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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可汗 西风紧-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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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其他军士不知内情,还没发现变故。李适之直接解下两匹马,翻身上马便走。营地上的军士问道:“李公子去哪里?”
李适之笑道:“此情此景不策马纵情一番更待何时?”笑罢便骑马飞奔而走。
过了一会,军士们找宋校尉,才在河边发现了他的尸|体,草叶子上全是血,尸|体的眼睛还睁着。一个军士把手指放到他的鼻子上一摸,回头道:“宋校尉没气儿了?”
“谁干的?”
“刚才李公子……牵了两匹马!”
“李公子杀宋校尉作甚?”
一团谜团,众军完全不明所以,但李适之再也没回来,而且起先有人看见他和宋校尉单独去的河边,这样想来大伙儿觉得可能宋校尉死在李适之手里。
众军本来是跟着宋校尉护送李适之的,现在一个死了另一个不知所踪,再去中城便完全失去了意义,差事自动取消。大伙儿一合计,便连夜赶回西城,又选了俩体力好的后生快马先回去禀报上方。
次日一大早,殷辞刚起床就得到了消息。身边的部将和幕僚也一并听到这个事,很多人感到很不可思议,但其中也有见识多些的人大概猜到了原因。只见殷辞眉头紧锁,显然心情不怎么好,他大概也没想到一个贵族出身的公子又如此柔弱会是一员沙场猛将的对手。
昨日交待宋校尉时,殷辞不放心的不是对付不了李适之,而是泄|密。不料事情恰恰相反。
他沉吟了片刻,回顾众人道:“李适之此人心高气傲,而宋校尉却是个口无遮拦的匹夫,多半二人发生口角,李适之怒而杀人。”
众人知趣地附和道:“真想不到李适之竟是如此残忍之人,为了一点小事就杀将领兄弟。”
殷辞道:“不过这只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事情原委还得拿住李适之后一问便知。来人,立刻发文快马传报各关各道,捉拿李适之归来!”
幕僚不敢怠慢,马上按照平日的印象用文字先描述李适之的相貌特征写成缉文发出去,随后再画像补充。
殷辞心下不快,主要想着薛崇训亲口|交待的一点小事竟然也没办顺利,不过他心想:虽然没杀掉李适之,但给他栽上了死罪,可以明目张胆地捉拿,事情也不算太坏。一个自绝于合法身份的人,实在就非常弱小了。





    正文 第八十章 愤怒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3…21 1:16:36 本章字数:3161


李适之的心情无疑是非常愤怒,想想这天下本是他们李家的,现在被外姓霸占大权也就罢了,竟因嫉贤妒能就要出此恶毒手段。他自觉从未参与过对付薛氏的阴谋,只是顺从形势,哪想得堂堂高祖后裔连容身之地都没有,更别谈实现抱负。
但他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打小就自视甚高,自认为人中之龙,当然不甘心因此束手就擒。耳边的风声呼啸,他的心里也在飞快地琢磨:殷辞得到消息后肯定会顺势将杀人罪栽赃到他身上……其实也不全算栽赃,确实李适之杀了人,不过他自己当然没有负罪心理,因为宋校尉先要取他性命,不过是自卫。
接下来肯定在各个关口检查捉拿他!这河套地区现在在唐人手里,虽然水草丰盛,但唐人是农耕民族,在草原控区本来人口就少,从边关路口来往的人就更少,要抓一个身份清楚的人简直易如反掌。
李适之顿感有些悲观,在草原上他靠什么生存?他急忙检查了一下马匹上的物品,还好有些食物、衣服、工具等物,短日内倒也无饥寒之忧,只是过得一段时间就麻烦了。
往远了想前途渺茫,而眼下最迫急之事是如何逃过官兵的追捕?李适之左思右想,发现只有一条路可走:往北!
