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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雍和宫-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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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实不知是四爷身边的人。”文若笑道:“姐姐只见了这个丫头,原也不知底细,如今既然知道了,仍发回吴妈妈手里安排吧。可恨的是下面办事的人,也不知道检点着些!只管欺上瞒下的讨好人,这些个家法府规,竟是白置的了!”沉了脸道:“善大奶奶,你也别怨我,我原不想管这些事,奈何大福晋病的这样,千嘱咐万嘱咐的托我,我要是手软了,也对不住大福晋待我这份心!拖下去!”便有两个家丁拖了善大家的出去,十大板下去,已是人事不知。
这里开发了善大家的,其他人果然知趣得多,文若心里暗暗松一口气,便一件件事情问起来。正觉得得心应手,忽大福晋身边的秀菊跑进来道:“秀菊给福晋请安。”文若见她这样急急忙忙赶来,心咯噔了一下,问道:“怎么这样匆忙?大福晋那里有事吗?”秀菊道:“回福晋:大福晋今儿略好些,刚听闻了这里的事,让我来回一声,善大奶奶那事,原是回明了的大福晋的。”文若心里一沉:“我这里刚理出个头来,你这会便来说我冤枉了人!难道那拉氏是这样不明理的人?别说善大家的本就有错,既回明了,如何不提?就算我真冤枉了人,她也知道这会子不能揭开!——再说了,我这里议事,消息这么快就到了那拉氏那里?”斜眼瞟了一眼年氏,见她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稳如泰山,只不过看着文若的眼神却带了几分讥诮。心下顿时明白:那拉氏安排她们来,原本没安着好心!还能指望她们帮忙?别添乱就不错了!
当下也只好忍气吞声,赔着笑对秀菊道:“你先回去照顾大福晋,善大家的也真是的,既然是回明了的,为什么不当众说明了?白挨这十鞭子。”秀菊告了退,文若越想脸上越下不来,下面的奴才们更是捂着嘴偷笑,这一日便不欢而散。
晚上回至房里,更是烦闷,诗儿上来劝道:“万事开头难,格格何必太费心了?”文若叹道:“你以为我想管吗?我是躲不过也推不过。我宁愿平平淡淡呆在这院子中,陪着爷看看花,养养鸟,也便罢了。”诗儿惊讶道:“格格如今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这可不是你的性子。”文若闭上眼,彷佛梦呓一般似的,轻声说道:“人,都是会变的。”
浮现在眼前的却是在扬州的那一段日子,每日里携马共游,天地间彷佛只剩彼此。泛舟瘦西湖,携手访古寺。那时候的她,甚至忘了,他的家里,还有着这样多的女人。是的,她也明知道,三妻四妾,是不能改变的事实。可她只想做他心目中的唯一。她不在乎他能拥有多少女人的身体,但他的心里,只能有她一个!难道这也不能够么?
