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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咸话-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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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只好笑问:“玩什么?”

众孩童想了一想,一致决定道:“骑大马!”

沧海望了望一地小孩,面皮抽搐。

“喂,”沧海未言,神医先不悦,“你们瞧瞧他那腰,光是阿友阿全就坐折了他了,还骑什么马?”起身道:“我们到蒋大哥刨下来的木屑堆里去,我让你们骑。”

众孩童欢呼一声,鱼贯而出。

神医又低声咕哝道:“哼,想骑他?太美了你们,他只有我能骑!”

跑在最后的几个小孩回过头,被康和脸色僵硬的赶走了。康和回过头,尴尬道:“你怎么当着小孩的面说这些?”

“就是,”沧海气道:“你多大了还玩骑大马?你就不怕把我腰坐折了?”

康和愣了愣,脸慢慢憋红。神医望着他苦笑了笑,便就出门当马。康和向沧海投以忍得扭曲的笑容。

沧海诧异道:“难道你们说的不是这个?”想了想,又茫然道:“那是什么?”

于是康和垂首泄了半日气。一回头,发现炕上还坐着一个。

康和笑道:“小玉怎么没和哥哥去玩?”

小玉指着沧海,道:“我舍不得。”张开小手,“抱。”

沧海只好过去坐在炕沿,将小玉抱了起来。

康和笑道:“你还挺识货……”一望沧海神情,改口道:“小玉真有眼光。”

沧海轻轻笑了笑。这个康和虽不若其兄沉稳,却心直口快,甚是亲切。当下,康和便将神医恩德从头至尾原原本本向沧海讲述一遍,听得沧海心花怒放,对神医仅剩半点成见也放得干干净净。

面上却淡淡道:“怎么,他给了你多少好处,叫你这么夸他?”

康和愣了愣,认真道:“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容成兄给的。”沧海感动不由收紧双手,却听康和又道:“不过这都是方外楼的资金。”

第二百三十九章正邪不两立(二)

说罢,低头逗弄小玉,“乖女,这颗花生给爹爹吃好吗?”

小玉摇了摇头,将果仁递到沧海口边。

沧海叫道:“什么?!方外楼的资金?!”

小玉一个哆嗦,哭了。

沧海赶忙又哄,好半晌才道:“那些钱都是我赚回来的哎,为什么恩人是他?”

康和耸了耸肩膀,“这里一砖一瓦都是容成兄的心血。”言外之意是这里没你什么事。

“可……可……”沧海睁着眼睛说不出话,怎么都觉得自己憋屈。

康和又拍着沧海肩膀笑道:“你也不要往心里去啊,我们也都感激白相公的。”叹了一声,道:“容成兄一直觉得他自己有手有脚,又很有本事,却为什么要花你赚的钱?可是他要是不要,又怕你不高兴,所以便用这部分资金做了善事。”

“这里除了我们家和少数几家负责照料大伙的以外,就都是孤儿寡母,老弱病残,像这样的地方还有几处,都是容成兄用你的钱方外楼的名义做的,他说他要帮你积德,让你的病快点好起来。”

沧海只觉心口灼热,小玉却仰头道:“白哥哥,你为什么哭了?”

沧海喃喃道:“我就知道,带我来的都是证明他不是人渣的地方。”

蒋伯广蒋仲义兄弟俩的父亲蒋奇,的确是个木匠,他家也是照料这里少数几家的其中之一。蒋奇有一间像仓库的大屋,里面堆满木材木器同飘着香味的刨花,平日他就在这里工作。

但今日他只能满脸苦笑无能的袖手旁观。

“下来下来!该换人了!”趴在刨花堆里的神医四脚着地撅着屁股嚷嚷,几乎把背上五个小孩甩了下来。

“就是!你们都骑了三圈了!”在换乘站等得不耐的孩童们七手八脚将那五个小孩拽了下来,又换上五名新乘客。

神医忽然“嗷儿”的一嗓子,吼道:“谁砸我腰上来的?!啊!坐我头发上了!喂我说你们能不能温柔一点啊?”回了个头猛然色变,大叫道:“阿友你给我下去!小胖子一人顶俩!这么下去我非废了不可!我说这么重呢!”

孩童们毫不为意,四个骑士已喊道:“驾!驾!”

