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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手阎王令-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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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庄主是敝楼的常客,原本敝楼一向替他保留着一间客房,但是这次因为新来的伙计一时疏忽,将留给骆庄主的辰字号房……” 

“辰字号房?”雷玉瞥向苏放,“那不是你的房间吗?” 

“是啊,而且敝楼的其它房间也已尽数客满。”掌柜的陪笑道,“既然二位是同乡的好友,所以……能不能请二位让出一间客房给骆庄主?” 

“当然可以。”苏放与雷玉对望一眼,一口允诺。 

“那就太感谢二位了。”掌柜的显然对这个回答非常满意,直乐得见牙不见眼。 

“没什么,”苏放憨憨地道,“助人为快乐之本嘛,应该的、应该的。” 

“那么,”掌柜的露出满口白牙,嘿嘿一笑,“二位是不是……能够现在就搬?” 

“……” 

“他XX的王八蛋!”瞧着苏放提着简单的行李迈步走进自己的房间,雷玉忿忿地骂道,“什么‘急公好义’?急色鬼倒是真的!本谷主一向最看不起这种假仁假义的伪君子!” 

对于“仁心佛手”骆森寒隐藏在道貌岸然之下色眯眯盯着雷玉的眼光,苏放亦甚感不悦,因此—— 

“你刚才出手了吧?”雷玉忽然诡谲地笑了笑。 

“没有。”替雷玉出头的事苏放自然矢口否认。 

“你跟他擦身而过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他一下,我看得清清楚楚。”雷玉眨了眨秋水明月般的双眸,“这回他得在床上好好地躺上两天了,真是大快人心。” 

“我可不是为了你才出手的。”苏放冷笑,浑然不顾这话大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 

“随便你怎么说。”雷玉的心情大好,“反正你不出手我也会出手,还有那位大掌柜——摆明了是欺侮老实人。” 

“‘黄金秤’楼动天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他是齐响的随从,当然承袭了其主人的精打细算。” 

“算了。”雷玉仰天倒在床上,枕着自己交叉在脑后的双臂,翘起了二郎腿,晃晃悠悠地说,“看在你替我出气的份上,本谷主这次就不计较了。” 

“……”苏放语塞,隔了半晌,方始喃喃道,“我是不是帮错了人?”再转首瞧瞧连呼噜声都已经冒出来的雷玉,他不禁摇头苦笑。“吃饱了就睡,猪都自愧不如。” 

“多谢夸奖。”雷玉睁开了一只眼睛,“如果你也想睡的话,”他爽快地往里边挪了挪,“请。”说罢,重新阖上眼会周公去了。 

——瞅他的样子,似乎毫无戒心。苏放默默地凝视着熟睡中的人(至少表面上看来如此),方正木讷的脸上再度露出了深深的苦笑——毒手、阎王令的“同居”生涯就此正式展开。 





第四章 

月黑风高、万籁俱寂,天空中没有半点星光。 

今夜的扬州城很热闹——正确地来说,应该是扬州城的房顶上很热闹。只要沿着鳞次栉比的屋脊慢慢走去,十步之内,必能碰上一人。这些人大都神情严肃、身体紧绷、双目炯炯、闭口不语,浑身杀气腾腾、严阵以待。若要问大家为什么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答案显而易见——抓贼。只不过此贼非同一般,每次一提起“梅亦情”这个名字,武林中有大半人会咬牙切齿、恨不得早日将之锉骨扬灰以告慰亲朋好友的在天之灵;另一半人则多半会露出不屑与鄙视的眼神——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梅亦情都是一个臭名远扬,为人所痛恨、不齿的采花淫贼。 

风狂吹,草乱舞,躲在草丛中的那条狡猾的蛇还会出动吗?谁也不知道梅亦情的真正面目,或许他是街头的一名小贩,或许他是一位腰缠万贯的富贾豪商,或许他远在天边,或许他近在眼前,或许他——就是你肝胆相照的至交、生死相许的情人……风泠泠的夜里,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寂静的黑幕中,充满了紧张肃杀之气,有的人已忍不住落下滴滴冷汗。 

引月楼卯字号房内一派详和。 

“真无聊。” 

并排躺在床上的两个人毫无睡意,大睁着眼睛望着头顶上的华丽床罩,一边侧耳细听周围的动静,一边以“传音入密”的上乘内功轻松地交谈着。 

“所有的人全跑到了房顶上,整晚窜来窜去、鸡飞狗跳,让人怎么睡觉?”雷玉言中颇有不满。 

“你不是已经睡了一整天吗?”躺在外侧的苏放不胜佩服,“还没睡够啊?” 

