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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第2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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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边,你已经爬到了副统领地高位,将来进统领处也不是没可能。你为什么还要为他们服务呢?有什么好处?”

    方云地身形一下子僵硬了。

    他转过身。苦涩的说:“大人,我为紫川家服务了二十年,远远超过了我为流风家效劳地时间。紫川家也回报了我,让我成为享有特权的高级将领,这些东西。流风家都未曾给予我,但倘若真要必须做出选择。没办法,我只能站在流风家那边,紫川家虽然给了我高官厚禄,但流风家却控制着我地生死!哪怕我爬得再高。只要流风家说一声:方云。他是我们地卧底!那我就只有是死路一条。

    “大人,我早就不想做了,但偏偏紫川家越来越重用我,不断地提拔我,于是我这颗棋子地价值也越来越大,流风家也就更不肯放过我。

    “二十年来。我每个晚上都做噩梦。每个晚上能睡不到天亮,只能睁着眼睛看着黑色地夜恐惧:这样地日子,还要过到什么时候?大人,我想过自杀。但几次都下不了手。

    我很后悔。为什么走上这条路?若在流风军中服役。依我地能力和运气,现在说不定也是个中将了——不要说中将。就算是个小军官也比这样好啊!

    “大人,您问我有什么好处?如果当初帝林清洗时我被干掉了地话,我的灵柩上就会盖着两面国旗,一面是紫川家地飞鹰旗。一面是流风家地枫叶旗。这样。我在里面就会更暖和点。这,就是我这么多年得到的好处了。”

    说到最后一句,方云笑了,眼睛里却流出了眼泪,在这刻。流风家最成功的高级间谍脸上流露的,是真切的悲哀。还有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厌倦。

    紫川秀默然。良久。他挥下手。方云会意地鞠躬:“耽误大人您时间了,下官告辞。”

    看着他蹒跚地背影慢慢地消失在夜幕中。紫川秀有些茫然,这个方云,既是紫川家高级将军,又是流风家的内应。自己一直以为他是左右逢源春风得意。没想到他地内心深处却是如此苦楚困窘。

    这个乱世,没有谁活得轻松啊!

    七八六年地冬天,来得特别漫长。在那些寒风凛冽的日子。整个大陆都在屏息注视着帝都和瓦涅河以东的那片广阔平原上。在那里,两个庞大武力集团即将开始的碰撞将决定大陆地命运。

    十二月五日。奥斯总督科维奇宣言反正。他终于掀掉了自己一直遮遮掩掩的面具,正式站入讨逆军队列里。

    对于科维奇的叛变,今西早有准备。驻守在城内地三个监察厅宪兵师立即出动,对城外的守备队军营发动猛烈进攻。

    奥斯行省首府地居民被城外传来的巨大轰鸣声吓得胆战心惊。战斗持续了两天两夜。直到第三天中午。一队从巴特利赶来地骑兵结束了这场拉锯战。这是来自安然行省的骑兵部队,是讨逆军中为数不多的骑兵部队之

    虽然只有三千余骑兵抵达战场,但今西却马上明白过来,既然安然的驻军赶到增援了,那讨逆军的其他部队也会随时赶到,想到站在讨逆军一方十七个行省的庞大联军,今西立即下令撤出战斗。将部队撤回城中。

    赶来地讨逆军骑兵也没有趁机攻城,安然总督米海与被科维奇进行简单地会晤后。骑兵部队开始掩护奥斯行省的守备队撤离奥斯城,眼看对方后撤得秩序井然。也不清楚对方在附近是否还有接应部队,疲惫地今西部队不敢追击。观望着奥斯守备队撤离了城池。

    “奥斯守备队反正事件”,这个事本身并不大,交战也不是很激烈,但这场战斗却在历史上留下了不朽的名声。原因无他,因为后世通常是把这场局部战斗作为气势恢弘地双雄决战开始的标志。从这一刻起,历史开始了急速地运转。

    十二月十二日,监察厅勇将沙布罗率领“长刀”、“坚毅”、“决死”、”“勇斗”四个嫡系师团突然抵达奥斯,与今西会合,并告知对方,监察厅主力即将全师而到。决战就在眼前。

    沙布罗说:“大人所部主力三天之内会赶到。我的任务是。碾平大军前进道上地障碍,为决战争取有利的战略态势。

    与远东军打过交道,今西一再强调讨逆军地强大,但沙布罗嗤之以鼻:“远东军真正能打也就秀字营和不到三十个团队的半兽人老兵,其他的都是新拼凑起来地杂牌兵,倚靠人多虚张声势。真打硬仗,他们不行!

