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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品温如言-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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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让她无地自容,存在得自卑而毫无傲骨。
  他伸出手,干净纤细的手指,轻轻包住她的手,一根根缚住她的指,略带冰凉的指腹,在行走中,暗生温暖。
  她由他牵引,攀附着他手臂的方向,毫无目的。
  终究,眼泪汹涌了,失态了。
  “我讨厌思莞,太讨厌了……”她不断地大声重复着,只在泪光中望到了言希的黑发。
  言希顿了脚步,叹了口气,转身,把女孩揽入了怀中,轻轻低声拍着她的背。
  “我知道,我知道……”
  她那日的情绪,是一辈子难得的失控,因此,又怎会注意到,这少年此生难得的温柔迁就。
  这女孩在少年怀中,哭得近乎抽噎,他抱着她,像哄着新生的无助的婴孩,哥哥甚至父亲的耐心,对她说了许多许多的话。
  她听了许多,却又忘了许多,因为,本就不知,哪句是真诚的,哪句又该存着几分的保留去相信。
  可是,只一句,她未尝刻意,这一生至死方休,却再也未曾忘记。
  那么清晰,那么动听。
  “阿衡,谢谢你姓温。”

  chapter28

  Chapter28
  思尔回到了温家,是温老亲自接回来的。书房里,思莞挨了一顿骂,这事儿,似乎就结了。
  可是,阿衡比起从前,更不爱开口说话了。只是见人便笑,温柔和气的模样,没怎么变。
  母亲给她添置许多吃的穿的用的玩儿的,恨不得成麻袋带回家,这番疼爱,不知道是在哪个辗转难眠的夜晚,内疚矛盾升级了多久的结果。
  可是,母亲总算称心如意,于是,若她还有孝心,只能皆大欢喜。
  让人丧气的是,每每望见思尔,却总是在心中画虎生怯,亲近不起来。
  落在思莞眼中,恐怕坐实了做贼心虚。
  分不清从哪日开始,言希却好像,突然和她亲密起来,把她当作了好哥们儿,还是多年未见特瓷实的那种。
  她含笑接受了这番善意,便觉得人生比狗血还要八点档。
  不知是不是春天到了,每到周末,她总是贪睡,一整天不离开房间也是常有的事。
  说起房间,她主动请示爷爷,搬进了离楼梯最远的卧室,打开窗,便是一颗梧桐树,她搬去时,恰巧添了新枝,青嫩而生机勃勃。
  卤肉饭很喜欢她的新房间,每天傍晚总要遛到她的窗前,站在梧桐枝上,嗷嗷叫着,与她人鸟殊途地对着话。它念着“卤肉卤肉”,古灵精怪,像极主人,而她,对着它念语文课本,普通话依旧糟得无可救药。
  每每念到《出师表》,最后一句,“临表涕零,不知所云”,对上卤肉饭黑黝黝懵懂的小眼睛,总是一通开怀大笑。
  张嫂也挺郁闷,唉声叹气——“这孩子怎么了,本来就呆,可别一根肠子到南墙,魔障了……”
  思尔含泪——“都是我的错。”
  你又几时几分几秒在哪地犯了哪般的错?她倒巴不得自己高山流水,一身君子做派,可惜这世界还有人心甘情愿地往自己身上泼污水。
  阿衡笑,装作没听到。
  每个周末,阿衡总要去帽儿胡同,顺便带着好汤好水,看着小虾成绩进步了许多,小脸儿肉嘟嘟的有了血色,便觉得心中十分踏实,心情好了许多。
  小孩儿总爱对着她数落着好吃的东西数落着班上某某多么讨厌欺负了他个子矮而他又怎么拿青蛙欺负了回去,一点儿也不她当生人,放肆撒娇到无法无天。
  “你倒是像养了个娃娃,不错不错,以后肯定是贤妻良母。”达夷开她玩笑。
  她脸红了,讷讷不成言。这种私密的个人愿望,不好在别人面前说起吧……
  可是,女孩子不是都要嫁人生子的呀,做贤妻良母是好事。
  于是,安稳了脸色,回头对达夷笑眯眯。
  呵呵,说得好!
