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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咸话-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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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紫幽都愣住了。
小壳眯起眼眸,淡笑着负手对她看了半晌,说道:“你找我?”
花叶深微垂下头,两手交握,红着脸轻轻说道:“我想问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散步?”
“想。”小壳马上道。
花叶深抬起头,眼睛发着光。
“但是我没空。”
她的笑容慢慢消失,又低下头,简直都要哭了出来。
小壳笑了。对着她又看了一会儿,她的长发披在两肩,发间的辫子上还绑着个紫色的蝴蝶结。
小壳笑道:“你是特意穿给我看的?”
她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但是因为他的拒绝她也没有理他。
小壳两臂环胸,又笑道:“挺好看的。”
“像个大姑娘了。”
花叶深的眼泪咽了回去,红晕再次飞上双颊。头还垂着。两手绞得更紧。被他注视得肩背腰腿都发僵了。
小壳从怀里摸出一块淡绿色的帕子,伸到她低垂的眼前,“买给你的。”
花叶深微微抬起眼,看见折叠得很整齐的帕子角上,绣着一朵紫丁香。她忍不住笑了,但是害羞着没有去接,像是报复他一样故意问道:“你是特意买给我的?”
“是呀。买了很久,一直没机会送。”
她抬起头看见他看自己的目光,又垂下眼眸。“真俗。”她故意撇了撇嘴,转动脚跟侧身向着他。小壳笑了笑,拉过她的手,把帕子塞进她手心。真正意义上,他还是第一次拉她的手。伸出指节在她凝脂般的面颊轻轻刮了刮,她只是脸红,并没有躲闪。
“等我办完事就去找你。”
她攥着帕子侧身看着他的背影,娇羞无限。
紫幽和阿旺对视了一眼,喃喃道:“真不可思议……我得去告诉碧怜。”
小壳在薄荷丛里匍匐着钻来钻去,沾了一身草叶,耳朵上还挂着半朵淡紫色的薄荷花。小壳跪坐抬起头来,扬了扬下巴,掏出一个小漆盒,在空中晃晃,发出稀里哗啦的声响。小壳背靠着紫檀树干,打开漆盒,拈了块桂花糖丢进嘴里,把漆盒敞着盖子放在身边的薄荷丛里,头向后倚着树干惬意的闭上眼。
没过多一会儿,薄荷丛里悉悉索索的蠕动过来一团白花花肉乎乎长耳朵的东西,爬到漆盒边胡须耸动嗅了嗅,呲出两个大板牙对着一颗晶黄色的糖球张开了嘴,还未得逞,一双手就掐着脖子把它按在了地下。
“二白你终于出现了。哼哼哼哼哼……”
“碧怜,碧怜,你在这里啊,我跟你说……”紫色衣服的少年夹着只癞皮狗轻轻一点就越上了小土丘,站在松树林间,“咦?在看什么都不理我……”随着愣愣碧怜的目光望去,自己也呆住。
土丘下梨花院落,素衣公子。
公子仰头面对梨花,他们只见他清癯背影,却完全猜想得出他正对着梨花微笑。淡的是梨花瓣和他的眼眸,浓的是梨花瓣和他的眼眸。
公子略垂下首目光侧望,他们才注意到公子身边二尺开外煞景的石头。两人并立答了几话,忽见公子惊慌失措的上蹿下跳。
碧怜叹了口气,终于看了紫幽一眼,“说吧。”
“……真痛苦呢,”紫幽先向着下头感慨了一句,才兴冲冲道:“你猜我刚在炼秋阁看到了什么?”
碧怜目光一低,却对着阿旺笑了笑,阿旺向她挥了挥爪子。紫幽不悦道:“我在和你说话你怎么对着它笑?”
碧怜道:“你可笑么?”
紫幽梗着脖子哑口无言。“算了。我跟你说,我看到叶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来找表少爷哎,表少爷还送了她一堆帕子。”
碧怜正色转过头,喃喃道:“什么?表少爷和叶深约会了啊,还送了定情信物?”
