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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精品小说边荒传说-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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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镇恶摇头道:“爷爷生擒秘族之主万俟弩拿后,不久就身故,接着爹便被人刺杀,我们的家道中落,对秘族的情况更不清楚。”
    刘穆之道:“向雨田确是秘族奇人,行事作风均教人难以揣测。他明明可以杀死镇恶,偏是没有下手,已可见端倪。而从镇恶一句话,猜出我们有搜索他行迹的方法,亦可推见他才智之高。现在方总的鼻子已成我们对付秘族的撒手间,这秘密必须守得紧紧的,绝不可以泄露予秘人,否则方总命危矣。”
    江文清道:“这方面由我去处理,幸好知情者不多,全是自己兄弟,该不虞泄漏。”
    慕容战起立道:“愈知道多点关于秘族的事,我们愈能设计出针对秘人的手段。现在我会就这方面尽力,看看能否说服朔千黛站到我们的一方来。”
    红子春笑道:“战爷要用美男计吗?”
    慕容战笑骂道:“我尚有点自知之明,照镜子时不会自我陶醉。”
    又道:“策划部署的责任由刘先生主持,方总不在,我们尤要打醒精神。不要尽信向雨田甚么尚未复原一类的话,说不定是计。极可能向雨田是跟在镇恶身后回来,看镇恶会去见何人,再定刺杀目标。”
    众人目光投往窗外的暗黑去,心中部不由生出寒意。
    像向雨田这样的-个人,确能令人心生惧意。
    淮月楼后的“江湖地”在建康非常有名气,被誉为建康八大名园之一,排名第五,居首的当然是乌衣巷谢家的“四季园”。
    要到“江湖地”,须穿过淮月楼的地下大堂。到达与西门连接的临水月台。
    临水月台宽若庭院,有石阶下接周回全园的游廊此园柬窄西宽,小湖设在正中,置有岛屿、石矶、码头和五折牵桥。北端布置曲廊,东段为依靠园墙的半廊,南段则为脱离园墙的曲折半廊,点以芭蕉、竹、石,开拓了景深,造成游廊穿行于无穷美景的效果。
    望淮亭是一座六角亭,位于“江湖地”东北角,高置于一座假山之上,周围遍植柏树、白兰花、绣球等花木,临湖处有白皮松,别有野致,配合湖面种植的睡莲,意境高远。既可俯瞰湖池,又可北览秦淮胜景,名园名河,互为呼应。
    刘裕报上名字,立即有专人接待,把他领往“江湖地”,与有“清谈女王”之称的李淑庄会面。
    置身名园和层出不穷、柳暗花明的美丽夜景襄,刘裕亦感受着自己在建康刚建立的地位。
    两名俏婢提着灯笼在前方引路,这两盏照路明灯只是作个模样,因为园内遍布风灯,不多也不少,恰如其份,益增寻幽探胜的园游乐趣。在如此迷人神秘的环境里,不但令人忘掉尘俗,也使人难起争强斗胜之心。
    沿湖漫步,听着秦淮河在右方流动的水响,淮月楼矗立后方,盈耳的笙歌欢笑声,随他不住深入园里,逐渐减退,更似是他正不住远离人世。
    经过了昨夜对清谈的体会,刘裕特别感受到楼内那种醉生梦死的生活方武。
    四周倏地暗黑下来,只剩下两盏引路灯笼的光芒,然后眼前一亮,望淮亭出现上方。从他的角度看去,见到的是望淮亭的亭顶和以石块砌成的登亭阶梯。
    李淑庄是不得不见他。
    不论她如何富有,如何有势力,有多少高斗权贵撑她的腰,但她该知道他刘裕仍有足够的力量毁掉她。
    随着桓玄的威胁与日俱增,天师军的乱事加剧,他的影响力亦水涨船高。或许现在他拿她没法,但只要她是聪明人,当明白形势是会扭转过来的。
    她是否聪明人呢?
