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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精品小说边荒传说-第2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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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雨田一呆道:“大三合?我还是首次听到这个辞语,似乎属风水地学方面的用辞。”
    燕飞道:“大三合你未听过,天、地、心三佩又如何?”
    向雨田敛去丰富的表情,睑容立即变得充满冷酷的意味,缓缓道:“燕兄勿要愚弄我,天、地、心三佩我当然听过,那不过是道门中人骗人的玩意,你是否想告诉我,天、地、心三佩合璧后会出现大二合呢?”
    燕飞油然道:“天、地、心三佩并非骗人的玩意,阁下眼前的天穴便是证物。”
    向雨田凝视燕飞,一双虎目神光烁烁,然后目光投往天穴,再摇摇头,叹道:“如果不是由你燕飞口中说出来,打死我也不会相信。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燕兄可否仔细点说出来?”
    燕飞道:“我不想再提细节,总言之在机缘巧合下,我和孙恩在争夺天、地、心三佩之际,误打误撞地破解了道门千古不解之谜,令从没有人能使其合而为一的三佩归一合壁,出现了大三合的异事。”
    向雨田抬起头来,双眼眨也不眨地凝望燕飞,道:“那传说中的洞天福地是否出现了?”
    燕飞道:“我不知道。”
    向雨田失声道:“甚么?”
    燕飞沉声道:“我真的不知道,孙恩也不知道,只晓得虚空被炸开了一个仅能容一人通过的缺口,向兄身前的天穴,便是爆炸的遗迹。”
    向雨田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燕飞敢肯定这有天纵之资的年轻高手,毕生未试过如此震撼,此刻的他该是头皮发麻,心中一片空白,以致一向能言善辩的他亦要哑口无言。
    ※※※
    “咯!咯!咯!”
    郝长亨举手敲门。
    尹清雅的声音传出来道:“是郝大哥吗?进来吧!”
    郝长亨呆了一呆,推门进入小厅,尹清雅神采奕奕的坐在一角,正拿梳子梳理披肩的秀发,嘴角含笑,一派悠然自得的姿态。
    郝长亨来到与她隔了一张几子的太师椅坐下,嗅到她浴后芳香的气息,心中涌起兄长对妹子般爱怜的感觉,笑道:“你怎知是我?”
    尹清雅哂道:“猜也猜到哩!师傅要你来做探子嘛!好探清楚我的情况。清雅有说错吗?”
    郝长亨有点尴尬的道:“说对了一半吧!我不可以关心你吗?一又岔开道:“为何把伺候你的珠儿、芳儿全赶了出去,你不用人伺候吗?”
    尹清雅漫不经意的道:“我要独自想点东西嘛!回到家真好,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放心吧!短期内我是不会离开的,你可以向你的帮主交代了。”
    郝长亨失声道:“那长期又如何?”
    尹清雅若无其事的道:“未来的事,谁算得准?人家肯乖上一段日子,算很懂事哩!”
    郝长亨拿她没办法,改变策略,道:“帮主和我都认为清雅言之成理,荒人最特别的地方,是大家都在公平竞争下,各凭实力比拼挣得个人的身份位置。像我便不同,是因帮主看得起我,而他之所以看得起我,可能只因他欣赏我某一方面的才干,故而提拔我,情况确有不同。”
    尹清雅放下梳子,平静的道:“郝大哥真的这么想吗?”
    郝长亨为之愕然。
    尹清雅叹道:“郝大哥这么说,是为了要与我同声同气,大家好说话。看大哥的表情,便知大哥是随口说说,并不认真。说实话吧!谁肯承认自己名实不符?但荒人却没有这方面的问题,高彦叮以成为首席风媒,是靠他的本领赚回来的,绝没有人怀疑,这是我今次到边荒集最深刻的感受,虽然明知说出来只是逆耳之言,但却不能不说,因为我担心师傅,也担心郝大哥。问吧!你们是否想问我是不是爱上高小子?是不是非他不嫁?”
