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蛆蝇尸海剑-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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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他。”
常海森然说道:“并非我铁石心肠,手段歹毒,只是这段话乃是咱们逍遥宫的宗旨要义,若不能牢牢记住,便有触怒魔神之厄。我当初背了整整两个时辰,吃的苦头,远胜此刻的你,事关重大,我非得逼你背出来不可。”
迫雨见他说的严肃,心中胆怯,不敢多言。
又背了几遍,苍鹰反而越背越忘,很快连第一句都讲不出了,常海勃然大怒,正想继续责打,突然间,只见苍鹰扶住脑袋,身子抖动的厉害,常海大惊失色,连忙扶住苍鹰,伸手握住他的小手,将内力注入他的太渊穴,护住他的经脉,助他宁定心神,过了片刻,只见苍鹰忽然露出笑容。
常海奇道:“苍鹰,你笑什么?”
苍鹰一咕噜爬了起来,摇摇头,笑道:“玄夜,玄夜,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你还有这段往事。”但他随即面露惊恐,尖声大叫道:“滚开,滚开,别醒过来,给我睡下去,睡下去!”他尖锐的童声在这阴森的密室中回荡,听在耳中,毛骨悚然。
迫雨关切的摸了摸苍鹰的肩膀,问道:“苍鹰哥哥,你可是。。。中邪了么?”
常海知道不妙,探查苍鹰经脉,惊觉他体内真气乱窜,竟有走火入魔之象,但常海心中非但不觉担忧,反而感到喜悦,暗想:“魔神显灵,魔神显灵啦,这孩子背不出来,魔神便施展法术暗暗惩戒,若非如此,他小小年纪,怎能生出内力?”
江湖之中,习武之辈多如牛毛,但说起这内力修为,大多武人,不过是初窥门径罢了,莫说奇经八脉,便是十二经脉,也鲜有人能叫得出名堂,是以虽然习武之人,多半都有些力气,但说起内力,大多不过是滥竽充数之徒。
而如今苍鹰经脉中的内力,居然有模有样,运行起来颇为有力,远胜江湖上那些粗胚莽汉,常海信仰虔诚,无暇多想,便认定这定是魔神显圣之象。
他感慨一番,热泪盈眶,正想替苍鹰顺气归元,但又细细体察,发觉那股内力俄尔消散无踪,再也难觅踪迹。
正愕然间,只听苍鹰背道:“太极浑成,天地初生,暗夜无边,日月星辰。。。。。”顺着教义一路背下去,居然毫无滞涩,熟极而流。
常海听得瞠目结舌,心中只想:“魔神,魔神饶恕了他,因而这傻小子背出来了。师父,师父,魔神今日眷顾咱们,接连送来两位师弟,又对我现出这等迹象!这是吉兆,是大大的吉兆啊!”
他喜滋滋的扶两个孩子站了起来,擦了擦眼角,抽泣一声,迫雨问:“常师兄,你怎么哭了?”
常海蹲在地上,将两人搂住,亲昵的说:“咱们今后既是师兄弟,又是一家人,我会好好对待你们,哪怕豁出性命,我也会保护你们平安。”
迫雨闻言,大受感动,想起昔日家中融乐景象,顿时哭的稀里哗啦。苍鹰被他所感,愣了半饷,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
常海领两个孩子出来,见其余两位师弟正站在文圣庙前守着,他招呼一声,说道:“时候不早了,盐铁,你传信给师父了么?”
盐铁苦笑道:“我随身又没带鸽子,如何能传信给他?”
常海叹了口气,说道:“李将军先前邀咱们带两个孩子去他府上作客,咱们莫让将军等咱们,这便动身吧,不过你可得快些知会师父,让他尽快赶来。给咱们两位师弟施针推拿,查看资质,等唤醒体内潜能,我好传他们入门功夫。”
巍山道:“当然,我们这么久没见到师父,心里也急着想见见他老人家呢。”
常海笑道:“师父他不过三十多岁年纪,怎么能说他老?”
