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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砖-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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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征的目的达成了,自然要告辞回家,现在如果不出意外,贺兰僧伽早就跑的没影了,嘀嘀咕咕一大堆,无非就是想把云烨困在家里,没工夫出去找他们的晦气。
算了,一个全身上下都是绿颜色的家伙,在他身上花费过多的心思不值,圣旨只是不让云烨进长安城,为期三个月,从这封旨意里就可以看出,李二不准备干掉薛延陀,大军很快就会来,不多不少,正好需要三个月,到时候狐朋狗友都会回来,如果不许云烨进长安城,会把他活活憋死。
这也是李二向魏征传达的一个讯号,结束争论,薛延陀战役就此为止,打开了高昌这个大门,商道就会打通,薛延陀也再没胆子捣乱,大军在外多待一日,他心里就一天不得安稳,还是弄回来把府兵散开,回家种田是正经,等元气恢复,再去找高丽的麻烦,李二就是这么想的。
送魏征出门的时候,门口已经恢复了原状,街市上的很多人明显的很不满,对于云家虎头蛇尾的行为方式很鄙视。
“三个月,云侯,三个月很容易就过去了,你的那些好兄弟也就回来了。“魏征对云烨诡异的笑了一下,这个老家伙也不是傻子。
(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节 县令的赌注
去月子房里看了看那日暮,见到丈夫那日暮就委屈的流眼泪,瘪着嘴给云烨告状,说外面把自己的卓娅叫海带,让丈夫去吧他们的腿全部打折。
这可不行,要是想把长安城里一半的人变成瘸子,估计在行动之前,李二一定会在云家行动之前,就把云烨变成瘸子,再说了,海带也不错,富贵人家给孩子取名都往贱了取,比如青雀,比如丑牛,比如狗子,云家的大小姐叫海带也不错,这么些人为云家的小海带祝福,有什么不好的。
云烨把海带夸上天,才让那日暮破涕为笑,抱着自己的心肝宝贝一口一个海带的叫着,疼爱的样子让人从心底里喜欢。
月子房是个大问题,里面的气味实在是不怎么好闻,这样的环境对于细菌的滋生很适合,辛月想用香水来中和一下,被云烨严厉的禁止了,小孩子的各种器官都非常的娇嫩,万一被香臭中和之后的可怕气味伤着就不好了,云家大小姐将来会成为一个香喷喷的小美女,而不是一个香臭不分的小野孩子。
想把窗户打开通通风,被全家口诛笔伐的体无完肤,习惯的力量是强大的,就是在一千年以后,月子房里的味道都是大同小异。
皇帝不允许云烨出去,正好,守在家里过自己的小日子,土豆已经开始收割,去除枯黄的藤蔓。沿着起好的地垄,用铁锨挖,地底下果实累累,云家种了足足一百多亩,这可是县令特批的,全县都等着云家的土豆成熟,好称些拿回家当种子,明年,蓝田县要是不把土豆种的全县都是,那才是怪事。
收割土豆这种事情,根本就用不到云家出手,县令,主簿,县尉带着全县的里长,乡老,自己动手,农家也有些小狡狯,不亲眼看着土豆从田地里刨出来,是不会相信这东西的产量的,他们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
华县令这回可是下了重注,朝廷三令五申的要百姓对于土豆要小心种植,说这东西还不成熟,等富贵人家多种几年,彻底没问题了,才由百姓家大面积的种植,华县令是从小吏升上去的,这种屁话早就听厌了,自然而然的认为,这是朝廷给富贵人家在谋福利,没见土豆都涨成啥价钱了,勋贵们黑了心的往家里捞钱,还都是百姓的血汗钱。
李二的好心被百姓们当成了驴肝肺埋进了茅坑里沤肥,蓝田县有云家这个大户,县令主簿,县尉三天两头的上门求告,请云家开一开方便之门,今年多种些土豆,多留些种子,好让明年蓝田县的百姓们也种上,多少吃上几顿饱饭。
云烨不在家,辛月不敢做主,老奶奶发话了,去年收割的土豆云家统统不许吃,全部放在地窖里留种,今年一开春,就把南面山坡种的满满的,如果有什么问题,老太婆担着。
老奶奶这个观音菩萨一样的行动惹得县令哭了好几鼻子,打了鸡血一样的冲进京兆府,拿了一根绳子勒脖子上威胁上官,如果不许来年百姓种植土豆这种好粮食,他就吊死在朱雀大街上。
他死不死的没人关心,但是吊死在朱雀大街上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混蛋立马就会以为民请命的名声留在青史上万古流芳。所以啊,千万不要以为华县令没有吊死的胆子,在这个名声比命重要的时代里,为了后世子孙,华县令会大笑着把自己吊死,吊死了,舌头都不会吐出来,眼睛闭得严严的含笑九泉。
不用想,他的后世子孙肯定会世世代代的受人尊敬,就是穷的讨饭了,到别人家要饭也比强盗理直气壮。
京兆府把这事推给了中书,平时见了各位大佬恨不得跪下来舔脚指头的华县令,这时候腰板挺得直直的语气铿锵的催促大佬们火速决断,农时不等人!
