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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朱重八-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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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二少爷又开口了,阴阳怪气地道:“衣服都被扒了,这还不算污辱?哈!这已经算是失节了吧……”
“你说什么浑话?”二少奶奶的柳眉又竖了起来:“只是扒了衣服就算失节?我每天要脱光衣服洗一次澡,还要脱光衣服睡觉,岂不是我每天都要失两次节?哈哈,那你头上的绿帽子都要滴油了。”
听到这里,朱元璋真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二少爷和二少奶奶,两个都是浑人嘛。现在是什么情景?两口子居然在这里吵架,而且各自都是拿着些站不住脚的理由嚷嚷。
原来,这张家小姐原本是打算和马家三小姐同一天一起嫁进对方的家门,都是选的三月二十二日这天,结果三月二十一日就发生了郑彦夫杀官造反的事,马三小姐也就没能嫁过门。
但是张家小姐嫁给二少爷的事却如期举行了,因为消息传到了白水晚了一天,张家小姐刚好和马家二少爷拜堂成了亲,正要进洞房的当口儿,张家全家被杀的消息传来……
张家小姐顿时就大哭了起来,这洞房自然就进不去了。
二少爷好好的洞房没进成,脾气一上来,就骂了她几句。她全家死光了,二少爷还在这当口骂人,简直是伤口撒油,火上浇油,两口子立即大吵了一通,这夫妻之间的感情,还没开始产生,就彻底宣告破裂。
结果就是两人当晚就分房睡,二少爷逮了个自家的小丫鬟在新房里颠龙倒凤,没了张屠夫,难道就不吃猪肉了么,咱吃李屠夫就行了!他这么一闹腾,那真是雪上再加霜,哪个女人受得了自己的男人在新婚当夜抱着另一个女人欢好?张家小姐真是又伤心又气愤,家人死光光,新嫁的丈夫是这种人,这日子怎么过?
洞房虽然没进,感情虽然破裂,但婚礼已经成了,两人这身份已经定下,想反悔都不成,于是两口子今天吵,明天吵,逮着每一个机会拼命吵架。直到朱元璋带领着张府的家丁和丫鬟们回来的前一个时辰,两人还在后院里吵得鸡飞狗跳。
现在两口子又当堂吵了起来,坐在首座上的大少爷马智雄顿时怒了:“你们两个少说两句会死?现在是什么情况?还在说些鸡毛蒜皮的邋遢事。”
他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将所有人的声音全都压了下来,二少爷在他这哥哥面前硬气不了,只好闭口不言。二小奶奶也没有得罪大伯的理由,赶紧闭口。
马智雄沉声对着秋叶道:“小丫鬟,你知道的就这些吗?我家方护卫和你家老爷是怎么死的?你有看到吗?”
秋叶赶紧摇了摇头:“我就知道这些,别的不太清楚。”
马智雄才没空来关心一个丫鬟有没有失节的小事,他转头对着其他的家丁丫鬟道:“你们一个一个来,把当天看到的都说出来。”
家丁和丫鬟们依次讲起当天的情形来,这些幸存的家丁和丫鬟都是一开始就躲起来的,所以每一个看到的都不多,拼拼凑凑,将他们所有人看到的加起来,大致上才算是讲清楚了前院和后院发生的杀戮和抢掠,但是发生在柴房前的那场战斗,却没有任何人看到,他们都只知道方护卫保护着老爷少爷躲进了柴房,后来柴房那边传来“叮叮当当”的兵器交击声,然后就听到郑彦夫大叫道:“我杀掉张斗耀了,走,咱们回衙门去……”
马智雄问了半天,得不到最重要的信息,只好又问朱元璋:“朱八,你那天也进了张府,还背出了方护卫的尸体,你看到了什么?”
朱元璋低声道:“小的只看到方护卫和张家老爷,少爷倒毙在地,别的什么都没看到,那时匪徒已经退走了。”
马智雄长叹一声:“发生这么大的事,居然没有一个人看到最关键的地方。罢了,反正事已至此,当天发生了什么也大致可以猜到,还是来关一下后来的事吧。”
他顿了一顿,又问道:“张府的后事是怎么处理的?”
