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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砖-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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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气还没有浮上脸颊就变换成了笑脸,拱拱手说:“我实在是喜欢这套酒具,我买下来如何?”
许敬宗用手捂住脸,不忍再看。
何邵笑的就像一个弥勒佛,嘴咧的老大,拉住唐俭的手说:“您喜欢这是最好了,好东西就该留在识货的人手里,这套酒具用来宴客,最是雅致不过,既然都是老熟人,两百贯便宜你了,这就给您送到帐篷里。”
“你说多少钱?我刚才没听清楚。”唐俭掏掏耳朵问何邵。
“两百贯啊,对您来说是小钱,这趟回京免不得您要加官进爵,花上俩百贯买套自己喜欢的酒具有何不妥?”
“我记得刚才这些东西你总共就花了两百个铜钱,凭什么到我这里就成了两百贯?”唐俭暴跳如雷,指着何邵的鼻子跳着脚破口大骂。
何绍早就有了唾面自干的能耐,笑嘻嘻的也不还嘴,让唐俭有力没出使。
云烨来的时候,大唐最伟大的外交家,被何邵气的七窍生烟,东西又不是自己的,说破嘴皮子何邵也就权当是耳旁风,乐呵呵的把价钱从两百贯降到了一百八十贯,就再也不肯让步了。
“老何,你这就不对了,大家同僚一场,你怎么就不顾一点体面,和老唐在这里为几文钱争得面红耳赤,也不怕士兵们笑话。”
许敬宗对云烨说:“我也看上了一套《竹林史话》,先说好,我身上一文钱都没有,书我又想要,你看着办。”
何邵紧张用哀求的眼光看云烨,他生怕这个著名的败家子,上下嘴皮子一碰,好几百贯的铜钱就此不翼而飞。
(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节 还愿
唐俭听到许敬宗的话,不知为何颓然的把手里的瓶子重新放回木箱里,小心的包好,留恋的再看一眼,就把箱子的盖子盖上。对何邵说:“我唐俭一生从无贪人财货之事,今日的所作所为乃是老夫一生之耻。我不过在草原立了些许微功,就让我看不清眼前的道路,刚才心中居然生出了龌龊心思,唐俭在这里给何先生致歉。”说完还要施礼。
惊得何邵像被马蜂狠狠咬了一口的驴子,一下子就跳到云烨身后,他被吓着了,刚才只是朋友间逗趣的一种方式,无论唐俭是怒是骂,他都可以面不改色的针锋相对,这只会成为朋友间的笑谈,公卿间谁会在乎两百贯钱,更何况那东西也不值两百贯,几个人在草原上闲的无趣,斗斗嘴是给自己找点乐子,就算唐俭给了何邵两百贯,他也不敢接,唐俭明白,何邵也明白,过来劝架的云烨更加的清楚。
唐俭一脸的愧疚之色,一下子就把在场的其他三个人弄懵了,玩笑,嬉闹没有谁会正经到如此地步,如果这也是玩笑就太过了。唐俭也是快五十岁的人了,不至于分不清场合,为了区区一套酒具,如此的糟践自己。
“三位休要惊讶,老夫适才心中起了贪念,的确想要这几件东西,这就是老夫赔礼的原因。”唐俭苦笑着解释。
“唐公既然喜欢,拿去就是,一件破瓷器,还值得认真对待不成?”云烨这时候再叫老唐就十分的不合适,他一本正经的,搞得所有人都得郑重其事。
‘如果心中不起贪念,老夫自然不会放过,现在起了贪念,就必须放弃,这套青瓷虽美,还比不过老夫的德操重要。”一番话说的云烨若有所思,听的老何一头雾水,羞惭的许敬宗无地自容。
四目相对之下,云烨首先投降;摇着头率先离去,咱是正常人,不用理会疯子,喜欢的东西不要,看着流口水,不喜欢的东西抢着要,这是什么逻辑啊,唐朝人是这个世界上最莫名其妙的疯子。
