问道于天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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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来也怪，想当日那青甲巨蟒重若几何？也被这金翅大鹏抓住随意上天入地，而今这老头用一根铁链将其脖颈套住，愣是令其欲飞不能。几次想要拍翅而起，这老头双手拎着铁链一端，稳如泰山，反手又将其拉了下来。

　　这老头也没其它武器，单凭一双铁拳往大鹏浑身上下招呼，有时打偏了落在地上，竟硬生生将岩土轰开一个小坑，莫可然藏身远处都感觉到地面的微微震动，不禁咂舌。心想：“若是这拳头轰在我身上，怕不变作肉泥了！”

　　这大鹏也却是剽悍异常，身受数十拳竟不自觉，只管双翅双爪朝那老头袭去。这酒糟鼻老头似是知道它厉害，欺它身大不便，直往它近身靠，另其双翅击不到，双爪够不着，用嘴啄却又弯不下身来，当真是暴跳如雷。

　　就这番缠斗良久，这老头终是用那根粗长的铁链子将金翅大鹏浑身上下捆了个结结实实，好好的一只大鸟此时却像火鸡一般，双翅被紧紧缚在胸前，一个站立不稳竟横倒在了地上。

　　想这金翅大鹏数百年来只有它欺负这山中百兽，何曾被如此整治过，倒在地上只是嘶鸣不已，多半是在用鸟语骂街。

　　莫可然在远处看得好笑，但却只能忍住，不敢笑出声来。

　　这老头子似乎也是累的不行，瘫坐于大鹏旁边，呼呼直喘气，把背上的大葫芦取了下来，骨碌碌灌了几大口。

　　待得他喝完了酒，却突然向着莫可然藏身的方向喊道：“喂！臭小子你看够了吧。还不出来！”

　　莫可然一怔，没想到自己竟被发觉了，只得走了出来。

　　这老头脏兮兮的手捋了捋原本就少得可怜的头发，一双小眼睛瞪着他道：“我说，你小子贼兮兮的跟了这么久，不会是只想看看热闹吧？”

　　见这老头问话，莫可然只得答道：“我见老前辈追着这大鸟，一时好奇跟上来看看究竟，并没有其它的意思。”

　　这老头不待他说完，却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摸着大鼻子叫到：“唉哟！完了完了，我老人家千算万算，竟忘了最关键的东西！唉，当真是人老了记性不好。这可麻烦了！”　。　想看书来

第二十五章　陡露杀机
莫可然看见这老头如此大呼小叫，不解问道：“你忘了什么？”

　　“老子追了这呆鸟三天三夜，还特意打了这精钢铁索来捆它，如今好不容易逮住了，却忘了去借一把神兵来破它的皮肉。妈的，当真是和尚洗头－－－白忙活！”

　　莫科然闻言不由诧然：“你不会是想把它煮来吃了吧！？”

　　“你懂个屁！“老头子恨恨说到。

　　“这金翅大鹏皮毛坚逾精钢，纵然我老人家神功盖世，也没办法空手将其撕开。咦？你带了剑的，给我用用！”

　　莫可然听得这怪老头自吹自擂，心下不禁莞尔，顺手将青云剑解下递了过去，老头子右手拔了剑，单手一震，青云剑叮然清鸣，声动四野。

　　“嗯，剑是好剑，不过…”

　　话说间已是侧身向大鹏颈上抹去，只听一声闷响，仿若金石相交，大鹏颈上之毛已是掉落不少，可惜皮肉安然无损，竟无丝毫痕迹。

　　老头子摸摸酒糟鼻，狠狠踢了大鹏一脚，骂到：“这扁毛畜生！恁是皮粗肉厚，你待老子拿你没办法？等老子去借了合欢散人的剜月刀，看不把你扒皮抽筋！”

　　他自己生气，把青云剑甩手扔还给了莫可然，转眼间却看见莫可然的背后还有一把剑。

　　“嘿！你这小子，修为没几两，还要带两把剑，当真是出来献世啊？那把剑拿来试试。”