  达夷喷笑——”小丫头,才多大,就想着嫁人了,脸皮忒厚!“
  阿衡横眼。
  那好,祝你一辈子娶不了妻生不了子想当贤夫良父都没机会!
  多年之后,一语中的,囧死了阿衡。
  早知道当时就祝自己每买彩票无论是体彩福彩刮刮乐个个必中睡觉都能被欧元砸醒了!
  闲时,言希总有一大堆借口拉着她到家里玩儿,发现阿衡打游戏颇有天赋,更是收了她做收山弟子,可惜青出于蓝,阿衡总是把言希的小人儿打得丢盔弃甲,惹得少年脸青。
  可是,这是个好哄的孩子,一碗排骨面,立刻眉开眼笑。
  卤肉饭最近语言线路答错了桥,不再叫魂儿似地叽叽喳喳着〃卤肉卤肉”,开始装深沉,小翅膀掖到身后,感慨万千——“不知所云不知所云”
  言希狂笑,弹着小东西的小脑袋——“你也知道自己不知所云哈!”
  阿衡无奈,把泪汪汪的卤肉饭捧到手心,好一阵安抚。
  “阿衡,不要惯坏了它,小东西没这么娇弱。”言希扬眉。
  阿衡微笑——“不娇弱,也不坚强,呀……”
  那么弱小的存在,总要呵护着才能心安。
  少年撇唇——“小强够小了吧,还不是照样无坚不摧!”
  阿衡淡哂,若是逞起口舌,她可说不过言希。
  少年蓦地,瞪大了黑黑亮亮的眸子,直直盯着阿衡,看得她发毛,才饱含深情地开口——“呀呀呀,可怜的孩子,最近瘦了这么多,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光顾着和思尔斗法绝食装小媳妇自虐了?”
  阿衡面上微笑,小翻白眼。
  “为了表示同情,本少决定……”少年顿了顿了,煞有介事的表情——“请你喝酒!”
  这是什么火星思维?
  阿衡笑,点头说好。
  他趁着言老应酬,李副官打瞌睡的好时光,拉着她,便鬼鬼祟祟地进了地下储藏室。
  “好黑!”阿衡糯糯开口。
  “嘘,小声点儿,别让李妈发现了!”言希压低声音。
  “怎么,不许喝酒吗?”阿衡迷茫。她以前在乌镇时,经常陪着父亲小酌几杯,不是青叶便是梅子,酒量不浅。
  “孩子,你是未成年呀未成年!”
  黑暗中,有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脑袋,像拍着小狗。
  哦。阿衡点头,也不知伸手不见五指的酒窖中言希能看清楚否。
  事实证明,她多虑了,这位明显是惯偷,窸窸窣窣地忙了小半会儿,就抱着酒回来了。
  她适应了酒窖里的黑暗,眼睛渐渐能够看到大致的轮廓。
  很大的地儿,很多的酒,多是茶瓷装的,看起来像是误入了古代的哪件酒坊。
  回过神儿,言希已经盘着腿坐在了地上。
  阿衡轻笑,学着少年的模样,坐在了他的对面。
  “喏。”言希大方得很,自己留了一瓶,又递了一瓶给阿衡。
  “就这样喝?”阿衡呆。起码应该有个杯子吧?
  “要不然呢?”言希笑“放心吧,这里酒多得是,不用替我家老头省。”
  阿衡很是无力,她觉得自己和言希沟通有障碍。
  但看着少年怡然自得的模样,又觉得自己不够大气,人生毕竟,难得几次开怀。
  于是,摸索到瓶口,用指尖扣掉腊塞,微笑示范,喝了一大口。
  辛辣的,清咧的。
  少年看着她,眼睛在黑暗中,像是白水晶中养了上好古老的墨玉。
  “汾酒?”阿衡问。
  言希点头,把手中的递给她——“尝尝这个。”
  阿衡抿了口,辛味呛鼻,到口中,却是温润甘香的味道。
  “洋河?”
  言希眼睛亮了——“你怎么知道的?”