神医边爬边道:“靠,谁使那么大劲拍我?”

沧海看到这一幕时简直目瞪口呆。他简直不能想象那个臭美得神经质的人渣能满头大汗头发乱糟糟衣裳皱得像搓脚步似的被一群小孩骑着拍着屁股在堆得老高的刨花堆里爬来爬去。

若是自己没看到这幕,等会儿神医回去自己都能认为他是被人堵在墙根狠揍了一顿。

背上小胖子笑嘻嘻道:“容成哥哥你背上怎么那么湿啊?”

阿全笑道:“你错了,这个湿乎乎的是马鞍。”

小胖子又道:“容成哥哥你是不是尿了?”

“小胖子你少给我废话!”神医累得气喘吁吁,“你们家后背能尿尿啊?那是汗!是汗!懂不懂?”

沧海看着他爬了两圈,他也没发现。

第二百三十九章正邪不两立(三)

蒋奇却发现了沧海。

沧海向他拱了拱手。

蒋奇微微一愣,还礼道:“原来是……”

“嘘。”沧海食指立唇,指了指神医他们,又轻笑道:“蒋大哥。”

“不敢不敢,”蒋奇又打了个躬。“白相公。”

沧海轻声笑道:“我是来叫他们回去吃饭的。”

恰好阿友回头,正要欢叫,蒋奇却做个噤声手势,叫他偷偷将小伙伴带离。阿友走来道:“那容成哥哥呢?”

蒋奇笑道:“有你白哥哥呢。”

阿友眼珠一转,便回去悄对众人讲了,马背上四人也觉肚饿,都随蒋奇悄悄撤离。

神医累得舌头都快吐出来,听见众人脚步还当是换人,趴在地上喘道:“最后一次了啊,我实在不……行了……”便觉腰上一重。

半晌无声,神医劳累也未多想,忽的臀上挨了一下,腰上人两腿将马腹夹了一夹。神医笑道:“哈哈,你们这回算是心疼人了,来个最轻的。那我就跑快一点。”当真在刨花堆里爬将起来。

爬了半晌,鼻中但觉刨花香中多了股凉味,背上人也老实得多,眼角又好像瞄到一抹白衣,心中一动,扭转头颅。

沧海坐在腰上挑眉一勾唇角,两手叉腰得意道:“说什么骑我,还不是被我骑了?”说罢,踢蹬两腿,摆胯在马鞍上蹭了一蹭。

神医顿时血冲脑门,口干舌燥,一个金龙摆尾就将沧海掀下地来,摔进柔软刨花堆内。神医身体压了上去。

沧海哎哟了一声,笑嘻嘻摸着脑袋说眼冒金星,一手撑地,一手勾着神医颈子,闭目喘了一会儿。神医望着沧海望着刨花堆心想这可真是个有情调的好地方,可惜没胆。

沧海睁眼看着神医亮晶晶的凤眸,和满脸泥汗,含笑道:“还不起来?还没爬够?”待神医退开,从袖内摸了帕子给他。

神医不接,两眼望天道:“你替我擦。”

沧海便又摸出一把小金梳,与帕子一并丢他怀里。神医拿了帕子,将小金梳塞还沧海,背过身去。

沧海犹豫道:“可不许像上次在药房那样骂我。”

神医回头,盯了他一眼。“哼,真会记仇。”背过脸去笑。

沧海只好将他发带解下,轻柔梳理,口中低声道:“明明是学我,还弄得多伟大似的。”

神医道:“照顾这些穷苦人又不是你发明的,就算你也帮了很多人就不兴我也帮么?你怎么就看不得我好呢?哦,我就非得是人渣你才高兴啊?”

背后沉默良久。良久才道:“你就是有预谋的,就想让我知道你不是人渣。你知道关于你的卷宗我不愿看,就专挑这种地方带我来,药庐是,夏男师兄家也是,小汤圆那儿也是,这里又是。”

神医忍不住微微笑了,眼珠转了转,不答。

半晌,沧海又道:“……你特别喜欢小孩呀?”