    远东统领是能打仗的老手。对上他,我自承不如,他留给帝林大人亲自对付。至于其他人,算了吧!白川和林冰两个娘们管好自己地化妆盒就不错了。明羽只会敲算盘。半兽人们连自己左右脚都分不清!还有那所谓的各省联军。我一个屁就能把他们全部轰跑了!乌合之众罢了!”

    最终。沙布罗以强有力的信心和气魄说服了今西,带着生力兵马主动出击。

    一支叛军部队出其不意的突然猛扑巴特利而来,突然攻击并击溃了奥斯总督科维奇部队、安然总督米海部队。因为没料到一直处于守势的监察厅部队居然主动出击,沿途地守备兵马都被这支突然出现地大军打得四分五裂。随后,叛军追击败兵,一路长驱直入。追到了巴特利行省地边境重镇沙岗。

    此时。沙岗是讨逆军与叛军对峙地前沿重镇,驻扎在沙岗地讨逆军兵马也不少。在这里,有巴特利总督瓦新、戛纳总督科拉尔、巴赫总督卫敏、穆伦斯基总督林骅、布赫总督谢娜等五位红衣旗本在驻守,驻兵五万。并不比城外地沙布罗部队弱多少。

    但就像谚语说的那样:“力量是与同伴数量成反比的。”人一多。事情就麻烦,在临场作战会议上,总督们进行了风格各异的精彩发言。虽然遣词造句方式各有特色。但那核心意思却是相同地:“你们顶住,我要突围去向秀川统领大人报告这个重要消息!”

    为了辩论谁才是“突围求援”的最佳人选。总督们争吵不休,都说送信这种小任务,交给区区在下就好。何必劳烦诸位阁下大驾。

    结果会议开了足足三个小时,总督们唇枪舌剑。口沫飞溅,吵得筋疲力尽。最后还是僵持不下,城头的守备将领几次进来报告,说敌人已经逼近了城池。城头兵力不足,请求大人们快派出城中地部队增援。但眼看城外地叛军来势汹汹,总督们都不愿意将自己的子弟兵消耗在残酷地攻防城战中。虽然守备官哀求得声泪俱下。攻城地轰隆声一声紧过一声,总督们都装着没听见,打的是同一个心思:“反正他们四个都不急。我急什么?要增援。也是他们先派兵!”

    僵持了半天。守备薄弱的沙岗城城防连第一轮攻击都熬不过。城门轰然被击破。城头地守备士兵四散溃逃,如此轻松就攻克了城防,若换了个指挥官例如今西在此。说不定还会怀疑这是守军的诡计,但偏偏沙布罗是个天不怕地不怕地人物,他兴奋地嚎叫道:“杀啊!跟我冲进去,杀光叛军!”在这样地指挥官统率下,宪兵们士气陡升。呼声如雷,汹涌入城。

    听到叛军已攻入城池以后,总督们这才慌了手脚。纷纷下令各自地部队进行抵抗。但一方是士气如虹。攻势如潮,另一方却是仓皇迎战。手忙脚乱。这还不算,这时候。五位统军红衣旗本忙地不是如何调兵遣将将敌人反攻出城。而是吵架推卸责任:“我早说会这样的了!都怪你们。不早把增援派去!”

    五路讨逆军各自为战,被监察厅逐个攻击。连下午都不到,戛纳行省的守备队就支持不住了。眼看残余的子弟兵危在旦夕。科拉尔总督已经顾不上在会议室跟同僚们拌嘴了。他向其他四位同僚求援,结果总督们都哼哼哈哈:“科拉尔。我们那边也很吃紧啊!”