    郝长亨仍是呆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尹清雅“噗哧”娇笑,道:“对不起!人家不是故意令郝大哥难堪的,只是这番话一直憋在心内,憋得很辛苦,说出来后痛快多了。”
    又道:“这两天该有荒人大破燕军的消息传来,你们便知我不是长他们荒人的志气。”
    郝长亨长长吁出一口气,惊喜万分的叹道:“清雅真的开始懂事了。”
    尹清雅嗤之以鼻道:“人家甚么时候都懂事,只不过不说出来吧!因为说出来也没有人当作一回事。师傅很重视你的意见,你劝劝他吧!边荒集的确气数未尽,强如慕容垂每次去惹荒人都锻羽而归。何况荒人又没来惹我们,我们犯不着去惹他们。”
    郝长亨苦笑道:“不关重要的事帮主或许肯听我说,但牵涉到争霸天下的大事,帮主自有主张,哪轮得到我多言?”
    尹清雅嗔道:“郝大哥!”
    郝长亨投降道:“我试试看吧!咦!我有个更好的办法。”
    尹清雅好奇的瞪大美目。
    郝长亨道:“由你去向帮主说,效果会比我去向他说更好。”
    尹清雅怀疑的道:“真的吗?”
    郝长亨笑道:“如你肯向帮主说心事话儿,帮主是求之不得,且会有最大的耐性。是哩!你和高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会肯让你回来的?”
    尹清雅露出甜甜的笑容,道:“我和高彦?教人怎么说呢?这小子确是不折不扣的混蛋、蠢蛋,唔——还有是坏蛋。”
    郝长亨失声道:“坏蛋?”
    尹清雅嗔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郝长亨摊手无言。
    尹清雅现出沉醉的神色,悠然神往的道:“我被边荒迷倒哩!”
    郝长亨未及反应,尹清雅叽叽呱呱兴奋的道:“到边荒后,时间飞快的过去,每一刻都有不同的变化,既步步惊心,又刺激好玩,高彦那小于的新玩意层出不穷,把燕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向雨田那家伙也相当不错,算他哩!”
    一时间,郝长亨亦乏言以对,他身负的重任,是要摸清楚尹清雅和高彦的关系,好让聂天还决定应付的策略,但他却给尹清雅弄胡涂了。
    尹清雅奇道:“郝大哥为何不说话?”
    郝长亨把心一横,硬着头皮道:“你究竟和高彦有没有……嘿……有没有……”尹清雅两边五颊各飞起一朵红晕,今她更是娇艳欲滴,嘟起嘴儿道:“郝大哥不是好人,竞问人家这种问题?”
    郝长亨苦笑道:“是或不是,清雅只须答我-句,然后我可以向帮主交差,清雅也可以继续一个人回味边荒游的滋味了。”
    尹清雅气鼓鼓的道:“是又如何呢?”
    郝长亨默然片刻,忽然像豁了出去的断然道:“清雅该清楚你的郝大哥是站在你这一边的,郝大哥当然希望清雅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又叹道:“但帮主有帮主的想法,尤其他正与桓玄结成联盟,这方面不能不避忌。你也该清楚帮主的脾性,没有人可以改变他的想法。唉!我不是没有为你们说过好话,只是帮主完全没有动遥”尹清雅喜孜孜的道:“知道郝大哥对清雅这么好便成,其它的再不重要。”
    郝长亨讶然往她瞧去,尹清雅的反应确实出乎他意料外,她说的话,令他心中充满暖意,这一刻,他愿意为尹清雅的未来幸福作任何事,虽然他仍没法逼自己去喜欢高彦。
    尹清雅喜不自胜的道:“你去告诉师傅,雅儿是清清白白的,我本来并不打算解释这般羞人的事,但却不愿师傅误会高彦,他绝不是师傅想象中的那种人。他……嘿!他这人挺规矩的,对雅儿还很尊重,不敢……不敢有任何逾越,所以雅儿……雅儿……不说哩!郝大哥明白便成,就是这样子。”
    郝长亨发觉高彦在他心中的形象立时大有改善,皆因与他先前的想法截然相反,不由得对高彦大大改观。
    他开始有点欣赏高彦了。
    尹清雅忽然连耳根都红起来,害羞的垂首道:“那小子还说,如果得不到师傅的允许,他……他……噢!我记不起他怎么说哩!”