巍山回嘴道:“师父他又不在左近,你这般奉承,他也听不见呢。”
盐铁见两人吵嘴,忙道:“别吵啦,让师弟听到,多伤和气,走吧,走吧,去李将军家里吧。”
巍山哼了一声,神色不善。常海吐吐舌头,说道:“师弟好凶。”三人领着两个孩子,快步从庙前跑开,转了几个弯,没入了扬州城的曲折小巷之中。
神庙之外,一个身影从阴影中缓缓走出,他朝那三人背影望了一眼,摇了摇头,长叹一声,眼中满是愧疚之色。
四 席间欢闹
都道这江南园林,甲于天下,此时虽是战乱纷飞之际,但李庭芝所住之处瞧来依然富丽堂皇,气派异常,那是一间庞大的庭院,花园辽阔,花草繁茂,景致怡人,饶是城外兵荒马乱,此地却仿佛世外桃源。
两个孩子随着常海走过庭院,苍鹰自幼居于贫寒之家,何尝见过这等优美景象?一时间看的舌挢不下,一只手托着下巴,眼神愈发迷茫。
迫雨赞道:“这宅子好生漂亮。”
铁盐笑道:“小雨,不知与你家原先的园子相比,哪个更漂亮些?”
迫雨听了此言,忽然勾起伤心事,小嘴一张,蓦然哭泣起来。铁盐慌了神,急忙劝道:“小雨不哭,不哭,是师兄说错了话,着实该骂,该骂!”
迫雨见他道歉,立时擦干眼泪,脸上挤出笑颜,说道:“师兄说的没错,是我爱哭鼻子,不该,不该。”
常海心中宽慰,想道:“我四岁的时候可胡闹的紧,比起迫雨来,可真是狗屁不懂,混账一个。这孩子处处令人欢喜。”
五人走入最里一层园子,恰巧见到轻衫与陆遥两人迎了上来,同门相见,又是一阵喧闹,常海问道:“陆师弟,轻师妹,一路可还顺利?”
陆遥道:“有咱们两人护着,有什么不放心的?”
轻衫道:“大师兄,刚刚擒住那贼人的底细已经问清楚啦,他是鱼牙沟赤山帮的硬手,叫做楚大耳,江湖人称绝命步。”
常海点头道:“无怪乎此人轻功如此了得,原来是绝命步绝大当家,他堂堂赤山帮的帮主,为何要替鞑子卖命?”
轻衫哼了一声,俏脸一沉,说道:“卖国求财之辈,还有什么道理可言?”
陆遥道:“还有两人,也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一人叫赵银鹤,一人叫孙逊仇。”
常海数年前曾随师父周行天行走江湖,对江湖轶事颇为熟悉,他面露惊讶之色,嚷道:“银弩夫赵银鹤,猴头飘孙逊仇?”
巍山与铁盐咧嘴而笑,知道这三人功夫不弱,但在他们师兄弟面前,居然连一招都走不了,虽然他们急于逃命,因而暴露了破绽,但回思起来,心下仍不禁窃喜。
五人领着两个孩子走入内堂,只见李庭芝将军早已备好酒席,席上菜肴丰盛,美酒如流,李庭芝携妻子女儿,一家人面带笑容,望着进来的客人。
常海等人见有李庭芝家中女眷在场,登时神情窘迫,纷纷大声道:“李将军好,李夫人好。”
李庭芝爽朗大笑,说道:“咱们都是武人,武人,武人,何必拘泥于小节?况且轻衫姑娘也是女子,不也抛头露面么?来来来,入座入座,李某等诸位半天,早就饿得慌啦。”
众人急忙就坐,李庭芝命仆役斟酒,他为人亲切,话语豪迈,而他的夫人落落大方,待人和睦,众将几杯酒下肚,心热起来,顿时放开拘谨,言语之间,也渐渐不那么忌讳了。
酒过三巡,李庭芝朝迫雨招了招手,迫雨朝常海望了一眼,常海笑道:“李将军叫你,你就过去,问我做什么?”
