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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这职位-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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祯哥上前见礼,道:“大哥哥好!”

耀哥手里正举着两个糖人,一个给了祯哥道:“街上买的。”

随手另一个给了陈二姑娘。

佟氏看二人相视会心一笑,耀哥脸上洋溢着幸福,心里腹诽:和大奶奶一起,耀哥怕没有这么快乐过。

替大奶奶卢氏难过。

二人说笑着进去,佟氏和祯哥才缓缓进府门。

先去上房请安。

年初四一早,贾成仁和夫人带着轩哥和娴姐去岳家拜年,方珏不好逗留贾府,就回府去了,走时交代娴姐趁节下在娘家多住两日,父母那里他替她说一声。

娴姐看夫君似乎很盼着她留下,心里酸酸的,也不好受。

王氏看出女儿心情不好,百般安慰,娴姐终是不乐。

王氏带着娴姐与王家一干女眷聚在一处,谈谈笑笑。娴姐也略解愁烦。

贾成仁和岳父王贤之在书房叙谈。

王祭酒道:“这一向朝廷风声有点紧,吴贵妃常在圣上面前吹枕边风,这次远征漠北,吴贵妃指使朝臣力荐太子亲征,你也知道塞外苦寒,大漠地形多变,这一场仗即使赢了,我大齐军队会折损不少,若一招不慎,就有去无回,太子一党,焉能不知其中利害,据理力争,阻太子出战,主张燕王领兵,最后,皇上为了制衡两派之争,起用睿王。”

贾成仁道:“睿王生母董妃早亡,睿王素日行事低调,早早封王,搬离皇宫,王府中诸人,从不张扬,睿王本人生活简朴自律,不似太子和燕王养尊处优,奢侈靡费,他不参与任何宫中权利争斗,由此可见,皇上选中他是意料之中的。”

王祭酒道:“你那亲家方同知是太子一党,虽是亲家,有的话也不便说明,历朝历代皇位之争惨烈,还是多留个心眼,万一……。”

贾成仁惊悸道:“岳父说万一……。”

“我说万一,万一有变,朝堂之中多变数,牵连甚广,你们是儿女亲家,脱不了干系。”

贾成仁沉默,与方家结亲,利益与风险同在,这他有想过,但朝中局势,太子风头正劲,这种可能不是没有,但微乎其微。

王祭酒道:“当初,我不大同意你与方家结亲,可你执意如此,我也不好硬拦着,怕有朝一日太子登基,你失去大好机会。”

贾成仁道:“岳父所虑甚深,小婿今后多注意就是。”

在王府住了两日,初五,贾成仁夫妇带着儿女回贾府。

天晚,贾成仁就留宿上房。

自夫君出门回来,夫妻俩就没在一块,今个看丈夫留在上房,王氏心里高兴。

夫妻宽衣解带,就要上床安置,王氏走去要吹熄灯罩子里的烛火,贾成仁早已先她上床,道:“留着吧。”

王氏不好逆了他的意,就走去床边,犹豫着穿着亵衣上床溜进被里。

贾成仁看她不好意思,脸红讪讪的,竟像个刚出阁的女子,调笑道:“老夫老妻,还怕我看吗?”

说得王氏更加不好意思起来,灯光下,脸红更深一层,贾成仁看着倒有几分怜*,一把搂过怀中,凑近她耳边道:“夫人,可记得新婚时,夫人也是这般,不让为夫近身。”

王氏被丈夫挑逗,羞涩扭捏,贾成仁一时兴起,掀开她身上的被子,把她身上的亵衣褪净,王氏紧闭双眸,不好意思睁开,任贾成仁施为。

贾成仁巡视徐州期间不敢有男女之私,即便地方官员送来美人相陪,他也原封不动送回,他知道徐州水患严重,圣上焦虑,若被同朝臣子参一本,皇上盛怒之下,自己这乌纱就保不住了,因此,小心谨慎,不敢做出格的事来。

长时间修生养息,身子亏空得以缓解,只是大不如前,勉强应付,王氏被丈夫勾出火来,久旷,焦渴难耐。正在兴头上,贾成仁却早早偃旗息鼓,不免心痒难捱,犹自搂住丈夫不放手,贾成仁已难在展雄风,爬下她身子。

