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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砖-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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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就是这个恶贼把孩子做成蜡烛了,晚上照亮用了。
文士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抓着文士问这恶贼是谁?他家孩子都丢了两年了,文士告诉他,这事啊,本来谁都没发现,结果被蓝田侯在兴化坊窦家发现一尊,仔细一看这蜡烛他还认识,原来是东市边上平康坊的一位歌姬,叫绿竹,前两天还看她跳舞来着,谁知道一眨眼就成了蜡烛了,侯爷当然不高兴,所以就贴了告示,警告街坊们小心看好自己的孩子和闺女,别被人家骗了去做成蜡烛了,他自己亲自到长安县衙去告状,为那个可怜的女子讨个公道。
文士一说完就拱拱手准备离开离开,走的时候还警告街坊们小心自家的闺女小子,看着嚎啕大哭的丢孩子的街坊,叹口气就离开了。
过了街角,从袖子里掏出一撮小胡子黏在嘴唇上,转到下一个街角,继续给不明真相的街坊们解释……刚刚还在对着榆树嫩芽流口水的孩子立刻就被母亲揪回家里,屁股上挨了好几巴掌才听母亲给他讲窦家把孩子做蜡烛的惨事,吓的孩子连哭都不会了,一个劲的往母亲怀里钻。
长安城里原本到处乱窜的孩子不见了,年纪轻轻喜欢逛街的少女不见了,就是有些不得已必须出来的,也脚步匆匆的像被狼撵,左瞄右看的宛如贼偷。
到了日头偏西,人们总算松了一口气,有聪明的以为这又是哪家的纨绔在胡闹,准备回家把锁在屋子里一天的孩子放出来透透气,谁料想,云家侯爷真的拿着状纸去长安县衙告状去了,从东头一直走到西头,大半个长安城的人都看见了这位,义薄云天,侠肝义胆的侯爷,一脸沧桑的去了长安县衙。
明明县老爷就站在衙门口迎接,他却偏偏要把县衙两侧的钟鼓都敲一遍。百姓告状之前总要敲一敲钟鼓,催促一下懒惰的大老爷升堂办案,这规矩从汉朝就有了,云烨没机会敲这东西,如果他有了冤情一般都是找皇帝陛下解决,但是今天他穿着常服,就注定他只能以百姓的方式进行自己的司法程序。
百姓是没办法告官的,以民告官先以有罪,哪怕官司赢了,脊杖八十,不会少一下,流放三千里,也绝对不会少一里。回头看看身后一大群的长安市民,云烨嘴角有了一丝笑意,窦家,窦家会淹没在这片浪潮里。
长安县令左奎从未像今天一样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当官,站在县衙门口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侯爷敲响了催堂鼓,那就不是在敲鼓,那是在催命。
县丞,县尉,同样面如土色,昨天傍晚,窦家的人就告诉他们,如果云烨前来告状,如果胆敢收下状纸,他们全家最好的命运就是被发配岭南。
云烨坐在县衙大堂上喝着一碗酸奶,悠闲的看着三位官员在看自己的状子,他们不得不看,也不得不接,云烨看到洪城穿着衙役的衣服站在公堂一侧,拄着竹杖背靠着肃静的大牌子在打瞌睡。
弄死一个贱藉的歌姬不算什么事,刑律中也只规定了罚铜和杖责,最重不过发配一年的刑罚而已,长安城每年莫名其妙被弄死的仆役丫鬟不知有多少,也没见有谁跑来告官,大都是赔一点钱粮了事。良人的事都忙不过来,谁有功夫理会贱人的事,所以官府对于这种事历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知道,夜路走的多了,迟早会遇见鬼,或许是贱人的冤魂在长安积累了太多的怨气,终于催生出一位侯爷状告国公家凌虐杀人的大事件,罪名很奇特,反人类罪,翻遍大唐律法也找不出这么一条奇怪的罪状。
林奎咬咬牙对云烨说:“云侯,我大唐自武德七年颁布《武德律》以来,从未有过这条反人类罪,下官作为亲民官,对于历朝历代的律法也有涉猎,对这条律法却闻所未闻,还望云侯给下官讲解一二。”
“自古以来的律法都是为了矫正天下子民的行为规范而制定的,用严刑律法来告诉我们那些事情可以做,那些事情不可以做,自秦以来,仁恕之道一直贯彻其中,苛刻的刑罚越来越少,历史上那些残酷的肉刑如今在我大唐只剩下鞭笞和板子,五马分尸不见了,宫刑不见了,挖眼割舌之刑不见了,就连十恶之首的谋逆,也不过是主犯斩首,他的父亲,子侄罪减一等判绞刑留个全尸。
可见,朝廷建立律法的意图就是为了教育子民不要去犯法,起到惩前毖后,教育救人的目的,不是想要把某个好好的人硬要弄去流放,硬要弄去砍头,谁喜欢把事情弄得血淋淋的。就在去年,哪怕是大灾之年,我大唐被砍头的罪犯不也才二十七个人吗么?
