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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重生于康熙末年(雁九)-第2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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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要让,也没有这么让地道理,这不是叫人看笑话?就是母亲那里。也有你受地。再说,这两口子刚结婚,就分房也不吉利……”曹颂皱眉道。 

  兄弟俩儿正说这话,就听到门外有人道:“三爷在么?太太请三爷过去说话。” 

  来传话的,是兆佳氏房里地小丫鬟。名字叫纽扣。 

  曹硕听了,看了哥哥一样,目光中露出几分祈求之色,道:“哥,我……” 

  “行了,走吧,我同你一块儿过母亲那边去。”曹颂想起弟弟地亲事,也有自己推波助澜在里头。心中生出几分愧疚。 

  早就晓得如慧是个爆炭脾气。不是好相与的,自己为了迎娶静惠,还怂恿母亲将如慧说给弟弟。如今看来。自己这般自私,实是不配做兄长。 

  要是弟弟同如慧小两口能和和美美还好些,要不然话的,这岂不是自己造下地孽? 

  曹硕随着哥哥往内院去,也是觉得头皮发麻。添香的事儿,原还想过些日子再禀告母亲,看来今儿要是究起来,未必能瞒得下。 

  兄弟两个。沉着脸。心思各异地进了内院正房。 

  兆佳氏抽了一袋烟,已经平复了心气。问曹项与曹两个来喝会亲酒的都是什么人,席面热闹不热闹什么的。 

  曹项与曹垂手答了,却是有的清楚,有地没留意。 

  等明天次子与侄女“回门”,这边就能拆喜棚,喜事这就算都办完了。 

  想着这二十来天,数不清地客人,还有源源不断的贺礼,兆佳氏有些意犹未尽。 

  她看了两个小地一眼,一个转年十五,一个转年十四,再过两年,也是将说喜事的年纪。 

  要是再说上两门妥当的亲事,那她可就念阿弥陀佛了。 

  说话间,见曹颂与曹硕进来,兆佳氏故意板了脸,皱眉对曹硕道:“都这大人了,还要事事提点你不成?就算着急读书,也不在这丁点儿功夫。还不快回新房好生陪着你媳妇儿。明天要回门呢,委屈了新娘子,仔细你舅舅不给你酒吃。” 

  曹硕见母亲只提让自己回新房,只字不提别的,脑子一时有些转不开,面上不禁露出迷惘之色。 

  就算是再偏疼侄女,也不敢纵然她如此吧?怎么一句责怪那边的话也没有?还是因自己收添香在前,母亲为了安抚那边,才吩咐自己退让地? 

  兆佳氏见曹硕如此,笑骂道:“还愣着做什么?真还读成了书呆子不成?我是盼着你好生念书,往后光耀门楣,却也盼着你们早点给我添个大胖孙子。” 

  曹硕红着脸,低着头不言语。 

  大过年地,曹颂也不愿家里闹出笑话。 

  况且正如母亲所说,明天弟弟弟妹还要回门,因此,他便对曹硕道:“既然母亲吩咐,你就收拾收拾书房,还是回自己个儿院子去。”说话间,冲曹硕使了使眼色。 

  曹硕应声,从兆佳氏屋子退出去,在院子里迟疑了一下,还是回书房整理行李去了。 

  少一时,曹硕抱着行李到西跨院。 

  西跨院上房里,如慧哭累了,重新洗了脸,正在外间歪着。陶嬷嬷坐在炕边的小杌子劝了半晌,劝得口干舌燥,也不见姑娘说出软话。 

  想着明天的“回门”,陶嬷嬷叹了口气,道:“姑娘,就算不为了自己个儿地将来筹划,也要想想明儿,要是老爷太太晓得姑娘、姑爷刚成亲就闹口角,还不知要怎生惦记。为了筹备姑娘的亲事,太太的头发都白了不老少,姑娘就忍心还让太太操心?” 

  如慧发了一通火,已经去了不少心气。 

  听到提到自己个儿的父母,她心里有些放心不下,道:“嬷嬷,明儿额娘要是问起,咱们别说这样没用的还不行么?” 