迫雨快步跑到李庭芝面前,李庭芝露出喜悦之情,说道:“小雨,伯伯已经听说了你家的事,蒙古鞑子当真可恶,你放心,你伯伯我别的本事没有,说起打仗,倒是一把好手,总有一天,咱们要把这些蒙古鞑子杀的丢盔弃甲,替你家人报仇,你说好不好?”
迫雨用力点了点头,喜道:“谢谢伯伯!”
李庭芝与他夫人对望一眼,她夫人满眼爱惜,缓缓点头,说道:“你说吧。”
李庭芝乐呵呵的说道:“常海兄弟,李某人对小雨这孩子,真是打从心眼里喜爱,他今天救了我的命,又如此聪明伶俐,唉,若是我有这样的儿子,可当真是高兴的睡不着觉了。”
常海一听,登时明白过来,知道李庭芝要收迫雨为义子,他稍稍沉吟,说道:“既然将军有心,何不收养小雨?只要小雨他愿意,我们自无异议。这是他的福气,咱们替他庆贺还来不及呢。“
李庭芝大喜过望,急忙拉住迫雨的手,问道:“小雨,从今往后,李伯伯便将你当做我的儿子一般了,你说好不好?”
迫雨见李庭芝慈眉善目,英姿勃勃,早有倾慕之心,此刻听他这般说,心中感动,鼻子一酸,泪水决堤,登时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喊道:“好,好,李伯伯,好!”
李庭芝的女儿名叫李云和,与迫雨年纪相仿,见自己多了个如此好看的弟弟,心下雀跃,小手挥舞,大声欢呼,嚷道:“小雨弟弟,嘻嘻,小雨弟弟,你可叫错啦,不是李伯伯,而是李爹爹!”
李夫人啐道:“什么叫李爹爹,爹爹就是爹爹。”
众人哄堂大笑,一齐举杯,替李庭芝祝酒,在众人恭贺声中,迫雨垂着脑袋,说道:“爹爹。”
李庭芝扯着自己的胡子,笑得手舞足蹈,他说道:“小雨,从今往后,你就改名为李迫雨,若你将来长大之后想要认祖归宗,我李某也心甘情愿,绝无异言,你说怎么样?”
迫雨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众人见状,更是开心,一时间推杯换盏,海河牛饮,气氛热闹万分。
轻衫心思细腻,见苍鹰受到冷落,生怕他心生不悦,正想柔声安慰,却只见苍鹰笑得十分欢畅,一改方才沉闷模样,吵闹着想要喝酒,神情真挚,绝非作伪。她心下一宽,暗想:“人心本善,这些孩子生性质朴,哪懂这些攀比嫉恨之事?我可真是想多了。”
就在此时,只见苍鹰变了脸色,小脸转动,望向屋顶,过了片刻,他目露惊慌,又将视线对准正门。
轻衫想:“这孩子怎么了?”
突然,一位身穿灰色长袍的人影出现在内堂门口,此人行动无声,身法轻盈,宛若纸屑一般。堂上众人大多是江湖高手,可此人倏然而至,除了轻衫与苍鹰之外,竟无一人知觉。
轻衫站起身来,跃入厅中,叱道:“什么人?”
一听轻衫怒斥,余人反应奇速,纷纷拦在饭桌之前,常海手握长剑,巍山拿着一柄紫金锤,铁盐手上握着奇门铁爪,陆遥短枪横前,而轻衫则解下腰间长鞭,众人神情严峻,一齐注视着这位不速之客。
那灰袍人一头整齐灰白的长发,脸庞消瘦,一大把长长的灰胡子,他精神矍铄,鹰钩鼻子,眼神中满是威严。
他嚷道:“李庭芝将军何处?”
李庭芝护住妻子儿女,走上一步,大声道:“我便是李庭芝,不知老先生又是何人?这般不请自来,又有何事?”
灰袍人冷笑一声,说道:“老夫乃长白山风雪林的欧阳重,受蒙古朝远王之命,特来赐你一死。”
此人一说姓名,铜马五将登时心中巨震,呼吸大乱。常海强自凝定,问道:“风雪林欧阳重?可是江湖上如雷贯耳的天脉老人欧阳先生?”