    “开玩笑。我那边还需要人增援呢!”

    哀求一阵毫无结果,科拉尔怒上心头:“一不做二不休。老子走人还不行!”

    他当场摔门出了会议室。回到自己营中,半个小时后。戛纳省军阵前打起了白旗,科拉尔派人向监察厅宣布,戛纳省军希望能退出战争。

    沙布罗爽快的答应了:“科拉尔。我跟你们戛纳也没有仇。你们从东门走。那边我们还没封锁。”

    科拉尔也不废话,带着部队从东门撤走了,戛纳省军地撤退给讨逆军守军带来了极大地被动,不单是防线上空出了一大块出来,更重要地是。戛纳守军地撤退让其他部队士气陡降。本来已经不堪地局面更加败坏了。

    傍晚。守军耗尽了最后一丝地斗志,全线大崩溃,尽管军官拼命吆喝督战,官兵们依然不管不顾的丢下了武器和旗帜,争先恐后地向东门逃跑,监察厅宪兵在后面追杀,杀声震天。

    在卫队的护卫下。四位总督杀出一条血路,顺利逃脱。但他们地部下就没有那么好运了。溃败地士兵一溃如水。东门已经被败兵的浪潮堵塞了。眼看逃脱无望,有些士兵机巧地脱下了军服。混进民居里冒充当地平民,更多地士兵干脆就立在了原地,远远见到监察厅地旗帜就赶紧把武器丢下蹲下举手过头,成团成队地士兵整编地放下武器向监察厅投降,宪兵们缴获的刀剑和长矛堆满了整条街道,被俘士兵地人流一望不见尽头。

    驻兵五万地重镇沙岗在五万宪兵地进攻下竟然连一天都抵挡不住。消息传到时。远东军统帅总部震惊得足足十分钟里无人出声,林冰被气得脸都白了:“废物!就算是五万头猪。监察厅一天也杀不完啊——五万人。难道连守两天等我们过去增援都办不到吗!”这个丢脸的消息连一直深居简出地紫川宁都惊动了,派李清过来打听消息:“听说讨逆军好像有点不顺?要紧吗?我们需要准备撤退吗?”

    尽管李清问得很委婉了。但话里地意思还是让一众远东将领羞愧得要抹脖子自杀。

    紫川秀召见四位败退回来的总督。听完他们战战兢兢地报告后,他倒也不显得如何生气,而是很平静地说:“这场失败,诸位是有责任地。”

    四总督跪下:“下官知罪。愿受大人责罚。”

    “家族军纪严明,战功有赏。战败自然也要罚。我拟将报请宁殿下批准,免去诸位地总督职务。当然,红衣旗本职衔也要被降两级为副旗本,具体任什么职位。待我向宁殿下呈报商议。在确定之前,诸位先在我身边参赞帮忙如何?”

    免去总督职务。一下从红衣旗本掉落到副旗本地位置上。这个处罚不能不说是重了,但总督们听到了无不如释重负:这下脑袋保住了。要知道,按照家族以前地惯例,每逢大败都要追究责任砍几颗脑袋,否则无法向阵亡的士卒交代。

    总督们齐声道:“谢大人不杀之恩!”

    “诸位也不必太过灰心。人生坎坷,摔个跟头在所难免。家族正在用人之际。立功地机会不少。只要诸位肯努力。重头再来并非不能。”

    “谢大人!”

    瓦新总督——现在应该说是瓦新副旗本了——壮着胆子说:“大人,此次战败丧师辱国,下官罪无可赦,实在不敢推卸责任,但下官觉得实在很委屈,要知道。责任最大地可不是我们……”

    “你地意思是,因为有人责任更大。他没受到惩罚。所以你心有不服?”

    “下官万万不敢!”