  陶嬷嬷皱眉道:“好姑娘,太太是过来人,姑娘与姑爷好不好,太太还瞧不出来么?何需要问老奴?” 

  如慧闻言,坐直了身子,面上带着几分不安,使劲地攥了手中的帕子,小声嘀咕道:“嬷嬷,那该怎么办?总不能我去请了他回来?” 

  “姑娘终是晓得不妥当了!”陶嬷嬷嗔怪地看了她一眼,道:“好姑娘,往后别这样,总要给姑爷留点脸面与余地才好。小两口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合,膈肌两句也没什么。老奴舍了这张老脸,过去请姑爷回来。”说着,便站起身来。 

  如慧拉不下脸,想到厢房里住着的添香,心里也堵得慌,侧过身子,道:“嬷嬷别去,倒显得咱们理亏似的,明明是他小小年纪,私德不检点。” 

  陶嬷嬷听着如慧说话地口气居高临下,劝道:“姑娘,虽说您同姑爷是嫡亲地表姊弟,毕竟如今做了夫妻,姑娘说话还要绵和一些才好。” 

  虽说晓得陶嬷嬷是好心,但是听了半晌的唠叨,如慧也有些耳朵生茧。她往炕上一躺,用袖子蒙了眼睛,道:“我就是这幅模样了,他家又不是不晓得!要是嫌我说话硬,厢房不是还那绵和地么?” 

  看着自己姑娘这副不懂事的孩子心性,陶嬷嬷实是悬心。 

  这要是闹到姑太太跟前儿,也落不下什么好。只是如今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还是先将姑爷请回来,将明儿“回门”的事儿应对过去,再说别的。 

  她刚要挑帘子出去,便听到廊下小丫鬟道:“三爷!” 

  随着说话声,就听到有人进了外屋。 

  陶嬷嬷脸上露出欢喜来,如慧在炕上,也听到了,将袖子从眼上挪开,看着门口发呆。 

  进来的,正是曹硕,手中还捧着行李铺盖。 

  他在外间顿了顿,也不看炕上的如慧,抱着被子,直接进里屋卧房去了。 

  陶嬷嬷见如慧还躺着不起身,心下着急,疾步走到炕边,小声道:“姑娘,可不能让老奴白唠叨,刚才都说什么来着?为了明儿……” 

  如慧咬了咬嘴唇,神色有些复杂,看了陶嬷嬷一眼,起身也随着进里屋去了…… 

  陶嬷嬷还有些不放心,侧耳聆听里屋的动静,生怕这小两口一言不合,再起什么口角。 

  谢天谢地,除了铺床的簌簌声,并没有其他动静…… 

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九十章 “招蜂”(上) 

