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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箓-第6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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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话你,搁在荒古时期,像你这样的家伙仅仅只比刚出生的婴儿稍强一些。”
只比婴儿稍强一些?
陈汐心有不服,可是一想到面前是一位活了上百万年的怪物,也只得把这份不服深埋在心底,问道:“前辈,那我什么时候能够闯过天峰第一重试炼之地?”
季禺一怔,疑惑道:“告诉我,你怎会如此迫切闯关?”
陈汐毫不犹豫答道:“我要变强,替爷爷报仇,替我陈氏一族报仇,还要成为天仙与我母亲相见!”
季禺恍然,思索片刻后,缓缓说道:“如今已得到主人的真身烙印,只要不出意外,终有一ri必定能完成所愿。不过你的身体孱弱无比,修为也是低的可怜,想要修炼至天仙境界,恐怕要走很久啊。”
陈汐目光坚定,平静道:“无论多困难,我永远不会放弃,也绝不会放弃!”
季禺饱经沧桑的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sè,旋即头颅一抬,眺望天峰,傲然说道:“你可是百万年来唯一一个获得主人留下的真身烙印之人,只要勤加修炼,别说报仇,也别提成就天仙,哪怕走得更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想当年,主人可是掌控大道,走上了……”
声音戛然而止,季禺似是意识到什么,闭嘴不言。
陈汐却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只是在思索识海中那尊洞府主人留下的真身烙印究竟有何奥妙,又如何能帮助自己变强。
还有,母亲所说的河图拓本,又放在洞府的哪个地方?
正文 第六章 洞府
陈汐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眼前这个灵秀清雅、调皮活泼的女人,竟然说是自己的母亲,她……她……
陈汐心cháo汹涌,有点手足无措,已找不到任何词汇能jing准地形容此时的心情。
在他两岁时,母亲左丘雪便不知所踪,脑海中根本没有一丝有关母亲的印象,再加上他自幼便听到一些对母亲不好的流言蜚语,爷爷又是对此事避而不谈,即便他再渴望了解母亲的过去,也不得不把这份感情深深埋藏心中。
是的,埋藏心中。
因为他害怕自己的母亲真的如传言那样,是嫌弃自己陈家,抛弃父亲、自己和弟弟,跟一个年轻公子哥私奔了。
他害怕一旦事实如此,会控制不住自己,彻底疯掉。
这些年,他不止一次地想起母亲,然后强迫自己忘掉母亲,其中的痛苦纠结,根本是其他人无法想象的。
“宝贝儿子,看到老娘如此年轻貌美,是不是很惊讶?很接受不了?”
白裳女子笑嘻嘻眨着眼睛:“哎,换做是我,也肯定接受不了,谁让老娘驻颜有术呢?”
“好啦,我的时间不多了。”白裳女子顿了顿,收敛笑容,继续说道:“儿子你可听好了,接下来的话,你一定要牢记心中,否则咱们母子恐怕再无相见之ri。”
闻言,陈汐心中一震,从纷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
白裳女子眼眸中露出追忆之sè,玉容变幻不定,没了刚才的活泼调皮,有的只是愤怒、无奈、苦涩、怨恨……不一而足。
她缓缓说道:“我是被你舅舅抓走的,他们不同意我嫁给你爹,因为我,也为了维护他们左丘氏的声誉,他们不惜毁掉整个陈氏一族,就是为了抹去这份耻辱。”
原来母亲不是跟人私奔的,她是被舅舅带走的……
陈汐仿似脱掉了枷锁身上十余年的桎梏,心情不由一松,然而后边的一段话,却让他还来不及狂喜,心情便狠狠跌进万丈深渊。
竟然是母亲所在的左丘氏家族,毁掉了我陈氏一族?
陈汐呼吸急促,胸口如压万斤巨石,情绪大起大落之下,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这十几年,他时时刻刻都在思索谁是灭掉自己陈氏一族的凶手,心中更是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艰难险阻,他都一定要把一切凶手诛杀至尽,却万万没有想到,真相竟然会是如此荒诞、如此残酷!
