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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第2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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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者们找到了宪兵士官巴兰达的日记本。在日记中,这位士官记录了那晚他的亲身经历,这是后人研究三杰之乱的宝贵的第一手资料。

    凌晨两点,我和同伴们都还在营房睡得正熟,军官把我们叫醒了:“快起来。紧急集合!”我们立即起来整装,拿起武器就奔出了营房。当时我们都以为不过是又一次夜间演习,谁都没想到这晚是要杀人的。

    出了营房,我们都被吓了一跳,天空下着鹅毛大雪,操场上白茫茫的一片,已经集合了黑压压的一片士兵,我们赶紧整队入列。这才察觉,气氛有点不对。

    在我们的队列前,穿着黑色大衣的军官们都站得直挺挺的,表情十分严肃。没有人笑,没有人走动,也没有人说话,军官们眼晴里冒着杀气,贼亮贼亮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跟噩梦一般。我们也不敢开口说话。大伙就直挺挺的站在那大雪中。等了好一会儿,每个人肩头上都积了厚厚一层雪。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营地门口传来了响亮的马蹄声。一队人骑着马从营门口冲进来。马蹄将地上的雪粉溅得好高,像云一样激荡,骑在最前头的人就是监察总长帝林大人,看到他,我就预感到了,今晚的情况,绝非寻常。

    文心手打组隼风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同时请支持正版。

    一名我们不认识的高级军官站在高台上向我们训话,他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们,国家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期。阴谋和叛逆份子把持了宫廷和朝廷,胁持了总长殿下。他们对监察厅进行了突然袭击,就在今天晚上,已经有一百多名宪兵军官英勇殉职了,他们捍卫正义,英勇殉国,我们要踏着他们的足迹继续前进。

    “必须立即反击!”那个军官声嘶力竭的吼道:“敌人势力十分强大,我们将要孤军奋战。士兵们,拯救总长,挽救家族就*你们了!”

    他说话的时候,全场寂静无声。我悄悄看了下站在我旁边的哥们大胖,发现他也在看我,于是我们两个赶紧把目光移开了。我们都不知道到底谁是阴谋份子,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如何胁持总长殿下的。在那个军官急速的讲话中,我们根本无暇思考,只知道我们的人已经被打死一百多个了——我们都陡然紧张起来,只觉得血流加速,心脏怦怦直跳。

    那个军官说完以后,向帝林大人敬了一个礼,转身下了高台。帝林大人走上高台,他高高地俯视着我们,一言不发。

    三十年过去了,至今我仍记得那晚的帝林大人,身材颀长的他穿着一身黑色宪兵军官大衣,肩上挂着统领月桂肩章,外面罩着雪白的风雪斗篷,脚上穿着高筒的黑色皮靴。无尽的雪花纷纷的从他秀丽的脸庞旁落下,他注视着我们,甚至我觉得,他专门就在注视着我。看到他的眼神,我打了个寒颤:悲哀、绝望、疯狂,大人秀美的眸子中露出了火焰一般的凄厉决意,就像燃烧自己的凤凰。那晚的帝林大人,美丽得让人耀眼。

    寂静,死一般的安静,操场上只听得到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

    帝林大人平静的说:“士兵们,我要你们陪我一起死!”

    听到这句话,嗡的一声,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后来,我都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在想什么,只知道自己胡乱的挥着手——不止是我,在操场上,像是陡然升起了一片手臂的海洋,成千上万裹在黑色军服里的男人们激动地吼道:“愿追随大人!愿迫随大人!”吼声打破了黎明的寂静,久久回荡在操场上空。

    行动开始了。我们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小旗跟我们说:“等一下不管去哪里,只要有令,大伙只管动手杀人好了!”