神医心内蓦然澎湃,回身抱住沧海道:“白你给我生个儿子玩。”

沧海推开他些。

第二百三十九章正邪不两立(四)

略蹙眉道:“干嘛我生儿子给你玩?那也是我儿子啊。你若喜欢小孩,就赶紧结婚自己生,生完了随便玩。”

神医猛然心内一紧,甚是后悔,生怕沧海以此为由疏离,忙又抱紧他,颤声道:“我不要儿子了,不要了,”手臂收紧,又转轻柔,“我只要白就够了。”

沧海颦眉愣了一愣,一把推开他,怒道:“你拿我当儿子?你才儿子呢!”

神医咬牙憋得快炸肺,一脑袋扎刨花堆里半天没起来。

沧海看他跟看白痴一个眼神。**裸的鄙视。

康进等了半日也不见二人回来,康和便抱着小玉去寻。神医将脑袋从刨花堆里拔出来后,变得更加暴戾。至令沧海难以置信问了一句:“怎么?刨花油还能侵蚀脑仁儿么?”被神医披头散发呲牙狠瞪。

恰被方至的小玉看见,又吓哭道:“呜……容成叔叔更恐怖了!”

沧海好说歹说哄着神医束了头发,抱着小玉回去吃饭,一路上与她指点些景物,教她数数。后有一日,小玉娘亲康米氏与她玩耍,小玉便也指点讲述,又数到二十,康米氏惊问,小玉答白哥哥教的。康米氏喜告其夫,康和便言平日教授难记,与白相公相处时少,却记忆许多,遂奇之。

饭中,众人见沧海左手执箸,才知他右手重伤,嘘问安慰了一阵。神医大哼。沧海又与小玉比饭量,多吃了一碗。神医大哼特哼,道:“赢了个三岁小女孩你可真长脸。”众人很尴尬。席间小玉被神医吓哭三次。

饭后。沧海仍同众孩童玩耍说故事,又单与小玉悄语一阵。神医入内,拉了沧海出来,负手慢慢踱步,也不说话。

沧海撅了半日嘴,才不甘不愿道:“我就知道,你叫我来又有你解决不了的事了,对?切,还叫我别管你,还不愿意我帮手,哼,你叫小黑去安排,我还以为可以到夏男师兄家吃点心,哼,哼。”想了一想,道:“咦?小黑呢?怎么一直没见他?”

神医沉着脸迟了半日才道:“去咏儿家吃饭了。”又迟了很久,接道:“他看上咏儿了。”

“哦。”沧海眨了眨眼睛,望着神医认真道:“我知道咏儿说谎跟谁学的了。”往前走了两步,回首望止步神医道:“我还知道小黑说谎是谁教的。”语罢,便见神医两颌紧咬,又赶忙道:“他自己学的。”

神医哼了一声,绕过他快步而行,沧海追上。

神医道:“有个人想见你。”

“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沧海小声咕哝。

神医难得耐心,“那个人没有开口,是我猜的。”

沧海挑起眉心。从神医的态度估量这件事的严重程度。

原来这院落着实不小,十几户人家仍未住满,最里进的房间都是空宅。神医引沧海来至最里进最后一间屋前,转身拉起沧海狐裘的帽子,又将领口系紧,只露出沧海一小条脸,几缕留海。

第二百三十九章正邪不两立(五)

“你干嘛……”沧海欲脱帽,被神医止住。

“嘘。”神医轻声道:“一会儿进去你别说话,等我出去你们再聊。”与沧海携手。

沧海轻道:“住这么偏僻,这谁呀?”

神医盯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伸手推开房门。

这间屋虽远静,采光却极好,整个室内被照得亮亮堂堂,沧海一眼便看见坐在竹椅上老妇的背影。一旁两个小药童各自张罗。小药童见了二人作了个揖,悄悄退下。

神医微笑叫道:“奶奶!”

沧海大惊,却瞠眸轻道:“你奶奶?!”