    郝长亨大奇道:“那小子竟会重视帮主的意向,真是天下奇闻。”
    尹清雅又羞又嗔的道:“真的是这样子,我亲耳听他说的。”
    若到此刻仍不明白尹清雅对高彦的心意,郝长亨便是大蠢蛋,更不配为两湖帮的第二号人物。
    郝长亨问道:“那清雅又如何呢?”
    尹清雅以微细的声音道:“郝大哥你就告诉师傅,一天他不点头,雅儿也会陪在他身边,孝顺他伺候他。快去!人家要睡觉了。”
    第十三章 命中注定
    向雨田目光投往天穴,久久不能言语,然后艰难的道:“竟然是真的,这就是破碎虚空?”
    燕飞明白他的感受。
    此刻的向雨田是又喜又惊,既兴奋又失落,处于极端矛盾的情绪里。令他喜的是“破碎虚空”是真的,惊是因被“破碎虚空”的威力吓倒了,眼前的天穴是完全绝对地超出人类的能力,就像-个要攀上顶的人,攀至筋疲力尽之时,发现真正的顶耸峙上方,在没法攀登的高处。
    向雨田脸上血色尽褪,朝燕飞瞧去。
    不用他出言相询,燕飞也知道他想问甚么,道:“有关三佩的传说,记载于《太平洞极经》之内,说及三佩的秘密,不但指出三佩合一会打开仙门,现出通往洞天福地的入口,还叙录了寻找三佩的方法,孙恩的师傅遂把《太平洞极经》毁掉,然后依法寻得三佩,可是穷其一生之力,仍没法令三佩合一,致三佩于他辞世后,成为女儿和众徒弟争夺的宝贝。向兄还认为三佩是道门骗人的玩意吗?”
    向雨田沉声问道:“大爆炸发生时,你和孙恩在哪里呢?”
    燕飞答道:“我们就在现时天穴核心处的附近,爆炸把我们送往天穴之外,同受重创。”
    向雨田呼出一口气,忽然回复了常态,叹道:“好小子!差点给你骗了。”
    燕飞心中剧震,不但明白了向雨田为何忽然认为他在说谎,更掌握到自己忽略了其中一个至重要的关键,现在被向雨田提醒了。
    燕飞按下内心的兴奋,道:“三佩合一后,天地陷进无边无际的绝对黑暗里,偏是你可以清楚看到合壁的诡异情况,两股光芒万象的能量在交缠互动,然后倏地收缩至一点,就在这一刻,我感应到这一点存在着一个可容一人穿越的空门,而在这道仙门的另一边,存在另一个没有止境、奇异莫名的空间,就在我正犹豫该否通过仙门,去看看那边究竟是洞天福地还是修罗地狱之时,大爆炸发生了,当我回复神智,便是向兄现在见到的景况。向兄仍在怀疑我骗你吗?”
    向雨田虎躯轻颤,发起呆来。好一会后才道:“孙恩错失良机,他不是一直在找寻破空而去的机会吗?”
    燕飞心中惊叹,他虽不住在解答向雨田的疑问,但也同时得益,被这聪明的家伙不住启发,令他能更进一步掌握“破碎虚空”的秘密。道:“这个问题最好由孙恩来回答,在我来说,当时我有动弹不得的感觉,或许是因我过度震骇,又或三佩合一产生出某种克制着我的力量,现在我回想起来,仍难分辨清楚。”
    向雨田皱眉苦思,又问道:“这么惊人的大爆炸,燕兄和孙恩怎可能存活下来呢?”
    燕飞一直隐瞒着关于尼惠晖当时亦在场的事,为的是不愿埋香穴中的她被打扰。以向雨田的性格,如晓得她葬身之处,说不定会把她挖出来,以证实爆炸的情况。燕飞透露的事,把向雨田的心神全吸引了,再没有兴趣去理其它事。
    燕飞道:“这牵涉到我和孙恩的功法,勉强可以这般说,就是三佩合一的力量,与我们有相克之处,亦有相生的地方,非尽是破坏和毁灭性的力量。对天穴的来龙去脉,我可以说的便是这多,至于是否事实,由向兄自己作出判断吧!”