“多补充睡眠对身体有益,”雷玉语重心长地道,“而且现在是深夜,本来就是该睡觉的时候。” 

“外面那么热闹,难道你不想去瞧一瞧?” 

“有什么可瞧的?依扬州城如今的局势,梅亦情如果还会出现,那他就不是‘踏月临香’,而是‘踏危临险’了——这里的杀气浓得一直传出千里之外,连猪都不会靠近,更别说是狡诈如狐的梅亦情。”雷玉大大地打了一个呵欠,“恐怕房顶上的仁兄们今夜只能空手而归了。” 

苏放深表同情:“这么辛苦还要做白工,真是难为了他们。” 

隔壁房间断断续续地传来隐隐约约的呻吟之声,听得雷玉弯起了唇角:“那位‘急公好义’的大英雄似乎不太好受。” 

“大概吧。”苏放说得事不关已。 

“小心他找你报仇。”雷玉不怀好意地道。 

“本楼主的点穴功夫岂会如此轻易地便被识破?”苏放傲然道,“我保证他想破头也找不出原因。” 

“你慢慢吹吧,我会等着看牛皮是怎么破的。” 

“我这不是牛皮,”苏放更正,“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铁皮。” 

“不管你的脸是牛皮还是铁皮,本人一概没兴趣,”雷玉悠然道,“我目前比较感兴趣的是‘暗煞’。” 

“嗯,”提起这个组织,苏放敛眉沈思。“我猜……” 

“也许……” 

“会不会——” 

二人异口同声,不约而同地转身望向对方。一个人睡绰绰有余的宽敞单人床上一旦挤了两个大男人毕竟显得有些勉强,两人这一转头——不消说,自然是眼对眼、鼻对鼻、气息相闻——本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但不凑巧的是,由于速度太快,两人的唇齿猛然相碰,来了个扎扎实实的嘴对嘴的亲密接触。刹那间,苏、雷二人如遭雷殛,同时飞速后撤。慌乱之下,只听“砰”的一声,雷玉的头撞上了内侧的墙壁;反观苏放,整个人直直跌落在地——二人大眼对着小眼,傻呆呆地足足愣了有那么一盏茶的功夫。 

“呃……”雷玉摸着后脑,吞吞吐吐地道,“刚才……没……” 

“对对对!”苏放一跃而起,拍了拍身上的衣裳,一叠声道,“没有……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是啊,”雷玉使劲儿点头,“什么也没有……” 

“呵呵……”两人尴尬地互望。渐渐地,一丝控制不住的笑意从彼此的眼底悄悄漾起,继而演变为不可抑止的狂笑。“噗哈哈哈哈……” 

“瞧你一副活见鬼的模样,”雷玉捂着肚子滚倒在床上,“简直笑死人了。” 

“是哪个家伙一脸铁青跳起来撞到头的?”苏放反唇相讥,“只不过碰了一下而已,干嘛那么大惊小怪?” 

“喂,”雷玉跳下床,昂起头,不满地瞪着他,“吓得滚到床底下去的人还敢这么说话?” 

“谁教我是第一次?”苏放理直气壮,“会吓一跳也是理所当然。” 

“第、一、次?”雷玉的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半天才咳嗽一声,“咳……那个……我也是。” 

“咦?!”苏放大叫。“你今年几岁?!” 

“廿二。你呢?” 

“廿四。” 

“……” 

“真糗。” 

“是啊……” 

“唔……没想到咱俩还挺纯情呐……哈哈哈……” 

嘻笑声中,二人重又躺了回去。 

“苏放。” 

“嗯。” 

“你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跟女人有过……” 

“因为我没有女人缘。你呢?” 