“胤禛……你爱我么?你只爱我么?”她继续梦呓着,“傻丫头,我当然爱你。”熟悉的低沉又带着磁性的声音在耳旁滑过,她猛然惊醒:“胤禛!”便牢牢地抱住他,胤禛搂着她,轻抚她的秀发,“这几天实在忙,皇阿玛交代我和十三弟办理国库亏空的案子,现在还没理出头绪来。因此没来瞧你,你这是怎么了呢?又在这里胡思乱想。”文若把头深深地埋在他怀里,“要是我们一辈子都在扬州不回来多好。”胤禛笑了,把她从怀里拖出来:“那怎么成?不过再过几个月皇阿玛就要去木兰围场秋狩了,到时我们一起去。”“秋狩?”文若两眼放出光来,向往以久的草原啊!胤禛看她一脸神往的样子,笑道:“到时候都要骑马的,你可把身子养好了。”
文若一脸愁眉苦脸:“如今当了管家婆,哪还有闲呢?”胤禛捏了捏她脸:“才管了一天呢,就发牢骚了?”文若叹了口气,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忍住了:“让他烦的事已经够多了,我怎么能再去烦他?那拉氏能做到的,我难道就做不到么?”便改了口,撒娇道:“如今要见你一面都难着呢,平日里见了,也没个好脸色。冷着脸,给谁瞧呢。”胤禛笑着:“这也值得计较?给谁瞧都不是给你瞧的,我也只有在你这里才能轻轻松松的笑出来。”
胤禛这句话平平常常就说出来了,可是在文若听来,实在胜过千句万句甜言蜜语。再多的话,也不用说了;再多的苦,也不用怕了。她痴痴地看着胤禛,四目相对,双手交叠,此时无声胜有声。
四片火热的唇,不知不觉便贴在了一起,红烛灭,帷帐下,两人紧紧交缠翻滚……
第十六章
且说那拉氏病倒,委托文若并年氏、耿氏管理家务。文若虽然身份尊贵,毕竟年纪小,进门时间也不长,更是初开始管事,因此家中下人多有不服。文若本想杀一儆百,以正家法,谁知道那拉氏竟横加干涉,于是下面人等更是阳奉阴违。开始几日,年氏、耿氏还每日来点个卯,坐坐阵,没过两天,耿氏便推弘时生病,年氏说身上不好,便逐渐的都不来了。家中诸事全部压在文若一个人身上,天天卯时便起床,至晚间戌末方得有空。更兼诸事不顺,心内烦躁,因此一连数日管将下来,实在有些疲累。
眼看还有三日便到堂会的日子,文若便订了规矩,每天卯正点卯,家中下人必须按时到,以便分派事务。这日,文若一早便过来了,至卯正,下面人等却只来了不足一半。文若心里有气,却只管按名册点卯。“周奶妈?”不见人应,文若皱了皱眉,再念了一次:“周奶妈?”正准备做记号,却见她喘吁吁地跑来了:“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文若看了看时辰,放下册子,道:“如今都快辰时了,你眼中可还有家法在?”周奶妈回道:“今儿知道福晋点卯,原本一大早就起来的,谁知道小主子今天偏闹腾的慌,左右是哭,实在是走不得。好容易哄的他好了,连口气儿也没喘便赶过来了。还请福晋饶过这一次吧。”
文若知道这个周奶妈原是李氏陪房过来的,奶过几个哥儿了,连那拉氏的儿子弘晖也是她带的。在府里是个头等不把人放眼里的。一些年轻的侍妾倒还要把她当主子供着。心里便冷笑了声:这不过又是那背后的人撺掇着她来出头儿了,我若不收拾了她,后面这些人也没法管!便放下册子,淡淡道:“照顾哥儿,那原本是你的职责。这里站的每一个人,谁都有他自己的职责。要说你今儿因为份内的事来的晚了就可以不处分,那明儿他来晚了有理由,后儿大家都有理由,我这卯也不用点了,大家干脆也都不用办事了。”说着便眉一挑:“规矩早定下的,周奶妈,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这是家法,我也不能乱的。吴妈妈——”“奴才在。”
“记下了:革她一月银米,另外,自己去外面领二十板子!”