    江文清、刘穆之、王镇恶、费二撇,在二十多名大江帮好手的前后簇拥里,绕过夜窝子,往大江帮在东门的总坛举步。
    在边荒集各帮会里,以大江帮继承自汉帮的总坛有最强大的防御力。王镇恶到柬门总坛是为了有个安全的环境疗治内伤,而刘穆之更需一个理想的安乐居所静心思考,为这场与秘人的斗争运筹帷幄。
    刘穆之已成了边荒集的智囊,由于他不懂武功,故必须由荒人提供最严密的保护。
    江文清以轻松的口吻,问王镇恶道:“镇恶似乎对受挫于向雨田手上的事,丝毫不放在心上,我有看错吗?”
    王镇恶从容答道:“大小姐看得很准,我从不把江湖中的二人争胜放在心头,只着重千军万马在战场上的成败,所以只要能保住小命,真的不会计较一时得失。”
    费二撇道:“镇恶满意现在的处境吗?比之初来时,你便像变成另外一个人。”
    王镇恶欣然道:“边荒集是个奇异的地方,荒人更是与别不同,现在我充满斗志和生趣,只想好好的和慕容垂大干一场,生死不计。”
    刘穆之微笑道:“我会比较明白镇恶的感受,因为我们是乘同一条船来的。”
    江文清道:“是甚么驱使镇恶你忽然兴起-游边荒集的念头,天穴的吸引力真的这么大吗?”
    王镇恶叹道:“我也不太明白自己。自我爹被刺杀后,我一直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看着家族一天一天的衰落,受到以慕容垂和姚苌为首的胡人排挤,受尽屈辱。到淝水战败,大秦皇朝崩溃,不得不仓皇逃命,那种感觉真的不知如何道出来。我一直活在过去里,思念以前随爷爷纵横战场上的风光,尤不能接受眼前的情况。我一直想返回北方去,死也要死在那里,但又知是愚不可及的事,心情矛盾得要命。”
    费二撇语重心长的道:“人是很难走回头路的,你爷爷是一心栽培你作另一个他,你尝过在沙场上威风八面的滋味,忽然变成一个无兵无权的人,当然难以接受。老骥伏棍,志犹在千里之外,何况你正值有为的年月,怎肯甘心老死穷乡之地。边荒集肯定是你最佳的选择,你可视她为建功立业的踏脚石,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这番话。”
    ※※※
    拓跋仪回到内堂,一阵劳累袭上心头,那与体力没有多大的关系,而是来自深心的颓丧感觉。今天午后他收到一个可怕的消息,却不敢告诉其它荒人兄弟,一直藏在心底里。
    于参合陂一役里,近四万燕兵向拓跋圭投降,却被全体坑杀。
    消息来自从平城来的族人,只敢告诉拓跋仪。
    燕飞是否晓得此事呢?为何燕飞没有在此事上说半句话?
    从战争的角度去看,拓跋圭这残忍的行为是扭转两方实力对比的关键,于当时的情况来说,亦有这种需要,因为以拓跋圭的兵力,实难处理数目如此庞大的俘虏,只是粮食供应上已是一道难题,且难乘胜追击,像如今般轻易席卷雁门、乎城的辽阔土地。这场大屠杀有利也有弊,弊处是会激起燕人誓死反抗拓跋族之心。以后尽管能击败慕容垂,但只要燕人一口气还在,会战至最后一兵一卒,宁死不降。
    在战场上杀敌求胜,他绝不会心软,可是坑杀四万降兵,而对方全无反抗之力,虽然非是史无前例,例如汉人战国时的长平之役,秦将白起便坑杀赵国降卒四十万人,数目是参合陂之役的十倍,拓跋仪仍感颤栗,没法面对,这实是有伤天和。
    说到底拓跋姓和慕容姓均同属鲜卑族,同源同种,令人感慨。
    他感到再不了解拓跋圭,又或许到现在他才真正认识拓跋圭。
    从孩提的时候开始,在浓密的眉毛下,拓跋圭有一双明亮、清澈、孩子般的眼睛,却从不像其它孩子般天真无虑,不时闪过他没法明白的复杂神情。今天他终于明白了,那种眼神是任何孩子都没有的仇恨,对任何阻碍他复国大业的人的仇恨。
    收到这个骇人的消息后,他感到体内的血凉了起来,也感到累了,胜利的感觉像被风吹散,代之而起是-种不知道为了甚么,不知道自己在干甚么,为了甚么而努力的荒凉感觉。肉体的力量失去了,剩下的是一颗疲累的心。
    拓跋仪在椅子上坐下。
    拓跋圭是拓跋鲜卑族的最高领袖,他的决定便是拓跋族的决定,其它人只有追随。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是当情况掉转过来,胜利者是慕容宝,同样的大屠杀会降临在他们身上。以慕容宝的残忍性格,是不会留下任何拓跋族人的性命。
    香风吹来。
    一双柔软的手从后缠上他的颈子,香素君的香唇在他左右脸颊各印了一下。
    拓跋仪探手往后轻抚她的秀发,叹了一口气。
    在这充满残杀和仇恨的乱世,只有她才能令他暂忘片刻烦忧。
    “又有甚么事今你心烦呢?”