#####楼主大作#####
画堂春·丁香
今·尘外楼主
云头方履淡琦裙,蝴蝶双绣檀薰。翠腰紫袖点朱唇,贝齿芳存。
秋水丁香为魄,狂风暴雨无痕。容光犹胜去年春,眉黛情真。
第七十四章避实而击虚(下)
“我看到叶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来找表少爷哎,表少爷还送了她一堆帕子。”
碧怜正色转过头,喃喃道:“什么?表少爷和叶深约会了啊,还送了定情信物?”
“对呀对呀。表少爷还摸了摸叶深的脸呢。”
“什么?表少爷还动手动脚了?”
“对呀对呀。叶深竟然没拒绝哎。”
“什么?叶深都逆来顺受了?”
“对呀对呀。两个人好像还约定了什么。”
“什么?两个人都海誓山盟了?”碧怜依旧淡淡的说道:“那你应该去告诉珩川啊。”
“没错!”紫幽一拍大腿,“我得先告诉了你再去找珩川啊!那我走了。”夹着个癞皮狗开始满园子乱转。话说暗卫的效率可真不是盖的,再加上个大嘴巴珩川……
公子身着淡淡灰蓝长衫,其上暗绣冰绡晴竹,那灰蓝之淡并非近似于白,而是竟乎无色。外罩浅豆蔻素绫半袖外袍,平滑若澄塘鉴水。大袖如蜺,静体如龙。
他确实是在对着梨花微笑,微笑着等待他那或许甜蜜的一闷棍。但是神色上依然是儒雅的,辽远的,贵气逼人的。
一院梨花,占断天下白。
“无妖。”石宣看了看手中地图上打着的大叉,抬头念着院落的匾额。“无妖,雪作肌肤玉作容……”跨进院落一眼瞥见树下琼珂。
……不将妖艳嫁东风。
石宣竟然不敢直视他的容颜,但是双脚无意识的轻缓靠近,双眸移不开的紧盯他的颈项。雪白内领投影在雪白颈项上是竞乎无色的灰蓝。
一股余香,乍入襟怀。
石宣带着迷茫看着他看花,忽然忍不住笑了。两手环胸移动了下脚跟。
“人面梨花相映白啊。”
沧海终于将眼光从梨花上转移到石宣脸上,带着看花一样的微笑,说道:“你来了。”
“石大哥石大哥,有你一封信。”
“我的信?”石朔喜看着小壳兴冲冲的表情狐疑的接过来,拆开一看,惊喜道:“是小白约我去‘清明临雪’哎!”又蹙眉道:“为什么落款会是‘皇甫熙’的?该是‘唐颖’才对吧?”
小壳僵笑道:“还不都是一个人?”
“说的也对!”石朔喜激动的捏着信纸又看一遍,又蹙眉道:“为什么‘清明临雪’这四个字跟小白的笔迹不一样?”
“那是因为我代笔的缘故呀。”
“为什么要你代笔?”
小壳快要翻白眼了。“你怕我骗你?你去了见到他了不就得了?”
“说的也对!”石朔喜释疑而笑,大步就往南边走去,顿住,回头道:“‘清明临雪’是什么?”
“就是梨花林。‘清明临雪’是他的叫法。”
“怎么走?”
小壳神秘兮兮的递给他一张白宣,展开一看,竟是一幅详细地图,图中线路很远很长,终点处打着一个大叉。
“什么时候啊还开梨花?”
“这梨花一年四季开着。”
“唔,跟你一样。不合时宜。乱七八糟。”
沧海略转了身子正对石宣。他浅灰的宽腰带外系着一条红白相间的花样细丝绦,腰带中斜插着一把玳瑁骨扇。
石宣做好了充分准备还是愣了半天,努力拉开目光仰头看花,问道:“这院子不是叫‘无妖’么,怎么又来的‘清明临雪’?”
沧海也看向梨花,微笑吟道:“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惆怅东栏一株雪,”
“人生看得几清明。”
遥远,圣洁。凛然,不可侵犯。石宣耷了耷唇角,忽然指着他的衣领说道:“有条虫子。”
“嗯?”
“在你身上。”
“啊!在哪里在哪里快帮我弄下来!弄下来弄下来弄下来!啊——”惊声尖叫。眼圈都红了。
石宣笑开了,抬手在他肩头随意一掸。“好了。”
“……反应这么大?”真有趣。
沧海红着眼抱着两臂,紧张的在肩膊后背扫来扫去。“……什么虫子?”