周奶妈正唬的忙磕头求饶,却见耿氏的大丫头翠儿忙忙地赶来,文若心里暗笑:又来个求情的!便不等翠儿开口,笑着道:“翠丫头这般忙忙地赶来,可是你家主子有什么事吩咐?我这里正处分这些不安分的奴才,还请稍安。”便沉了脸:“吴妈妈,怎么还不处置?还等着谁来救命不成?”吴妈妈忙回道:“不敢。”翠儿已是变了脸色。吴妈妈出去传话,自有人进来拖了周奶妈出去,板子打完,还要进来叩谢。
这里文若才笑着问翠儿:“你家主子巴巴地打发你来,可有什么事?”翠儿忙回道:“也没什么,主子因为带着弘时,没空来,所以打发我来瞧瞧,可有什么帮忙的。”文若心道:也是个聪明丫头!嘴上说:“难为她费心,我这里没什么事。你回去服侍你主子去吧。”翠儿忙答应了,自回去。
文若便开始分派各人事情,便见秀菊进来了。给文若福了福,请了安,道:“主子知道福晋今日分派堂会的事情,让我来帮着。因对牌一向是我替主子管着,倒也熟悉,所以便打发我来了。”文若笑道:“还是你们主子想得周到。你若不来,我也要打发人去取了。”秀菊道:“哪里敢劳烦福晋?”便捧了牌子站在文若一侧。
于是文若便分派起来,这八个人专管做什么,这三十个人又做什么,一一便多有了投奔,自去办事。文若见此时令行禁止,也舒了口气。秀菊在旁边道:“素日我家主子便夸福晋,如今一看,果然叫人叹服,这才几日,便能治理得她们妥妥贴贴了。”文若笑道:“不过是现炒现卖罢了,哪里敢跟大福晋比?还巴望着她早些好起来,我也好卸了担子。”
到了堂会这一日,文若自坐镇抱厅,一大早便分派了各人事情。这一日便寸步不离,凡有人来回事情,一概现处置。这会子正是各人都忙各人的去了,文若稍稍得闲,正想喘口气,谁知外面乱成一团,忙问是何事,外面多嚷嚷道没拿到对牌外面支不了银子。文若便诧异道:“对牌一直由大福晋跟前的秀菊掌着,今日因大福晋病又重了,所以她不曾过来,由我这里开了条子你们去大福晋那现领,怎么会没有?”其中一个便回道:“秀菊姑娘说牌子已经放出来了,在福晋这里。”文若吃了一大惊:“何时给我了?这可如何乱得?”忙起身去那拉氏那里。
秀菊却也正在着急,偏她这里走不开。此时见文若过来了,忙请了安,回道:“今日主子突然不好了,烧的乱说胡话,我不敢走开,又怕误了福晋事。打发人去请福晋房里的人,却只来了个小丫头子。我一时情急,也没细想便把牌子交了她,托她交到您那,谁知道……”一面说,一面急得眼泪直打转。文若也跺脚道:“真真糊涂,这样大事便打发个人来叫我又如何了?如今也不能干着急,那小丫头如今人呢?”秀菊道:“已找了大半日了,这些个小丫头子,不是旗下的,最怕便是眼皮子浅,混支了钱跑了。”这里正是没个开交,外面已有人来回道,说是方才有人拿牌子支了一千银子,因数目太大,帐房不放心,终是打发个人来问问。
秀菊一听,更是傻了,只知道掉泪,文若忙出外面来,让戴铎带人去找,务必抓回来。这里对地下的人道:“如今没了牌子,事情也仍要照办,该干吗干吗去,别在这傻站着。”下面人叫道:“好主子呢,这没银子还办什么事呢?”文若想了想,“便拿我现写的条子支领,跟帐房说一声罢。”才打发这些人走了。
谁知道没半刻功夫,又都回来了:“外面帐房却只认牌子,除非爷发话,否则不敢擅自改规矩。”文若见天色也不早了,急得团团转,忙叫人去找四爷去。这里一干人都等着,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好容易等到秦顺儿气喘吁吁地跑了来,却回道:“四爷正同几位阿哥、大臣在御前议事,指不定什么时候才出来呢。”文若一听,可真急了,如今这样,只好再找那拉氏去。
那拉氏却仍然昏睡未醒,连秀菊人也不见了。年氏、耿氏更是推得干干净净,连人影子也不曾见一个。眼看快晌午了,便有各位阿哥的内眷陆续到来,屋里的人却仍然是乱作一团,文若忙求爹爹告奶奶地央他们先接待着人,自己也向内堂来与她们妯娌聊天。却见外面忙乱的上茶、上点心,实在不像,可也无法回避。仍是笑脸迎进来,一一寒暄一阵。
忽听得一阵爽朗笑声,外面人报:“八福晋到——”一见文若便道:“妹妹如今是越发能干了呀——早听说如今这里是妹妹当家了,可怎么外面连个像样的奴才也不见呢?一个个没头苍蝇似的,我说呀妹妹,四哥难得摆次酒,那拉姐又这么相信你,你可别躲懒才是。”文若心里一腔怨愤一腔委屈,却无处说去,也只得应道:“尽力罢了。”外面刚刚安顿好,文若便见戴铎带着几个家丁回来了,正往里探头,知道是那事,忙告了罪,到后厅来。
戴铎道:“如今找是找着了——是福晋房里的小丫头香芸支了银子跑了,她家原是苏州的,出去了就忙忙地雇车想跑回去,谁知道被贼盯上了,刚出城就遭了抢,人也给贼杀了,砍得面目全非的,真是活该!”文若一听,心里一紧,忽然觉得身子发软,两腿之间似有暖流溢出,两眼一黑便即昏倒。身边下人早吓得慌了神,一叠声的叫:“快扶福晋回房,传大夫!”