立下了生死文书,华县令如愿以偿的得到了率先种植土豆的优先权,在百姓们的簇拥之下一路回了蓝田县,云家种植一百亩,官府会收购其中的九十五亩,剩下的五亩地给云家留着,也算是一项优惠政策。
书吏们拉着绑了红绸子的量地绳子,圈出来一亩地,里长,乡老,县令主簿,县尉带着衙役们往筐子里捡那些被挖出来的土豆。
捡着,捡着,县令抱着一个足足有三四斤重的土豆坐在田地里大哭,所有人都围着他哭,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就不许百姓家种植?一亩地产量现在还不知道,光是县令自己捡的土豆估计都有五六担了,还不算其他人捡的。
一亩地很快就被挖的一干二净,那些里长乡老,把大些的土坷垃都捏碎了找土豆,在确定全部都收干净以后,三千多斤的产量让所有的人目瞪口呆,谁听说过一亩地能有二十五担的产出?
云家还把土豆种在山坡上的旱地里,今年的雨水一般都有这样的收成,要是全部种到天字号田里,会是一个怎样的收成?
华县令哆嗦着嘴皮子,指指远处的一块地下令:“再量出一亩地,我们接着看产出,说不定这块地肥,产出出奇的高,做不得数。”
都是老庄稼把式,只要看看土壤就知道是不是好地,土壤发白,里面夹杂着沙子,石块,明显不是好地,但是没人吱声,一起转移阵地,去县令指定的那块地继续挖。
一辆牛车从远处慢慢驶过来,赶车的是一个头发雪白的老汉,穿着仆役的衣衫,看到田地里很热闹,就特意拐了一个弯,向这里驶来。
老仆拱手对一个看热闹的云家庄子上的老汉施了一礼问:“这位兄弟,怎么田地里到处是官家的人?这是在做什么?‘老汉回头见是一个比自己还要年长的人,连忙回礼说:“老哥哥也是来看热闹?这里呀,是一些没见过世面的人在给我家挖地,土豆,土豆您听说过吧,是我家侯爷从老神仙那里弄来的好东西,刚才一亩地收了二十几担,就把那个县令乐的抽过去了,就这还不相信,准备再挖几亩看看,老汉就是看个热闹。
今年的雨水少,影响了收成,去年俺家的一亩地收了四千斤,就这三千斤的产出,就能把县令乐的抽过去,老汉要是告诉他俺家收了四千斤那还不得出人命。“对于华县令的表现,云家庄户很是不肖,土豆这东西作为菜吃,当然是好东西,虽然也能当粮食吃,可是天天吃谁受得了,只有那些饿怕了的人才会把土豆当命一样的看。
“如此说来,您今年也种了不少?想来家中一定殷实的让人羡慕。“老仆很会说话,两个人找了个树桩子坐下,就开始唠嗑。
“哎哟,我的老哥哥啊,土豆那东西产量是高,可它也伤地,种了一季土豆就要种一年的苜蓿养地,俺家今年就种了半亩地的,够全家吃就行了,皇家又不许随意的贩卖土豆,只有几个黑了心的富贵人家拿出来偷偷的卖,听说不少捞钱。““好粮食您也不多种些可惜了,一年收二十几担,就是种一年都比种两季麦子划算。““有什么好可惜的,土豆这东西灾年吃一些就好,谁家没日没夜的吃那东西,再说明年我们要种玉米,又是云家全种了土豆,其他的人还怎么活,庄主说了,俺们云家庄子不抢那些苦哈哈的吃食,明年让他们种,俺们种玉米。““玉米?这是什么东西?老朽活了这么些年,种地也有些日子了,怎么就没听过这种粮食,难道也是你家侯爷从老神仙那里弄来的新粮食?