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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咸话-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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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冷眼:“……我都了我不想听。”
晨光从敞开的窗子照得屋内每一样东西反白。
黎歌端着早饭将房门轻敲,不等回答便走了进来。
房门本未关。
“黛春阁?谁在那群淫娃荡妇?”
黎歌将托盘撂了。蹙眉竖目。
薛昊将脑袋埋在桌上抖着肩膀大笑,却立刻直直伸出一条胳膊指着沧海。
沧海道:“我、我、只是、只是打个比方……”脸红如血。
黎歌瞪了他一眼,吴侬软语生气起来也温柔好听。道:“一大早晨不见人影,全庄的人都在你,你却在这里想什么黛春阁?”
沧海只觉脸颊烫辣。也不敢还嘴,只垂咕哝道:“我干嘛……”
“你你干嘛?”黎歌气得两手叉腰,美目生嗔。“知道在你还不赶紧回去?”
伴着薛昊断断续续笑声,沧海慢慢垮下双肩,只坐着不动。偷偷望了黎歌一眼,道:“全庄人在我,你为什么还有空给驴送早饭?”
黎歌气得一愣,也不由面红。“薛大哥今天要早早儿出门,我替你照顾他也不对了?你还让我帮你照顾石大哥呢?何况,我若不来。怎么知道你在这里想这些东西?”着不由委屈,又道一句:“你若不要我管,我才不愿受这个累受这个气呢!”
薛昊不禁接口道:“不是啊,我很感激你啊……”
“对了,我还没有你。”黎歌半转了身向薛昊蹙眉道:“我家公子那么单纯个人,都叫你们这些‘车船店脚衙’教唆坏了!”
“啊?”薛昊望向沧海,掩口声道:“什么叫‘车船店脚衙’?”
沧海也声接道:“是‘无罪也该杀’。”
黎歌道:“你们底有没有听我话?”
二人立刻同声道:“有啊。”
黎歌脸红红居高临下望了二人一会儿,似是要笑又似气恼又似羞赧,忽然裙摆一旋跑出门槛,娇声道:“不要和你们讲话了!”
屋内二人不禁都笑。
沧海道:“既然你赶着出门我们下次再聊。不过有件事要告诉你。”
薛昊道:“什么事?”
沧海张了张口。又迟了一会儿,才指着窗前泥瓦盆里的土,微笑道:“我觉得那盆花……”
薛昊笑道:“是那盆草。”
沧海咬牙笑道:“我送对了。”
薛昊颇为畏惧。“……唐,我又错话了?”
“你没有。”沧海笑得像一颗又香又凉的梨膏糖。
“那……那你要告诉我的事是这个?”
“不是。”沧海笑得像一颗又香又凉的梨膏糖。“我想告诉你爆炸案的事情不用你插手了。”
薛昊急忙道:“唐你信不过我?”
“当然不是。”沧海笑得像一颗又香又凉的梨膏糖。“只是这件事我已经解决了。”
薛昊愣了愣。笑了。“哦,那好。那我不着急出门了。嘻。”笑得眼睛眯起,露出一口白牙。
沧海不禁哼了一声。“那你再去热水池子里查点有用的消息回来。”
“我有啊。”薛昊认真道:“我查东瀛人在监视括苍派。”
沧海猛抬眸。眸奇亮。
薛昊道:“括苍派的人最近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他们似的,又看不人,陈掌门那是东瀛忍术,但是括苍人其身自正,管他们什么旁门左道呢。”
沧海蹙眉,立刻道:“陈嘉城底知不知道东瀛人为什么要监视他们啊?”
薛昊耸了耸肩膀。“他们,陈掌门江湖上有些人对括苍派有点误会,但是日久见人心,总有一天他们会明白的,只要有一颗正义的心,不管是谁、去哪里,都值得别人尊敬。”
沧海愣了一愣。又道:“他们有没有什么误会?”
