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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5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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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管事不敢再耽搁,忙压低了嗓子回道:“老爷,曹大人使人唤了曹府张管事,不知吩咐什么,张管事没有回席,骑马带人回曹府了……” 
  他口中的张管事,就是曹颙身边的老人张义。 
  纳兰富森与赫山认识曹颙多年,自是晓得张义不是寻常仆人。 
  “这是为何?”赫山有些糊涂。 
  既不是曹府使人过来,那就不会是那边的事了,否则的话,回去的就不是管家,而是曹颙本人。 
  赫山与纳兰富森面面相觑,突然想起,窕娘过去这么久,曹颙还没有回来。 
  如此说来,那岂不是说…… 

第十卷 游龙舞—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一千二百二十二张 沧海遗珠(下) 
  。 更新时间:2011…4…18 13:05:50 本章字数:7718 

  看到曹颙的时候,赫山眼珠子乱转。 
  他有心想要调侃一句,但是想着曹颙的性格,向来是正经的,话到嘴边只换来“呵呵”两声。 
  纳兰富森看着曹颙,神色有些纠结。他在不久前,还曾与曹颙吃茶说话,自是晓得他没有醉。 
  若说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又有些没谱了。 
  那个窕娘在今日陪酒的女子中容貌最佳不错,可同大格格相比,仍是稍逊一筹。 
  莫非是喜欢这女子年轻? 
  曹颙晓得他们误会了,却不好为自己辩白,只能岔开话道:“怎么都在外头?酒过三巡,是不是差不多就该散了,明日大家多还要往衙门当差……” 
  赫山只当曹颙是急着纳美,挤眉弄眼,道:“差不多就该散了,只是大家伙儿都吃醉了,这数九寒天,道路上还有积雪,要是出点不是,岂不是我的罪过?这边备有客房,大家伙儿还是将就一晚得好。地龙拢得暖暖的……炕上那什么……又软乎……” 
  看他笑得猥琐,曹颙哭笑不得。 
  却是为了这一句话,也使得他明白不能将窕娘随意留在堂子这边。 
  窕娘以前过的什么生活,不干他之事;在知晓窕娘可能是马俊之女后,还不管不顾的,就失了道义。 
  他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道:“留宿就不必了,这窕娘生父,许是我认识的同乡,虽说现下还十分肯定,多少却要照拂些……” 
  听了这话,纳兰富森同赫山都有些意外。 
  纳兰富森松了口气,他同曹家是父辈开始的交情,他同曹颙又投契,内眷们也做通家之好。要是他同曹颙一起吃花酒,传到郡主耳中,往后走动起来也尴尬。 
  赫山正是酒气上头,满脑子都是男男女女那点事儿。 
  虽说这吃花酒吃出“同乡之女”的戏码,有些饶舌,可他还以为曹颙正人君子做惯了,放不下身段的托辞,心中少不得腹诽两句,笑曹颙干事不痛快。 
  “这个照拂……看来孚若是有心来个长久的……长久的看顾……”赫山笑得越猥琐,腔调也古怪起来。 
  曹颙看出他醉了,也懒得同他多费口舌。 
  再说这事,即便是出言辩解,旁人也只会当他是做婊…子还立牌坊,谁会信他心底无私。 
  况且,他确有私心。 
  别说窕娘可能是马俊的女儿,他的侄女,即便这窕娘只是诈言,不是马俊骨血,也不好任由她留在外头。否则,被有心人利用,舌头也能伤人杀人。 