“儿子,很生气吧,娘也很生气,因为娘早已跟左丘氏断绝关系,更是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可偏偏他们却不肯放过娘。”
左丘雪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沉重:“原因很简单,娘和你爹在一次游历时,得到了一件了不得的宝贝,看,就是它。”
玉手一指那白光流转的玉坠,眼眸里泛起无尽的痛苦和恨意。
陈汐抬头望去,目光呆滞。此刻他的思绪已趋于麻木,靠着仅存的一丝理智,在听左丘雪说话。
“听说过河图吗?荒古时期最为神秘的一幅画,凭借它,诸多荒古神魔领悟出属于自己的道途,窥尽天机,掌控大道奥义,登顶道之极致。也正因此,河图每一次出现,无不伴随着腥风血雨,令得三界动荡、六道不安,各方大神通者厮杀争夺,那宛如末ri般的场景,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
“幸好,河图在荒古时期终结之后,便已消失不见,那群魔乱舞,众神混战的恐怖画面也再没有上演,直至今ri,恐怕已有百万年之久,若非娘在幼时翻阅过族中典籍,根本就不知道河图这个名字。”
左丘雪语声低沉,带着一丝追忆娓娓道来。
然而听在陈汐耳中,却像在听一段古老悠久的传说,心头翻不起一丝涟漪,百万年前的事情,太过遥远了,遥远到他根本产生不了一丝了解的兴趣。
他只知道,河图很一件宝贝,一件能令所有人疯狂厮杀的宝贝。
“在你眼前这块玉坠中,便藏着河图的一份拓本,其上蕴含着河图的一丝烙印。别小瞧这一丝烙印,拥有它,完全可以寻觅到河图的藏匿之处,娘被抓走和咱们陈家一族被灭的根本原因,便是因为这块玉坠!”
左丘雪接下来的这一段话,却宛如一枚重磅炸弹一般,彻底把陈汐震住,他的眼睛死死盯着玉坠,眸光骇然。
若说之前它把河图当做一个久远的故事听,那么此刻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也有幸与河图沾染上一丝因果了!
他不知道该是庆幸,还是难过。他已经明白了一切,陈氏一族被灭、母亲离开、父亲不知所踪……甚至自己扫把星这个名头,都是拜这块玉坠所赐。若不是为了抢夺它,自己一家怎么可能上演这么多悲剧?
这恐怕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吧!
陈汐在心中深深一叹,惘然不已。
“据说,这块玉坠内其实是一座荒古神魔的修炼洞府,其内自成天地,暗藏诸多玄妙场所,河图拓本只是其中之一,却是其中最为珍贵的宝贝。可惜,娘从不曾进入过,也仅仅知道这些。”
“你能够唤起娘留下的jing神烙印,想必已臻至先天境界,已经能够令这块玉坠认主,收下它,好好努力!”
白裳女子的影像渐渐变得暗淡、模糊、仿似下一刻便要支离破碎,声音也变得急促起来:“儿子,一定要记住,在你没有变强之前,千万不要把这块玉坠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弟弟,否则,它会毁掉咱们陈家所有的希望!”
“不用担心娘的安危,只要你实力达到天仙境界,自然就可以与娘相见。”
声音袅袅,由白光凝聚而成的白裳女子影像,彻底碎裂消散无踪,胸前挂着的玉坠也恢复如常。
屋内重新陷入黑暗之中,陈汐只觉自己像做了一个梦,但心底兀自萦绕不休的声音、胸前挂着的一块玉坠却告诉他,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他默默呆坐在黑暗中,许久之后,嘴唇微微颤抖,轻声喃喃:“放心吧,母亲,孩儿一定会找到你的!”
……
陈汐没了睡意,用冷水洗了洗脸,脑子恢复清醒之后,把目光投向胸前玉坠。
历经刚才的一切,他已经明白,这五年来自己之所以滞留在先天三重,便在于这块玉坠。
它悄无声息地汲取自己的真元,直至今ri,力量达到饱和,才唤醒了母亲留下的jing神烙印,从而令自己见到了母亲的影像,也知道了自己之前一直疑惑不解的事情。
陈汐很振奋,他终于明白,自己根本就不是扫把星,自己的资质也根本不差,尤为重要的是,他知道母亲还活着,只要自己变强,就可以找到母亲!
天仙境界?
只要我不死,终有一ri可以开紫府、冲黄庭、凝两仪金丹、破涅槃、成冥化真人、历天劫而成地仙,悟大道而登临仙界,羽化天仙!
只要我不死,杀害爷爷,毁掉弟弟右手、屠戮我陈氏一族上千族人的仇人,一个也逃不掉!