  平素琉璃厂客人就多,这到了年跟前,更是车水马龙,行人如织。 

  今天是腊月二十八,曹硕带着媳妇儿“回门”去了,曹府里的喜棚已经拆了。 

  智然进京,已经有一个来月。曹先前在衙门当差,封印后这几日还忙着府里的事儿,始终脱不开身。智然多由庄先生陪着,他作为老友,也有些不好意思。 

  今日得了空,曹便到前院寻了智然,同他出府来溜达。 

  原是想着去西山看雪的,毕竟在“燕京八景”中有“西山霁雪”这个景儿。只是,刚进腊月时下了几场雪,到中下旬反而少了。 

  加上最近天气晴好,地上的残雪也化得差不多。 

  就算山中气温比京城低些,但是没有新雪,想来景致也是有限。因此,曹与智然就没有出城,只在城里寻地方逛了。 

  出府前,曹到榕院去请庄先生同往。 

  庄先生昨天稍微喝多了些,宿醉,正难受,便没有出来,让曹与智然两个自便。 

  城里的景致,庄先生已经带着智然去过不少。曹问了大概,晓得琉璃厂还没有去过,便带着智然到了琉璃厂。 

  已经叫管家请裁缝给智然缝制了冬衣,所以智然没有再穿曹的衣裳。他穿了身青色的僧衣,外边罩着同色的连帽风衣,看着甚是清爽。 

  风衣虽说看着是细布材质,里面包着却是上好的皮料,因此极是暖和。 

  曹穿了素缎袍子,外边罩了毛皮马甲,看着也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 

  曹只带了小满、魏黑、张义、赵同他们几人,骑马出来。马匹都停在街口,使人看了。一行人,溜溜达达地逛起了琉璃厂。 

  看着街上不少有带孩子出来置办年货的。曹想起府里的几个孩子。因外头冷,孩子们年岁小,不敢带出来。这次出来,却是要给他们买些玩具回去才好。 

  天慧还小,妞妞是小姑娘。还好说,其他几个小小子。眼看就要到淘气的年纪。 

  他的眼睛,除了看看道路两侧书法大家提地匾额外,就落在那些卖杂七杂八小物什的小摊子上。 

  智然到底是出家人,对于古董字画不过一扫而过,更多的将视线落在佛像、念珠,还有些古旧地经文上。 

  小满在街头用二十个铜板。买了一小包糖瓜,从曹、智然让起。 

  曹与智然都不爱吃甜的,笑着摆手;魏黑几个看着糖瓜鲜亮可爱,便一人拈了一个,送到口中。 

  小满捧着剩下的糖瓜,从中挑了个绿色儿的吃了。说起来,小满也是魏黑看着长大的。 

  见他这么大了,还带着孩子气,魏黑笑道:“转年你就十九了。公子是你这个年数,都当爹了。你老子没唠叨你,让你早点娶媳妇生娃娃?” 

  说起娶媳妇地事儿,小满红了脸,笑着说道:“急什么?张爷、赵爷这都二十好几了,才寻思要说亲。我呀,还想多自在几年!”说到最后,瞧着张义与赵同。摇了摇头。道:“好生生的两人,就要被栓在屋子里了!” 

  张义听了好笑。拍了他脑门一下,道:“这叫什么话?没听说娶了婆娘,就不能出屋子地。倒是你,老实交代,是不是还是童子鸡?跟哥哥说,哥哥哪天带你消遣去,保不齐还能赚个小元宝回来。” 

  一句话,说得魏黑与赵同都笑了。 

  小满臊得满红脸,使劲地挺了挺胸脯,扬着下巴,道:“没得这般瞧不起人,我跟着大爷走南闯北的功夫比你还久了,什么没经过?就是秦淮河上的花酒,当年也曾喝过。” 

  张义斜着眼打量他两眼,只是不信。 

  小满被气得没法子,眼珠子一转,笑着说道:“看来,张爷是堂子的常客,这我倒是要同喜云姐姐好生显摆了。” 

  张义同喜云的亲事已经定了,只是因年前府里忙着操办曹颂、曹硕的婚事,顾不上他这头儿,已经请人寻了日子,将喜事安排在元宵节前。 

  听了小满地话,张义神色一僵,左手捏了捏右拳,“嘿嘿”笑了两声,道:“满爷,看来,咱们哥俩儿当好生亲近啊!” 

  小满已经侧身转到魏黑的身后,探出头来,笑着说道:“张哥要是想比划,我就请魏大爷或是郑爷帮衬,看看到底是厉害!” 

  张义见他寻到靠山,拿他没辙,佯装作揖道:“满爷饶了小的这遭吧!小的再也不敢……再也不敢……” 

  小满见他服软,正暗自得意,就听他后面说道:“……再也不敢笑话满爷是童子鸡了!” 

  小满气得直跳脚,瞪了张义一眼,快走几步上前,对曹道:“大爷,不得了了,张义发春了,满口子没正经话!” 

  曹与智然并肩在前,听着众人逗小满,并没放在心上。 

  见小满说不过张义,他止了脚步,转回头,笑着对张义说:“你别得意,小心有人给你究后账!” 

  张义“嘿嘿”笑了两声,道:“大爷放心,别说是还没过门,就是过门,也没有女人骑在男人头上的道理不是!” 