    我们狂热的吼道:“知道了!”这时,关于敌人是谁,敌人在哪里,我们还是一无所知。

    我们的营房在帝都的郊区,在鹅毛大雪中,军队冲向帝都城。在到达城门时,我们发现,帝都的东门早已洞开,把守城门的并不是城防部队,而同样是穿着黑衣的宪兵士兵。他们在城头列着队向我们敬礼,因为在跑步行进中,我们无法回礼,只有我们带队的小旗停下匆匆向他们还了礼,然后立即跑步跟上了队伍。风雪中,我们回头看到城头那些排得整齐的黑色身影,心头都觉得暖洋洋的。

    我们并非孤军奋战。我们的同伴遍布天下,这令我们的心头充满一种踏实感。

    天边出现了鱼肚白的黎明时分,我们到达帝都的中央大街。天空上飞舞着雪花和粗大的黑色烟柱,不知哪里着火了。

    远方传来了轰隆轰隆的巨大鸣响,依稀仿佛是喊叫和冲杀的声音。街道两边的房子门窗都紧锁着,窗户里一片漆黑,连一个亮灯的房间都没有,也看不到一个居民出来看热闹。

    中央大街已经被占领了。街上到处是军队,骑兵、步兵和车队混杂在一起。在他们头顶的旗帜和军服的臂章上,我都看到了金色的剑盾标志。黑色制服的士兵、马车和战马堵塞了道路,一片喧杂。在这片人海中,我们的队伍就像溪流融入了大海,得排开人群才能艰难的前进。

    在中央大街的雕塑前,一个手持指挥旗帜的宪兵军官拦住了我们:“不要再前进了,前面就是战场!前敌指挥部有令,没有命令的部队通通留在这边充当预备队。”

    我们带队的副旗本上前与他交涉了,然后回来无奈的说:“全体原地休息!”

    我们坐下来休息。不认识的人给我们送上来了早餐。一些简单的馒头和包子。我们还没吃完,就听到前面急速的马蹄声响,一名骑马的传令兵急速的奔过来。高声嚷道:“前敌指挥部有令:一〇七师第二大队立即参战!跟我来!”

    立即,我们手忙脚乱地跳了起来,扔掉了手里的馒头和包子,拿起武器就跟着那名传令兵向前奔去。其他部队给我们让开一条道来,有人给我们吹口哨和鼓掌,我也不知道他们是好意还是恶意,脑子里嗡嗡作响,只想着一件事:“要打仗了!要打仗了!敌人到底是谁?”

    我们通过了一道警戒线,跑步进入战区。这里本来是个很不错的大花园,但现在已成了废墟。断墙残壁的凉亭水榭。被打碎的美人鱼雕塑、破碎的名贵花盆、名贵的玫瑰被士兵们踩在皮靴下,典雅幽静的池塘上面飘浮着十几具死尸,碎砖烂瓦到处都是,磕磕碰碰的,简直没处落脚。地上到处是尸首,有穿着宪兵黑色制服的,也有穿着深蓝镶金边制服的,尸体摆了一地,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带路的军官弯着腰在建筑的废墟间穿梭前进。我们跟着前进。在我们前进的时候,对面那栋有着拱圆入口的建筑里嗖嗖不停的有冷箭飞出,队伍中不时有人中箭倒地。我听到对面喊话说:“监察厅的弟兄们,放弃吧,你们是在叛变家族,马上回头还来得及……啊!”最后结尾的是一声惨叫,那个喊话的人不知是不是被射死了,于是再没有人吵嚷了。

    冲到一面断墙前,我们伏低了身,飞箭嗖嗖的从我们头顶飞过。一个头上裹着绷带的军官弯着腰小跑过来,对我们喊道:“进入阵地!弩机上好!准备要冲锋了!拿下那栋楼!”

    我们齐齐应道:“是!”