何也?这就是盛世即将到来的征兆,在边关我朝平灭突厥,活捉颉利,在朝中诸位亲民官功不可没,一方面要为前方的大军供需粮草军械,一方面又要为那些遭了灾的百姓提供食粮,免得他们冻饿而死。
如今春天到了,我大唐即将迎来一个崭新的年份,我们都在摩拳擦掌的准备为即将到来的盛世再努力拼搏一把,让我们所有人都有好日子过,我们有英明的君主,勇敢的将士,睿智的官员,勤劳的百姓,凭什么我们不能有个好日子过?”
唐朝人没听到过演讲,虽然云烨自己已经被自己的话恶心到了,但是案几后面的官员,衙门口的百姓,他们第一次听到关于盛世即将到来的宣言,无不群情激愤,就连在哪里打瞌睡的洪城也瞪大了眼睛,似乎第一次认识云烨。
云烨的话刚一停,百姓们轰然叫好,今天的主体是他们,云烨转过身来面对人头涌涌的百姓声嘶力竭的大喊:“在这个春和景明的好日子里,总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恶心事发生。就是那个诗礼传家住在兴化坊的窦家,他们为了泄愤,把一个十五岁的女子活活的做成了人蜡。
一个人从呱呱坠地,到长到成人,要经历多少磨难,父母需要付出多少心血,我们都抱着最深的爱意幻想自己的孩儿长大成人之后,男子可以光宗耀祖,女子可以嫁个好人家,欢快一生,有谁会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蜡烛?告诉我,有谁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蜡烛?我大唐的人很少,诺大的版图上只有几百万人,陛下每一次祭天都会诚心的祈祷天下百姓子孙繁盛,六畜繁衍,而你窦家在做什么,你在草菅人命啊!
窦家,你何其的忍心,我们见到受伤的小狗都会恻隐之心大作,为何你们不理会那个可怜女子的哀求,不理会她在哪里哭诉求饶?为什忍心将滚烫的蜡油灌进那个女子的腹中?天理何在,你窦家人心何在?万世家族,诗礼传家,我呸!”
随着云烨的一口唾沫出口,愤怒的长安百姓齐齐的朝兴化坊方向吐出了一口唾沫。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节 谁是英雄
作为世家家主,窦老头无疑是合格的,他早早的就给云烨准备了一张硕大无朋的网,准备把小小的云家困在网中然后掐死,他所有亲友准备弹劾云烨的奏章他都仔细研究过,逐字逐句的推敲其中可能存在的漏洞。
云烨的歪理邪说,云烨的骄横,云烨自诩神子而不自知,他的来历,他的出身,他在陇右受贿,在关中做生意,强自把一家之言灌输给学子,有误人子弟的嫌疑……三人成虎,风言奏事,这是言官的责任,上次用这些人还是武德年间的事,刘文静作为开国老臣不就是倒在这些人的口诛笔伐之下,这几十道奏章应该会把云烨的爵位一撸到底吧,只要没了蓝田侯的爵位,云家就是砧板上的肉随自己拿捏。他甚至考虑到了,程家,牛家,李靖家里的反应并为此作了周详的布置,看着案几上密密麻麻的利益交换清单,这三家应该会满意吧,世家都是以利益为纽带,在这些利益的面前,放弃小小的云家有什么难的。
蜉蝣憾树,螳螂挡车,一个被过多的正义感冲昏头脑的小子而已,注定了今天就会灰飞烟灭,蓝田侯的荣耀,也只能如同流星划过夜空灿烂一时,而窦家就是夜空中的那轮明月,将一如既往的辉煌下去。
他听到云家派出的骑士四处张贴告示,淡然一笑,这只是云家的垂死挣扎罢了,他对窦燕山说,杀一条狗,你还不许狗在临死前叫几嗓子?