“我也是。” 

“这年头,女人都不喜欢老实人。” 

“女人更不喜欢长得比她们还漂亮的男人。” 

“唉……” 

“别灰心,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懂得欣赏你的人。” 

“是啊,那些女人看不上你,是她们的损失。” 

两个人同病相怜,互相安慰,越说越是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喂,咱们交个朋友如何?”苏放提议。 

“好啊!”雷玉爽快地答应。 

“我想……”苏放半仰起身,凝望着雷玉,嘴角上扬。“我不用再提防你了。” 

“没错,”雷玉迎视着他的目光,眸中带笑,“解除防线吧。” 

“……” 

须臾,苏放浑身放松地俯卧在床上:“这下子我可轻松了。” 

“彼此彼此。”雷玉翻了个身,卸去了戒备。 

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终于得以松驰,二人登时呵欠连连,睡意纷涌。 

“哎呀!” 

“小心!” 

“滑下去了!” 

随着数声惊呼,顶上的瓦片突然“喀啦啦”地爆裂,一阵唏哩哗啦、乱七八糟的声音过后,一个人扎手扎脚地掉进了三楼卯字号房间顶上新开的大洞之中。“砰”、“咣“、“啪啦”之声不绝于耳,床帐倾倒、床板断裂,整个床面凹了下去,唯一凸起的地方有一人正慌慌张张地与纠缠成一团的锦帐、棉被奋力搏斗。 

“抓贼啊!”早已闪在一旁的两人放声高呼。 

“贼?!”床上的人好不容易挣扎着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喘着气道,“贼在哪里?!” 

“哪儿有贼?!”上面同时响起了十七、八道断喝声,跟着十七、八个人一齐从房顶上跳进了屋内,将一间单人客房挤得水泄不通。剩下些挤不进来的,焦急地跺着脚在屋顶上嚷嚷:“是不是梅亦情?!”——差点没把另外一边也跺出个窟窿来。 

“你……你们……想干什么?”纤弱秀丽的男子簌簌发抖、楚楚可怜,紧捉着身旁人的衣袖。“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贼?” 

“我……我也不知道……”粗手粗脚、老实厚道的男人惶然四顾,“难、难道这是家黑店?” 

“喂,乡巴佬,”有人不客气地道,“你少胡说!” 

“是啊,我们哪里象贼了?” 

“那……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眉目姣好如女子的男人怯生生地问。 

大家的表情顿时有所缓和,美人的魅力果然非同凡响。 

“到底是不是梅亦情?!!”下面的人不急,上面的人却急得冒烟。 

“不是,一场误会而已。”一位白衣胜雪、英俊潇洒的青年越众而出,冲着战战兢兢挨在一起的二人长揖一礼。“对不起,敝人的这位朋友——”他侧首示意,“一时不慎滑落屋脊,忙乱之中用力过猛,踩破了二位的屋顶,当真是万分抱歉。”清朗悦耳的语声,安详自若的态度,一举一动均显得优雅得体。 

“这么说……”美人的神情逐渐趋于平静,“你们……并非贼人?” 

“当、当然。”跌在床上的那位仁兄终于面红耳赤地努力从那团乱麻中爬了出来,“咱们是来捉贼的,可不是来做贼的。” 

“在下罗正。”白衣青年洒脱一笑,“二位尽可放心,屋内一切破损的家具和房顶上的漏洞,在下明日一早便会派人修复。至于今晚……” 

“没关系,”苏放抢着道,“今天咱们将就一下便行。” 

“对啊,”雷玉颔首,“多谢罗公子。” 

“不客气。”罗正微笑着再次长揖一礼,“如此,在下告退。” 

一群人顺着门口默默地鱼贯而出,一关上房门,又开始闹哄哄地议论纷纷。好一会儿,喧嚣之声才渐渐散去。 

“怎么样?”苏放问。 

“如果说罗苍劲是一只老狐狸,”雷玉眸光闪动,“那么,他就是一只不折不扣的小狐狸。你的看法如何?” 

