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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天曲-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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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承欢心下大急,寻思:“师傅对宝娘子情意甚重,眼见妙婉下手害她,定已怒不可遏,料来此时谁也无法劝他改变主意。九爷等人事不关己,更不会反对。唉,偏偏二舅又不在唐门,此时怕只有他才能改变师傅的心意了。”又见唐冷静静站了片刻,出门匆匆去了。
他对秦宝儿是师徒之情,对唐妙婉有姐弟之情,也分不出孰轻孰重。心里责怪唐妙婉不顾一切来害秦宝儿,却又为她担忧无比。正欲跟上唐冷,去相思小楼瞧个究竟,忽在心头一动,琢磨:“山谷入口有唐门弟子把守,妙婉轻功虽佳,但都是暗器打法当中的身法,对神行之术向来不感兴趣,绝对渡不过谷口绝壁。她进来时,多半是由遗真道姑提携助力,因此谷口守卫的唐门弟子才未发觉。但她怎么出去的?”
他顿觉事有蹊跷。秦宝儿此时会出现在相思小楼中,除非是一直追着唐妙婉而去,但唐妙婉根本就没有能力飞渡绝壁,这个推测便不成立;若说是秦宝儿帮助唐妙婉飞出谷口,更说不过去。何况还有一大疑点,唐妙婉既然铁了心要害秦宝儿,为何不趁她已在相思小楼,而且神志不清时下手杀了她?
他这一阵急想,判定唐妙婉多半没有离开后庄。当即跃进院子,仔细观察。只见地上留有杂乱的脚印,遗真道姑穿的是云鞋,踏纹极易辨认,却只有三处头朝小楼的并行脚印。
他略一思量,已知第一处脚印是她飞身进来时,中途落地前跃时留下,第二处云鞋踏纹是在隔着两丈左右的小楼前高声邀战时留下,第三处脚印略略散乱,对面留着秦宝儿的提边绣花鞋窄窄的脚印,应是二人相对说话时留下。其余均是头朝院门的脚印,不难判断,那是刚才众人离去时留下的。
再看秦宝儿和遗真道姑二人站立之处斜向地面,有一连串半截绣花鞋脚印,料知是唐妙婉趁二人说话时,飞身抢来。但却不见她的其余脚印,似乎她竟凭空消失了一般。
唐承欢心念电转,设想当时情形,琢磨:“妙婉本想趁宝娘子面临大敌之时,突施冷箭,谁知宝娘子多半早已对她防了一手,纵身躲过了她撒来的毒粉。遗真道姑不知厉害,闪避稍迟,因此被毒粉击中。紧接着宝娘子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一招制服了妙婉,将她虏走了,因此才会没了她的足印……”设想到此处,忽然回忆起当时有人发出过一声惨叫,心里又是一惊,寻思:“宝娘子用剑伤了妙婉?”连忙飞身摘了一个灯笼,在那处周围仔细察看,果然瞧见有几滴血迹笔直指向楼后。
他循迹找去,楼后有一处半人多高的草丛。他轻叫了两声唐妙婉的名字,不闻答应,借着遍洒的朦胧月光,望见草丛深处微有一处空隙,心下又喜又惊,情知那是有人卧在里面,压倒了一片长草。赶紧分开草丛钻了进去,只见唐妙婉用来遮面的丝巾斜挂在脸旁,面白如纸,胸口插着他在相思小楼中得到的宝剑,两手一前一后牢牢扣在剑柄和剑刃上,陷入深度昏迷之中。
他连忙摸她脉象,微有跳动。当即忍住惊悲,检查她的伤势,见她被利剑刺伤了心包,危在旦夕。他眉头大皱,此时若要施救,须得找间静室拔剑止血,用药内调外敷,此后还须将养数月,方可救她一命。但眼下唐门中人人欲杀“蛇大娘”,却往哪里躲去疗伤?