听到云烨出门去告状,窦老头笑得更加开心,他不相信长安县令左奎有胆子收下状纸,只要状纸不收,云烨难道会自己打上门来?如果他这样没脑子,窦家会准备几十条人命让云烨杀,没什么好担心的。
唯一让他有点担心的是陇右没有消息传来,本来每月都会有一次联系,这是惯例,陇右大掌柜居然这次没有派信使,虽说几十年来,也有过几次,都是信使在路上出了意外,这回也是如此?
云烨进了县衙?这让窦老头有些愤怒,左奎连一个将死之人的面子也要给吗?站在窦家院子里远远可以看见太极殿的飞檐,这是窦老头特意留下的一片风景,每回看到太阳从那角屋檐上落下时,他就不由得浮想联翩。
如今那里依然没有消息,死气沉沉的庙堂,何时才能有几分果决?一个小小的侯爵也要讨论很长时间吗?皇帝不是一直想削减爵位么,老夫给你送上一个,为什么还不快下结论。
窦老头有些急了,云烨的那些话被管事们一字不差的带了回来,尤其是听说万人一起唾骂窦家的时候,他的手在抖,脖子上的青筋在跳舞,窦家千年积累的声望,毁于一旦了。
一个青楼贱妇,就可以把窦家比金子还宝贵的名声糟蹋的半点不剩,不用想,窦家从此往后,想要逃脱一个人蜡世家的名头,纯属做梦。
“云家的商户们城门一开就骑着快马,带着污蔑我窦家的文告出了城,听说他们一出城就奔向四面八方,老奴想他们不把文告贴满关中是不会罢休的。”
家里白发的老管家,一五一十的向家主汇报事态的进展。
窦老头躺在矮榻上老泪横流,云烨的出手太恶毒了,这个世界上最脆弱的就是人的名声,想要建立好名声,需要很多代人的努力,但是想要毁掉一个人的名声,却不需要花费太多的精力,这次为了对付云烨,窦家的损失太惨重了,就算是把云家连根拔起,也抵消不了这次的损失,窦老头第一次生起了要把云烨碎尸万段的想法。
一骨碌爬起来窦老头快步来到三十郎的灵堂,灵堂前那尊跪着的人蜡,仰头张着的嘴里,那点烛火依然在燃烧,看着绿竹阴惨惨的笑意,窦老头第一次心头没了快意,以前,他每到灵堂看望自己的小孙子,就要忍不住啐人蜡一口,宣泄恨意,想到一切的事都是由这个贱婢而起,他抽出护卫的横刀,抡了半圆,重重的一刀就劈在绿竹的尸体上。
人蜡制作的相当完美,窦老头的力量又不够,还没有劈开尸体,横刀重重的嵌在颈项间,窦老头敲敲酸痛的腰骨,正要打算让护卫把人蜡放到后院烧掉,就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一队衙役打扮的汉子进了灵堂,看到倾倒在地的人蜡,也不答话,抬起来就往外走。
“放肆!那里的狗才,窦家岂是容你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窦老头怒极了,家里的护院管家,都是干什么吃的,让一队衙役在府中横冲直闯,这还有天理么?
