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黄易精品小说边荒传说-第6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放箭”!
    把守西门防线的联军战士,千箭齐发,射往敌人。
    呼雷方掣出背上大弓,从挂在马侧的箭囊中手法纯熟的拔箭连珠发射。
    鼓声轰隆,喊杀声震撼着边荒集西门内外,虽有敌人敌骑中箭堕马仆跌,但大部分均能以长盾挡格箭矢。
    “呵”!
    一名己方战士从城墙中箭翻跌,“蓬”的一声伏尸三人马脚旁。
    呼雷方开始觉得燕飞的计议有道理,敌方精擅骑战,以此势子冲击防线,肯定己方会给街得支离破碎,纵使抵得住这轮冲击,下一轮又如何呢?
    呼雷方和阴奇分别传令,高叫出手下战士听得明白的战略术语。
    把守西门的战士倏地往两侧退开,靠往两边的楼房店铺,更有人翻上屋顶,又或退入屋内。
    敌骑见状忙长驱直进。
    燕飞三人和二十多名战士勒马退到西门旁,待对方近三百人街入长街,燕飞大喝道:“兄弟们,我们杀他一个片甲不留。”
    策马驰前,蝶恋花全力施展,竟没有碰上一合之将,就那么凭一人之力,斩瓜切菜般杀人敌队内。
    呼雷方等怎敢怠慢,随在他马后冲杀,硬生生把敌人冲得队形散乱。
    守在破墙后的战士同时发难,街到城外与敌交战。
    西线的战争全面展开,只余赫连勃勃一军仍未投入战事。
    赫连勃勃本心中大喜,以为西门的人因固守不住而被己方人马突破,到发觉己军被街断成两截,入城的部队变得孤军作战,始知不妙,慌忙率军朝西门杀去。
    这时西门内的战斗已告胜负分明。
    由于被拒于西门外的匈奴兵实力薄弱,不到三百之众,被从破墙涌出来的联军压着来打,让高手如燕飞、呼雷方和阴奇等得以分身掉头杀回集内,入集的敌军变成被围歼的格局,单是楼房高处的箭手已令他们伤亡惨重。
    战绫南北两端的联军因晓得燕飞的战略,只守不攻,既可把伤亡减少,又可以随时支持西门的防守。
    胜败的关键,系于能否挡住赫连勃勃亲率的部队。
    蓦地西大街东瑞蹄声大作,以千计的友窝疾战卜水银泻地般从大街与横巷杀出来,其势锐不可挡,登时把早已溃不成军的匈奴战士杀得人仰马翻,全无对抗之力。
    燕飞大喝道:“我们杀出西门去。”
    夜窝族二千多战士从另一端直杀到他们身旁来,闻言更添其勇不可挡之势,齐声发喊,跟在燕飞等马后杀出集外,正面迎击赫连勃勃疾冲而至的干人部队。
    同一时间号角声在集外北面山林响起,屠奉三的荆州军从疏林区盖地而来,截断了敌人的后路。
    赫连勃勃见势不妙,竟一抽马头,朝北落荒逃去,可怜他那些走不及的手下,被联军像潮水般淹没和宰杀。
    边荒集的第一场硬仗,以赫连勃勃差点全军覆没作结,这是事先没有人预料得到的辉煌战果,不过边荒集的危机尚是刚开始。
    刘裕打了两个寒战,跪倒地上,不住喘息。
    这里离颖水有三十多里,急赶个把时辰路后,他再支持不祝自家知自家事,他不单内伤未愈,早前又在颖水潜游近半里,加上心情低落郁结,这般赶路,令他内伤加重,兼受风寒感染。
    聪明之计,是找个可躲避风雨的地方好好疗伤,可是他的心情又不容许他这么做。
    他的心没法子安静下来,至乎以能伤害自己反令他有减轻痛苦和解脱的感觉。
    死掉便一了百了。
    唉!
    燕飞固是必死无疑,纪千千和小诗又会遭到如何可怕的命运呢?