    向雨田苦笑道:“这岂是可以胡诌得来的?何况我把《道心种魔大法》翻看到可以背出来。换了小弟是燕兄,大概也可以活下来,因为我己结下魔种,不过仍要错失千载一时的良机,因为我的魔种尚未成气候。唉!从我自身的体会,可知燕兄和孙恩该已结下道家传说中的内丹,与我的魔种异曲同功。”
    燕飞心里翻起巨浪,心忖如果不是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休想向雨田会泄露魔种的秘密,这代表“破碎虚空”是可透过不同的功法达致,此情况对他有很大的启示。
    向雨田叹道:“既是如此,你和孙恩还有甚么好打的?”
    燕飞点头道:“的确没有甚么好打的,但既然仍斗个不休,为的当然也是‘破碎虚空’,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向兄是否仍坚持要杀我呢?”
    向雨田探手后方,握着剑柄,缓缓道:“燕兄肯说出天穴的秘密,是一番好意,令我非常感激。唉!燕兄可知你想我放弃干戈的一番忠言,却是适得其反,令我更想回复自由,放手去做自己的事。只有杀了你,我才可以无牵无挂,再不用背负师门欠秘族的债,我和你的决战是注定了的,燕兄勿要怪我,要怪便怪老天爷吧!”
    向雨田腾身而起。
    ※※※
    崔宏和长孙道生从睡梦中被唤醒,奉召去见拓跋圭。
    拓跋圭神情肃穆的坐在大堂的一角,着两人左右坐下后,淡淡道:“我明天要大举搜捕秘人。”
    两人均感愕然,早前拓跋圭方准备以静制动,不会因秘人的挑衅而劳师动众,现在又忽然改变主意,且急切至等不及天明,令人大感疑惑。
    两人知他脾性,一时都不敢说话。
    拓跋圭忽然笑起来,开怀的道:“你们定是以为我疯了。”
    自秘人连番施袭后,他们已很久没有见过拓跋圭如斯开心的模样,两人你眼望我眼,不知发生了甚么事。
    拓跋圭轻松的道:“我刚见过由拓跋仪从边荒集遣来传口信的信使,得到了非常重要的消息。”
    崔宏和长孙道生听得精神大振,晓得此消息当是非同小可,否则以拓跋圭的沉着冷静,是不会立即急召他们来见。同时隐隐感到他并不是真的要大举搜索秘人,因为那是不会有成效的。
    拓跋圭沉吟起来。
    两人更觉奇怪,甚么消息令拓跋圭要在心中思量后方可以道出来呢?
    拓跋圭道:“现在我说出来的话,只限于你们和张衮知道,其它人都要瞒着。”
    两人点头答应,心中更疑惑了。
    拓跋圭道:“边荒传来的口信,令我掌握了慕容垂的全盘战略大计,首先他派人封锁北颖口,截断我们和边荒集的联系,然后再集中力量打击我们。哼!慕容垂的手段确是了不起,只没有想过我可以掌握他最机密的事。他的败亡已注定了。”
    两人听得一头雾水。
    事实上也难怪他们,现在拓跋族的情报网已因秘人的骚扰破坏,陷于半瘫痪的状态,等于失去耳目之灵。边荒集显然处于更不堪的境地,为何偏是边荒集传来可令拓跋圭掌握慕容垂作战机密的情报呢?两人自是百思不得其解。
    拓跋圭道:“北颖口的事,由荒人自己去解决,我深信荒人有这个本领,你们数天内会收到捷报。”
    长孙道生愕然道:“我们?族主要到哪里去?”
    拓跋圭欣然道:“我们逐一来说,先说慕容垂的手段。慕容垂今次是把主力放在我们身上,一方面指使秘人来牵制我们,乘机重整阵脚,休养生息,等待明年春天的来临;另一方面则煽动赫连勃勃,利用统万接近盛乐的方便,突袭仍在重建中的盛乐,把我们的根本摧毁,孤立陷身长城内的我们。如他的奸谋得逞,我们将只余待宰的份儿。”
    崔和长孙道生同时色变,更感错愕。
    崔宏忍不住问道:“慕容垂煽动赫连勃勃一事该是极端秘密的事,两方均会尽力保密,因为泄漏出来便不灵光,消息更不可能传至道路已被燕人和风雪阻隔的边荒集,其中会否有诈呢?”