“那倒没有了。”薛昊想了想,摇了摇头。
沧海眉心低蹙。
“少爷少爷!你果然中了!”识春欢叫着奔入。
,
第二百二十七章我舞影零乱(上)
“花间一壶酒,行乐须及春。”
“永结无情游,对影成三人……”
宫三举杯漫吟,像生在脸上五官般的微笑满含惆怅,提酒壶斟上一杯,浅啜叹息。目光迷离仰望手中酒盏,喃喃道:“我的第三人啊,你为何还不来……?”
话音未落,便听院外宰猪似的喊道:“少爷少爷!”<已满头大汗跳过门槛,嚷道:“你等的人果然来了!”,宫三一听慌忙放杯起身,快步外行,边整衣正冠。
沧海搬着只盛满泥土且只有泥土的泥瓦盆跨进院门。腋下夹着肥兔子。宫三迎面而来,向身边小圆脸少年不悦道:“什么你啊我的,还我等的人,连白公子都不会叫了!”抬头看见沧海立刻又道:“你白公子拿着这么重的东西也不知道接过来!”<赶忙跑去搬过花盆,沧海松劲时他两手不禁一坠,颇惊讶往屋内而去。
宫三欢喜上前携手一打量,立刻皱眉道:“哎哟,瞧这一身的土!”弯腰替沧海掸衣摆,沧海却忽然大叫一声。
宫三抬头看见沧海目戾眉蹙,颌骨处绷紧抽动,又觉他衣摆下双腿轻颤,不禁愣道:“怎么了?”
沧海咬牙半晌,才松口淡淡道:“没事。”将宫三肩头一推便走,“我们到里面……”手臂被宫三捞住拽一个踉跄。
宫三握着他右臂慢慢直起身,盯住他偏开视线的眸子严肃道:“腿怎么了?”又不由往他下盘盯了一眼。
“没事儿。”沧海又道。右臂从宫三手中脱出。
宫三再将他抓住,隐忍仍道:“腿。怎么了?”
沧海不答。
宫三弯腰提起他右脚脱靴。“让我看看……”
“哎……!”沧海忙猫腰阻止,按住他双肩退了一步。道:“说了没事,小伤而已。”
宫三道:“腿上怎会有伤?”
“……自己在台阶上磕的。”
“胳膊呢?”
沧海抬眸一愣。“……啊?别……!”
剑袖稍被拉起,露出腕上黑衣绑架者的指痕。<站在门口,扒头往外看。
沧海右臂高扬回撤,淡淡道:“知道我疼就别动手动脚了,到里面说话罢,我又累了。”
宫三扯住他衣角,“你哪里痛?我不动就是了。”
沧海回眸盯着他。“我浑身都痛。”
雪白的日光照得人睁不开眼,宫三眼里沧海只是白花花的一片。
宫三微笑了。有阳光的地方心情总会更好一些。
“对不起嘛。”宫三将沧海肩头一搭,微笑往屋内走去。“我拿药酒帮你揉啊,我有神医的灵药。”
沧海忽然在屋门口停步。
宫三笑容一僵。看沧海回身将肥兔子抛在地上,道:“你自己在这啃草玩罢。”又向前迈步。
宫三这才又笑起来,回头朝肥兔子道:“多多的啃,把院子里的草都啃光,反正又不是我家。”
<佯踢一脚,斥道:“别给少爷捣乱。自己外边玩去。”<似高兴似不高兴嘟嘟囔囔走了。
宫三进屋果然拿了个瓶子坐在沧海身边,拉起他左右袖子看看,连连摇头咂嘴道:“真过分,真过分……”拔开瓶塞。
沧海道:“不用了。一点小伤还受得起。”
“嗯嗯……要的,要的……”宫三拉长了声音,将药酒倒在搓热掌中。拽过沧海胳膊,忽然一顿。凑上嗅了一嗅,道:“哦。原来已经擦过药了。不过没关系,多揉一揉好得快,你让我也过过瘾。”
“这有什么……”沧海顿时呲牙咧嘴,手又抽不回来,一脑门薄汗接道:“好……过……瘾……?”
宫三微笑欣赏一会儿,沧海咬牙半声不吭。
宫三笑道:“老弟啊,你拿来那盆土是干什么用的?送给我的?”
沧海脸憋得发红,点了点头低声道:“那不是土……是……草。”
“草?”温暖阳光照着院外草尖的露水,宫三笑道:“什么草?哪里有草?你不会骗我呢?”
