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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转生录-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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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雪夜凛人,只闻狂风声。
在依山而座落的柳苑城外半山腰有一座出世清静佛家圣地,建有一座清真寺,相传久远,源远流长,经历三朝战乱纠纷而不倒,由于临居南青朝边疆区域,南青当今圣上钦点清真寺为传经之地。清真寺与山共居,常年有祥云淡雾飘然寺庙外边,得了一个“人世如来殿”的美称。
以塔为中心的清真寺构造宏伟,座落几座山峰之间的山谷之中,两丈大门后面一条笔直大理石砌成的大道横穿山门,由“三解脱门”而来,故而山门亦唤作“三门”。大道两侧大大小小殿阁共计四十七,横廊连贯,廊内有壁画,附建配殿配楼;再以横廊为线,将几块区域划分成数十院落,包括僧舍、斋堂、库厨、磨坊、菜园、花园,另外附设客馆,总数共计一百零八,寓意人之一百零八个烦恼。主殿前左右设立双塔,菩萨立像。殿阁楼宅照凡宫塔制度,从一级至三、五、七、九,上累金盘,下为重楼,又堂阁周回,可容万许人。山上年年有和尚下山化缘,传诵佛经,为周边百姓避灾驱邪,据传百年前江底水蠎脱皮化蛟,连天雨下,江水漫涨,导致堤坝毁坏,洪水泛滥淹田淹城,财匮力尽民不聊生,后有山上高人下山而来,施法镇蛟,洪水这才退去,乌云散而重见天日。也正因为如此,清真寺不仅得了朝廷的钦点,更是深得百姓之信,香火盛况日加,人站在山脚下便可闻到扑鼻而来的袅袅佛香,世人称之为佛气。
今年的冬天迎来了瑞雪兆丰年的好兆头,大雪整整下了四天,灰蒙蒙的天空更让冬日的晨曦脚步晚至些许。
冬日的大雪在呜呜寒风中飘零,像极了从天坠下的片片花朵,绚烂却寒意刺骨。白茫茫的一片,望不见尽头,以往万绿千重山仿佛被披上了白色貂皮。
晨曦来的尚晚,天边还未翻起鱼肚白的时候,清真寺已是提早响起了一声破晓鸡鸣。
一排僧舍率先敞开房门的是方丈老人家那扇,早起早睡的习惯已经是他老人家持续几十年所养成,当他看见自己僧舍周边的那几扇门依然紧闭,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随后一一轻轻敲门过去。
几扇房门内依然熟睡地打鼾,方丈只是略些苦笑,敲过了之后就接着敲下几个弟子的房门。
敲完所有房门的方丈站在横廊观雪,双手插袖御寒,今年寒冬凛风还是让他打了一个寒颤。
雪大天冷。
“人老啦,不服不行啊。”
饶是证得大道的方丈也不得不输给岁月,苦笑着摇了摇头,走向庭院。
寺院还是空无一人,大雪盖地,老方丈脚印印雪,一条弯长的脚印显得有些蹒跚。
刚刚打开大门,方丈眼帘首入一个竹篮,里面装的是锦貂毛皮包裹的襁褓。
婴儿睡得正香甜。
方丈一眼顺着山下路望去,依稀还见到未被大雪覆盖的沉重脚印,一滴滴鲜红的血液在白雪地毯上显得尤为刺眼,却很快被雪花掩盖。
佛存在心的方丈脸色平静,双掌合十,心怀诚意朝远方道了一句“哦弥陀佛”,随后道:“施主放心走好。”
慈祥笑容挂脸的方丈轻轻抱起竹篮中的襁褓,正巧见到毛皮折叠处写着小小的两个楷字:聂庄。
“呵呵,聂庄,既然你与贫道有缘,日后便安心居住在这清真寺吧。”
方丈眯着眼细弱蚊声笑道。
婴儿这时睁开了朦胧双眼,水汪汪而天真无邪的双眸眨了眨,第一眼看到与自己相笑的老人,他也是开心地笑了。
天边迎来第一缕晨阳的照射。
方丈望了一眼那一缕晨曦,又转看怀中襁褓,道:“一笑悯世,佛法无边佛心慈。你的法名便唤作法慈吧。可好,法慈?”