文若因数日来连日操劳,食不好,睡不稳的,身体已十分疲惫,更兼她其实已有了半月身孕,只因忙于家事,并未留意,所以连自己也不知道,这会一听这消息,心里一急,便致小产。
文若一倒,家里就更不像个样子了。下人们见无人管束,谁还肯安分做事?因此一向恭肃严整的四贝勒府如今却是里里外外混走混撞,客人来了也无人接待。
大夫们忙了半晌,文若总算幽幽醒转,便要挣扎着起来,诗儿忙按住她:“格格为了这个家这么拼命,如今连哥儿也掉了,还不爱惜自己么?管它外面怎样呢!”文若忽地想起什么,抓住诗儿:“怎么秀菊打发人来取牌子,你们都不在么?怎么让香芸去了?明知道她平时手脚就不干净的!”诗儿诧异道:“哪有这样的事?我并不知道。何曾来过?”文若心内更有几分明白了,冷笑着。
“你们这是做的什么?看看外面成什么样子!”四爷平稳却明言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传来,跟着便见一身朝服的四爷迈进门来,“我……”文若心里虽然了然,却哪里能够说的清楚,满腹委屈只化作眼泪趟下。诗儿却气鼓鼓地回道:“爷这是怎么了?格格刚刚小产了,还挂心着外面的事,你却这样说!”四爷一怔,看向文若:“怎么有孕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文若哽咽道:“我哪里知道?”旁边王太医忙回道:“福晋本来刚刚坐上胎,依脉象看最多半个月,不曾察觉到也是有的。只因操劳太过,胎儿也还未稳定,因此便小产了。以后还当多作调理,安心静养为上。”
四爷叹道:“这是为了什么?身子不舒服,何苦强撑着。你安心休息吧,外面的事,我自会处理。”虽是极力掩盖,文若仍然敏感地察觉到了他话里的烦躁,她不是不知道,今天这场聚会的重要,正因为太重要,才可以成为别人手里的刀啊!
“主子,您刚刚好一点,怎么能起来呢?主子……”秀菊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外面传来,跟着便见那拉氏打起帘子进来,一脸的苍白。一见四爷,便福下请安,四爷忙拉住她:“你病得正厉害,怎么出来了?”那拉氏拿绢子捂了嘴,咳了几下,:“我听说若妹妹小产了,吓的人一下子反而清醒了。这不过来看看。何况,今儿什么日子?没个人怎么行,四爷一个老爷们,难道我们作妻子的,还叫你来操心这些家事不成?我就是挣命,也得拾掇好了。”
文若耳朵里听着她这话,一字一句更如针刺般难受,事情如何两人各自心知肚明,可文若是哑巴吃黄连,此时的她,能说什么?能辨什么?那拉氏前面替她打点好了,就算病着也不忘让秀菊“帮忙”,如今更是强撑病体出来打扫残局——她还能说什么?勉强支撑身体,对上那拉氏的眼睛,嘴角扬着,语气却分明冰冷:“文若无能,辜负福晋一番心意了。如今一切拜托福晋吧。”那拉氏仍是安慰了文若几句。便由秀菊扶着出去。
四爷看着她的背影,似乎在思索什么。文若却在旁边一点一点收集着他有些感激、有些歉意、和慢慢放下心来的淡定——彷佛他也相信,只要有那拉氏在,外面的混乱自然可以迎刃而解,而她的心,却一点一点地沉沦,最终沉在他无限沉重和惋惜的那一句“何必这样要强呢?苦的还不是自己?”……深不见底。她想笑,可眼里却在流泪,她想哭,可嘴里却笑了出来:“原来,辛苦到头,不但是傻傻地往人家圈套里跳,就连在你心里,也把我想成了一个为了嫡福晋位置不惜一切的人!”胤禛彷佛有些陌生的看着她,犹豫着:“婠姗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她并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人,想煞煞你的傲气,或许是有的,可她必定不知道你有孕的事,我也不知道——这真是苦了你。”说着在她床边坐下来,仍旧像以前那样,轻轻拍着她,如同哄一个快入睡的孩子。