欧阳重凝立不动,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老夫多年未踏足中原一步,想不到居然还有人知道老夫名头,我还以为你们都当老夫死了呢。”
常海心绪紊乱,暗想:“听师傅说,这天脉老人活了七十多岁,十多年前,武功便已出神入化,乃是上一辈武林中的绝顶人物,他这等高手,如何会为蒙古的王爷卖命?”
欧阳重踏上一步,说道:“李将军,我本可趁你醉酒之时下手杀你,但你我皆为汉人,如此杀你,只怕你死的不明不白,有伤咱们同胞情面。因此我光明正大的来找你,便是要你死得瞑目。”
李庭芝哈哈大笑,毫无惧色,他道:“好一个‘同胞情面’,你身为汉人,不为国效力,驱逐鞑靼,却为虎作伥,前来刺杀同族,这等行径,怎配说得上‘光明正大’?”
欧阳重道:“宋朝昏君贪官害我一生,迫我隐居雪岭,心灰意冷,本已打算孤老终生,但朝远王爷为人豪爽义气,慨然相请,老夫为报答他知遇之恩,不得不出手。”
李庭芝见铜马五将面色凝重,知道这老头功夫极高,心中不免惶恐。若李庭芝仅有一人在此,倒也毫无牵挂,是生是死,全凭天命。可而今身旁多了妻儿女,正是温馨高兴的时候,若是自己死了,亲人难免悲痛欲绝,想到此处,他身子微微发颤,心头愈发恐惧。
常海喝道:“你若再不离去,可别怪咱们不敬长辈!出手无情!”
欧阳重大笑道:“笑话,我若离去,你们便会敬我服我么?宋朝恶官,依然如此虚伪!”
他朝前一冲,顷刻间来到常海面前,常海见他来势奇快,不及躲闪,长剑斜引,劈向欧阳重脖子。同时,盐铁的铁爪,陆遥的短枪悄然而至,三件兵刃接连出击,霎时封住欧阳重前进方位,若是他不闪不躲,转眼便受重伤。
欧阳重长袖一拂,卷住陆遥短枪,朝铁盐的铁爪挡去,右手一探,双指夹住常海兵刃,手臂轻颤,常海三人只觉一股巨力穿破气脉,胸口剧痛,惨叫声中,三人朝两旁跌倒,一齐撞在两根红柱上,只听咔吱一声,柱子木头裂开,房屋一阵摇晃,三人捂住胸口,面色惨淡,嘴角流下鲜血。
这三人武功皆隐隐已臻一流境界,常海身手尤为高明,已得逍遥宫武功真传,可在欧阳重面前,这三人联手出击,却被他两招打的溃不成军,欧阳重武功之高,当真耸人听闻。
五 掌势若惊雷
轻衫与巍山两人迅速赶上,挡在李庭芝身前,当常海出剑之时,他们本想出手相助,但不曾料到欧阳重身手骇人,竟至于斯。眼睛一眨,师兄弟便被此人重创,他们两人武功再高,也不过与铁盐、陆遥在伯仲之间,此时出手,万万拦不住此人。
轻衫急道:“将军,快跑!我们拦住他!”
李庭芝知道生机渺茫,摇了摇头,苦笑道:“死则死尔,何必如此?我今日收了义子,心愿已了,又身在家人身边,便被他杀了,也毫无怨言。欧阳重,你动手吧,我仅求你放过我的家人。”
迫雨大惊,突然冲上前来,用幼小的身子挡在李庭芝身前,哭喊道:“别杀我爹爹,别杀他,他是好人!蒙古人才是坏人!”
