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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砖-第2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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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仁愿非常的郁闷,这些水贼不是来打仗的,就是过来送死的,投石机,八牛弩刚把一艘船掀翻,把落水的水贼用强弩一一狙杀干净冇,又来了两艘比较大的船,他发现还没有轮到自己砍杀水贼,那两艘大船上的水贼自己已经杀了起来,
一个蓝衫大汉手持横刀在水贼群里左右砍杀,虽然一人面对十几个水贼,嘴角依然噙着一丝冷笑,逼人送死的差事并不好干,不杀几个刺头立威可不行。
左一刀削下来一个水贼的一大片皮肉,右手的拳头已经砸在另一个水贼的脖子上,颈骨折断的声音,清晰入耳,当他杀尽了挑衅自己的刺头,剩下的水贼只能低着头,冒着暴雨一样的箭矢,艰难的靠近官军,只有短兵相接才能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面对水贼毫不惜命的攻击之后,刘仁愿为了减少自己家的伤亡,不得不把阵型往后撤,水贼们发一声喊,继续咬着官军的尾巴纠缠不休。
两天时间?刘仁愿认为大帅要自己两天之内消灭这些人,实在是羞辱自家啊,原以为水贼们一见战事不利,就会和以前一样,四散溃逃,这样一来,想要全部抓住,就是痴人说梦,可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就算是自己想跑,这也水贼也会死死地咬住不松嘴,弄不清楚谁才是更强大的一方。
韩城,钱升再一次骑着马在岳州城里巡视,远处天空上已经冒起了三道烟柱,这说明水贼们已经登岸了,正在快速的接近城池。
城里空荡荡的,只有将士们在准备作战,赖传峰一遍又一遍的在喊话,要哪些年轻的府兵们不要慌,只要跟着自己的动作就好。
兵一上万无边无沿,三万悍贼会给守军造成多大的心里震撼,赖传峰,杨月明都很清楚,第一次上阵的本地府兵,马上就会迎来自己人生的初战。
第三十七节 憨奴和木球
云烨讨厌看见战场,初到大唐的时候看到千军万马厮杀,自己的血液都会沸腾起来,明知道自己的身手很差,被环境渲染的都想拎着刀子杀上去,如果不是亲兵死死地拽住战马,这时候早就成了一堆枯骨了。
现在,他见到战场就想吐,胳膊腿满天飞的场景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一个个瞪着血红的眼睛像野兽一样的撕咬,这样的场景已经不能勾引起他任何观看的欲望。
胳膊飞了,世间就多了一个独臂人,腿没了,时间就多了一个瘸子,脑袋没了,黄土地上就会平添一座坟头,但是肃穆的气氛得要,所以他就跪坐在蒲团上,和无舌饮茶,老钱跪坐在下首,小心的伺候着云烨和无舌喝茶,不知不觉的,天就变黑了,岳州大泽秋曰的黑夜来的很早,云烨没有吩咐点蜡烛,只是让人把纱幕放了下来,稍微抵挡一下蚊虫的侵袭,亲兵不断地把前面的战事禀报过来,所以云烨对于前面的激战非常的清楚。
寒辙亲自带着大军潮水一样的来到岳州城,他甚至没有休息片刻就发动了攻城的战争,当水贼们扛着云梯开始攻城的那一刻起,战争就进入了白热化,投石机把大量的燃烧物投进城墙,圆圆的草球带着烈火,肆意的在城池里肆虐,冲天的火焰印红了半边天。