王氏脸色潮红,双腿弄蹭,身子扭动,意犹未尽。

贾成仁看看妻子,兴趣索然,翻身不去看她,少顷,便昏然睡去。

王氏咬着下唇,抓心挠肝,折腾许久,才消停下来。

王氏夜来不满足,二日早起,心里窝火,不敢留露,暗怨夫君自顾着跟小妾风流,到了她这里,就疲于应付,草草了事,她不知贾成仁这已使出十二分的气力。

佟氏进门时,夫妻二人才吃了早膳,正对坐喝茶。

看佟氏进来,王氏焦躁的心,仿佛又浇了层滚油,不耐烦起来。

佟氏行礼,祯哥上前见过他父亲和嫡母。

贾成仁问:“你娘家可好?”

佟氏规规矩矩道:“托爷和太太的福,都很好。”

贾成仁道:“听说你兄长佟大爷供给宫里胭脂水粉,进项不少,这回也松快松快,日子好过不少吧!”

佟氏本来和贾成仁疏远,更不能和他说实话,道:“凑合过生计,如今宫里供给减少许多,不像原来用量大。”

王氏心焦躁,听她们说话,没来由的厌烦,道:“这里没你事,你回房去吧!”

佟氏巴不得一声,忙就带着祯哥告退回去。

后晌,吃了中饭,佟氏细心打扮一番,就带着祯哥提着东西往前面,安仲卿的住处去了。

☆、57苦情男女

出竹林,佟氏看见一片空旷洁白的世界,孤立着三间草堂,心跳加快。

佟氏站在草堂前,用手轻敲了敲,柔声道:“夫子在家吗?”

门‘吱呀’开了,一张熟悉亲切的脸,看到佟氏瞬间,眉头上挑,沉静的深眸露出惊喜。

道:“佟姨娘来了,屋里请!”

娘俩进门,祯哥大礼拜见了先生,佟氏一旁道:“多谢先生费心教导,先生辛苦,备了薄礼特来给先生拜年。”

把几盒子礼放在桌案上,

安仲卿一向温润无波的眼底,却有一点亮光跳动,看着佟氏,道:“在下才疏学浅,有负佟姨娘所托,惭愧!”

又说了几句客气话,祯哥看左首书房里书架上琳琅满目,眼睛直直盯着里间看,安仲卿见状,和蔼地笑着对他道:“贾祯,去书房看看,有你喜欢的书籍,先生送你几本,走时拿着,回去仔细阅读。”

祯儿巴不得一声,雀跃着跑去里间。

趁着祯儿不在,佟氏忙低声道:“安先生节下没家去,一人孤苦,节过得也无甚滋味,我心里一直惦记着……。”

说到这,觉得造次,一时脸红,有点说不下去了。话锋一转道:“上次生病多谢先生照顾,想答谢先生,一直苦无机会。”

安仲卿急道:“我听祯哥说了你家的事,才知道你差点丧命,我……。”。

说着,眼底一抹痛楚。

不觉伸手抓住她的臂膀,道:“我原来不知道,你的处境这样糟糕,只以为你过得不好,却不承想……。”

说罢,捏着佟氏胳膊的手竟有点抖,手上加了力道,佟氏眉头轻蹙,安仲卿才知觉把她弄疼了,放开手,歉意道:“我也是一时心急。”

佟氏动容,在这冰冷的世上,还有一个关心自己的男人。

安仲卿看佟氏一泓纯净的秋水中渐渐泛起涟漪,不由心中一荡

他眼底那抹亮色更加耀目,冲动下拉过她的手,握在掌心里道:“睿王出征漠北,力邀我去军中效力,我考虑在三,已然答应。”

佟是大惊,一时无措,道:“先生要去从军?”