而且还得赶紧翻过阴山,不然连这么一条没前景的生路都会堵死!除了北方,东西南三个方向过去都是唐朝控区,迟早抓住他李适之;而阴山以北就不再有唐军活动,山南分布着一些堡、哨据点作为边防预警,但是大概分布李适之都清楚,在此平静无事之秋单骑穿越过去并非难事,毕竟地盘有那么大,军事据点只有那么几个。不过拖延下去情况就会不同,等官军布置完毕,肯定会排出游骑巡逻,那时候的危险就更大了。
不甘与求生之心让李适之抛开往后的诸多担忧,一咬牙掉转马头直向北方。
疾走了数日,他总算摸过了阴山,从山口下来,他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这处山脉看起来并不太起眼,显得有些荒凉,但是自汉以来的典籍上多次提到阴山,它是汉皇政权与北方游牧民|族争夺生存空间的一处标志性的地方。
这时座下的战马嘶鸣了一声,前蹄刨动着土地,李适之踢马腹它都不肯走。连牲口也恋故土!此时此刻李适之几乎要泪流涕下,心中一阵酸楚。
再见了故土,再见了大唐繁华烟云……李适之忍不住大声吼道:“我会回来的!”喊罢挥起马鞭猛抽一鞭,战马吃痛终于扬起了马蹄。
向北、再向北,李适之迷茫地急奔,他有跑马的方向,却没有人生路的方向。从来没有这样迷茫过。不过他能预料到,这样的漫无目的的行程最后会以落到突厥人手里告终。阴山以北便是突厥汗国的牧场。
跑累了就慢行一会,没过多久,忽然“砰”地一声弦响,一支箭羽带着风声从耳边飞过恰好插|在李适之前方的草地,马匹吃惊长鸣了一声。身后机理哇啦地一阵人声,李适之情知对方这一箭并不打算杀自己,但一不留神接下来就很危险,他急忙勒住战马示意并不逃跑的意思。
后方一阵马蹄响动,就见数骑追了上来。只见那几个人着褐、披发左衽,携带角弓,李适之便知是突厥人,但他不会说突厥语也听不懂,便坐在马上没有言语。
李适之的穿着打扮也同样暴露了他的汉人身份,一袭白毡儒袍,无论是衣服料子还是身上的配饰都完完全全是唐朝风格。一个突厥人指了指他腰间的佩剑,李适之无奈只得自己解了下来,显然在这地方和突厥人发生任何冲突没有好处。他为防误会,便将剑连着剑鞘一并丢给了那个突厥人。
突厥人又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阵,显是很高兴的样子。那剑鞘上镶嵌着珠宝黄金,本身就是值钱的东西,剑锋也是上好的好铁打造。
就在这时一个突厥人忽然挥起马鞭向李适之的帽子打过来,李适之眼疾手快伸手抓住虎口顿时火辣辣地疼,但软鞭的前面依然飞了过来把他的幞头给打掉了,头发梳成的汉人特有的发髻顿时露了出来。动别人的帽子显然是非常失礼的事,李适之大怒道:“我既已把剑交给你们,何以再对人无礼?!”
突厥人哪管这些,再说他们可能根本听不懂,见李适之反抗,另一个直接丢了一圈绳子过来,那绳子是个活扣一圈住李适之的上身再一拉便绑住了。很快那人便吆喝了一声策马反向而走,李适之坐在马上手无寸铁无计可施,一受力就从马上摔下去,顿时被马拖着奔了十几步,身上很快就狼狈不堪。
他的眼睛火红,怒火中烧,在通常刑不上士大夫的唐朝,他什么时候遭遇过这样的待遇?等战马一停下来,他便挣扎着站了起来,马上就见一柄长矟指着了他的胸口。在这野蛮之地,四顾了无人烟,取人性命恐怕也不是多大件事。李适之便忍耐着镇定下来。
突厥人见他安静了许多,便未动武,压着他继续行走。走了半天才看到一个营地,内有许多人口和牲畜,大概到地儿了。那些突厥人将他押进营地后竟然把他丢进了一个笼子里!
李适之悲愤不已,怒道:“我堂堂贵族竟沦落至此!”