  “那窕娘的身契……”曹颙沉吟着说道。 
  赫山咧着嘴,满脸笑意,使劲拍着自己前胸,道:“些许小事,包在我老赫身上。” 
  纳兰在旁,少不得又跟着担心起来。 
  赫山倒也并没有醉糊涂,多少还记挂着顾及些曹颙的名声,并没有大张旗鼓地赎买。而是将老板唤到安静处,才许以金银。 
  这曲技班的班主,买来这些女孩,教以曲技,侍奉贵人,不过是为了卖个好价码。 
  窕娘是处子,容貌又是众人之翘楚,赫山掏出一千三百两银子,才将窕娘的身契要到手。 
  于是,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曹颙就成为窕娘的新主人。 
  曹颙不爱占便宜,自不肯让赫山破费,要将窕娘的身价银给赫山。 
  赫山却是坚不肯受,瞧那意思,曹颙再啰嗦,就要恼了。 
  曹颙无奈,只好做罢,只是回过头来,小声对纳兰富森道:“纳兰大哥,老赫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寻我?今日来这一出,不似他往日做派。” 
  往日里吃酒便吃酒,哪里有像今日这样,隐有卖好之意。 
  纳兰富森见赫山绕了一圈,不提正事儿,就将他们想要参合海贸之事低声说了。 
  曹颙本不是刻板之人,只是赫山这些人都是御前侍卫出身,如今在京城内外也都是紧要位置上,卖好给这些人并不是难事,可影响却是不好。 
  要是被有心人利用,说不定就给自己安个“居心叵测”的帽子。 
  这个人情,不能自己做。 
  心里虽有了决断,他面上却没有说什么,只点点头,表示记下此事。 
  少一时,张义从曹府回来,带来一辆蓝呢子马车。 
  曹颙吩咐张义带窕娘上车,自己回到饭厅这边,与大家打了声招呼,才骑马回府。 
  马车上,窕娘的心“砰砰”直跳,抿着嘴不言不语。 
  除了她之外,马车上还有两个五十来岁的嬷嬷,穿着打扮,都是不俗。 
  窕娘想问问这两位是谁,又怕冒然开口,被误认了轻浮。她自怜身世,将自己当成那落难的小姐,生怕被人瞧不起,行事自带了十分的小心。 
  那两位嬷嬷虽低眉顺眼,却也忍不住用眼角打量眼前这个妙龄女子,猜测她的身份。 
  模样是好,可眼珠子乱转,透着不规矩,行事又带了些小家子气。 
  她们是被初瑜打来的,只让她们过来接个姑娘,送到庆丰胡同的宅子安置。 
  庆丰胡同的那个宅子,是初瑜的嫁妆,一直闲着,留着两房家人看屋子。 
  换做旁人家,男主人在外头认识的姑娘,女主人使人接人,里面故事就多了。 
  可曹颙并不在女色上面上心,这两个嬷嬷心中不恭敬的想法只闪了一闪,就又转了旁的念头…… 
  回了府,进了内宅,路过兰院的时候,曹颙的脚步顿住。 
  已经是亥正前后(晚上十点),兰院上房的灯还没有灭。 
  曹颙晓得,李氏多半是为了高太君的病。他叹了口气,进了院子,入了上房。 
  “老爷……”屋子里,有两个丫鬟值夜,见了曹颙,连忙起身。 
  李氏在里屋,听到动静,扬声道:“颙儿回来了……” 
  曹颙口中应着,挑了帘子进里屋。 
  李氏正坐在佛像前,手中拿着一串念珠,面上难掩憔悴之色。 
  “母亲若是不放心外祖母那边,明日便去那边住几日吧?”曹颙开口道。 
  李氏听了,不由一愣,低声道:“这便宜么?老太君过去,已经够麻烦他们这些小的了,我再过去?” 
  李鼎还没到家,李语、李诚都是出了服的侄孙,她这个堂姑祖母,老大一把年纪,还回娘家住,有些不合体统。 
  曹颙点头道:“事急从权,有何不便宜的?李宅那边虽有舅母上了年纪,两个侄媳妇又年轻,母亲过去照应外祖母,说不定她们还要松一口气。” 
  与其让母亲寝食难安,牵挂高太君,还不如去高太君身边尽孝。 
  李氏听了,很是心动,又有些犹豫:“要是老太君不许如何?” 