    拓跋仪享受苦她似阳光般火热的爱,驱走了内心寒冬的动人滋味,叹息道:“没有甚么!只要有你,其它一切都没有关系。”
    香素君坐入他怀里,会说话的明眸白他一眼,微叹道:“还要瞒人家,自今早起来后,便没见过你,刚才你又在外堂与你的荒人兄弟闭门密谈,还说没有事情发生?”
    拓跋仪把她搂入怀里,感觉着那贴己的温柔,道:“另一场战争又来哩!你害怕吗?”
    香素君娇躯微颤,问道:“还有人敢来惹你们荒人吗?”
    拓跋仪忽然觉得“荒人”这两个字有点刺耳。他顶多只是半个荒人,也因此燕飞不支持他当荒人的主帅,而选取了变成真正荒人的慕容战。
    想作真正的荒人,首要是“无家可归”,只有边荒才是家。
    他多么希望自己是真正的荒人,与边荒集共生死荣辱,不必顾虑此外的任何事。
    只恨事实非是如此,他只是拓跋圭派驻在边荒的将领,有一天拓跋圭改变主意,他便要遵命离开,且不能带走眼前意中人,除非得到拓跋圭的首肯。
    他几敢肯定以拓跋圭的性格,如果不是碍于燕飞,早巳把他调离边荒集。因为拓跋圭要的是盲目忠于他的手下,而不会是他。
    这个想法令他更感失意。
    拓跋仪道:“天下间确没有多少人敢惹我们荒人,但慕容垂和桓玄却不在此限。”
    香素君道:“我很想告诉你,只要有你拓跋仪在,我香素君便不会害怕。但却不想骗你,我真的很害怕。说对战争不害怕的人,只因未经历过战争。我是从北方逃避战火而到南方来的,对战争有深切的体会。”
    拓跋仪捧着她的俏脸,爱怜的道:“这样好吗?我们纵情相爱,但当战火烧到边荒集来,我便要你立即离开边荒集,除非边荒集能安度难关,否则你永远都不要回来。”
    第三章 女王本色
    映入刘裕眼帘的,是个修长、苗条的背影。李淑庄俏立在亭岗边缘处,正椅栏眺望星夜下的秦淮河。确颇有点“清谈女王”君临秦淮河的气魄。
    亭内石桌上,摆了两副酒具,一个大酒壶外,尚有精致的小食和糕点。
    她穿的是碧绿色的绛纱拾裙,外加披帛,缠于双臂,大袖翩翩,益显其婀娜之姿。领、袖俱镶织锦沿边,在袖边又缀有一块颜色不同的贴袖,腰间以帛带系扎,衣裙间再加素白的围裳,脚踏圆头木屐。
    “夫人!刘大人驾到!”
    一把低沉、充满磁性的婉转女声道:“你们退下去。”
    她仍没有回过头来。
    两婢悄悄离开,为望淮亭而特建的小岗上,只剩下他们这对敌友难分的男女。
    刘裕生出她不但懂得打扮,更懂引诱男人的感觉,至少在此刻,他的确很想一睹她的芳容。
    李淑庄徐徐道:“请刘人人到妾身这边来!”