　　莫可然一愣，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心想这个热闹恐怕是瞧错了，当下不动声色的回道：“老前辈，这把剑更是凡品，只怕一上这大鹏的身，自己便折了。”

　　“怕什么？老子借来试试而已，若真是折了，老人家我…。”

　　老头子看看四周，似乎自己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眼珠子一转，踢踢旁边的铁链子说道：“若是把你剑折了，我便把这铁链子赔给你，怎样？这铁链子可是用上好精钢，请长安城里最好的师父打的，足足花了我二十两银子，真他妈的狠啊！”

　　老头子似乎还在为自己的银子心痛，说得是咬牙切齿。

　　莫可然却是听得昏厥，二十两银子就想换一把轩辕剑？这买卖当真是划算。不过这也只是转念间一想，他知道这把剑是绝不能示于人前的，只把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不行，我拿你那破链子来干嘛。你另想办法吧。”

　　老头子一听，一跳老高骂到：“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找打！”

　　说罢二指成剪已向莫可然双目戳去。莫可然万料不到他说打就打，慌忙侧身避让，却见那老头身形急转，双手已朝自己背后抓去。

　　莫可然这一月苦修也算颇有成果，尤其于剑招修习之间，对其相应的身法也多有领悟。当下身形忽降，反身青云剑向上挑去，直指对方咽喉。

　　老头子“咦”的一声，似乎也未料到这少年小小年纪，功法竟也不弱。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二人过招间往往一招就能看出对方修为几何，这小娃儿于慌乱间不仅避过来势，还能堪堪反击，当真是不错了。

　　看着剑尖直刺自己咽喉，老头竟也不避，中指只在剑身一弹，莫可然顿觉自己右臂如遭雷击，酸麻不已。就这么身子一滞，背后轩辕剑已被对方夺去。

　　老头子挥舞着尚且裹着蓝布的轩辕剑哈哈笑道：“和老人家我斗？你还差了点！”

　　说罢也不取蓝布，复又朝那大鹏砍去。似他这等修为，其实剑身是否有阻碍已不是问题。真正的神兵即使剑不出鞘，也能凭真气激发出的剑锋伤人。

　　这一剑下去，金翅大鹏哀鸣一声，脖颈立时被划开了道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老头子大喜过望，顺手将轩辕剑丢在地上，竟合身扑了上去，凑在大鹏伤口处大口吸血，一吸一呼间啧啧有声。

　　莫可然看得大惊，做梦也没想到这老头竟然如野兽般茹毛饮血，急忙乘他不注意，想捡了轩辕剑就走，心想有这等举动之人绝不是什么善类，还是趁早开溜为妙。

　　不料刚移动几步，却见老头突然一跃而起，满口血迹，神情间似乎大为满足，哈哈笑道：“这金翅大鹏之血果然不错，实乃纯阳之补啊！哈哈！”

　　说话间径自松了铁链，任由大鹏惶然逃去，待其飞上半空，老头还在下方挥手招呼：“扁毛！回去好好养伤，我下次再来啊！”

　　只听得金翅大鹏浑身打颤，头也不回地逃回蜀山派去了，此后数月再也不敢踏出蜀山派半步。这老头子却不知，他今日之举也带给了这蜀山之中数万生灵以数月的清闲，没了这大鸟的捕食猎杀，大家只觉日子好过多了，实乃公德一件。

　　老头子这边了却，心下畅快，捡起了地上的长剑，一边撕去蓝布，一边说道：“你这小子好奸猾！有宝贝不早点拿出来，还怕我老人家贪了不成…。”

　　话还未说完，轩辕剑碧绿的剑身已赫然现于他眼前，一时间后半句话竟硬生生堵在了他喉中。

　　莫可然暗道不妙，心里一瞬间转过了千个念头，却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只能暗运真气，实在不行也只能豁出去了，尽管机会小的可怜。

　　老头子从见面起就嚣张跋扈，这时却激动惊讶地连话都说不清了：“这、这、这不是轩辕剑吗？不会不会！一定是我眼花了！”

　　说罢一双眼睛直直盯着这浑体通成的玉剑，竟离不开分毫。

　　“不对！这的确是轩辕剑！和当年我在苍茫山所见一模一样！归元那牛鼻子当时确实拿着这把剑！”