“嗯……毛毛虫。”支着下颔看他。活色生香。
“啊!好恶心!”撇着嘴巴要哭了。
“别这么说,它们会变成美丽的蝴蝶的。”
“呜……蝴蝶也好恶心!”
“哈。”石宣真是太开心了。“那不如说说,你特意换了身这么漂亮的衣服,在这里等我就是为了看花?”
沧海又看了看右肩后才停止了躁动,嘟了嘟嘴巴嗫声道:“因为那件不能穿了……”抬起头来,神色正经。但也许是湿漉漉的眼神也许是稀溜溜的鼻涕,总之没什么说服力。声音糯糯的软软的。
“小石头,昨天就想跟你说,别做小偷了。”
石宣严肃更正道:“不是偷,而是盗——为什么?”
吸鼻子。“没有区别——因为做贼不好。”
“当然有区别!盗亦有道——是盗!不是贼!不过……”石宣眯眼笑了,“好吧。”
“你说什么?”
“我说,好吧。”
“什么好吧?”
“好吧就是好吧。看你这么可怜兮兮哀求我的份上。”
“哈!那你就是答应了?呵呵——谁可怜兮兮哀求你了!白痴!”
身量不很高的黑衣蒙面人光天化日蹑足潜踪,贴靠在一扇紧闭的门板。背上背着个小竹篓。四下里踅摸了一阵,推开门闪身入内。
没有暗卫看见。因为他们正致力于传播花边新闻。当然,这也是天意。
黑衣人站在房中转了一圈,挠了挠头。漆黑的眼珠忽然一亮,拉下蒙面布巾。伸鼻在空中嗅嗅,得意的笑了。右脸上现出一个酒窝。
他一面嗅着一面向整理得十分整齐的床铺走去。枕畔放有一个靛蓝色的小布包,那薄荷的香味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黑衣人打开了包袱,神色一喜,清点过后又蹙起眉心。对着内中物件思索一阵,依然疑惑不解,只得将包袱原样包好放回原处。
放下背上竹篓,掀开盖子,里面大头冲下戳着一只兔子。双手把兔子抓出来,兔子后腿猛蹬脱开了他的钳制,准确降落在靛蓝包袱上。黑衣人挑了挑眉梢,拿出小漆盒,忽又在自己身上嗅了嗅,决定回去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洗澡。
第七十五章你欠我一锅(上)
小壳洗过了澡,换上一身整洁干净的衣裳,忽然闻到一股浓郁的清鲜茶香。他拉开西厢房的门,走到书房正厅。精神一振。
“好香的茶!”小壳笑容灿烂的在沧海下手落座,一眼见到影青盖碗内初展的芽叶,讶道:“白茶?少见的很。”顿了顿,又笑道:“你回来的倒是早啊。”
沧海已经款去外袍,只着灰蓝深衣,在桌旁垂着首神情清淡的运茶遥香。没有搭话,也没有抬眼。左手托着杯底,右手扶杯,轻轻将盖碗转动。大袖服帖。白茶茶叶一芽二叶,形似凤羽,叶肉玉白,叶脉翠绿。清高鲜爽。小壳就是被这个香味钓出西厢的,他此时正端详着沧海的面色,抿着嘴笑。
沧海右手又将温度略低的香灰紫砂提梁壶执起,略停了停,还是将六个品茗茶盏翻转杯口向上,一一涤尘温热,才将盖碗回旋注水。静敞碗盖,观茶汤黄绿,茶叶上下翻飞。他的唇角仿佛微微牵起。
小壳眼珠转了转,再次开口。“你就不想知道点什么?”
沧海将六个小茶盏中的清水旋腕倾入茶船,依序排开。“不想。”茶船的形状像一张将枯的荷叶。
“那可惜了。”小壳酒窝深陷,眉梢一挑。
沧海右手抚了抚左边大袖,依然垂首。“你就不想透露点什么?”闲侯浸润。
“哈哈,”小壳仰天一笑,也道:“不想。”
袖上的冰绡晴竹如水中倒影,晃了一晃。拈起盖子扣住茶叶,左手揽袖右袖执杯,一声叹息,黄绿色清澈汤汁倾入第一盏品茗杯。“你有不解之处吧?”