云烨又去看颉利,他脖子上拴着一条粗大的铁链子,张宝相正在给他的铁链子上缠布条,就是担心铁链子会损伤颉利娇嫩的皮肤,到时候拉到朱雀大街上不好看,惹得长安市民们失望就不好了。
颉利见到云烨身体不自觉的往后缩一下,手腕脚腕,虽然不太疼了,可是他们在不停的渗着淡黄色的体液。他虽然杀过很多人,甚至有许多人是被他活活虐待死的,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全有,让别人受苦,看别人受苦,颉利一直认为这是腾格里大神给自己的权利,自己天生就要让其他的敌人恐惧,他的敌人范围涵盖的非常广,一切不遵从自己意志的人都是他的敌人,对敌人就不需要什么仁慈,草原上的狼群,什么时候会放过嘴里的食物?不撕碎吞咽下去,如何罢休?狼就是如此生存的,那些沦为食物的肥羊们,只能怪他们不服从金狼王的意志。
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少年人让他尝试到了比死亡还可怕的痛苦,在其他人身上施暴,见到懦弱者,自己也会嘲笑,如今落在自己身上,才发现以前被自己嘲笑的懦夫是如何的勇敢。
云烨的圆领袍服上永远有两个口袋,方便他把手塞进口袋里取暖,他讨厌把手统在袖子里,这看起来会非常的土。现在程处默,李泰,李恪,还有书院里的学生服都有这样的口袋,李承乾想要弄两个,被长孙的口水喷成了筛子。
这两个口袋里永远都有一些干果之类的东西,不是他嘴馋,而是没有香烟抽,嘴里闲的难受,总是觉得少点什么。现在他就掏出了一把炒好的黄豆,这是宦娘炒的,比他炒的好多了,放在手里搓一下,吹掉搓下来的豆皮,一大把填嘴里嚼的嘎嘣作响。
张宝相站起身子给云烨见礼,不经意的插在他和颉利之间,非常害怕云烨暴起伤人。
“颉利,你的大唐官话说的很好啊,跟谁学的?”云烨坐在火盆旁边烤着手问。
“我是草原上的王,自然会说你们唐人的语言,不用学。”
“钻老鼠洞的王?你脖子上还拴着狗链,还要说你是腾格尔的骄子么?义成公主教的吧。”云烨一直不明白一个在草原上桀骜不驯的王者,在死亡的威胁下,竟然不顾自己尊严,抛弃一切也想活下来,为了什么。
“你们汉人的皇帝也不是被石虎栓上链子当成狗来养?我学学有什么不对么?”颉利这是彻底的不要脸了,这话一说,就是说他再也不在乎所谓的王者的尊严,只求活命,在这个基础上借自己的遭遇来羞辱一下云烨,发泄一下心中的痛苦。
张宝相听到颉利这么说,心里暗暗叫苦,正要想办法劝阻云烨。不料云烨笑了出来对颉利说:“我今天其实是闲的没事,专门跑来看看你的惨状,你说的没错,谁造的孽,到最后都会偿还,你大概死不了,你的那些子民怎么办?”
颉利哈哈大笑起来,面目狰狞,喘着粗气说:“李靖踹营的时候他们不用尽全力抵抗,现在落在你们手里,杀剐存留,就看大唐皇帝的意思了,我自顾不暇,那有功夫想他们的将来。”
云烨与张宝相相视一眼,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如此回答。
“大可汗,似乎我听说你是第一个骑着快马跑的,怎么怪到他们头上去了。”张宝相作为将军最恨临阵脱逃者,颉利在这场战争里的角色并不光彩。
“我死之后那管他洪水滔天,这大概是帝王的普遍心态吧。”
今天有很大的收获,见识了唐俭的一日三省吾身的严谨,见识了颉利极度自私的帝王心态,云烨心满意足的在雪地上溜达,来到义成公主烧死自己的地方停下来对那片焦黑的土地说:“倒霉的女人啊,你坚强了一生又如何,死的没有半点价值。随便的为别人放弃生命和尊严是不可取的,现在看起来,好像是最蠢的行径,你晚上就不要再跑到我的梦里来了,叽叽咕咕的招人烦,害得我连觉都睡不好,总是看见你站在火里面朝我笑,听到颉利的话,你总该死心了吧,他连你的名字都懒得说,你还指望他会感激你?扰人清梦是大罪过,别来烦我了;就此为止,我能干的都做了,安息吧!”