“云家庄户哈哈一笑说:“那可不是,我家侯爷是个贪嘴的人,以前跟着老神仙到处跑,到处找好吃的吃,无意中吃过玉米,也想不起来在哪吃的,结果在自己的袋子里居然发现了几颗没吃完的玉米粒,就死马当活马医,随意扔到花盆里埋了起来,谁知道,到了秋后,居然有了收成,这不就引出来那么大的一片子。“庄户乐不可支的指着那一大片子玉米地发笑,玉米好吃,这是侯爷说的,连侯爷这样的精贵的人都说好吃,能差到哪去,明年有了种子一定多种一些,皇家只说不让卖土豆,可没说不让卖玉米。
老仆摇摇头,感谢过庄户,回到牛车旁,小声的给车里的人说着什么,不时地指指远处忙碌的县令,又指指玉米地,似乎很激动。
听完老仆的汇报,车帘子掀开,一个带着高帽的葛衣老者从马车上爬了下来,光光的脑袋上只有稀疏的几根头发,眉毛一根都没有,狮子嘴,蒜头鼻,下巴上几根白胡子还左右不均,模样滑稽,却道貌岸然,让人肃然起敬。
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就是颜之推老夫子,下了马车,瞅瞅天上的太阳,就起步往县令那里走去,来到田地里,看到已经浑身都是的泥土的胖县令正在往筐子里捡拾土豆,满意的点点头,拱了一下手发问:“县尊浑身泥土所为何来?“
(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节 两个老贼
华县令抬起汗津津的脑袋,看到田埂之上站着一位面相奇古的老者,看不来年岁,说八十也对,说百岁也差不离,这样的寿星必须以礼相待,更何况老人家气度不凡,如此年纪却不柱黎杖,如果说是平民小户出身,他都不相信。
来不及放下手里的土豆,弯着腰回答:‘在老丈面前实在当不得县尊的称谓,您唤我表字成多就好,这里太过炽热,晚生扶您去棚子下面避避日头,喝口水,您要说什么,晚生洗耳恭听。“颜之推笑着点头,任由华县令扶着自己来到凉棚底下安坐,云家没派人到地里,只是给他们准备了几大桶凉茶供他们解渴,华县令挑了一个干净碗,用茶水涮涮,再倒了大半碗茶水,才给颜之推双手奉上。
颜之推也不推辞,接过来品了一口,只觉得稍微有些苦涩,后味却又甘甜润泽,笑着对华县令说:‘好东西啊,看你满头大汗的,也饮上一碗,解解暑气,老夫已经有十年未出家门一步,子孙们都担心我死在外面不让出门,老夫看他们一片孝心,也就绝了出门的心思,如今看来亏大了,一出门就遇到收获千百年不遇的祥瑞,这是福分,听说一亩地的产出足足有二十担之多,成多你是亲民官,告诉老夫,老夫没听错。“刚刚灌下一大碗凉茶的华县令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把刚刚收获的土豆用清水洗了洗,拿给颜之推说:“老丈切莫笑话晚生,晚生适才亲自收获了一亩地,是书吏们用测绳重新丈量过的,不会有错,足足收获了三千一百六十二斤又四两,为了担心是土地肥瘦的缘故,这不是又测量了一亩吗,准备做个比较,从现在收获的情况看,相差不会太远,这土豆,的确是我大唐第一祥瑞。”
颜之推闻言,也咧开嘴笑了起来,只要这东西在大唐铺开来种,必然不会再有饥馑之忧,拿着手里的土豆翻来覆去的看,越看越喜欢,又问华县令:“成多,这土豆做粮食可能填得饱肚皮?”