神医也轻道:“你奶奶。”

“啧,我不是在骂你。”

“我就是在骂你。”

“你骂我做什么?”沧海挑眉还要再说,那老妇人早已回头,神医精告了一句闭嘴,拉着沧海的手迎了上去。沧海见这老妇人年龄甚长,却又说不出到底年约几何,一头银丝整齐在脑后绾了个纂儿,额上戴着素黑的宽头箍,脑门脸颊边缘生着不少斑点,身上披着一件厚毡子斗篷,椅旁倚着根杂木拐杖。老妇人笑起来的面庞和蔼亲切,只口中一颗牙也无有。

老妇人似是非常开心,笑道:“是小澈来啦,哟,这个是谁呀?”语声不大,略有颤音。

神医拉着沧海走近,立在面前蹲下身,将沧海指了一指,挤眉弄眼笑道:“我媳妇儿。”

沧海立刻瞪大眼睛,几乎要嚷了出来,神医回头将他精告一瞪,他便将想说的话噎住了。

老妇人却已笑道:“哟,是呀?来,快来,”向沧海招了招手儿,“过来我瞧瞧。”露出的手干瘪布满皱纹。

沧海不得已上前两步,干笑了笑,也瞪了神医一样。左手被老妇人握住,却觉老妇人的手心很暖很滑。

“嗯,”老妇人仰头看着沧海不住点头,“嗯,老婆子我呀年纪虽大了,眼神可好,嗯,这孩子模样长得可真不赖,配你呀倒有点糟践了。”

沧海望向神医挑眉寻衅,转念一想这我有什么可得意的呀,脸色便冷,神医已咬着下唇扭过头去。

老妇人皱起眉头又道:“哎呀,手长得好,像富贵人家的千金,可这个子太高了些,都快赶上小澈了,啧啧。”连连摇头。

沧海忙道:“您别听他的,我不嗷!”尖叫一声,身子一个趔趄。

老妇人将手伸入沧海狐裘内,在他后臀上使劲掐了一把,收回手来,更不悦道:“唉唉,这孩子那儿都好,就是屁股太小,这样很难生养的……”

神医望着沧海满面通红眼泪汪汪的模样,哈哈大笑,痛快之极,与沧海挥了挥手,转身离开,好心的带上房门。

房内就剩了二人,老妇人仍旧和蔼亲切的笑望沧海,沧海愤怒之极,一把扯下斗篷帽子,指着老妇怒道:“鬼婆婆,你安的什么心?!精告你,有事冲我来,你别动他!”

鬼婆婆笑嘻嘻露出一口牙床,“怎么?真想给他当媳妇儿呀?”

第二百三十九章正邪不两立(六)

沧海怒喘几口,眨了眨泪痕。“你和容成澈到底是什么关系?”

鬼婆婆耸了耸肩膀,笑嘻嘻道:“你说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又道:“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么?为什么小澈的事就一概不知?”

于是沧海被鬼婆婆插中了死穴,含糊道:“就是随便问问,看你说不说谎。”

鬼婆婆哈哈大笑,抓起椅边拐杖立了起来,却与坐姿差不多高矮,居然比沧海短了快一半。鬼婆婆笑嘻嘻朝沧海走来。

沧海道:“你下毒也没有用,破不开我后天罡气我就是百毒不侵,”顿了顿,面红咬牙道:“就算你方才趁机抹在我裤子后面也不管用。”

“哦,”鬼婆婆遗憾停了脚步,遗憾望着他,遗憾道:“什么罡气前后左右上下全方位无死角啊?婆婆从来没有听说过。”

沧海略有不耐,又不得发作,只好道:“你坐,毕竟是长辈了。”

鬼婆婆伸出手来,“你扶我。”

沧海冷眼,“你连半步都没走还叫我扶?你若拿我开心我想你已经很开心了,恕我告辞。”拱了拱手要走。

鬼婆婆道:“哎哎,你这孩子,婆婆本来就这样嘛,可以自己站起来,却不可以自己坐下,刚来的时候婆婆砸坏了两张竹椅,后来……”

“好好好,”沧海无奈上前扶了鬼婆婆坐下,却听鬼婆婆小声咕哝了一句:“唔,唔,又没发作?果然是前后左右上下全方位无死角的后天罡气啊。”

闹得沧海想骂街。

鬼婆婆道:“其实婆婆确实有事要找你,又找不到,你知道你跟那个陈超学的匿行潜踪术青出于蓝嘛,唉,所以喽,婆婆知道你和小澈关系‘密切’……”刻意加重二字,不怀好意斜睨了沧海一眼,接道:“所以自己吃了点毒药,倒在药庐门口装可怜。”耸了耸肩膀。

沧海哼道:“所以以小澈的好心肠,自然就把你捡了回去?”