  阿衡脸色微红——“小时候,阿爸打酒,偷喝过。散装,很便宜。虽然,不纯。”
  少年唇角上扬,嘀咕了一句,声音极小。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是块宝呢?”
  宝?阿衡愣了。
  半晌,讪笑。大概,也就只有言希会这么说了。
  与他意气相投,盖棺定论之前,不知是好还是坏。
  那一日,黄昏暮色,弥漫了整个院子的金黄,只两个人躲在黑漆漆的酒窖,推瓶换盏。
  出来时,少年脸色已经红了桃花林。
  “阿衡,要是大人问起来了,怎么说?”他醉意醺然,半掩眸问她。
  “喝了果汁,和言希,可好喝了。”阿衡笑,神态安稳,面色白净,唇齿指尖,是香甜的气息。
  “乖。”他再次拍了拍她的头,孩子气的笑。
  “阿衡呀,下次有空,我们再一起和果汁吧。”少年笑,露出了牙龈上的小红肉,伸出细长的小指,憨态可爱——“拉钩。”
  阿衡啼笑皆非,小拇指轻轻勾起少年的指,又瞬间放下——“好。”
  她每每做出承诺,必定实现,这是一种执着,却也是一种可怕。
  于是,她做了言希固定的果汁友,到后来的酒友,至亲时,不过如此,至疏时,也不外如是。
  六月初的时候,天已经极热,家里中央空调也开始运作,二十六度的恒温,不热不冷,舒适得让阿衡有些郁闷。
  她不喜欢太过安逸的环境,尤其是人工制造的,于是,到了周末得了空,跑小虾家的时候居多。大人们都忙,放了学,家里常常剩下思莞思尔。
  说起来,思尔小时候身子单薄,家里人娇养,晚上了一年学,今天夏天才升高中。眼下,为了准备中考,思莞卯足了劲给思尔拔高,大有不考西林不罢休之感。
  又是周一,阿衡生物钟稳定,一向到点儿自个儿睁眼,可是,这次,却无意借了外力,是被一阵喑哑难听的铃声吵醒的。
  拉开窗帘,梧桐树下,站了粉衣少年,倚在一辆破旧不堪的自行车旁,笑容明媚,仰头望着窗,手使劲儿地摁着车铃。
  “阿衡,你看!”他有些兴奋。
  “什么?”阿衡揉眼睛。
  “yo girl,see,快see,我的洋车儿,带横梁的!”言希手舞足蹈。
  这车?
  阿衡笑——“从哪儿来的?”
  少年唾沫乱飞——“昨天,从储藏室淘出来的,老头儿以前骑过的,二十年的老古董了,现在都少见,一般人儿我不让他瞧!”
  阿衡叹气——“吃饭了吗?”
  “一碗豆浆一碗胡辣汤仨包子算吗?”言希欢愉了面容。
  她探头微笑,言希早餐一向吃得少,撑死了一碗豆浆,今天看起来心情是真好。
  “我先在院子里遛一圈,你快点儿,一会儿带你上学!”少年回校,挥了手,有些滑稽地跨上横梁,老头子一般的模样,一走三晃。
  这洋车儿,离报废不远了。
  她咬着馒头,专心致志地吃早饭时,有人却气急败坏地敲了门。
  张嫂开了门,是言希。
  脸上手上蹭了好几道黑印。
  “这是怎么了?”思莞咂舌。
  “还没跑半圈,车链掉了,安不上了!”言希一屁股坐了下来,眼睛瞪大,占了半张脸。
  “什么车链?”思莞迷糊起来。
  阿衡笑——“脸脏了。”
  言希嘟囔着跑到洗手间,阿衡搁了馒头抱着修理箱走了出去。
  却未注意,思莞黑了一半的脸和不是滋味的另一半脸。
  果然,看到了近乎瘫痪的自行车。
  她皱眉,为难地看着比自己岁数还大的车链。
  钳子螺丝刀倒了一地,得,看哪个顺眼上哪个吧!
  噼里啪啦,叮哩咣当。
  阿衡看着微颤颤返回原位的链条,觉得自己实在人才,哪天问问何爷爷,缺不缺人……
  “怎么安上的?”言希惊诧。
  阿衡沉吟,这是物理原理还是数学原理还是两者都有?