    刘裕勉力爬起来,继续奔往广陵的行程。
    大江帮的船队沿颖水北上,若依现时航速,可于黄昏前抵达边荒集。
    江海流负手立在望台上,只有得力手下胡叫天陪在身旁,其它头领级手下分散往各船去,以应付任何突然出现的危机。
    胡叫天道:“现在只余两个时辰的航程,孙恩若要设伏,应在此河段。”
    江海流叹道:“我是否走错了一步棋?”
    胡叫天一头雾水的问道:“老大指的是那一步棋?”
    江海流摇头叹息,似不愿继续说下去,忽然又道:“我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可是不知如何,总感到有负安公。”
    胡叫天从未见过江海流如此满怀感触,大感不安,沉声道:“当时谁猜得到谢玄会在淝水之战大获全胜,若建康被破,南郡公将成南方唯一的希望,换过是我,也会弃安公而选南郡公。”
    江海流皱眉道:“可是我既向南郡公表示效忠,他又因何舍我而取屠奉三呢?”
    胡叫天沉吟道:“或许他只信任屠奉三吧。”
    江海流摇头道:“这并不成理由,我们大江帮的势力在长江根深蒂固,不论屠奉三如何了得,始终不能取代我,他以屠奉三来排斥我,于理不合。”
    胡叫天想了想,一震道:“我明白哩!南郡公是怕老大你与谢家有交情,一旦有起事来会扯他的后腿。”
    江海流摇头道:“若论交情,我和谢家怎及桓家渊源深远,我是由南郡公的爹桓温一手提拔出来的,与桓冲又是亲如兄弟。”
    胡叫天胡涂起来,摇头道:“确是不合情理。”
    江海流叹道:“本来我是想不通的,不知如何,刚才忽然清楚明白。唉!我江海流真是后知后觉。”
    胡叫天讶道:“老大想通甚么呢?”
    江海流睑色阴沉下去,一字一字狠狠道:“桓玄是心虚。”
    胡叫天愕然道:一心虚?”
    河风迎面吹来,两人衣衫拂扬。长河宁静安祥,不过只看颖水交通断绝,便知前方不会有好的路数。
    江海流道:“我本对大司马的猝死没有怀疑,皆因桓玄一向对乃兄敬若神明,所以我还为他在安公处辩护。可是自桓玄出乎所有人料外向朝廷拒绝坐上大司马之位,却又接收荆州兵权,从此不断疏远我,至乎要夺去我在边荒集的影响力,我若不生疑心,便是真正蠢材。”
    胡叫天色变道:“老大怀疑大司马并不是病死的。”
    江海流徐徐道:“你不觉得大司马死得巧合吗?当时朝廷既无力又不敢管荆州的事,桓玄便可只手遮天,自把自为。别人不清楚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但怎瞒得过我。大司马生前曾亲口对我说过深怕桓玄难制。”
    胡叫天道:“即管大司马是被桓玄害死,但只有桓玄自己晓得,他疏远我们,对他有何好处?”
    江海流沉声道:“俗语有云纸终包不住火,我和大司马关系密切,而桓玄害死大司马的手段不出下毒一法,大司马家中婢仆过百人,怎都有蛛丝马迹可寻,桓玄亦不敢尽杀大司马府内之人,致自暴其丑。当有人生疑时,第一个要找人咨商的将是我江海流,所以桓玄怎能对我没有顾忌?”
    胡叫天吐出一口郁气,低声道:“如今老大有甚么打算?”
    江海流仰望晴空,目泛泪光,凄然道:“我怎能一错再错,我要查清楚大司马暴毙之谜,若证实我的看法,我会教桓玄血债血偿。桓玄既派屠奉三到边荒集去,他和我已恩消义绝,我将撤回对他的支持,倘有任何人能打击他,我会尽力扶助。”
    胡叫天道:“在南方,恐怕只有谢玄方可压得住他。”
    江海流道:“确是如此,司马道子和王国宝之流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孙恩邪恶难测,助他只是养虎为患。所以我已请刘裕代我向安公传话,向安公表示我忠之意。若谢玄有志取司马曜而代之,我会忠心追随。”
    胡叫天心中翻起巨浪,大江帮多年来控制长江水运,对南方各势力有举足轻重的作用,江海流若投向谢家,加上谢玄的北府兵,此消彼长下,桓玄将陷于劣势。
    桅梢处看台的哨卫高声示警,表示前方有敌人。
    江海流收摄心神,发出命令,九艘双头战船同时进入战争状态。
    第十一章最高统帅
    燕飞在北门外以矮秃树干头为凳,坐着发呆,心中充满伤感。
    以百计的热心边民,在忙碌地清理战场,若不把死者埋葬,边荒集将会有疫症发生。联军战士则人人就地坐下,或挨着破墙,又或索性躺下,尽量争取休息的时间,因为另一场大战,将从南北两方席卷而来。
    终于有空间哩!
