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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是惊鸿照影来-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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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留衣,我发现你越来越不温柔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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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不止是听的那人大吃一惊,我们亦相顾失色,苏行和秋云罗更是面色如土。“你这消息从哪里来的?”“虽然还没有正式公布出来,但武林中早就传遍了,十多天前,一群不知名的神秘人闯入逍遥宫,据说他们武功高强,在放倒宫里所有人之后,将逍遥心经拿走,还一把火烧了逍遥宫。”
“真的假的?逍遥宫数百年来一直隐秘无比,没有人知道它的位置,怎么会突然就被挑了呢?”另一个人大惑不解,而他的问题也正是我们想要知道的。“谁晓得呢?不过现在听说连丹霞和点苍两派的掌门都赶过去了,就算是假的看看热闹也好。”“什么?连他们都去了?这下倒真得去看看了,我也想知道那逍遥宫到底长什么样子。”“恐怕刘兄说的还有那逍遥心经吧?“”哈哈,当然当然,谁不想呢,看看也好……”
两人似乎起身,衣物悉索的声音过后,是脚步伴随着说话渐行渐远的声音。
座中一片死寂。绿绮望望他们又看看我,不敢开口,一副彷徨无助的样子。“刚才那人也说了,逍遥宫隐秘无比,鲜有人找得到,何况逍遥宫百年根基,怎么会说挑就挑呢,你们不要太担心了。”看着两人静默的样子,我也只能挑出自己的疑问来安慰他们。
“也许不是谣言……”秋云罗困难得开口,脸色苍白。“我们二人虽身在外面,与宫内还时有联系,可是最近十几天发出的信息都没有回音,开始还以为是意外,现在……”
苏行蹙起眉,面色凝重。“逍遥宫并没有逍遥心经,这个谣言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还有,那群冲着逍遥宫来的神秘人又是什么来历?”
众人皆默默无语。“事到如今,只有到了那里才知道。”我向他们道。苏行点点头,“一切听凭公子吩咐。”吩咐?吩咐什么?我苦笑,但看着眼前事不关己,关己则乱的两个人,也只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而已。
我们不再拖延开始兼程赶路,其实我是有些自咎于之前的拖拉,如果不是那样,也许早就到了目的地,也许事情又会不同,然而他们说那不能怪我,肇事者蓄谋而为,就算没有拖延,事情也一样会发生。是这样么?心中的不安并没有减少几分,总觉得前路充满着我所未知的莫测。
进入大理境内,苏行和秋云罗二人当先直奔城郊。在一处疏疏落落的梅林,我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神秘的逍遥宫。即使只剩残垣断瓦,却依然散发着自己的华丽和宏大。前殿部分被烧毁严重,几根发黑的柱子似乎还隐隐飘出烟硝的味道。中庭和后殿却奇迹般地保留了六七分的完好。