为首的一个汉子连手都不拱,笑嘻嘻得对窦老头说:“老公爷息怒,小的也是奉命办差,没有办法,如果您老人家不打算公然把小的几个干掉的话,还是让开一条路,小的好回去交差。”
“你们是谁,奉了谁的命?”窦老头冷静了下来,今天的事情充满了诡异,什么时候衙役也敢冲到窦家后堂来了。
“小的是长安县衙的衙役,自然是奉了县令大人的命令,前来提取被做成蜡烛的绿竹姑娘的尸体,啧啧,这样的美人儿,窦家也下得去手,亏了。”那汉子怜惜的看着被做成蜡烛的绿竹。一个劲的叹息。
“这位小兄弟,如果你肯退一步,窦家深感大恩,这枚玉佩价值五百贯,送与你们喝碗酒,就当我窦家欠你们一个人情如何?”窦老头手里翻出来一枚孔雀配,绿色的尾羽,红宝石般的眼睛,褐色的长嘴宛若天成,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为首的汉子上前拿过玉佩,看了一下就塞进怀里,对满脸笑意的窦老头说:“有钱就好办事吗。”又扭头对手下说:“弟兄们,钱我拿了,你们也别让老子难做,说好了退一步,咱们退两步,别让人家说咱爷们不仗义。”
在窦老头的注视下,那群衙役齐齐的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继续往外走。
这种羞辱那里是窦老头可以忍受的,一声令下,窦家的护院就扑了上来,他们不想伤人,只想抢回尸体,谁料想,这群衙役凶悍异常,手里的水火棍使得出神入化,窦家的护院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汉,谁知道在这群衙役的面前根本不是对手,顷刻间就有十几个被打得骨断筋折,其余的也抱头鼠窜。
为首的汉子对窦老头哈哈一笑,夹起地上的人蜡就出了后院。
老管家搀扶着昏过去的家主,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水,好久,窦老头才醒过,人醒过来第一句就让管家把窦燕山从皇宫外面叫回来,说是有事情安排。
云烨不知道李二打算做到哪一步,正在犹豫要不要把事情搞的再大一点的时候,他看到洪城带着一队人走了过来,肋下夹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身体极不自然的蜷曲着,两手背在背后,似乎在朝拜。
洪城吧尸体往县衙大门上一放,扯开嗓子就吼:“这就是窦家的那尊人蜡,街坊们看清楚了,嘴里还有灯捻子,一点就着,”说完,真的用火折子点着了那根灯芯。
看着这一幕,一个三十几岁的妇人奔了过来,只叫了一声“我的囡囡啊!”就抱着绿竹一动不动,嘴里呜咽着宛若野兽临死时的哀鸣,县衙门口的长安百姓,无不潸然泪下。
过了很久,那个妇人依然一动不动,洪城觉得有异,轻轻的扒拉一下妇人,只见那个妇人两眼圆睁,有血泪流下,嘴里叼着半根灯芯早就气绝多时了。
云烨解下外袍,给绿竹穿上,疲惫的坐在地上,盘着腿,就守着两具尸体,除了流泪,不发一言。
关中人从来不缺血性,先前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这下子全傻住了,不知是谁喊了声,“去找窦家讨个说法。”人群瞬间就向窦家开进,沿途不停的有人加入,队伍越来越壮大,最后已经到了全城盈沸的地步。
洪城有些担心问云烨:“云侯,现在怎么办,街坊们全疯了。”
抬起头云烨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神采干巴巴的说:“这不是你们需要的吗?”
“谁也没想到长安街坊们会这么激烈,就这架势,冲击皇宫都够了。”洪城不由自主的舔舔发干的嘴唇。
“也好,这样也好,让那些世家大族都看看,这就是百姓的力量,这就是他们嘴里软弱不堪的百姓力量,知道他们的强大后,也许会少那么几尊人蜡,也许会减轻那些酷毒的煎迫,绿竹,你看,你为自己复了仇,那些凌虐你的人我想他们不会活过今日。”
时间到了,净街鼓却没有响起,兴化坊有浓烟冒起,金吾卫终于出动了,街道上到处是凌乱的马蹄声。
拍拍绿竹僵硬的身体,云烨笑着对她说:“皇帝陛下终于该说他的那句名言了,那句话怎说来着?哦,‘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有了这句话,会少死很多人,你很了不起,绿竹,你是英雄,真的,不骗你!”