　　老头子径自言语，浑身颤抖，不能自持。过了半响，终是阴沉的看向了莫可然，原本眯着的眼睛此刻却犹如鹰雉：“这么说你就是莫可然了？难道近日的传言竟是真的？我还以为天一剑派那帮牛鼻子闲的没事了，编着故事逗人玩呢！”

　　不用言语莫可然也已感到了对方散发出的浓烈杀气，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心想自己看什么热闹，如今引火烧身。既然已被人识破，也只能硬扛了：“不错！小爷我正是莫可然。还请前辈归还轩辕剑，否则别怪我用强了！”

　　“哈哈哈哈！”

　　老头子仰天大笑，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阴沉沉对着莫可然道：“小娃儿，你当真是对着阎王说大话，死到临头还嘴硬！”

第二十六章　反噬之险
莫可然已是知道今晚恐怕凶险至极，这荒山野岭的人迹难至，连个帮手也寻不着。何况以如今的情况看来，就算有人来也多半不会是帮手而是帮凶。

　　老头子硕大的酒糟鼻此刻是异常的油亮血红，嘿嘿狞笑道：“小子，你记好了，老子乃修真散人尹钟离，人称「酒中仙」，待到了阴曹地府你也可报个名号，免得做个无名鬼。今日我本不想杀人，奈何你携了这当世异宝，今日不亡于我手，异日也必死于他人，就怪不得我了。”

　　这尹钟离乃是修真界中一邪派高人，虽说不是十恶不赦，但由于其修炼功法怪异，乃是吸取各种异兽之血固本培源，总被正道中人瞧不顺眼，称之为酒疯子，而他自己却自诩为酒中仙。

　　莫可然手执青云剑，摆了个「天一剑诀」的起手式，冷然说道：“鹿死谁手尚不可知，大话莫要说早了！”

　　尹钟离刚才一试，已知这小子修为不弱，不过与他的百年修为比起来，那差了不知几个量级，当下不以为意，一掌缓缓举至胸前，掌心之中竟沸然升起了殷红火焰，若明若暗，煞是诡异。

　　亲眼看见对方刚才赤手搏大鹏，莫可然自是知道其修为极高，早把全身真气运至极限，青云剑微微激荡，剑气达致一丈开外，片片清光已是洒落在周身上下，护住了方圆之地。

　　尹钟离眼见其声势，也不禁微微点头：“不错不错，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深厚的真气修为，实属难得！可惜了。”

　　这边莫可然正自全力戒备对方的突然发难，却久久不见其动作。突然见得尹钟离面色通红，脸上神情极为古怪，掌中的火焰竟闪烁不定，不由感到奇怪，心想这是个好机会，忍不住自己先发招了。

　　待得长剑递至半程，却见老头子仍然无反应，心下正疑惑，对方突然一股血箭从口喷出，仰身便坐倒在地，脸色竟是红得发紫，丝丝真气盘于头顶百汇穴，凝而不散。

　　莫可然本想乘着这机会一剑了结了他，但心中终是善念太重，待得长剑及于对方胸前时硬生生收住了身形，倒把自己绊了个踉跄。

　　尹钟离此时已是状若疯癫，俯身跪于地上，一掌一掌猛击地面，似乎要把身上所有的真气全部发泄出来，口角之处鲜血和着唾液丝丝流下，身前地面早已被轰出了一个大坑。

　　莫可然瞧得真切，心下已猜到这老头恐怕是走火入魔了，定是和刚才吸食了金翅大鹏之血有关，初始其尚未发觉，如今一运真气便立时有了反应。自己当下捡了轩辕剑，站立一旁，心里好生犹豫。原本想助其一臂之力，但一想到这老头刚才的狰狞相貌，又不禁打消了这念头。思来想去终究下了决定，走人。

　　莫可然正准备转身驭剑而去，留其在这自生自灭，却听见尹钟离趴在地上含糊低吼道：“你、你快走！老子若发起疯来，我、我活不成，你也死定了。你快滚、滚得远远的！”

　　“走、快走！我忍不住了！”