先前宫外四周都布有奇门遁甲,所以常人不得其门而入,再加上历代宫主与大理皇室交好,所以皇帝默许着这股势力的存在,有时甚至还会暗中施以援手。那为什么这次的袭击来得如此无声无息,竟没有人发觉?当我提出如此疑问时,先见苏行摇首,后又恍觉自己的迟钝。说了暗中,便多出许多曾顾忌。一边是皇室,毕竟不如江湖人那般明目张胆,再说如果连逍遥宫的实力尚且都无法自保,就更不必提外人了。
到的时候方日暮,残壁处还围着不少闻声而来的江湖人士。我举目四望,有老有少,有僧有俗,却怎么也不见客栈里那人口中的点苍和丹霞两派的掌门。传闻中丹霞这一代的掌门为女子,容貌却奇丑无比,一时传为闲谈余资;点苍掌门为男子,却是媚视烟行,更胜女子。虽然没有见过这两个人,但观场内众人,却不像有此二人的样子。
“公子看,那个穿黄衣服的老头叫轰天雷汪海,是五行门的掌门师叔。”我们在一旁远远站着,冷眼看尽众人的神情,我虽然于武功门派一道颇知道一些,但那些人却是一个也认不得的,绿绮不停地指着他们向我介绍,一遇上有她也不认识的人物时,留衣就会立刻补上,见识之广令我叹为观止。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过去,是一名须发皆白,看起来很是和善的老人。“可别看他慈眉善目,其实脾气火暴得很,让人吃不消。”说到这里,绿绮吐了吐舌头,模样极是娇憨。
“咦,那名红衣女子又是何人?”远远望去容貌甚是模糊,只有那一身火焰般的橘色罗裙很是鲜艳夺目,不由想到了傅离珑……“她是洞庭水域一带五盘十六帮总瓢把子的妹妹风芷瑚,人称赤练仙子。”留衣点点头,接道,“也是个美人。”
“什么美人!“绿绮立即大声抗议。”那女人太高傲了,以为全天下就她一个人有几分姿色似的!”“她又哪里得罪你了?”我捏捏她的俏鼻,真是每个人都被她嫌尽了。“哼,谁叫她居然说小姐以色侍人者,能得几时好!”小脸上满是义愤填膺,我莞尔一笑,倒忘了她是忠心护主。“那可不能怪人家,谁叫你们小姐那时候的名头是青楼花魁呢,连我都误会了。”现在秋云罗一声不响又自人们视线里消失,只怕又要掀起更多的流言蜚语了吧。
绿绮忽而低落下来,声音变小了许多:“青楼的花魁,天下第一美人又有什么用,那个人还不是照样负了小姐?”笑容微微僵住了,眼神一黯,我望向天际淡淡流溢的绯霞,不想承认内心因为绿绮这句无心的话而又泛起涟漪。既然说了要亲自问他,便要相信他……
“别咬了,唇都快咬破了。”回过神,对上留衣无奈担忧的神情。“我没事。”我朝她笑了笑。旁边的绿绮好奇地在我们之间望来望去,根本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待到明月中天,繁星漫布的时候,那宫前的人才终于散了个清光。苏行和秋云罗早已飞身掠起,朝殿内而去,试图寻找一丝生人的气息或线索。我武功不好,只能慢慢地走过去。留衣和绿绮紧紧地跟在身旁,片刻不敢稍离,好似我下一刻就会遭逢不测。
“本来人家还不知道我的身份,被你们这么一弄,倒非来刺杀我不可了。”我受不了地对她们抱怨道。“所以才要保护公子啊。”绿绮眨眨眼,假装听不懂我的话,还故意将其曲解,把我哽得直翻白眼。
“呵呵,小姑娘说话有趣得紧。”低低的笑声传来,忽远忽近,在空寂的夜里显得分外诡异。本来就觉得空气中似乎隐隐游离着一股奇异的香味,随着这声音的出现,那香味仿佛愈加浓郁了。眼前一花,留衣和绿绮已闪身挡在我身前。“阁下是何人?为何躲躲藏藏!”绿绮娇声喝道,翠袖一扬,几点寒芒急掠了出去,在黑暗中划过一道磷光。
折扇一张一合的声音,一个白色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步了出来。“小姑娘好大的脾气呵。”绿绮轻哼了一下,并不应声。留衣则紧紧得盯住他,丝毫不敢放松。“请问尊驾是?”借着月光看清了他的容貌,阴柔妖娆,绝不逊于女子,一双凤眸波光流转,平添了无数诡谲,令人不寒而栗。虽然这人全身上下透着一股邪气,我却总觉得他是友非敌。
33