找颉利的麻烦,云烨不是心血来潮,从义成公主在他的眼前自焚之后,他就在不停的做噩梦,有好几回半夜醒来冷汗湿透了睡衣,梦中义成公主那双明亮的眼睛似乎总有话要对他说。
尤其是今天早上,宦娘对他说公主也喜欢吃炒的黄豆,那一瞬间,云烨汗毛都竖起来了,好像自己就是在义成公主死了以后才好上这一口的,吃炒黄豆是恶习,一定要改掉啊。
掏出口袋里所有的黄豆均匀的洒在焦土上,翻遍了口袋再也没有发现一粒黄豆,这才松口气。
雪屋现在住不成了,只要屋子里生火,帐篷里就滴滴答答的往下渗水,这里毕竟不是极北的荒原,二月中旬的天气虽然寒冷,却也能感觉到一丝春天的气息,向阳面的山坡上,雪开始消融了,牛羊也没有了前些天的懒散,散在坡地上贪婪的进食,再严酷的冬天也有过去的时候。
在云烨指挥辅兵们把帐篷上的冰雪铲去的时候,长安的使者终于到来了。带队的是温彦博,温大雅的弟弟,他是黄门侍郎,一家子全是李唐皇室的死忠,从李渊出兵时,就是追随者,且与李二的关系非常的融洽,所以全家飞黄腾达也就没有任何悬念。
使者团给云烨的感觉就是豪华,超级豪华,不但带来了大批的金银财帛,居然还有好几车的美女,个顶个的漂亮,正在云烨流着口水等着老温给自己发上一个两个的时候,噩耗传来了。
“着蓝田侯云烨即刻回京,不得迁延。”这就是温彦博给云烨的旨意,没有交代前因,也没有说后果,就一句话,回京!立刻!就差写上如果回去晚了会把腿给打折这句话。
“温公,小子的旨意不是一向由皇后娘娘来发的吗,这回怎么是陛下的旨意?”
温彦博是一位真正的君子,和颜悦色的对云烨说:“这件事是陛下亲自交代的,老夫听说你只要年纪一到十七岁,就算是成年了,也该归陛下管束了,太上皇现在在京城里大肆宣扬,说你是因为躲他老人家的赌债,才跑到草原上来的,还说看你可怜,决定只收其中的本金,利息什么的就不算了,你还是快些回到京城,把赌债还了,男子汉大丈夫老欠着债算怎么回事。”
“令兄还欠着小子五百贯的赌金没有还,看来回到京城只有先催讨赌债,然后再归还太上皇的印子钱,小子倒霉,您家里也休想安生。”
温彦博忽然换上了一副悲哀的神色,对云烨说:“云侯还不知道吧,家兄已经于元日前病逝了,他恐怕还不了你的赌债了,如今,家里只有老弱幼子,你好意思前去逼债?”