“能,能,土豆亦菜亦粮,做菜味道鲜美,蒸熟之后绵糯可人,正是老先生这样的寿星理想的餐食。”
颜之推抚掌大笑,对华县令说:“老夫能否买几斤回去尝尝,感受一下祥瑞带来的好福气,说不定还能多活几日。”
“正该如此,晚生做主送老丈五十斤,说来惭愧,这些土豆都是明年做种粮的,否则给老丈多送些都无妨。”
颜之推摇摇头对华县令说:“你做县令不易,如今亲自下田耕作,毒日头底下挥汗如雨,不辞劳苦的为百姓操持,老夫焉能让你德行染尘,有个三五斤足矣,饿死爹娘,不食种粮的道理老夫还是懂的。”
华县令见老人家一脸的肃然,点点头,回到田地里,挑了三个最大的给颜之推报过来,见到老仆准备付钱赶紧摇着手说:“老丈年高德劭,晚生送上一份敬仪乃是理所当然,若要收钱,就让晚辈汗颜了,您放心,送给您的是晚生自己掏钱买的,绝不会让老丈的心意付之东流。
颜之推再次咧嘴笑一下,拍拍华县令的肩膀,在老仆的陪同下上了牛车,吱吱呀呀的往云家庄子驶去。
主簿凑到华县令身边看着远去的牛车问:“县尊您认识这位老丈?我看他气度不凡,一定不是普通人。““是不是普通人有什么打紧,光是那一把年纪就足够我们恭恭敬敬的以礼相待了,送三个土豆结一份善缘,这样的事情为何不做。“主簿笑嘻嘻的说:“这土豆的产出如此骇人,等明年全县的荒地,坡地,都种上土豆,县尊的抱负一定会得到施展。”
“少拍两句马屁,多干活,我滚蛋了,你不就接了我的位子,都有好处的事情,把劲往一处使,明年先把土豆种出来再高兴不迟。”
两人互相打趣着又下了田地,看到被挖出来的满地土豆,胸中顿时火热一片。
颜之推坐在牛车里,看着身边的三个土豆发愣,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一定会驳斥为胡说八道,刚才站在田地边用点兵术扫视了一下身前刚刚被挖出来的土豆,再拿了一个土豆掂量一下分量,就知道华县令没有胡说,一亩地的确收获了三千斤,这做不了假。
牛车爬上了一个坡,到了最高处颜之推吩咐牛车停下来,撩起车帘子俯视山脚下的云家庄子,明亮的日光下,整个庄子显露无疑。
连接官道的是一条宽大的石板路,穿过云家高大的牌坊,一直延伸到翠绿的群山里面,山里面隐隐显露出几角飞檐,远远地有钟声传来,给人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一大片高大的建筑在山脚下十分的显眼,不用说这就是云府,周边虽然都是半边房,都是红砖碧瓦的精致小院子,此时已经到了午食的时间,淡蓝色的烟雾从每一家的烟囱里飘出来,给人一种宁静祥和的舒坦感觉。
云府门前的那个小集市很热闹,人来人往的,就在刚才,有许多的双驾马车就从牛车边驶过,还能闻见一股股的幽香不知道是谁家的女眷。
颜之推再次笑了一下,吩咐老仆回头,去玉米地再看一下,现在的颜之推对玉米的兴趣远远大过了对云烨的兴趣,知识是精神的食粮,颜之推研究了一辈子这东西,早就不再拘泥于外物,他研究了很久发现自己总是在原地转圈圈,历史上的那些真正的好皇帝无不是从衣食住行起步的,只要百姓吃得饱,穿得暖,天下间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厚厚的历史书不外乎就说了两个字,衣食而已,有了衣食,外族就只能乖乖地臣服,有了衣食,学问就会遍地开花,有了衣食,不管谁的江山都是铁打的,百姓其实不在意谁当皇帝,正统不正统的只是士子文人吠叫两声,从来都与大局无关。
所以他很期待玉米能够再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小子,如果玉米也不错的话,老夫都会承认你是真正的神仙子弟。”颜之推自言自语地说。