  “母亲是老太君最亲近的人,老太君哪里有不许的道理。”曹颙道。 
  李氏的脸上多了几分光彩,使劲点点头,道:“正是这个道理,正是这个道路……” 
  曹颙又陪着李氏说了两句话,服侍她躺下,才回了梧桐苑。 
  初瑜正等着。 
  闻着曹颙浑身酒气,初瑜忙吩咐乐兰去端醒酒汤。 
  曹颙摆摆手,对初瑜道:“醒酒汤便罢了,晚上尽喝酒,肚子里还空着,这会儿觉得有些饥了。想要吃疙瘩汤,配着镇江香醋送上来,吃两碗也尽可解酒了……” 
  初瑜依言吩咐了,服侍曹颙更衣梳洗。 
  待曹颙梳洗完毕,初瑜才打了丫鬟,开口问道:“那个姑娘,莫非是魏五爷的血脉?” 
  张义回来传话,只说是老爷故交之女,请初瑜安排两个老成的嬷嬷陪着安置几日。 
  曹颙的故交,初瑜大多认识,其中以风流著称的只有江宁魏信。 
  若非风流荒唐,他也不会在未娶正妻前,就纳十来房侍妾,添了五、六个庶子、庶女。 
  其他的人,即便不如曹颙这般行事方正,也多是惜名省身的性子。 
  曹颙摇摇头,吃了口热茶,道:“不同魏信相干,据她自陈,是马俊的外室女。” 
  “啊?”初瑜听了,不禁诧异出声。 
  马俊是兼祧两房的独子,两房正妻都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变着法儿的比贤惠,家中侍妾通房都不缺的,庶子、庶女也不少,很是呈现人丁茂盛之象。 
  家中无妒妇,还养外宅,所图何来? 
  这会儿功夫,她才留意起方才丈夫说了“自陈”二字,有些明白为什么是将人安置在外头,而不是直接接到府里来…… 
  心中记挂着此事,次日一早,在去衙门前,曹颙便做了一回不之客,前往马宅。 
  虽说马宅分两处,曹颙却不会找错。 
  马俊是儒家子弟,伯父又是礼部侍郎,行事早有法度。 
  每月上半月,他在长房安置;下半月,在二房安置。成亲十数年,一直如此。 
  马俊正同钟氏用早饭,听到曹颙造访的消息,还以为自己听错。 
  等小厮又说了一遍,他才反应过来,立时撂下筷子,趿拉着鞋疾步而行,心里疑惑着,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要不然以曹颙沉稳如山性子,还真难做出这大早晨不告而来的事儿。 
  曹颙在客厅吃茶,昨晚还不觉得什么,一觉起来,却有些宿醉,太阳穴生疼。 
  宿醉加头疼之下,他的脸色儿就有些不好看。 
  马俊见状,越担心。 
  六部里最近有些不太平,他是晓得的。原也担心过曹颙,可想着曹颙是皇亲,行事又恭谨,当牵扯不到他身上。 
  “孚若,清晨而来,莫非出了什么大事儿?”两人少年之交,马俊便也的不寒暄,见了曹颙,开门见山道。 
  曹颙抬起眼来,似笑非笑地看了马俊一眼,道:“确有大事,却同我不相干,而是天成兄的喜事?” 
  “喜事?”马俊有些迷糊:“什么喜事?” 
  若说他升职之事,虽不是铁板钉钉,也是**不离十,当不至于 让曹颙清早上门调侃自己;若说是嫁女之事,婚期早定,就差最后迎娶,也不会是的曹颙一惊一乍。 
  曹颙却不着急说话,只看了看门口侍立的小厮。 
  马俊见状,心里有数,摆摆手打那小厮下去。 
  厅上只剩下二人,曹颙才道:“恭喜天成兄,又添了个女儿。” 
  马俊听了,不由呲牙,道:“孚若这是大早上就醉了,我什么时候添了个女儿?即便现下有个妾双身子,也不过三月,谁晓得是闺女,还是儿子?” 
  曹颙也不说话,只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帕子,递到马俊跟前。 
  马俊狐惑地接了,皱眉看了一遍,却是不由瞪大了眼睛:“这是我的帕子!” 