李庭芝原本就在强撑,此刻听迫雨一喊,顿时悲从中来,他颓然坐倒,搂住迫雨,哭泣道:“孩子,孩子,想不到你一天之内,竟接连目睹这等惨事,可怜,可怜。”
欧阳重目光冷峻,漠然望着父子二人,说道:“南宋狗官害我一家老小之时,我也曾这般苦苦哀求,可却又有什么用?这些无能之辈,仅能欺压良民,遇上蒙古鞑子,便成了缩头乌龟,此时报应不爽,也是老天爷的公道。”
常海见欧阳重心神动摇,疏于防备,屏住呼吸,使出一招“假道灭虢”,长剑朝欧阳重背心直刺,又呈斜劈之势,若敌人闪躲,立时便随之变招。这一招内力凝聚,破空无声,当真令人防不胜防。
轻衫会意,长鞭骤然一圈,银光闪过,招式灵动,宛若水蛇般袭向欧阳重胸口,她意在扰敌,长鞭飘忽,但求自保,不求伤人。
只听欧阳重一声大吼,盘旋跃起,躲开轻衫长鞭,回手一掌,掌力劈空而至,常海万料不到他出手这般迅猛,慌忙变招,长剑一挡,刹那间断成数截,他双膝一软,浑身脱力,跪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轻衫颤声道:“师兄!”语气惶急,似有哭音,一时间心慌意乱,被欧阳重凌空点穴,身子僵硬,无法动弹。
巍山踏上一步,壮硕的身子挡住轻衫,神色激愤,大声道:“我不会让你伤她的!”
欧阳重笑道:“我要伤她,她早已死了。”他倏地前冲,单腿一扫,巍山本在防备他刚猛掌力,如何料得到他使出扫堂腿的功夫?一时迟疑,只听咔嚓两声,他高声惨呼,双腿折断,斜斜摔倒。
他将铜马五将击倒,不再耽搁,一道掌力直取李庭芝,李庭芝心中暗叹一声,知道无幸,闭目待死。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高大身影挡在李庭芝身前,那人手掌一牵,只听砰地一声,身子沉稳不动,将那一掌之力消弭于无形。
李庭芝身躯震颤,睁开眼,目光惊骇,望着那人背影,心头困惑莫名。
迫雨愣了片刻,眼中带泪,大声欢呼道:“神仙,神仙!你定是来救爹爹的神仙!”
铜马五将挣扎着抬起头来,齐声喊道:“师父!”他们声音激动,几近哭喊。
来人正是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有天魔之称的逍遥宫暗夜左使周行天。
欧阳重退后一步,缓缓说道:“你是这些小崽子的师父?你的功夫倒还不错,居然能接我一掌。”
周行天拱了拱手,说道:“在下逍遥宫周行天,向欧阳前辈问好。”他大约四十岁不到年纪,神情宁定,相貌文雅,但眉宇间自有一股哀愁,眼神则透着些许狂热。
欧阳重深吸一口气,说道:“周行天?近些年来,我虽然隐居山中,也不时听人提起你的名头,听说咱们这些老家伙一隐退,江湖上便由你们这几个小辈称王称霸啦。”
周行天说道:“称王称霸?何以敢当?只不过是江湖上的朋友随口抬爱罢了。不过老前辈如此身手,周某确实钦佩,老前辈若有闲暇,不如听周某一言相劝。”
欧阳重道:“你要我不杀李庭芝?那是万万不能。”
周行天面露微笑,显得极为友善,他说道:“不,不仅如此,我还想劝老前辈加入我们逍遥宫,信奉咱们的玄夜魔神呢。需知这天地运转,两仪相生,唯有暗夜之影,才与这世间大道相符,老前辈如有兴致,我这儿有一卷《逍遥宫玄夜梦语经文》,其中记载着本门教义精髓。。。。。”
他伸手入怀,神情真诚,当真摸出来一本书,正想递给欧阳重,欧阳重勃然大怒,喊道:“老子敬你声名远播,因此听你废话,你胡言乱语,是消遣老子来着?”
周行天长叹一声,目光黯然,摇了摇头,仿佛伤透了心,他说道:“老前辈将来若回心转意,只需来扬州城找我徒弟,传信于我,我隔天便到,绝不敢稍有拖延。老前辈,走好,周某不送了。”
欧阳重咬牙说道:“老子是来杀人的,你说走,老子便走?你当你是什么人?武林至尊么?”
周行天直起身子,微微点头,说道:“老前辈是想与周某切磋几招?”