云烨大惊,古人对死者极为尊敬,哪怕就是有大仇恨,一般情况下也是人死债消,为了五百贯钱,总不能把温大雅从坟里挖出来催讨吧。
对温彦博深深的施一礼:“小子实在是不知彦弘先生已经作古,多有失礼,请先生见谅。”
温彦博大笑起来,对云烨说:“家兄临去前,对家里人说,他这一生享尽荣华,位极人臣,没有任何遗憾,家中也无需悲切,如同寻常一般过日子就好,把他放在心里,比刻在木牌上有用。还大笑着说他欢迎你去找他讨债。”
(未完待续)
第五十节 试验田
从温彦博的语气里云烨知道了回京这件事,已是板上钉钉,不可逆转了。李二的旨意是不可抗拒的,他对云烨从来都没有客气过,你听听给李靖的旨意,简直要把他夸到天上去了,描写将领的颂词一个接着一个,并且把话说的情意绵绵,有严重的背背山倾向。给张公瑾的旨意也是夸奖连连,苏定方官升三级,成了伯爵,张宝相也正式的加入了有爵一族,这两天乐得嘴都合不拢。气的云烨又到他的营地里捡了五十头牛,还有好几百只羊,统统的交给那日暮。
那日暮强烈要求云烨再去看看还有没有走失的牛了,羊了一类的东西,最好能捡着几匹马,被恼羞成怒的云烨抽了一巴掌才安静下来了。
向李靖告辞,刚进了帐子,就发现他案子上铺着六七张圣旨,他还陶醉在宣旨时的荣耀中?这不像他的为人,走到近前还没看清楚圣旨,就听李靖叹息一声,转头对云烨说:“果然还是你最得圣眷,老夫与李绩等人拍马难及。”
云烨找出来给自己的圣旨,上面没有抬头,没有署名,只有一方大印,仔细一看居然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八个字。洪城的速度够快的,李二显摆的速度也不慢,这就用上了?
别人的圣旨都写得满满的,上面的文字让云烨浑身起鸡皮疙瘩,只有自己的旨意上面只有“着蓝田侯云烨即刻回京,不得迁延。”这十四个字,连标点符号都没有,放在圣旨堆里非常的寒酸。
‘您这是在损我?这些诏书里,有升官的,有发财的,又进爵的,只有我的诏书上面只有一句催我回京的命令,连安慰的话都没有一句,孙道长哪里都有陛下的亲笔信,我在草原上跑了好几千里路,不落好。”很是伤心啊,自己这趟远路跑得亏大了,既然说了这些年不给涨爵位,给点钱也好啊。
“你知道老夫是如何的羡慕你这张诏书吗?没有掩饰,没有夸奖,没有暗喻,只有平平淡淡的一句话,陛下这是拿你当子侄辈看待,觉得没必要和你客气,你听说过陛下夸奖过太子么?”李靖拿起云烨的诏书仔细再看一遍,满脸的沧桑。
皇帝给李靖的诏书的却堪称花团锦簇,不论从文笔,还是到篇幅都是所有人中最出众的。句句不离典故,处处充满了谢意,回想一下李靖的遭遇就知道,他真的不想接到这样一张圣旨,还真的不如和云烨一样接到只有命令,没有那些虚假的东西,这样还来得实在些,也少了别人攻击他的口实。
“您什么时候回京?是要和大军一起回,还是这就和小子一道走?”李靖受命交卸了定襄道行军大总管的职务,也需要回京面圣,大军交给了前来替换的李绩,还需要在草原上逗留一段时间,开春以后扫荡一下草原的周边,把局势彻底的稳定下来。
“老夫在军中多做多错,少做少错,现在啊,不做就没错,既然你要回京,就顺便把老夫捎上,据牛进达说,和你一起出门行长路最是舒适,老夫这个冬天可没少遭罪,路上有你和孙道长,也好好的给我看看。”李靖很豁达,至少对权位看得很淡,只是战场上杀起人来,却堪称屠夫。
“那就说好了,三天之后咱们就动身,路上一定把您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只是您能不能给我一块小草场,需要离城池近一些的,不需要多大,方圆十里大小就足够了。”那日暮是不能和自己回去的,她恐怕也不愿意到全是汉人的地方,现在她竟然聚拢了一个小部落,男男女女的都有上百号人了。云烨看了一下,都是少年人,围着她首领首领的叫个不停,她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既然她喜欢,云烨就打算再帮他一把,让她的地位更加的稳固。
“没出息,被一个胡子女娃迷得颠三倒四的,你没有见过女人?那样的货色都要,在这里丢人也就是了,可不敢传到长安去,要不然老夫都跟着丢脸。”李靖在质疑云烨看女人的眼光。
“您可冤枉我了,小子到现在连她的身子都没碰过,怎么会被她迷住,只是喜欢她的淳朴罢了,再说她还在大雪里救过我们的命,给她一片小草场让她能有碗饭吃,纯粹的菩萨心肠,怎到您这里就成了狗男女?”