　　尹钟离一面说，一面又是狠狠几拳轰在了大坑之中，坚硬的岩土一层层地化为齑粉。他的身躯已是不受控制的抖动，看来全身真气已然失了控制，不消片刻便要血脉喷张而亡。

　　莫可然本已下定决心离开，听见尹钟离这几句话却又心软了下来。这人在即将覆灭之际，终还是有一丝良知，不愿拖上他。相比于自己所见那些个正道中人，这临死之前所显现的一抹天良，却又显得弥足珍贵了。

　　念及至此，莫可然沉沉叹了口气，归元真人当年的落寞语音似又回荡耳边：何谓天道？天道即是本心，以本心善待众生即合上天之道。

　　“这老道当真害死人了。”

　　莫可然念念自语间却转过身来，一掌抵住了尹钟离的后背，全力催动「紫气真诀」，一股浩然正宗的真气顿时注入到尹钟离体内，助其归气纳丹。

　　莫可然原本一番好意，却不料自己妄自托大，险些害了他自己。

　　想那尹钟离百年修为，一身真气何等浑厚，如今体内气象已乱，气息冲撞间更是狂暴不已。以莫可然现下的修为，自身真气甫一进入顿觉不妙，对方体内此刻的真气，，便如那放了闸的洪水，正无处宣泄。如今寻得自己这个口子，那还不发疯了般涌过来。

　　莫可然心下大惊，当下不说助尹钟离理气，自己也被拖了进来。若一收手，这反噬之气必然重创己身，搞不好立时便亡。唯一之法便是全力与尹钟离体内的真气抗衡，就仿佛是一场拉锯战，看最终谁把谁降服。

　　莫可然也的确是缺乏经验，想这修真一途，最为凶险的就是走火入魔。普天之下，历来只有修为高者救助修为低者，想来当日归澜真人救他便是如此，再不然至少也要修为相等，或可一试。而像他这样以弱助强，在旁人眼中不过是自己找死罢了。这也是许多师长要在弟子修行的紧要关头为其护法的重要原因。

　　如今自己已是进退两难，全身真气源源不断输入尹钟离体内，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滚落下来。仅仅盏茶功夫，莫可然便觉嘴唇发紫，两眼目眩，浑身仿佛被抽干了般，但他还不能停。此时身体已是虚弱之极，若是骤然停下来那他已是必死无疑。

　　莫可然万料不到这施救之举如今竟比高手过招还要凶险万分，自己的内丹已是灯枯油尽，神识仿佛堕入了无边黑暗之中。而对方的真气仍然是排山倒海，竟丝毫没有不继之感。

　　“不行了、我不行了，放弃吧…。”

　　随着身体的承受接近极限，莫可然已经开始神志不清，现下要他保持着双掌按于尹钟离的背上似乎都艰难无比。

　　如今之势，或许是一秒钟，或许是两秒钟，只要莫可然的真气耗尽，神智崩溃，那么场中两人将立时身亡，再无它选。

　　自莫可然修行以来，还从未遇到过如此抽血拔筋般的干涸之状，但正是在此等状况下，却发生了一种异变。　。。

第二十七章　达成协议
就在莫可然旦夕之间，其胸前那块温润之玉似受到感应，忽的热呼了起来，白玉之内仿佛有气蕴流动，径自流转不已。

　　外面的天地似乎与这小小的玉佩相呼应，蓦然掀起了阵阵劲风。周遭的树枝相互拍打纠缠，但却一齐指向了正中的莫可然。

　　不错，此时的莫可然仿佛就是所有风向的终点，其周身四方之天地仿佛被一股无形之力拉扯，齐齐向他聚来。或者更确切地说，向他胸前的玉坠聚来。

　　这洁白玉坠此时发出莹莹光华，从那山峦之巅，深涧之底，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天地之气仿若江河如海般纳入其中。莫可然恍惚间只觉胸口与那玉佩相贴之处霎时间炽热无比，一股浩然磅礴的真气猛然闯入体内，贯通周身。