  她抬头,言希却笑了。
  阿衡知道自己脸上一定不比刚刚的言希好看到哪,严肃了,掩饰脸红——“我觉得吧,你应该,谢我。”
  言希也严肃——“我觉得吧,你应该,考虑一个喜好喜剧的人的心情。”
  阿衡瞪,一二三,忍不住,笑。
  言希也笑,食指轻轻蹭掉女孩眉心的一抹黑——“谢谢,今天我能骑上这辆洋车儿,感谢cctv,感谢mtv,感谢滚石,感谢索尼,感谢阿衡,行了吧?”
  阿衡含蓄点头,暗爽。
  呵呵。
  这一日,阿衡坐在自行车上,像极了电视上抬花轿的颠簸,晕晕沉沉,歪歪扭扭的。
  破车以每秒一步的速度晃悠着,半路上,碰到了达夷,那厮明显没见过世面,吓了一跳,嘴张成奶糖喔喔,兴致盎然悠悠哒哒地研究了一路,言希怒,扭了头,直接朝辛达夷身上撞。
  车虽破,杀伤力还是有的。
  言希轻蔑地看着倒地不起的辛达夷,得意地用车轮在少年腿上盖了印儿,潇洒随空气而去。
  阿衡红了脸,掩了面,打定主意掩耳盗铃别人瞧不出破车后座有人。
  可,终究,明知言希有着容易后悔容易执迷不悟容易逞强的坏毛病,尴尬别扭了一路,还是陪了这少年一路。
  只是,需要多久,他才能意识到,这陪伴弥足珍贵。
  有时,即便掏空了心,付出了全部,也再也寻不得的。

  chapter29

  Chapter29
  言爷爷要出国了。
  阿衡初听说,是在吃晚饭时,自家爷爷说起的。
  言爷爷年前已经在准备签证出国的事,上头觉得老爷子戎马一生,给新中国奉献了不少,军部理应放行,送他去美国和儿子媳妇一家团聚,这才准了。
  不然,言老爷子的军衔在那儿摆着,出国办的人还真是为难。
  “言希呢?”阿衡问,说完后才自觉语气过急。
  爷爷扫了她一眼,皱着眉——“那个孩子,死活不乐意去,言帅从年初哄到现在,言希都不答应,这两天,爷孙俩正冷战着。”
  这厢,思莞已经放了汤勺,不顾餐桌礼仪,大步流星地离了开。
  思尔看了看母亲祖父的脸色,打着圆场——“哥和言希哥的感情一向很好。”
  温老哼了一声,眼睛有些阴厉——“这么大的孩子,真不知道心思都放到了哪里!”
  阿衡尴尬,这话爷爷是说给谁听的?
  她匆匆吃完饭,回到房间,拨了达夷的手机。
  “达夷。”阿衡抿了抿唇。
  “哦,是阿衡呀,怎么了?”达夷身旁有些嘈杂。
  “思莞,言希,在身边?”她想了想,问少年。
  “在,俩人正吵着呢,哎哎哎,言希,美人儿,别恼,别砸老子游戏机,刚买的,思莞说那话没啥意思!”辛达夷离了手机,劝架,阿衡在另一端听了个十之八九。
  果然……她微微叹气。
  “那啥,我先挂了,阿衡我一会儿打给你……我靠,温思莞,你丫今儿疯了不是……”
  一阵忙音。
  放回话筒,坐到书桌前,她望着书桌上放得整整齐齐的一摞书,无论拿起哪一本,每一桩再清晰不过,却又好像都枯燥得令人难以接受。
  牛顿运动定律,呵,总是在虚无的条件中创造结论……
  Agcl,BaSO4,永远不会溶解吗……
  有细胞壁的单细胞植物,没有细胞壁的单细胞动物,不管怎么样,都是单细胞……
  正弦曲线,余弦曲线,一般的模样,却永远相差四分之一个周期……
  她看着书,温柔的眼神,轻轻呼吸,想着心平气和,却发现,随意一秒的呼吸都可能走向无法平息的紊乱。
  可最终,还是放弃以自我的思维解读,饶过自己,缓缓地伏在桌子上。
  她不够聪明,又如何敢轻易动下妄念,去打扰别人的生活……
  谁又能漫过心底的不舍却又不去挽留那个谁?