小壳愣了愣,“察颜观色的话,你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啊,若从声音……我自信还没有肤浅到那种程度。”
沧海倾茶的手顿了顿,淡淡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肃颜缓缓道:“你别当我是你哥,你是方外楼的接班不是吗?我们得摒弃私情,怀疑一切,为整个武林着想,不是么?”盖碗悬在第二盏品茗杯口上。
小壳笑了。“石大哥可能真是被冤枉的,”第二盏品茗杯将满。“我说‘可能’,只要你解开这个谜题,他就是清白的。”
“什么谜题?”放下盖碗,敞口注水,双手叠放。
“他枕边的小包袱里有两块石头,一截柏树枝,半块灰瓦,三叶银杏一颗白果,一根湛蓝色的羽毛,一颗松果,还有昨晚的薄荷花。我想应该都是他的‘战利品’,但是你能不能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八晚探路,只有七种收获?”
没想到的是,沧海笑了。芳春回暖,万物复苏。第三盏品茗杯已被倾满。沧海轻快道:“好快的手,连暗卫都没有看见。”又笑了笑,才道:“我可以解释。第七晚他采的是一朵牡丹花。”
“牡丹花?怎么没看见?”
“因为花颜易逝啊。”说着,又将第四盏品茗杯倾满。定了定,连斟五、六两盏。
“这么肯定?你亲眼看见了?”小壳执起第一盏杯。
“当然。”
小壳浅啜一口茶汤,差点喷出来。“好苦!”眉头紧皱。又端起了第二盏杯,尝后撇嘴,“……涩的?”愣了愣,看了那人好整以暇的表情一眼,端起了第三盏,眼一闭灌了一小口,颇讶的又看了他一眼,一饮而尽,“甜的啊。”对着六个茶盏愣了半天,又拿过敞着盖子的盖碗上下前后仔细端详了一阵,问道:“没有什么机关吧?”
沧海一笑,摇头。
“确定不是在整我?”
沧海摇头,一笑。
“啊!”小壳眼珠一亮,“你遥香的时候在想什么?”
沧海笑啊笑的,眼睛都笑弯了。
“清明临雪。”
“唔,没错,辽远清高的香味。”指着第一盏苦茶,道:“这杯,你在担心内奸的身份,所以是苦的;这杯,”转向第二盏,“我说石大哥可能是清白的,你便因为怀疑过他而自责内疚,所以第二盏是涩的;当谜题解开时你刚好倒了第三盏,所以那杯茶就和你的心情一样变成了甜的。”沧海看着他,笑容慢慢减淡,却依旧玩味的笑着。
小壳端起了第四盏茶,“我说得对不对?”饮了一口,看着黄绿色的茶汤,讶道:“为什么这盏没有味道的像白水一样?”回想了一下,他倒这盏茶时在说“花颜易逝”吧?
“那是因为没有想法啊。”
“喔……”小壳沉默了一阵,忽然淡淡蹙起了眉心,那话不知是什么语调,却有点淡淡的哀伤。
“……原来,你已经能做到‘心味合一’了啊。”看着他的笑颜,又不甘道:“你说,我算不算你的高山流水?”
“知音啊……不好。摔碎瑶琴凤尾寒,子期不在对谁谈?子期死了啊,不吉利。”
“哈,伯牙也死了啊。”
“那不一样。但是有一点你说错了,第一盏茶我想的不是那个。”
“那是哪个?”
“你。”
“我?”小壳一愣,愣了半天。第一盏茶里还微弱的升起着白烟儿。小壳缓缓的再次端起那盏茶,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全部喝完。喝得人想流泪。
真是苦到心里去了。
“好吧,信你了。”小壳撇着嘴张手伸向第五盏茶,沧海得意的拦下他道:“这杯可不是你的了。”自己端过来享受的饮了半盏。
小壳瞪了他一眼,又伸向第六盏,还是被拦下。
“这杯也不是你的。”仰起脸找抽的笑。
“那是谁的?那我怎么办?好苦好苦啊。”
“哼哼,那没办法。”
“你就是在整我。”
沧海浅笑未答,一个男人就背着两手大步流星气势汹汹的闯进书房,站在大厅门口面目紧绷的瞪着沧海。沧海毫不意外的开心笑笑,双手将第六盏影青品茗杯捧至桌前,两袖开合落于膝上。眨着眼看他。
石宣的表情就像一块冷硬的石头。往桌前走了几步站定,居高临下盯着沧海的脸,伸出右手端起茶杯浅啜一口,第二次一饮而尽。茶杯轻拍在桌面,冷声道:“清淡回甘,好茶。但是没戏!”