“哼,是不是一对狗男女,你们心里清楚,老天也清楚,不用给老夫解释,反正这片草场已经没人了,给她一块倒也不是不行,不过你要想清楚,草原上的大族就是从小部落逐渐发展起来的,那女子有你给她出谋划策,又有大唐军方的支持,老夫认为,不出十年,一定会成为草原上的一个大部落,你掌握好了,不要让老夫十几年以后再来这里讨伐不臣之族。”
李靖的话说的一点都没错,草原上生生死死,离离合合本就是常事,一个小部落只要有足够的牛羊,有足够硬的靠山,发展起来是以滚雪球的方式进行的,聚拢上万控弦之士,用不了多少年。”小子想拿她做个试验,看看到底如何才能有效的控制草原部落,现在这样过些年就征讨实在不是个事,如果成功,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草原上的隐患。”
这是云烨早就想要做的事,如果草原上的牧民再也离不了汉人的帮助,两族从敌对关系变成共生关系,以汉人强大的民族融合能力,百十年后,有没有野蛮民族还两说呢。
“哦?野心不小啊,老夫拭目以待,看你小子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还是真的能够找出万世永安的好法子,说好了,一旦你失去了控制,就必须立刻痛下杀手,不得有丝毫的犹豫。”老夫会关注这个小部落的每一个动静。
两人在地图上研究了好一阵子,就把草场定在阴山脚下,朝廷已经准备在这一带建立都护府来加强对草原的控制,这一代是重兵集结地区,对刚刚成立只有几十个少年的小部落非常合适,也非常的安全。
“这一代不是已经划分给了执思失力了么?为何又划出来这么大一块给那日暮,那家伙不会反对吧?”云烨很担心执思失力,这家伙后来是大唐王朝的死忠,替大唐平灭了无数草原蛮族,如果把他逼反了,有些得不偿失。
“嘿嘿,一介降俘,还没有和老夫讨价还价的余地,陛下这次命我主持为这些剩余的突厥人重新划分领地,就是要从长远来牵制他们,虽然朝堂上已经给他们分配完毕,老夫还有临机专断之权,稍作修改,谁都不会说些什么。”他大笑两声又说:“老夫这次为了你的小情人可是下了血本,小子,看你的了,不要让老夫失望。”
那日暮踩着落日的最后的一丝光线,赶着牛羊回来了,云烨就站在牛圈旁看着她忙碌,很勤快的姑娘,头上的皮帽子披在背后,手拿着鞭子,不停的在空中抽出清脆的响声,嘴里发出嗷嗷的口令,那些逐渐有些健硕的牛就排着队走进了牛圈,抹一把汗水,小脸上就沾上了一片污渍,咧着嘴,露出白白的牙齿冲着云烨笑。
还没等云烨说话,她就匆匆的跑回帐篷,只是一会,又跑了出来,端着一个盘子,来到云烨的面前。
“这是奶渣,牛产奶了。”云烨没有碰奶渣,伸出手用手帕擦去了那日暮脸上的污渍,对她说了一句:“对不起。”
很显然她还没有学会说这句话,不明白它的含义,只是睁大了眼睛把木盘捧得更高一些,让云烨吃。
捡起来一块,放到嘴里轻轻地嚼,奶香味充斥着口腔,只是有些酸味,越嚼越酸,那日暮看着云烨吃得香甜,眼睛都笑成了两弯新月。只是又开始流口水了,云烨甚至听到她的肚子在咕咕作响。
牵着她的手来到帐篷,宦娘早早就准备好了一案子的食物,云烨特意蒸了一些米饭,还炒了两道菜,李靖把皇帝赏赐给自己的莲藕贡献了出来,云烨就做了一道莲藕盒子,还有一道是萝卜,草原上只有这些东西了。
那日暮扑在案子上用勺子挖着吃的痛快,云烨和宦娘就在旁边看着。
那日暮吃着吃着,有晶莹的泪水滴下来,等她抬起头,云烨才发现,她嘴里塞满了食物,眼中却有泪水如同泉涌。
宦娘低下头擦拭眼角的泪,云烨微笑着看那日暮,而那日暮依旧在努力的吃饭,努力的流泪。