五二、郑彦夫播的种子
说到张府的后事处理,一干家丁和丫鬟们顿时来了精神,混乱时他们虽然躲在一边,但处理后事的时候却是全程参与的。家丁和丫鬟们七嘴八舌地讲了起来,从朱八进入张府,到他摆开尸体阵,吓退想来趁火打劫的官兵……只是隐瞒了朱元璋把张府剩下的金银分发给他们的事情,别的的事情全都讲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两个家丁还添油加醋地讲了朱八吓退百户官的事,满地鲜血,尸体成排,那种冲天的血腥味,虽然用言语来形容要差了许多气势,但听在大伙儿耳朵里,还是能想象得出来满院子尸体的恐怖味道。
大少爷马智雄和管事马千九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这朱八的胆色,确实不凡啊。能坐在近百具尸体中间,面不改色地吓退官兵,这份胆色,当真非常人所能及。换个人的话,看到近百具尸体,隔着几十米远就吓得双腿发软,更莫要说坐到中间去。
“好胆气!”马智雄夸道:“千九,回头你拿五十两银子来赏给朱八。”
“什么?又赏这家伙?”二少爷不满地嘟哝道:“这有什么好赏的,不就搬了搬尸体么?有个屁的胆气,那四个帮着搬尸体的张家的家丁不也一样顶着近百具尸体站在那儿?”
马智雄恨铁不成钢地扫了一眼自己的二弟,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蠢材一样的家伙,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一般人不会害怕自己家人的尸体,例如你的父母或者兄弟,天天生活在一起的人死去了,哪怕你摸着他的尸体也不会有害怕的情绪。但是一个不熟悉的陌生人死了,大多数人是不敢去碰尸体的。这种心理很复杂,不容易说明,但是只要有点经历的人都懂。
那四个帮着搬尸体的张府家丁,碰的尸体都是平时亲近的家人,当然不会害怕。但朱八与张府的人素不相识,他坐在这么多不认识的人的尸堆里说话,那确是非常了不起的本事。
这时朱元璋又从怀里摸出了一叠厚厚的纸片,这些纸片是张家的房契、田契、还有张家的下人们的卖身契等等,甚至还有张氏一族的族谱,户籍,张斗耀的县令任命文书等等东西,都被朱元璋一起带了过来。
他双手将这些纸片递出,既没有直接递给二少奶奶,也没有递给马智雄,而是凭空这么举着,这玩意儿理论上来说,应该属于二少奶奶的家财。但是他如果直接递过去,铁定得罪马家的人,直接递给马智雄,又会得罪二少奶奶,所以他向空一举,谁也不得罪,大声道:“这是张家没有被抢走的东西,我都带过来了,张家的宅子也留了两个家丁看守……”
二少爷伸手想来接这些纸片,大少爷轻咳一声,用眼神制止他的动作,然后开口道:“弟妹,这些东西是你张家的财物,你收着吧。”
二少奶奶叹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收了这些东西也管不了,还是得仰仗大伯帮我管理,麻烦大伯帮我收着吧。”
马智雄这才点头道:“好吧,我帮弟妹收着,这些东西就算作弟妹的嫁妆。”
在明朝,女人嫁人之后,从头到脚都算是夫家的人,看起来似乎没有自己的私产了,其实不然。她也被允许保留一些自己的财物,其中就包括嫁妆。在这个女人的一生中,嫁妆都是她的私人财物,夫家不得侵占,如果这个女人被休出家门,或者她丈夫死了之后要改嫁,她的嫁妆是可以跟着她走的。当然,在她还没有出家门,或者还没有改嫁的时候,她的这些私人财物丈夫也有权享用,那是另一回事了。
马智雄明确地表示这些东西是她的嫁妆,就是给她吃一颗定心丸,马家不会趁着张家男人死光的机会侵占她的家产,让她安心。