    长孙道生点头认同。
    拓跋圭现出一丝令人高深莫测的笑容,道:“此消息千真万确,你们不用有丝毫怀疑,最精彩处是慕容垂和赫连勃勃绝不晓得我们得悉此事,所以赫连勃勃的突袭会变成送死,我还会设法令赫连勃勃以为慕容垂设计害他,慕容垂和赫连勃勃永远没法再合作。哈!确是精彩。”
    崔宏和长孙道生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拓跋圭见状,微笑道:“你们要绝对地信任我的判断和决定。明天我们装作大举搜捕秘人,逼他们收敛,然后我会亲率二千精锐潜返盛乐,只要能瞒过秘人,胜利将在我手心之内。”
    崔宏欲言又止。
    拓跋圭从容道:“很快你们会知道我的决定是对的,赫连勃勃由我去处理,你们只须守稳乎城和雁门,静待燕飞来临,有燕飞出手,秘人的问题将迎刃而解,余下的便是我们和慕容垂天下谁属的决战了。对我的决定,你们不可有丝毫怀疑,否则只会误事。明白吗?”
    他说的话透出强大无比的自信,更有一往无前的斗志和决心,具强大的感染力。
    崔宏和长孙道生轰然应诺
    黄易作品《边荒传说》卷三十五终
    
            

    黄易《边荒传说》卷三十六
    黄易《边荒传说》卷三十六
    第一 章球内玄虚
    当向雨田从对面天穴的边沿处腾身而起,以燕飞的智慧眼力,一时也不由大感奇怪。因为除了忽然长出一双翅膀,否则向雨田一定会往天穴掉落下去,世上没有任何人可在一跃下越过三十多史的距离,能横跨半个天穴已可稳坐天下第一轻功高手的宝座。
    高手相争,特别像燕飞和向雨田这种级数的高手,最大的顾忌是绝不可以让对方看穿看破,如眼前的情况,如果向雨田被燕飞掌握到何时力尽?何时由上升变为下降?落往天穴哪一个地点?向雨田将尽失主动,战局的进行势被燕飞操纵。向雨田就地-跃,其中不能有丝毫含糊或存侥幸之心,否则一个失着,足可决定向雨田的败亡。
    向雨田斜飞往上,直抵离地面近三丈的高空,下临深达十多丈的天穴。
    燕飞看不破向雨田。
    纵然他阳神无损,恐怕仍未能看破、掌握身具魔种的向雨田的力量和意向,便像向雨田也看不破结下金丹的燕飞。
    此时燕飞的心神静如止水,无喜无惧。虽然不能使出“仙门剑决”,以小三合破对方的魔种,但他由太阳真火和太阴真水作后盾的日月丽天大法,仍今他有足以杀敌制胜的强大实力,问题在他如何把真火和真水融入剑招内。
    向雨田横渡至天穴三分一的上空处,开始下降。
    如果燕飞肯定向雨田力尽,此刻将是最佳的攻击时刻,只要投身天穴,他便可足踏实地的攻击从十多丈高空掉下来的向雨田,保证可杀得向雨田全无还手之力,直至向雨田落败身亡。
    但燕飞仍凝立不动,神态悠闲写意,似在欣赏向雨田表演杂耍。
    向雨田大喝一声“好!”,忽然手上多出了个链子铁球,右手持链子一端的铁环,把铁球在头顶上方挥动着,愈转愈快。这举动并没有令他往上回升,反加速下降。
    “锵!”