清淡回甘?小壳在心里重复了一遍。但是什么叫“没戏”?
石宣将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隔着桌子伸到沧海眼前,沧海忽然间大惊失色。
第七十五章你欠我一锅(中)
石宣将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隔着桌子伸到沧海眼前,沧海忽然间大惊失色。
红着眼睛的兔子在空中战栗蹬腿儿,吓得浑身乱颤,难过挣扎得划着不成圆的圈儿,两只耳朵大力吊攥在石宣手里,攥得眉骨眼眶都向上吊起,显得眼神更是柔弱欲泣。仿佛还发出心伤的呜咽。
“啊!二白!”沧海立刻红着眼眶扑上去托住兔子垂坠的身体,哭道:“石宣你好狠的心!”
石宣一愣,双唇紧抿,却松了手。“一杯茶就想打发我,没戏!你问问它都做了些什么!”
“那你也不能这么对它啊!”二白凄惨的窝在沧海怀里,直往他臂弯里扎。沧海抚摸着二白的颈背,托起来贴在面颊,泫然欲泣,感同身受,“它只是只兔子!它能懂什么!”
石宣暴吼:“它能懂什么?昨天尿我一裤子今天尿我一床!你说它能懂什么!”
小壳双眉一轩,颇为遗憾的撇了撇嘴,趁他们吵得如火如荼,先端过沧海剩下的那半盏茶一仰脖子干了,咂了咂滋味喃喃道:“唔,果然是清淡回甘啊……”抬起头来继续欣赏。
沧海眨了眨眼睛,抱着兔子不说话了。二白在他怀里团成一个球。
“说话呀!你不是护短儿吗!”石宣一手撑桌,半弯下身子指着沧海,“你说它什么都不懂,好,那我问你,谁把它扔我床上的?!”
沧海眼珠转了一转,嚷道:“又不是我!”
“不是你才怪!一屋子的薄荷紫檀味儿,除了你谁身上还会有那种味道!在清明临雪我还问你为什么换了衣服,你说那件不能穿了,那根本就是你怕留下证据!不是你?!哼,难不成还是小表弟么!”
小壳的嘴巴撅成一个小圆圈。
沧海拍桌而起。“就不是我!我早上出去吃饭的时候不是也没穿昨天那件么!那是因为那件衣服破了不能穿了!”
“少来这套!早上吃饭你穿便服,你的习惯不是吃完早饭换衣服么!那件衣服破了也是你去我那儿捣乱弄破的!你怕我起疑才换的!”
小壳黑眼珠向左上方飘去。
“才不是!那你说我什么时候去的!从时间上根本没有可能!”二白竟然也回头对石宣呲了呲牙。
“怎么没可能?!你说你不会轻功,回来的也比我晚,怎么能比我先到这么久水都开了茶都沏了!为了拖延时间故意选那么远的地方就是为了造成不是你干的假象!你回来这么快是因为你走了密道!”
沧海顿了顿,“你知道密道的事情?”
“方外楼有密道谁不知道有什么难猜?!”
“……我走密道是因为我懒、我懒、我懒嘛——”
“喊什么喊!显你嗓门大啊?!你分明就是吃完了饭让小表弟替你送信你好带着二白悄悄潜入我的房间安排一切,却不小心撕破了衣服只好回去换了一件再到清明临雪等我制造不在场证明——你别抵赖!我有更重要的证据!”石宣从怀里拿出便笺和地图拍在桌上,“落款是‘皇甫熙’是因为这不是今天写的而是以前留下来的!还有中间‘清明临雪’四个字是小表弟代笔的,地图是小表弟画的,这一切都证明你的目的是节省时间!你还想让小表弟给你背黑锅!唐颖你好狠的心!”说完还大义凛然的看了看小壳。
小壳挑眉道:“是这样么?”