    “滴!”一声响亮的哨响,我们低喝一声:“万岁!”纷纷从断墙后跃出,向着对面那栋高大的建筑冲过去。急速的尖锐破风声在我耳边不断响起,身边不时有同伴倒地,但同时,我们的弩箭手也开始还击,无数的弩箭飞射而入,对面同样响起了接连的惨叫声。恍惚中,我第一个冲近了那栋建筑,忽然身子一震,整个人愣住了:在那栋建筑入口上的牌匾上,赫然有着显眼的“总长府”三个大字……

    巴兰达小旗武士当日的日记到此为止了。在攻打总长府的战事里,他被冷箭射中受伤了,被同伴们送往后方医院。在医院里,他邂逅了一个漂亮的女护士,与这位女扩士发生了一段动人的爱情故事,然后,那位姑娘成了他的妻子。这对夫妻患难与共,渡过了那段动乱的日子,一直活到了九十多岁,儿孙满堂。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七八六年一月一日的凌晨时分,他和他的同伴在总长府前庭和花园的废墟中冒着飞箭和碎石与禁卫军士兵厮杀时,总监察长帝林离他们的阵地不到三十米。

    总长府中燃烧着熊熊大火,前庭、候见厅和一排不知名的建筑都在烈火中燃烧着,烧焦的铁锈气味、木炭气味、焦砖气味混在一起,令人窒息作呕,头晕目眩。灰尘和浓烟充斥着整条中央大街。就在那浓烟掩护下,宪兵们不间断的发起一次又一次进攻,与那些同样的勇敢的禁卫士兵们厮杀混战着,逐步逐步的压缩禁卫军的防御阵地,猛烈的突破,迫使他们不断的后退。

    “大人,”宪兵一〇七师师团长沙布罗红衣旗本带着一身的烟熏火燎味,进了作为临时前敌战地指挥部的那间民房。他向站在地图前的帝林响亮的敬礼道:“我师已到达指定位置!请求立即发动进攻!”

    “同意。”注视着墙上的地图,帝林转过身,他神态沉稳,眼中带着熬夜的血丝,但眉目间有掩饰不住的一丝蕉虑:“指挥部已经决定,从你师中抽调三个强弩大队和两个步兵大队进入阵地。进攻必须更猛烈,更迅速,给你四个小时,务必拿下全部总长府!能不能办到?”

    “是!保证完成任务!”

    “另外五个大队作为预备队,在外围包围总长府,不能放跑了一个!”

    “是!”

    沙布罗红衣旗本敬了个礼,转身向外走。临出门时,他顿了一下问:“大人,若我们攻打进去,还发现了他……那怎么办?”

    帝林从地图上抬起头,向红衣旗本望了一眼——那是幽幽的、深不可测的一眼。后者立即醒悟,自己刚刚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帝林起兵,打的是“清君侧”的旗号,围攻总长府是为了“将总长殿下从包围他的那些奸邪小人手中解救出来”。自然,最后结局是家族的头号忠臣帝林大人来迟了一步,总长殿下已不幸丧命于叛贼罗明海之手,全体将士三鞠躬默哀——自己和部下们根本没理由见到活的总长,只能见到他的遗体。

    即使活的也得让他变成尸首!

    沙布罗眼中掠过一丝惊慌,敬礼道:“下官明白!这就去办!”

    看着沙布罗的身影从门口消失,帝林重新把眼神投回了地图上,心情却无法恢复了。

    ()

第二十八集 第四章 帝林弑君

        进攻并不顺利,禁卫军士兵出乎意料的坚决,进攻者不得不在每一栋建筑都要厮杀,付出大量死伤的代价才能夺取。遭受突然袭击,一万多名禁卫军并不是全在总长府里,抵抗的只是总长府内急忙召集的四千多名轮值士兵。但总长府内的工事布置严密,机关重重重,攻打得并不顺利。最初虽然用出奇不然的袭击夺取了外围围墙,但内卫的禁卫们迅速反应,借助府内的工事和建筑群层层阻击,让宪兵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弑君实在是件悚然惊闻的事件,紫川家三百年的统治,积威己深。沙布罗跟了自己十年,算是自己的亲信嫡系,自己待他也甚是亲厚,但在对待总长的问题上,就连他这种死忠份子都存在动摇,帝林实在不敢想像,一旦自己离开,总长若是在被包围的建筑里现身,高声表明身份,自己的部下们会不会倒戈?