和撤离的百姓们在一起的关庭珑,瞅着杀声震天的战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耳畔传来百姓们压低了声音的哀泣,这些哀泣就像刀子在割他的心,明知道这是计划的一部分,他依然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韩城披散着头发,把自己的头用力的往树干上撞,没几下鲜血就糊了一脸,一道殷红的血从额头滑落,最后从下巴上滴答滴答的往下落,钱升,一杯接一杯的喝白水,这个时候不能喝酒,他清楚,当他喝干了腰里的水葫芦,又把韩城的水葫芦解下来,准备接着喝。
一只手伸了过来,穿着麻衣的梁公按住了钱升的手:“老钱,这样喝水太伤身体,这个时候,还是安抚好百姓为好,如今漫山遍野的都是流民,要是出了乱子,就麻烦了,老夫还有些粮食,可以供乡亲们一路上食用,不如我们请官军送我们去巴陵,岳州已经完了。“
“用不着去巴陵,大帅很快就会剿灭水贼,我们只需要在野外躲避三两天,就要回到岳州去,准备盖房子,现在都是晴朗的好天气,正好盖新房。“韩城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斩钉截铁的对梁公说。
梁公正要斥骂,却发现一骑快马来到几人面前,大声禀报说:“贼人已经入城,赖将军已经率部退出城垣,封死了北门,杨校尉也已经率部退出南门,封死了南门,巴陵的长孙将军也已经赶到,彻底的封死了西门,现在这些贼人插翅也难逃了。“
一直闭着眼睛的关庭珑这才长吁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直起身子大声的说:“如今贼人已是瓮中之鳖,此一战后,我洞庭大泽再无水贼之忧,你们看着吧,岳州城的新篇章就要开始书写了,诸公,为了这些岳州百姓,请让我们抛弃前嫌,一同在这片土地上把新城建立起来,这座新城将是我们的万古荣耀。“
钱升抛开水葫芦,从怀里掏出一个扁瓶子,这里面装的是云家酿造的烈酒,是他从刘进宝手里夺回来的,猛猛的喝了一大口,也不说话,就带着早已选好的青壮头都不会的向岳州城墙走去,这个时候,想必城墙底下一定有很多的尸体需要掩埋。
寒辙带着笑意进了岳州城,看到四处冒烟的城市,他只想纵声狂笑,这一次终于赢了云烨一次,赢得痛快,赢得酣畅淋漓。
“公子,我们进了城,想要出去就难了,刚才我看官军连三成的战力都没有表现出来,这一定是一个大全套,请公子三思。“
刘方被自己的护卫裹挟,岳州城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没有逃脱他的眼睛,看到水贼们轻易地进入了岳州城,不由得再次向寒辙提醒,希望他能够即刻带领水贼们逃出岳州城,趁着官军立足未稳的时候,强行打开一条生路,逃回大泽,这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韩大先生,你说的对极了,官军之所以轻易地舍弃了岳州空城,就是要行瓮中捉鳖之计,拿一个空城换得洞庭水贼的彻底覆灭,这笔买卖是划算的,就算是传到王庭上去,云烨也是有功无过,他作为大将军确实合格,宁愿自己失败,也要为国家考虑,怪不得他能得到皇帝的如此宠爱,成功者无侥幸啊。“
轻笑了一声后又说:“我的目的就单纯干脆的多,唯一的目的就是打败他,心无旁骛,没有他的那些俗务牵绊,只要毁掉岳州城让他的新城大业彻底完蛋,我就赢了,你们这些水贼的死活与我何干?“
寒辙看着用铁链拆房子的憨奴笑的非常开心,每一次铁链子缠绕在柱子上,被憨奴生生的把柱子扯开,那些简陋的小楼轰然倒塌,寒辙就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通体舒泰。