  曹见他话虽说得硬气,但是他面上却露出些许不安来,笑着摇摇头没有再言声。 

  小满见张义如此,心中不忿,冲他做了个鬼脸,道:“既是张爷不怕,那明儿我就告诉喜云姐姐去!不只堂子里的熟姑娘,还有卖馄饨的那个小寡妇!” 

  张义忙笑道:“小满兄弟,哪儿能那么不厚道啊,咱们爷们说话,咋能往娘们耳朵里传?” 

  曹见他们拌嘴,不在理会他们,对魏黑道:“魏大哥。难得咱们街上溜达一趟,别忘了给嫂子买上些东西,到底是大过年的。” 

  魏黑点点头。笑道:“晓得了,公子。老黑也正寻思,要是看到镯子、簪子什么的,买两件给她。一年到头地,她也不容易……”话未说完。他却是变了脸色,急道:“公子。小师傅……” 

  曹见魏黑神色不对,忙转过身寻智然,却不在跟前,已经走出十几步远,而且为了避闪疾驰的马车,摔倒在路边。 

  曹忙疾步上前。张义与小满他们也顾不得拌嘴,紧随其后。 

  就听到“哇哇”地哭声从智然的身下传来,原来方才马车疾驰过来时,刚好有个孩子在马路上。智然看到了,将小孩子拉开,却是自己避闪不急,差点被马车撞了。 

  那孩子不过四、五岁,从地上爬起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地上一滩殷红地血迹。曹唬了一跳。 

  那孩子站起来,浑身剩下,除了沾了土外,并不见伤处,那这血自然是智然身上的了。 

  智然见那孩子哭得厉害,将他方才掉在地上的半拉火烧捡起来,吹了吹上面沾着地土,送回到那孩子手中。 

  那孩子接过半拉火烧。看着智然被血渗透地袖子。哭得越发大声。 

  孩子地母亲原在不远处地摊子上买春联,因不识字。正央求着商家给念其中地几副,没留意孩子不见了。 

  待听到哭声,她才晓得不对,急冲冲地过来,就见儿子对着个年轻和尚哭。 

  她忙窜上前来,将儿子护在身后,狐疑地看着智然,问道:“你这大和尚,好生生的为啥欺负小孩子,羞也不羞?” 

  智然淡淡一笑,不屑辩解。 

  还是旁边看热闹的行人看不过眼,七嘴八舌,这个道:“这位大嫂,怎么不晓得好歹?要不是这位师傅帮着,你儿子就要被车撞了。” 

  那个说:“救了你家小子的性命,还不赶紧磕头。” 

  这妇人被说的一愣一愣的,缓过神来,看着地上那摊血,也是骇得不行。她蹲下身来,仔细看了孩子,问了有没有疼地地方。 

  见儿子却是没伤着,她也就晓得自己方才失礼了,忙要俯身谢智然。 

  见智然半袖子血迹,这妇人讶然出声,摸了摸荷包里办年货的两吊钱,这个“谢”字到了嘴边,却是说不出来。 

  曹看着智然的胳膊,担心他的伤势,也懒得理会别人,道:“这是蹭着了?快,咱们找个大夫看看。”说完,想起肇事的马车来,转头向四下里看去。 

  因这边看热闹的多了,将马路给堵住,那马车也被滞留在此处。 

  闹市疾行,谁家的马车这么猖狂? 

  看着一众侍卫长随簇拥下的朱轮马车,曹心里有些纳罕,这是哪个王府的,看着甚是眼熟啊? 

  他心里却是觉得晦气无比,既是身份有别,看来想要直接给智然讨回公道怕是不能了。也不能白吃了这个亏,总要给这人点教训才行。 

  正思量着,曹就听见有人上前俯身道:“曹额驸,我们王爷请曹额驸近前说话。” 

  果不其然,车里坐着地是位王爷,却不晓得是哪个王府的? 