就在这时,一个老头注意到他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你姓什么,是哪门子贵族?”此人竟会汉语。
李适之觉得这些野蛮人完全不可理喻,要死也要死得光明正大,便大声道:“我姓李,大唐宗室!”
那老头顿时来了兴趣,问道:“叫什么,什么爵位?”
李适之挺起胸膛道:“高祖之玄孙、太宗之曾孙、常山愍王之孙,李适之。”他说这番话的时候从内心里泛出一种自豪感来,自认高贵的那种心理是常人难以理解的。
老头笑道:“原来是李公子,我听说过,数月前大汗引军攻西城久而不下,怪之。后知有李家宗室在城内聚军心而守……不错、不错,有能耐的人。”
“只是李公子何以在此?”老头的眼睛里显然有些怀疑,不过他很快就有了法子证实。李适之身上除了穿的衣服,稍微值钱点的东西包括马匹都被抓他回来的人抢了个干净,从那些人手里得到李适之的随身物品,对于一个有见识的突厥人不难判断结果。
于是李适之很快就从笼子里给放了出来,被安置在一个可以过活的帐篷里。突厥人无礼归无礼,看来倒有些心胸,对于曾经的敌人待遇还不错,当然前提是值得他们看重的人。
和李适之说话那个老头显然是突厥汗国有身份的人,因为他告诉李适之要带他去见可汗。当然不是任何突厥人都能轻易见到默啜可汗的。
李适之对这片草原的了解甚少,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这片地区叫什么名字,更不知一开始被看押的营地是突厥哪一部。然后过了几天又继续上路,被带着向北走去见默啜可汗。
在路上李适之被告知了目的地:突厥南廷黑沙城。他以前只听说过,当然从来没有机会到这么远的地方去过,黑沙城便是后突厥汗国建立之后的首都。
那老头又问李适之怎么会在突厥境内被抓住。李适之觉得这些日这个人待自己还不错,再说那件事也没什么值得瞒人的,便说了出来:“究其因便是上次守西城,未得寸功反而遭来祸事。薛氏妒贤嫉能密令心腹大将谋害我,不料遣来办差的人反被我所杀,我便翻过阴山避祸,遇到了突厥人。”
“原来是这样,薛氏当国,你们李家的人确实没啥好日子过。太平公主会不会帮你们?”老头在言语之中显然对唐朝政治有些了解。
李适之道:“一丘之貉。”
老头道:“可汗上次还提过你,咱们突厥国也用汉人,你既然在唐朝遭遇了不公正的待遇,现在为可汗效力如何?保你仍享荣华富贵。”
李适之道:“老丈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身为大唐宗亲,绝不可能丧失气节为敌谋事。”
“敌?”老头神色一变,“现在突厥汗国与大唐修好,并向大唐皇帝称臣,朝廷念我国苦寒并输钱粮帮助,而我国也不再侵扰大唐边境。当此情形,何来为敌之说?”
李适之哈哈一笑:“难道你们竟不明白薛氏议和只是权宜之计?迟早会有大战,故而突厥汗国始终是我大唐之患。虽朝廷被薛氏把持,但我身为唐人,自然分得清黑白。我趁早说清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老头沉思了片刻,抬头笑道:“李公子不能把话说得太绝,你既不怕死,何必千辛万苦逃命,又为何会来阴山以北?”
李适之顿时默然无语,也许心中并不甘心这样死去。但要他背叛大唐百姓确实是不能接受的事。





    正文 第八十一章 爱慕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3…21 1:16:36 本章字数:2708


黑沙城依山傍水,修筑的位置极利防御更有河水解决水源,确是一块风水宝地,当初选择建城地点的人显然很有见识。不过其规模景象自是无法与大唐都城相比,恐怕连国内稍大一些的州郡城池也比不上。毕竟突厥人居无定所,筑城守土并非他们所长。
李适之随同前来觐见的突厥人进得城池,因衣裳破损,那个“好说话”的老头劝他换一身衣服,但李适之不想穿蛮夷服饰遂拒绝了好意。
城内风沙一起,露面尘土飞扬加上低矮的房屋,给人脏乱不堪的印象,总之在李适之看来不是什么好地方。他们走了一会儿,迎面就有一队人骑马过来,当前一个英姿飒爽的突厥小娘见得老头就开朗地招呼起来,看来他们本就是熟人,至于是什么关系李适之就不清楚了。
突厥小娘说话的时候不断把目光有意无意地往李适之身上打量,后来用汉语问道:“你是唐朝来的使节?”