安仲卿用力握住她柔胰,坚定地道:“本来我是闲云野鹤,皇上屡有让我效力朝廷之意,我却不想从政,可……。”

双眸炯炯,深情凝视佟氏道:“可一想你受难之时,我却无一分能力护你,寝食难安,此次若得立下军功回来,皇上和睿王面前也好说话,虽不敢说一定能救你娘俩出去,可总比现在眼看你遇险,干着急却无能为力来得心安。”

佟氏惊呆了,他这篇肺腑之言,不知多打动她,她心软作一团,默然落泪,竟一时说不出话来,有一个人为她不惧生死,这是何等样的深情,以至让她无法承受之重。

他骨节坚硬的手轻轻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滴,声儿轻得似春水般的柔,道:“等着我……。”

她含泪,用力点点头。

他轻拥她入怀,贴近她鬓边,喃喃道:“你凡事要小心,等到我回来。”

她伏在他胸前,啜泣点头,哽咽低语道:“你也要小心。”

不能久待,二人不舍分开,佟氏招呼祯哥回去。

出门时问:“几时走?”

安仲卿道:“最快要半月。”

佟氏和祯哥告辞往回走,佟氏不知是喜还是悲,喜的是终于有了盼头,悲的是安仲卿此去,能否平安回来。

失悔,方才该拦着他才对,怎么为自己一己之私,让他冒如此大的风险,但他意已坚,未必能劝动,佟氏心乱如麻。

祯哥看母亲不说话,好奇地看着她道:“娘,夫子说去那里?”

佟氏道:“去军中。”

祯哥吃惊道:“夫子不在咱们家学了?”

佟氏嗯了一声。

祯哥纳闷道:“夫子教得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

佟氏怎能和小孩子说出真情,便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为国尽忠。”

佟氏回房,一整日,心神不宁,想为安仲卿做点什么,翻箱倒柜找了一整块竹青细棉布,比量下,够做个长衫,放在外面,又找了几块做鞋子用的零碎布头。

夜深人静,佟氏听外间挽香发出轻微鼾声,拨亮灯盏,拿出那块布料子,本打算做个长衫,又改了主意,军中打仗,穿着长衫多有不便,又改成短衣裤。

佟氏比量着自己,想安仲卿高矮,自己只头略低,伏在他胸前,高矮正好合适,不由脸红,怎么想这些去了。

估量长短,古人衣裳不似现代人要求高,一般以宽宽松松为好。

这就容易多了,不管怎样,好歹一番心意。

佟氏铺子长条案几上,把布放平,化了线,细心剪裁了。

坐在灯下,一针针,一线线细细缝制起来。

针线做了大半夜,实在困极了,伸伸懒腰,冲着亮处看,针脚细密,匀称。

又看外间天,已快五更,才上床歇下。

年初八,佟氏去上房请安。

迎面遇见邹姨娘,邹姨娘穿桃红色缎面袄子,同色棉裙,头上插着重重的凤头金钗,凤口衔着一串大珠子,看见佟氏用手扶了扶头上金钗,意在引起佟氏注意。

佟氏善解人意问:“妹妹眼拙,姐姐这钗值不少银子吧!”

邹姨娘借机忙炫耀道:“这是节下三爷赏的,说我没像样的头面,赶明个着人打一套。”

说罢,又扶了扶头上的钗,脸上笑很得意。

佟氏奉承她道:“姐姐自小就跟着爷,自是比我们来得亲近。”

邹姨娘更加得意,突然眼珠一转,凑近她道:“妹妹知道吗?四房添人了,听说四爷在任上纳了房妾。”

佟氏装作不知,道:“是吗?四爷人正派,想这妾也是好人家女儿。”

邹氏撇撇嘴,哼了声,道:“好人家,连我等都不如,是个风尘女子。”

佟氏想起温文尔雅的四太太,四爷这是吃腻了换换口味。

微叹,道:“四太太就快生产了,不知是什么心情?”

邹姨娘也叹道:“听说这女子已有了身孕。”

佟氏心里暗想,不是入了勾栏,老鸨就给服了药物,不能生养,四爷品性正派,从不拈花惹草,能夺得四爷的心,看来这女子不是平常之辈。

到了上房,小鸾已早早到了,头上遍插珠翠,傅粉施朱,粉光若腻。

二人行礼问安,站立一旁,

贾成仁与王氏用过早膳,闲聊,贾成仁沉声道:“安先生要辞馆,家学无人授教,一下子又无合适人选。”

王氏一愣,道:“好好的怎么就辞馆了,上那里找像安先生这样学问好人来教。”

说罢,颇为遗憾道:“我刚说过了节,轩哥送去家学里。”

贾成仁道:“安先生已答应睿王所请,辅佐睿王,远征漠北。”