(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节 不后悔
大理寺卿戴胄来了,绯红色的官袍在最后的一丝天光下显得如此刺眼,长安县令左奎就跟在他的身后,一行人来的很匆忙,左奎的官帽都有些歪斜,不远处还有还有手持镣铐的大理寺属官。
云烨朝戴胄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过来,他正在替绿竹去除腰,肩,颈,肘,膝,胯,上的长针,就是这些起到固定作用的长针,让她的身体一直保持蹲跪的姿势,每抽出一根,就抛在戴胄的脚下,发出“叮”的一声响。
总共抽出了十五根长针,也发出了十五声脆响,绿竹的尸体早就僵硬了,原本白皙的身体上全是尸斑,在云烨看来,这具身体的发育似乎才刚刚开始,他把手伸进绿竹张的有些过分大的嘴巴里,把残余的一截灯芯拽了出来,用手按住她的下颌,稍一用力,就把她的嘴巴合上,手一松开,嘴又张开了,她毕竟已经死了,肌肉失去了弹性。
“谁身上有针线?”云烨问戴胄。
戴胄手一摆,立刻就有人跑进县衙,不一会就拿来了穿着丝线的针,在绿竹稍微有些裂缝的嘴角缝了几针,他缝的很小心,似乎害怕影响绿竹的美貌。
绿竹的嘴合上了,稍微有点歪斜,像是在顽皮的笑。云烨把她蜷缩的身体弄直,费了好大的劲,然后再把自己的外袍给绿竹穿上,将她抱起来慢慢的放在她母亲的怀里,这样一来,可怜的孩子就有了保护,至少她的母亲会保护她不受伤害,如果真的有天堂,云烨衷心的祝愿她在那里得到快乐……看到云烨做完了这些事戴胄上前一步刚要说话,云烨先说了:“本侯今日处于一时激愤,无意中致使百姓动乱,罪在不赦,如今向大理寺自首,还请大理寺槛押。”
说完就举起双手等待那些属官们上镣铐,老庄脱下自己的外袍给云烨披上,站在一边默不作声。
戴胄犹豫良久才长叹一声下令给云烨披枷带锁,县衙没有锁拿云烨的资格,大理寺如果没有皇帝的旨意也没有这个资格,现如今戴胄他们拿着镣铐,无疑是受到了皇帝的委派,被百姓群情激愤的场面吓坏的可不止是窦家。
戴上枷锁云烨问老戴:“窦老头死了么?”
“死了,是被活活吓死的,窦怀义自尽身亡,窦怀恩被百姓活活殴死,窦怀德已被下狱,窦家直系只是不见了窦燕山,朝廷已经颁发了海捕文书,他逃不掉的。”戴胄说话一向干净利落。
囚车驶过长安街的时候,街上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到处散落的鞋子,头巾,似乎在诉说不久前这里到底有多么的混乱,坊市的大门紧锁,只有那些墙洞里还有很多的眼睛在偷偷看着被槛押的云烨。
长安市上空无一人。
只要是监狱,条件就不会好到哪去,一桌一凳一塌,一盏油灯就算是高级待遇了,云烨在狱卒解除了镣铐之后,第一个动作就是爬上来床榻,盖上毯子,而后不久,均匀的鼾声响起,他仿佛非常的困倦……皇宫里的灯火依旧不熄,李二烦躁的在大殿上走来走去,背在身后的手一会捏成拳头,一会儿又彻底摊开,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万无一失的计划,为什么会以一场暴乱来结束,还没有等到皇权发威,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窦家就轰然倒塌。自己精心布置,各路大军的配合,窦家在关中,陇右,洛阳,河北的基业迅速地被连根拔起,只留下了山东没有下手,不是他不忍心,而是因为没有一点必要,山东的窦忠,早在两年前就是自己准备的窦家的接班人。
如果没有窦忠两年来不懈的出卖窦家的情报,自己根本就不可能这么快在窦家的事情上取得绝对的优势,两年的准备,一日爆发,结果相同,过程却一度失去了控制,李二忽然发现,只要是云烨参与的事情,这件事情总会多多少少的发生些变故。他不喜欢这种失去控制的感觉,作为一代帝王,他喜欢把一切握在手心的感觉。