    唉!高彦死了。不!高彦该仍未死,因为我仍感觉到他,这是一种无以名之的灵觉,不能以常理解说的灵觉。
    刘裕也没有命丧于孙恩之手;因为刘裕是天下最擅观人的谢安提拔的谢家继承人,所以肯定不是短命鬼。希望谢安这趟没有失算吧。
    燕飞想到已离开边荒集的庞义和小诗等人,深深体会到战争的可怕,但也没有另一个游戏比此更刺激。
    他绝不可以输。
    纪千千悦耳的声音柔情似水的在他耳旁道:“燕老大累透哩!”
    一种强烈至无法表达其万一的感觉潮水般卷过燕飞心灵的大地,忽然间一切都清晰起来,就于此深陷于连场大战的一刻。
    当太阳落下去后,死亡将在前路上恭候不屈的战士,他再没有时间欺骗自己,骗自己对纪千千尚未情根深种。
    纪千千倾国倾城的玉容出现眼前,在这充满血污汗水的战场中,她像一朵不染污坭的莲花,?;洁明丽,超然于仇恨和杀戮之外。
    纪千千是个离奇的人,打从第一眼见到她,令他早已古井不波的心湖生出圈圈涟漪,对她的感觉更随着与她日夕相处而愈趋强烈。从没有一刻,比于此生死血战后的一刻他更需要她,更忍受不了没有她那虚虚荡荡的天地,他一直在克制着对这位佳人的热爱洪流,可是在时间无多下,再没有任何人力可以抵着早被冲崩的感情堤岸。
    纪千千察觉到甚似的娇躯微颤,迎上他炽热深情的目光,似不晓得正被千百对目光默默注视般,举起纤手以指尖轻触他的脸庞,樱唇轻吐的悄声道:“傻子终于不傻哩!”
    燕飞差点控制不住要把她拥入怀内的冲动,她是他在濒临绝境中的最大幸福,轻轻的一句话,比千言万语更使他明白双方间复杂微妙和深挚的感情,一种有会于心的喜悦在他心中激荡,同时更憎恨战争残忍不仁的破坏力。
    纪千千收回纤手,现出一个哀伤的神色,有点不愿启齿的道:“千千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战争的可怕,短短的一段时间,一切都不同了,所有人们平时奉行不二的法规全被弃掉,每个人都要被迫撕下面皮,露出原始的野性,全力去打击对手。难怪干爹每次提起战争,总会变得悲伤失落。”
    燕飞问道:“你有后悔吗?”
    纪千千平静答道:“后悔?你忘记了我说过的话吗?不来才真的后悔呢?没有边荒集,没有燕飞,千千的生命怎称得上无缺?人生到世上来,注定要经历喜怒哀乐、生离死别,谁也不能身免。欢乐当然是人所渴求的,不过有喜便有悲,如此方可以使人全面深刻地去品尝生命的意义。千千失于建康,得于边荒集,你道人家会后悔吗?”