王氏震惊,道:“安先生不是避世不出仕,怎么突然改变主意。”

贾成仁摇摇头道:“我也纳闷,不可思议,人家的事,不方便说,也不好细问。”

俩夫妻一阵长吁短叹。

佟氏这几日夜里做针线,困乏,晌午吃过饭,就迷迷糊糊睡去了。

一直睡到黄昏时方醒了,见屋子里模糊一片,已看不清室内东西,想时辰不早了,这一觉竟睡了这么久,大概是丫鬟不敢叫醒她,也乐得逍遥。

节下这几日,她给下人们放了假,轮着当差,没差事就出去找好姊妹玩。

佟氏翻了个身,正好摸到兄长给大奶奶卢氏节下的分红银子,就起来,预备去大房给大奶奶卢氏送去。

此刻,卢氏却在老太太上房。

事情起因是大太太要给耀哥纳妾的事,大奶奶硬是不吐口,大太太一气之下,挥手打了大奶奶卢氏一巴掌。

这一巴掌当着下人的面,让卢氏如何受得了,她不服,梗着脖子把脸凑过去,让大太太打,大太太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众人拉劝住了。

婆媳闹到老太太处,大太太颠三倒四,说个不清,老太太直皱眉头,待她说完,老太太看向卢氏,想听她怎么说。

卢氏捂住脸,委委屈屈,细声细气道:“牛不喝水不能按牛头低,小爷有意思我房中的唤作秋灵的陪嫁丫头,孙媳妇正预备挑个好日子,开了脸,收做房中,一并把房中一等大丫鬟如烟也给了爷”。

老太太深深看了卢氏一眼,卢氏像足了受气的小媳妇,老太太心里话,这孙媳妇是受了那个高人指点,估摸着是这几日回娘家,娘家人出的主意,大太太可不是这儿媳妇的对手。

老太太看大太太此刻怔怔地,无言以对,心里微微叹口气,这大媳妇性子有点左,遇事拎不清。

这孙媳妇自持出身高,也不是个好惹的,两个人够一说。

老太太和颜悦色地对卢氏道:“孙媳妇,大太太是你婆婆,你也是个知礼的孩子,不比那小家子出身,你婆婆也是着急抱孙子,这事搁在谁家都一样,就比方你们卢家,听说你那弟妇一年未怀上,你兄弟就纳了妾,你婆婆的心思也不难懂,你这孩子既能主动给耀哥收房,足见你是顾全大局的贤媳”。

老太太又对大太太道:“你当年千挑万选的,以至耀哥儿到了及冠,才挑上这么个媳妇,按说,也没什么不满意的”,说着瞅了大太太一眼,大太太此刻若不是当着媳妇的面早就脱口而出,自己肠子都悔青了。

看大太太脸色难看,兼之懊悔不跌,老太太微微摇摇头,心里叹气,又道:“孙媳妇过门日子短,你也不用太着急了,她小夫妻的事,你就放手让她处理,儿孙自有儿孙福。”

看大太太表情委屈不服,知道她心结所在,又道:“你是看二房有子着急,这我知道,可别的事能急,唯这事急不得,依着我看,在等半年,就满三年头,若孙媳妇还有那俩通房还未有子嗣,你在往她房中放人,到那时,就是孙媳妇也没有话说”。

说着,又朝卢氏看去,道:“孙媳妇,你看这样可好?”

卢氏见老太太发话,咬着唇,忍住心里不舒服,勉强点点头道:“孙媳记下了”。

老太太又看着她沉声道:“你婆婆是长辈,说得有理没理,你做小辈的只有听的份,我贾家以孝治家,贾家门里没出过不孝的媳妇,别说是你,就是你婆婆,你问问,我说的话敢不听吗?敢顶撞我这嫡母吗?惹恼你婆婆,旁人不说,你男人能答应?日久就离了心,想拉回来都难,你若认命,日子还能过,若不认也只有一条路,你想走吗?”