鬼婆婆眨眨眼,道:“对极了。”

沧海又哼道:“之后以小澈的聪明才智,立刻就发现了你是‘醉风’的鬼婆婆,所以就给你弄这来了?”

鬼婆婆拍拍手,道:“对,对极了。”

沧海第三次哼道:“所以要找个偏僻的地方关着你,以防你下毒害人,还要专找两个药庐的药童盯着你,哈,哈,连我都佩服起小澈的聪明才智了。”

“哎哎,”鬼婆婆摆了摆手,“什么关着、盯着的,多难听,是婆婆自己乖,哪里都不去的。”

沧海大大叹了口气,颇为无力道:“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鬼婆婆忽然正色道:“婆婆找你自然是正事,我儿子不见了。”

沧海差点一头撞死。

鬼婆婆望着欲哭无泪的沧海,可怜巴巴道:“婆婆一把年纪了,只有那么个儿子,你不会不管我这老人家?”

“唉。”沧海勉强顺气,找了张凳子坐下,尽量心平气和道:“婆婆啊,你知道‘正邪不两立’?”

第二百四十章银丝掐的花(一)

鬼婆婆茫然眨了眨眼睛,“……这跟我儿子不见了有什么关系?”

沧海道:“你儿子不见的消息我还没收到,等消息传了来我自然会去找,但是我绝不接受你的委托。”

“就因为我是‘醉风’的人?”

“没错。”

鬼婆婆不言语了。

沧海却道:“你为什么认为你儿子不见了?哪种不见啊?”

“他……他……”鬼婆婆说着忽然呜咽哭了起来,甚是伤心,“他这个月没有写信给我……他每个月都写的……”

沧海皱起半边脸。

鬼婆婆哭道:“我儿子可孝顺了,自从他为了你和‘醉风’反目,走入白道,后来又进了方外楼,虽然我们娘俩立场不同当然我只负责扫地,和他没有半点冲突啦……他就每个月都写信给我报平安,‘醉风’的人虽然没心肝,但是老神策很重视孝心的,他说乌鸦都知反哺,人连孝心都没了就真不是个人了,所以现任神策都是个孝顺的人,不敢忤逆老神策半点。”

“我儿子就算入了正道,他报平安的信他们还是会送进来给我,每个月都不落。可是……可是……这个月就没有……”说着,拉起斗篷掩面而泣。

“……还、还有这么回事呐……”沧海沉默良久,终于道了一句。

谁知鬼婆婆却忽然抬起头来道:“当然了,这种事怎么能让你知道,不然你又不知道安什么心眼利用我儿子和我这个可怜的老太婆了……”又激动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眼,哼,告诉你,扫地的老太婆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人,说什么正邪不两立,嘿,真是好听!你少和邪魔外道来往了?就知道欺负我这可怜的老太婆!”

“可怜个头啊!”沧海叫道,“你每年杀的人还少了啊?!”

鬼婆婆立刻不吭声了。

沧海又道:“真想不懂我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听你讲这些不知道真假的废话……”

鬼婆婆小声道:“我儿子救过你的命。”

沧海道:“就算鬼医救过我的命,但是他也给我吓的够呛?许多年来他那些恶趣味还不是一样一样用在我的身上?我被他弄死弄活过多少次你又知不知道?”

鬼婆婆缩了缩脖子,看来非常清楚自己儿子的恶趣味。半晌,鬼婆婆忽然叫了起来,“啊!我知道了!哈,哈,我就知道!”从椅内一跃而起,直指沧海,“就是你!对不对?就是你记恨我儿子那么对你,现在你翅膀硬了,你就要报复他?!把儿子还给我!”杖尾点地,斜刺朝沧海掠至,二指直取双目。

沧海淡淡道:“我没你儿子的恶趣味。”

两根干瘪褶皱的手指止于沧海眼皮。

沧海眨了眨眼睛,睫毛轻擦指尖。沧海又淡淡道:“你毒瞎我,我没法帮你找儿子。”

鬼婆婆悻悻收手,仍撑住拐杖浮在半空。“……真的不关你的事?”