正锁眉凝思,忽听前面传来人声,听起来甚是嘈杂。他惊醒过来,寻思:“师傅已容不得妙婉活在这世上啦,但她是我表姐,我无论如何也要救她。”又听有人叫道:“里里外外都搜一遍。”情知再耽搁不得,当即将她轻轻打横抱在怀中,不敢触动利剑,从后面飞身跃出。
落地处正是沿山暗处,树多草密。他顺着山势缓缓前行,只听外面吵闹声始终不止,看来唐冷非要唐妙婉即刻死在眼前,才肯罢休。他暗暗叫苦,自己走得虽平稳缓慢,但难免有所震动,那宝剑锋利无比,不知又会割伤唐妙婉哪里?但她伤势太重,必须药物齐备,才敢动手拔剑,否则鲜血狂飙,便是神仙也难救了。
他漫无目的地随着山势走着,忽见前面地势变缓,已来到后庄东向,眼前出现两栋小楼,犹如卫兵一般列在当中一栋高楼的左右。但三栋楼里没有半分灯火,似乎无人居住。他竖耳听了片刻,不闻人声。此时再没有别的去处,这里既然空无一人,说不定唐门弟子不会搜来,倒是一处冒险为唐妙婉拔剑疗伤的上佳场所。
他抱着伤重昏迷的唐妙婉悄悄走了进去,忽生警觉,只见黑暗中一双细小眼睛闪现出来。他暗叫糟糕,情知来人只要扯起嗓子一吼,惊动正四处搜寻的唐门弟子,自己带着唐妙婉休想脱身。但此时抱着剑插入胸的唐妙婉,却不敢腾出手制服来人。
这一迟疑,来人已阴无声息的从暗中走了出来,面上带着丑陋但是欢喜的笑容,却是多日不见的唐福。
唐承欢顾不得讶异,情知总算逃过这一劫,连忙轻“嘘”了声。唐福看来也极小心,闻“嘘”神会,朝他招招手,领着他往当中主楼走去。
唐承欢暗中留意,只见这里面哪是空无一人,左右楼前均晾有衣衫,沿墙摆着盆桶锄斧等物,应是住有下人。但奇怪的是,这么多人住在两栋小楼里,竟然没有一盏灯火,也不闻丝毫响动。
唐福轻车熟路,显然在这里已呆了很久。唐承欢暗暗称奇,这一年来自己只顾勤练武功,未去多想原本负责在大门应客的唐福忽然失踪的事,却不料在此地意外相逢。
唐福带着他穿过通堂,后面是一大片马棚,只不过当中空无一马,也没有草料鞍具等物,想来废弃已久。唐福回头对他一笑,悄声说道:“可以说话了,小声点。小欢,你怎么又长高一截啦?”
唐承欢无心与他说闲话,压低声音急切问道:“这里是怎么回事?你怎会在这里?你的房间呢?”
唐福伸手摸摸脑袋,嘴唇抖了几抖,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却答非所问,道:“小欢,你……闯祸啦?”
唐承欢久未与他说话,忘了此人心智非比常人,自己问这一连串的问题,他怎答得出来?他略一静心,问道:“住这里的人是谁?”唐福这下听明白了,道:“九爷的女儿。”唐承欢微微一怔,接着大喜,九爷的女儿,不就是唐阿娇么?想她瘫卧在床,少不得需要进补吃药,这楼里定然预备有大量药物。
他沉住气,又问道:“刚才怎么不能说话?”唐福道:“九爷吩咐的,说阿娇小姐怕吵,日间黑夜都不许我们说话。”唐承欢心道:“就算阿娇需要静养,也不至令下人们一句话也不许说吧?”继续问道:“你住的房间呢?”心想藏在唐福房间内替唐妙婉疗伤,倒是眼下良策。
唐福迟疑着答道:“房间?我平时就在这……这里睡觉。”唐承欢又是一怔,心道:“唐门里人人将他当成傻子,竟然连个住房也不给他么?”再一回想以往所见的唐福,在唐门里被人呼来唤去,似乎随处都看得见他,却从不知他住在哪里,原来,他压根就没有个遮风挡雨的住处。
他对唐福本来极有好感,但这数年来为了练得一身好武艺,全副身心都扎在了里面,对周遭人、事不敢多看多问,竟不知唐福过着狗一般的日子。他心下生怒,眼前唐福尖嘴猴腮的模样,再也不觉得他丑陋,心里想起张顺当初说的那些话,不由得心想:“我难道为了习武,就任由自己变成师傅、九爷他们那样心狠的人吗?”一瞬间想得再明白不过,唐天行不知何时才会回来,唐妙婉的伤势就算治好,也逃不过唐门弟子的追杀,唯一的办法,只有带她逃走,躲得远远的。
他恍若从一大片迷雾中豁然走出,心境为之一亮,不论自己武功练得如何,也是时候出发去寻找小娘和铃儿了。
第八章 善心恶果(三)
他想到这些,刚才替唐妙婉担忧的心思淡下不少。心想只要治好她的剑伤,带她逃离唐门,那么她所面临的一切凶险便都不存在了。
他回过头来,只见唐福借着月色痴痴瞧着唐妙婉失血后惨白的面容,时不时瞟一眼插在她胸口的利剑,欢喜和害怕各有几分。他想起上次唐妙婉拿唐福练功之事,不禁莞尔,问道:“唐福大哥,你可知放药的房间在哪里?”