    刘裕没有依足她说的话,举步走到她身后半丈处便停下,道:“刘裕拜见夫人。”不知是否被她美态所慑,还是因置身于这景观绝佳的亭岗上,又或是因温柔的晚夜,他本要大兴问罪之师的钢铁意志,已有点欲化作绕指柔的倾向。
    就在此一刻,他感应到发自她娇躯若有如无的寒气,那并非普通真气,而是由先天真气形成的气场,换过以前的他,会毫无所觉。
    李淑庄并没有讶异他留在身后,淡淡道:“刘大人可知妾身为何肯见你呢?”
    刘裕哑然笑道:“若只听夫人这句话,肯定会误会夫人是第一天到江湖上来混。我想反问一句,只要夫人一天仍在建康,对见我或不见我,竟有选择的自由吗?”
    李淑庄从容不迫的道:“如果你真的认为如此,我再没有和刘大人继续说下去的兴趣了。刘大人请!”
    刘裕心叫厉害,她直接摆明不怕自己,且以行动来挑衅他,不客气的向他下逐客令。他已对她观感大改,知道她绝不简单,眼前临事不乱的风范,令刘裕肯定她镇定的功夫也是高手中的高手。
    一时间他走也不是,不走更不是。他可以做甚么呢?难道动手揍她吗?赢不了将更是自取其辱。来之前,他真的没想过李淑庄是如此豪气和霸道的一个女人。
    刘裕微笑道:“且慢!请夫人先说出肯见我的原因,让我可以考虑该否请夫人收回逐客令。好吗?”
    李淑庄缓缓别转娇躯,面对刘裕。
    刘裕深吸一口气,开始明白她怎会被尊为“女王”。
    这是张充满瑕疵的脸庞。额高颔宽、脸孔长了一点儿,颧骨过于高耸,鼻子亦略嫌稍高,可是所有缺点加起来,却配合得天衣无缝。她的一双眼睛,便像明月般照亮了整张脸庞,有如大地般自然,没有任何斧凿之痕,如图如画。
    这也是张非常特别的迷人脸孔,不像纪千千般令人一看便惊为天人,却是愈看愈有味道;愈看愈是耐看。
    她乌黑的秀发,梳成三条发辫,似游蛇般扭转绕于头上,作灵蛇髻,更为她增添了活泼的感觉,强调了她脸上的轮廓。
    李淑庄唇角现出笑意,目光大胆直接地上下打量他,像男人看女人般那样以会说话的眼睛向刘裕品头论足,道:“我想见你,是想看看刘爷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物,这么有本领竟能杀掉干归。”
    刘裕此时方勉强压下,因乍睹她艳色而生出的情绪波动,沉着应战,道:“敢问干归和夫人是哪一种关系?”
    李淑庄淡淡道:“绝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和干归有点渊源,详情恕不便透露,不过凭这点关系,足可令我为干归稍尽绵力。当时我李淑庄仍未认识你刘裕刘大人,只知你是与荒人搭上的北府兵内的亡命之徒,是各方面都欲得之而甘心、杀之而后快的人物。兼且我与谢家没有交情,在此种种情况下,助干归一臂之力是江湖里最普通不过的事,这也是江湖义气。刘爷要怪淑庄,淑庄也没有办法,只好硬挺下去,看看是否撑得祝这番话我原本并不打算说出来,以后也不会重复,还会推个一干二净。我李淑庄并非如刘爷所说的第一天到江湖上来混,我做甚么事也经过深思熟虑,不信的话,刘爷请深入调查,看可否拿着淑庄助干归的证据?”
    刘裕心中唤娘,晓得自己已被逼在下风。问题在自己对李淑庄是一知半解,而对方对他刘裕却是了如指掌,完全掌握到他的弱点。
    他非是没有毁掉她的实力,可是后果却不是他能承担的,因为他在建康只是初站稳脚步,根基仍是薄弱,一个不好,会惹来建康权贵的反感和鄙弃。
    要知李淑庄乃建康权贵五石散的主要供应者,如自己在没有确凿证据下,毁去了她,沉迷于药石的建康权贵,将会视他为破坏者,不投向桓玄才是怪事。
    即使他有真凭实据,通过司马道子来对付她,后果更是堪虞,他作为建康救星的形象会彻底崩溃,在建康高门大族的眼中,沦为司马道子的走狗,以后休想抬起头来做人。
    他和李淑庄的瓜葛,只能以江湖手法来解决。但现在骑虎难下,如何风风光光的下台,又可不损他的威信呢?