陈汐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而纯粹。
“这块玉坠内竟然是一座荒古神魔修炼所用的洞府,河图拓本也在其中,也不知里边究竟有何玄妙。按照母亲所说,玉坠的封印已经解除,我先天境界的修为已经能够令仙府认主,也不知是真是假……”
陈汐想起母亲左丘雪的话,犹豫片刻,毅然咬牙分出一股体内真元,贯注玉坠之内。
一抹柔和的光华从玉坠表面喷涌而出,光华流转,汇聚成一个幽邃的黑洞。
几乎同时,一股莫可抵御的吸力从黑洞中涌出,措不及防之下,陈汐来根本不及挣扎,整个人被卷入黑洞之中。
嗡!
黑洞寸寸崩裂,消失不见。
整个房间再次陷入黑暗之中,恢复如初,只不过却少了陈汐的踪影。
……
陈汐立在一个广袤浩荡的空间,头顶繁星摇曳飞舞苍穹之上,像一群流萤,清冽如瀑的银光飘洒而下,如梦似幻。
脚下,是一片松软碧绿的草地,绵延远方,渺无尽头。
孤零零一个人立于夜空繁星之下,周身缭绕如萤火虫般的星光,仿似置身荒野之上,显得如此虚无缥缈。
这里难道就是那位荒古神魔修炼所用的洞府?
陈汐四下张望,却根本没有发现任何可称得上洞府的建筑,疑惑之余,不由暗生jing惕。
未知,是恐惧产生的根本源头。正因如此,陈汐不敢胡乱走动,打起十二分jing神,小心戒备着四周。
伫立良久,陈汐的双腿已经发酸,周围依旧静谧一片,无声无息,仿似除了他之外,再没有任何生灵。
“难道,这座洞府根本就不存在?”
陈汐仰躺在草丛上,眼眸望着苍穹上摇曳流转的点点繁星,百思不得其解。
不对!
在这片空间中并非都是死物,还有那些星辰,岂不是也像有生命一般周转不休?外界的星辰哪有这么飞来飞去的?
意识到这点,陈汐睁大眼眸,盯着那漫天飞舞的星辰仔细观察起来。
苍穹如幕,颗颗璀璨星辰遍洒其中,所运转的轨迹千奇百怪,各不相同,速度也是有快有慢,它们划着一道道繁杂玄妙的轨迹,呼啸而来,蹁跹而去。
换做普通人,只看到这一幕恐怕早已眼花缭乱,但陈汐却已渐渐看得入迷。
“以万千星辰为笔尖,以苍穹夜幕为符纸,落笔之处,看似杂乱无章,实则井然有序,不但保证了星辰各自的周转运行,且相安无事,生机活泼,真是妙不可言……”
沉浸入迷的陈汐浑然没有察觉,头顶星辰飘洒而下的点点清冽星光,渐渐汇聚成了一幅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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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玉坠
声音中的‘公子’是谁?
为了一段亲事,竟要活活把自己一家逼死?
‘龙渊城那位’又是谁?
陈汐的脑子疯狂思索,留音符中透露的信息太过晦涩,但却是有迹可循,只需找到一个切入点,一切便将迎刃而解!
龙渊城,跟自己有关的似乎只有……
苏家!
对,肯定是龙渊城苏家!
陈汐脑海灵光一闪,猛地想到一个可能。
他听爷爷说过,在自己出生时,母亲左丘雪曾与龙渊城苏家家主订下婚约,商定十八年后,由陈汐迎娶苏家家主之女苏瑶。然而,随着陈氏一族被灭,母亲不知所踪,在自己四岁时,龙渊城苏家派遣十余名黄庭境高手,当着松烟城所有人的面,撕毁了这份婚约。
而能够影响到松烟城,促使三名紫府修士劫杀爷爷和弟弟,龙渊城苏家无疑最具备这样的实力!
对,肯定是这样!
越想,陈汐的思路越是清晰,确定自己的推测仈jiu不离十。
至于那个‘公子’的身份,也很好解释,为了阻止自己和弟弟逃出松烟城,不惜在松烟城外布下天罗地网,如此大的手笔,也只有松烟城内的某方大势力才能做到。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肯定是为了那位‘公子’的亲事,说不定就是为了跟龙渊城苏家联姻,而联姻的关键就在于,把活活逼死自己和弟弟当做交换条件!