唐福喃喃应声,抬手指指楼上,目光不离唐妙婉面容。唐承欢将唐妙婉轻轻放在地上,说道:“唐福大哥,劳你守着她片刻,若有人来,你学几声猫叫或狗叫……你会么?”
唐福点点头,“喵喵”叫了两声,倒有几分相像。唐承欢抢上一步,捂住他嘴,急道:“行了,行了,有人来了才叫,没人来别出声。”唐福又点点头,目光还是来回在唐妙婉的脸上和插在胸口的剑上游动。
唐承欢哭笑不得,见他似乎听懂了,心想须得快去快回,否则不知他还会搞出什么花样?当即展开身法,奔上楼去。他从小练眼,暗中视物的能力颇佳,楼里虽无灯火,借着微弱的月色反光,倒也将各处看得清楚。只见楼道旁吊着几根拇指粗细的绳索,下面犹如秋千般套着一块平整的木块,但比秋千的座凳长、宽了数倍,两旁还钉有木条护栏,睡上一整个人也不成问题。
他略一思索,已知这定是用来楼上楼下搬运唐阿娇的绳梯。屈指算算,已有数年未曾见过她,却不知如今她是个什么模样?但此时好奇虽起,却无闲暇,只管对着各个方向拿鼻嗅闻,斜向那间房内隐隐透出药材的特有香气。
他轻轻走过去,推了推门,应手打开一道细缝。凑眼往里看,只见里面摆着数只盆、篮,药材气味扑鼻而来,情知找对了地头,连忙推门进去,凭着多年学医的经验,半瞧半嗅找齐了止血生肌、镇痛宁神的药材,脱下外袍打了个包。但替唐妙婉拔剑后须得清创缝合,须有小刀针线,他仔细找找,找到了一把用来刮药材的小刀,但却没有针线,心道:“我犯傻了,这里又不是药局内的药房,哪有那么齐备的用具?”但针线是必备之物,只得走出房间,又往隔壁几间房摸去。
他心想唐阿娇就住在其中一间房内,不敢大意,抬眼瞧见走廊尽头是处阁间,心下略喜。这阁间并不住人,平常都是用来观赏风景或在冬春时分享受太阳暖光的闲间,若这楼里还有别的女人,一定也会将针线活带去阁间里做,也顺手便会将针线搁在里面。
他疾步过去挑开门帘,只见当中竟燃着一炉熏香,月色如水般从三面联窗中洒了进来,令人心旷神怡。他顾不得奇怪这里怎会夜里还燃着香炉,两步跨了进去,只见桌上果然放有针线,大喜拿取。
转身欲走,忽觉背后发凉,似乎房里还有别人。他陡然一惊,只觉那凉意不似被人从背后偷袭的感觉,转头一看,只见无窗的一面墙下放着一架芙蓉大帐,上面铺着华丽柔软的锦被,一张在黑暗中幽白发出淡光的面容正面朝向他,上面嵌着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一眨不眨。
他此时处于极度戒备之中,一见有人,想也不用想,闪电般抢上,伸手扣住床上那人咽喉。却见那人毫不反抗,被他这一拖动,一头黑发散到床边,竟是一名极美丽的女子。他又奇又惊,仔细看她的模样,依稀与记忆中的唐阿娇有几分相似,只是眼前这女子的面容过于惨白不说,还是一名成*人的模样。
他惊过神回,心道:“我都十八岁了,阿娇也会长大的呀!”已知这女子就是多年不见的唐阿娇,当即轻轻松开手,悄声道:“阿娇,别怕,我是欢师兄。”只见唐阿娇一双大眼睛虽在幽暗月色中发出微光,但眼神空洞呆滞,毫无神采。他又轻轻叫道:“阿娇,你听见么?”但唐阿娇似乎毫无知觉。
正疑惑不定,忽听楼下一声惨叫,登时大惊,顾不得唐阿娇会不会高声呼叫,直接从联窗中穿过跳下楼,奔至马棚。只见唐福正用颤抖地双手捂在唐妙婉胸前的伤口上,挡不住鲜血如泉激射,那柄宝剑掉落在唐妙婉身旁地上。
唐承欢大惊失色,没料到唐福傻成这样,竟然拔出了唐妙婉胸口插着的利剑,一瞬间气怒交加,恨不得狠狠痛打他一顿。但此时唐妙婉的性命系于一线,容不得半点迟疑。他抢上前,一掌推开唐福,抱起唐妙婉便往楼上奔去。刚才这声凄厉的惨叫也不知是否惊动了他人,但眼下唐妙婉伤口迸裂,止血治伤才是当务之急,会不会惊动唐门弟子前来,哪还管得了那么多?