  可是,忍过才好,只要能忍得,便能舍得。
  阿衡叹气,又缓缓坐直身子,翻开语文课本,轻轻念着课文,许久未用的吴音侬语。
  没有人会听懂吧,这样,才能安心。
  “归有光,《项脊轩志》, 项脊轩,旧南阁子也……”她笑,摸着书本上的字,所学古文不算少,可,唯独最喜欢这篇。
  他家有个南阁子,做了垂髫少年的书房,一生,除了娶妻尽孝,并未离去几时。家有祖母,喜这少年入仕,光耀白玉笏;又有慈母,夜常叩门,儿寒乎,欲食乎,殷殷备至;阁前美景,一年四时,绿柳成荫,月影疏斜。后来,束了冠,娶了妻,小妻子常描着他的笔迹,笑语,相公,家中小妹问我,何为阁子也?
  何为阁子也?少年哑然……
  何为阁子也?他生于此长于此,半生蹉跎,圈在阁子内,站在此山中,如何能知……如何能知何为阁子也……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阿衡念着,微微闭眼,书中的字字句句像是在心中拖沓了墨迹,一字一句,费了思量。
  于是,枇杷树焦了又绿,绿了又焦,那亲手栽树的小妻子早已深埋黄土,黄泉两处,他依旧不知答案。
  再睁开眼,身旁站着笑颜明丽的思尔,三步之遥。
  “阿衡,你在痴心妄想些什么?”她微笑轻语,歪头问她。只是这声音在夜风中,清冷而讽刺。
  阿衡抬头,起身,温和开口——“尔尔,夜里风凉,你身子弱,不要,站在风下。”
  转身,走到窗前,合了窗。
  窗外,月漫枝头,树影斑驳,映在窗上,缓缓无声息地前行。
  思尔无所谓地转身,嘲讽的语气——“你知我是什么模样,不必装得这么客气。今天,只是看在你姓温的份上,奉劝一句,不要再做白日梦。”
  阿衡敛眉——“多谢。”
  平静如水,温柔礼貌的模样。
  思尔关门,嗤笑——“真不知道你和思莞闹些什么,两个人,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是呀,不知为了谁。而这个谁又不知为了什么人前人后两副肝肠。
  阿衡淡笑,看着少女离去。
  大半夜的,她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所幸,那时除了学习不爱别的,若是看过午夜凶灵,那还得了?
  “哪位?”半梦半醒,鼻音很重。
  “思莞吗?你丫把电话转到阿衡房间!”气势凌人的声音。
  阿衡瞅了话筒半晌,迟疑开口——“言希,我,温衡。”
  “咦,我听错了?是你正好!”言希语速有些快。
  阿衡有些迷糊——“嗯?”
  “喂喂,阿衡,我问你个事儿,你老实回答,不准说假话,知道吗?”
  哦。
  阿衡点头。
  “我家老爷子和李妈去美国,你愿意搬到我家住吗?”少年的声音有些尴尬不自在。
  人都走了,找她当守门人吗?
  住哪不一样……
  “好。”她揉揉眼睛,打着哈欠回答,却误解了少年的意思。
  “老头儿,老头儿,听到了吧,不用你操心,你们走后,本少照样有饭吃,嘿嘿,阿衡做饭不是盖的!”对方欢喜雀跃。
  啪,电话挂了。
  阿衡觉得自己在梦游,黑暗中闭上眼睛摸回床上。
  早晨醒了,暗自嘀咕,昨天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言希竟然让我到他家看门儿我还竟然答应了,随即脸红了,咳咳两声,低头喝米粥。
  抬眼,思莞看起来脸色不错,红润红润的,从起床开始酒窝就一直挂在脸上,神清气爽。
  少年不似平常,刻意避开眼光,反而看着她,笑眯眯的,绝对无比的善意。
  阿衡小小地哆嗦了一下,缩回目光,啜着白白香香的米粥。
  “阿衡,你什么时候收拾东西,我帮你。”思莞语气温柔亲切。
  手一抖,粥梗在脖子里,烫出了泪花花。
  莫非,要被退货,扫地出门了?