欧阳重听见府外喧嚣渐响,知道惊动了守卫,正在整备人马,朝这儿赶来,本来这府上敌人再多,他也能来去自如,丝毫不放在心上,但这周行天功夫极高,若不突施狠手,将他击败,等援手一到,他便万难脱身。
他心思已定,蓦然暴起,身子如弦般笔直,一腿朝周行天胸口踢来,这一招“弦直踢”使得出神入化,势头刚柔并济,行云流水,忽快忽慢,飘忽不定,一招之中,竟能集采众长,天衣无缝,当真是精妙绝伦,令人叹服。
常海瞧在眼中,尚来不及赞叹,只见周行天双肘下压,双肩微颤,将出未出,欲动又止,招式怪异无比。
也不知怎地,欧阳重神色骤变,立即变招,他来到周行天身前,身子一侧,左手朝周行天腹部抹来,出掌之时,掌风噼啪,仿佛爆豆一般,场中风势呼啸,令人喘不过气来,这一掌中内力浑厚,不言自明。
周行天站立不动,手指点向欧阳重眉心,同时目光游移,不知飘向何处,欧阳重怒吼一声,身子陡然蹿升,瞬间倒纵而下,双掌交错,速度奇快,但却轻盈无声。
周行天依然气定神闲,也是双掌朝天齐出,掌中无声,动作轻柔。
四掌相交,只听波地一声,周行天身子晃了晃,退开一步,重重呼出一口浊气。常海眼力极佳,见到师父脚下的石板上竟现出一对清晰的脚印,入地极深,几乎没过脚踝。
欧阳重在空中横转了几圈,轻轻落地,神色惊怒交集,喊道:“好个周行天,罢了,罢了!”
两人刚刚交手三招,有来有回,令人目不暇接,紧张的几欲窒息,每一招都精彩难述,蕴含着武学巅峰之道。常海虽不知这两人交手胜负如何,但瞧师父与欧阳重的神情,自然猜到了几分。
周行天凝视着欧阳重,道:“老前辈修为深湛,周某生平交手之武人,前辈的功夫,可排在第七。”
欧阳重咬牙切齿,说道:“你且莫得意,今天老夫心急,心境微乱,让你趁虚而入,若是下次交手,老夫定会将你打得筋骨尽断,成为废人!”
他一转身,挥出一掌,掌力凌厉至极,朝周行天咆哮而来,周行天袖袍一拂,将这一掌化解。
趁着周行天抵挡之际,欧阳重凌空一跳,朝门口冲了过去。
周行天叹道:“欧阳前辈,没有下次了。”
也不知欧阳重有没有听见这句话,他左脚在门口一点,正欲再度借力,突然间,他痛苦的大吼一声,脚步僵直,身子剧烈颤抖。
常海颤声问道:“师父,他怎么了?”
周行天不答,只是摇头,嘴角却带着残忍笑意。
欧阳重双腿骤然粉碎,仿佛碎裂的冰块一般,眨眼间,他的双臂,身躯,脖子,脑袋,眼珠、全数四分五裂,散成粉末,坠落地上,却连一滴血都没有流下。
众人见了这等惨状,接连惨叫起来,李庭芝想要捂住迫雨的眼睛,却发现苍鹰正拉着迫雨,似乎正强迫他望着眼前这残忍的一幕。
轻衫浑身哆嗦,似乎连呼吸都不会了,巍山神色迷茫,嘴唇变得青紫,常海想要发问,却又欲言又止。众人用敬畏的目光瞧着周行天,仿佛他并非凡人,而是山神水鬼一般。
那位纵横武林数十载,所向披靡的天脉老人欧阳重,在三招之内,惨死在周行天绝世神功之下,死状惨绝人寰,难以言喻,连尸首都不曾留下。
周行天说道:“常海,这两个孩子,便是你们在战场上找到的孤儿?”
常海想要爬起,但受伤过重,手足无力,周行天手掌虚托,常海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一股雄浑内力涌入四肢,周身说不出的舒服,他说道:“回禀师父,正是如此,我在。。。。。。”
周行天霎时大笑起来,上前抱住两个孩子,用额头轻轻在两人娇嫩的小脸上轻碰,他狂呼道:“幸哉,幸哉,魔神开眼,魔神开眼了!”