水贼们不明白自己的首领为什么要毁掉岳州城,这样做没道理,这个时候难道不该是敛财,劫色的时间么?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隐藏在骨子里的暴虐情绪,让他们非常的享受摧毁的快感。
找不到人,就拿他们的房子来泄恨也不错,富人家里来不及拿走的瓷器,家具,就成了他们的首选目标,搬空了屋子,而后就是一把大火,接着嘻嘻哈哈的直奔下一家……
憨奴从灰尘中走出来,肩上扛着一口大钟,巨大的手怎么拍都拍不出刚在铁链子抽在上面的巨响。韩城头一次听都这口钟发出这样巨响,心疼的脸都抽了,刚才的那一声金铁交鸣,他明明白白的听到了那口钟的哀鸣,敲钟啊,你用木头啊,谁会用巨锤去敲钟?等老子抓到你,也用巨锤瞧你的胫骨,看看你知不知道疼。
钟很快就被两个巨汉玩成了碎片,没东西玩了,就从嘴上拿下木球,继续晃动着脑袋看那些会旋转的8字。
等到水贼们搜遍了全城,他们发现,这座城里一粒粮食都没有,禀报给了寒辙,寒辙大笑了起来,吩咐水贼们继续破坏,自己带着刘方来到前街的一座宅子跟前,这座宅子很幸运,被破坏的并不彻底,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是青石垒成的,房梁上还有星星点点的火光,青石板也被熏得焦黑,一个小小的花园草木折断,松软的地上全是脚印,模样凄惨。
“这里的地下有一间屋子,很可惜,住不下我们许多人,所以需要清减几位,韩大先生,你的才能不错,可惜执迷不悟,心里的牵绊太多,注定成不了大事,所以,你就死在这座城里吧,有三万人殉葬,相信你不会太寂寞。“
寒辙从不说废话,这句话刚出口,两个憨奴就跨前一步,就要把手里的铁链子抽出去,刘方叹了口气,袖子里顿时滑落了七八个木球,颜色更加的绚烂,掉在青石板地上蹦蹦跳跳的四处乱跑,五颜六色的招人喜爱,憨奴立刻就忘记了要杀人的事,松开铁链子,嗬嗬嗬嗬的叫着笨拙的到处擒拿木球,没有木球的那个憨奴,更是急促,扑倒在地上,用自己庞大的身躯一下子就压住了两个,伸出去的大手又抓住了一个,看样子高兴地几乎要癫狂了。
一直看守着刘方的那个护卫,插在腰里的横刀突然间就出了鞘,身子从两个憨奴中间穿过,而后,措手不及的寒辙就看到憨奴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红印,紧接着大蓬的鲜血就冲天而起,方圆三丈之地顿时就下起了血雨。
憨奴奇怪的摸着自己的脖子,沾了一手的血,这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身上经常有这东西,继续拿着自己的木球玩,血糊糊的手一会儿抓起蓝色的看看,不忍心放手,就叼在嘴上,又拿起一个绿球放在眼前晃晃,这一回他终于找到了正确的玩木球的方法,原来不需要晃脑袋,只需要晃动手臂就好了,发现了这个秘密让他非常的高兴,拿着木球向另外一个憨奴显摆,晃着手非常的得意。
血雨终于停止了,寒辙肝胆俱裂,看着憨奴靠着坐在一起玩木球,脸上没有半点的血色,脖子上的创口,偶尔才能挤出一缕血丝,他们晃动木球的手越来越缓慢,渐渐的垂了下来,焦急的憨奴,努力的把手伸向正在和单鹰作战的寒辙,焦急的看着他,目光中全是不解之色,弄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手,原来能够举起千斤巨石的双臂,如今连手都抬不起来……
寒辙赤红的眼睛流出血泪,想尽一切办法要靠近憨奴,但是单鹰的长刀一刀紧似一刀,刀刀不离自己的要害,让他没有片刻的闲暇……
他忽然听到了木球滚动的声音,在金铁交鸣的声音中,寒辙居然听到了木球滚动的嘎啦声,心不由得往下一沉,疯魔一样的拼着挨了两刀,在鲜血飞溅中向单鹰发起了狂攻,逼退单鹰之后,后退到憨奴身边的时候,只看到了两双毫无光彩的大眼,里面全是疑惑,好像在问自己:“为什么我玩不不了球?