他抱着唐妙婉径直奔进唐阿娇的房内,找着灯火点燃,只见唐阿娇毫无异动,似乎对身外之事木无知觉。他心下略宽,将她推到床的里边,又将唐妙婉放下,与她并排躺着,也顾不得男女之别,撕开唐妙婉的胸衣,只见她胸口的伤处皮肉外翻,也不知唐福用了怎样的蛮力才拔出剑来。
他竭尽全力,为唐妙婉清创止血,但她伤势太重,疗伤绝非一时半会之事。耳听唐福跟着奔了上来,更觉气不打一处来,回头厉声轻喝道:“站在墙边,不许过来。”却见唐福满脸惊愕,手中提着那柄宝剑,站在墙边不敢吭声。
唐承欢运指如飞,迅速将唐妙婉的伤口清理干净,敷上止血药粉,缝合了伤口。这一阵折腾,唐妙婉由痛晕转而痛醒,微微睁开双眼,先是惊恐,接着瞧见是他,眼神变得柔和。唐承欢喜道:“姐姐,你别怕,我会治好你的。”只见唐妙婉长长的睫毛颤动数下,两滴晶莹的泪水似珍珠般滑了出来,示意听见了他的说话。
唐承欢更不迟疑,找来一只铜盆,支在香炉上熬药。眼见唐妙婉银牙紧咬,显然极是疼痛。他感同身受,拼力扇那香炉,不多时药已熬好,连忙滤了残渣,喂唐妙婉服下。这药有镇痛宁神之效,片刻后唐妙婉面色缓和下来,沉沉睡去。
他暗叫一声“侥幸”,回头便欲狠狠责骂唐福一顿,忽听楼下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叫道:“分头搜查,别惊动了阿娇小姐。”心里又是一惊,情知躲不了多久,便会被人发觉。
他瞧瞧木头人一样的唐阿娇,忍住心中对她的怜悯和同情,狠心做了决定,喃喃道:“阿娇,你莫怪我,我眼下也是被逼得没了法子,只能借你一用了。”他咬一咬牙,掠到窗边推开窗户,向楼下大叫道:“你们不用搜了,我是唐承欢,蛇大娘在我手中,九爷的女儿也在我手中,谁若胆敢上楼,我便割下阿娇的头抛下楼去。”
楼下的吵闹声随即静止,隔了片刻,有人高叫道:“欢师兄,你这是干什么?”
唐承欢冷冷一笑,提气说道:“你们休管那许多,去通知九爷来此,就说他女儿的性命,只在他一念之间了。”
楼下的唐门弟子又没了声响,唐承欢却也不急。唐九爷在唐门中的身份非同小可,自己手上有唐阿娇做人质,丝毫不怕这群唐门弟子胆敢造次。
又过了一会,只听楼下传来唐九爷不冷不热的声音,叫道:“承欢,你疯了么?阿娇一身是病,你去骚扰她做啥?”