  “为什么?”阿衡讷讷。
  “什么为什么,你昨天不是答应言希搬他家了吗?言爷爷不是也妥协了吗?”思莞冲她乐,笑容灿烂,比朝阳还刺眼。
  温老沉吟,也开了口——“阿衡,你言爷爷跟我说了这事儿,言希确实不想走,但家里没人做饭,请保姆怕那孩子挑剔,正好他吃得惯你做的饭,你去言帅放心。我看平日你们感情不错,咱们两家的感情,亲兄妹也是说得过去的,这事儿,不如就这么着吧,住不惯了,再回来也成。”
  呆。昨天不是做梦?
  可爷爷的态度为何变得如此快?昨天的语气,像是巴不得言希走的,今天,怎么说变就变了?
  这次,反倒是温母撂了脸色,皱眉——“不成,阿衡是个女孩子,和阿希在一起,不方便!”
  温老默默注视了阿衡一会儿,开口——“蕴仪,这事儿,是你言伯伯亲自跟我说的。”
  “爸,我知道,可是安国临走时跟我表过态,他不同意……”温母急了。
  温老打断了媳妇的话,严肃了神色——“前些年,不是言帅一力保举,那一起风波,我们一家都要搁进去了,没有言帅,温家哪有今天!”
  “可是……”温母看了一眼思尔,欲言又止。
  “何况,当年,我被堵到包围圈里,是言帅不顾军令,带着人把我救出来的!这两桩,哪一个不够温家还一辈子?”温老声音颇是沉静,掷地有声。
  “爷爷,我去。”阿衡默。一件小事,至于说到国破家亡结草衔环的地步吗?
  当然,后来的事实证明,是她小白了……
  言帅李副官出国的当天,她就连包袱带人扔到了言家。
  “言希,我们阿衡可交给你了,你手下留情……”思莞提着行李包,欲言又止。
  言希接过行李,猛踹一脚——“行李到了,人到了,你可以滚了!”
  随即,哐当,关门。
  “切!以为本少虐待狂呀!”言希狰狞着大眼睛,咬牙切齿,转头,对着阿衡,笑得春花灿烂。
  阿衡抖了抖面皮,后退一步——“言希,正常表情,就好。”
  言希撇嘴——“少爷我就这么不遭人待见吗小时候我可是全院公认的可爱宝宝呀可爱宝宝……”
  阿衡无语。我小时候还人见人夸一根含羞草呢。
  “走吧,到你房间看看。”言希把手插进口袋,露了牙龈的小红肉——“我整了好些日子,让人买了一些家具。”
  依旧是离走廊有些远的房间,和言希的隔了两个客房。不过,由于言家和温家所处方位不同,言希为阿衡选的这个房间,长年都是阳光充沛的。
  “阿衡,你喜欢阳光。”他推开门,白皙秀美的指释放了满室的金光,极是肯定的语气。
  阿衡愣。她以为,所有的人,都认为她喜欢阴暗。
  因为,在温家,她挑了树影最盛的房间。
  当然,她自以为是的滴水不漏,只是酒窖中那一番畏惧黑暗却被谁不经意记进了心间。
  “你喜欢黑色白色冷色,讨厌粉色红色暖色,和我刚好相反。”言希微眯大眼,笑着如数家珍。
  黑色的书橱,白色的衣柜,牛奶色的墙,散发着淡淡的木香的家具,温柔而严谨的色调。
  阿衡抬头,凝视着白墙上一连串醒目的涂鸦。
  言希顺着她的目光,轻咳,小声嘀咕——“抱歉,个人趣味,一时手痒,没忍住,你将就将就吧。”
  同他房间一样的风格散漫的兔耳小人儿,细细的胳膊,细细的腿,大大的眼睛,占了半张脸,像极……
  阿衡笑,凝视言希,皱着鼻子——“好看。”
  言希扑哧一声,拍拍阿衡的脑袋——“笨孩子,什么都只会说好看。”
  阿衡苦苦思索半天,又郑重说了一句——“谢谢。”
  言希手背掩唇,大眼睛忽闪忽闪,偷笑,孩子气的语调——“我还以为,你被我从温家强要来,会恼。”
  “你是言希,谁敢?”