婴儿再次欢颜一笑,合不拢嘴,柔软无骨的一只小手扯了一把方丈的长长白须,令得方丈半笑半疼地皱了满是皱纹的脸,“嘶,哎哟哟,看来法慈的力气不小啊。”
就这样,一老抱着怀中孩子,逗得他乐呵呵地走了回去。
天空疾飘而过五六十道红袍身影,掠向远方,领头人微偏过头,冷眸瞥了一眼下方的偌大寺庙,空无一人,随即便领队加速朝远方而去。
若是他看见真实实景时候,或许会大吃一惊,因为他瞥了一眼寺庙之时,正有一位逗弄怀中襁褓婴儿的老和尚正缓缓走在寺庙中空旷的庭院。
三年后,十二月初八,也就是所谓的腊八。
清真寺有种粥叫做腊八粥,以八方食物合在一起,和米共煮一锅,有合聚万物、调和千灵之意,周边大大小小城镇村落中的百姓都喜欢到清真寺讨要一碗,期盼来年有个好兆头。
寺庙人满为患,香烟袅袅,而且来了一个瓷娃娃般的小女娃。
“做我媳妇好不?”
仍穿着开裆裤,下露出了光溜溜的屁股,眉清目秀的小男孩挂着两条一上一下的鼻涕,傻傻地朝小女孩笑。
小女孩侧了他一眼,没说话。
“让我亲你一下吧?”
深抽一下鼻涕,把它们给缩回去后的小男孩也不管鼻涕又流下来,厚无颜耻笑道。
小女孩猛然退开了几步,小男孩赶忙靠前。
“斗蛐蛐吗?”
没有回答。
“想不想吃桂花糕呀?很好吃的哦。”
无语。
“放纸鸢吗?就是那种飞的好高好高的东西,我经常玩的。”
小女孩不耐烦地转身想走,小男孩赶忙走到她前面。
“玩不玩蹴鞠?很好玩的!”
她有些生气了,用力推了一把小男孩,后者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挺疼的,却不哭不闹,拍拍屁股又笑嘻嘻地站起来。
事出意料的她微微一惊,可见到他还是死皮赖脸,小脸上顿时又冷了下来,小鼻一哼,甩头就走。今日她被父亲哄骗上山拜佛,可一到这满是光头的清真寺,小女孩心里真叫那个百般个不情愿,被父亲撇在一边不说,如今又缠上这么一个跟屁虫,欲哭无泪。
清真寺后面有块绿油油的竹林,今年是大年,竹林里传来挖冬笋的锄头声。
小女孩不知不觉逛到竹林,她每走几步都要推开身边的小男孩,嫌他烦人。
小道迎面走来了一大一小,大的扛着锄头,小的倔强地拎着一个小篮筐,满是毛绒竹笋。
两人擦肩而过,小女孩新奇地望着那篮筐中的冬笋。
小男孩聪颖,立马转头跑回寺庙,不久后,很滑稽地扛着一把不称身的锄头,屁颠屁颠来到竹林,发现小女孩不见踪影,急了,漫山寻觅,看到一位老农。
只见小女孩蹲在一位老农的不远处,目不转睛地瞅他一锄头一锄头地翻开泥土,水汪大眼甚是好奇盯着露出一小截的冬笋,仿佛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过这么神奇的东西。
“我们挖冬笋吧?”