    燕飞心中一阵激动,在爱情上,纪千千是勇者,他却是懦夫!不过他终于醒觉,正要道出心中之情,屠奉三,慕容战和卓狂生朝他们走过来。忙把说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三人神色凝重,看来不会有甚么好消息。
    瞧到他们三个人走在一起,燕飞生出古怪的感觉。深感如此情况,只会发生在边荒集,昨天的敌人,会成为今天的战友,反之亦然。
    纪千千以微笑迎接三人,道:“你们当是有要事商量,千千还要回去照顾受伤的人,瞧瞧有甚可以帮上手的地方。”
    说罢举步去了。
    卓狂生、慕容战、屠奉三和燕飞目送她进入西门内,方收拾心情交谈说话,气氛颇为异样。
    慕容战道:“宋孟齐派人传回来消息,黄河帮的人聚集在颖水上游十里许处,以战船封锁河段,又备有大批战马,显然是为慕容垂的大军作的准备。宋孟齐说他会设法于入黑后突袭黄河帮,用尽办法拖延慕容垂的部队,令他们不能和天师军配合,而边荒集则要看我们哩!”
    屠奉三沉声道:“现在我们的情况并不太坏,赫连勃勃丧师辱名,应再无颜留在这里,更很难向慕容垂作交待。兵力上的损失,顿使他势力转弱,因他还要为应付你的兄弟拓跋圭而头痛呢。”
    稍顿续道:“至于郝长亨的二千战士,中了我反伏击之计,已伤亡惨重,暂时对边荒集没法构成任何威胁,所以现在的边荒集已全在我们的控制下。”
    卓狂生一对眼睛亮起来,道:“假设宋孟齐真的可阻延慕容垂的大军,我们须应付的只是天师军,、我们便并非全无胜望。”
    燕飞苦笑道:“我们面对的,或许并不单只是天师军,还可能有两湖帮的战船队,令我们没法主动出击。何况我们更有个致命的弱点,是各部队间缺乏一套人人清楚和可以奉行的指挥章法,更没有一个能指挥全局的最高统帅,面对有完善指挥系统的敌人大军,将难把力量发挥。说句难听点,我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能击败赫连勃勃纯属侥幸而已。”
    他这番话说中三人心事,大家沉默下来。
    卓狂生像忽然想起甚么似的,一震后道:“实话实说,边荒集从不虞缺乏人材,甚至炼丹的也可以随便找来十来二十个能乎。请恕我坦白,像屠老兄般便不但有统军的能力,在这方面更是经验丰富,唯一令人犹豫的地方,是屠老兄尚未在边荒集建立起做主帅的声望,恐难服众。”
    屠奉三苦笑道:“大家确应坦白说出实话,因为再没有时间说好听的谎言。幸好我可以负起从旁辅坐之责,我认为最有资格作统帅的是燕兄你,没有人会有异议。”
    慕容战比屠奉三熟悉卓狂生,道:“卓老你是否另有人眩”卓狂生神秘兮兮的道:“若没有这个人,确没人比小飞更适合坐这个位置。”
    三人愕然瞧着他,均猜不到他心中的人选是谁。
    假若卓狂生没有逍遥教的背景,他本来也是一个适当的人眩卓狂生微笑道:“我们的纪美人又如何呢?”
    三人听得你眼望我眼,不知该如何答他。
    卓狂生豪气大发的道:“边荒集从来是个妙想天开的地方,夜窝子、古钟尝钟楼议会只能在边荒集出现。我们的最高统帅当然也不能把外面那一套照奉宣科的搬进来。我们的纪美人自有她的一套,让我告诉你们吧!若不是她想到召唤夜窝族,与赫连勃勃之战尚不知鹿死谁手呢。她坦白地把边荒集的危机说出来,反赢得所有人的支持,没有一个人因而退缩。
    我们不得不承认,我们的千千小姐已成为边荒集的象征,人人肯为她而战。她便是边荒集,边荒集便是她。”
    屠奉三一震道:“老卓说得对,边荒集现在的情况肯定是集体领导的格局,谁人当统帅只有象征的意义,在如此情况下,没有人可以比千千小姐更适合。”
    慕容战朝燕飞瞧去,道:“你怎么看?”
    燕飞明白慕容战的顾虑,若纪千千当上主帅,当形势转坏,她将不能先一步逃亡,因为这会导致联军的崩溃。
    他愿意将纪千千放到如此般的位置上吗?