她不是傻子,知道草原留不住云烨,她曾抱着最美的幻想入睡。在梦里她在帐篷里打着酥油,云烨在草原上放牧,虽然他的动作很生疏,牛羊也不听他的话,经常被调皮的头羊顶的翻跟头,可他总是在笑。那日暮最喜欢云烨的笑容。
有时候梦里会有孩子,是一个,还是两个,他们在抱着羊练习摔跤,都是草原上的小男子汉。长得和云烨一模一样。
今天的饭非常的好吃,那日暮停止了吃饭。抬起头眼中蕴满祈求之意。
回答她的是云烨的摇头。
(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节 牛不喝水强按头
长安不适合那日暮,草原上的野花是没有办法在高墙大院里生存的,那里没有她熟悉的牧场和牛羊,只有天井里那一方碧蓝的天空。淳朴善良,又充满野性的她,只会在繁华的长安悄悄枯萎。
她是草原的女儿,生于斯,长于斯,也将眠于斯,这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归宿。
云烨给她准备了一个可以纵情驰骋的广阔天地。有蓝天,白云,青草,牛羊为伴,或许可以减轻她的伤痛。
“这是你的草场分布图,就在阴山的脚下,足有方圆百里之地,那里水草茂盛,气候温和,是最好的牧场,你带着那些少年,可以在这里放牧。”云烨掏出了怀里的文书,放在了那日暮的面前。
宦娘把云烨的话,一句一句的翻译给那日暮听,听得越多,她脸上的泪水就越多,最后汇成一小股,从尖尖的下巴上往下流。
痛苦是必然的,云烨只有硬下心肠继续说:“你现在需要给你的部落起一个名字,然后填在文书上,就好了,这些文书就会立即生效,你不用担心其他的部落会来抢你的草场,我已经给这里的驻军打过招呼了,一旦发现了威胁,就告诉他们,自然会有人来处理。用不着你们来动手,你们只要好好放牧就行,多出来的牛羊,还有马,我会在每年冬天来临之前派人来和你交换,用茶叶,盐巴,布匹,粮食,当然还会有一些铁器,另外,你还要在每年的四月份天气逐渐暖和之后,把所有的羊毛剪下来,如果试验成功,我想只是每年剪下来的羊毛,就足够养活你这个小小的部落了。”
说完一长串话,云烨就停了下来,等着宦娘给那日暮解说。
“你不走”!那日暮就没听宦娘说什么,抱着云烨的胳膊使劲的摇晃。
“我,放羊,你,睡觉,”或许那日暮觉得一个人什么都不干,吃的饱饱的在帐篷里睡觉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事,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开出了自己能开出的最高价码。
云烨轻轻的拥抱了一下那日暮,然后对宦娘点点头,就松开了那日暮,出了帐篷,还没走出两步,就身后就传来那日暮撕心裂肺的哭声。
犹豫了一下,云烨又迈开步子,去找何邵。
老何整整雇佣了三百名辅兵,他们正忙着把爬犁改成牛车,不用担心车子的粗糙,因为他有足够的牛来拉车,只是有一个小问题,草原上散养的牛不会拉车,它们极度的没有组织性,纪律性,一会见到草根就要啃几口,一会站在原地不动弹,用鞭子抽也一动不动。这一盆子凉水一下子就把老何满腔的发财热情浇的透心凉。
看着一头被他养的油光水滑的犍牛,把牛车拉的侧翻之后,他就抱着头,蹲在地上,一筹莫展,非常的可怜。
货物太多,马车太少,他的储物仓库都已经有四间了,草原上的白雪正在融化,坚硬如铁的地面变得湿漉漉的,有些地方更加变成了沼泽。一个冬天下了四场大雪,雪化之后会给草原带来充沛的水资源。今年的草一定会长得很好,这对草原上的牧民来说是一个还消息,可是对即将要走长途的云烨,老何来说却成了大灾难。