“一样。”苏放简洁地回答,“这个人,不容忽视。” 

“是啊。”雷玉哂笑,“不容忽视的人走了,这里的烂摊子却无人收拾——你不觉得有点奇怪么?” 

“的确奇怪。”苏放神色凝重,“自己的客栈发生了这种事,掌柜的多少也该出来探视一下。” 

“去瞧瞧。”雷玉身形一动,人已轻轻巧巧地翻上了屋顶。 

偏院。 

一间宽敞简朴的卧室。 

楼动天正安静地躺在床上睡觉——确切地说,这一睡永远不可能再醒过来。 

“又是鹤顶红。”雷玉蹙眉,“他的身体还是温热的,应该刚断气不久。” 

“屋内没有打斗的痕迹,显然是熟人所为。”苏放分析。 

“鹤顶红此药虽然普通,毒性却剧烈无比,沾唇即亡。”雷玉缓缓道,“而且,愈是平常的毒药,便愈难追究其源。” 

“‘暗煞’背后的黑手行事相当小心,直到现在尚不曾留下半点蛛丝马迹。”苏放沈声道。 

“你看,这是什么?”雷玉忽然望向楼动天的右手。 

——一小块上等丝织的淡黄色条纹布料被楼动天紧紧地攥在手中。 

“奇怪,”雷玉偏过头,“这块布的花样好眼熟。” 

“当然眼熟啦,”苏放忍着笑提醒,“今天你穿的是什么?” 

“对了。”雷玉瞅了瞅苏放,又瞅了瞅自己,“咱们的外衣还放在房里。” 

引月楼三楼卯字号房。 

雷玉从位于角落的矮柜上拿起自己的外衫细细检查。果然,淡黄色的衣服下摆处一个极小的衣角已不翼而飞。 

“好一条栽赃嫁祸之计!”雷玉冷笑,“看样子对方已经猜出了我们的身份。” 

“我还是去把楼动天的手剁下来吧。”苏放叹气,“虽然这实在不是一个好办法,但是……” 

“不必了。” 

“为什么?这件衣服你今早穿在身上的时候已有不少人见过,那块布料又被楼动天死命揪着取不下来……” 

雷玉打开自己的包袱,得意地道:“你看这是什么?” 

“咦?原来……”苏放坐了回去,“这样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不过……”他沈吟道,“扯走那块布料的人究竟是谁?” 

“能在这件衣服上动手脚的时机只有一个。” 

“不错。可是方才一下子涌进了那么多人,吵吵嚷嚷、嘈嘈杂杂,除了咱们面前的几个人,剩下的……” 

“总而言之,站在柜子旁的三男一女脱不了干系。” 

“‘神风子’裴泠、‘催命刀’贾京、‘红衫翠袖’胡落梅,还有一个——” 

“罗正。” 

“正是。他没走出来之前,也是站在柜子边上。” 

“这几人中必有一个是杀人凶手。” 

“应该没错了。” 

“而且此人行动十分迅速,出了房门便立刻去偏院杀了楼动天。”雷玉续道。 

“当时所有的人已经从屋顶上撤了下来,正准备回房就寝。折腾了一夜,大家都累得够呛,自然不会特别去留意别人的行踪。”苏放补充。 

“从他们离开房间到我们发现尸体,顶多不过一柱香的时间,”雷玉挑眉道,“可见凶手的动作确实干净利落。” 

“‘暗煞’本来就是个杀手组织,”苏放淡淡道,“杀手杀人,讲究的就是效率。” 

雷玉眯起了眼睛:“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我从不免费杀人——除非是我自己想杀。”苏放申明。 

“咱们不是朋友吗?” 

“这个……是啊。”苏放一拍脑门,“我差点儿给忘了!这样吧,算你七折如何?” 

“我不是要你替我杀人,只想请你帮个小忙而已。” 

“什么小忙?”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怎么样?” 