    攻打总长府是最关键的一步,自己不亲自在这里坐镇,实在放心不下。

    但除了总长府外,帝林还有很多要担忧的事。战斗并不局限于总长府中,整个帝都城都被笼罩在一片硝烟滚滚中,很多街区都在发生着激烈的交战。武装宪兵部队封锁了中央大街,元老会、统领处、军务处等要害部门都是他们的占领目标。还有紫川宁,哥珊,李清,皮古等重要人物,帝林已派行动司的精锐干探去抓捕他们了,但迄今为止,还没有捷报传回。

    这些人,只要走脱了一个,将来都会是心腹大患。

    连帝林自己都没有料到,兵变会如此出人意料的顺利。中央军瘫痪了,治部少被击溃,各家贵族出于恐惧还在作壁上观,只有禁卫军还在苟延残喘做最后的抵抗。在全力动员的监察厅面前。帝都城内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止自己的行动。

    “大人,”说话的人是站在帝林身后的监察厅第四司司长卢真红衣旗本。他忧心忡忡的说:“各组进展得很顺利,但是关键的是达克!”

    帝林的目光从地图上帝都城的位置移开,看到帝都旁边的那个小黑点。帝林忍不住的瞳孔收缩,心跳加速。

    卢真说得没错,这才是真正的大患。斯特林坐镇达克,只需接到总长殿下一纸檄令,大军朝发夕至。可平定任何动乱。

    虽然自己麾下的宪兵部队也堪称强有力,作为将领,帝林也并不认为自己比斯特林不如,但帝林并无自信可以据守帝都抵抗斯特林的勤王军团。家族远征军究竟是怎样的一支军队,帝林比任何人更清楚。那十五万军队荟萃了家族各个军区的最强兵,西北的骑军,东南的重步兵和帝都的皇城子弟。这支军队历经抗魔族战争和远征魔族王国的残酷战事,战斗经验丰富,强悍得无以复加。而且斯特林这样的名将,更是不可能有指挥出错的可能。

    更可怕的是。一旦远征军的主力兵临城下。帝林哪怕想据城死守也办不到。中央军、治部少还有贵族们的私兵,他们都只是暂时被自己的强势吓到,在全力进攻总长府的同时。自己并没时间和余力去对付他们。一旦远征军开到,他们马王就会跟春天里的野草一般蓬勃地生长起来,伺机反扑。

    看到帝林神色凝重,卢真也猜到了他的担忧。他本来是监察厅派驻瓦伦要塞的驻军军法官,但在七八〇年初,魔族在远东的军力甚盛,瓦伦大有重新成为前线的危险。卢真眼见不妙,连忙脚底抹油找门路调回了帝都,哪怕在监察厅总部守门口他也干了。此事成为了监察厅内部的一大笑柄,但卢真却不屈不挠。以其厚颜无耻重新博取了帝林的欢心,担任了监察厅行动司的司长。卢真虽然懦弱成不了大器,但他有一项难得的才能:他的心思特别细腻,在拟订计划方面有得天独厚的天赋。帝林认为,取人要看长处,卢真这种人,要他当持坚披锐的勇士是勉强了点,但他却是很好的参谋长料子。

    既然被委以军师重任,那在这关键时候。当然得想点办法出来,否则主子要你何用?

    “大人,下官听说,您与斯特林大将军交情非浅,或许未必一定要弄到开战的地步?斯特林接到消息率军赶来,那起码是下午的事了。那时候,我们已拿下总长府了,总长也死了。斯特林即使跟我们开战也无济于事。或许,我们能跟他谈判解决?比如,大人给他点让步,我们与他平分家族,并肩称王?”

    帝林转过头来,对着卢真笑笑:“并肩称王?卢真,斯特林过来时,你过去跟他说说如何?”

    帝林的笑容里,藏着某些不怀好意的东西,卢真慌了神:“这个……下官并不善于言辞,说服并非下官所长,只怕误大人重托……”

    “可惜了。我本来还想看你怎样被斯特林砍首示众呢——卢真,你的脑袋这么大,吊起来挂旗杆上一定也很好看吧?嗯,挺重的呢!”