    屠奉三一字一字毫不含糊的道:“千千小姐若登上最高统帅之位,势将万众一心,人人奋战到底,如此我们还有几分胜望。我屠奉三首先在此向她宣誓忠,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绝不退缩。”
    说出这番话,屠奉三整个人轻松起来,又生出从未试过的奇妙感觉,好像一生人直至这一刻,才破天荒第一次感情用事,只觉内心畅美至极点。在来边荒集前,若有人预测他会说这样的话,作这样的决定,他自己是第一个不会相信的人。
    燕飞、卓狂生和慕容战愕然瞧他,一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神态。
    屠奉三为自己打圆场道:“只有置诸于死地而后生,我们方有机会渡过此劫,其它都是废话。”
    燕飞还有甚么话好说,长身而起道:“休息够哩!让我们立即召开钟楼议会,好决定边荒集的命运。”
    江海流登上船桅上的望台,朝上游远眺,立即色变。
    那一段有问题的河段,水道收窄,两边崖岸逐渐高起,形成一个小水峡的形势,水流特别湍急。
    而在两边岸崖,各设十多组堆起如小山的檑木阵,一旦斩断系索,以千计檑木将会从高处抛入河水,他的战船将无路可逃。湍激冲奔的河水加上巨木,可敞成的破坏是不堪想象的。
    江海流别无选择,立即发出全队后撤的命令。
    在此刻他终于生出悔意,恨自己没有听刘裕的忠告。
    孙恩这一手耍得非常高明,摆明是要逼他登岸决战,而他亦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冒险登岸,一是掉头返回大江去。
    他究竟该如何决定呢?
    当大江帮的战船掉头后撤,孙恩正在附近一处山头,好整以暇地观看整个过程。
    卢循恭敬地站在他身后。
    孙恩淡然笑道:“江海流在南方确是个人材,大江帮在他的领导下搞得有声有色,若两帮公平决战,聂天还仍未可稳言必胜,至少在水战技术上,我是看高大江帮一线的。看看他们的战船调动得多么灵活,像十多尾生蹦活跳的鱼儿,纵然有罗网在手,想逮着他们仍非易事。”
    卢循谦虚的问道:“天师弦外之音似是江海流终斗不过聂天还,徒儿愚鲁,有否揣摩错了天师的意思呢?”
    孙恩目送大江帮的战船往下游驶去,道:“你没有听错,江海流和聂天还才智相若,武功就算不是旗鼓相当也所差无几。可是江海流却远及不上聂天还的深谋远虑,后者早在十多年前开始部署,今天终到了丰收的日子,江海流大限已至,希望他死前可以弄清楚自己在甚么地方出错吧!”
    卢循冷笑道:“不过郝长亨却在边荒集吃了大亏,先给人识穿身分,又被屠奉三算中他的部署,损兵折将而回。”
    孙恩双目精光乍闪,沉声道:“究竟发生了甚么事?以郝长亨的手腕,怎会阴沟裹翻船的,这岂不是打乱了我们的计划吗?”
    卢循道:“徒儿今次来见天师,正是要向天师报告边荒集最新的形势。郝长亨之所以出漏子,问题发生于高彦身上,不知如何竟被他晓得慕容垂大军进犯边荒集的路线,还要把密藏的木筏烧掉,幸好神推鬼使下他邀尹清雅同行,尹清雅被迫下手杀他。由于两人一起离集之事并非秘密,郝长亨知纸包不住火,只好立即离开。”
    孙恩皱眉道:“这与屠奉三有甚么关连?”
    卢循道:“那是另一件事,屠奉三不知如何竞查出博惊雷是郝长亨的人,反遇来利用博惊雷布下陷阱算计郝长亨,击垮了郝长亨的人马。”
    孙恩狠狠道:“好一个屠奉三。”
    卢循道:“边荒集形势失控,赫连勃勃与以燕飞为首的边荒集联军大火并,匈奴军差点儿全军覆没,赫连勃勃仅以身免,与数百残兵逃回北方。此役将对铁弗部匈奴和拓跋鲜卑的势力均衡有关键性的影响。”
    孙恩道:“北方的事,留给慕容垂去头痛,拓跋圭若因此成功兼吞统万,对我们非是完全无利的。边荒集联军方面的伤亡如何呢?”