“我非使者……”李适之不好说自己是俘虏,但见这小娘笑脸对人没有恶意,他也就礼貌地说道,“在下姓李。”
老头用突厥语和小娘说了几句话,小娘才一脸恍然,不过仍然关注着李适之。显然李适之长得确实年轻帅气,虽没有那些突厥汉子高大威|猛,却举止儒雅面目清秀,在草原上实难见得这样的人。
小娘又说道:“父汗在汗帐内,暾欲谷叔叔与这位唐朝来的客人进去见他吧。”
这句话终于让李适之搞清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原来带自己过来的这个老头叫暾欲谷,可能是突厥大臣;而说话的那突厥小娘称默啜可汗为父,恐怕是个小公主。李适之情知不是所有公主都长得俊俏,不过面前这个却还过得去,皮肤虽不太水灵但胜在健康有活力,大大的眼睛,开朗讨人喜爱的性子都能让人产生好感。
一行人进得汗帐,李适之只觉得光线不太好,周围坐着几个人多半也是突厥大臣,可是给人的感觉却很不体面黑乎乎的样子,正中坐着一个头发白了大半的老头手里拿着个权杖。暾欲谷等人以手按胸纷纷向他行礼,李适之却抱拳为礼,只是站着打了个拱。
暾欲谷与默啜用突厥语说了一阵话,过得许久默啜便将目光转向李适之,用汉语说道:“我们突厥汗国唯才是用,没有唐朝那么多繁冗规矩,只要我赦免你,你就可以做大臣。”他又指着旁边的一个人道,“汪芒也是汉人,已追随本汗多年了。”
李适之毫不犹豫地抱拳道:“可汗的好意在下心领了,恕不能从命。”
也许他回答的太直接,默啜的性子本来就比较暴戾,顿时就露出了怒气:“你曾是我突厥汗国的敌人,而今沦为阶下囚,我好意赦免你,竟不领情,很好,来人……”
“父汗!”这时刚刚才认识李适之的那公主站了起来,说道,“他是我们的人抓来的,又让暾欲谷叔叔大老远送来,父汗不喜欢那就送给我做奴隶吧。”
李适之心里当然马上就明白这个小娘其实是救了自己一命,但他无法忍受侮|辱,昂首道:“我堂堂李唐宗室,岂能为奴?是可杀不可辱,请就汤镬!”
这时只见面对帐门的那公主弄眉挤眼地给李适之递了一个眼色,她背对着默啜,但面对着下面,那几个大臣都是看见了的,大伙并未言语只是默然瞧着,多半已明白了几分其中缘故。小娘那样做有些不够端庄,但考虑到游牧族的女子更加热情开放,也就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李适之明白她的好意心下也泛出一些感激。
她见李适之不为所动,又跑上王位拉住了默啜央求,默啜显是很宠爱这个公主,神情已变得和蔼了一些,被缠不过只得说道:“那便将你贬为奴隶,送给阿史那卓。”
李适之这时心道:突厥人名面上称臣,其实从来都没自以为军力强大没把唐朝放在眼里,不然何以敢随意将李姓的人这般对待?
默啜见李适之不想投降,便失去了兴趣,并不如何看重。很快李适之便被当作奴隶押下汗帐了。
他被送到了公主阿史那卓的家里,很快公主就回来了,对他十分热情礼节,哪里有半点对待奴隶的样子?李适之感叹道:“在下与公主素未平生,今日初见一面,公主何以先救我性命,又如此对待……我真不知如何为报。”
阿史那卓笑眯眯地接道:“以身相报……”
李适之怔了一怔,但见这公主满面轻松的笑意,有玩笑之嫌。不过他在唐朝时也不是没遇见过被女子钦慕的事儿,心下琢磨恐怕事有蹊跷。
这时阿史那卓大胆地说道:“你真是笨,难道没看出来我喜欢你么?”