小男孩气喘吁吁地来到小女孩身边,一把锄头亮在后者眼前。
她没拒绝,他“就地取材”,挖得卖力,这边三下那边两下,一把锄头甩得总比人高,到了后头力气将尽,直接摔得四脚朝天,把她给逗乐了。
小男孩朝她傻笑说不碍事,拍拍屁股起身,没挖多久就累得趴下嘿咻嘿咻喘着大气。
神情悦然的小女孩小脸一蹋,一把抢过锄头接着挖。
半柱香未到,两人就悻悻然从竹林走出,好在他们倒还有收获。
一颗如他们小拇指大小的笋牙儿……
他们坐在竹林外围的一块菜圃边石头上休憩。
“喂,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破天荒地主动开口问话,手中那小小的笋牙早被剥得精光,玩腻后用它狠狠砸了累得趴在石头上差点睡过去的小男孩。
“啊?哦,我叫聂庄,不过庙里的师兄们都叫我法慈,因为法慈是方丈老人家给我取的。”
小女孩淡淡地哦了一声。
“你叫什么名字啊?”
“干嘛告诉你。”
“因为我都告诉你名字啦。”
“真蠢,谁说你告诉我你的名字,人家就得告诉你名字了?”
“……”
两人沉默许久,小男孩小脸愁着,琢磨如何讨小女孩开心。
这一次,不知从哪拔来的野草在手中摇晃的小女孩再次开口:“喂,你住在寺庙里怎么不剃度?”
“方丈没让我剃度啊,虽然剃光头洗头很方便,一摸就干净了。可我怕夜里乌鸦来啄我的头啊,上次我就瞧见林师兄被一只乌鸦给盯上了,他光头太亮啦。”
摸着自己脑袋的小男孩有些愁眉苦脸,回想往事嘟囔道。
小女孩噗哧一笑,随后手指着一个篱笆围成的小菜圃,问道:“聂鼻涕,那里面是什么啊?”
“我不叫聂鼻涕啊,我叫聂庄,你也可以叫我法慈,聂鼻涕这么难听。”
小男孩缩了缩脖子,怕女孩不高兴,越说着声音越小,细弱蚊声。
小女孩哼了一声,“你看看你,鼻涕那么长,不叫聂鼻涕叫什么?难不难听我才懒得管呢,我就喜欢,你能把我怎么样。”
“……”
“呀,你干什么!你干嘛亲我!?”
“嘿嘿,王师兄他们说过了的,好汉不跟女斗,所以我是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没说不可以亲啊。”
“你…你不知好歹,打死你!踢死你!”
小女孩气得一阵拳打脚踢,却仍是见到他嬉皮笑脸,调皮地扮鬼脸,登时小女孩没好气道:“聂鼻涕!”
“嗯嗯嗯,我在我在呢,媳妇儿。”
“胡说,谁是你媳妇!再瞎说小心我又打你!”
“呃,好吧好吧,我不说了,你打人可真疼。”
“快,快看,菜圃那边好像有什么好东西。”
小女孩朝菜圃望了过去,脸上却又是被亲了一口,“啊!聂鼻涕,你给我站住!”
“哈哈,我才不呢,你来追我啊。”
“快给我站住,不然打死你。”
“……”
两人追打着跑进了菜圃,狠狠揍了小男孩一顿后,小女孩这才拍拍手,总算泄气,却之后看着花花绿绿的蔬菜出神,觉得这清真寺神奇的东西可真多。
“聂鼻涕,这些是怎么从土里长出来的啊?”
“种下去的呗?诶等等!别!哎呀,你干嘛把它拔出来啊,它会死掉的,这个菜圃是黄师兄的,如果被他发现了的话会被骂的。”
“啊?你不是说它种下去的吗?那再种下去可不可以啊?”
“应该可以吧,我们再把它种回去。”
“这是什么?它长得好红啊。”
“辣椒啊,你不知道吗?”
“辣椒是什么,可以吃吗?好吃吗?”
“菜圃里面长出来的都可以吃,哎哟喂,千万别咬别吃啊!”
晚了。
“好烫好烫,我要水,水水水,聂鼻涕快去拿水来…”
“别急别急,我这就去给你拿来。”
“怎么越喝越辣啊。”
“我也不知道啊,要不,你再吃一根?”