    蝶恋花出鞘。
    向雨田这时降到与燕飞同一高度,倏地铁球往燕飞投至,扯得向雨田笔直地朝燕飞平飞而去。
    燕飞双手握着蝶恋花,高举过头,铁球迅速接近,不住扩大,变成充天塞地的黑球,声势惊人至极点。
    燕飞终于明白了魔种的厉害,与孙恩的黄天大法实有异曲同功的神妙处。
    向雨田藉挥动链子球,把真力借旋转注入铁球去,当真力蓄至颠,便把铁球射向燕飞,铁球再非一件普通的武器,而是向雨田集全身精气神的一击,紧锁燕飞,令他避无可避,只有全力还击。
    只看向雨田挥动铁球娴熟自如的手法,可推想这铁球在他手上会使得出神入化,奇招绝艺层出不穷,教人难以抵挡。
    更令燕飞骇异的是铁球出现在向雨田手上时,再不是一件死物,而是像活过来般,充满神奇又邪恶的意味;充满了血腥和杀戮的惊人感觉,有如来自魔界的妖物。
    铁球眨眼间的工夫已逼至丈许开外,如迅雷轰至。
    燕飞一声艮笑,往后退开,蝶恋花画出一圈圈的剑劲,进阳火,太阴真气从剑锋喷射而出,形成-个接一个、以乍阴至纯、阴中之阴的真气凝然急旋的“气球”,迎上向雨田这威力无俦的一击。
    这是没有小三合威力的“仙踪乍现”,却是能把两种极端相反的真气发挥争极的招数。
    “轰!”
    闷雷般的一声爆响,向雨田邪异舞动着的铁球,狠撞在燕飞剑锋射出的第一个气团上。
    气球碎裂。
    轰鸣声爆竹般连续爆响,向雨田的铁球势如破竹的连破七个气团,表面看是气势如虹,但燕飞已知向雨田铁球上的气劲,正不住被太阴真劲磨蚀消解,蕴含的力道被削弱近半,再不如先前之勇。
    向雨田双日闪过骇异之色。
    燕飞由退改进,化进阳火为退阴符,太阳真火贯注蝶恋花,趁向雨田难以改势时,一剑直搠而去,“当!”
    蝶恋花像一道闪电般,以最精准的角度、惊人的高速、一往无前全没有留手的气势,命中铁球。
    气劲爆响,以剑锋和铁球为中心产生的惊人能量,刮得地面积雪向两旁卷旋开去,声势惊人至乎极点。
    燕飞浑体剧震,往后飘退,向雨田则闷哼一声,铁球弹上半空,保持旋转,脚下却一步一步的似有千斤之重般,贞退至天穴边沿处,刚才燕飞立足之地,方煞停卜来,形相动作都非常怪异,难以形容。
    比起来,向雨田退了只十步,而燕飞则飘退近五十步,看似落在下风,事实上向雨田是不能再退,否则就会掉往天穴,威势全失,变成只有捱揍之局。
    铁球落下,向雨田竟把铁球捧在胸口处,双目一眨不眨地瞪着远处以剑遥指着他的燕飞,沉声道“这是甚么功法?竞能把剑劲变成凝而个散的实物,且有七重之多,化去我这必杀的一击。”
    燕飞表面虽不露半点痕迹,事实上心中却翻起狂涛骇浪,他本凭此奇招,多少可令向雨田受点伤,至不济也可以把他击落天穴,狠挫其气势。岂知向雨田不但丝毫无损,且立稳天穴边沿处,气势既没有受挫,精气神也没减弱,由此可见,他的魔种绝不在自己的金丹之下,向雨田肯定是孙恩或慕容垂外,有资格和他燕飞一决雌雄的强劲大敌。
    燕飞还剑鞘内,微笑道:“布下气环的是纯阴真气,反击向兄铁球的一剑用的却是截然相反的纯阳真气,向兄分辨不出来吗?”
    向雨田哑然失笑道:“我怎会分辨不出来呢?只是我过于震惊,忍不住便说出口来。难怪燕兄的蝶恋花能独步天下,原来竟是一身兼具两种截然相反的功法,真教人难以置信。”
    燕飞好整以暇的道:“我满足了向兄的好奇心,现在轮到向兄回报我哩!”
    向雨田露出警惕的神色,道:“燕兄想问甚么?”
    燕飞徐徐道:“向兄在铁球内藏着甚么东西呢?”
    向雨田愕然道:“燕兄是第一个感应到铁球内藏乾坤的人。不过这个我问你答,你问我答的交易似乎有欠公平,因为如果我不揭露答案,任燕兄想象力如何丰富,亦休想猜中。可是燕兄兼具至阳至阴的剑术,我早心中有数,只不过是由燕兄亲口证实吧!”