李适之更是无言以对了,没想到突厥妇人豪爽至此。他默然思索了片刻,忙正色道:“公主若只是玩笑也就罢了,不然还请三思。我在大唐乃有罪之身,而你贵为公主,若是和亲联姻,又该用什么名义?可汗定然不会同意!”
“父汗同意不同意没关系,只要你愿意就行了。”阿史那卓收住笑容,正经地说,“其实我并不是可汗的亲生女儿,生父乃上任突厥汗国骨咄禄可汗。骨咄禄可汗病故时,我的哥哥年幼,默啜可汗才自立为王。说起来还是他夺了我们家的王位,不过这些年他对我们兄妹不薄,甚至要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我们也并不恨他。”
李适之点点头:“原来如此,不过无论如何你也是阿史那氏王室之人。”
阿史那卓又劝道:“听暾欲谷叔叔说,你在唐朝的罪名是杀了一个武将。如果你可以和阿史那氏和亲,对唐突两国关系有利,朝廷说不定会以大局为重赦免你的罪名,你不就可以重新堂堂正正做人了?”
李适之冷笑道:“朝廷当国者乃薛氏,据我所知,他从来没想过要改善与突厥汗国的关系,穷兵黩武生性残暴之人,所想的无非是将一切威胁他的势力夷平!”
阿史那卓疑惑道:“可我听父王和叔叔们说,咱们突厥汗国不是和唐朝和睦相处了么?”
“难道突厥汗国就没有一个有见识的人?”李适之轻蔑地哼了一声。
一种自信到自负甚至装|必的神态在不经意中暴露了出来,可是却没有引来阿史那卓的反感,她的目光反而更加倾慕了,妇人好像会本能地被厉害的男子吸引。
她柔声道:“就算不能于国有利,你和我成亲便能脱离奴隶身份。唐人要抓你,你只有留下来才有容身之所,难道你想以奴隶的屈辱活在这片草原上吗?”
“公主的恩情我实难从命。”李适之自然不愿意给野蛮人做女婿,他深受儒家熏陶打心眼里瞧不起除汉人以外的所有种族,蛮夷在他的理解里就是个贬义词。
“就因为我是突厥人么?”阿史那卓叹了一口气,“你是李唐宗室,自是心向大唐,人各有志我并不勉强。不过汉朝张骞出使西域,身陷匈奴,不还是娶了匈奴女子成家生子?后人却并没有因此诟病,你何必又这样伤我的心?”
她说起这个典故倒让李适之十分意外,并使得他眼前一亮,细细一琢磨这公主虽然说得直白,但并不是没有道理。在非常时候娶突厥女人也不是什么背祖望宗不可原谅的事儿……关键是,能得到这个公主的青睐显然大有好处,正如今天的情形如果没有她的帮助,自己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一点办法都没有。
阿史那卓见李适之沉默不言,知道他已经有所动心了,不由得嫣然一笑。





    正文 第八十二章 抉择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3…21 1:16:36 本章字数:5250


有时人得靠运气,李适之在时运不济之时遇到阿史那公主实在是时来运转,他在公主家中以奴隶的身份过得十分惬意。公主对这个英俊潇洒谈吐不凡的汉人公子一见钟情,对他千依百顺,好得无以复加。在环境本就比较恶劣的草原上,李适之过得日子恐怕让大多数突厥人都眼羡不已。
但以李适之的心气,对于这样消磨时光的日子并不满意,只是眼下别无它图罢了。渐渐地他时时便从公主口中询问一些国家大事,公主也乐意为他提供信息,甚至赞他没有失去志气。
而这时阴山以南的大唐西受降城尚未获悉李适之的下落。殷辞下令四面围堵,但多日毫无结果,他直觉要抓住此人变得越来越不容易了。
部将们见他如此关心李适之的下落,却又未能立功抓住,见到殷辞时只好纷纷请罪。殷辞叹息道:“事在人为,罪犯竟能从边关插翅而飞,我也不能责怪诸位。”
事到如今,殷辞心下觉得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得尽早报知薛崇训。事情没办利索,他便在密信中多次自责,自称有负晋王委托等等。然后差心腹领了通关印信,携带密书快马赶回长安。
这会儿薛崇训早都把李适之这个人忘得差不多了,有人提起他才想起来。其实李适之那点实力本就很难对他构成任何威胁,只不过当时不太放心便嘱咐殷辞除掉以绝后患而已。在薛崇训的理念中,凡是潜在的敌人,如果有机会当然是将其扼杀在摇篮中最好,有机会还手软万一等人强大之后不是自找麻烦?