小女孩很天真的相信了,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初识。
他叫聂庄,她叫鱼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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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篇二·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清真寺近两年出了一个大捣蛋鬼一个小捣蛋鬼。
大捣蛋鬼便是闹得清真寺鸡犬不宁,一大一小一起那就得鸡飞狗跳。
大捣蛋鬼叫聂庄,方丈老人家一把屎一把尿扯大的孩子,闲着没事就跑到佛堂搅和去,让有口无心念经的和尚们更是有口无心,被方丈揪着耳朵去面壁思过罚抄佛经还嬉皮笑脸的没个正经儿,丝毫不见改过心思。最让庙里和尚拍脑门头疼的是聂庄隔三差五地去敲钟,敲钟是好事,可那也得敲得准点的前提下。好嘞,聂庄闹事的主儿,就不给准点敲钟,早中晚皆是如此,整的和尚们成天无精打采,念个经都在打瞌睡,饮食作息规律全乱。事后,饶是脾气好的不行的老方丈用戒尺打了聂庄五十下,罚禁足十天,罚抄《修多罗契经》、《因缘》,罚扫寺院一个月,可叫后者苦着脸一段时间。
小捣蛋鬼叫鱼雁,山下人,成天往山上跑,与大捣蛋鬼聂庄可谓青梅竹马,玩得不可开交,这两人凑到一块去,连心境古井无波的老方丈都得瞪大眼睛提起心眼小心这两活宝,生怕他们干出什么坏事来。可怜的方丈一把年纪牙齿脱齿几颗,所以找工匠打造了几颗假牙,可谁又能想到好几次假牙在睡梦中被一大一小的捣蛋鬼给拔了去,藏这藏那,叫他一把老骨头好找,更甚者,有一次那几颗假牙还被两个捣蛋鬼拿去当磨刀石了!老的一辈们倒还好些,两个捣蛋鬼找上门次数不多,一年顶多一个手的数目,而稍稍年轻的一辈们,可是屡屡东西不翼而飞,年底上个茅坑还被两个小家伙扔个鞭炮炸的满身污秽之物,啧啧,那可真叫一个让人恶心和一个让人暴跳如雷。
大小捣蛋鬼虽然无法无天,但却很清楚许多人的底线,不过雷池半步,清真寺里害怕两个小家伙的和尚不在少数,整天都得提心吊胆,睡不安稳,让他们真的是又爱又恨。
最近寺庙怪事少了,这可是个好消息。
可不少和尚怕这是两个小家伙酝酿“阴谋”来捣蛋,好奇的悄悄关注二人,才发现原来是老方丈种了一棵枇杷树苗,交给聂庄和鱼雁,“妙手回春”“制服”了二人。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和尚们啧啧称奇,少不了碰到老方丈拍个马屁云“方丈高明”。之后所有人耳根清静不少,却少了些乐趣。
“聂鼻涕,你要照顾好它啊,不然小心本小姐揍的你连方丈都不认得你!”
一句话让聂庄为了照顾好清真寺后面那小小菜圃旁边的枇杷苗子,每次解手都要跑到那儿才肯罢休,哪怕茅厕在旁哪怕身在山下,雷打不动。起先不懂门道的他拼命给苗子浇水施肥,结果差点把苗子给弄死了,好在砸锅卖铁般的雷厉手段,让他瞎猫碰见死耗子般地救活过来,可却难免遭鱼雁一顿暴揍,鼻青脸肿不说,妮子的揍人手段可让他胆寒十分。
打人既打身又打脸,踢人既踢股又踢蛋。
可叫悲哀的小聂庄无可奈何啊,小小年纪的他就怕蛋踢坏了不好让鱼雁以后给他生娃子,小聂庄鬼点子多,事后就在裤裆里塞些棉物之类保护好命根子,不然真被踢断掉传宗接代玩意儿可不是开玩笑的。
“聂鼻涕”的绰号打从相好的那天起从未变过,而庙里一些年纪跟小聂庄差不多的亦或比他更小的都喜欢叫他聂鼻涕,又是让他一个无可奈何。
小聂庄当下很矛盾,既兴奋又忧郁。兴奋的是每天有个盼头希望枇杷苗好好长,每天用尺度量,只要长高一分一毫就会立马蹦下山去告诉鱼雁;忧郁的是稍稍照看不好让苗儿的任何一片树叶黄了一点就得遭姑奶奶小祖宗鱼雁的拳打脚踢,似乎常时间让鱼雁打还让她打自己给打出门路来哩,嘿,总知道自己哪里不经打往哪下手,打的贼他娘的生疼。
小鱼雁有好几天没来山上了,小聂庄有些苦脸,担心她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直到等到第八天的时候,正打算下山去登门拜访的小聂庄总算见到小鱼雁匆匆跑上山来。
欲言又止的小鱼雁眼眶微红,最终还是撇撇小嘴,勉强朝聂鼻涕笑了一下。
能再见他一面就好,可以多和他呆一会就好。
“谁欺负你了?”