    一时间,刘裕头痛至极点。
    ※※※
    慕容战进入小建康,心中颇有感触。
    他发觉自己变了,以前他从不会这么关心别人,边荒集对他来说只是个为本族争取利益的地方,可是刚才一路走来,他却感到街上每一个人都似和他有关连,而他则会不惜一切去保障他们的生命,让他们可以继续享受边荒集与别不同的生活乐趣。
    他成长于一个民风强悍的民族,生活在崇尚武力的时代,对以武力来解决一切纷争已是习以为常,养成他好勇斗狠的作风。
    到边荒集后,他开始人生另一段路程,学习到单靠武力,是不足以成事。一切以利益为大前题,武力只是作为达致“和睦相处”的后盾,边荒集自有其独特的生存方式。可是他的族人并不明白他,反误解他,令他感到非常为难,致分歧日深。正是他的族人只逞勇力,结果成为了慕容垂军旗的祭品,他亦变成了荒人。
    但真正改变他的是纪千千,当他初遇纪千千的一刻,他有种以前白活了的感觉,生命到此一刻方具有意义。不过那时他尚未知道,改变才正开始。
    到了今天,他对纪千千再不局限于一般男女的爱恋,而是提升往更高的层次,能以理智和崇高的理想来支配感情。这是一个理智与感情长期矛盾和冲突下的复杂过程,令他对纪千千的感情愈趋浓烈,他的理性亦变得更坚定,人也变得更冷静——冰雪般的冷静。
    而朔千黛则像忽然注进他感情世界一股火热的洪流,打破了本趋向稳定状态的平衡。
    他该如何对待朔千黛呢?
    想到这里,他发觉正立在旅馆的门阶上。
    ※※※
    李淑庄不待刘裕答话,双目闪过得色,油然道:“我想见刘爷你,是想看你是何等人物;但肯说这番话,却是因认为刘爷是个明白事理、懂分寸的人。妾身说的话或许不顺耳,却只是说出事实。干归的事,我在这襄向刘爷赔个不是,希望我们之间的问题,亦止于干归。以后刘爷有甚么需要妾身帮忙,妾身会乐意甘心为刘爷办事,要的只是刘爷一句话。”
    刘裕心中真的很不服气,但也知奈何她不得。这个女人处处透着神秘的味儿,绝不像她表面般简单。且手腕圆滑,如果她摆开下台阶自己仍不领情,只会是自讨没趣。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刘裕欣然道:“李大姐确名不虚传,刘裕领教了。何况冤家宜解不宜结,干归的事便一笔勾消。”
    李淑庄风情万种的嫣然一笑,道:“刘爷很快会明白妾身是怎样的一个人,刘爷的量度更教妾身感动,将来淑庄必有回报。
    请刘爷上座,让妾身敬酒赔罪。“
    刘裕心中苦笑,来前怎想得到如此窝囊了事,今次确是阴沟里翻掉了船儿。
    ※※※
    慕容战刚跨过旅馆门坎,一个店伙迎上来道:“战爷果然来了!”
    慕容战暗感不妙,问道:“谁告诉你我会来的?”
    店伙道:“是一位叫朔千黛的漂亮姑娘说的,她还留下了一件东西给战爷。”然后邀功似的低声道:“我怕有人多手拿了,所以一直贴身收藏。”边说边从怀裹掏出以布帛包着长若半尺呈长形的物件,双手恭敬奉上。
    慕容战取在手里,不用拆看已知是匕首一类的东西。一颗心不由往下直沉,道:“那位姑娘呢?”