牛车拐下来大路,沿着天地间的小土路慢慢的到了玉米地边上,高大的玉米伸展着长长的叶子静静地矗立在田地里,风一吹,哗哗啦啦的作响,顶上的雄花就会抖落下来无数的花粉,颜之推打了个喷嚏,攀着一株玉米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顶,这分明就是一株很大的高粱吗,高度很像,叶子比高粱宽了好多,杆子也比高粱粗壮,斜斜的插着一个圆柱形的东西,不用说,这就该是玉米的果实了。
没叫老仆,颜之推费力的掰下一穗玉米,撕开外皮,果然如此,饱满的玉米粒一排排的长在棒子上,用手掐一下,有乳白色的汁液流出来,颜之推剥下一粒玉米,填到嘴里细细的品尝,一股粮食特有的甜香溢满口腔,不由得再剥下几粒品尝这股清甜的滋味。
云家看护玉米的护院早就发现了这两个偷玉米的贼,真是胆大包天,青天白日的就赶来偷玉米,实在是不把大爷当人看,急匆匆的跑过来准备狠狠地揍两个贼娃子一顿,到了跟前,却动都不敢动,无他,两个偷玉米的贼实在是太老了,比他爷爷都要老,他发誓,其中一个是他见到过的最老的人。
人过七十,天下任何人都有供养的义务,这个义务不光是指国家,包括云家,包括庄户,就是犯了罪都不会有人来追究,了不起拿了他的子侄去顶罪,如果伤害了这种人,跑到天边官府都会把你追回来定罪,人伦大事,关乎孝道,同样的伤害年轻人,最多打几板子了事,伤害了他们,发配三千里算是轻的,还没人觉得冤枉了你。
五大三粗的护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个老贼肆无忌惮的拿着自家的玉米看来看去,只能急的在一边喊:“行了,行了,掰一个就好,再多掰我就发怒了。”
话音刚落,咔嚓一声颜之推又掰下来一穗,看都不看护院一眼,急的直搓手的护院跳着脚大喊“抓贼,抓贼。”却没胆子过来制止。两个弱不经风的老家伙经不起他的拳脚。
“小子,过来,给老夫说说这玉米怎么吃,总不会是生吃吧?”
见其中那个最老的老贼,冲自己招手,护院小心的挨过去,没好气的说:“两位爷爷,这东西天底下就这些,您多掰一穗,来年就少了一些种子,您不知道啊,全庄子把脖子伸长了等着种呢。”
“哪来那些废话,老夫问你这东西怎么吃。”颜之推忍着笑意问护院。
“还能怎么吃,煮着吃,成熟以后磨成面,侯爷说打出来的饼子那才叫一个香,比麦饼子都好吃。”
“唔,刚才尝了,味道的确好,你家侯爷为何不来看着玉米,就派了你这样的夯货看守,被人偷光了怎么办,太儿戏了。”
护卫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委屈的不能自己。看不懂这两个嚣张的老贼,偷了东西不跑,还在这里教训自己看护不得力,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节 有眼无珠颜子善
颜之推哼哼唧唧的抱着玉米上了牛车,老仆吆喝一声老牛,见不动弹,才发现车轮陷进软泥里出不来。护院咧着大嘴嘿嘿的笑,老仆冲着护院就开始骂:“没眼色的东西,看见车子陷进泥里,也不知道过来帮忙,打死你这个没教养的混蛋。”
说完就要抡着鞭子抽,护院只好跑到马车后面下死力气往外推马车,赶紧把这两个比响马还厉害的老贼偷送走了事,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工钱会被扣罚,心里就黯然的厉害。
牛车重新上了官道,颜之推却再无言语,这种新粮食的产量不会低于五担,如果真的可以磨成面粉,和麦子一样的吃法,五谷很有可能就会变成六谷,五谷的名字已经称呼了三千年有余,到了大唐就生生的变成六谷,这是什么?是大功德啊,君子立身,立言,立功,立德,方达通天大道,云烨教化乡民,独善己身,这是立身,煌煌《算数初阶》四十三万言,字字珠玑,这是在立言,河北地拼死救灾,万民称颂,土豆玉米无私的献出,让这天下再无饥馑之忧,更是功德无量,难道说这小子齐头并进,准备立地成圣不成?