二少奶奶感激地对着马智雄福了一福,她虽然讨厌自己的丈夫,对这个大伯却很尊敬。随后她又对着朱元璋道:“朱管事,谢谢你帮我张家处理后事,还做得这么好,今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朱元璋拱了拱手,什么也没说。他本就不喜欢和女人打交道,除了马皇后,别的女人看都懒得看一眼,所以拱了拱手就算招呼过了。
接下来就是马智雄表演的时间了,他安排张府过来这十几个丫鬟住进一个独立的小院落里,反正二弟和弟妹正在吵架分居,他就干脆也安排张小姐和她这些丫鬟住在一起。
接下来让马千九跑一趟澄城,把张家的府邸折价卖掉,把张家那些田契对应的田产确定一下位置,派人去管理,这些田产中就有曾经与朱元璋打过架的任村。
这些事情已经和朱元璋无关,他就从大厅里告辞出来,走回自己在偏院的小窝。
在他的独立小院里,居然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原来全都是偏院的佃户,白水王二和李初九等人也混在人群里,见他回来,大伙儿一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他后来发生的事情。这故事挺长,朱元璋一个人讲,不像刚才大堂里有一群家丁丫鬟帮着他讲,这一说就是好几个时辰,大伙儿就在小院子里席地坐下,一边听,一边发出阵阵唏嘘之声。
在面对农民起义这件事上,农民们的看法显然与马家少爷等人不同,人群里不时传来古怪的发言:“我倒不觉得郑彦夫一伙儿算是贼匪,人家是活不下去了,被迫得杀官造反的,换了我,没吃的不一样得造反?”
“朱八哥,你说郑彦夫一伙人这次抢到了多少银子和粮食?一个人能不能分到二十两?”
“你傻了不成?才二十两么?一个人少说得分到这个数……两百两!”
“这么多啊?太厉害了,咱们也去造个反试试。”
“你真傻还是假傻?这钱你命抢,没命花啊!不出十天,十里八乡的官兵一围……郑彦夫一伙人就得斩首菜市口。”
“切,瞧你说得,我不知道躲进山里么?”
“躲你山里你怎么花钱?找猴子买东西不成?”
“话说,郑彦夫一伙儿杀官造反也就罢了,怎么还**妇人,连丫鬟们也不放过?这就有点过了吧,换了我绝对做不出这种事。”
“这倒是……不厚道啊……”
“切,这个你们不懂,杀红了眼呗!你们听说过西村的王二牛吗?他老实巴交一个汉子,前年突然捞刀子杀了老婆,又把小姨子先奸后杀,被官府抓住问罪时,他一个劲儿的说,当时脑子烧坏了……这人啊,一旦杀红了眼,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农民们很快就分成了两派,一派觉得杀官造反很爽,很解气,是大丈夫所为。另一派则觉得杀官造反的人脑子烧坏了,很快就会被官兵给抓回来。
朱元璋不动声色地在心里记着,哪些人支持杀官造反,哪些人不支持。这是很重要的情报,一年之后,农民大起义将要暴发,他需要挑选一些真正适合成为造反起义主力军的人来培养,凡是意志不坚定,有畏惧情绪的,在起义的初期一律不能收。
因为在起义初期,队伍人数不多,还要承受来自官府的巨大压力,他越需要一个意志坚定的队伍,一切有可能影响队伍团结,有可能制造不安定因素的人,都必须排除,以免队伍受其影响而崩溃瓦解。直到人数多了,队伍大了,才可以收录一些普通人。那时候,些许的不和谐声音,不会再影响到大势。
这就是他给郑彦夫讲过一次的道理,当你手下只有一百个人时,你杀一儆百,会把另外九十九个人都吓跑,但当你手下有一万个人时,你杀掉其中一百个,另外的人不但不会跑,反而会更加听你的话,这是由队伍的整体实力决定的。
朱元璋特别留意了白水王二的反应,这个著名的明末农民起义始作俑者,在听了郑彦夫起义的事之后,并没有露出十分特别的表情,只是他的双眼中闪过了一抹亮光……显然,郑彦夫的事给他传达了某种讯号……一种新的生活方式,一条崭新的大道!