唐承欢哈哈大笑,叫道:“九爷,你一个人上楼来便知。”
第八章 善心恶果(四)
楼下一阵大乱,接着听见楼道传来响动,圆胖的唐九上了楼来。
唐承欢持剑站在床前,朗声道:“九爷,请你站在门口说话。”唐福一见唐九来到,吓得浑身筛糠,也不顾刚才唐承欢对他怒目而视,躲到他身后。
唐九面带微笑,依言在门口站住,和气地说道:“承欢,我早已叫你别和蛇大娘走得太近,你看,这不就惹麻烦了?现在是你师傅下令要蛇大娘的命,你要护着她,该找你师傅说去,干嘛难为我这命苦的女儿?”
唐承欢剑眉紧锁,面上发热,舔了舔嘴唇,说道:“九爷,承欢若非走投无路,也不敢出此下策。请你安排一辆四马大车,令一名婢女随行,我只有劳烦阿娇送我与妙婉一程了。”
唐九依然笑着,道:“你可要知道,若你不听长辈的话,你对唐门的价值也就丝毫也没有了。不仅如此,你还会成为唐门必欲杀之的叛徒,会令你在江湖上步步荆棘,处处敌手。你这一辈子,休想再有一天安乐日子!”
唐承欢听他话里的威胁之意,反倒减轻了挟持唐阿娇的羞愧,冷笑道:“将来的日子将来再说,眼下我只要九爷依我的话做,我便担保阿娇无恙。”
唐九笑容忽收,叹了口气,道:“我若不答应,你真对阿娇下得了手么?你我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难道我们不是一家人么?你真忍心加害我这苦命的女儿?”
唐承欢深吸了口气,将手中利剑指着唐阿娇咽喉,冷冷道:“九爷,不必多说了,我心意已决,半个时辰内瞧不见马车前来,我这一剑便刺下去,你瞧着办罢!”
唐九瞧了他片刻,笑道:“阿娇与你无冤无仇,你当然不会真要伤她。这事是你跟你师傅之间的事,又跟我女儿有啥干系?你别急,我这就安排马车来接你。”说完转身疾速下楼。
唐承欢稍稍宽心,走到窗边往下看,只见楼下聚集了大量唐门弟子,唐义也赫然在列,瞧见唐九下了楼,连忙上前询问什么,却见唐九冷哼一声,转过头不去理他,径直吩咐“智囊”的弟子前去准备马车。
不多时马车赶到楼下,唐承欢朝楼下喝道:“除了车夫,余人都退远了。”只见唐九点点头,众人皆远远退了开去。
唐承欢一把拉过唐福,道:“你抱着阿娇,随我下楼。”唐福瑟瑟发抖,惊恐万状。唐承欢见他如此,又道:“唐福大哥,你别怕,我若不死,也定然保你不死。”唐福身子还是抖个不停,不过却点了点头。
唐承欢冲他一笑,轻轻抱起唐妙婉。唐福紧跟着抱起神情木然的唐阿娇,随他往楼下走去。
二人各抱一女下了楼来,唐承欢竖耳倾听,方圆两丈之内确无他人,情知唐九极是关切唐阿娇的安危,不敢派人强夺,当下坐上停在楼前的马车,当中一名绿衫婢女惊惶不安的瞧着他与唐福。他仔细察看了这婢女的手掌和腰胯,见她指掌并无茧疤,关节也不突出,应是未曾习过武术,放下心来,对那赶车的车夫道:“马不停蹄赶去青城县里。”那车夫得了唐九吩咐,闻言扬鞭便行。
唐九与唐义等人一直跟着马车到了庄院大门口,这才止步不前。唐承欢撩开车帘,抱拳高声道:“九爷,是承欢对不住你。若一路顺利,三日后我会教人送阿娇回来。”
车厢内并排躺着两名女子,还有一名婢女随行,显得稍稍拥挤。唐福蜷缩在角落里,一会看看唐妙婉,一会又盯着唐阿娇,浑然忘了身外之事。唐承欢不去管他,贴在车厢前仔细观察那赶车的车夫。天色破晓时,已进入青城县中。他喝令那车夫停下马车,道:“你去买点豆浆油条来。”那车夫不敢有违,下车去了。唐承欢待他走远,回头对唐福道:“唐福大哥,我来教你驾车,坐到前面来。”
原来他从未驾过马车,刚才短短两个时辰,已从那车夫赶车的手法上大致学会了驾驭马车的诀窍。这一路本是逃亡,自然不敢留着唐九安排的车夫在身旁,找个借口支开他去,为的是甩掉他继续前行。