可文若的心,却因为他那淡淡的一句更加冰冷起来,“婠姗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多寻常的一句话!可这里面却包含了多少的信任和多少年的夫妻感情!她原本以为,不管他身边有多少女人,他始终是爱她一个的。可是到了此时,才明白,真正的夫妻,不需要甜言蜜语,不需要你侬我侬,只需要关键时刻一个笃定的眼神,一句淡淡的“我是知道的。”那份相濡以沫的情分岂是她这个“第三者”可以替代的?她苦笑,原来那拉氏才是他唯一的白玫瑰,而她,却只是那无数红玫瑰中的一朵!
明媚鲜艳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四爷,我累了。想歇一会,你也去外面吧,客人们多来了。”胤禛点点头,握了握她手:“别想太多。放心,我不怪你。”
文若瞧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眼神空落落的,心里却不知道是太空,还是太满。“大福晋还真是厉害,没一会就整齐了……”不知是哪个不懂事的丫头在外面评说,却听得诗儿的呵斥声:“乱嚼什么!”“早知道的……那拉氏,你果然厉害!不动声色,甚至连刀也不用借,兵不血刃,漂漂亮亮赢了这一仗!你所牺牲的,不过是贪财势利的小丫头的命罢了!可你哪里知道,这个嫡福晋的位置,永远都是你的,我不会和你争……”赢得人心,赢得胤禛的信任,更是无异于拉起文若的手狠狠给了德妃一耳光:看吧,这就是你看重的儿媳当的好家!她不但赢了,更是几乎绝了文若翻身的希望,德妃?不怨她就好了,还会再给她一次机会?胤禛?他自始自终,相信的都是那拉氏……
此时的那拉氏,在正房内,正是笑晏如花,那苍白的脸色更显得她如同一朵盛开的白玫,令人仰望却不敢高攀,她的心里,更在笑:“想当嫡福晋?先掂掂自己有没这本事吧!”
第十七章
文若自小产以来,便卧床修养,开始只仗着自己身体底子好,便没怎么上心,不过想着养上几天也就没事了,谁料一连养息了大半个月,却越来越觉乏力,下红也没止住,心里才开始着慌。这些日子来,那拉氏自是天天亲自过来探望,年氏耿氏每天也必要来打个转,各房送的补品也堆成了一座山。胤禛虽然事务繁忙,每天也总会抽出时间来看她。可是文若心里存了芥蒂,万般心事只在心里,每每他来,便装睡不理。
胤禛何等样人,早有察觉,可他的身份和从小养就的自尊决不可能让他俯低作小,去安慰一个女子,就算是最心爱的女人也不可以。这日,胤禛在书房写完当天奏折的节略,已经是深夜了,微微觉得有些疲倦,便让秦顺儿跟着,出园里走走。一进角门,远远地便瞧见了绿棠院的灯火,一点一点地在月色下晃着,彷佛很不真切,倒像是在梦里。时值月中,月亮正圆,按例每逢月圆的时候他都会去那拉氏房里,那是她作为正室应该得到的。
文若的绿棠院跟他的书房不过一墙之隔,当初他不就是为了让她离他更近一点以免遭到后院中的伤害才刻意弄了这所院子么?可是终究还是伤害了她。胤禛眼望着那片灯火,再也移不开眼去,凉风吹过,隐隐送来那蕉那棠的香味。
“这世上哪有绿色的海棠?你这名字起的太怪。”