沧海半晌未语。

鬼婆婆望了望他的脸色。

第二百四十章银丝掐的花(二)

撑住拐杖悬在半空,瞪大眼睛望了望他的脸色。

之后道:“小子,你给我当儿子?”

沧海极轻叹了声,低道:“你儿子不见了。”

于是鬼婆婆恹恹的,顺着拐杖出溜到地上。

屋内炉火烧得旺盛,熏得脸颊发烫。清寒的风由敞窗灌入,吹在面皮上有些刺刺的痛。

沧海低道:“我””叫他出任务去了,很安全,回头我叫他写信给你。”

鬼婆婆低着头点了一点。

沧海回首大步拉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冬日色彩总是苍白,冬阳晃进眼里看得冬日刺目的苍白。沧海生着一张有时苍白其实皙白的脸。不管苍白还是皙白,在棕色头发琥珀眼珠刺目苍白之中仿佛透明。

黑色枯干在头顶盘旋,光圈像撒开狐裘的白摆,白烟飘渺飘忽几散,住在院””子里的人都肤色雪白,笑容苍白,穿着枯干黑一般的棉袄,呼出白烟般的哈气,打着白色的招呼,右手纱布雪白之中透出一点红。

沧海一头撞上一具身体,心口麻痹抽搐,令人作呕。熟悉的触感揽住自己,沧海睁眼看见一片苍白,有人拖着自己避入树荫,沧海眼前一黑,掩口捂住流出的鲜血。

“白!”熟悉的声音。“白!张嘴,含住!”

有人掐开自己的口,一颗凉飕飕又温乎乎的球珠塞了入来,带着丝丝甜味。

冰蟾珠。

沧海眼还未睁,赶忙辅助运功,只觉口鼻被一块棉布捂紧,无论怎样吸气都纳入甚微。半晌之后,方能略略瞠目,望见神医急红的凤眸。沧海想对他笑一笑权当安慰,却发现口腔塞满了硬邦邦的珠子动也动不得,舌头都木了。

似觉衣影翻飞,有个好像老乌鸦样的斗篷被一根细足拐杖挑在半空,身后便是太阳。

“他不是前后左右上下全方位无死角么?为什么毒会从右手伤口处渗入?”语声不大,略有颤音。轻轻耸了耸肩膀,将手伸进斗篷。

有个东西飞了过来,差点丢上沧海脑袋的時候,被人接下。沧海看见一只黑色的小瓷瓶,殷红的瓶塞拔出,瓶口凑近鼻端嗅了一嗅。

“呵呵呵呵,放心,我怎么会害自己的儿子?比你现在去配药快得多了。还有……最好放一放血……我走了。”

沧海忽觉脸颊被人颇用力拍了一拍,耳”娱乐秀”听道:“把珠子吐出来!听见没有?吐出来!张嘴……!”脸颊又被用力掐紧,有手指探入口中将冰蟾珠抠挖出来,再有手掌堵口,一粒丸药滑入,与唾渐溶,下颌被人挑高,药液入喉。

忽觉紧压口鼻的棉布松了少许,沧海睁眼,见自己靠在神医臂弯,被神医瞪了一眼。神医拉起他右手,扯开层层纱布,将右腕握在手内猛一用力。

沧海眼前一黑,又是一白,浑身发软窝在神医怀里,说痛似也不觉,说不痛却已瑟瑟发抖。

紫血滴滴答答撑裂被碎瓷扎烂的伤口,流了一阵细流。

沧海用尽了气力。

第二百四十章银丝掐的花(三)

用尽了气力轻轻抱住神医腰背。

有一瞬沧海觉得像悠闲躺在草地上舒服翻了个身,又觉其实这只是个梦中梦,恶梦中的美梦。或许也不算太美。

沧海回过神时仍在大树荫下,一个人被丢在地上背倚粗干。面前是墙壁,墙壁外有天空。

天空广阔。

沧海觉得自己真的没有昏厥,也真的不记得自己右手是怎样被重新包扎。不觉””疼痛,应是敷了一圭金。

沧海动了动,扭头看见一片银灰色衣摆,从粗大的树干看不到那一面延展出来。沧海微微笑了笑,道:“见过日晕么?”没有人回答,沧海接道:“我方才看见了,白虹贯日。美得天旋地转的。”

沧海自己吹着凉风,倚着树干,望着天空。四周无人。

“哎,知道么,有人曾经跟我说,她以前特别不理解人为什么要活着,也不明白生存的意义,但是遇见我以后,常常看””见我就算挣扎也要每天笑嘻嘻的生活下去,所以,她现在虽然还不明白人生的意义,但她已经看到人生的希望,只要活着。”得意道:“很感动?”