他没有回答,饶有兴趣的目光绕着我打了几个圈。“刚一接位逍遥宫就被毁,你这宫主当得也够倒霉了。”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到底是谁?”留衣也警觉起来,我的身份我几人知晓,其中并不包括眼前这名男子。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倒不倒霉也得以后才知道。”微微按住留衣的手,示意她不要妄动。我笑着迎向他探索的目光,毫不退缩。“哈哈!既是如此,就让我来试试你的身手是否和你的嘴一样利。”扬起诡异的笑,漫天扇影便铺天盖地地卷了过来,来势之快,连留衣她们也反应不及。
耳边传来绿绮的惊呼,我依然不动,平静地对上那双妖异的双眸。“点苍掌门不像是会对一个手无寸铁的人下手的吧。”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扇影消失,人还是那个人,悠然站在原来的位置。我却知道那是幻术,点苍的不传之秘。
“你就是点苍掌门柳十七?”绿绮骇然。留衣亦凝重着脸色,似乎为那身手的诡谲。柳十七仰头大笑:“好!有胆识,有魄力,不愧是逍遥宫主,他们没有选错人。”看来自己的感觉并没有错,只是眼前这人的气质不可谓不多变,一会阴沉莫测,一会又大笑不已,令人迷惑。
我也笑了。“柳掌门此来并非无因吧,想是知道其他人的下落。”血色薄唇微微一撇,状似不屑。“如果不是我家娘子执意要救,我才懒得管这桩闲事。”
“谁是你娘子?”清冷的女音飘了过来。绿绮一见,欣喜地直奔过去。“影姐姐!你们没事吧?”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宫装女子,容貌平凡得近乎丑陋,然而那双温润清澈的双眸却透露着不可错认的睿智。略略落后的是一男一女,女的一袭白衣,冰肌玉骨,神色冷淡,男的身材颀长,稳重持成,只是两人皆面有病容,似乎受伤不轻。再后面的是稀稀落落几十个人,看样子是逍遥宫的弟子。
“娘子!”柳十七一见那女子,立即飞扑过去,先前的妖娆早已换上一副讨好,仿佛极欲得到主人赞赏的小狗,令我们有些目瞪口呆。“不要乱叫!”女子虽是轻喝,脸却带着一丝薄红。她甩开柳十七的纠缠,向我们点了点头。“丹霞刑无悠。”是丹霞掌门。我也向她报以微笑:“秦惊鸿。”旋即又不解:“两位怎么会在这里呢?”刑无悠微微一笑,“清影是我的朋友。”淡淡一句已然足够,我会意地点头。
“娘子你没事吧?”柳十七急切地瞧上瞧下,边把她拉到旁卿卿我我。两人细细絮语,似在说着些私己话。很难想象外表差异如此之大的两人会在一起,然而一热情一淡然,真的是很配呢,我微笑着想,远远望着他们的身影。
白衣女子一见蹦蹦跳跳的绿绮,波澜不兴的眼眸泛起一丝柔意。“没事。”略过绿绮,两人径直向我走来,单膝跪下,微微垂首。“雪殿清影,雷殿雷傲见过宫主。”想必是苏行先前已有告知了吧,看着他们满面尘霜和疲惫的脸色,我叹了口气。“快起来吧。”又探头看看后面,“苏大哥他们呢?没和你们在一起?”两人对望一眼,雷傲皱起眉头,“属下二人没碰到他们。”绿绮一愣,“不对呀,小姐和苏殿主去找你们了啊。”众人皆皆一怔,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男子思忖片刻方道:“他们武功不低又久历风雨,应该不会有事,或许是去了大理城内。”众人闻言会意,先前知道逍遥宫与大理皇室素有交情,那么现在去求助也不无可能。只是方才两人明明是往宫内的方向,难道……“这宫内有密道可以直通往大理皇宫?”雷傲点点头,“虽然要绕一些弯路,还是可以到达的。”我暗暗惊奇,看来大理和逍遥宫的关系不是普通的密切。
看看他们,又掠过身后那一大片受了伤的人。“无论如何,先进去休息吧,今晚或许会有旱雷。”我望望天色道,又瞟过那些残垣断瓦,应该还可以栖身的吧?