他费了一番力气,才教会唐福驾车。好在青城县去往成都的路途坦荡平整,赶车倒也不难。行至晌午,唐妙婉依旧沉睡未醒。他心知这是药力未过的正常现象,倒也并不担心,找了处小镇,买了些饼肉给唐福和那婢女充饥,又让那婢女替唐阿娇喂了些羊奶。
马车颠簸,但他教唐福缓缓驾车行进,却也不至令唐妙婉伤口迸裂。等到天色起黑,离成都还有一大半的路程。他情知唐妙婉伤势极重,无法急驱马车,瞧见前面有一片密林,当即让唐福将马车赶了进去。
他虽见那婢女不懂武术,但为策万全,还是用腰带将她手脚捆住,抱歉道:“委屈你了,若两位小姐需要方便,我再来解开你。”说完走出车厢,与唐福并排坐在驾车位上。
唐福累了一天,只管耷着脑袋呼呼大睡。唐承欢心中念头纷呈,半点睡意也没有。不知不觉夜已深了,耳听车厢中三名女子鼻息均匀,也都睡得正香。他稍稍放下心来,正欲小憩片刻,忽然听见衣袂带风之声,登时精神一振,摇醒唐福,悄声道:“不许睡了,附近只怕有强人出没。我去察看察看,你守着她们,若有任何异动,即刻学猫叫通知我,懂么?”
唐福微微一惊,却不含糊,点了点头,走过去守在车厢门口。唐承欢踏足掠出,往声响处逼近。
片刻后听见有人说话,夹杂着兵器碰撞之声,已知到了地头,跃上一颗大树,放眼察看。只见林中空地上站着两拨人马,人人手持兵器,面色狠辣。当中两名壮汉面对面说着话。其中那虬髯大汉哈哈大笑,朗声说道:“‘托塔天王’刘小靖,说起来你也算是一方人物了,怎会这般无耻,来替那狗官充当打手?”他对面那壮汉满面红光,身形也极壮硕,嘿嘿笑道:“李兄何出此言?大家都不过是为混口饭吃,你又何必逼人太甚?”
那虬髯大汉冷笑道:“逼人太甚?那好,既然你刘小靖亲自出面,在下也不能不给面子……”刘小靖哈哈一笑,抢着说道:“李兄果然是好朋友,在下感激不尽。”却听那虬髯大汉接着说道:“你叫那狗官将收取朱百万的两串明珠交出来,然后放了冯寡妇与赵秀才,在下便叫绿林中的兄弟们放他一马。”
刘小靖闻言一怔,干笑道:“李兄,你这怕是在说笑话吧?”那虬髯大汉勃然大怒,厉声喝道:“我‘杀富济贫’李顺,何时说过笑话?”刘小靖退后两步,身后同伴不用他吩咐,齐的拔出兵器,听他冷冷说道:“李兄,你若非要难为齐大人,也就是铁了心跟兄弟过不去,划下道儿来吧!”
那虬髯大汉哈哈大笑,也退开几步,忽然一阵吵闹声传来,他指着声响来处,笑道:“你瞧,那狗官已被我兄弟捉住了,若你再不知进退,可别怪我不念江湖同道之情啦!”
随着他话音一落,一群剽悍的壮汉押着一名瘦削的官员装束之人自密林中闪现出来。那官员惊恐无比,脸色铁青,脚下一软,扑到在地。
这一瞬间,躲在树后的唐承欢已瞧得分明,这名惊恐万状的官员,竟是他向来佩服尊敬的清官………彭山县令齐振元。他微吃一惊,这才发觉,这名清官齐大人竟与遗真道姑唯一的男弟子齐振元同名同姓,只不过一个是朝廷官员,一个是江湖豪杰。心下登时一急,寻思:“看来是绿林好汉想要劫持齐大人,我可不能坐视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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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善心恶果(五)
只见刘小靖眉头一皱,沉声道:“李兄,你这‘杀富济贫’的称号只怕得改改了!”那虬髯大汉名叫李顺,放声笑道:“哦?你说说看,应该怎么改?”刘小靖面带嘲笑,阴阳怪气地道:“应该叫做‘冤枉清官’才对。嘿嘿,谁不知彭山县令齐大人,是连皇上也下旨嘉奖过的青天大老爷?”