“海棠是花,你们便只留意它开花的样子。可是它又怎么能一年四季都开花呢?真正爱它的人,不管它有花无花,都会一样的喜欢它。若是开花的时候便爱它,花谢了就撂下不管,那算什么爱?再说,这里还有这许多芭蕉呢,望尽眼里,都是水嫩水嫩的绿,便叫绿棠,我倒是觉得贴切的很。”
她那番说话时沉醉的样子就像这晚风送起的暗香一样,总是有一下没一下的,不定什么时候就浮现在他眼前了,便如此时此刻一样。“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赏花还要赏无花的时候?”胤禛不知道,他的嘴角已经挂起了浅浅的弧度,旁边的秦顺儿岂能不知道主子的心思?便小心翼翼地道:“四爷,看样子佟福晋也还没安歇呢,不如过去瞧瞧?我听诗儿讲她家主子身体倒似越来越不好了呢。”
“哦?”胤禛皱起了眉头,他每天都去看,又怎会不知道?她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了,太医的方子他亲自看过,用药都是很好的。各样补品他更是专门叮嘱了厨房的人,可她现在的样子实在让人担心。“你去大福晋那里,就说我今晚还有折子要看,不过去她那了。”说完抬脚便往绿棠院的方向去。
文若正拿了个枕头靠在床头,捧了本书看。这个年代可没有什么言情武侠玄幻小说,娱乐的小说看来看去就是那几本,早厌了。剩下的便只有史书还好看些了,这会便拿了本《资治通鉴》。文若有个习惯,每逢心里难受的时候,便一头扎进书里,尤其是那种专门写政治斗争的书,那浩瀚大气的历史场景,尔虞我诈的宫廷斗争,总会让她看入神,忘了自己,忘了一切,忘了心里的痛苦。
胤禛走到门口,对看门的人摆了摆手,不让通传,径自走了进来。他的脚步一向很轻,因此一路走进来,文若竟都没有察觉。
水墨山水的帐帘垂下来半边,另一边却挂了起来。银红缎子的绣被散散地斜覆着,有一角拖在了地上。床上的人儿却丝毫不觉,半坐着身子,只穿着月白色中衣,头发松散着披在肩上,一侧夹在耳后——想是怕散下来碍了看书的视线。外面披了间银鼠的褂子,一双素手牢牢地捧着书,无意识中一边看一边往灯火的方向挪。身上的被子也随着她身体的倾斜一点一点地滑下地来。
胤禛一看这景象忍不住便想笑,却强压着没有发声,拣了个绣墩坐下,自管自欣赏起这副“美人夜读”图来。只见她时而皱眉,时而展颜,时而掩口窃笑不止,看至激动处甚至猛拍床板——想是有什么触怒了她?外边诗儿捧了茶进来,一见这景象不禁一愣,胤禛忙向她作了个噤声的手势,诗儿会意,轻轻放了茶盘退出去。
文若正自看的出神,只嫌那灯光不够亮——还是现代的电灯好啊!一边看一边便止不住地往外面挪,却听得一声叫唤:“小心!再动就掉下来了!”一吃惊,身子一歪,便要掉下地来。“啊——”一声惊呼,转眼却见自己被某人牢牢地抱在怀里。“都提醒你小心了,还跌下来!你是不是想扑到灯上去看啊?”胤禛浅笑着,横抱了她,轻轻放回床上,替她拉上被子盖好。一面弯腰拾了那书,笑道:“看什么呢?这样入神。瞧你那神情恨不能杀了写书人似的,哪里惹着你了?”文若万不料他这时候来了,也不知道他在屋里呆了多久了,此时装睡明显不可能,躲不过,也便只好面对。
胤禛见她低着头不说话,自己便拿着那书坐在她床边,看一眼书名,再看看她刚才看的地方,皱了眉,若有所思,复又笑了:“历来看《资治通鉴》的,还真鲜有人看出你这样的表情来。唐史?说说,是太宗惹你了,还是高宗?怎么一副恨不得杀人的样子?”文若也被他的话逗的一笑,方才的尴尬转瞬即逝:“我哪敢跟他们斗气呀!我气的是司马光这老头子,写历史的人,怎么能有自己的偏见呢?把武则天写的这样十恶不赦,不过因为她是女人罢了。人家的政绩,他却视而不见。难道不可恨?”