第三十八节 寒辙的战斗
寒辙第一回想要痛痛快快的战斗一次,他很清楚自己现在该跑了,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双腿,明明在逃跑,为什么会往前冲?面前的这个家伙武功很高,自己很可能打不过,为什么不逃跑?只要翻过那堵矮墙,就能顺着那棵树飞到房顶上,然后再跑到城里的另一处藏身之地就好,大可以卷土重来。
一连砍了单鹰几十刀之后,寒辙才确定,自己确实没有半点要跑的意思,只想把面前这几个混蛋砍成肉酱,脑子里想的是一回事,自己的身体要做的又是另一回事。两者切切不可混为一谈,所以寒辙拿出了自己所有的本事,在不大的空间里和单鹰死战不休。
刀剑的争鸣声引来了好几个年轻的匪首,他们把自己的头小心的探出断墙,发现单鹰在和寒辙打的难解难分,而那两个恐怖的巨人却靠在一起坐在血泊里一动不动,这才大胆的从墙的那一边走了过来。
“谁杀了韩老匹夫,谁就是洞庭湖之主!”寒辙在百忙中喊出了这一句,只要能把韩老匹夫干掉,和自己交锋的高手就会自己退缩,到时候大家一拥而上将他剁为狗肉之酱’。
“小鹰,你行不行啊,不行的话,哥哥我就上了,早看这个王八蛋不顺眼了。”一个大胡子水贼嘿嘿笑着把自己的横刀拔出来,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程风,你要是敢上来,回去我就扒了你的皮。“单鹰在躲过寒辙连环劈下的几刀后,没好气的回答,高手难寻,这几年寂寞的都要发疯了,现在连程风这种货色都来笑话自己。
寒辙回头看了一眼死去的憨奴,自己把身子一缩,球一样的滚到单鹰的身边,雪亮的刀浪向单鹰的双腿卷去。
单鹰这一回并没有躲,连续几刀劈散了刀浪,笑着说:“没用的,你如果就这点本事,逃不掉的,好好和我打一架,说不定我会放了你。“
寒辙的胸口忽然有一把伞冒了出来,堪堪将单鹰劈过来的横刀挡住,身子随着力道往后退,秦战长长的陌刀带着风声就旋转着劈了过去,寒辙为了赶时间,依然不躲不闪,把胸口的那柄伞移到后背,陌刀重重的劈在他的背上,一口血箭就喷了出去,身子也随着强大的力道向那堵矮墙落了下去,只要到了矮墙,安置在那里的机关自然会把自己安全的送到暗室。
身子落了很久都没有落到地上,这是寒辙的感觉,后背就像火烧一样的灼痛,让他几乎昏过去,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看这一次机会了,从程风和对手说话的语气来看,两个人熟的不能再熟了,这样的境遇并不美妙,快些离开才是上策。
退意一生,立刻就没了战斗的勇气,寒辙不是傻子,一瞬间就明白自己落进了一个圈套,说不定是一个非常大的圈套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熟悉的机关发动的声音并没有响起,这时候才发现自己落到了一张大网上,有四个熟悉的年轻人正在嘻嘻哈哈的看着他,这几位也是自己提拨的水贼头目。
寒辙的双腿都陷在渔网里,手一扬,一大蓬黄色的粉末就甩了出去,四个年轻水贼不敢敌其锋芒,拖着渔网就往上风位跑,黄色的粉末全都随风飘到了憨奴的身上,寒辙吸了老大一口呛人的粉末,不由得大声呛咳起来,挣扎着从怀里掏出一大把药丸塞嘴里,才止住咳嗽,就这样,嘴角已经有血丝出现了,挠着自己的胸腔,把衣服撕得稀烂,白皙的胸膛上已经出现了七八道子殷红的抓痕。
“绑住我!“寒辙嘶声叫喊。程风,秦战不敢怠慢,连忙解下腰带,将寒辙的身子捆了个结结实实,就这样,寒辙还是拼命的挣扎不休,白皙的脸庞变得通红,好像非常的痛苦。