　　这股真气与他体内之气绝不相同，甚至不似任何修真者的真气。这是一种原始野性的力量，霸道至极，却又似蕴含了这天地万物之本源，精粹无比。

　　尹钟离体内原本狂乱的气息，在这股浩然之气面前，却无丝毫招架之力，瞬间土崩瓦解，烟消云散。

　　此刻场中的两人，都在经历着一生所未遇之异像。尤其是尹钟离，更是心中骇然，百年苦修的真气，就这样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的被对方击散、吞噬，再这样下去不过片刻功夫，自己一身的修为恐怕都要尽废于此了。

　　“这他妈的是哪门子真气？！恁的霸道！”

　　此刻尹钟离已恢复神智，原本暴走的内息早被那股怪力压制的服服帖帖。正自不知如何是好，却突然觉得后颈一热，莫可然终是承受不了这股庞大的力道，被震得七孔流血，晕了过去，只留下尹钟离一人傻傻坐于地上，犹自没找到魂儿…。待到第二天中午，日上三竿之时，莫可然方才悠悠醒来，只觉全身无一处不痛。甫一睁眼，便看见尹钟离蹲在身前，细咪咪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你干什么？”

　　“嗯？我老人家正关心你呢，看你死了没有。”

　　莫可然猛的惊醒，下意识往四周搜寻，却见轩辕剑好好的插在地上。

　　“怎么，你不想杀人夺剑了吗？还这么好心在这守着我？”

　　尹钟离闻得对方奚落，不好意思的抓抓脑袋，支吾道：“这个…想是想，可是昨晚你偏偏救了我老人家一命，我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莫可然听他说得倒是坦白，径自勉强撑起身子，走到场边拔起了轩辕剑，气喘吁吁说道：“既然你不好意思，我也不想你报答，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吧。”

　　尹钟离一听跳老高，大声道：“那怎么行！我老人家向来是有仇必报，有恩必还。若是日后旁人知道我居然欠你这小娃儿一命，那不让人笑掉了大牙。不行不行！”

　　莫可然一听奇道：“那你还待怎得？莫非要自裁于此，还我一命？”

　　尹钟离连连摇头，随即胸有成竹似的说道：“我昨晚想了一夜，终是想到了个好办法！”

　　“什么办法？”

　　“小娃儿你有没有什么愿望？只要是你所想，老夫我哪怕上天庭，下地府也为你办到。若是我替你办到了，你就自愿把轩辕剑给我，若是我本事不够送了命，也算还你一命了。你看如何？”

　　莫可然听他说来说去还是回到了轩辕剑，不禁气恼，冷冷道：“那你替我杀了天一剑派归澜掌门，这剑便是你的了！”

　　“好！”

　　不料尹钟离听到莫可然的要求竟不作丝毫考虑，想都未想便答应了下来，转身便要去寻那归澜真人的晦气。

　　莫可然一惊，没想到这老头子真是言出必践，怕是让他下油锅他也真的会跳，当即喊道：“喂，你就这样杀上天一剑派去？只怕十个脑袋也不够别人砍。”

　　尹钟离闻言，转身昂然道：“老子既然说了，就一定替你办到，大不了死在峨眉山上。不过若是我把归澜那牛鼻子的头割了下来，你可别食言。”

　　莫可然哂笑道：“你是归澜真人的对手么？当真是大话连篇，自吹自擂。”

　　尹钟离双眼一瞪：“什么？！若是归元那老不死的，我自认不是对手，不过换作归澜这牛鼻子，再怎么也有一拼。你可别小看我老人家！”

　　听他提及归元真人，莫可然心下怅然，低声叹道：“唉，就算你杀了他，也不过是报了私仇，师父之冤却永无大白之日了。不如这样吧，你陪我到天山一行，助我寻得那天山三魔之一的玉面郎君，事成之后我便将此剑借你参详一年，若是你有缘窥得其中奥妙，自是你福泽深厚。”

　　莫可然说这番话也是动了不少心机，这轩辕剑的秘密他那日在天一峰上是见过的，想那归元真人见识何等之高，也是待到高人指点方才顿悟，这老头子想在一年间解开这秘密，无异于痴人说梦。当下最紧要的事便是寻找玉面郎君，劝他出面指证归澜真人，若是此事能办成，借其一年倒也值得。