    燕飞哂道:“不公平又如何呢?你不是有信心杀我吗?纵使你告诉我铁球内的秘密,人死了还如何泄露出去?”
    向雨田沉吟片刻,点头道:“好吧!我可以告诉你。”
    燕飞讶道:“向兄不用勉强,我只是随口问问,你是否说出来并不打紧。”
    向雨田苦笑道:“你现在想不听也不行,因为我是不安好心,既然给你晓得秘密,唯一保密之法便是杀了你来灭口。”
    燕飞欣然道:“那兄弟便要洗耳恭听。”
    向雨田目光灼灼地打量他,奇道:“我们已硬拼了一招,严格来说是小弟占了上风,至少我成功把你逼退,占据了你先前的位置,难道你到此刻仍认为自己有胜算吗?”
    燕飞微笑道:“我对口舌之争没有丝毫兴趣,请向兄先道出铁球内的秘密,再动手见个真章,如何?”
    向雨田长笑道:“让我先看看燕兄是否有资格分享我的秘密吧!”
    向雨田晃动了起来。
    动的先是铁球,向雨田双手松开,铁球往下急坠,到离地寸许的距离,铁球往右荡去,向雨田反向左移。接着铁球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有时更在他头顶来个急旋,而向雨田则似完全被铁球带动,以燕飞从未见过飘忽难测、快缓无定的奇异身法,朝燕飞逼去。
    燕飞凝立不动,进入止水不波的剑境。
    向雨田比他预料的更强横,只要一个错失,他将陷于万劫不复之地,即使他阳神无损,能否击败身具魔种的向雨田,仍属未知之数。
    “锵!”
    蝶恋花二度离鞘。
    拓跋珪进入房内,楚无暇拥被坐在床上,秀目闪闪生辉在黑暗里盯着他。
    拓跋珪在床沿坐下,讶道:“无暇没有睡吗?”
    楚无暇摇首道:“我刚起来,发生了甚么事?为何这么吵呢?”
    拓跋珪没有解释亲兵们正在准备行装,反问道:“有件事我一直没有问你,你和波哈玛斯的恩怨是如何发生的?”
    楚无暇平静的道:“换了任何人来问我,我楚无暇绝不会透露半句话,只有族主是例外。当我见到这个波斯人,虽然我和他无怨无仇,且不晓得他是何方神圣,但我却立即出手,毫不犹豫,族主明白我为何要这样做吗?”
    拓跋珪探手拍拍她睑颊,苦笑道:“恐怕波哈玛斯本身亦一头雾水,不知因何触犯了你这位怒美人,我又怎会明白呢?”
    楚无暇微笑道:“族主是明白的,只有族主方能明白我。当时波哈玛斯在修练一种奇功,且行功正至最紧张的关头,若他成功,中土将多出一个可怕的人,于是我出手对付他,而他则被逼应战,致其修行功亏一篑,我们的仇恨就是这样结F来的?族主为何忽然提起来,今夜的行动竟与他有关系吗?”
    拓跋珪略一沉吟,道:“可以这么说,我必须立即赶返盛乐,以应付赫连勃勃的突袭。”
    楚无暇皱眉道:“我最清楚小勃儿的性格,照道理以他的为人,只会坐山观虎斗,而不会插手到族主和慕容垂的斗争里来。”
    拓跋珪欣然道:“差点忘了小勃儿是你爹的大弟子,无暇当然清楚他的为人行事。哈!道理是没有甚么道理,但此事却千真万确。”
    楚无暇道:“不对劲!此事是否有诈?旨在诱族主回防盛乐。”
    拓跋珪不悦道:“我说此事是千真万确,便是千真万确,如果小勃儿真的进犯盛乐,在没有防范下,盛乐肯定捱不过三天。”
    接着唇角飘出笑意,柔声道:“可是若小勃儿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当儿,却给我扯他的后腿,小勃儿的铁弗部匈奴,将永远不能翻身重来。”
    楚无暇沉默起来,嘟长了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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