众人见这位绝世高手笑得仿佛孩子一般,心下皆感好笑,对他产生的惊惧之心在刹那间无影无踪。
周行天笑了几声,问道:“孩子,我问你们,那欧阳前辈,为何会突然化作齑粉呢?”
常海咳嗽一声,说道:“师父,他们还小。。。”
周行天一挥手,制止住常海,双目圆睁,神情紧张,等待两人回答,就像期待糖果的顽皮孩童一般。
迫雨小声道:“我好像。。。看见一股气。。。。钻入了老伯伯的手心。。。。”
周行天咬着嘴唇,连连点头,眼角泪光闪动,喜道:“我研习的不错,果然不错!哈哈哈。”
苍鹰小声道:“寒冰。。。。好冷,刚刚那一掌。。。好冷。”
周行天突然放脱了双手,额头冒出汗水,以万分惊诧的眼神凝视着苍鹰,许久许久,不曾稍动。
六 童言无忌悄然醉
李庭芝来到周行天面前,满脸感激,说道:“若非周大侠相救,李某今日定然难逃毒手,周大侠神功盖世,李某真是井底之蛙,如今。。。。方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广,有周大侠相助,咱们扬州城自是高枕无忧了。”
周行天回过神来,笑道:“李将军为何这么说?这些年来,若不是李将军你治理有方,防御有道,扬州城早就分崩离析,百姓自也流离失所,如今虽然战祸不断,但扬州城屹立不倒,百姓安居乐业,孩童有书读,大人有活干,水运便利,商贾频来,不仅未见衰败,繁荣商机,反而胜于往昔,这全是大人的功劳,我助大人,便是助这天下百姓,更是助这大宋江山。”
他所说的事,全是李庭芝这些年在扬州的功绩,句句属实,并无夸大,他也因此深受百姓爱戴。李庭芝心下激动,喉头哽咽,又是连声道谢,周行天拍拍李庭芝的肩膀,客气几句,转过头来,对苍鹰说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苍鹰茫然道:“我叫苍鹰。”
周行天又问:“你怎会知道我使用的功夫?你能看得出来么?”
苍鹰摇了摇头,神色慌乱,小声道:“你与那老头手掌碰在一块儿的时候,我无端端感到一阵寒气,我什么都不知道。。。。。脑子。。。脑子乱得很,你莫要问啦,再问的话,那乌鸦又要跑出来啦!”
轻衫掩嘴笑道:“小鹰,你总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的,咱们以后,干脆叫你不知道得了。”
迫雨大笑起来,嗲声嗲气的叫道:“不知道哥哥,嘻嘻,真是好听。”
苍鹰有些恼了,拍着脑袋,任迫雨取笑,却也不再理会。
周行天愣了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李庭芝急忙邀周行天入座饮酒,周行天点了点头,随手接上了巍山的断骨,坐入酒席之中。
常海将这两个孩子的事大略说了,周行天听迫雨拜李庭芝为义父之事,面露微笑,揶揄道:“李将军,你这是和我抢徒弟哪。”
李庭芝捋须笑道:“谬矣,谬矣,周大侠何出此言?你收你的徒弟,我养我的儿子,咱哥俩个忙个的,彼此互不干涉,将来迫雨尊师尽孝,互相也不耽搁,岂不是一桩美事?”
周行天道:“那我可有言在先,我今晚便要传这两个孩子功夫,迫雨我可得先带走,你要是心疼儿子,现在求饶,那可还来得及。”
李庭芝嘿嘿一笑,说道:“无妨,无妨,今后日子长的很,老夫也不差这一天两天。”
众人一齐起哄,将迫雨推到李庭芝怀里,李夫人又将李云和抱了过来,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笑得满面通红,酒席间笑语不断,哄闹不休。
轻衫笑了一会儿,目光扫过众人,只见周行天脸上带着恭敬笑容,但眼神却毫无暖意。她心中涌起一股柔情,心想:“师父功夫这般高,几可说得上是天下无敌,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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