***
静寂的夜不时传来阵阵惊雷。
阴冷的中殿大堂升起火堆,温暖开始一丝丝往外溢,火光将每个人的脸映得闪烁不定,更显心事重重。在留衣和绿绮的帮忙下,我终于把所有人的伤细细查看了一遍并全部包扎好,伤重的人已经入睡,还有一些不时发出细微的痛苦呻吟。从他们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满满的感激和崇敬,心底不由暗自苦笑,自己没有足以和一个宫主的身份相匹配的武功,将来还不知如何保护他们周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秋苏二人依然未见半点音讯,绿绮开始焦急了起来,步子绕着殿内不停地走来走去,留衣在一旁轻轻安慰她。清影和雷傲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可是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那份担忧。
“十七,你去看看。”刑无悠开口,淡淡平叙的语气。“为什么要我去?我又不是逍遥宫的人。”柳十七闻言立即抗议。刑无悠拍开他的狼手,“理由有三,一,你是男的,二,你会武功,三,你无聊。”“第三个算什么理由嘛?”柳十七哇哇叫,身子又凑近了佳人。“再说人家不想离开娘子你嘛。”
“还是我去吧。”“不行!”我一开口,反对异口同声。雷傲牵起一个笑容,对着柳十七,“柳掌门,我家宫主不会武功,可否劳烦你走这一趟?”我摸摸鼻子,嘀嘀咕咕,不会武功和找人有什么关系么,用得着昭告天下?“他不会武功?”柳十七斜睨了我一眼。“我怎么知道你们家那两个哪里去了。”
回答他的是清影。“他们出去的时候沿路必定会留下逍遥宫的记号。”说罢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古怪的符号。“你不去的话我自己去了。”刑无悠作势要起身,柳十七连忙抱住她,“谁说我不去的,有娘子和我一起去,我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不要老是娘子娘子的胡说八道!”佳人薄叱。
“可是,你真的是我娘子嘛……”是很委屈的声音。
“我什么时候嫁给你了?”
“五岁的时候啊,娘子忘了,那时……”
两人已经走远,话语还断断续续地飘了过来,直至不闻。听着两人说话的内容,心里不由泛起淡淡的笑意,看得出他们经历过不少风雨,彼此心中,却始终守着对方那一份最真挚的感情,三千弱水,惟愿独取一瓢……
眼光掠过清影和雷时傲两人略显苍白的脸色,心中一跳,暗怪自己疏忽,也明白了为什么两人方才没有亲自出去找。站起身,放轻脚步走至他们身前。“手给我。”雷傲讶异了一下,还是伸出手。“血气郁结,经脉淤塞。你受了那么严重的内伤,却一直没有说。”我有些生气。雷傲苦笑了一下,不料却牵动伤口,引来连续而压抑的咳嗽。我一面拍着他的背,一面拿出一颗药丸往他嘴里塞。“这是……?”他毫不忧郁地吞了下去才问道,这令我气他们不爱惜自己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
“不是毒药。”转头向着清影。“清影,我给你把把脉。”清影微微垂下头,看不清表情,我却从她身上感受到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和自厌自弃。不由分说搭上她的脉搏,感觉那身体微微一震,却终于没有甩开。
眉头越蹙越紧,“你的伤比他还重,而且有很大一部分是长年积压下来的,现在只能慢慢调养,希望能把它化掉。”摊开手心,是一颗光滑墨色的药丸,淡淡清香霎时飘散出来。“大还丹!”两人诧异地抬起头,惊奇我居然会有江南名医齐彝一丸千金的秘方。“嘻,这可是我光明正大赢回来的,不要浪费了。”想起齐彝将药和我换茶叶时那副手舞足蹈的快乐模样,嘴角就忍不住往上扬。
“属下伤势无碍,请宫主不必把这样珍贵的药浪费在属下身上。”讶异了一下,淡淡的视线撇开,回复波澜不兴,一副自生自灭,怎么样也无所谓的神情。“看着我。”因为她的动作而带着一丝怒火的声音成功地带回了她的注意力。我一字一顿道:“无论再怎么珍贵的药,如果不用在人身上,那便一点价值也没有,既然我成为宫主,你们便是我的家人,我不允许我的家人受一点伤害。如果你不要你的命,那就把它交给我。”纤细地身躯颤了一下,沉默半晌的素手终于接过药,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眼见已近三更,众人心中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城西十里处突然传来一声爆响,瞬间照亮了整个天际又消失,快得让人以为是幻觉。清影默默站起来,说了我去看看,便要往外走。雷傲皱起眉拦住她,“你现在的伤势不宜妄动。”“他们出事了。”淡淡的口吻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你现在去除了多一个人出事以外别无他用。”我将她按下,“以你们两人的情况,莫说与人动手,就是走路都会加重伤势,我去好了。”“不可以!”这时两人倒是异口同声,表情也是如出一辙,如果不是情景不对,我真想笑出来了。雷傲紧紧蹙起双眉:“公子岂可轻易犯险?”