  曹颙横了他一眼,道:“既还认得此帕,那将此帕为信物,送给了哪个,想必天成兄心里也有数了。” 
  马俊闻言,沉思片刻,点头道:“是有这么一回儿事,信物不信物的,倒是扯不上。” 
  曹颙听了,心下一沉。 
  原本他还想着,一个帕子不代表什么,说不定其中有什么误会。要是马俊真闹出私生女来,不仅于名声有碍,还会影响到马家的几个孩子。 
  而那个窕娘,十来岁就没了母亲,被当成玩物一样的养大,也委实可怜可悯。 
  就听马俊接着说道:“说起来,这个人,孚若当也晓得。不是旁人,就是当年被抄家问罪的崔府丞家的小姐。” 
  听他这么一说,曹颙想起少年时被魏信带着去林下斋对面偷看机杼社众千金的情景。 
  其中,有个少女年岁不大,身材娇小,胸前却带着粗粗的金项圈,挂着拳头大的金锁。用的马车,车帘子上也贴了金箔。 
  “就是差点同你做亲的那个崔家小姐?”曹颙想起另外一件旧事。 
  当时马俊之父任江宁知府,同这崔府丞是上下级。崔家有心攀附上官,透着结亲的意思。马知府不喜崔府丞的人品,婉拒了这门亲事。为了这个,两家还闹得不痛快。 
  马俊点点头,道:“她父母虽贪鄙,人却不坏,早年同家妹亦是闺阁之交。只是因崔府丞坏了官,家眷都被卖为奴,使得她也没入奴籍。我是在长沙县碰到她的,当时她被亲戚赎买回来,路过长沙。正好官府有个案子,有户人家的姑娘被拐子拐了,在县衙里立了案。那家人是乡下大族,除了报官外,还使了不少族人守住路口码头。说来也巧,这崔家小姐正好同那被拐的姑娘长得有些像,就连着两个亲戚一起,被那家人扣住。后来闹到县衙,我看了崔氏女的籍贯来历,动了疑心,才认出正是崔家的长女金珠。她当时跌倒,摔破了胳膊肘,我便拿出一个帕子,叫人给她包扎上……后来真相大白,她那两个亲戚要带她离开,我念着故去之谊,便送了五十两银子。她家破人亡,只跟着两个不亲近的亲戚,看着委实可怜。我有些看不过去,便说过要是她往后艰难,可来县衙寻我,我怎么也能照拂一二……” 





  第十卷 游龙舞—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一千二百二十三章 江宁旧事 
  。 更新时间:2011…4…19 14:37:33 本章字数:7079 

  “后来,一直没有崔金珠的消息,我初到长沙县,差事又忙,就忘了这件事。没想到时隔多年,竟又听到她的消息……”说到这里,马俊方想起方才曹颙话中提及“女儿”什么的,不禁讶然:“莫非孚若遇到崔氏?她有女儿……她说是我的……” 
  见他这般后知后觉,曹颙不禁失笑,摇摇头道:“遇到的,就不是崔氏,是崔氏的女儿。据她自己所说,她打记事儿起便同她娘相依为命。她娘给她起了个名字,叫成媛,还告诉她,她爹在京城做官,叫马俊。她十岁的时候,她娘病重,她将自己卖了,给她娘买药。结果她娘也没撑多久,就没了。” 
  马俊听了,不由瞠目结舌,道:“怎么会这样?” 