只是刚刚强抢人家闺女当徒弟,还把人家兄长的腿给掰折,就算不上是君子所为,他的徒弟也是,为了学些本领,视兄长亲情如同刍狗,从这点就可看出云烨在教化方面的缺失,贺兰家只是想要回自己已经下聘的妻子,就差点被灭杀当场,如果不是魏征用计拖延,说不定贺兰家此时已是满门戴孝,眦厓必报,迅如烈火,典型的少年脾气,也是,云烨才智高绝,少年得志,如果再没有一点少年人的暴躁,那也太诡异了。
颜之推想不明白,自己一天来知晓了两个极端中的云烨,哪一个才是他的本来面目?需要当面考校才是,天气闷热,老人家身子骨到底扛不住了,倚着牛车箱壁在半梦半醒间回到了长安郊外的颜家。
颜师古很担心祖父的身体,大热天里就带着一个老仆驾着一辆牛车就出了门,还不允许其他人跟随,现在日头偏西了还没回来,真是让人担心,心里不由的发急,老祖宗多活一天,颜家就多一份福气,可不敢出什么岔子。
外出寻找的家仆还没回来,一辆牛车慢悠悠的从牌坊口驶了进来,车辕上坐的岂不就是颜叔,三两步赶过去,正要发话,却见颜叔对他摆摆手,轻声说:“老太爷睡着了,不要打扰,今天出行,可是累坏了。”
颜师古也不废话,直接让门房抽掉门槛,让牛车一直驶到祖父居住的北房,牛车才停,就听就听见颜之推说话了:“到家了?老夫今日做贼,做的疲惫不堪,看来没几天好活了,颜寿,你去把那些不成器的统统叫过来,我有话说。”
从门里走出两个膀大腰圆的仆妇,抬着一个小步撵,颜师古扶着老祖宗坐好,低声说:“老祖宗,您如果闷了想出门看看景,吩咐一声,孙儿陪着您不好么,这些年长安的变化很大,孙儿也好给您讲解一二。”
颜之推翻着眼睛不理睬孙子,只是忙着吩咐围上来的那些丫鬟从车厢里把他今日的收获拿出来,拍拍步撵,就被抬进了大厅。
丫鬟们忙着给老祖宗更衣,洗手,净面,一通忙活过后,颜家满门的老老少少已经躬身站在大厅里等候老祖宗训话。
人很多,有白发苍苍的老者,也有稚子幼童,颜师古也老老实实地站在父亲身后不言语,他看得出来,祖父今日的出行并不愉快。
坐在软榻上的颜之推没有像往常一样让自己几个年纪很老的子侄辈坐下,一开口,不说怨,先说恩:“今日出门,得蓝田县令款待,喝了一碗不错的茶,还蒙他赠送了三枚土豆,师古,明日你亲自去他府上致谢,不可骄横,带着礼物去,代替我好好谢谢他。”
颜师古连忙应是,虽然对方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但是代替长辈去致谢,还不丢人。
“我颜家是不是败落了?满长安的勋贵都蒙陛下赐予了土豆这东西,为何只有我颜家没有?是我颜家德行败坏了,还是你们没有努力争取?”