我正色,“在这里等下去并不是良策,逍遥宫和大理的关系可以好到去求助么?”见雷傲点点头,我续道,“我会在沿路也作下记号,如果天亮还没有回来,你们便去找他们,先前苏大哥他们迟迟没有回来,我相信并非滞留在大理皇宫,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到过那里。”“惊鸿,我与你同去。”留衣低声道。我颔首,对着绿绮嘱咐:“在我们回来之前,你不要来找我们。”绿绮点点头,一副很乖的样子。“公子,留衣姐姐,你们小心。”
我和留衣出了残殿,径直往方才火光处走去。愈入深处,愈觉得森森寒气直扑而来,丝丝沁入肌肤,透入骨髓。树叶疏密交错,枝影横斜,颇是诡异。
一路无事,虽然倚仗着微弱的星月勉强看得清周围的树林仿佛鬼影幢幢,却始终没有什么动静,连方才的火光也几乎成了我们的错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留衣抓着我的衣袖,低低问道。我正想摇头,蓦地灵光一闪,糟了!“我们快回去。”不由分说拉起留衣就往回疾走。“怎么了?”她不解。“也许是对方的调虎离山。”我神色凝重,脚下一刻未停,希望自己的猜测错了。
34
“你们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又得出去找了呢。”凉凉的声音响起,背对着我们的身影亦转了过来,现出一张极其妖丽的容颜。柳十七说话一向如此,我们已见怪不怪,目光探向他们身后,感觉很不对劲。“我们回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这样子了。”刑无悠说着,脸色是难得的凝重。
一大片人似乎全然陷入昏睡,连清影和雷傲也不例外。我急急抓起他们的脉搏逐一探过,惊觉那体内空荡荡,根本一丝内力也无,就算身受重伤也不是这个样子,没有丝毫中毒的迹象,只是一迳地昏迷着。“他们中的似乎是一种罕见的迷药。”留衣也蹲了下来细细查看着。“不像是迷药。”我摇摇头,“迷药不会把武功也化掉的。”
“看来对方早有预谋了,而且周全得很。”刑无悠轻道,说出自己的分析。我点点头,有些不解,“那么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总会有目的的。”柳十七意味深长地说着,惹得我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现在敌名我暗,是不是要先把他们移入密道里?”刑无悠道。密道?我一怔,点点头道:“好的。”“让我来吧。”柳十七的手刚碰到雷傲的衣角,我的手已伸到他跟前,他猝不及防,竟被我那粗劣无比的拂穴手拂了个正着。
“你干什么?”他的手闪电般缩回,随即惊愕,更有一丝掩不住的怒火。
我盯着他,一字一顿道:“你不是柳十七。”
柳十七一怔,还未回答,身后的刑无悠已然开口。“秦宫主,我们可以理解你焦虑的心情,可是你也不该如此是非不分。”语气平缓清和,正是刑无悠的口吻。
我却笑了。“单凭你这句话,就可以证明你也不是刑无悠。”“哦?这是为何?”刑无悠没有发怒,仅是挑挑眉,有些好奇。
“容貌和声音语气皆如出一辙,可是你是清影的朋友,非但没有关心她的情况,却表现得过于冷静,反而惹人疑窦。”我深吸了口气,续道,“本来我还不敢肯定,可是你,”我指向柳十七,“你一直都没有破绽,却在最后一句话泄露了你的急切。据我对柳掌门有限的认知,他的反应不应该是如此。”
“那之前你为什么又不说呢?”柳十七勾起微讽,似乎不以为然。
“之前的柳十七和刑无悠是真的,现在的你们是假的。”