察觉到异样的小聂庄几分怒气。
小鱼雁微微摇头,道:“没什么,就今天早上起床眼睛不舒服,上山的时候烟气太大,被熏到了。”
“我得去瞧瞧枇杷长得怎么样,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
粉雕玉琢般的小鱼雁很不淑女又学大汉般磨拳,瞪了一眼小聂庄,故作恶恨道:“哼哼,有你好看的!”
见小鱼雁一如既往,小聂庄畏缩地缩了缩脖子,后撤两步,仍是倔强地拍拍胸脯,信誓坦坦道:“如果有一片叶子黄掉,以后咱们成亲后我睡地下!”
小女孩没由来翻白眼,嗔哼一声甩头就走,蹦蹦跳跳。
小聂庄急忙后脚跟上,嘴巴叨叨个不停,把近些天趣事说与她听,手舞足蹈。
今天她不知为何,拉着他玩遍往昔好玩的,甚至还叫他背着个锄头在这个笋早已成竹接近初秋的时节挖笋,最后两人坐在大石块上,晃着小腿,看日落。
他似乎知道些什么,他不问,于是就陪着她一直沉默地坐在石头上静静地看日落。
日落了,很美。
火烧云红遍了半边天。
眼睑缓缓垂下的小鱼雁打破沉默,“聂鼻涕,我要走了。”
两人沉默时候预想过千百种可能的小聂庄小脸伤心样,低头转动手中的红红辣椒,装傻问道:“要回去了吗?明天还来么?要不在客馆睡吧?”
眼眶红了一圈的她微微摇头,走之前从袖中拿出一条兽牙项链,帮他挂上,大胆地在他脸上啄了一口,在耳边带有抽泣声轻说二字:“再见。”
她走了,走远了,他还傻傻地坐在原地,不知所措,一只手缓缓抬起摸了摸脸颊上依有湿漉漉触感的地方,是她瓣唇落处。
他沉默中爆发,疯了一般往她消失的地方追赶而去,可到了大门的时候,又停住脚步,怔怔地望蜿蜒上山而来的台阶小道,嘴巴张张合合,想喊却又无法喊出口。
他强忍着哭声,后来放声大哭,哭到后面哭得无力在呜咽啜泣,他想下山追上她,可他晓得她已经走远了,不知往何方去追。
这是他第一次哭得这么伤心。
小聂庄就这么一直站在门口。
一站便是站到了晚上,紧紧握着胸前的兽牙项链,纹丝不动。
今日是农历七月十五,轮月猩红星稀,万里无云。
寺里的和尚们有些忙活,与几位主持*办普渡会,祭祀孤魂,山下柳苑城不少虔诚信佛的人纷纷来到,求一张驱邪避鬼的符文,寺里佛经咒语呢呢喃喃,让人听琢磨不透在诵念什么,倒是有种让人安心的玄妙之感。普渡会少不了方丈他老人家的主持,一个接着一个为世俗人求符也不见得不耐烦,可不知何时,手中窜着一百零八颗的佛珠莫名断线,佛珠洒了一地。
老方丈望着滚落一地的佛珠脸色凝重,他身旁的一些人则好心地手忙脚乱捡拾掉落一地的佛珠。
向来古井无波的老方丈掐指一算,大惊失色。
山周被世人称之为佛气的云雾骤散。
从未见过年过百岁的老方丈脸色如此难堪的寺庙之人骤然感到山间狂风起啸,成无形旋风,那旋风中心似乎就在寺庙大门外不远处,整个寺庙瞬间钟铃阵阵乱响,风声呜呜怒号,树枝折断,尘土飞扬。
老方丈脚步一迈。
第一迈,一丈。
第二迈,五丈。
第三迈,过十丈。
三迈步,一气呵成,身影如风,直往大门而去。
一干人目瞪口呆,随即耳闻如雷轰炸响,前方寺门墙壁倒塌,几座殿阁破碎,再见老方丈身子倒飞回来,砸在台阶上,口吐一口鲜血。
众人惊慌,旋即再见一暗红如火如天坠星火的流光自山间飞射而出,往东南方向飞去,山中狂风戛然而止。
衣衫破烂不堪的老方丈重伤昏死之前艰难吐露四字:“地藏…菩血…”