　　尹钟离哪里想到这小屁孩转了这么多圈子，当下双掌一拍，喜笑颜开道：“成！就这么定了！虽然最近天山不安宁，但也总比去峨眉山送死好！哈哈。”

　　当下取了背后大葫芦，让莫可然骑坐于上，自己站于前端御器腾空而上，莫可然坐上紫金葫芦，一路行来只觉比驭剑飞行省力舒服多了，不由好奇问道：“这葫芦莫不是你的法宝吧？”

　　尹钟离哈哈笑道：“小娃儿孤陋寡闻，见怪不怪。普天之下，修炼功法万千，法宝种类之多更是千奇百怪，我这葫芦有什么好稀奇的！”

　　“那你那晚吸食大鹏之血却又是什么邪功异法？”

　　“臭小子胡说八道！这乃是老子的独门修行之道，采异兽鲜血之中的阴阳二气调理内息，增进修为，实乃巧夺天工之法门。”

　　莫可然扑哧一笑，不禁讥讽道：“是啊，这巧夺天工之法门当时怎的差点要了你的命啊？”

　　尹钟离老脸一红，好在莫可然在他身后，未曾让其看见，当即解释道：“这是我未曾料到那大鹏之血竟如此凌厉，还来不及将其调理归纳妥当，却又见了轩辕剑，一时间心神动摇，邪念大盛，是以最终入了魔境。”

　　莫可然听罢叹息道：“我总觉这轩辕剑不是祥瑞之物，处处透着些诡异，任何人见着它仿佛都被夺了魂似的。”

　　尹钟离不以为然道：“你懂什么？这上古神器均乃灵异之物，这普天之下的修真者无不为之疯狂，是以我当时之态也并不算太出格。”

　　莫可然心想这老头当真脸皮厚，到这时了还在为自己辩解，正自转念间，忽闻尹钟离说道：“前面便是长安城了，由此向北可至天山，不过在这我们必须得下去步行通过。”

　　莫可然愕然。

　　“这是为什么？”

　　尹钟离面容一整，直直盯着下方说道：“因为「大悲寺」在长安城中。”

第二十八章　官府捉凶
长安城，历来乃中原重镇，西南紧挨蜀汉之境，东进中原腹地，北连塞外天山，其城垣广阔，居所繁华，城中人口不下百万。

　　待得莫可然和尹钟离步入长安城中，这老头早已是酒瘾大发，当下带着他直奔酒楼而去。

　　却说这莫可然自下峨眉以来，运气还算不错，身上虽然分文没有，但总能找人蹭吃噌喝。先有郝敏敏，而今又有尹钟离，当下也不客气，这一月来几乎没吃什么像样的东西，二人便在酒楼上海吃山喝起来。

　　尹钟离菜没吃几口，酒却已喝了两坛，心下大为舒坦，对着莫可然嚷道：“小子，你倒是陪老人家我喝几口啊！一个人喝恁是无趣。”

　　莫可然正自埋头猛吃，头也不抬回道：“酒有什么好喝的？又辛又辣。”他自己从小到大是滴酒未沾，当年跟着赵无极时，赵无极便不饮酒，后来上了峨眉就更别提了，是以他对这东西毫无兴趣。

　　尹钟离听得却是大摇其头，哼哼道：“酒乃天下最好之物，可忘尽心中烦恼，可挥断万千情丝，正所谓「何以解忧，惟有杜康」。你小子年纪尚轻，怎体会这酒中滋味。”

　　莫可然翻翻白眼，不屑道：“难不成你这老头还有什么了不断的情愫，当真笑死人了。”

　　尹钟离一愣，拍桌子怒道：“老子真是对牛弹琴！你小子对这人生百味懂个屁，少在那说风凉话！这几坛可是长安城里少有的女儿红，你不喝正好，老子一个人独享。”

　　莫可然夹了个鸡腿，好奇问道：“这酒叫什么不好，怎的取个这名字？”