实际上这一次转世重生之后,朱元璋一直对王二很好奇,因为从他目前观察来的情况来看,王二并不是衣食无着,生活不下去的穷人,而是在马家有吃有喝,而且在整个白水都有名气的好汉,他也没有丝毫杀官造反的心思,是什么原因使得他在一年之后站出来,发起了掀翻天下的农民大起义呢?
就在王二眼中那一抹亮光闪过的时候,朱元璋终于明白了!原来如此……
一切事物,有因才会有果,发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件事,都不会是独立发生的,它总会造成一定的连锁反应。郑彦夫的起义,是向着整个陕西传达了一条迅息。
它在白水王二、府谷王嘉胤、宜川王佐挂、汉南王大梁、安塞高迎祥、米脂李自成、定边张献忠等人的心中,播下了一颗种子……在接下来的数年之内,这些种子将会先后发芽,在神洲大地上开满凄美的鲜花!
五三、你们要造反?
张家的事过去之后,生活又回归到了正轨。大少爷马智雄带着他的十五名刀手,回西安府经营米庄去了。他将家里的事交给了不成器的二少爷,实际上则是让马千九管理,二少爷挂个虚名,却什么也不做。二少奶奶保持着和二少爷分居的状态,偏居在一个小院子里,天天和二少爷吵架玩,三小姐继续做养在深闺无人识的大家闺秀。
马家恢复了平静,但周遭却很不平静,乡里乡间流传着各种各样关于郑彦夫一伙人的消息。
郑彦夫听了朱元璋的话,在虎头山上重聚一次之后散了伙,又跑到了澄城与白水两地交界的洞子崖聚合。但这一次重聚之后,他没有再听朱元璋说的话跑进黄龙山,而是在洞子崖扎下了根。附近的小偷、强盗、山匪纷纷投入他的麾下,没多久就有了四百多人的规模。
乡里乡间开始流传官兵要大规模剿匪的消息,有位村民的哥哥在西安府当兵,信誓旦旦地说西安府的官兵已经接到了调兵令,很快就会到澄城与白水交界处的山林里去搜索郑彦夫一伙人,将他们全部逮到西安府去,在菜市口斩首示众。
随着这样的消息同时流传的,还有关于朱管事勇护张家下人的故事,这个故事同时在澄城和白水两个县城里传开,然后弥漫在两个县的茶馆和乡村里,朱八的声望又一次被拔高了不少。
春天很快就过去了,初夏到来!
燥热的风从田地上空刮过,田里的农夫们直起身子,满脸汗水。今年的雨水很少,整个春天就下了两三场小雨,连地面都没能打湿,雨势就歇止了。到了夏天,情况更加严重,大地干裂得起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痕,这痕迹就好像瓷瓶在地上摔了一下,没有摔破,但却产生了许多龟裂的口子,沿着瓷瓶的四面延展开去。
白水河的水位又下降了不少,使得在河边打水来浇灌田地更加困难,现在马家的长工们每天都要往返田地与白水河之间无数次。朱元璋专门组织了一批长工,从早到晚除了挑水什么事也不做,这样才勉强维持了灌溉田地所需要的水量。
朱元璋在田地边巡视,田里不时有长工短工抬起头来向他打招呼。
“朱八哥,早啊……”
“朱八哥,今儿个巡视咱们这一片?”