东方一带出世一位“妖僧”,为人喜好酒肉穿肠,穿着邋遢,不知几年未曾沐浴,身上气味奇臭无比,嗜好“调戏”良家妇女坑蒙拐骗偷,杀人杀生不眨眼,所经之地皆被当地官府通缉,却屡屡逃过官兵捉拿,百姓不得安生。
今他经一农家田地,偷菜偷瓜被农家主人发现,被后者喊来的乡亲父老拿着务农傢伙追了十八条街,上气不接下气,愣是让他跳进茅坑方才躲过一劫。
从茅坑爬出来的僧人随便抖落身上污秽之物,忽然抬头夜观月色,眯眼观望,急忙随手从茅坑边拿起一用来舀粪的大马勺,双腿一架,坐于其上,一手拍了拍马勺身,便蓦然地腾空飞去,直朝西北方向。
七月,百姓人家最不喜办婚事等重大之事,尤其“七月半,鬼乱窜”更让家家户户大门紧闭,门贴驱邪之物。绝大多数的百姓人家信这个邪,但极少数人家还是不信的,不知名的一座山脚便有一个村落是如此。灯火阑珊,依有几家百姓在着手准备秋收时分的事情了,忽然有一孩子大声嚷,“我看见神仙了!快看快看,在那在那!”。深知童言无忌的大人们哄然大笑,调侃几句那嚷嚷看见神仙的小孩后又继续埋头干活,小孩父母亲亦是无奈摇头,谁知小孩后又大声嚷嚷,“神仙屙屎啦!你们看,我的头上有他的污秽!”。众人更是捧腹大笑,却不知是谁咦了一声,说果真是粪便,众人却误以是飞禽作为,不以为然。
那嚷嚷看见神仙的孩子科举中榜首状元,官至南青宰相。
柳苑城八里开外有几处凶险之地,恶兽频繁出没,偶有兽乱扰民祸害人家牲口,当地人尚武,喜好屠杀凶残恶兽出售,后聚周边村落成一镇,名青苍,出自被世人称为天下奇事录的《苍穹篆》中“青山有万灵长且相斗凶残,苍苍万兽如蚁浩如万军,沙场不及之”。青苍镇财富颇为丰饶,最大的财力来源便是屠杀的恶兽,一些恶兽皮可制衣裘可制皮靴等,肉可食用且色味鲜美,筋骨可制上等弓弩兵械,兽血可制成一些独特胭脂水粉兽胆还可强身健体,可谓全身是宝。这些恶兽被屠杀后售路极多,深受九流喜爱。青苍镇占地方圆百米,为周边凶险之处唯一落脚之地,凡不是兽乱之际,进出青苍镇无阻,反之则需一笔缴纳费用入镇,实在付不起的人则会被临时调入队伍中去,防备兽乱来袭,有力出力,不把你轰出青苍镇都算是镇主大义了,少有人异议。青苍镇镇主叫青苍凉。青苍乃姓,镇规所定,继位镇主必须以青苍为姓,实乃怪哉。
青苍镇有宿敌,怕一山,山叫虎牙山,山上有匪徒,为首有三人,修为不低,手下小弟近千余人,专干拦路抢劫的路子,挑大鱼下手,既劫财又劫色,前些年竟拦劫官银,可谓太岁头上动土了,官兵来围剿虎牙山居然是以空手而归收场。青苍镇是虎牙山匪徒眼红垂涎已久的肥肉,可惜难以吃下这块大肥肉,双方明暗较量次数不少,输赢各一半,这次你赢了下次换他赢,基情十分难舍难分。若真想下狠手,不伤筋动骨是不可能的,而且谁吃谁还不好说,所以双方都在等待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
今夜又是一个兽乱来袭之日,而且七月半的兽乱是一年中所有兽乱中最为庞大恐怖的一次,使得青苍镇森然戒备,大门紧闭,守卫轮流值班巡逻,以防万一。镇内落脚之地难寻一处,客栈酒楼无空房,街道上站着坐着黑压压一大片人,皆是避难的途径者。