神医哼了一声,道:“没错,你这样的还活着呢,人家死什么呀。”说罢,起身迈步。

“澈!”

忽听一声悲鸣,凄厉痛彻,一人白衣白靴连滚带爬由树后抢出,一把扑住神医左腿,又唤了一声,嚎啕大哭。永平镇。往日里安静又富足的小镇因回天丸之事一夜繁华,满街武师。回天丸的线索却在一夜断踪,止于永平。

“哎喂喂喂,快看,”宋维手肘将身边同伴一拱,目逐前方,“快看那个妞儿,哇……”

二三同伴皆兴奋道:“是对街那个?穿瓜红袄,绑着两根辫子?”

卫中鹏搭着茅敬后肩,嘿嘿笑道:“喂,手里还提着只篮子,满大街的妞儿啊一眼就看见她了,啊,你说,怎么就那么醒目?”

茅敬道:“瓜红袄嘛,艳啊。”

“啧,你这人……!”众皆起哄,每人拍他头顶一回。

董松以最年长,是以最末道:“看似有些身手,却不知是何门何派的师姐。”四名青年均着蓝衫,头戴黑巾,背上斜系细长包袱,手中提着日用杂物。

宋维笑道:“董师兄都看不出是何门何派的小姐姐?我们更不知道了,总别是什么名门大派的女侠,一是人”娱乐秀”家门规森严师父厉害,不好上手,二是怕咱们加起来也压不住人家一个!”说罢,上下耸动眉毛淫笑。

董松以道:“唉,五师弟,何必不留口德,嘴上痛快,你忘了上次师父怎么罚你的了?你就不是名门大派了?”

卫中鹏忙道:“你看,三师兄骂你了!”

宋维撇了撇嘴,转头咕哝道:“切,青城派怎么就名门大派了?哎!”忽又兴奋叫道:“哎你看你看,那小妞儿回头了!还冲着我笑了呢!哇,红裙子哎红裙子,啊!风大了风大了……哈哈!粉红色的绣鞋子!”

第二百四十章银丝掐的花(四)

当宋维意识到的时候,他已被人侧目了很久。

三师兄董松以,六师弟卫中鹏,七师弟茅敬,以及身周八尺以内所有行人。眼光异样。

街上突然安静许多。

青城派虽非大派,亦算名门,由机精迅敏可见一斑。四名弟子立刻抱紧所购,垂首快行,脑袋几乎扎进胸腔。拐了个弯,街市行人如常,四人方才舒了口气。

卫中鹏””道:“五师兄你是不是喝了二师兄的洗脚水啊?这么大嗓门。”

宋维怒道:“你才喝洗脚水呢!”

“唉,”董松以皱起眉头,甚是气恼,叹息在前闷走良久,终是回身道:“五师弟,祸事皆因‘色’字起,‘色’字头上一把刀,咱们正人君子‘淫’之一事绝碰不得,我看你还是快点成家收收心的好。”

卫中鹏忍不住幸灾乐祸笑了。“下次和你出来不能穿工作服,丢人,还丢咱们青城派的人””。”

宋维也唉声叹气半晌,道:“三师兄你长得又帅人又好,就是年纪轻轻的就跟个老头子似的唠唠叨叨,真让人受不了。叫我成家,你怎么不成?”

董松以提了口气,看了宋维一眼,道:“哼。”

茅敬道:“你们都错了,那小妞儿其实是在对我笑。”

宋维同卫中鹏一愣,突然爆笑。董松以气得咬牙切齿,不管三人,径自入铺。看店的是个小伙计,正捂着左脸呲牙咧嘴,见有人上门便放下手招呼道:“客官您好,需要些什么?我们这成衣铺棉麻丝绸,应有尽有,包您满意。”

董松以微笑道:“我买皮袄。”

小伙计道:“那还真没有。”愣了一愣,望一望董松以背上细长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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