“朱八哥,今年这样子,好像要大旱呢……”这是有点经验的老农说的。
“嗯,看样子会旱得不清,咱们这地方还好,紧靠着白水河,别的地方只怕有点难堪。”一个老农低声道:“澄城张家那些田地,现在抛荒了不少,佃户也逃亡了许多,听说是跑到山里做流民去了,二少奶奶心情很不好呢,昨儿个又和二少爷大吵特吵,那吵架声咱们偏院都能听到。”
“切,那两人哪天不吵?”一个年轻农民大笑道:“小两口本该是床头吵架床尾和,这两口子不睡一张床,所以吵起来就没法和。”
“哈哈,瞧你说得……二少奶奶脾气虽然差点,但也算是个好人,对下人挺好,你别在背后说她闲话,要说二少爷的倒是可以,我假装没听见。”
农民们一边在田里忙,一边嘻嘻哈哈地随口聊着些不着调的话。
朱元璋巡了一圈儿,李初九迎面走了上来,压低声音对他道:“朱八哥,西固村的人找来了,有点事想找您帮忙……”
“哦?西固村?”朱元璋对这个名字真是熟之又熟,转世投胎之后发生的事,几乎全是因为在西固村打了一场架,没想到这村子又找上门来,他不由得问道:“西固村不是送给衫家了吗?他们来找我做啥?”
“我也不知道,他们不肯给我说。”李初九低声道:“要不把他们赶走?他们毕竟是衫家的人,现在见了他们传出去怕是不好。”
“没事,传出去有什么不好的?顶多二少爷不高兴罢了。”朱元璋淡淡地道:“他高兴不高兴,我懒得管,你叫西固村的人到我的房间里来。”
他快步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等着西固村的人来见他。住进管事房已经好几个月了,房间里的东西慢慢多了起来,原本客厅里只有一张方桌,几张凳子,一套茶具。现在桌子上却多了一个土制的小花瓶,里面插着几朵盛开的牵牛花,这是几个喜欢朱元璋的丫鬟帮着张罗的。
自从三小姐返回马家之后,似乎对于女人的婚嫁不由自主的事颇有点微词。于是极力鼓励身边的丫鬟们追求自己喜欢的人。这群丫鬟在小姐的鼓励下,变本加厉起来,一天到晚跑到朱元璋的房间里来“帮忙打扫卫生”,早上被小花擦过的桌子,下午又要被小雨擦一遍,到了晚小草还要再过来擦一遍……
桌上的小花瓶也不知道是哪个姑娘弄来的,每天不停的换着花,早上插的还是野百合,下午就变成栀子花,傍晚又换成了油菜花……亏得她们厉害,这大旱的灾年也能从山坡上摘到花儿来。
茶壶里的水也随时都是满着的,而且还温温热。一旦冷了,立即会有丫鬟过来换成热的,就盼着过来换水时能和朱元璋说上几句话。
这热情攻势害人不浅,现在除了睡觉,朱元璋轻易不敢回家,不然身边总有女人转悠,他并不擅长应付女人,所以干脆躲在外面。
果不其然,他回到小屋子坐了没一柱香时间,西固村的人还没等来,倒是先冲进来一个丫鬟。手里捧着一叠洗干净的衣服,往他的桌上一放,柔声道:“朱八哥,前天我擅自拿了你的衣服去洗,你没生气吧?现在给你拿回来了。”
这是小花、小草、小雨、小红、小青还是哪个谁谁?朱元璋定睛一看,咦?这丫鬟居然是秋叶!张家那个。
“怎么是你?”朱元璋略感惊奇,如果是马家任何一个丫鬟,朱元璋都不会奇怪,偏偏来的是张家的丫鬟,这可真是奇了。
秋叶向外看了看,没人来,又左右张望了一下,书房和卧室里也没别的人,她才伸手向怀里一摸,拿出老大一锭银子来,起码有二十两重。她将银子放到朱元璋的手里,低声道:“这是我家小姐给你的,感谢你为张家做的事。其实小姐早就想谢你了,但是手上一直不方便,这阵子卖了几件首饰,才有了这点钱。”
居然是为了种事,朱元璋哭笑不得,为这种鸡肉毛蒜皮的事耽搁时间,值么?他将银子随手放到怀里,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表示送客:“帮我谢谢二少奶奶,没事了吧?”