“……小事一桩。” 

两人心照不宣,各自贼忒兮兮地一笑。 





第五章 

次日清晨。 

引月楼。 

前院。 

三楼。 

一个身着蓝衫、隽雅文秀的男子正端坐在角落里悠闲地享用着美味的早餐。 

快到卯时的时候,酒楼中已热闹非凡。只不过,座位仍跟昨天一样,左边白道,右边黑道,中间隔着几个空位,没有一丝一毫的变更。唯一不同的,是双方的人数都有所增加,有些人是昨夜赶来,有些人是今晨方至。蓝衣男子不动声色地观望着楼中的一切,文弱中又带着点儿女性化的脸庞浮起一层浅浅的笑意,笑容中隐含着些许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他人的嘲弄之色。 

罗正、裴泠、贾京、胡落梅全是白道中人,而且,罗、裴、贾三人均与楼动天非常熟识,尤其是裴泠,更是楼动天的八拜之交。至于胡落梅,乃是江湖上久负盛名的灵云宫宫主“雨雪霏霏”江淑云的掌上明珠,武林中有不少人甚想得其青睐。据说,“黄金秤”楼动天便是其中之一。那么,究竟谁是真凶——思及此,蓝衣男子面上笑意更深,苏放啊苏放,今天这场戏,就看咱们有没有默契了。 

※※※ 

卯时三刻。 

楼下传来一阵沈稳的脚步声,三个人缓缓拾级而上。这三人一老一中一少,老者面容清癯、长须飘飘、气度非凡;中年人高高瘦瘦,站在那里,活象一根竹竿;青年则白衣长剑、高大英挺、俊逸出尘。 

“罗老爷子!” 

“罗少侠。” 

“刘公子。” 

在座的白道群豪纷纷起立,惊喜交集地冲着自己心中仰慕已久的大英雄、大侠士罗苍劲、罗老爷子行礼。霎时,整个楼上响起一片“久仰久仰”、“哪里哪里”、“岂敢岂敢”之声,隔了半晌,罗苍劲才笑容满面、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地应付完所有的崇拜者,得以入座。为了避免众人的争抢,罗苍劲在一大堆“罗老爷子请坐”的渴切呼唤声中向四周团团地抱了抱拳,一屁股坐在了黑白二道之间空出的座位上——另外两人也跟着坐了下来。 

“不、不好了!!”一个店伙计面青唇白地从楼下跌跌撞撞地跑了上来,转目瞅见了裴泠,当场落下泪来,“裴……裴爷……” 

“怎么了?”眉清目秀的裴泠诧异地问,“小林,出了什么事?” 

“楼……楼掌柜他……他去了……”说罢,嚎啕大哭。 

“什么?!”裴泠一怔之后拍案而起,“胡说!昨日我与大哥尚把酒言欢,才不过一天的时间,他怎么可能……” 

“是啊,”身材中等,略微发福的贾京插话,“楼兄跟我们在一起时分明还好端端的,无病无痛,怎会一下子便去了?” 

“是……掌柜的……是……遭了别人的毒手……”小林吸了吸鼻子,断断续续地道。 

“是谁下的毒手?!”裴泠厉叱。 

“不……不知道……掌柜的是……中毒而死……” 

“中毒?!”方才跟着罗苍劲一起入内的刘公子霍然起身,“什么毒?!” 

“鹤……鹤顶红……” 

“果然……”刘公子目光闪动,转身冲着罗苍劲施了一礼,“罗世伯,请容小侄前往查探。” 

“我也去。”裴泠抢着道。 

“好。”罗苍劲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扫视了周围跃跃欲动的人群一眼,“想去的就一起去吧。” 

片刻,不论黑道、白道,楼上的人已走得一个不剩——雷玉自然也混在了人群之中大摇大摆地跟着看戏去了。 

偏院。 

楼动天的房内站了满满一堂人——这个房间显然比单人客房要大得多,四、五十个人站在那里也没有显得很挤。 

一见到楼动天的尸体,裴泠登时落下了滴滴英雄泪:“大哥……”只说了两个字,便已接不下话,抚着尸身放声痛哭。贾京急忙上前低声劝慰,劝着劝着,自己眼中亦掉下泪来。 

“的确是鹤顶红!”刘公子悲愤地道,“楼掌柜的死状与先父当日毫无二致。”他面向罗苍劲,突然双膝跪地,“侄儿恳请罗世伯为先父和惨死的楼兄弟主持公道,替他们报仇雪恨!” 