李顺竟也不恼,笑道:“嘿嘿,大老爷那是真的,至于青天,可说不上。是不是冤枉了这狗官,咱们审上一审再说,”转头喝道:“拖那狗官过来!”县令齐振元被几名壮汉七手八脚拖到他面前,战战兢兢,不时回头去看刘小靖。
李顺冷冷喝道:“狗官,冯寡妇和赵秀才的案子,老子问你一句,你照实答上一句,若有一句虚言,便打落你一颗狗牙,有十句虚言,便打落你满嘴狗牙,听清楚了么?”
县令齐振元虽然惊吓已极,但脑子却不糊涂,道:“你私设公堂,已犯了大罪。何况眼下本官落在你等手上,头上架着明晃晃的刀子,这哪里是审案?明明就是打算将本官屈打成招!”
刘小靖踏上一步,对李顺冷眼横视,生怕他听了这话暴起伤人。却见李顺点点头,带着同伴退后几步,道:“现在有‘托塔天王’护着你,不算威逼了吧?”
刘小靖连忙上前扶起县令齐振元,身后几名同伴迅速抢上,将二人护在当中。县令齐振元回到自己人手中,惊惧稍解,恢复了冷静从容的气度,一双精厉的眼睛配上颔下几缕短须,怎么看,也像一名干练正直的中年官员,哪有半分“狗官”像。他略一整理衣饰,道:“本官向来不贪不奢,不枉不纵,更不会对民间疾苦不闻不问。你等若对冯寡妇勾引赵秀才企图劫财害命一案有疑问,尽可提出来,本官一一解释。”
李顺正色道:“那好,我且问你,赵秀才真心爱慕冯寡妇,眼见她孤苦伶仃,宁愿放弃考举,数年来靠伐薪换米,勉强养活二人;冯寡妇年轻漂亮,多少有钱的浪荡子想要占她便宜,但她宁愿与赵秀才一道挨苦日子,也不愿对那些浪荡子露半个笑脸。二人不是夫妻,但相互间情比金坚,更胜夫妇!此事彭山县里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怎么到你那里,就成了冯寡妇勾引赵秀才了?”
县令齐振元捋了捋须,慢条斯理说道:“壮士也说了,赵秀才放着大好前程不要,宁愿去做低贱樵夫,若不是被鬼迷心窍了,怎会这样?冯寡妇每日一大早,为赵秀才亲手磨一碗豆腐,这还不算*裸的勾引?”
李顺还未开口,他身后几名操着彭山县土腔的汉子七嘴八舌骂将起来,一人道:“日你个先人板板,赵秀才虽然家穷,但最是识得礼仪廉耻,街坊两头的父老乡亲皆可作证,冯寡妇与他连手指头也未曾碰过,哪里是啥子勾引不勾引了?”其余几人附和骂道:“狗日的,做官的狗嘴是会说话。”
刘小靖怒声喝道:“朋友嘴里放干净些,既是李兄在与我家大人说话,是非曲直自可一辩,哪容你等臭嘴撒野?”
那几名彭山大汉都是在县大牢里蹲过冤狱之人,闻言大怒,齐声喝骂。李顺眉头一皱,挥手制止住众人,道:“若这样也算勾引,天下的男人女人就没有不算勾引的了。”
彭山县令齐振元冷冷笑道:“你若要胡搅蛮缠,那也没法子。”
李顺见他恶人先告状,却也不怒,又道:“那就算勾引也罢。不过,彭山县的百姓都晓得,赵秀才身子骨奇差,每日砍柴回来,走路腿都会发抖。又怎会半夜三更跑到离他家十里之遥的朱百万家中行凶?”
彭山县令齐振元叹了口气,说道:“壮士瞧来年纪甚轻,还不知这世上越是穷凶极恶之人,越会装模作样,令人防不胜防。你又怎知这赵秀才不是装出一副弱不经风的模样来?”
李顺点点头,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装出虚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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