大太太初时觉得委屈,以为老太太偏心,向着孙子媳妇,及至听老太太说等半年,暗自咬牙,就在等半年,看那时你还有什么话说。又听老太太替她教训儿媳,而且句句在理上,气才慢慢消了。

卢氏低头无话。

老太太看二人都心悦诚服,道:“闹了这半天,我也乏了,你婆媳下去吧!”。

卢氏大概听了老太太的话,性子有所收敛,起码老太太一点说得对,惹恼婆婆,丈夫不依,不想夫妻闹僵,忙先一步上前,扶住婆母。

大太太当着老太太面,也不好怎样,任由她扶着手臂,离开。

出了门,一甩手,大步先走了,身后小丫鬟紧走才跟上,大太太小户出身,平足,因此走得飞快,把三寸金莲的儿媳撇出老远。

大奶奶卢氏,看着婆母背影,心不愉,埋怨父母定亲时草率,没打听明白。

这婆媳出去后,单家的道:“这大房婆媳闹成这样子,将来可怎么好”。

老太太歪在炕上,松散下筋骨,道:“瞧着吧!不算完,日后还有的闹,这大媳妇,人糊涂,孙媳妇出身好,骄纵惯了,不服软,让耀哥左右为难,在中间难做人”。

单家的道:“奴婢看大太太降不住大奶奶”。

小丫鬟跪在炕里给老夫人捶腿,老太太舒坦了,半阖眼,道:“我早就说选个家世一般的,大媳妇不听,如今吃了苦头了,若选个家世稍差一点的,还不是由着她拿捏”。

单家却有点倾向大奶奶,看房中没外人,道:“但凡差点的,有的气受”。

老夫人慢慢阖上眼,道:“千年的媳妇熬成婆,都打这时候过来的,想当初……”,说话声儿弱下来。

佟氏去大房路才走了一半,就听说大奶奶婆媳闹起来,就折回,边走边想:“大奶奶够难的,这贾府女眷没几个日子过得顺心的。”

☆、58克夫妙计

佟氏一连做了十几日活计,出了年十五,二月二也已过了,衣裳才做好了,半夜无人偷偷穿在自己身上,站在立式铜镜前一照,‘扑哧’乐了,衣裳长到快及膝了,裤腿堆在脚面,她摩挲着,心里想着穿在安仲卿身上会是什么样子。

脱下来,想弄平整了,找出熨斗,熨斗是紫铜官帽状的,底部是平的,敞口,手柄上有海水云文,斗侧回字文,她穿来这段日子学会用这种熨斗,在炭火盆子里夹了两块烧红的木炭,放在熨斗里,稍待,用手轻试,熨斗底部已热得烫手,把衣物平展放在炕上,细细地熨烫。

费了一个时辰,把衣裳烫平整,仔仔细细叠好,收在柜子里。

一瞅外面天已晨曦微露,忙了一整晚,稍稍迷瞪一会,就到时辰去上房请安,贾成仁上朝未回,朝廷衙署已正式办公。

佟氏低头走着,盘算鞋子尽快做好,安仲卿用不了多久就要出征,朝廷兵马粮草已齐备,择日大军就要远行。

贾成仁已定了后个前厅设宴,给安先生践行。

鞋底子已做好,只等上帮了,在熬个通宵,鞋子就做得了。

古代针线女红,是女子必备的一种技能,就连惠姐不喜做活计,衣裳鞋子都能做,虽富贵人家有针线上使唤的人,可这项本

事算是古代女子最要紧要学的,她看家下人做,不难,看几次就学会了。

她往上房走,这些日子专心做活计,周遭发生什么都充耳不闻,一路听丫鬟婆子都在说四房新纳的姨娘,昨个已到府上,原打算年十五之前能到,路上耽搁了几日,昨晚一乘小轿子由西角门抬入贾府。

四太太房屋早已预备妥当,这新姨娘就先住下了。

佟氏侍候王氏吃了早膳,王氏清盐水漱口,抹干净唇边水渍,方道:“四房新姨娘明个在老太太上房给四太太敬茶,你们也跟我过去,瞧瞧热闹,也认识下新人,以后一个园子里住着,也好见面。”

邹姨娘赔笑说道:“卑妾正好奇想要瞧瞧,听说,这新姨娘长得天仙似的,我等没见过世面,看看这外头的比府里有什么好法。”

小鸾感兴趣地道:“听说这新姨娘擅歌舞,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光是这点,就把府里的都比下去了。”

王氏索素一张脸,道:“那个正经人家看女子这些。”