“刘世侄切莫多礼,”罗苍劲赶紧上前搀扶,“老夫与应天兄乃是生死至交,这件事老夫定当一力承担,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多谢罗世伯。”刘公子这才红着眼起身——此人正是“金口玉言”刘应天唯一的独子“伶俐拐”刘福全。 

“此乃理所应当之事,世侄又何必言谢?”罗苍劲凛然道,“想那凶手行事如此毒辣,老夫断不会放过行凶之人。” 

“动天!”话音刚落,外面忽地冲进一人,此人身材矮小、瘦骨嶙峋、满脸皱纹,原来是楼动天的主人齐响。 

“齐兄!”罗苍劲拱手。 

“罗兄。”齐响匆匆抱拳,急步迈向床前——一收到店内的通报,他便立马赶了过来,如今尚喘息未平。眼见跟了自己近二十年如家人般亲密的随从惨遭毒手,齐响不禁虎目含泪,他双拳紧握,一字字道:“动天,你放心。这个仇,我一定替你报。” 

罗苍劲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齐兄,自从半个多月前秦家惨案之后,江湖中事端纷生。现在正值多事之秋,一切尚需小心行事,万万不可焦躁急进,以免中了他人之计。” 

“罗兄所言极是。”齐响抬起头来,“目前的首要之事,便是找出杀人凶手。” 

“齐叔叔!”脚步声中一个清脆的语声飘然入内。 

“小逸!”齐响喜动颜色。“你回来了!” 

“秦兄弟。”罗正微笑。 

“罗兄。”秦心逸抱拳。 

“秦世侄,”罗苍劲悦然,“这些天老夫一直挂念着你的安危,你能平安归来,实在太好了。” 

“侄儿见过罗伯父。”全身素白、略带憔悴的秦心逸欲行大礼。 

“不必了、不必了。”罗苍劲连连阻止。 

“秦兄弟的气色似乎不太好,”罗正关切地问,“是不是生病了?” 

“多谢罗兄关心。”秦心逸微微颔首,“小弟只是偶染风寒,一路上多亏有这位添哥照顾,”他伸手指了指伫立在自己身后的大汉,“现今病已痊愈。” 

“这位是……”罗正疑惑地望向那位“添哥”——方脸厚唇、眼神凶恶,左侧颊上还有一道疤痕,年约二十出头,怎么看觉得怎么不顺眼。 

“他是齐叔叔特地派来保护我的,”秦心逸介绍道,“名字就叫‘添哥’,‘添丁’的‘添’,‘大哥’的‘哥’。” 

“哦,”罗正释然,“原来是齐老前辈的人。” 

“是啊,”齐响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别看他长相骇人,心地却善良得很。” 

“添哥,”秦心逸侧首道,“这位便是白道盟主罗老前辈的公子,人称‘白衣剑侠’的罗正罗少侠。” 

添哥当即大步上前,默默地对着罗正行了个礼,又一声不吭地退了回去。 

罗正笑道:“齐老前辈的这位仆从还真是沉默寡言。” 

“罗兄你误会了,”秦心逸解释道,“添哥是因为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所以才不能开口说话。不过,他的听力倒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原来如此。”罗正恍然大悟。 

“齐叔叔,”秦心逸望向齐响,神色凄然,“我听说,楼大哥他……” 

“小逸,你楼大哥他……”当着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面前提起楼动天,齐响不禁哽咽。 

“齐叔叔,”秦心逸眼圈泛红,“侄儿必会找出凶手,替楼大哥雪恨!” 

“凶手一定是雷玉!”刘福全咬牙切齿地道,“楼掌柜与先父同是丧生在鹤顶红之下,除了雷玉,还有什么人会下此毒手?!” 