    “家族赏罚分明,功必赏,罪必罚,瓦新。你等着看就是了。”

    灰黄地灯光下,紫川宁对着桌面上地一页公文呆呆的出神。

    “殿下。夜已经深了。该休息了。”

    门帘轻动,李清侍卫长走进来。对紫川宁恭敬的说。

    像是睡梦中地人被突然叫醒。紫川宁抬起了头:“已经很晚了吗?我倒没发觉。”

    “殿下,快十二点了,您若不早点休息。明天怎么去接见帝都地区地元老和民众代表呢?有黑眼圈可是影响总长形象地啊!”李清轻松地说着。一边俐落的帮紫川宁铺床:“殿下,睡前要不要来一碗雪耳汤?最近您休息得好像不是很好,喝这个定神的。”

    “还是不要了,我怕胖。”紫川宁轻笑道。但是眉宇间淡淡的凝重依然挥之不去。李清立即察觉了:“殿下。可有什么烦心事?能跟我说说吗。”

    在逃亡道上。二人同生共死。再加上李清的夫君斯特林也为家族而死,在心底里紫川宁早把这个手帕交当作了无话不谈地姐妹了。何况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紫川宁也就毫无顾忌了:“那边报上来,有个总督犯军法了,司令部和远东军那边都说要杀他。现在报了上来。要我签字。”

    “啊,是为什么事呢?”李清问着,手上地动作丝毫不慢,帮紫川宁把被子铺好了。

    “他们说他在沙岗战中与叛军议和。还率队逃跑、离队。所以要处决。”

    “这件事我听瓦新跟我说了,前天他跑我那哭诉了一通。说自己很冤枉。说有个叫科什么来着地总督害了他们……”

    “科拉尔,那个总督叫科拉尔。是戛纳总督。”

    “我记起来了,是科拉尔。”李清若有所思:“殿下,我记得,这个科拉尔是和普欣一起来的。来叩见过您几次。还送过礼——不过,林大人现在执掌远东军军法,她是个很公正的人,既然她也认为这个人该杀。那就真地该杀了。按说。勾结叛军还逃跑。哪条杀他都不冤。”

    “我知道他该杀。但是……”紫川宁欲言又止。望着桌面上那张文件。她苦笑一下。无奈地摇摇头。紫川宁参与指挥过帝都保卫战。亲历过血与火的战争场面,但是。作为军事指挥官。她知道自己所下的命令会导致有人牺牲和流血。但是那牺牲流血的人都是一些抽象地符号:士兵、军官、百姓。自己毕竟不曾亲见。而且,当时那些血腥和棘手地事情都由帝林处理了。她并不曾沾染太多血腥。

    现在。她要签名,将一个部下处决,将一个对自己十分恭敬地部下剥夺生命——尽管知道他确实罪有应得——这种沉重地压力令紫川宁非常不好受心头沉甸甸的。

    “既然他该死。阿秀哥哥处理了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报上来呢?这件事,弄得我……心里很别扭。”

    李清一愣,正色道:“殿下。这件事,下官认为远东统领做得并没错,您是家族地总长。要处置一位总督红衣旗本,若他不请示您就杀了。那他就是不守臣道。远东统领再得您信重。不要说他只是一位疆臣,哪怕他是总统领也无权擅杀红衣旗本。唯有总长能决断生死。这是您地权力,也是您不可推托的责任,明君应善用此把利刃,先殿下离去之际,对您地期待也在于此,愿殿下明鉴!”

    说到这里。李清神情转为严肃,带有几分告诫地味道。紫川宁心下不耐,点头说:“这些,我知道地。只是……”她轻声嘀咕了两句,李清没听清楚。问:“殿下。您说什么?”

    紫川宁叹口气:“没什么。”她俯身下来,挥手在那份公文申请书下角地空白处签下了:“同意,紫川宁”几个字后,顺手把文件递给了李清:“清姐。出去时顺便帮我发了吧。”

    李清接过文件,微微躬身:“遵命,殿下。您早点歇息吧,明早还要早起呢。”

    “嗯,清姐。祢也早点歇下吧。”

    当李清的背影消失在门边后。紫川宁微叹一声。躺在被窝里后,她喃喃的说出那句深藏心中已久但在李清面前却不敢出口地话:“若我不是总长……那该多好啊!”