沧海道:“……只要你每天……给它浇水,它总有一天……”忽然闭口不答。宫三忽然使力。沧海只觉眼前发白。
“喂喂……你不至于?”宫三连忙停手,“脸色这么难看?要不……要不不揉了。”说着,果真收了药瓶洗手。
沧海撂下袖子擦汗,喃喃道:“这都是什么毛病,都爱给我揉药酒……”
“都?”宫三好奇挨着坐了,道:“还有谁?”
沧海不答,只道:“那盆草是送给你猜对我心事的彩头,你一定要勤给它浇水,若是养死了我可不饶你。”
宫三笑嘻嘻抻长脖子望着窗台的泥瓦盆,眼珠子一转。
沧海又道:“你可别想偷偷把它抠出来看看,那种子一见光可就死了,它要死了我可不饶你。”伸指头点了点宫三,“你可看着办。”
宫三撇嘴耸了耸肩膀。“不看就不看。”目光一垂,便欢欣执起酒杯酒壶,斟了一杯塞在沧海手里,又自斟一杯,笑道:“来,我们喝酒。”
沧海摇头。“这大早晨喝什么酒,再说我平生从不饮酒。”<。永结无情游,对影成三人!哈哈哈哈,好诗!好诗!当浮一大白!”自顾干了这杯,也不劝诱,指着沧海笑道:“你就是那第三人!”
沧海实在忍不住笑了。笑道:“先不说你这剽窃的七零八落的歪诗,既然是对影,那咱们当是四人呀,哪里有三人之说?”
宫三佯醉笑道:“因为我没有影子。”
沧海笑。“鬼才没有影子。”
宫三道:“我就是鬼。”
沧海笑容减淡,未断。
“我是一只寂寞的鬼。”宫三轻声接道,“连影子都没有的寂寞的鬼。”
沧海在心底轻叹。
第二百二十七章我舞影零乱(中)
却笑道:“你若这么说,方才的话可又不对了。”
宫三道:“哪句错了?”
“对影成三人。”沧海浅笑,“如果这三人是指你、我和我的影子,我该是第二人啊,岂是第三人?”
宫三捏着空酒杯微笑一会儿,点了个头。“二。”
“可是我是先和你的影子做朋友的,所以该是我、你的影子和你。所以你是第三人。”宫三说罢,指着沧海嘿嘿笑了起来。“上当了?”,沧海哼笑。望了望天。“我不来找你你就一直捣乱下去吗?”
“哎呀,不喝酒就不喝酒嘛。”宫三端起沧海面前酒杯随手往地上一泼,仍旧执倒酒之壶斟了一杯,道:“请你喝杯茶。”平举面前。
沧海望着犹豫。
宫三往起一站沧海便接过嗅了一嗅,啜了一小口。
“没骗你?”宫三晃晃酒壶温厚微笑,“这是一把神壶,你想喝茶它便倒茶,我想喝酒它便倒酒。”向自己杯内斟满。未饮。
沧海微笑夺过道:“我尝尝到底是不是酒。”杯到即干,撂在桌上道:“你就是个骗子。”
宫三仰首瞠目道:“我喝过了你也敢喝?”
沧海俯视微笑,“你是当我傻的吗?”
宫三道:“对。”
沧海瞪眼吸气。宫三接道:“对,都是我干的。荷塘里的花是我不小心滑了个跟头压扁的,金嫂洗干净的衣服是我不小心甩上泥巴的,二黑哥的兔毛筐是我追兔子的时候不小心撞翻的。厨房后面的污水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堵了但是我有去过那边,八成也是我干的。”
沧海眯着眼珠轻轻笑得像一颗阳光下白花花的梨膏糖。
宫三垂头道:“对不起嘛。”拉着沧海让座。沧海立着不动。
“你做这些事到底想干嘛呀?”沧海暗咬牙连笑都笑不出来。
“我说了是不小心的。”宫三望着沧海只一个劲温厚的笑,“你知道寂寞的人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沧海哼道:“你最多是寂寞的鬼。”
宫三微笑道:“我大老远好容易找到你。见到你,和你结交,你也稍微体谅我一下啊。”
沧海道:“你承认你是有预谋的了?”