    卢循道:“他们只折损三百多人,在如此激烈的战斗里,这个数目真是奇迹,尤其面对的是能征惯战的铁弗部,赫连勃勃更非省油灯。从此点亦可见能在边荒集站得住脚的,没有一个是浪得虚名之辈。”
    孙恩微笑道:“小循怕我轻敌吗?”
    卢循暗吃一惊,慌忙道:“徒儿怎敢,只是以事论事。现在边民已逃得七七八八,余下者不过万人,但均是冥顽不灵的死硬派,加上联军,总人数在万五至万八人间,其中三千许是老弱妇孺,不过若其它人全投入战斗,仍有一定的反抗能力。”
    孙恩道:“边荒集粮食储备的情况如何呢?”
    卢循道:“边荒集一向储备大批粮食,各帮会有独立的粮仓,现时走了这么多人,粮食供应方面在短期内肯定不会出问题。”
    孙恩叹道:“我们最不希望见到的情况终于出现哩!一盘散沙的边荒集竟然会团结起来。
    边荒集虽无险可恃,却是天下物资最丰盛的地方,要兵器有兵器,要战马有战马,今夜之战会是一场硬仗。”
    卢循道:“可是他们却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缺乏一个能领导各帮势力的领袖,各部队间的调配更是严重的问题。坦白说,打死我也不相信像屠奉三、燕飞、慕容战和拓跋仪这些人能合作无间、生死与共。只要我们能利用他们的缺失,在前后夹攻下,将可以令他们进退失据,疲于奔命。”
    孙恩点头道:“小循的分析正说中他们的要害,不枉我的苦心栽培。战争并非一般江湖武斗,不论他们如何悍勇善战,遇上曾受过严格战术训练的部队始终是乌合之众。他们更想不到的是两湖帮竟会倾巢而来,只要我们能控制颖水,他们这一仗便要输个一败涂地,大罗金仙也没法挽回此劣势,何况只是区区一个小燕飞。哼!”
    卢循一呆道:“我还以为天师会像对任遥般,一并把聂天还和郝长亨除去。”
    孙恩哑然失笑道:“聂天还怎同任遥,没有他找谁去牵制桓玄。我今次肯和聂天还平分边荒集的利益,是要助大他的声势。除去江海流,使桓玄和聂天还中间再无转圜余地。可是当建康落入我们天师道手上,聂天还在世的日子便将屈指可数了。”
    卢循叹服道:“天师算无遗策,徒儿佩服至五体投地。”
    孙恩目光投往颖水下游尽处,道:“在淝水之战前,谁猜得到此战后南北竟有这么大的转机,可知天命实属意于我们天师道。江海流以为可以弃舟登岸,从陆路攻击我们后方,岂知此着正是我刻意安排的,当他发觉他的好朋友在后方恭候,已是悔之晚矣。哈……”孙恩的长笑声直冲霄汉,在颖水两岸间来回激荡。
    孙恩张开双手,狂喝道:“一个全新的时代已来临,以后的天下,将是我天师道的天下,再没有人能逆转天命的洪流。”
    第十二章兵法女神
    “啊!千千怎能担当此大任呢?”