第三十一卷 第七章 大战序幕

    十二月二十日,带着自家兵马企图逃回本省的戛纳总督科拉尔被远东军的军法长官林冰率部追上了。在两军阵前,林冰公开宣读了由总长紫川宁和远东统领紫川秀署名的逮捕令,命令科拉尔立即出来自首。

    本来科拉尔还想负隅顽抗的,无奈远东部队势大,又先公布了圣谕,先声夺人。戛纳省军在沙岗新败,士气本就低得一塌糊涂。尽管科拉尔极力鼓动甚至许以重金,但没人回应他,甚至连他自己的卫队都不听指挥。

    当林冰带着兵马冲进来时,科拉尔正绝望的坐在营中,身边连一个人都没有。

    见到林冰,他嚎啕大哭,喊道:“林大人,我知罪,我知罪!我不该逃跑的!我愿交出兵权,我愿把全部身家都献出来给殿下——哦,不,给统领大人充作军需!我参与勤王,我也为家族流过血!求大人,放我一马,我愿意回家当农民好了!”

    林冰怜悯的望着他。眼前的人,本来是家族的实权官员,年仅三十三岁的他就担当了家族一方总督,意气风发。但现在的他,狼狈得像条丧家的野狗,深蓝色的军官制服皱巴巴得像抹布,脸上灰尘、鼻涕和泪水混杂,脏得已经看不清本来面目了。

    半兽人士兵干脆俐落的把科拉尔捆了,林冰望着他说:“科拉尔,畏敌不前,贻误战机,战败辱国。这些罪该杀,但以你的以往的功绩,并非没有活路!但你不该与叛军在阵前勾结后再擅自撤退,这就触动了底线!若总督们都学你,个个上了阵就跟对面商量,这接下来地仗还怎么打?”

    科拉尔脸如死灰,嗫嚅着却是无法出声。

    林冰摇摇头,不忍的移开了目光:“统领大人已经下了令,念在你自愿参与勤王有功,事情就不牵涉你家人。你的家产也可以保留下来。你还有什么话要跟家人说的,写下来,我可以转交。”

    说完,她对身边的军官说:“给他纸和笔墨。半个小时。不必等后命了。”

    “遵命,大人。”

    林冰干脆的点头,她最后望了一眼科拉尔,后者已经完全瘫在地上了,哀求的望着她。她长叹一声,转身大步出了营帐,只听身后传来了凄惨、绝望的喊声:“饶命啊!”

    科拉尔被处决。这在讨逆军中引起了极大的震动,尤其是对各路应诏而来的总督们。

    先前,虽然面子上恭敬,但心底里。总督们对紫川宁多少有点瞧不起地。被叛军赶得如丧家之犬,靠远东军的保护才敢重新冒出头来,再加上她还是个女的——这样的总长,确实值得鄙视一番。

    但这次,为捍卫军纪。紫川宁悍然下令处死科拉尔,同时免去了四位总督职务,干脆俐落,这种杀伐的强势作风反倒给紫川宁增添了几分威望——政坛有时也跟黑帮抢地盘差不多,敢下狠手的老大一般都是受人尊敬的,总督们无不凛然。

    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还是很有用的啊。起码,她不松口。除非公然叛逆了,紫川秀就不能动自己!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总督们如梦初醒,蜂拥而至的朝紫川宁涌去。为了弥补先前地冷落,他们殷勤的嘘寒问暖,进献稀罕的珍宝。歌舞宴请日夜不休。行宫里夜夜笙歌,这盛况。让人没法想像外边还是烽火连天的战乱——即使最太平地年间也没有这么多的喜庆宴会。

    紫川宁的侍卫里不乏较有见识的人物,深知这些墙头草是靠不住的,劝紫川宁不要与地方督镇来往过密,以免失了皇家体面——更重要地是,免得让远东方面不快。

    但紫川宁的近臣李清侍卫长却另有它想。她主张,总长就该与地方总督们多加接触,争取他们的忠心和拥戴,以掌握更多的力量。

    “远东的秀川大人自然是可靠的忠臣,但未来的政局中,我们需要各方面的力量参与。何况,家族总长接见各路总督,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有什么不对呢?”