“这个……”罗正咳了一声,“鹤顶红这种毒药太过普通,而且,杀害刘世伯的凶手也尚未有定论……” 

“罗兄弟此言差矣!”刘福全神情激动、唾沫横飞,“先父在指证绝心谷后便遭毒害,此事若非雷玉所为,又是何人下手?!总之,我一定要找到他替先父报仇!!”最后一句话说得甚是坚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刘大哥说得是!”秦心逸大起同仇敌忾之心,深表赞同。“我引月派满门均为绝心谷所害,这个血海深仇,总有一天我会向他们讨回来!!”他愤怒得浑身颤动,显见得是恨极了绝心谷。 

——这两人还真是一齐钻进了牛角尖,只怕用千军万马也未必拉得出来。如果雷玉此时此刻出现的话,他们十成十会扑上去狠狠地咬上两口以泄心头之恨。看来仇恨确实会令人弱智,瞧二人目前的情形,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冲昏了头脑,完全失去了冷静思考和分析的能力。 

“肯定是雷玉下的毒。”刘福全嘟嘟囔囔地重复,“他……” 

“咦?这是什么?!”在尸体边上已然止住哀声的两个人倏然发出惊呼。 

“好象是衣服上面的布料。”裴泠举起楼动天的右手,细细察看。 

“的确是一块上等的绢丝。”贾京凑过头去。 

“这必定是楼大哥临死前从凶手身上扯下来的!”裴泠悲痛欲绝。 

“让我看一下。” 

“我也……” 

旁观众人轮流探首而视。 

“咦?” 

“奇怪……” 

“这个花样怎么那么眼熟?” 

“是啊,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对了!”有人大叫,“这个花纹的衣裳我曾见昨夜被咱们踩破屋顶的卯字号房里的那个小子穿过!” 

“不错!”经此提醒,众人全想了起来。一瞬间,所有的视线聚集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如果眼神可以伤人,雷玉相信自己早已千疮百孔。 

“杀人凶手!”胡落梅首先唾骂。 

“可是,”有人提出异议,“瞧他的样子,不象……” 

“行凶之人又岂会把‘凶手’二字挂在脸上?”胡落梅冷笑道,“依本姑娘之见,这种类型的,杀起人来才狠呢!” 

唉,长得漂亮招人妒啊——雷玉望着面前气势汹汹的女人,内心感慨万千。他可没错过方才秦心逸跨入房间之际胡落梅眼中闪现的又嫉又恨的光芒。看来,她对于能够吸引那位罗少侠目光的人均视若仇敌,亟欲除之而后快。谁教昨晚罗正多瞧了自己几眼,又多跟自己说了几句话?不过,这胡大小姐也忒无聊,居然连男人的醋都要吃。 

“这位公子,”罗正客气地问,“不知可否容在下至房中一观?” 

“……好。” 

面对着数十双灼灼发光的眼睛,胆小怯懦的文弱书生除了点头同意,还有其它的办法么?于是,雷大谷主左有裴泠,右有罗正,后面更是跟着浩浩荡荡的一大堆人,前呼后拥,享受着如帝王般众星捧月的待遇迈步走向后院三楼卯字号房。 

胡落梅一马当先,直直冲进屋内,一侧头便看见了随意抛在椅子上的淡黄色衣衫。 

“就是这件!”她立刻将之抢在手上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地端详个不停,只恨不得能盯出个洞来。 

“不可能……”片刻之后,连个针角都没找着,她十分不甘心地悻悻嘀咕。 

“让我来。”一直与贾京交头接耳的裴泠蓦然上前,接过胡落梅手中的衣裳,第一眼便往衣服的下摆瞅去——这个举动,自然逃不过雷大谷主明如秋水的双眸。 

“没有……” 

“再找找别的。”贾京提议。 

“好。” 

站在屋内的白道群雄当下展开了一场地毯式的搜查。只不过,搜寻的结果显然令某些人大失所望,不但那件衣衫完好无损,就连打开的包裹内、破裂的床板下也是一乾二净、一无所获。风风火火、折折腾腾地闹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搜到,大家的面色不免有点儿尴尬。瞅着白道英雄们灰头土脸的样子,呆在门外看戏的黑道朋友嘻笑着准备散场,至于门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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