  阿衡糯糯回答。
  “真是不厚道,就不能不说实话……”
  言希挑眉,轻轻用手臂挡住了窗外的阳光。
  半晌,琢磨着,少年笑开,逗着趣儿。
  哎,既然你是阿衡,又怎么会说谎。

  chapter30

  Chapter30
  言老临行前一夜同阿衡聊了许久,出来时,两人脸色都有些奇怪。
  第二日,言希和温家一家人送机时,李副官拉着言希啰嗦了一堆,眼圈都红了,生怕心肝儿上的肉照顾不好自己,反倒是正装爷爷,倒未对宝贝孙子牵挂不舍,只是望了阿衡,欲言又止。
  阿衡抽搐了嘴角,走上前,糯糯小声开口——“言爷爷,放心。”
  老人瞬间亮了眼睛,笑得春暖花开,挥挥手,和李副官登机离去。
  “阿衡,你背着我和老爷子干了什么?”言希觉得背脊发凉。
  阿衡沉默半天,低头——“秘密,不能说。”
  这话益发勾起了少年的兴趣,缠问了一路,阿衡只假寐,装作没听见。
  思莞笑看言希,拍拍少年的肩——“你甭白费力气了。”
  一车人饶有兴致地望着他,言希顿时没了继续问下去的兴趣,调转眼神,望向窗外。
  蓦地,兴奋起来,使劲儿晃着阿衡。
  ——“阿衡,g…h国道入口,你来京时看到了吧,刚修的,牌子很漂亮,油彩搭配得很好。”
  阿衡望着窗外,迅速飞过的绿树,前方岔口,是一个清晰的国道标牌。从乌水来京的必经之路。
  好看不好看的她说不出,只是觉得陌生。
  “不记得了。”阿衡摇头。
  她的脑中,盘旋的记忆总是轻易被冲刷,因为她想要干干净净地生活着。大喜大悲,最易伤人。
  温母笑——“年纪轻轻,忘性倒大。”
  阿衡含笑,不再说话,只是仔细看着言希眉飞色舞,听他唾沫乱飞地讲着色彩的搭配。
  “言希哥,你懂得真多!”思尔开口,小小的笑语,不冷不热的语调。
  少年怔忪着漂亮的大眼睛,有些尴尬,闭了嘴,沉默起来。
  思莞微不可见地叹气。
  言希他,自幼,和尔尔相处时便是如此。一起长大的同龄人,却总亲近不起来。尔尔待言希,言语中多藏几分刻薄,而言希待她,却总是忍让无措,并存几分怯懦。
  小时候,言希抢过院子里所有小朋友的玩具,唯独未动过尔尔的。平日,两个人不接触不亲密,甚至连话都很少说。但是,印象中,每次尔尔被院子里的男孩儿欺负排挤,他赶过去解救妹妹时,总是看到言希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不说话地坐到一边,安静地眨着大眼睛看着尔尔哭,偶尔递张纸巾罢了。
  他觉得神奇,又觉得遗憾。
  自己的妹妹被欺负了,每次出头的却都是言希,饶是两家关系再近,也是颇伤一个做哥哥的自尊的。
  可惜,尔尔似乎是打心底不喜欢言希。因为,她说她每次伤心难过的时候,身边总有言希。小孩子的记忆浅,总会误以为,这个人便是欺负自己的人,存了不好的印象,再加上言希平日的作派,任凭他如何解释,尔尔似乎抱定了主意,讨厌言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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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衡有些麻烦。
  麻烦在于,她从没有见过这么麻烦的人。
  喝牛奶只喝巧克力牛奶,但是巧克力的香味不能盖过牛奶的味道;煎鸡蛋只吃八成熟,糖心要刚好在正中间;看电视一个人要占一整个沙发,横着躺着怎么都行只要你不坐他身边,否则会不择手段绞尽脑汁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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