皇后不在,宫人们只能战战兢兢的小心伺候,生怕一个不小心,为自己找来滔天大祸,李二本来就是一个自己不痛快,就绝对不会让其他人高兴的主。
装葡萄娘的酒壶飞了出来,装石冻春的酒壶飞了出来,最后连装三勒浆的酒壶也飞了出来,所有的宫人全都跪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内侍头领数了数地上的酒壶,发现只有装云府佳酿的酒壶没被扔出来,大喜,竖起耳朵偷听大殿里的动静,只听见皇帝陛下在呐呐自语:“朕一生南征北讨,从未停歇,见过无数强敌,从未有过那种局面,会让朕惊慌,今天,朕害怕了,他们是朕的子民,手无寸铁,却让朕在一瞬间汗流浃背。
孙子说,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隅,李唐天下如果想要千秋万世的传承下去,就绝对不可忽视这样的力量,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实为至理也,朕需要让万世子孙都要记住这句话,与这样的力量作对,实在是以卵击石,哪怕有再硬的壳,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想通了道理,自然就不会烦躁,只是云家的酒岂是人随便拿来浇愁的饮品?不久,内侍头领就听见酒壶掉地发出的闷响,探着头往大殿里悄悄看一眼,之见皇帝陛下,侧倒在矮榻上,睡着了。
是个人就有疲惫的时候,老庄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可是他依旧显得很精神,偷渡城关被抓住是要被问斩的,他小心的沿着朱雀大街两侧的阴沟慢慢的往城墙前进,侯爷被抓进了大牢,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老奶奶,早知道一分,说不定侯爷就会少遭一份罪。
阴沟里的恶臭一度让他差点窒息,刺鼻的味道似乎还有些蛰眼睛,眼泪哗哗的往下淌,他手脚并用的在下面爬,他第一次发现朱雀大街是如此的长。
阴沟尽头就是护城河,儿臂粗的栅栏挡住了去路,他的脚在淤泥里摸索,终于那个传说中的洞被他找到了,这是自己花了十贯钱才从一个游侠儿那里打听到的消息。
脱下了全身的衣衫,精赤着身子猛吸一口气就潜了下去,滑腻腻的污泥掩盖了他的全身,他像一只在淤泥里滑行的泥鳅,从那个洞里挤了出去,在喝了两口污水之后,他终于他终于把头探出了水面,来不及多想,他只有一柱香的功夫游过护城河。吸一口气,再次潜进水里。
赤裸裸的老庄爬上了护城河,匆匆忙忙的套上一衫,踉踉跄跄的向玉山跑去……一夜的酣眠让云烨彻底从前几日的亚健康状态中解放了出来,眼睛尚未睁开,也舍不得睁开,一路阳光透过窄小的天窗照在脸上,暖洋洋的十分舒适,阳光透过眼皮在眼底形成一片粉红的世界。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牢房春睡足,窗外日迟迟。”伸一个大大的懒腰,嘴张得大大的把胸中最后的一股郁气吐出来,只觉得神清气爽。
一睁眼吓了一大跳,眼前趴着一个哭得淅沥哗啦的胖子,还不停的抽搐,貌似非常伤心。
“我的爷爷啊,咱以后老老实实,高高兴兴的赚铜钱好不好,您如果实在闲的难受,去书院折磨一下那些纨绔也好,不要总是惹一些可怕的敌人好不好,哥哥我一到京城,本来想去燕来楼松快一下,谁知道随口问了城门官一句你在哪,结果哥哥我就被吓的成了阳痿,现在那东西能不能用还两说呢。”