柳十七和刑无悠对望了一眼,继而大笑。“很聪明,不过这对你没有好处。”随着话音,白色衣袖一扬,人皮面具落手,露出一张冷峻阴柔的脸。刑无悠微微一笑,亦将面具撕下,那一瞬间似乎连整个地方都亮了起来,不施铅华,秀色天成,丝毫不逊于当年的娘亲,只是那一头发丝垂腰泄下,竟是无瑕的雪色,红颜白发,更为撼人。
见二人如此风华,我和留衣亦不由微微一怔。“二位风姿人间少见,为何还要冒充他人?柳掌门他们呢?”我定了定神问道。“中了一掌,未知生死。”男子冷冷的吐出几个字。女子含笑倚风,行止从容,仿佛拈花信步,闲雅无比。“抱歉,我们都是不得已而出此下策,请秦宫主原谅。”话语之间不无歉意,诚恳之至,好象真有无法说出的苦衷一般,让我哭笑不得。
“两位是什么人?为何与逍遥宫过不去?”问话的是留衣。“他是夕情,我叫射雪。”女子始终带笑,有问必答。
夕情?毒尊夕情?!我与留衣相顾骇然,震愕之色溢于言表。毒尊之名,几十年前早已江湖赫赫,连我这个孤陋寡闻的人都听说过。只是此人亦正亦邪,行踪飘忽,江湖中人难得见其一面,谁料得到在偏远南疆的残垣断瓦中这个看来不见一丝老态的男子便是本人?女子虽然自报姓名,但见留衣脸上茫然之色,亦知她未曾听过,然而女子脚步之间沉稳无声,举手投足动静有致,光华内敛,明明是一代高手的风范。眼见两人出现得如此突然又如此诡异,心底不由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逍遥心经。”夕情惜字如金,仿佛连一句话也不屑多说。“什么?”我一怔,恍然。“你们是为逍遥心经而来的?”女子点点头。“虽然此书是贵宫镇宫之宝,可是为了贵宫诸位的性命,还请秦宫主交出来吧。”
我眉头紧锁。“我们根本没有逍遥心经。”女子也不反驳,只指着地上昏睡的众人。“他们中的是曼佗罗。”曼佗罗?我沉吟道:“这种毒并不难解。”“是不难解。”女子望着我,笑得颇有深意。“但如果再加上一种再普通不过的草药呢?”草药?我偏头想了想,脑海掠过的一丝念头令我不由惊怒交加:“寒灯草?”
女子点点头,眼含歉意。“寒灯草有安神的作用,本就在你们的火堆里,我们不过是顺手而已,有毒尊在此,只要秦宫主肯交出逍遥心经,便可解了众人的毒。”我咬着下唇,垂首不语。曼佗罗本来只是普通的毒,然而一旦加上寒灯草,便成“追魄”。顾名思义,中者五脉俱伤,昏迷不起,三日后神智恢复,却会如万蚁噬心,痛苦难当,直至七窍出血,肌肤溃烂而死,情状极其可怖。也因为它这种霸道的毒性,被百年前的天下谱医药篇排入天下第三毒。
“惊鸿。”留衣扯扯我的衣角,眸中掠过一丝忧色,欲言又止。我向她轻轻摇了摇头,又对着那两人道:“逍遥宫真的是没有逍遥心经,如果两位不嫌弃,惊鸿愿将各门各派的武功心法相告。”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屈从于威胁,连当初面对慕容也不曾有过。
女子摇摇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我被她说得一怔,又闻她道:“我们只是要逍遥心经而已。”偏我就没有这种东西,我苦笑,作声不得。见我一问三不知,男子渐有不耐,“杀了他们也能找得到。”身形闪动,人已随着掌风而至,我不及反应,只能愣愣地站在那里,翠色一过,留衣替我硬生生地受下了一掌,嘴角染上血痕,我惊心,将留衣虚软的身子抱住。“留衣!”“我没事。”长袖抹去血迹,她居然还能扯出一抹笑。