  曹颙已经收敛笑意,道:“虽说她不是你的骨肉,可这姑娘心中,却是当你是父亲。在那种肮脏地方长大,可性子却颇为坚毅,念念不忘上京寻父之事。又是个聪明的,进京不过数月,不仅打探出你家的事情,连你的好友至交是哪个也打探到了。我不敢放她在外头,就使人要了身契,安置在内子陪嫁的空宅中。”说到这里,从袖子里掏出窕娘身契,推到马俊跟前。 
  马俊接过看了,上面写着因贫 苦无依卖身与人为养女之类的话,在最后有着带了几分稚嫩的签字画押。 
  马俊宦海沉浮十多年,当然晓得曹颙所说的“不敢”是什么意思。 
  他盯着身契半响,方道:“既晓得卖身救母,可见是个孝顺的。虽不晓得她娘为何骗她,可既是找来了,总要帮一把。” 
  他嘴里说得轻松,可一个孤单女子,岂是那么好立世的,哪里是帮一把就行的。 
  曹颙看出他心软,道:“若是便宜,你还是早日跟她说清楚为好,省的她以为你不认血脉,心下存了怨恨。” 
  马俊点点头,苦笑道:“正当如此。” 
  左右窕娘已经安顿好,剩下的就让马俊烦去,曹颙无事一身轻地离去。 
  马俊在椅子上呆坐了许久,当年他一时心软,对崔氏说那句过不下去就来寻他的是真心实意,毕竟是妹妹的好友,又差点做了自己的妻子的少女。 
  没想到,时隔十八年,却等来了崔氏的女儿…… 
  * 
  户部,中堂。 
  曹颙将写好的海贸招投标标书,递到十三阿哥跟前。 
  年后就要招投标,从海船到货物,林林种种。若是顺利的话,户部不用掏一分银子,就能将船队撑起来。除了商户招投标的银子,等到船队回航,还能缴纳三成交易税。 
  根据现下预算的规模看,那绝不是一个小数字。 
  十三阿哥看了,笑着说道:“还以为要等着日子才能出来,没想到这么快。” 
  曹颙道:“若是二月招投标,日子到底有些紧,年前将标书往各行省,时间也宽裕些。” 
  十三阿哥点头,深以为然。 
  说完这个,曹颙将赫山等人因日子拮据想要插手海贸之事说了。 
  十三阿哥听了,沉默半响,道:“虽说这两年兴起‘养廉银’,可只惠及外官,京官还是以‘恩俸’、‘双俸’为主。文官们尚有冰炭双敬,武官只能靠吃空饷。现下皇上整顿吏治,他们知道小心,想要另谋他图也算乖觉。” 
  提及这个,曹颙少不得加上一句:“十三爷,不只京城武官抱怨俸禄,连外边的武官也心有不平。” 
  十三阿哥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话,不由疑惑:“这是何故?外省的养廉银子,可是不分文官武官的。” 
  临时提及这个话题,其他行省的情况,曹颙也不熟,就拿直隶的养廉银子分配举例:“文官武官虽都有养廉银子,可数目却是天差地别。就说直隶,总督与副都统同为正二品,总督养廉银一万五千两每年,副都统一千两每年,相差十五倍;巡抚与副将同为从二品,前者养廉银子九千两每年,后者只有九百两,相差十倍。即便同为武职,驻防八旗与地方绿营的养廉银子也有差异,同为正三品,隶属驻防八旗的城守慰,只有二百两养廉银,地方绿营的参将,却是六百两。” 
  十三阿哥闻言,缄默无语。 
  外省的养廉银子,虽说是由户部定的,却是按照河南省的比例。十三阿哥以前只晓得文官与武官有些不同,却没想到相差这么多。 
  曹颙说完这些,就没有再啰嗦。如何安抚京城与地方武官,使得吏治改革顺利进行,自然有皇上与十三阿哥操心。 
  因案牍有不少公文,这一忙,一日就过去了。 
  等曹颙忙完手头上的事儿,已经到了落衙时候。 
  衙门外,却有十六阿哥的马车候着。 
  见曹颙出来,早有人迎过来,请曹颙过去。 
  马车里,十六阿哥的眼睛亮亮的,手上把着一个银酒壶,正“哧溜”、“哧溜”地吃酒。 
  见他浑身上下透着欢喜,曹颙的心情也不禁跟着好起来,道:“可是指婚的圣旨下了……” 
  十六阿哥点点头,“哈哈”笑了两声,道:“总算盼到这天,现下内务府就可以预备公主下嫁之事。” 
  虽说这亲事,早已放出话来,可毕竟没有旨意,十六阿哥患得患失,也情有可原。 
  就听十六阿哥接着说道:“倒是便宜了恒生……蒙克那小子,要是他敢对三公主不好,爷可不会瞧着你的面子纵着他……” 
  曹颙笑着道:“十六爷就放心吧,那孩子心性敦厚,是个实心肠的孩子。只要小两口投契,定会夫妻和美……” 
  十六阿哥听曹颙的话说一半留一半,很是不满地横了他一眼,道:“爷可是看着你的面子,才瞧上那小子,若是他有什么不妥当,自然是你这做老子的没教养好,到时候少不得爷也要找你算账!” 