    帝林笑咪咪地拍拍卢真的脸颊,仿佛真的在掂量重量:“蠢货,下次犯傻之前动动脑子,别提那么白痴的建议好不好?要谈判,你得先看看对方是什么人!”

    卢真冷汗直冒。他连连点头:“大人智虑过人,下官远远不及!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打是打不过他,说服也说服不了,对这个二弟,帝林深感棘手。斯特林平时给大家的感觉很随和,看起来是个讲义气好商量甚至有点好欺负的老好人。但帝林深知,一旦到了忠诚和气节这样的大事上,斯特林就会坚定得跟铁板一般,没人能动摇。当他率军抵达时,总长若没死,那他就会进攻以拯救总长;总长若死,那他就会拥戴紫川宁继位,与自己开战复仇。

    “听天由命吧!如果斯特林收不到总长的传令,那是我们还有点希望……唯一的希望。”

    帝林抬起头。目光越过了鲜血淋淋的战场,投向了蔚蓝的天际。在那里,一只展开洁白双翅的鸽子正在云间飞翔着。

    卢真迷惑不解。包围总长府是在半夜两点开始的,紫川参星若不是蠢得无可救药,他肯定会在包围圈合拢之前向远征军求援的。从帝都到达克,都是一路笔直的大道,信使快马疾驰也没有迷路的可能,斯特林怎么会收不到命令?

    七八六年一月一日凌晨一时。

    温柔的飘雪安静的飞舞落在城市的上空。温柔的将整个城市笼罩。达克大营笼罩在夜的静谧中,士兵们安静的沉睡着,温馨得仿佛在母亲的怀抱中。谁也没有看到,在漆黑的夜色中,一只展翅的信鸽翩翩的从西方的天际飞来,无声无息的落在了达克军营的某个屋子上,从窗口里钻了进去,落在了白色的鸽子笼上。

    信鸽咕咕的叫着,噗哧噗哧的扑打着翅膀,在鸽子笼上扑打着。直到一双颤抖的手抓住了它。从它腿上解开了一个信环和纸条。

    在那个寒冷的冬夜,很多因素都可能导致帝林的兵变以惨败收场。譬如说,信鸽在雪夜中被冻死或者迷失了。或者监察厅驻达克军法处某个无名的二级士官——他是喂养信鸽的饲养员,也负责接发特急信件——在那晚也像中央军的士兵们一样在迎新酒席上喝得大醉——这并非不可能。达克的远征军那晚也举办了迎新年酒会,官兵们聚餐和晚会,气氛十分热烈,连平时总是板着脸的军法官们都放下架子喝了不少酒,互祝新年快乐。

    帝林的运气就在此了。那晚信鸽员同样也喝了酒,但他半夜口渴,起来喝水经过信鸽房,恰好就听到信鸽的声音,于是他走进去。在信鸽的腿上看到了代表特急的红色信环。

    后人往往认为,是那个尽忠职守的信鸽员导致了三杰之乱的发生。若他等第二天睡醒起来才发现信鸽的话,那历史的发展就会截然不同。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是顺理成章了,处理特急消息,监察厅有一套固定程序,要立即上报,每级报送时间不得超过十五分钟,迟延者追究军法责任。虽然喝了不少酒,但信鸽员还是立即屁滚尿流带着信件敲响了情报科副科长的房门。然后副科长同样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找到了驻军的刑事军法官,然后刑事军法官再次顶风冒雪的冲过半个达克城去寻找他们的上司,监察厅驻远征军的军法官——这真是刻不容缓的一夜,事实上,直到这个传信环节的最后一道工序,监察厅驻达克军法处里军衔最高的负责人吴滨红衣旗本被部下用冷水浇头弄醒了以后,距离收到信鸽才不过刚刚过去了四十分钟。