唤射雪的女子已紧紧抓住夕情的手,带着一丝怒意。“我说过不可以伤人的。”薄唇勾出一抹讽笑:“毒都下了,还说没伤人。”“东西可以拿,人不能伤。”射雪坚持,脸色微沉。夕情狠狠甩开她的手,神情亦是阴霾无比。“我只要天山雪莲,其他的都不管。”“我们都是同一个目的。”射雪肃容,神色之中自有一股坚持,衬得如花脸庞玉光流转。
“那好,既然不杀就带走,让他们自己去伤脑筋。”话音方落,已向我的手腕抓来。
他的手至半途被截住,我的身体亦被突然搂住,向旁边一带。一惊,来不及挣扎,耳边已传来清朗的声音:“毒尊武林名宿,何必与小辈计较。”
在听到来人说话的那一刻我彻底呆掉,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头亦缓缓而僵硬地抬起,望入一双漾着温柔笑意的如水眸子。
35
霜天破寒,侧梦辗转,沉思前事,尚有相思字?
一朝秋水,十年白发。
天下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四者难并。
先生,什么叫赏心乐事啊?
多少年后,当小小的脑袋费力地学舌,一双黑曜石般无邪可爱的眼眸这般望着我提出疑问时,犹记得自己是如何回答的。
赏心乐事,就是让你从心里觉得很快乐的事啊。将那个香香软软的,拼命伸出小手的身子抱了起来,轻轻拨开前额那柔软的黑发。
那……先生有什么快乐的事吗?小小白皙的脖子不住地仰起,想与自己对望,可爱得让我不由露出笑意。
先生笑了,先生笑起来好好看。小手搂上颈项给了一记大大的香吻,我怔了一下,笑意愈深,伸出手指轻敲了那额头,从哪里学来的,这样顽皮。
说嘛,先生说嘛,衿儿要听先生快乐的事。小手摇着我的手臂不停地撒娇。
思绪随着一句无心的话早已飘远,风拂起,襟带亦飞,发丝散动,却吹不走那一丝淡淡的笑容。快乐的事啊……有的……
那是怎么样的呢?
是和先生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候……
先生喜欢的人?她是不是大侠啊?小小的脸上满是孩子的向往和仰慕。
不是。好笑的点点他的鼻子,你听说书的听太多了。
那,那她一定是个大大的好人了。小脸难掩失望,却仍不死心。
也不是。淡淡的笑容扬起,任春风抚面,眼底尽是望尽沧海的云淡和风轻。他做了许多不好的事,但他对我却是极好,极好的……
那,啊……六岁的智慧已让他问不出更多的问题,只是惶惑地思索,又吐出一两个充满不解的单音。
亲了亲那软软的脸颊。衿儿要问他现在在哪里?看着那小小的螓首不住地点头,我笑得欢怀,抱着他边往回路走。
衿儿,你还小,不懂的。
衿儿六岁,不小了。认真的小脸让我忍不住亲了又亲,是,衿儿不小了,再过几年就该娶媳妇了。
衿儿不要娶媳妇,衿儿要娶先生!清亮稚嫩的声音叫嚷起来,惹来我的大笑。好,先生等你,等衿儿长大。
身影愈拉愈远,笑渐不闻声渐悄。
等你长大,先生也老了……
到那时,你就会明白,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会发生,有些结局,从一开始就早已知晓,然而人,却还是身不由己,还是不自量力,妄图用微薄的手去拨动命运的转轮。
千山暮景,万水行云,自古江山如画,多少兴废事,君莫问,何曾来入梦。
我只怔怔地让他抱着,一心怀疑这是梦境,连身处险境也浑然忘记了。直至那温柔带笑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怎么了,好久不见,连人也忘了?”话语之中不泛调侃和假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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