才一说,又觉得不妥,这样说把四爷又带进去,又加了句:“四爷喜欢的人,一定是贞静贤良,其他的没有也罢。”

王氏不喜听,几人都不敢在出言。

好容易等到王氏命众人散去。

佟氏回房吃了早膳,皂青亮光丝线没了,想就近去邹姨娘房中问问有没有。

走快到邹姨娘屋子,看贾成仁下朝往上房走,顿了下步子,往婉儿房中去了。

佟氏趁他没看见,忙躲去墙后,看他走远,才出来。

不巧邹姨娘出去了,她屋里的贴身丫鬟叫菊花的给找出一扎皂线,佟氏就回去了。

夜来没睡,佟氏头脑昏昏,躺在东里间,沉沉睡去了。

过了正午,这方小院,鲜有人来,可这日却来了个人,正是三爷贾成仁,今个下朝,东宫太子朱毓坤示意他留下。

太子拟撮合方贾两家亲事,纳贾府三房庶女为平妻,贾成仁不知就里,当面不好拒绝,怕惹太子不悦,只说回去禀明老母,告知夫人。

毕竟终身大事,你情我愿,太子也不好相强,看贾成仁话未说死,就告诉方同知等消息。

贾成仁跟王氏只字未提,知道王氏心病,听了不但不允,反而更加恼怒,一想佟氏乃慧姐生母,倒是可以问问她的意见,于是走去小偏院,

正值佟氏做一夜的鞋子,白日困倦,正在房中歇晌。

虽是冬日,然东间地上摆着两个炭火盆子,里面都压着新炭,银丝炭块燃得通红,房间里热腾腾的,暖和得穿不住棉衣。

佟氏身子盖着薄被,松散的亵裤露出一小截光滑洁白匀称的小腿伸出被外,佟氏趴在枕上,睡相不雅,乌丝洒落玉枕上,脸红扑扑的,睡得正酣。

贾成仁看着她像婴儿般的睡态,心麻酥酥的,把她的玉腿拿上来,轻轻抚摸,放回被里。

佟氏睡眠中动了动,也是睡久了,该醒了,缓慢睁开眼,正看见贾成仁板着她的腿摩挲,一激灵,就全醒了。

忙爬起身,捋了捋鬓发,难为情道:“爷来了,俾妾不知。”

慌忙找绣鞋就要下地,贾成仁拦住道:“就这么坐着吧,说会话。”

说罢,贾成仁坐在床边,佟氏不敢太过放肆,穿鞋也挨着他坐下。

贾成仁道:“今日早朝散后,东宫太子留下我,跟我提方家要娶惠姐为平妻,我本心不愿,但不好当面拒绝,就说回家禀明母亲,先应付过去,可这事早晚得给方家回话,你是惠姐生母,是什么意思?”

佟氏也不惊讶,像是早在意料之中,平静道:“惠姐和娴姐俩姊妹素日不亲厚,娴姐心思深,慧姐要强,到一块恐生事,女人家自来心眼窄,姊妹共夫,不是不可以,有那懂事亲*的姊妹能互相帮衬,相亲相*,可她姊妹俩的性子爷也知道,是水与火,互不相容,硬生生凑到一块,方家日子能过得消停?方家日子不消停,太太就心里不舒坦,贾家也受带累,爷好好想想,是不是这话。”

佟氏一番话,颇出贾成仁意料,佟氏平时宠溺儿女,大事糊涂,但今日听她所言,明白通透,甚觉有理。

贾成仁点点头道:“我也这么想,但太子为方家出头,这事有点难办。”

佟氏想想,道:“不如爷就说慧姐年幼,未及笄,等及笄在做商议,方家既能明白爷的意思,既不伤了两家和气,与太子那也好说。”

贾成仁寻思一下,道:“此乃权宜之计,只好如此。”

佟氏道:“推了方家,尽快给惠姐许婆家,免得夜长梦多,横生枝节,惠姐定了亲事,方家就不好在来为难。”

贾成仁道:“惠姐婚事,一时半刻没合适的人选,京城虽大,可惠姐庶出,不少人家还是看重出身的。”