二更时分,兽乱来袭,全城攻守戒备,兽群如浪潮般蜂拥而至,大地震摇,一个时辰后,兽群渐渐退去,镇外横尸遍野,人兽死伤较多,青苍镇元气大伤。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兽乱还未完全退去之际,一群匪徒趁青苍镇防备削弱兀然从山上奔下,饶有攻城拔寨之势,青苍镇镇主青苍凉正忙于指挥出策的时候,忽有一暗红如流火的流光飞射而来,入了青苍镇内。
镇内人慌乱,如见妖鬼,其人身上光色暗红,缘是暗火焚烧,却不见火焰焚烧其身之物,暗火之下更是瞧不见火焰中人的面貌,暗火邪异,炽热难耐。不明是敌是友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暗火渐渐淡去,只见暗火中包裹的是一名约莫五六岁眉清目秀的男孩,正悠悠然朝一名粉雕玉琢的女孩悬空迈去。
女孩身旁的护卫心惊胆战。
发色火红的他递出一个火红辣椒雕饰给她,猩红如血的眼眸露出一丝清澈,微微一笑,“一个人这么走了,也不怕没人陪你玩吗?”
她哇地一下哭了出来,紧紧地抱住他,哭得撕心裂肺。
周围安静,除了外边的骚乱,只剩下她的哭声,愈发渐弱。
“我会在这儿等你回来。”
他轻轻拍着她的三千青丝,轻声道。
然后他又望了望夜色,轻轻安慰她,“好了不哭不哭,不然你就是鱼鼻涕啦。我是来为你送行的,今晚兽乱不会休止,百年难见,你再继续呆在这里会有危险,等会我挡住第二波的时候你就快快离去,千米之内千万不要停下,知道么?”
眼中闪过忧色,她靠着他的肩膀,小手突然紧紧抓了一把他的衣服,但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走了。”
他轻轻松开双臂,转身化作一束暗火火焰飞射青苍镇而出。
她哭得连道别的力气都没有了,一直在那哽咽着,静静望向他离去的方向。
这一日,事端起伏,其中一事是清真寺庙里失踪一名法号法慈不是和尚的小和尚。
南青后史记载:乾元三百九十四年,西北兽乱凶猛,百年罕见,火势三天不休,柳苑城十里内满目疮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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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紫竹林;寺庙
柳苑城十里外的一块不为人知地带出了件怪事,漫漫的山林莫名其妙长出一大片紫竹林,林中有一户人家,哦,不对,准确来说是一个破烂寺庙。与世隔绝的寺庙简陋不堪,近乎与平民砖瓦房无异,只不过多了一尊无头佛像而已,常年无香火,无人问津此地,因为紫竹林外边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凶险之地。
庙里有三口,一僧一小,外加一头黑豹。
僧人法号戒空,真名不知,邋遢至极,更是无赖至极吝啬至极,汗臭味熏天刺鼻,夏日蚊虫凡是趋近三米之内全部暴毙,且好色,有色心没色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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