想到这,陈汐只觉浑身寒冷,如坠冰窟,撕毁婚约已经够过分了,竟然还要把自己一家活活逼死,好恶毒的手段!好冷酷的心肠!
陈汐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开始思索这个‘公子’究竟是松烟城的哪个势力。
南疆是大宋王朝最南边的疆土,足足有上百万里范围,城市众多,松烟城仅仅是南疆地域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城镇,占地只有万里范围。
再加上松烟城毗邻妖兽肆虐的南蛮山脉,更无灵气绝佳的福地、矿脉,近似于穷山恶水般的存在,所以,盘踞在松烟城的大势力,寥寥无几。
据陈汐所知,如今的松烟城,由将军府、李氏家族、松烟学府三大势力把控。
将军府是大宋王朝驻守在松烟城的军方力量,纪律严明,以维护松烟城秩序为己任,超然物外。
松烟学府则是一个供松烟城子弟修行之地,收授门徒,传道解惑,学府中不乏紫府修士,不过松烟学府从不参与势力争斗,行事极为低调。
只有李氏家族,是盘踞于松烟城的家族势力,族中拥有不下十余名紫府修士,实力之强,在陈氏一族覆灭之后,便一跃成为松烟城第一家族,如ri中天。
陈汐的目光,牢牢锁定在李氏家族。
在这三股势力中,若说对他陈氏一族最为仇恨的,当属李氏家族无疑,在陈氏一族没有覆灭之前,两家便是死对头,争斗不休。
甚至他的爷爷陈天黎曾怀疑,陈氏一族的覆灭,李氏家族也有参与其中。
“拥有在松烟城外布下天罗地网的实力,又跟自己陈氏一族有仇,那个‘公子’应该就是李家的人!”
至此,所有线索大致都被捋顺,陈汐不由长长吐了一口浊气,心中喃喃自语:“爷爷,您不是一直痛苦于不知道灭掉咱们陈家的仇人是谁吗?不用担心,孙儿已经掌握了一条重要线索,等孙儿实力变强,就去为您报仇!为咱们陈氏上千族人报仇!”
“哥,你猜出仇家是谁了吗?”陈昊仰着小脸,眼睛里尽是仇恨之sè。
陈汐摇了摇头,实力无法灭掉李氏家族之前,把此事告诉弟弟陈昊,有害无益。
“小昊,既然决定修炼左手剑,就好好努力,等你变得强大起来,哥带你去杀人,杀仇人!”
陈汐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神sè平静道:“我也会努力,会变强,以后再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陈昊狠狠点头:“哥,为了爷爷,为了咱们陈家,一起努力!”
“好!”
兄弟两人互视一眼,神情坚定,如出一辙。
接下来的ri子里,除了制符赚取元石之外,陈汐几乎把时间全部用在修炼上,他的修为虽已滞留在先天三重五年,但他却毫不气馁,反而像发疯似得勤修苦练,废寝忘食,不肯再浪费哪怕一丁点的时间。
水滴石穿,只有坚持了才能看到希望!
陈汐沉默木讷,本就是执拗偏执的xing子,他是如此想的,也是如此做的。
陈昊也变了,因为失去右手,他之前修习的剑术几乎全部废掉,用左手练剑,无疑于从新开始。
他努力地适应左手,努力地调整自己用剑的节奏,一点一滴地夯实左手剑的基础。
朝阳中,夜幕下,都能看到他挥洒汗水的瘦小的身影,努力练剑!
陈昊的资质本就极好,基础又被爷爷打得夯实无比,只过去不到十天,他已经完全熟悉了左手用剑,因为专一,他的剑术比之当初更进一层楼。
尤为值得一提的是,在苦修的第八天,陈昊一举突破后天大圆满境界,成功进阶先天境界!
其进阶速度之快,用不了多久,超过哥哥陈汐也不是不可能。
陈汐对此自然惊喜万分,同时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弟弟进阶先天,自己呢,什么时候能突破先天三重境界?
不过,境界虽然依旧滞留不前,陈汐却另有别的收获,这些天凭借制符所赚的元石,他已彻底还清了欠给张大叔的一百块元石,并且还略有剩余,这让他心情好了许多。
他算了算,每天制符所赚取的元石,除去ri常开销,每天能省下四块元石。原本他打算积攒上足够的元石,去购买一部关于二品符箓的制作书籍,不过为了更快地提升境界,他决定还是把元石用来修炼。
对于过惯穷苦ri子的陈汐而言,拿元石来修炼简直就是一种奢侈,毕竟这些年来,为了维持生计,每一笔元石他可都是绞尽脑汁地去jing打细算,恨不得把元石掰成两瓣用。
不过,为了提升境界,他已考虑不了那么多。
陈汐体内的真元只能支撑他一天制作三十张符箓,最多赚取十块元石,而一旦境界体提升,真元暴涨,他完全可以制作更多的符箓,赚取更多的元石。
所以,提升境界,才是当务之急!