    而此时,总长府的使者带着紫川参星的亲笔求援兼讨逆军令才刚刚出发,他们在监察厅占据帝都东门之前夺路而去,顶着风雪向达克方向一路狂奔。按照这种鞭死马的速度,他们即使拼死赶路也得四个小时后才能抵达近两百里外的达克城。

    在七八一年,帝林力排众议,投入巨资为监察厅建设了信鸽传信系统,这个举动一直被部下们所垢病。因为信鸽是一种娇嫩的动物,要在每一个城市都培养出一批能投入实用的信鸽,花费是很惊人的。而且信鸽很容易被人射击和捕杀,常常会有信鸽迷失和丢失信件的事情发生——丢失信鸽还是小事,信鸽所携带的机密函件外泄,那才是可怕的。

    监察厅从珍贵的预算中耗费巨资建造了一个既不安全也不稳妥的通信系统,各地监察厅和军法处头目对此是很有意见的。只是帝林大人独断专行,他们也没办法,只有在背后偷偷嘀咕说:“有这笔钱,还不如兴建几个驿站来得安全实用点。”

    但在三杰之乱的这个晚上,帝林终于证明了他的英明。他的坚持换来了丰硕的成果,信鸽系统为监察厅争取了生死攸关的四个小时,也为帝林争取了胜利。

    深夜一点五十分,达克,远征军大营中军营。

    “大人,吴滨红衣旗本紧急求见!他说有十万火急的大事!”

    昨晚被部下们灌酒唱了不少,斯特林含糊的问:“他说什么事了吗?不能等到明天再说?”

    “大人,他没说。要不然。我把他赶走?”

    宿醉最是难受,头疼的眩晕一阵阵袭来,斯特林几乎要同意卫兵的建议了,但念及吴滨的身份,他犹豫了:名义上,吴滨是自己的部下,但实际上,他是监察厅派驻在远征军的最高级别军官。这个人虽然是技术军官出身。但却不是不通事务的书呆子,他这么紧急的半夜过来找自己,肯定不会是为了第一个跟自己说新年快乐的。

    莫非是监察厅有什么急事?

    他叹口气:“让他进来吧——还有,你给我冲杯茶。”

    散发着清香的淳厚浓茶入口,斯特林顿觉清醒不少。没等他喝完一杯茶,披着一身雪的吴滨已带着门外的寒风扑了进来。

    斯特林微笑着示意他坐下,让勤务兵给他也倒上了茶:“吴红衣,先喝口茶暖暖身子吧,这雪怪大的。今晚大家都喝得不少,半夜赶来。你也很辛苦。”

    “谢大人!”吴滨向斯特林行了个礼,才在座位上坐下,却不动面前的茶水:“下官鲁莽打犹大人休息了。实在是厅里有紧急差使,不得已惊扰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斯特林笑笑:“什么紧急差事呢?是不是我们军中有什么重大违纪,竟然惊动了厅里?或者在我们这里藏有哪个重案要犯?远征军有十几万人,良莠不齐,作奸犯科的事恐怕还是免不了啊!”

    “若只是那些小事,下官也不敢半夜来惊动大人您了。几个小贼,我们动手就把他给拿下了,哪敢半夜来惊动大人您。只是这事,着实让我们摸不着头脑。”

    吴滨从怀里掏出了一张薄薄的信签纸:“厅里紧急来函,要我们立即把这东西交到大人您手上,还叮嘱说,这是十万火急的大事,迟一刻都有可能会有人丧命。”

    “有人丧命?”斯特林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了。他接过吴滨递过来的信笺,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帝林的字迹,内容只有一行字:“总军帅长明诗要求只杀以风我的吗全乱命家议论速度训来一集救!”

    几秒钟后,斯特林已经读出了意思:“总长要杀我全家,速来救!”

    这是帝林的求救信!

    斯特林一震,霍然站起,盯着吴滨厉声喝问道:“命令上还说了什么?”