老何不知道来了多久了,大概一直在哭,云烨干的这件事在他最恐怖的噩梦里也不见得会出现,他不是在伤心,是在害怕,现在云家和他完全就是一根绳上拴着的蚂蚱,他出事,云烨还可以拉一把,商贾的那点纠纷还摆不到台面上,云家出事,那就彻底的没的救了,云家,何家会一起完蛋。
“哭个屁啊,窦家不是被我干掉了吗,”云烨见不得男人家哭哭啼啼的,又见老何哭的可怜,就随口安慰一下。
“窦家是被干掉了,听说陇右,河北,洛阳,关中一起动的手,窦家家主也听说换人了,换了一个叫窦忠的家伙,那是陛下在发力,和你没什么关系,你无缘无故煽动街坊们暴乱,这是重罪,这不,别人在庆功,你得在大理寺里坐牢,杀敌一万,自损三千啊,那个叫绿竹的歌姬,绝对是有史以来身价最高的歌姬,绝对是堪比妲己,赵飞燕这些祸水的存在,一个万世家族为她轰然倒塌,一个前途无量的侯爷为她坐牢,她是天大的灾星,我以后再也不去平康坊了,那地方太可怕了。”听着老何的唠叨,云烨觉得很温馨。
把老何带来的乳酪灌了一碗,拍拍老何说:“老何,我从未为这件事的鲁莽后悔过,从来都没有。”
(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节 龙的变化
“你是怎么进来的?”云烨忽然想起这个问题,如果不管是谁都可以随便出入大理寺牢房,估计自己的小命迟早会丢掉,这事得问清楚。
“你放心,你的守卫堪称水泄不通,哥哥我花了五百贯买了一尊价值两贯的劣质玉佛的才打通大理寺卿戴胄,给了哥哥一道手谕,这才得以进来,谁知道,东宫的六个侍卫守在你牢房的外面,还有皇后娘娘派的六个人也在那里,哥哥送进来的东西他们都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这才得以进来。”
听完何邵得意洋洋的解释,云烨的喉头有些发紧,指着装乳酪的空碗问老何:“这个也检查过?”
对与云烨的洁癖老何早就不满了,大咧咧的说:“那是自然,有两个家伙尝了一口,还说好喝,废话,曹婆婆家的肉饼和乳酪是一般人可以买得到的?”
云烨扶着墙干呕几声,他算是彻底的知道了李恪对于吃剩饭为何会有那么大的怨念。
“咦,差点忘了问你,你花五百贯买垃圾,和戴胄给你手谕有什么关系?”好不容易止住恶心,云烨就问老何关于戴胄的事,老戴堪称清如水,明如镜的代表性人物,和五百贯钱放在一起有些奇怪。
“休要污蔑戴卿,老戴一向铁面无私,哪里会做这些蝇营狗苟的恶心事,我要是把五百贯钱送给老戴,说不定会立刻被他打入大牢,哥哥我只不过心甘情愿的花五百贯买了一尊价值两贯的玉佛而已,你情我愿的事情有什么不对,只是事情有些凑巧,那家店刚好是老戴小妾的哥哥开的而已。”
老何对于云烨的张口攀扯老戴受贿很不满,做了义正言辞的解释,人家老戴收了钱把事情办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世上像老戴这么实诚的好官员不多了,千万不能给人家戴一顶贪官的帽子,再说了,老戴不开店,就他的俸禄,哪里养的起四房小妾,一大家子的人,长安米贵,没点灰色收入,你叫老戴喝西北风啊。
“如果我用田襄子给的那箱金子,去老戴小妾哥哥的店里买一只铁钉,明天我会不会就被放出去?”云烨若有所思的问老何。
“做梦!没有朕的旨意,你就是把全天下的金子搬过来也没用。”不知何时,李二背着手站在牢房外,貌似已经站了很久,旁边不停抽着凉气的戴胄似乎牙齿很疼,脑门上都冒汗了。
还没等云烨见礼,李二就对何邵说:“滚出去,一会再找你算账,大唐勋贵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何劭连滚带爬的出了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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