    议堂从未试过这般热闹,挤满了边荒集的各路英雄好汉,出席者除燕飞、纪千千、慕容战、夏侯亭、费正昌、呼雷方、程苍古、姬别、红子春、卓狂生等原班人马外,还有从未与会的拓跋仪、屠奉三、阴奇。
    小轲因立了大功,被视为继高彦后风媒中的新星,获邀列席。
    夜窝族则以姚猛和左丘亮两人作代表,颜闯也随程苍古列席。
    尚有要求与会的是羯帮的冬赫显,他为羯帮的第三把手,老大长哈力行离开后,他和八十多名兄弟留下来,后见势色不对,躲了起来,避过被赫连勃勃屠杀的厄运,亦有参与击垮赫连勃勃的一战。
    议会的第一个议题由卓狂生提出,是请纪千千坐上边荒集最高统帅的宝座。
    议堂登时静至落针可闻,所有人目光全集中在纪千千身上。
    纪千千玉颊霞飞,令她更是娇艳欲滴,看得老老少少全呆了眼。
    姚猛和左丘亮首先忘情地叫好。
    出乎大多数人料外,接着朗声表示赞同的竟是屠奉三,他言词恳切地道:“我们现在真是迫切需要一个能统领边荒集的主帅,否则我们只是乌合之众,而环顾边荒集,惟有小姐你的德望能服众,更不会令各方头领生出疑惑,若边荒集可渡此灾劫,一切会回复旧观,小姐你也可重过弹琴唱歌的逍遥日子。”
    纪千千求助的目光往燕飞瞧去,后者暗叹一口气,举掌道:“燕飞在此向小姐宣誓忠。”
    姚猛、左丘亮,加上小轲二度起哄,喝釆赞好。
    事实上除纪千千本身外,卓狂生早向其它领袖知会此事,人人叫好赞成,因为她是最没有争议性的人选,且事后更不会出现因曾当过最高统帅从而桀骛坐大的不良后果。通过她便可以名正言顺指挥联军,加强各方势力的合作,所以众人纷纷附和。
    纪千千见燕飞没有站在她的一边替她推辞,且清楚时间与形势紧迫,还有甚庆好说的,只好答允。
    众人立即一致通过。
    卓狂生让出议长之位,让纪千千坐上去,权充统帅的宝座。
    卓狂生肃容道:“千千小姐的统帅并非是有名无实的,她的命令就是最高的命令,必须落实执行。如若自问办不到,现在请立即退出。”
    众人均心知肚明这是甚一回事,纪千千只是名义上的领袖,不过一切重要的指令会通过她发出去,使人知所遵循而已。
    屠奉三欣然向纪千千道:“请小姐指示!”
    纪千千现出个原来该由我说话的错愕表情,美目扫视众人,柔声道:“我们现在应怎办呢?”
    当然没有人会怪责“主帅”如此没有主见。
    呼雷方首先发表意见道:“现在我们面对的是南方的孙恩和聂天还,北方的慕容垂和铁士心,照我们估计两方人马实力相若,都是在一万五千人至二万人间,总兵力在我们四倍之上,所以这场仗绝不容易应付。”
    慕容战道:“我们已派出侦骑,希望可以侦察到敌人的位置,而我们的战略部署,则要看能否掌握敌人的动静而厘定。”
    拓跋仪皱眉道:“听慕容当家的话里含意,似乎有主动出击之意。”
    慕容战不悦道:“敌方势大,所以我们必须以奇兵取胜,利用我们对边荒熟悉的优点,如能在途上成功伏击任何一方的敌人,便可解除那一方面的威胁,令敌人没法同时进攻边荒集,我们亦不用打一场要应付两条战线的战争。”
    拓跋仪显然不满慕容战带点教训意味的语气说话,冷哂道:“慕容垂向以用奇称着天下,孙恩的兵法亦诡变莫测,我方则是疲乏之师,现在离入黑只有两个多时辰,纵使清楚敌人的行军路线,距离远近,我们贸然出击,一旦出岔子,边荒集肯定不保。”
    慕容战何时给人这般顶撞过,正要反驳,纪千千温柔婉约的动人声音响起道:“你们两个干甚么哩!敌人尚未到自己便先吵起来,再这样下去,奴家不干这个统帅了。”
    拓跋仪和慕容战立即闭口。
    众人见这对冤家在被责下仍甘之如饴,开始庆幸由纪千千当统帅的决定,不但是明智之举,且是妙着。
    要知像慕容战、拓跋仪、屠奉三之辈,人人桀骛不驯,怎肯听其它人说话,唯有纪千千是例外。
    更因她不属于任何帮会势力,故能超然于各方权势利益之外。
    呼雷方点头道:“小姐说得对,我们必须团结一致,共抗外敌。”
    众人心忖话虽是这说,可是每个决定都牵涉到存亡生死的大问题,自然各有主张,而他们欠缺的正是一个可以作出最好主张的领袖。
    程苍古道:“拓跋老兄和慕容当家的话各有道理,却代表两种截然不同的战略,我们大可看形势变化,混合灵活使用。”
    他的说话看似没有反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