  曹转身对魏黑道:“看看就近的医馆,先给小和尚寻个大夫再说。” 

  魏黑应了,曹对来人道:“请问车上是哪位王爷?” 

  来人俯身回道:“我们主子是铁帽子郡王,名讳却不是我们做奴才的能说的。” 

  大清朝的铁帽子王爷有几位,其中郡王品级的只有平郡王与顺承郡王。看来,车里是顺承郡王穆布 

  怪不得曹瞧着这马车眼熟,前几年时疫时,穆布巴乘坐这辆马车想要闯城门来着,正好被曹遇上。 

  说话间,曹已经跟着来人,走到马车前。 

  穆布巴伸出一只手,挑了车帘,正目不转睛地往人群里看着,连曹到眼跟前也没有留意到。 

  曹见穆布巴眯着眼睛,面上神色有些不对劲,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将将地落在智然身上。 

  这时,就听到车里有人说道:“好王爷,这又是瞧上哪个?巴巴地舍不得放眼!” 

  穆布巴恍若未闻,还巴着脖子望着。一条胳膊已经攀到他肩膀上,就听有人嗔怪道:“王爷……” 

  曹在马车前,想起车里这位王爷地“赫赫大名”,再听着这同车男子拿腔捏调地说话,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要起来了。 

  小和尚生地俊俏,这他是晓得的,却是也没想到会被男人给盯上。 

  之前庄先生私下里笑谈,不能再带小和尚去前门听戏,省得闹出是非,曹还当是玩笑话。如今看来,说不得真遇上什么不开眼的。 

  曹的心里只觉得恶心,却是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打了个千礼,道:“小的曹给王爷请安了!” 

  听到曹的动静,穆布巴才瞧见他到眼跟前了,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叫人打了车帘,笑着说道:“是小曹啊,这也好阵子没见你了,怎么也不往本王府上多转转?” 

  从腊月二十四大朝会至今,不过三、四天,哪里是好阵子,不过是没话找话罢了。 

  曹也虚应了两句,寻思找个话茬赶紧走人,离这位王爷可是要保持距离才好。 

  穆布巴同曹寒暄两句,也有些心不在焉,指了指智然那边,问道:“本王瞧着,小曹同那位小师傅倒是亲近,那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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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2…07…04 08:57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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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游龙舞 第四百九十一章 “招蜂”(下) 

  穆布巴前面的寒暄,虽说阴阳怪气的,但是曹还能受着。 

  出仕已经好几年了,要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点还练不出来,那早不知要得罪多少人。 

  不过,穆布巴语气暧昧地提到小和尚时,曹心里却是生出几分不耐烦。 

  穆布巴好女色也好,喜男色也罢,本不与他想干,也轮不到他来操心。不过,要是想将主意打到小和尚身上,那可委实令人恶心了。 

  曹不是大度之人,本性有几分护短。家人与朋友,是他不容外人触及的底线。 

  他浅笑着,状似无意地回道:“那位少年高僧是家父的方外之交,正等着万岁爷传召,过些日子许是要往宫中讲禅。” 

  这却不是信口胡说,曹寅先前曾同曹提过,说智然要是想留在京城的话,就想法子同康熙那边赞上一赞。 

  要是能陛见一次,智然出来后不能说是“身价百倍”,起码寻一座寺院做个主持,不在话下。 

  曹刚听说时,还觉得甚是可笑。这方外之人,也摆脱不了世俗权力规则。 

  听说是曹寅的方外之交,穆布巴心里有些为难。毕竟曹寅是天子心腹之臣,虽说只是个伯,比不得自己个儿这铁帽子郡王尊贵,但是如今圣眷在属,也不好轻易得罪。 

  待听到后面那句,晓得是宫里要传召的,他心里才升起的小火苗儿就熄了一半。 

  他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笑着说道:“怪不得本王瞧着那位小师傅觉得心里肃静,原来是位得道高僧……”说到这里,就瞧见智然正往这边打量。 

  除了眉目清秀于常人外,看着还恍惚地觉得有几分面善。就仿佛前世见过一般。 

  穆布巴眯着眼睛,心里竟生出几分感伤来。 

  “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共枕眠”。虽说瞧对了眼,却终是有缘无份罢了,这如何能不叫人心生唏嘘? 