外界的灵气毕竟太过稀薄,只有赚取更多的元石,拿元石来修炼,才能让他和弟弟陈昊变得更强。
有了如此打算,陈汐把每天剩余的四块元石,分给弟弟一半,自己留下一半,用以修炼。
然而令陈汐无语的是,十余天过去了,哪怕他拿元石来修炼,体内的真元却无一丝增长。
难道自己这一辈子就这样了?
夜晚,陈汐盘膝坐在床头,默然不语,即便以他顽强坚韧的xing情,也不由感到一丝沮丧。
心烦意乱的时候,陈汐习惯打坐修炼,只有修炼,才能令他忘掉一切。
运转《紫霄功》,外界灵气化作一缕缕真元,流淌在全身经脉之间,循环十八重周天之后,缓缓注入丹田之内。
先天境界,每提升一步,丹田便会出现一片由真元凝聚的云朵,称作筑基云梯,直至凝聚出九片云朵,便可开辟紫府,成为一名拥有道基正式踏入仙府的紫府修士。
紫霄功共分十八重,乃是陈氏家传功法,陈汐自幼修习,如今已修至第十三重,拥有先天三重天的修为,丹田内已凝聚出三片紫sè云朵,漂浮丹田之内,汲取着周身经脉传来的丝丝真元。
咔嚓!
许久之后,待体内真元充沛,陈汐收功正打算睡觉,猛地听到一声极其细微的碎裂声,声音虽小,但在这寂静深夜中,却显得极为清晰。
寻声望去,很快他的目光落在贴胸挂着的一块长命锁,这是他出生时,母亲左丘雪戴在他脖颈间的,寓意无灾无难,平安长大。
这块长命锁也是陈汐拥有的唯一一件跟母亲有关的东西,珍惜异常,然而此刻,长命锁的表面却悄然出现了许多蛛网一般的裂痕,他心中不由一阵疼惜。
“怎么回事,长命锁怎会无缘无故出现裂痕呢?”
陈汐伸手朝长命锁摸去,却不料指尖甫一碰触到长命锁表面,无数裂纹像疯长的野草,骤然爬满了整个锁面,然后在叮的一声脆响之后,长命锁表面碎裂成无数碎片,扑簌簌洒落满怀,露出一个漆黑无光的玉坠!
长命锁内竟藏着一块玉坠?
陈汐只觉脑袋有点不够用了,怔怔打量这块玉坠,它约莫有龙眼大小,浑圆剔透,漆黑无光,仿似一颗品质绝佳的黑珍珠。
难道,这是母亲留给自己的礼物?可若真如此,她为何要把它藏在自己的长命锁内?
嗡!
就在陈汐疑惑之际,一阵古朴悠扬的清吟幽幽响起,像溪涧淙淙流淌的泉水,轻灵悦耳,伴随声音,一抹刺眼的白光蓦地从玉坠表面激shè而出!
片刻之后,玉坠中飘洒出的亿万道濛濛白光,彻底照亮了整个房间,白光旋转,飘散如雾,如梦似幻。
陈汐感觉自己就像置身在梦中,正当他不知所措之际,眼前白光突然剧烈翻滚,渐渐地,一道由光影凝结而成的白裳女子,凭空出现!
这女子白裳飘飘,眉目如画,灵秀清雅,乌溜溜的眼睛大而清澈,透着一股灵动顽皮。
看到她,陈汐心头猛地泛起一丝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觉,感到一丝久违的亲和,他不由感到好奇,这女人是谁,怎会令自己产生如此微妙的感觉?
“唔,宝贝儿子,咱们母子俩终于又见面啦!”
白衣女子双手负背,调皮地朝陈汐眨了眨眼睛,笑吟吟开口,清脆悦耳的声音仿似泉水叮咚作响,活泼轻快。
闻言,陈汐眼瞳骤然睁大,悚然看着白衣女子,一脸的不敢置信之sè,再没有往常那副沉稳淡然的模样。
她……她是自己的母亲左丘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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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敌人
爷爷和弟弟才离开半天就出事了?