    店伙道:“她黄昏时结账离开,还着我告诉战爷,她再不会回来。”
    慕容战打赏了伙计,失魂落泊的离开旅馆。
    唉!她终于走了。
    他宁愿她先前来见他时如她所说般立即离集,而不是像如今般当他抱着希望和期待来找她时,她却人去房空。
    她终于作出了选择,且是如此绝情。一切再不由他来决定。慕容战感到自己陷入一种难以自拔但又无可奈何的失落里,想象着她正逐渐消失在集外苍茫的原野深处,而他心中尚未复原的伤疤,再次被撕裂开来,淌出鲜血。
    或许,他永远再见不到她了。
    小艇驶离淮月楼,朝青溪的方向驶去。
    ※※※
    刘裕详细的说出见李淑庄的经过,事实上也没甚么好说的,片刻便把情况清楚交代,然后苦笑道:“我们低估了她。”
    屠奉三沉吟道:“这个女人是个祸根。”
    宋悲风讶道:“没有那么严重吧!她对朝廷并没有直接的影响力。”
    屠奉三道:“你有想遇她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吗?建康卧虎藏龙,到今天此女仍未被人看破身怀绝艺,只是这点已绝不简单。”
    刘裕道:“她会否确为桓玄的人,只是桓玄一直瞒着你。”
    屠奉三断然道:“桓玄根本没有驾驭她的能力。”
    宋悲风道:“之前我们是低估她,现在是否又把她估计得太高呢?”
    屠奉三道:“我认为我的看法很中肯。告诉我,我们刘爷久经风浪,何时曾吃过这种亏,还要忍气吞声,当着她说概往不究。只是这点能耐,已知她不是一般青楼女子。我们对她的出身来历一无所知,只晓得她在几年间从青楼姑娘一跃而为秦淮河最大两所青楼之一的大老板,还控制建康丹药的供应,做人更是八面玲珑,又精通清谈之道,成为建康最富有的女人。这么的一个人,怎会只甘心于一般的荣华富贵?只是她一心隐瞒武功,已令人起疑。”
    在船尾划艇的蒯恩默默听着,不敢插话。
    宋悲风终于认同,道:“她的确不简单,不过她却从没有过问朝廷的事。”
    屠奉三道:“这正是她最聪明的地方,如果不是被牵涉入今次干归的事件里,我们怎知建康竟有如此危险的女人?”
    刘裕道:“现今她是摆出与我们河水不犯井水的姿态,只要我们不去惹她,双方间可以保持微妙的友好关系,她甚至町以在某些事上为我们出力。”
    宋悲风苦恼的道:“她究竟是哪一方的人呢?”
    屠奉二道:“不论她是哪一方的人,但对她却绝不可等闲视之。现在我们最大的优势,是她仍懵然不知我们刘爷身具察破她是深藏不露的高手的异能,对她生出警觉。”
    刘裕道:“她在建康大卖所谓的”仙丹灵药“,是否要毒害建康的高门子弟,令他们完全失去斗志,这样做对她又有甚么好处?”
    转向宋悲风道:“安公怎会对她这种行为视若无睹呢?”
    宋悲风叹道:“问题在安公权力有限。当年司马曜借司马道子压制安公,令安公纵有良政,仍难推行。何况高门子弟好丹药之风盛行已久,要忽然下禁令,只会惹来激烈的反应。在顾全大局下,安公只好把这方面的事暂搁一旁。”
    屠奉三道:“建康高门的风气,谁也不能在一夜间改变过来,我们更不可以沾手,否则未见其利先见其害。李淑庄正是清楚这方面的情况,故不虞我们敢去碰她。”
    刘裕苦笑道:“这口气真难硬咽下去。”
    屠奉三笑道:“所以我说这个女人是个祸根。由于她在黑白两道均吃得开,所以只是她本身已等若一个在建康无所不包的情报网,深入建康权贵的日常生活去。其影响力和作用是难以估量的。我们要视她为极度危险的人物处理,否则迟早会吃另一次亏。”
    宋悲风道:“我们可以如何对付她?”