  这患得患失的“准岳父”心态,使得曹颙哭笑不得:“行,行,行,全依十六爷的……” 
  到底是欢喜,十六阿哥同曹颙说了几句,便带着笑意回府了。 
  目送十六阿哥的马车离去,曹颙脸上的笑容却凝注。 
  他自己也是有女儿之人,当然能理解十六阿哥的慈父心肠。天慧可是同三公主同年,即便想要多留几年,又能留到什么时候? 
  早在数年前,十六阿哥便盯上恒生,瞧了这些年;看来,自己也该放亮眼睛,四处踅摸女婿候选人了…… 
  回到曹府门口,就有门房上前回禀,马俊来了,在客厅候着。 
  曹颙点点头,翻身下马,进了院子,直接去了客厅。 
  马俊静坐在那里,皱眉紧紧地皱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曹颙脚步放重,马俊才醒过神来。 
  “孚若……”马俊起身,道。 
  曹颙摆摆手,请他坐了,方道:“天成,这是去过庆丰胡同了?” 
  “嗯。”马俊…………眉心,道:“这姑娘虽不肖母,却酷似崔府丞太太,当是崔氏之女。” 
  “既是故人之女,天成到底怎么想的?”曹颙看出他烦心,问道。 
  马俊摊摊手,道:“哪轮到我想?那姑娘看见我,便开始嚎啕大哭,直哭得昏厥过去……这些年,她确实狠吃了一番苦头……若不是有寻父的念头支撑着,怕是她早已熬不过去……” 
  对于这个结果,曹颙并不意外。 
  在永庆、马俊几位少年相交的好友中,心肠最软的就是马俊。 
  若不是他是家中独子,被父母拦着,早就弃文从医。 
  “那也不好这么含糊下去,即便你要照拂她,也总是要说清楚才好。”曹颙道。 
  马俊点点头,道:“我也这样想的,打算使个人去湖南一趟。我记得清楚,当初崔氏那两个亲戚是要带她往湘潭去的,既是嫁人生女,总能打探些什么出来。只要找到窕娘的亲族,她也就不会误会我就是她生父,后半生也有了依靠。” 
  曹颙摆摆手,道:“若是去湘潭打探消息,到不必专程使人去,赵同前些日子升了衡阳府通判。衡阳同湘潭挨着,我去信让他使人打听一声就是。” 
  马俊闻言,连忙道谢,而后道:“不管能不能找到窕娘亲族,她都要在京里待上些日子,不好一只劳烦郡主那边。我家也有一处空着的宅子,只是在南城,又闲了太多年,要收拾几日才能住人,等过几日收拾完,我再使人接人。” 
  曹颙没有异议,接下来马俊却是掏出几张银票,要补给曹颙。 
  曹颙见状,忙道:“别给我来这套,这就没意思了。” 
  马俊听了,便不勉强,只道:“虽说窕娘不是我的闺女,可孚若种种安排,尽显对我维护之情,我生受了。” 
  难得他过来,又是用晚饭的时候,曹颙自留要留客。 
  马俊因有心事,想要同曹颙倾诉一二,便也不着急走。 
  三九严寒,曹颙倒是真有些想吃酒了,便使人回梧桐苑要了酒菜。 
  热腾腾地酸菜羊肉锅子,温好的桂花白,使得人食欲大开。 
  马俊却是一盅接着一盅吃起了酒,曹颙见状,很是不厚道地猜测,莫非他真同崔氏有什么不成,否则怎么会苦恼至此。 
  对于他们来说,一个叫自己“父亲”的姑娘出现,是算麻烦事。可那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是在有心人将消息张扬开的时候,像现下这般,窕娘已经在他们手中,当没什么可担心的。 
  果然,酒过三巡,马俊忍不住说起旧事:“说起来,崔家问罪,还是父亲的手笔。当年为着亲事不成的缘故,两家交恶,崔家不甘心,在巡抚衙门又有靠山,便想要算计父亲。父亲得了消息,先下手为强,才有了崔家的问罪……”说到最后,马俊已是涨红了脸,道:“谁又比谁干净多少……” 