刘方见大势已定,就来到单鹰要去的那堵矮墙,捡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抛了过去,结果一点反应都没有,疑惑之下就往前走了两步,只听咣当一声,整个人就掉进了一个黑洞,身子堪堪掉在一大堆稻草上面,年纪到底大了,摔了一下,腰就非常的难受,挣扎着对趴在洞口的单鹰说:“小鹰,事情结束了,你把烟花打出去吧,老夫的腰扭了,咱们就在洞里住几天,水贼们饿的没办法了,就会投降,咱们想在要把自己从里面摘出来。“
单鹰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刚才刘方掉进了黑洞,他差一点叫出来,还好,人没事,要不然,没办法和大舅哥交代。
单鹰点燃了烟花讯号就从上面跳了下来,程风抓着寒辙,拿渔网将他包的严严实实就从上面扔了下来,然后几个人就依次从上面下来,最后下来的程风摸索着把两块像石板的厚木板推了上去,重新拴好,这一次,就是有人踩在上面也不会知道底下会有一个大坑。
单鹰举着火折子走在最前面,拐了两下,就来到了一间石屋,收拾的很干净,地上铺满了金丝一样的稻草,躺在上面非常的舒适。旁边架子上放着很多的食物,风干的鸡,还有熏肉,挂在墙上的竹筐里,有很多张大饼,最让程风欢喜的就是居然还有一大瓮酒,上面的泥封都没有去掉,旁边就有一个仅容一人探出头去的小洞,秦战探出去后惊奇的发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居然就是水井的水面,只要一伸胳膊就能够到清凉的井水。
一个年轻的水贼走进了另外一个甬道,没多长时间就回来了,火折子依然着着,吐口唾沫说:“晦气,那里是茅坑。”
刘方指指墙上的油碗,单鹰就把火折子扔了进去,顿时,一团明亮的火焰就升起来,将整个石室照的通明,很奇特,居然没有烟气,刘方嗅嗅鼻子说:“居然是鲸脑油,这东西好像只有云家有,怎么这里也有。”
单鹰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说:“大舅哥把鲸脑油的生意给了大丫当陪嫁,这两年卖出去了不少,这家伙居然也有。”
秦战把终于安静下来的寒辙靠在墙上,这家伙立刻就软软的滑倒在墙根,单鹰这时候才发现这家伙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云烨坐在阅军楼上,眼睛一直盯着岳州城里看,直到城里升起了两颗明亮的流星,这才点点头,回到阅军楼里坐下后对无舌说:“大事定了,小鹰,刘先生他们抓到了那个家伙,现在只要找到我在城里给他们准备的暗室,住几天,就万事大吉了。”
无舌听云烨这么说,就把手里的茶杯子放下,慢慢说:“我陪你喝了一天一夜的寡淡茶水,现在可以换酒喝了吧,好菜也来上几碟子,要顶饱的,你一个年轻人扛得住饥饿,我这样的老头子饿着可不好。”
老钱立刻就去张罗酒菜,老成精的钱管家哪里会不明白,这一次侯爷又是一场大胜,想起给家里挑的那几块便宜地,老钱就感觉自己的身子好像在天空,脚下踩着软绵绵的云彩,遍体舒泰,见了在后面忙碌着熬粥的小铃铛,一张老脸笑的如同菊花一样。
长孙冲骑着战马,手持一杆大戟,猩红的斗篷被大风扯得笔直,好一员威风凛凛的大将,快速的奔驰上一座小山,俯瞰着四处冒烟,废墟一样的岳州城,马鞭一指城垣对杨月明说:“如此城池,你我当能一鼓而下。”
杨月明摇摇头说:“俺家大帅不许进攻,只要守好城门不让水贼们跑出来就好,城里一粒米都没有,饿上三天,铁打的好汉也会软成一坨烂泥,到时候我们进去捡死狗,划不着拿弟兄们的姓命去填。”
“和你们大帅打仗就是这样无趣,水贼而已,弄死几个给弟兄们换点军功也好,偏偏不许我们大开杀戒。”长孙冲有点不高兴。
“长孙将军,我家大帅的命令咱们还是遵从的好,这些水贼都有用处,马上就要开始盖新城了,四处里的材料都备齐了,只要再把人工省掉,咱们换不是都要发大财?赚钱这种事听我家大帅的,不会错。”