    屠奉三道:“我们会在短时间内在建康扎根,再非无兵将帅,还可以在司马道子的默许下,进行种种活动。我们是有能力就她在建康开辟另一条战线,首先是要无孔不入对她展开侦察,至乎派人渗透进她的丹药王国内,弄清楚她丹药的来源,掌握她的实力,然后再看该与她合作还是摧毁她。这方面由我全权负责,李淑庄是个难得的对手,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此时宋悲风警觉的朝上游瞧去。
    这时他们来到秦淮河和青溪两河交汇处,一艘小船正从青溪顺流迎头驶来,比他们乘坐的小艇大上一倍,船身亦较宽,平头平底,在水上航行因受阻力较小,顺流而下更是迅疾乎稳。
    本来像如此的小船在建康的河道上最是平凡不过,可是此船却令他们生出不妥当的感觉。首先是此船出现得突然,小船舱内更似堆满了杂物,更令他们有戒心的是竟看不到船上有人。
    屠奉三喝道:“小心!”
    话犹未已,来船竟忽然加速兼改向,再非是在旁驶过,而是顺流朝他们直撞过来,且船上爆闪火光,似燃着了火引一类的东西,在黑暗的河面更是闪烁夺目,惊心动魄。
    刹那间来船离他们已不到三丈的距离,根本无从躲闪。
    蒯恩大喝一声,跳将起来,手上船桨脱手射出,往来船船头射去,反应之快,尽显其机智和身手。
    宋悲风喝道:“左岸!”
    换了不是屠奉二、刘裕等久经风浪的人,定会大惑不解而犹豫,皆因他们此时所乘小艇的位置,离右岸只是三丈的距离,而左岸则远达十丈,故要离开危险的水域,当然以投往右岸为上着。
    可是如果另有敌人埋伏于右岸,那便等若送上去给敌人祭旗,尤其想到偷袭者是练成黄天大法的卢循,这确是个绝不能去冒的险。
    “砰”!
    船首粉碎,被蒯恩桨子发出的力道硬是撞得偏往右岸去,此时四人同时跃离艇子,投往左方河水去。
    “轰”!
    来船爆成漫空火球,像暴雨般往他们的艇子洒过来,把艇子完全笼罩,如他们仍在艇上,肯定在劫难逃。
    最厉害是随火器爆炸往四面八方激射的锐利铁片,无远弗届的朝仍在空中翻滚的他们狂射而来。
    这一着确是凶毒绝伦。
    四人同时运起护体真气,震开势子减弱的及体铁片。
    “蓬!蓬!蓬!蓬!”
    四人先后掉进冰寒的河水里,亢前乘坐的小艇已陷入烈焰里,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两河交汇处。
    第四章 心灵约会
    卢循终于生出如徐道覆对刘裕般的惧意。
    他错失可能是今次到建康来,最后一个杀刘裕的机会。成败只是一线之差,当载着歹毒火器的平底船爆炸的一刻,他正位于岸旁暗黑处,两手各持一截圆木,凭此他可在水中借力,攻击在两河交汇处任何掉进水里的敌人,以他的速度和功力,即使强如刘裕,在猝不及防下也肯定没命。
    今次他是不容有失,所以计算精确。等待的只是刘裕坐船返青溪的一个机会。
    苦候多时的机会终于出现。
    自上次在琅蚜王府门外行刺刘裕不遂,卢循便晓得糟糕,不但因试出刘裕武功大有进步,尽管在单对单的情况下,对方仍有一并之力,更不妙是对方提高了警觉,令他再难攻其无备。
    所以要完成任务,必须有非常手段。
    于是他动用天师军在建康的人力物力,张罗了一批杀伤力惊人的毒火器,想出这个在河面进行刺杀的行动。
    只要火器船能在离目标两丈内爆炸,激飞的淬毒铁片和毒火可令敌人或死或伤,再加上他伺机出手,几可预见刘裕的败亡。
    只可惜对方撑艇的小子不论反应武功,均是他始料不及,竞能临危不乱,借掷出船桨于火器船进入必杀的距离前,先一步命中火器船,令火器船偏离了方向,就是那分毫之差,敌人险险避过大祸。
    看着四人保持阵势的没入河水襄,卢循心中难受要命,船艇仍在河面燃烧,冒起一团团乌黑的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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