“是这样的!”石宣叉腰点头。
“不是这样的!”沧海抱着二白控诉无门,气得脸红气喘驳不回一个字。“……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就不是我!”据理力争得两脚乱跳。
“都被揭穿了还嘴硬!好,再给你看一样东西!最可气的就是这个!”拿出一个小漆盒,扔桌上打开盖子,里面所剩不多的糖果还在轻晃。沧海一看见这盒子眼就直了,石宣道:“这回傻了吧?!还把糖撒我一床让二白不往别处去是不是?!你、你可……我真是没法说你了!你太可恨了!”
这一变不啻五雷轰顶。那人两目犯直,两腿发软,膝盖一弯仰跌椅中,两手一松,二白掉落腿上。两眼只知道盯着漆盒里没剩两块的糖果发呆,一眨不眨。当所有糖果都不再摇曳时,终于眨了下眼,瞬间嘴巴扁了,眼睛红了。心痛欲绝了。
但是他由始而终,都没有向小壳望上一眼。
石宣愣了,语气软了可嘴下没停,“没话说了就哭么?一个男孩子哪那么多眼泪。”
那人身子一转,向后趴在椅背上不动了。两腿缩到椅子上跟二白一样团成一个球。
“……喂,哭什么嘛,难道我说错了你吗?是你不对嘛,喂,”石宣走上两步捅了捅他的背,他蠕动着仿似越缩越小。“喂,唐颖,你有胆玩没胆认啊,刚才隔着桌子不是吵得挺欢的?一旦证据确凿了说不出话了就装可怜么?不要以为我会心软不追究!”
他在椅子里缩得更小了。肩膀时不时还抽动两下。
石宣没辙了。小壳轻声道:“石大哥,我看是一场误会,你也许错怪他了呢,你骂也骂够了,气也消了,我看就别计较了吧。”
椅子上那团东西发出抽噎的声音。
石宣道:“什么误会?什么错怪他了?你看看那些证据哪个不是指向他的!把我当傻瓜么?”
沧海突然扭过半个脸大嚷道:“你就是傻瓜!”嚷完了继续埋头哭他的。二白被挤在腹腿中间艰难的呼吸。
“喂你做错了事还理直气壮的?倒真像我冤枉了你似的。唉,”石宣蹙眉道:“幼稚到用兔子整人,除了你你说还会有谁?”
小壳低声道:“石大哥……”
“小表弟你不用给他求情了!我这回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石宣气哼哼的坐在沧海身边,却对小壳道:“小表弟,你和小花姑娘什么时候成亲?”
“哈?!”小壳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怎……谁、谁告诉你的?”
“珩川啊。”
“唉,”小壳痛苦垂下头,“没有的事。”抬眼又道:“石大哥,你说你也不能一辈子不理他吧,出了气也就算了,你看他哭得那么可怜,就不要追究了,不然我的心里也会非常非常难过的。”
石宣沉默了半晌,看了看椅子上灰蓝色偶尔蠕动的一团,低声道:“问题是,晚上我睡哪啊?”
“啊,这个好办!”小壳马上喜动颜色,“你睡我那儿!就当我给你赔礼道歉了!”