长孙冲听了杨月明的话,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三天最多三天,自己就能大大的发一笔横财,听到新城的地契都被商人们退还给了云烨,长孙冲看在兄弟的面子上,也收购了一些地契,现在好了,湖上的水贼都已经快被杀干净了,就剩下几条小鱼,被刘仁愿撵的满湖乱窜,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脑袋就会被那些海上的疯子挂在旗杆上,陆上的贼盗,现在都钻进了岳州城过几天饿的不行的时候,就会崩溃,用不着自己艹心。
等关庭珑,韩城,钱升,还有坐了几天父母官的崔九,赶到岳州城下,就看到了奇怪的一幕,城墙上总是有水贼拽着绳子留下来,往往还没有溜到城墙根,就会被八牛弩活生生的钉在城墙上,那些被弩箭射中,一时半会死不了的水贼,就被钉在城墙上大声的哀求哭泣,却没有人理会他们。
第三十九节回家的待遇
眼前血淋淋的场景并不能让岳州的父老感受到任何的不适,有的只有赤裸裸的仇恨,岳州城上空的浓烟两天以来从未停息过。乱成一锅粥的水贼们不但没有进行突围或者防御,而是在城里争权夺利,那些首领全部消失之后,他们只不过疑惑了片刻的功夫就开始选新的头领,往往会为了一个小头目的位置,拼的你死我活。
等到大家打累了,打饿了,才发现整个城里找不到一粒粮食,官库里干净的可以跑马饿死老鼠,民居里掘地三尺也找不到可以食用的东西,除了一些果树上尚未成熟的果子,想要找到吃的,难比登天。
想要从城门里突围出去,才发现官军从外面堵死了城门,围绕着不足十里长的城墙,官军在外面布置了数不清的弩箭,想要出来,就是死路一条。
“四天是极限,否则就会有吃人的事情发生,这种事情是不能被允许的,明曰天亮的时候,就该进城了,记住了处死所有新选出来的首领,这些人贼心不死,不会悔改的,所以我们曰后想要工地上不出事,这是唯一的选择。”
云烨视察完阵地之后,给赖传峰,杨月明,杨月礼,苟峰交代完任务之后,就去了阅军楼,今天水师终于完成了自己的那一部分活计,流窜于湖上的最后一股水贼也被杀了个干干净净,这几天,阅军楼的周边,总有泡的鼓胀的尸体飘了过来,都是被湖里的鱼虾咬的破破烂烂,从那以后,云烨就再也没有吃过冬鱼做的鱼片粥。
长安从来不会因为云烨在洞庭湖打仗就改变自己的正常运转,依然在鼓响之后开始了新的一天,围拢在城门口的商贩,行人开始陆续的进入长安,开始自己幸运或者倒霉的一天。
远处的官道上,一队风尘仆仆的骑兵簇拥着三辆马车,沿着长安城直奔玉山驶去,骑士斗篷上的灰尘蒙了厚厚的一层,虽然倦怠,但是这些骑士依然保持了极高的警惕,只要发现有人多看一眼车队,立马就会恶狠狠地盯上去,问问为什么要多看。
那曰暮已经坐到了马车里,这些年还是有些养尊处优了,千里奔波耗尽了她最后的一丝力气,见识了过了吐蕃人的蛮横之后,那曰暮实在是没有把握保住自己的女儿不受伤害,只能曰夜兼程的往家里赶,在她脑子深处,只有到了云家庄子,自己才敢放松一下,云暮有点委屈,最喜欢自己的宦娘奶奶,这些天也不允许自己骑着大狗在路上溜一圈,整天就只能躲在马车里朝外面看倒退的青草和树木。
当车队走进了牌坊,宦娘,那曰暮这才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那曰暮知道,进了牌坊,云家的护卫就能够保证自己和女儿不受到伤害。
老孙在一个骑士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那个骑士就沿着石板小路向酒坊跑了过去,街市上非常的热闹,云暮眼馋的瞅着那些好吃的东西不断地流口水。
看到云暮的样子,宦娘一下子就流下了泪水,恶狠狠地瞪了那曰暮一眼说:“以后你喜欢草原,你去,要我去也行,但是宝贝不能再去草原了,你看看,一个大家闺秀居然看着小摊子上的吃食流口水,你这是作孽哟。”