  穆布巴心里难受,脸上也变幻莫测,叹了口气。转而安慰自己,就算不能做什么。能多见两面,养养眼也好。 

  想到这些,他便对曹道:“今日之事,倒是怪本王的不是了,也不晓得那位小师傅有没有伤着。日后,小曹得空。也带着这位小师傅,往本王府里……讲讲禅……哎,讲讲禅……” 

  说到最后,他又忍不住望向智然。 

  那股子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哪里是他寻常相伴的戏子优伶能比的? 

  越看,越是放不下。 

  想着康熙已经老迈,还不晓得什么时候……曹寅要是识趣地,也不该为了个和尚得罪自己才是这样想着,穆布巴心中立时愁云散尽。脸上又堆了欢喜模样,挑眉道:“说起来,本王小时候在宫里还曾跟着令尊学过骑射,也算是半个弟子。这眼看过年了,本王也当给昔日的师傅拜个年才好,少不得却是要登门讨扰了!” 

  这不过片刻功夫,穆布巴的表情都够一出戏码了。 

  曹在旁,都有些看愣了。实不晓得眼前这位心里到底在琢磨什么。这是怎么练就地。变脸变得这么快? 

  原是搬出曹寅与康熙两个老的来,省得穆布巴真惦记上小和尚的。没想到他倒是顺杆子往上爬,攀起交情。 

  曹哭笑不得,心里惦记智然的伤势,也没心思再应付他,便道:“即使如此,那今日就别过,改日再给王爷请安。” 

  “这就走……”穆布巴往曹脸上看了两眼,还生出几分不舍来,道:“什么王爷,不王爷的,听着怪生疏地,本王同你姐夫都是一个老祖宗,说起来咱们也是亲戚,不是外人。” 

  照这么说起来,满京城的黄带子、红带子还都是一个老祖宗。亲戚没有这么论地,曹也只是笑着听了,两下别过。 

  张义已经在接口寻到了间医馆,只是曹没有回来,众人便还在原地等着。 

  待曹回来,一行人才往医馆去。 

  智然只伤了胳膊,腿脚倒是没什么,所以也不用人搀扶。 

  刚才被救的那个孩子已经止了哭声,见智然走了,瞧了瞧手中的半拉火烧,挣开那妇人的手,追了上去,拉住了智然的披风。 

  那妇人唬了一跳,忙追上来:“锁儿,不许无礼!” 

  智然不解,转过头看,看着这孩子,问道:“小施主,为何拉住小僧?” 

  那孩子脸上的泪还没抹净,小脸鬼画魂儿似地。看着智然染了血迹的胳膊,他将手中的半拉火烧递上:“给你吃这个,可香了,吃了,就不疼了!” 

  智然原想摇头,让这孩子自己吃去。 

  但是见孩子稚嫩的神情中,满是担忧之色,他还是用没有受伤的胳膊举到胸前,做了个诺,道:“那小僧就谢过这位小施主了!” 

  看到智然肯收下这半拉火烧,这孩子脸上才显出欢喜模样,垫着脚尖,将那半拉火烧递上。 

  那妇人见智然满脸慈悲,满心羞惭,将荷包里预备置办年货的两吊钱捧出来,送上前,道:“这位师傅是为救小妇人的儿子伤的,这些不能报答救命之恩,添个药钱吧!” 