　　尹钟离一听便乐了，喝了一辈子酒，对这些东西他自然如数家珍，当即显摆道：“叫这名字当然是有来历的，这凡尘俗世中若谁家生了闺女，当爹的便在自家后院埋下几坛好酒，待得十多年后闺女长大嫁人时，便把这酒从地里挖出来招待客人，只要把那泥封一拍开，哇，这窖了十多年的酒香立马就溢散屋内，故而取名「女儿红」。”

　　尹钟离说完，似乎被自己打动了，忙不迭的又喝了一碗，整个一满面红光。

　　正自这时，楼下忽然一阵嘈杂，只见一队卫兵杀气腾腾的冲上楼来，团团围住了角落处一头戴斗笠，下遮白纱之人。二十来个兵士后面还跟着两和尚，皆是明黄袈裟，年近中旬，不紧不慢上得楼来。

　　这一来惊得偌大个酒楼二层的食客作鸟兽散，霎时间没了个人影，只剩莫可然和尹钟离二人临窗而坐，留着看个热闹。

　　“大胆刺客，竟敢在长安城忤逆作乱，当真活得不耐烦了！”

　　兵士头头指着白色面纱者高声喝问。

　　莫可然循声望去，却见角落处那人一身浅紫绫罗，腰系粉红束带，正自浅浅低嘬杯中酒，对来者问话竟罔若不闻，过的片刻方才幽幽说道：“我看应该是你们这群人活得不耐烦了吧。”

　　声若冰霜，却是一女子嗓音，只是语音冰冷至极，大白天的让人听了也不由起丝凉意。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昨夜本朝刘尚书一家上下三十口人，全遭屠戮，满门竟无一活口。不知行凶之人是否是阁下？”

　　卫兵身后一中年僧人口宣佛号，踏步上前朝那女子问道。

　　“不错，是我。”

　　白纱女子平淡答道，仿若那不是三十条人命，而是三十只阿猫阿狗，言语间竟无丝毫怜惜。

　　“善哉善哉！女施主，且不说这刘尚书乃当朝重臣，天下皆知我「大悲寺」落座长安，庇佑于四方信徒，这刘尚书敬佛礼佛，乃慈悲为怀之人，不知何处惹恼了阁下，竟遭灭门之祸！”

　　另一和尚见林若雪毫无忏悔之意，已是满脸怒容沉声发问。

　　要知这「大悲寺」乃修真界中有数的大派，更为天下禅林之首，不管于凡世还是修真两界均是威望极高，想尹钟离这样的邪派高人到此都要落地步行，如今却被人在眼皮底下杀其信徒，闻之震怒，自是派了寺中高手前来协助官府缉凶。

　　不料白纱女子闻言却是冷笑一声，恨恨道：“外似忠良，实乃奸佞，即便佛祖亲临也要将其打入阿鼻地狱，灭其满门还算是便宜了他！”

　　卫兵头头早已按捺不住，心想对方一弱质女流，自己这方又有大悲寺高僧坐镇，正是自己展示武威的大好机会，当下单刀在手，朝后振臂一呼：“给我拿下！”言罢二十余兵勇一哄而上。

　　不料这白纱女子身不离座，剑不出鞘，单以手中竹筷上下翻飞，以一女子之身对这二十余魁梧大汉，争斗间却是轻松自如。

　　莫可然在远处看得真切，不由叹道：“这女子身形娇俏，四肢柔弱，武艺却是不错。”

　　尹钟离似乎对此间之事不屑一顾，自顾自的大碗喝酒，哂笑道：“废话！修真之人与这凡夫俗子怎能相比？似这等废物，就算再来五百也不堪其用。倒是那两个「大悲寺」的和尚修为不弱，怕这女子要费些功夫。

　　莫可然奇道：“这「大悲寺」乃修真界中翘楚，怎得会如此在意凡俗之事，竟会与这朝廷官府厮混在一起？”

　　“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修真中人门道不同，修持自也不同。像你那「天一剑派」乃是道修，讲究清静无为，自善其身，乃是出世而修。而这「大悲寺」却为佛修，普渡众生，渡化世人，乃为入世而修。是以这「大悲寺」终年受信徒供奉，四方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