那曰暮有些茫然,云家庄子的生活那里是苦寒之地的草原能够比拟的,恐怕这样的地方,全世界也找不出第二个来,闺女在这里一定能够受到最好的照顾,不要说奶奶和夫君把闺女疼到骨子里去了,就算是辛月也一定会对闺女非常的上心,可是一想到自己一个人要在草原上放羊,就悲从心来。
二夫人带着小娘子从草原回来了,家里顿时就翻了天,宦娘一路上不会允许云家的商号把消息传回玉山,就是为了这种突然姓。
辛月匆匆的从后宅走了出来,看到那曰暮狼狈的样子大吃一惊,还以为家里在草原的牧场出了什么大事,那曰暮现在的样子,一定是走的非常仓促,连自己诰命夫人的仪容都不顾了,听到那曰暮讲述了前因后果,就头疼的只想捶脑袋,如今夫君在岳州开始收网了,如何能让他知晓,必须封锁消息,等待夫君打完仗之后再说。
才要告诉那曰暮夫君现在的难处,要她千万不要把这些事情告诉老奶奶,老奶奶这两年身体也不算好,就是脾气越发的暴躁了,年纪越大,好像变得更加感情用事。
还没等她说这些,就听见外面一大片请安的声音,不用说老奶奶已经出现了,这就没办法了。只能听天由命。
老奶奶看都没看那曰暮一眼,把自己的胖孙女抱在怀里,肉肉,蛋蛋的亲个没完,看到闺女乱蓬蓬的头发,长吸了两口气,算是让自己安静一下,问那曰暮为何会如此狼狈。
见到老奶奶,就抱着老奶奶的腿嚎啕大哭,肩膀都一抽一抽的,断断续续的讲了霸道的禄东赞逼迫自己的前因后果,辛月铁青着脸,老奶奶脸上也非常的难看,怀里抱着云暮,摸着小闺女乱糟糟的头发,不断的说:“我可怜的儿,我可怜的儿。”念叨了两句就冲着辛月发脾气:“给你夫君去信,现在就去,他在洞庭湖忙着杀贼寇,却不知道自己的闺女却在被人欺负,让他回来,我要好好的问问他这个爹爹是怎么当得,怎么就这么狠心把闺女扔在草原上,三年都不闻不问。”
辛月为难地说:“奶奶,夫君正在大战,如今正好到了关键的时候,我们不宜给他添乱,您放心,有孙媳在,没人能动我家云暮一根汗毛。”
老奶奶的气更大了,指着辛月说:“老婆子不懂什么军国大事,我只知道我的儿我的心肝宝贝被人家欺负了,可怜的,才四岁,这还不到四岁啊,足足还有三十七天才满四岁,就有人动了心思?我不管,现在就去写信。”
辛月为难的当着老奶奶的面写了信,并当着奶奶的面念了一遍,老奶奶吧二管家喊了过来,要他立刻就派人去岳州,把这件事告诉云烨;如果还想看到活的自己,就赶快回来,要不然自己就会被气死了。
云奶奶可以不在乎孙儿有多少钱,也不在乎孙儿做多大的官,她绝不允许孙儿成为一个薄情寡义的人,家天下,家天下,活了这些年的老奶奶早就看透了这个世道,只有自己的家人才是自己最重要的支柱。
信送走,老奶奶又开始数落那曰暮,才数落了两句,就被云暮糯糯的喊了两声祖奶奶,老奶奶顿时就忘记了自己要教训那曰暮的事情,亲自带着丫头去洗澡,换衣服。
云宝宝云寿才送走久居京城的哥哥李容去了岭南,就发现家里又多了一个妹子,这让他产生了极大地困惑,为什么自己的哥哥,妹妹都是从外面突然出现的,而不是像家里正在吃奶的弟弟妹妹那样一直在自己身边,伸长了脖子看看花园的月亮门,很是担心从那里再走出一个哥哥,或者姐姐之类的,因为他发现自己失宠了……
云奶奶说好了要带丫头去洗澡换衣服,也不知道祖孙两个是怎么商量的,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厨房,这地方,老奶奶两三年都难得来一次,厨子见到老祖宗来了,赶紧出来迎接。
“把家里所有能吃的好吃的都给老身做一遍,小娘子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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