草原上就没有传统意义上的路,只要你喜欢,可以随心所欲的走,前提是你的方向正确。只要这个问题解决了,你总会到达你的目的地。
牛拉车还需要学习?这是云烨问孙思邈的话。结果被唐俭,许敬宗,孙思邈他们一起鄙视了。
“又见何不食肉糜之辈,还一见就是两个,老夫回到长安,一定把这个问题问问犬子,如果他也是这样的回答,老夫就会下狠手清理门户。”
唐俭把话说的痛心疾首,看着云烨还有老何二人,宛如看到了两坨大便。
老孙人厚道,给云烨仔细讲了牛的生活习性,这个小牛犊子从落地,就需要跟在老牛的后面学习拉车,耕地,拉磨,各种工作技能,在老牛的潜移默化下,小牛犊长大以后,自然而然的也就学会了这些。草原上的牛没有这些经历,平时野惯了,现在要套上车子,肯定感觉不舒服,能好好拉车才怪。
“这些道理大唐的孩童都知晓,为何你会不知道?”孙思邈感到不可思议。
云烨能怎么说,说自己见得最多的,就是那种身上长黑白花的奶牛?用牛拉车,在消失的三十年间,就没见过几次,满世界的拖拉机冒着黑烟乱跑,用得着坐着牛车慢腾腾的从东跑到西?自己家用牛种一亩地,人家早就用拖拉机种了好几十亩,在那个时代,牛是用来产牛奶,或者杀了吃肉的,除了年纪长的人,谁会知道。
说到传统,云烨就想起了另一个著名的传统,用来解决目前的困难是最好不过的,把老何从地上拽起来,在他耳边嘀咕一阵。何邵听了之后,表情从茫然一下子就过渡到狂喜之中。
对着孙思邈等人露出一个大大的狞笑,甩甩袖子,喊过几个辅兵,让他们把牛牵上随自己来到帐后。
“老牛不喝水,难道你能强按它喝水不成?”许敬宗皱着眉头对云烨说,唐俭也附和的点点头。孙思邈对云烨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见识的多了,眼中惊疑不定,却没有附和两人的疑问。
“古话说的好,牛不喝水强按头,这话说的不错,以前不成功,是因为按牛头的力量不够大,等有了足够的力量,再倔强的牛,在这股力量的支配下,不喝水也得喝。”配着云烨的自信满满的话语,帐篷背后传来一声牛的嘶鸣,只听那声音,就知道那头牛正在遭受最可怕的酷刑。
几个人齐齐一惊,来到帐篷后面,只见一头犍牛被绑在架子上,只露出一个大头,一个面目狰狞的辅兵,手拿着烧的通红的细铁条,对准牛两个鼻孔间的软骨就捅了下去,在青烟缭绕中,犍牛又发出一声惨鸣,四个蹄子拼命的踢腾,由于无处受力,只能把头摆来摆去的期望减少痛苦。旁边还有人把一个小铁环穿过烫出的小洞挂在牛鼻子上。
这种情兽行径看的孙思邈瞠目欲裂,指着何邵破口大骂:“住手,你这畜生,这头牛不过是依照本性从事,它知道什么,你居然对它下次毒手,人心何在?来,来,来让老道给你鼻孔上也挂上铁环,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
“孙道长,您暂时息怒,先看看这种法子有没有用,如果有用,这可是一件值得天下农人庆贺的好事,如果没用,您再扒他的皮也为时不晚。”云烨假惺惺的劝解孙思邈。
他老道的心是豆腐做的,见不得天下间的生灵受苦,穿牛鼻子这种酷刑不被他看到也就罢了,一旦被他瞅见,哪里有不阻拦的道理?刚才告诉何邵让他到远处再干这件事,谁知道这个缺心眼的,在帐篷后面就迫不及待的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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