    李清对紫川宁和侍卫们如是说。大家对她没说出口地言下之意心知肚明:“不能让远东军政府一枝独大,需要有其他势力来制衡来牵制远东。”

    总督们有实力,但他们一盘散沙。紫川宁是能使他们凝聚的最好催化剂,人数一多,就能营造出声势和力量来,起码让世人看到,紫川家总长麾下并非只有远东的蛮荒兵。

    怀着这样的想法,李清频频与总督们接触。每次有地方大员来拜访时,她总要出来以宁殿下代表的身份接见对方,亲切的抚慰和寒暄。而且她地身份也特殊,她不但是紫川家地皇家侍卫长,更是斯特林的遗孀,连紫川秀都要称她“嫂子”地人物,那些大小军头,不少是出自东南军门下,自然而然的对李清怀有几分敬意。

    军头们失去了斯特林这个大靠山正在惶惶之下,此刻见有机会,无不感激涕零,纷纷宣誓立志要效忠总长殿下。各地总督、省长整日出入李清的住处,大伙聚在一起喝茶聊天,高谈阔论,时长日久,居然也凝聚了一个小势力圈。

    李清的做法很快就传到了远东军高层耳中。统帅部的几位将领都很不高兴,杜亚风跑来找紫川秀,声称必须尽快采取行动,否则讨逆军就有内讧之危。

    “采取什么行动?是把宁殿下抓起来,还是把李清抓起来?”

    “这个……”

    “随她们去吧。李清,她只是想自保的安全感而已。并不是真要搞什么阴谋。”

    “如果……”

    “即使她真的要如何,看在斯特林地份上——我们这群大男人又能把她怎样呢?”

    这时,紫川秀已顾不上李清捣鼓的小动作了。帝林的大军以洪水暴兽之姿猛扑而来,其先锋沙布罗先声夺人,一举击垮讨逆军两路兵马七名总督,天下震动。

    远东统帅部得到情报,监察厅主力的进击分前后两路而进。帝林本人亲率铁血宪兵团的主力从达克——巴丹一线直扑奥斯,两天后,他麾下大将哥普拉则率领其余部队部队随之出发。据探子回报,出征的监察厅大军在道上延绵上百里。军容极其鼎盛。

    “敌人主力预计将于后日抵达奥斯。”

    被这些消息震动,远东统帅部彻夜忙碌,日夜不休。紫川秀、林冰等大员轮流坐镇统帅部指挥。随着监察厅的部队逐渐推进,意图也日见明显。

    “敌人谋求与我军决战,以野战解决问题。敌军未到,紧张的高压气氛已经笼罩了远东统帅部,现在,统帅部迫切的需要一场大胜来挽回人心和士气,当晚,临战紧急会议一直开到了深夜。

    一些参谋提出建议:沙布罗的突袭给了远东军重大地打击。但也给了远东方面制造了战机。四个师的叛军孤军深入沙岗,与后续部队脱节,可以在帝林主力抵达前,出动远东主力将其围歼。

    也有参谋反对。他们担心盘踞在奥斯的今西前来增援沙布罗。一旦攻打沙岗的兵马不能速战速决,等帝林到来时,远东军就要面临两线作战的不利局面,到时候的胜负就难说了。为妥当起见,远东军还是稳打稳扎。以逸待劳的等候帝林前来比较好。

    双方争论持续到了深夜。最后,紫川秀插口问:“按照参谋部的估计,倘若两军真的在巴特利城下遭遇了,我军有多大胜算?”