胤禛收了笑,看着她道:“如此说来,你是认为司马光冤枉她了?”文若刚要开口,抬头看向他的眼睛,那眼里的寒芒却让她一惊,心里苦笑着:“文若啊文若,你还以为这是那个无所不能言的时代吗?”便低了头道:“也不是,只不过她也还是有政绩的罢了。”胤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脸,当然没有忽略掉她将方才那神采飞扬的样子一点一点地收敛,再一点一点地换成落寞,换成如同他自己和那拉氏一般的淡然。他嘴里忽然泛出苦味,“她终究是把真心收起来了……”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只剩了轻轻地一声叹息。
文若的心,从书里回到现实,不出意外地依然痛的厉害,她咬着牙,掐着自己的手,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来,可是那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却将她瞬间打败。眼泪便如同决堤的黄河水,一发不可收拾。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自从来了这里,变得这么爱哭?
她的泪也惹起胤禛一阵心疼,他一把将文若搂进怀里,吻着她的脸,吻着她的泪。
……
过了几日,文若的身体仍然不见起色,身边服侍的人也都开始着急,文若自己也起了疑。于是暗中叮嘱诗儿等留意煎药的人,又悄悄请来了原来与佟家交好的一位大夫,请他验药。那大夫端起那药,闻了闻味道,便即皱了眉头,又尝了一口,细细品过,便道:“福晋,这药不能再喝!”于是房里的人都大惊失色,“这药要是寻常人服用,也无大事。最多导致揆水不至。但是福晋小产后服用此药,却大大伤身。如今幸好发现及时,要是再吃两副下去,以后再想有孕,那便难了。”文若听了这话,身上冷汗一层层泛出,心内更是如在火中烧。当下强压住愤怒,道:“现在可有什么妨碍?”大夫沉思半晌,道:“如今要说不妨是不可能的,福晋服用这药也有大半月了。要说妨却也不见得。我这便写个方子,福晋按此方子吃上三副,到时便知妨与不妨。”
于是文若便命取文房四宝来,大夫写了方子。文若便命诗儿送大夫出去,叮嘱千万别让其他人看见。又吩咐小凳子按此方子去外面自己抓药,让抱琴亲自煎药,若有人问起,就说是自己病了,不敢劳动外面。
晚间,文若便叫过诗儿、抱琴,细细询问有关事情。诗儿恨恨道:“如今格格都这样了,她们还不放过,难道非要置格格于死地才安心吗?”抱琴也道:“格格,俗话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现在人家都欺到头上了,要再不还手,还以为我们这里是好欺负的。”文若沉思道:“如今先要揪出是谁下手!”诗儿道:“我这几日一直留意,原本煎药的是翠芸——就是跟香芸一起进来的小丫头,格格原本就因她们贪财势利所以没有重用,只留在外面做针线罢了。但我暗中观察,药是从太医院来的,到了府上,便直接送过这里来了,每次煎药时我也在旁看着,她并没有机会动手脚啊!除非拿进来的药便有问题,可是谁敢这么大胆,明摆着的把证据给人攥着?”
抱琴道:“我看未必。每日的药都是前一日送到。中间的时间大有机会做手脚。年氏身边的小红曾私下跟我说过她们院里的凌儿跟咱们绿棠院的人常有来往。”“凌儿?钮钴禄氏?”文若眼皮一跳。抱琴道:“正是去年进来的秀女钮钴禄氏,我冷眼瞧着,她也是个有抱负的,可惜在年氏身边,哪里能插的下手去?所以我只道她是有心接纳,想攀格格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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