他收到殷辞的密信了解来龙去脉之后,略微一想:虽然这事儿办得不太干净,人给跑掉了还不知踪迹;但李适之既然杀了人,把死罪栽在他身上便十分容易,一个见不得光的人纵使文武双全有天大的本事,怎么施展?难道做匪拉起草莽起义?
薛崇训笑了笑,李适之那样的人要做草莽英雄恐怕牛头不对马嘴。于是他当即就提起笔给殷辞回书宽慰,意外非人所料,既然李适之畏罪潜逃,便将其定案,奏请皇帝除其宗室身份,迟早缉拿归案。
回了殷辞的信,薛崇训便很快把这件事给抛诸脑外。现在他心里最关心的可不是一个只是隐患可能的李适之,而是当下最重要的事:联兵伐突厥。
这件事有两层目标,除了剪除帝国的一个外患报华清宫被袭的一箭之仇,还有就是苏晋提出的“盟主”目标。后者显然是他的发展达到登峰造极过程中极具意义的一步。各国盟主,形似太宗时的天可汗联盟,影响非同小可。
因这个时代交通缓慢,要在战争之前集结联军就需要提前准备,联络各国各族首领的事儿已经在陆续实办了。唐朝对外战争借助游牧族的兵力不是第一次,所以此事在宫廷和朝廷都没有引起人们的质疑,当然也没有人会想到薛崇训会野心勃勃地预谋让各国首领“推举”他为盟主。
不过他已意识到此事并非那么简单,其中有许多复杂的问题。他也不能找别个商量,只有自己琢磨,确实常常感到有点头疼。
就连始作俑者苏晋,薛崇训也不能找他细谈。当初苏晋提出这个建议时,薛崇训被点醒,但并没有赞同更没有继续商议。万一出了纰漏又不能施展计划时大可以把苏晋作为替罪羊,而自己推得干干净净。故而苏晋也不能参与到这个计划中,这件事操|纵起来就靠不了幕僚,前期只能是薛崇训一个人的布局,如此才能进退自如。
……需要沉思权衡的时候,薛崇训最喜欢的地方是听雨湖畔那个清幽的书房小院。上次在氤氲斋和杜暹说别院很安静,其实他只是应景随口说说,真正能给他宁静的是内府。相比别院,显然王府的戒备森严更加安全,而安全感正是薛崇训很迷恋的东西。
书房后门外面有个水潭,周围种着几颗樱桃树,此时正是果子熟透了的时候,薛崇训在水潭边上坐了一会儿,但见那树上的果子晶莹红亮十分可爱,忍不住便站起身来去拿了一个琉璃碗,然后摘了一些樱桃放在碗里拿到水潭里去洗。
他先吃了一颗,回头见三娘正在前门走动,便招呼了一声,指了指手中的碗问道:“你要尝尝么?”三娘摇摇头,薛崇训便犹自品尝起来,这时从树梢间吹来一阵湿|润清凉的微风,在有些燥|热的午后带给人说不出的舒坦,周围十分安静只有偶尔的鸟鸣,他的心情仿佛也随之静下来。
这种时候他在想,人活着无论拥有多少东西,其实能抓在手里的也就只有这么一点,正如满树的樱桃,吃的也就半碗。
那野心有必要去实现么?这个问题他以前就曾经想过,答案是有必要,既然一开始没有做忠臣顺民,便是一条不归路。只是如今发现太冒险,才偶尔会质疑;又或许是不该在这样舒适宁静的环境中考虑这样的问题,安乐让人沉迷啊。
然后是对他影响最大也是最重要的人太平公主那里。薛崇训浅思之下,当然认为盟主之事得瞒着她到即成事实,因为一旦被她提前得知,以太平公主的见识恐怕立刻就能察觉到他的野心。她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这个薛崇训简直无法肯定。他现在的心情就像一个孩童做错了事,然后又对家长撒谎。
渐渐地他已经不知道放进|嘴里的樱桃是什么滋味了。