不可能!
这些年来,那些厌憎自己的人,骂自己扫把星的家伙,连躲避自己还来不及呢,怎会去害死爷爷和弟弟?
难道是仇人?
是当年杀害我陈氏上千族人的家伙?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为什么不早早地把自己爷孙三人斩草除根?为什么非要等到今天?
陈汐只觉全身气血翻腾,脑袋痛苦得快要炸掉!
他就像头陷入困境的野兽,发疯似的冲出家,冲出街道,冲向城外。
爷爷和弟弟,不会有事的,不会……
他在呐喊。
深夜的松烟城,依旧明亮如昼。
各sè流转着缤纷光芒的灯光挂在整个城市的每一处,灯火通明,犹如一条条火龙盘踞其中,喧嚣壮阔。
街道上行人如织,城门外更聚拢了密匝匝一大群人。
地上躺着一个枯瘦嶙峋的老头,衣衫染血,眼眸紧闭,明显早已死透。
在旁边,一个十一二岁的孩童跪地不语,稚嫩的脸上没有眼泪,眼神却是灰白空洞,仿似没有灵魂的木偶。
“我认识他,他是天星学府的陈昊,跟我是同学!”
“啊!原来是扫把星的弟弟啊,旁边的老头不会是他爷爷吧?”
“唉,肯定是了,当年咱们松烟城鼎鼎有名的陈氏族长,如今却被杀害于城外荒野之中,可怜!可叹!”
……
人们议论纷纷,却无人愿意伸手援救。因为一个是扫把星的弟弟,一个是扫把星的爷爷,他们可不愿沾上霉运。
“大家赶紧躲一边,扫把星来了!”
一个尖利的声音骤然响起,闻言,偌大的人群轰然让开一条道路,如避蛇蝎。
在人们怪异的目光中,一道瘦削的身影,像发疯似地冲来,赫然就是陈汐。
“爷爷!”
看到地上安静躺着的那个熟悉的身影,陈汐彻底断绝了心中希望,痛苦得犹如万箭攒心,身体不由自主颤抖起来。
他一步步来到爷爷的尸体旁,那张木讷冷峻的脸依旧没有变化,但那对眸子却因充血变得通红,像头困兽。
“哥……”一个极为沙哑低沉的熟悉声音响起,陈汐心头一震,却见弟弟陈汐像个木偶似的看着自己,两眼空洞无神。
是谁?
究竟是谁做的?
陈汐心头愈发痛苦,指甲深深陷入手掌血水流溢,他却浑然不觉。
这一刻,多年在心中积攒压抑的愤恨,犹如熔岩迸发一般涌遍全身。
他好恨,恨自己太过无能,恨自己面对周围的嘲笑讥讽,却无力去改变……
老天!
你若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个人,为何不放过我陈氏家族、我的父母、我的爷爷?
为什么!?
陈汐内心在疯狂咆哮,几近失控。
砰!
陈昊似是再也坚持不住,无力地闭上眼睛,晕倒在陈汐怀中。
陈汐看着怀中的弟弟,看着他稚嫩脸颊上的疲惫无助,猛地从无尽愤怒中惊醒过来,爷爷已经死了,千万不能再让弟弟出事了。
他背着弟弟,抱着爷爷的尸体,步伐蹒跚地走进城门,走在回家的路上,
“扫把星终于走了,哈,这下可好了,时隔多年,他又克死了他爷爷,啧,果然是霉运肆虐,倒霉透顶啊。”
“小声点,你小子不活了,再诅咒扫把星,小心沾上霉运,把你这条小命也给坑了!”
“切,还说我,你不也叫他扫把星?”
“哼,懒得理你。”
“你就装吧,说不定你这家伙还在心中想着,扫把星什么时候把他弟弟克死呢!”
……
一路前行,嗡嗡的议论声伴随着凛冽的夜风,飘进陈汐的耳朵,就像一根根尖锐的银针,深深扎进他的心中。
但他依旧自顾自走着,像块饱经海浪拍打的碣石,痛在骨髓,倔犟照旧。
麻木?
不,我会永远记住这一刻。
我若不死,终有一ri,必将踏天梯,入云端,揽九天星河,高高在上!
你们——
就等着嘲笑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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