    被斯特林喝一声。吴滨吓得向后缩了下身子,嗫嚅着答道:“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反覆强调,这是很急的事,得争分夺秒……”

    “争分夺秒!”将手里的信笺捏成一团,紧紧的握在手心里,斯特林焦急地在屋子里急速的来回走动,眉心紧锁,神情严峻。

    他停住了脚步,冲屋外喊了一声:“叫醒卫队,集合!备马,准备马上出发!”

    “是,大人!”

    一片混乱的喧闹声,军官的呵斥声、战马的嘶鸣声、集合的口令声混成一片,吴滨困惑的望着危襟正坐的斯特林,又望着门外急速跑动的士兵,迷惑不解。

    一阵,斯特林的护卫军官进房禀告:“启禀大人,卫队全员两百一十人已经集合完毕,马匹也备好了,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斯特林心事重重地点着头,大步就往外走。但在出门时候,他突然停住了脚步,迟疑了一下,疑惑的望了一眼自己的卫队:在雪中,两百多人的卫队已经集合完毕,精神抖擞的牵着马站在院落里和门边的街道上。

    不知为什么,斯特林就停在了门边,眉头紧锁,目光深沉,像正在考虑着很严肃的问题。

    过了好一阵,斯特林还是做了决定。他喊道:“卫队全员,解散!”

    不管部下们吃惊得张大的嘴巴,他对吴滨说:“吴红衣,看来得您陪我走一趟帝都了,马上出发,有问题吗?”

    “遵命,大人,没有问题!”虽然诧异。但吴滨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他已觉察了,今晚的情形很古怪。

    他说道:“大人您不带卫队?虽然现在并无战事,但从达克到帝都有两百多里,都是荒野,说不定有些蟊贼会出没。大人您一身安危关系全军,最好还是带上卫兵。”

    斯特林望望他,不出声地抽动嘴角,眉宇间浮现一层忧色。他当然知道吴滨说的有理。但要保住帝林和林秀佳的性命,他必须亲自回帝都去,说不定还会忤逆总长的意思。这样,自己的行动必须慎之又慎。带着数百人卫队大张旗鼓地回去,这可能会给总长一个感觉,自己是在以军队胁迫总长同意——谨慎的斯特林干脆一个卫兵都不带,只带了军中的军法长官进帝都,谁都没法挑毛病。

    “吴滨红衣,你放心,我略通武艺。几个蟊贼还奈何不了我们。”

    想起斯特林还是家族出名的高手。吴滨释然:“那是,大人武艺高强,自然不需担忧这个。”

    文心手打组隼风手打,仅供试阅,转载请注明,同时请支持正版。

    “那好。我们这就出发。”

    吩咐士兵们拿来了两身遮头的风雪斗篷,斯特林和吴滨穿过了士兵的队列,径直走到坐骑前。二人跃身上马,在满天风雪中奔出了达克城的大门,朝帝都方向奔去。

    天空黑沉沉的,看不见一点星空,只有黑压压一片又一片的彤云,道路上积雪盈寸,马蹄踏上去发出了沉闷的回音,溅起了一层飞雪。道路两旁都是一片茫茫的雪原。大地万物都被大雪覆盖了,只剩白茫茫一片。虽然没有星光和月亮,但有雪光的反射,道路一目了然。

    一路上,冷风和飞雪扑面而来。二人都把斗篷罩得紧紧的,但冷风仍然带着雪从衣领的缝隙里钻进来,在体温熏陶下,雪化成了水,湿漉漉冰冷冷的很难受。

    一口气奔出上百里后。二人都觉得疲惫,控马的双脚都快麻木了,战马也开始打撅了,二人不得不寻得一个避风的小坡树林边歇息,也让战马恢复体力。

    二人裹紧了斗篷*着树干相互偎依坐着,看着雪慢慢的在眼前落下。

    “这鬼天气,下这么大得雪,真是不让人活了!“吴滨嘀嘀咕咕地,不时偷眼望向斯特林,想从他那里寻得一点线索。今晚的事,实在让他太摸不着头脑了。

    斯特林不停的拍打着身上的雪花,不时抬头仰望着黑沉沉的天空,神色沉静。呈现在这位年少得志的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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