“那个……还有点小事……”秋叶犹豫了起来,小脸蛋瞬间变得红红的。
朱元璋心里升起一股子不好的预感,硬起声音道:“有事快说,我还有事要处理。”
“那个……我家小姐让我来问你一句,你想不想讨个媳妇……”秋叶用很细小的声音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个……那个……咱们家过来的十七个丫鬟,你有没有哪一个看得顺眼的,只管开口,小姐就将她许配给你……对了,小姐的陪嫁丫鬟,也就是那个和小姐一起嫁进马家的通房丫鬟,将来是要服侍少爷的,所以不能选她。”
她迟疑一下,然后红着脸,鼓起勇气道:“虽然不包括她,但是包括我……”
原来朱元璋在澄城护住张府的事,在这些丫鬟心里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不少人暗中倾心,但是她们只是低贱的小丫鬟,根本不敢指望高攀这么厉害的管事,所以一直没什么表示。但是到了白水马家久了,她们就打听到了朱八的一些事情,知道他是放牛娃出身,现在还没娶媳妇。这放牛娃出身,丫鬟们就觉得自己攀得起了,而且身份地位都还算登对,就动起了心思。
朱元璋好悬没有一口茶水喷出来,马家丫鬟已经够让他头痛了,现在还要再加上张家丫鬟?你们这些女人能不能找点正事做做?
他脸色一沉,挥手道:“我没兴趣讨媳妇儿,二少奶奶的好意,我心领了。”
秋叶感觉到了朱元璋的不快,吓了一跳,有点怯生生的道:“你一个都不喜欢?”
朱元点没好气地挥了挥手:“快走,没兴趣和你谈这个。”
“为什么一个都不喜欢呢?”秋叶突然哭了起来:“我长得也不丑啊,也能生孩子……你是因为我被贼人扒过衣服,失了贞节,所以不喜欢吗?”
朱元璋郁闷得不行,这女人搞什么名堂?哪来这么敏感?他看不上眼的是所有丫鬟,又不是针对秋叶一个人,她哭个什么劲儿?
“这房间没法待了……”朱元璋站起身来,想向外走,但是一会儿西固村的人要来见他,总不能在院子里说话吧?那些人专程来见他肯定要紧要事谈,在屋外可能不方便,他刚站起身,又坐了下来,苦恼地道:“秋叶姑娘,快走吧,我真有要事,没空和你说这些。”
秋叶失望地转过身,一步一步挪出了房间,嘤嘤的哭声慢慢远去,弄得朱元璋一阵烦燥。
又过了一柱香时间,李初九快步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九个年轻农民,虽然好几个月不见,朱元璋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九个人确实是西固村的村民,长得不甚高大,身体也偏瘦弱,但是精神不错。
朱元璋将他们迎进屋来,小小的客厅站了朱元璋、李初九,再加上九个村民,顿时拥挤不堪,他随口道:“几位兄弟,好久不见,找我有何要事?”
那九个村民对视一眼,突然噗通一声整整齐齐地跪了下来,大声道:“朱八哥,您义气冲天,咱们几个想求您一件事。”
“说来听听。”
“我们想习武!求朱八哥教我们打拳。”
“嗯?”朱元璋微感好奇:“你们要习武做什么?”
“强身健体啊!”村民们低头说道。
“不对,你们不是要强身健体。”朱元璋冷笑了一声道:“你们说这话的时候,脑袋低垂,双眼看着地面,不敢看我的眼睛,而且声音颤抖,腰背也挺得不直,明显心虚……”
“这个……”九个年轻人吓了一跳,无言以对。
朱元璋没有问他们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因为问了人家也不见得会说,他只是用一双洞察入微的眼睛,仔细地打量起这九个人来。这九个人有个共同点,就是都很年轻,身体都显得很虚弱,似乎长年吃不饱。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到处是破洞,而且还很久没有洗过了。
很明显,他们是最穷的那种穷光蛋,连老婆都娶不起,所以衣服没人洗。这种人突然要习武,大多数情况下只有一种可能性。
朱元璋压低声音,冷冷地问道:“你们学了武,是想用来造反么?”