惠姐如今在京城名声很不好,这跟王氏故意带惠姐出去出乖露丑有关,佟氏心里明白,这些贾成仁当然不知道,没人在他面前提起他庶女行为不检,又不好明说,若说明了,贾成仁定然大怒,连她也怪罪。

佟氏趁着今儿说到惠姐亲事,平时也没她说话的份,于是进言道;“惠姐的婚事自然是由爷和太太做主,可我生了她一回,有句话说得对不对爷别介意,惠姐是庶出,嫁个中等殷实人家做正头夫妻,我也就知足了,莫心高,她不比娴姐是嫡出”。

这番话,贾成仁听着,又是一愣,吃惊看她,佟姨娘一向对儿女骄纵,惠姐的婚事,她一早就在自己耳边吹风,一定在京城找个高门大户,锦衣玉食不枉这孩子这般容貌,虽庶出可打小便娇生惯养,嫁去寒门小户,别说是惠姐,她也不愿。

贾成仁素日在女人身上用心,但儿女婚姻这等大事上却不糊涂,原也看好两家,虽不算富贵,可也过得去,就是男孩子人也正道,奈佟氏一百个不愿,女儿惠姐也不称心,架不住母女缠磨,就打消了念头,如今这两家都已定了亲,在想寻这可心意的,一时半刻还真难找。

于是道:“难得你明白,亲事慢慢打听,京城找不着,就去京郊近处访访。”

他想佟姨娘不愿女儿远嫁,权作试探她口风,不想佟姨娘却道:“如此甚好。”

贾成仁二人在女儿亲事上,难得想法一致,贾成仁心里高兴,对佟氏生出几分好感,看佟氏垂眸,侧颜极美,不觉心痒,勾起食指触碰她脸颊,佟氏心里想躲开,但身子没动,要是一动,就把二人间和谐氛围打破。

贾成仁眯眼看她,佟氏心提起来。

正考虑怎样脱身,外面一声:“三爷在屋里吗?”

门外一小丫鬟声答道:“三爷和姨娘在屋里。”

那丫鬟声道:“太太让奴婢告诉三爷外头厅上酒宴已齐备,请爷过去。”

贾成仁在屋里答道:“告诉你太太,我马上就去,着人先去请安先生过来。”

那丫鬟得命,回去禀报太太。

这里,贾成仁站起身,拉过佟氏摆弄衣角的素手,温和声道:“如玉,你如今变得明白事理,爷就喜欢你这样,爷心里还是有你的。”

说罢,看她的眼神不觉让佟氏着慌,她强压着心中慌乱,镇静地抬起头,温婉地笑道:“有爷这句话,如玉就满足了。”

这违心的话,让贾成仁当了真,拍着她的手背安慰道:“爷忙过这两日,便来你屋里……。”。

说罢,又捏了下她手指,低声道:“等着我……”

“等着我!”同样三个字,安仲卿嘴里说出来,令她悸动,抱有美好的憧憬,可贾成仁嘴里说出来,就变得龌蹉不堪,令佟氏作呕。兼之害怕。

贾成仁走了,佟氏只觉坐卧不宁,穿起衣裳,走出去。

连着下了几日的雪,天已开晴,地上的雪渐渐溶化。

佟氏走到干净的夹道上,有点漫无目的,从月洞门进了花园子,想园子东角那一片梅树,不由脚步斜刺里穿过园子。

冬季,园子里冷清,没什么人,佟氏才上正道,就见远处一个尼姑打扮的中年女子由个丫鬟领着朝这厢来了。

佟氏知道大户人家姑子出入内宅是平常事,只是这姑子有点眼熟,正想着,这姑子和那丫鬟走到跟前。

看见佟氏,那丫鬟站住脚,束手恭立一旁,道:“给姨娘请安。”

那尼姑似乎看她也眼熟,听她是个姨娘,也上前见礼,佟姨娘问那丫鬟道:“师傅是要去那里?”

那丫鬟道:“老太太请净慧师傅来给主子们看看命相,吉凶。如是福,自然好,如有凶事,也好想法子破解。”

佟氏有点纳闷,老太太怎么突然把这姑子找来看相,预测家宅吉凶,是老太太隐约预感到有什么不利于贾府的事。

佟氏刹那间脑子转了几个来回,老太太是贾府中第一明白之人,这其中关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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