“那不行,这坏事又不是你干的……”想了想,“要让也是他让啊。”两手抱胸侧目看着那个一耸一耸的背影。在石宣来说,他口口声声“不会心软”,却是从那家伙红着眼睛扑上来抱兔子开始就已经心软得一塌糊涂了,现在又消了气,只要那家伙随便服个软,石宣也就就坡下驴了,谁承想那家伙就是比死鸭子还嘴硬。
“呜呜呜呜……”
“喂,我不追究了还不行么!怎么还越哭越大声了?!喂。”石宣哭笑不得的伸出手去拉住他的胳膊拖离椅背。二白钻出脑袋终于得以喘息。
那家伙可怜巴巴转过头来,鼻涕眼泪亮晶晶流一脸,眼也红着脸也红着,额头被椅背硌的也红着,嘴角使劲向下撇去。石宣忍笑忍得面目扭曲。那人对着石宣抽嗒两下,又挂下两条泪痕,稍离椅背,右手掀起了左手的袖子。石宣傻了。
左手白皙清瘦的手腕直伸入太师椅背卷曲盘旋的花纹里,左手探出花纹椅背以外。
沧海痛哭道:“呜呜小石头,我手拿不出来了……”
石宣又想骂街了。
第七十五章你欠我一锅(下)
“……我能问你怎么塞进去的么……”
石宣蹙眉看着那个紧卡着他手腕的花纹,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他,最后连气都没叹出来只问了这样一个高深莫测的问题。谁知这样一说他哭得更凶了。
“喂,”石宣都想要堵住耳朵了,“别哭了行么?我想辙帮你弄出来不完了么……还哭!再哭不管你了!”哭声戛然而止。憋了会儿,又吭叽两声,但是眼泪一直哗哗的。
小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情了。
石宣垂首检查了下,稍微一碰他就嚷疼,石宣只得道:“看来要把手拿出来只能锯断椅背了。”
沧海哭道:“不要不要,这椅子是个古董,我好喜欢呢……”
“……那你说怎么办?!”
“那不如把手锯掉吧。”
“好啊。”
“呜呜……我随便说说的。”扁着嘴回眸,卢掌柜、唐秋池、寂疏阳、薛昊、罗心月竟然都从书房门口匆匆走了进来。
寂疏阳皱眉道:“小唐发生什么事了哭成这样?”几个男人靠近把沧海围起来。这人来疯一看撑腰的来了又要撇嘴,被石宣一眼瞪了回去,但是还抽噎着没法说话,小壳叹气道:“他手塞椅背里拿不出来了。”
几个男人确认了一下,表情全都垮下来,薛昊转过了头去不知是不是在乐。
卢掌柜的眉毛又耷下来,叹道:“开始我们还以为谁欺负他了,现在看来绝对不是。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也只有他能干得出来。”
唐秋池道:“果然乱七八糟。”
薛昊道:“呵呵。”
罗心月只是担心的上前来替他抱走了二白。
沧海道:“……小石头,我想过了,”抽嗒,“你、你就使劲往出拽,可能就能出来了,”抽嗒,“我想能塞、塞进去就能拽出来……”
石宣看了看众人,众人道:“也只好如此了。”石宣深呼吸壮了壮胆,刚摸上他手腕他就大叫一声。
“你这样我怎么下得去手啊……”石宣眉头深锁。
沧海道:“你就当出气好了。”
“……可是我现在已经没气了啊。”
“你忘记小时候的事了么?你扎马的时候,是谁给你师父出主意用箭矢代替香炉的?是谁一把无情火造成你几个月重伤不能痊愈的?是谁让你一见他笑腿就哆嗦的?是谁让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跑前跑后伺候了他将尽一月的?是、是谁把二白塞给你害它尿了你裤子的?还、还有,今天二白……”
石宣双眸已然迸出怒火,闷哼一声,右手用力捏住沧海手骨使之缩细,左手同时运劲回撤。
“……谁在你的淫威逼问下死不承认啊啊啊——!”
“出来了出来了!”众人跟着惊呼,又立刻鸦雀无声。那家伙眨了眨泪湿的双眸,慢慢垂首,左手血肉模糊抖个不停,他也只是撇嘴抽噎,没什么太大反应。眼珠一转又瞥见桌上漆盒——
“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一把抱住身前石宣的腰,石宣没站稳还往前凑了一步,已被他哭了个昏天黑地。脸紧贴在石宣腰腹,右手紧扣他腰带,左臂紧圈他腰,布满擦伤鲜血淋漓的左手支愣着,随着他的换气跟着抽动。
众人也和小壳一样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情了。
那人哭着,小壳去拿来药箱,罗心月温柔的小心翼翼的替他上了药包扎好,那人都没知觉,只知道一个劲哭。石宣搂着他,又见他惨不忍睹的左手,倒真是不忍心了。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情愫,石宣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反正他只知道他或许可以为他赴汤蹈火,就算他再整他,他也不会再和他计较了。
再也看不下去的人是小壳,只有他才真正知道那人被冤枉的程度,也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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