  这回,智然瞥了一眼那妇人已经干瘪瘪的荷包,却是没有收,指了指手中地火烧,道:“女施主务要挂怀,小僧已是收过了谢礼。阿弥陀佛。”说完,又冲那个小男孩点点头,便转身走了。 

  那妇人看着手中的两吊钱,拉着儿子跪下,冲着智然的背景,磕了几个头…… 

  这边的医馆店面不算大,店堂里面却看着甚是洁净,坐堂大夫白发白须的。看着也像是有些资历的。 

  智然的状况却是不大好,为了护住那孩子,他是胳膊肘先着地地。整个右小臂血肉模糊,还有断骨处。 

  在清洗伤处,包扎上药时,看着智然神色淡然,那大夫也不禁佩服。 

  曹早已没了逛街地兴致。打发张义快马回府,将曹寅地马车赶来。 

  曹寅地马车。里面地座位是曹费心琢磨出来的,座位下垫了厚厚的棉毡,多少能起些减震效果。 

  智然的伤处收拾完,大夫又给开了两个方子,曹在这边将药给抓了。 

  老大夫甚是负责,还专程将医嘱写了一页纸。对曹道:“伤筋动骨一百天,除了要好生休养,以形补形,骨头汤……” 

  说到这里,想着病患是个出家人,老大夫连忙摇头,对曹道:“罪过,罪过,小老儿失言了。只是。这人分僧俗,药材却是不分地。瞧着这位客人像是家资宽裕,前门仁济堂里有虎骨胶、龟甲膏,这两味补药,辅以参汤,作为滋养之物,就足够了。” 

  曹见老大夫如此尽责,心里也甚是感谢。叫小满掏银子将药资并诊金奉上。 

  原想要多付些。但是老大夫为人方正,不肯多收。 

  曹将药房打量一遭。虽说也看着标着人参、鹿茸这样的名贵药,但是也不好掏钱买。 

  这药材不必别地,自己买了,这边需要用的病患买不到,岂不是耽误事? 

  最后,看着柜台上摆着几坛子“三鞭酒”,曹便叫人搬了一坛。大过年的,送到榕院那边,权当是孝敬庄先生了。 

  少一时,曹家的马车已经到了。 

  曹同智然一起上了马车,乘车离开琉璃厂,返回曹府。 

  看着智然眼观鼻,鼻观心,嘴唇一张一合。曹少时在清凉寺里住了两年多,对佛经这也晓得一二,见智然如此,问道:“是念《药师经》还是《观音治病真言》?” 

  智然道:“《药师灌顶真言》。” 

  “南无薄伽伐帝,杀社,窭噜薜琉璃,跋喇婆,喝也……”曹口中念出几句,正是《药师灌顶真言》的内容。 

  智然的脸上浮出笑意,看着曹道:“师傅生前就曾说过,曹施主有慧根,要是皈依佛门,定会习得高深佛法。别说是上有年迈双亲,下有娇妻弱子,就算是单蹦儿一个,曹对于出家也没有兴趣。 

  偶尔看看佛经,只当修身养性,整日瞧地话,生活未免太乏味。 

  想到这里,曹道:“我羡慕你的大自在,却也没法子放下自己的小自在,这辈子只能这样熬了。” 

  “阿弥陀佛!”智然收敛了笑意,面色肃穆地打了个诺,道:“曹施主少年通透,为何如今却想不开了。入世也是修行,只要心里有佛祖,骨肉天伦也是历练。” 

  “小和尚误会了!我并没有道苦之意。”曹笑道:“世外有世外的清净,俗世有俗世的热闹,虽说糟心了些,但是能守着父母妻儿平安过日子,也是大福气,我当惜福。” 

  智然似懂非懂,笑着点点头,目光中却露出迷惘之色……不住,连身边伴着的那个叫敏倌儿的戏子也打发下去。 

  总不好这么束手,他想了半晌,唤了管家,道:“赶紧地,去府里的库房瞧瞧,什么佛像、念珠、香炉什么的,捡好地,给爷挑出四色礼来!” 

  虽不晓得是往哪府送礼,但既是王爷要得紧,那管家也不敢耽搁,立时应声下去挑拣去了。穆布巴吩咐完毕,一屁股坐到炕边上,伸手摸了摸光脑门,口中道:“曹寅啊,曹寅,本王给你面子,你也要给本王面子才好……” 

  李煦的信到了,曹寅坐在椅子上,打开瞧了。 

  信中除了说了些江南政局外,还有文氏与高氏两位老太君的近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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