如果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实现目的,为了成功事前又尽量瞒住太平公主,那么等到了时候她忽然得知整个前因后果,会作何感想?事关社稷国柄,又是充满残酷斗争的皇室,就算是母|子到了那个地步信任肯定也荡然无存了。
一旦失去以前的那种信任,权力的矛盾就会急剧暴露出来,一定要分个胜负是必然的,形势如同当初太平公主和李隆基一样,实际上李隆基小时候很得太平公主的喜爱。也许薛崇训在有所准备之下会赢,但他很肯定自己赢了也不会高兴;万一输了呢……
可能还有更糟的结果,这个天下本就不该是他薛崇训或是女人继承的,一旦他们家的实力衰弱,天下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或许天意如此。
于是薛崇训又琢磨,在布局之前就告诉太平公主。这里的问题便是:如果她不同意(可能性比较大),不仅白白丢失一个难得的机会,更会造成负面效果,还不如完全放弃连提都不提。然后薛崇训的思维又回到了有没有必要做这件事的原点,接着又想到这是以前已经考虑过得出结果的事儿……就像一个圆,又像一个问题程序进入了死循环的思维。
他觉得自己的逻辑有问题,中间肯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便起身走到水潭边,捧几捧凉水浇在脸上,几滴水珠从唇边浸到了口中,潭水甜丝丝的水质非常好。
复坐门边的木板上,薛崇训望着轻轻晃动的水面又发起呆来。
告诉了太平公主之后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她完全支持,要么反对并产生戒心。薛崇训觉得后者的可能更大一点,到时候太平公主会不会设法阻拦他获得讨伐突厥的兵权?不过无论有没有大军兵权,驻扎在长安城南的神策军将领全是他的嫡系,这股人马是名义权限无法控制的;加上朝中也有倾向薛崇训的大臣。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会面对完全被太平公主掌控的局面。实际上自太平公主病愈重新掌权起的这个阶段,薛崇训就已经形成了能与她分庭抗礼的实力。
总之都是闹翻,不过在事前闹翻的好处是:信任或许还能保留,太平公主应该能想到,薛崇训完全可以背地里发展对付她的;坏处是赢面更小,而悄然实现盟主目的后进一步提升实力,到时候更加与事有利。
什么才对自己最重要?薛崇训连自己都不清楚。
假使前人如始皇帝汉高祖等成大事者遇到同样的抉择,他们肯定没有什么好犹豫的。想到这里,薛崇训自觉应该不具备成大事取天下的性情。得天下者称天子,或许他们都是上天选择的人,薛崇训这样一个本来历史就证实不该闹出风浪的人,在紧要关头就会暴露出非真龙天子的特点。
他抬头仰望天空,忽然才发现,太阳早就消失了,淡淡的几颗星辰已出现在天幕,夜色慢慢降临了。那寥寥的几颗星辰让薛崇训的心头涌起一股子莫名的孤单,连生母都要背叛的人,这一生还能真正信任谁?太平公主在薛崇训的心里不仅是普通的亲人,他实在从内心对她有种依赖。
就在这时,一阵说话声把薛崇训拉回了现实。只听得李妍儿的声音道:“夫君还未用膳?”三娘的声音道:“郎君在想事,我不敢随意打搅。”李妍儿的声音道:“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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