  曹颙还是头一回听到此事内幕,突然有些明白马俊因何不安了。 
  江宁本是富庶之地,马俊之父在江宁知府上做足两任六年,可见是不简单的。若不是上下疏通得明白,即便是靠着在朝为侍郎的兄长,也未必能在复杂的江南官场立足。 
  崔家的下场固然自作自受,也有马家推波助澜的缘故。 
  崔家既有把握算计马家,马家尾也干净不了。 
  马俊骨子里有文人的清高与耿直,为了旧事,觉得愧疚难堪也正常。 
  “崔家这个下场,多是崔府丞自作自受,天成就不要多想了。若是我没记错,他当年不仅仅涉及贪墨,还犯了其他官司,否则也不会落下死罪,累及妻女。”曹颙劝慰道。 
  马俊长吁了口气,道:“我只后悔,当年没有出手帮崔金珠一把。因晓得自己家事儿,到底是有些心虚,自己骗不了自己良心。” 
  看着老友,曹颙有些无力。 
  倒是难为他,将到而立之年,还保留一份赤子之心。 
  马俊便说便吃酒,脸红扑扑的,已经带了醉意,将酒盅使劲往桌子上一拍,道:“因果循序,一饮一啄,皆有定数,老天果然是长眼的。若是窕娘亲族皆无,这个闺女我就认下了……” 
  这话却说得不像,曹颙不由皱眉。 
  他想起马俊少年时,极其厌恶八股仕途,即便后来考中进士出仕,也不似其他人那样欢喜。 
  看来,当年江宁马崔两家相争,另有内幕。 
  官场上倾轧,除非一击致命,否则嫌少有撕破脸的时候。 
  崔家却一败涂地,家破人亡,看来是同马家撕破脸。 
  宦海凶险,若不是他穿过来,曹家的下场未必比崔家好几分…… 
  不知不觉,曹颙吃了不少酒。 
  马俊也吃得酩酊大醉,夜深霜重,曹颙也不敢叫人折腾他,便叫人扶他到客房安置,又使人往马家送信。 
  安置好马俊后,曹颙才回了内宅。 
  原还没什么,经风一吹,他脚步也有些晃荡起来。 
  兰院上房已经漆黑一片,只有值夜丫鬟婆子在的西厢耳房还亮着灯光。 
  曹颙扶着兰院门口,眺望几眼,才回了梧桐苑。 
  看到曹颙醉态可掬,竟比昨日出门做客喝得还多,初瑜唬了一跳:“这是陪马大爷?” 
  曹颙点点头,强撑着擦了把脸,就宽衣躺在炕上…‘’ 





  第十卷 游龙舞—第十一卷 定风波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 怕什么,来什么 
  。 更新时间:2011…4…21 2:08:49 本章字数:5608 

  被马俊提及得江宁旧事触动,曹颙不免有些担心起曹颂来。 
  现下江南官场正是疾风骤 雨之际,李卫已经是风口浪尖,自顾不暇,哪里有余力看顾曹颂。 
  曹颙思虑再三,写了一封长信,吩咐张义亲自往江宁走一遭。 
  张义刚出京没两日,曹颂从江宁使来的管事到京。 
  因四姐的婚期临近,曹颂与静慧这长兄长嫂,要要给妹妹添妆,加上也将要送年礼了,所以足足有好几大车的东西。 
  年底之前,也是各省外官往京城送“炭敬”时候,曹颂这几大车东西,倒是不显眼。 
  只是曹颙才同十三阿哥说过外省武官处境尴尬,曹颂就露出这般“富足”的模样,使得曹颙这做哥哥的也不放心,少不得将那送年礼回来的管事传到西府,问一问曹颂的详情。 
  曹颂俸禄不多,养廉银子每年也不过千余两,却是春日里使下人在秦淮河边开了家酒楼,还养着几艘舫船。 
  因主观两淮盐务的浙江巡抚李卫,每次到江宁,都要下榻曹家酒楼,所以两江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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