颜家的大儿子颜子善连忙说:“父亲,咱家也得到了赐予,只是孩儿认为这是胡说八道,哪有一亩地就产二三十担的粮食,这无非是云烨哗众取宠,用障眼法弄出来的一个无聊的祥瑞而已,就像前隋出现的麒麟一样,在猪身上贴了金箔,就说是麒麟,只是朝堂上为了安定人心,采用的一种手段而已,那土豆长得丑陋无比,孩儿命人喂猪了。”
听了颜子善的一番话,颜之推不由得一阵咳嗽,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对颜子善说:“子善,你过来。”
颜子善笑着来到父亲面前,低下身子准备听听父亲有什么教诲,却见父亲颤巍巍的举起手掌,一记耳光就抽在自己的脸上。
见老父怒不可遏的样子,不敢问缘由,连忙跪了下去,连声说孩儿知错,请父亲责罚,莫要气坏了身子。
见到父亲被祖父打耳光,这是快六十年没有的事情,身后的颜家后辈全都跪了下去,请老祖宗保重身体,莫要气坏了。
“子善,你上回挨揍,大概还是你十五岁去青楼时挨得吧?”颜之推带着回忆之色对自己已经七十余岁的儿子说。
颜子善老脸微红,低头说:“那时孩儿少不更事,身子未长成就去胡闹,父亲责罚的是,只是没想到时隔快六十年,又领教了父亲的教诲,放眼大唐天下,有谁能在七十四岁之时还受到父亲的惩戒,这样的福气有几人能得到,孩儿只盼着这样的福气能一直延续下去。”
颜之推对儿子的宽心之举也不理会,自顾自的从矮几上拿起一个巨大的土豆,对颜子善说:“颜家尊崇祖宗,却不信鬼神,从祖先颜回时期,我们就在学问一道上精益求精,向老农学种地,向渔夫问水性,向乞丐求至理,从不敢自满,我们不信鬼神,但是相信事实,子善,是什么原因让你失去了探知事实的勇气?
谁告诉你土豆产不了二三十担的?你种植过这东西吗?你凭什么不相信云烨的话?只靠着臆测,就下了决断,把天下至宝当成废物喂猪,好一个有眼无珠的颜子善。“颜子善大惊,抬起头看父亲,却见父亲闭上了眼睛,一脸的灰败之色,头脸之上的老人斑似乎更加的醒目。
只好把眼光看向随父亲一起出门的颜寿,老仆颜寿是这屋子里唯一的下人,见大少爷看自己,就回答说:“大少爷想差了,这土豆真的亩产二三十担,今日,老奴陪着老太爷去了种植土豆的地里,正好赶上蓝田县令在收割土豆,他们做的很细,量出来的一亩地里的确产出了三千余斤,为了确定平均的产出,他们又量了一亩地,老太爷估算过,产出相差不远,这些都是老太爷和老奴亲眼所见,不会错的。”
颜寿的话说完,颜子善就呆住了,这对他的冲击太大了,自己在人前人后不停地驳斥一亩地产出二三十担的传闻,那些种植了的人家之所以不吭声,就是在等着看自己的大笑话,可笑自己还以为他们被自己的言论驳斥的无言以对,自己等着看云烨如何收场,原来云烨也在等自己颜面扫地。
“老夫今日做了一次贼娃子,跑到云家庄稼地里偷庄稼,侥幸得逞,呶,就这东西,名字叫玉米,也是一门新庄稼,味道甜美,据说比起麦子不差分毫,可是产出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老夫估算了一下,一亩地最少也能产个五六担,这东西和土豆不同,是真正的粮食,土豆颜家喂猪了,那就喂猪了,我家不和猪争食吃,但是玉米是老夫偷的,既然偷回来了,那就是我家的,我问过了,再有一个月玉米就会成熟,等成熟之后,老夫会上云家再去偷一些成熟好的回来,明年多种些,老夫争取多活一年,看着玉米这东西在颜家生根发芽,否则我闭不上眼睛。”
“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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