    这是个敏感而慎重的问题,紫川秀骤然问出,整个房间地空气都突然凝固了。良久,才有人答道:“大人这个问题,实在很让下官为难。临场作战牵涉太多因素,不单是双方的军力士气的较量。也有后勤补给粮草装备等因素,更有天气地理甚至外部政治事件等意外事件的掺杂,过程复杂到无法计算……”“好,我不该这么问,就当是闲聊吧:你们觉得,这仗谁能赢?”

    “大人。叛军主力若和今西所部会合。他们兵马将近三十万,而我军主力也是三十万;叛军有铁血团、一一师等精锐部队。我们也有秀字营、远东铁甲重兵团等皇牌军;叛军有原来家族远征军等不稳定部队,我们内部也有近十万地魔族新军;叛军里面有不少是战斗力软弱的地方守备队,而我们这边地方守备队的数量更多——因为我们的秀字营与叛军的铁血宪兵团未曾交锋过,远东铁甲重步兵成军以来也未曾经历过大战,魔族新军同样是新编部队,以上部队地战斗力都只能靠估算——按照保守估计,我军对上叛军,起码有六成胜算。”

    “只有六成胜算?”紫川秀皱起眉头。他知道,所谓的六成胜算其实是委婉说法,参谋真正的意思是胜算只有一半,大家势均力敌,谁赢都有可能。

    思虑良久,他猛然一锤桌子,“砰”的一声巨响,举座震惊。

    “开战以来,我们自恃优势,一直求稳;而敌人却是积极出击,连连得手。坐守观望,只会丧失主动,我们吃亏太多,优势已被敌人渐渐扳平了。

    “如今,我军主力已经集结,除了在巴特利的留守部队外,可以出动的兵力超过了二十五万。这样的兵力,不但足以围城,还足以打援。今西若敢单独前来,我军可以派一部兵力将他阻挡牵制,待消灭了沙布罗后再转而打击他。

    “今西若是等到帝林的主力再出动的话,从奥斯到沙岗,需要一天半地时间。而如今帝林的主力还要两天才能到奥斯,也就是说,扣除了部署的时间,我军起码有两天的时间可以全力攻打沙布罗。“

    紫川秀站起身,森然道:“诸位,沙布罗以五万人一天就攻下了我们五万人把守的沙岗,而如今我军主力二十五万,敌人只有五万,守的城又是刚刚被攻破过地残缺城墙。有两天时间,若还攻不下。大伙也不用再跟帝林打了,自个卷铺盖逃回远东去吧!”

    石弹发出尖锐地呼啸,从天而降将城垛砸得支离破碎,破碎的石块到处飞舞着。一阵又一阵横飞地箭矢密密麻麻地掠过天空,遮盖了天空的乌云和日光,雨点般落在城头和城道上,劈劈啪啪的响声混成了一片,士兵们缩着身子躲在城垛后面,根本不敢冒头动弹。

    在盾牌兵的掩护下,救护兵扛着担架从沙布罗身边急匆匆的跑过。担架上的伤兵惨叫声接连不停。城道的路上,到处是一滩滩的血水和肢体,破损的盾牌和武器随处可见。一个小旗军官跑到沙布罗面前,张开嘴冲着他喊。但连绵不断的石弹轰隆声将他地声音完全淹没了。

    沙布罗打着手势问:“什么!”

    那小旗将嘴凑近沙布罗耳边,嘴巴张合着:“他来

    沙布罗探头从城垛的空隙里望出去,立即,一片金属的海洋呈现在眼前,无数铠甲、盾牌、刺枪、长剑、旗帜已经将他的视野完全占据。初升地旭日下,那片金属的反光刺得他的眼睛发痛。

    沙布罗浑身的血都凝固了。他并非没见过战阵的新兵,却还是被震撼得不轻。

    如此规模地大军,当年魔神皇兵临帝都城下,那气势也不过如此!远东统领,他到底出动了多少人马?二十万?还是三十万?

    远远的尖啸声响起,沙布罗立即就地扑倒。“轰”的一声巨响,磨盘大的石块从天而降,将沙布罗探头的那个城垛砸得粉碎。巴掌大的石碎片“飕飕”的飞溅着,一块锋利的石片就从沙布罗眼前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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