五四、练武造反
朱元璋压低声音,冷冷地问道:“你们学了武,是想用来造反么?”
“啊?”九个年轻人吓了一跳,身子同时向后一缩,这是被人猜中心事最常见的反应:“不……我们不想造反,哪有造反的胆量……”
“没饭吃了?”朱元璋在一个村民瘦弱的肩膀上用力一拍,他故意用了比较大的力量,那年轻人身体本来就单薄,肚子又饿,被他这一拍,哪里有力气挺,肩膀顿时塌下去半尺,痛得吡牙咧嘴。
“没衣服穿了?”朱元璋又在另一个村民的身上一拉,这个村民的破布衣上到处是洞,简直是衣不蔽体,轻轻一拉,就听到咔嚓一声裂帛之音,那破衣服碎成了破片。
朱元璋冷笑道:“没吃的没穿的,还强身健体?骗人也给我编个像样一点的理由,说出你们真正的来意,我才会考虑你们的要求。”
那九个村民面面相觑,犹豫不决,过了半响,九人咬了咬牙,齐声道:“朱八哥,咱们确实是快活不下去了,想趁着还有点力气,在您这里学点本事,吃光家里的存粮之后,杀官造反去。刚才欺瞒您实在是万不得已,您要不愿意教,咱们这就告辞,只盼您不要通报官府……”
“慢着!”朱元璋低声道:“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们。”
“第一个,为什么找我习武?王二哥比我更厉害,你们为什么不找他?”
那九个村民对视一眼,低声道:“王二哥的名声咱们也听过,但是咱们西固村的人更服您,尤其是和任村打那一架,咱们亲眼见了朱八哥的手段,更相信您的实力。”
朱元璋对这个回答还算比较满意,又问道:“第二个问题,没饭吃,没衣穿还有很多办法解决,为什么你们首先想到造反?”
九个年轻人又对视了一眼,低声回道:“富贵险中求!我们想学澄城郑彦夫大哥,做个敢打敢拼的英雄好汉。”
“哈哈,好一个富贵险中求!”朱元璋大笑了起来:“有意思,你们九个家伙真有意思。”
那九个村民大喜道:“朱八哥是愿意支持咱们造反了吗?太好了!您放心,咱们杀官造反时绝对不会说是您教的武艺,不会连累您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支持你们造反了?”朱元璋将笑声一收,压低声道:“我不准你们造反,这里有一锭银子,你们拿去改善一下生活,别再想着造反的事了。”
他在怀里一摸,将刚才秋叶送给他的那锭银子摸了出来,随手扔到村民们的手里,低声吩咐道:“别再想造反的事了,但是练武艺术强身健体没有错,明天晚上开始,每晚到我的院子里来学武。”
这九个村民是可用之人,将来可以收为士兵,这是朱元璋的第一反应。但是他并不会傻到直接告诉这九人“我支持你们造反”,这样说话的风险太大。
所以他先说不支持,将自己的态度隐藏起来。然后再说教他们武艺,助他们强身健体,这其实还是变相的支持他们勤练武艺,为将来造反打好基础。为了提防他们在自己还没准备好的情况下就开始蛮干,先给他们一笔钱,让他不至于衣食无着直接就反了,将他们的造反向后拖延一段时间,同时让他们感激涕零,收罗他们的心。
在这么短短一瞬间里,朱元璋已经转过了许多念头,但这些东西旁人根本就看不出来。
那九个村民压根没看出来朱元璋存一个将他们抓在手中,等一年以后再来利用的念头,还以为朱八哥真的是仗义疏财,不但给他们银子花,还愿意教他们学武艺……九人跪成一排,磕头道:“朱八哥,您简直就是《水浒传》里的及时雨宋公明转世啊!”
听了这话,朱元璋顿时哭笑不得,堂堂洪武大帝朱元璋转世,被你们说成宋江那黑脸押司,我真有这么不堪么?他挥了挥手道:“回去吧,记得我说的话,明晚过来学武艺。对了……告诉西固村的穷人们,日子过不下去了可以来找我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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