“承认,”宫三认真道:“我承认啊,我从一开始就没想不承认啊。我盯了你很久了。唉跟你说这干嘛,”宫三微笑又道:“你送我的那棵草到底是什么草啊?”
沧海望了望宫三,望了望天。低叹不语。
宫三又道:“你只送了一盆草给我吗?”
“当然不是。”沧海本想不答,又觉实在不能助长他气焰,不由淡淡道:“我刚去送了一盆给薛捕头。”沧海想如果他问那天都有谁猜中了自己心事、自己又送不送这草去给神医。自己便回答他:你管得着么。就算得罪人也无法了。
宫三微笑一会儿,道:“所以说薛捕头也给你伤口揉过药酒了?”
沧海狠狠愣住。
虽然咬牙未语,但是宫三从他的表情看得出来。
宫三微笑了。虽然他一直笑着。宫三道:“我有回天丸的消息。”
沧海淡淡道:“你大老远找来,是为了和我结交,还是为了回天丸?”
宫三微笑道:“我这辈子还没对别人说过‘对不起’呢。”
沧海立刻张口,又忍住,又张口,双肩起伏终于只叹了口气。
宫三微笑望了他一会儿,仰着头看他微微发光的脸顺光时白花花中两颗闪亮的眼珠。“你能坐下吗?我脖子有点累了。”
沧海道:“你累了,我不累。我不坐,你可以站起来。”
宫三只好站了起来。微笑道:“回天丸很值钱。”戴着白玉扳指的左手拇指指着自己胸口,“我是个生意人。我找得到你。自然也找得到回天丸。”顿了顿,“最重要的是我愿意和你合作。”
沧海笑了笑,眯眸摇头。“三儿啊。我送你的那盆草是我自己种的新种薄荷,只不知道你能不能让它发芽。种子只要留在土里就不会死。等它遇到合适的主人,不管千年万年都能成活。”
宫三略微惊异。微笑道:“什么样的人才是合适的主人?”
“像三儿你这么笨的人或许能让它见光。”沧海轻轻笑了起来。坐回绣墩。“你不坐?”
宫三又只好坐了下来。微笑,耷下眉梢,忽然便有种无奈的孩子气。“哎呀……敝人其实很聪明的,你不觉得吗?”挪到沧海身边,悄声笑道:“你是寂寞的人,我也是寂寞的人……”
沧海截口道:“你是寂寞的鬼,我是不会寂寞的人。”
“我们两个在一起就谁都不会寂寞了。”
宫三似没有听见那盆冷水当头浇落一般微笑,定定望着沧海。
沧海耸了耸肩膀,“我没意见啊。只要你能搞定容成澈。”又耸了耸肩膀,风凉而视,“不过我觉得你一定搞不定容成澈。所以你没戏。”晃了晃食指,挑起眉梢。
宫三道:“打赌?”
“哈,”沧海肩膀一抖,“我平生最讨厌三件事情,piao、赌,和酒。”
宫三垂下头去。深深的。小臂支在桌沿轻举,五指似爪似随意而指,抬眼语重心长道:“皇甫老弟,你这人可真没劲。”
“如果我能成为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人之一那就有意思了,”宫三微笑,掰着手指头向沧海演算。“你看,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第一,神医piao;第二,石宣赌;第三,我”摊开温厚手掌朝天晃了晃,微笑道:“你岂非一辈子要和最讨厌的人成为最好的朋友?”
沧海哂笑。哂笑半日。头摇了半日,面色颇沉。斜觊宫三忽然笑得前所未有的风流。“三儿,这你可就错了。我生命中没有重要的人。那是最致命的弱点。”
“弱点,懂吗?”
沧海认真望着宫三的眼睛,认真道。
宫三温厚微笑,“虽然我是寂寞的鬼,但是你也用不着骗鬼啊?”
沧海微微笑了一笑。没有回答。
宫三挑了挑眉梢。
第二百二十七章我舞影零乱(下)
“说服神医其实很简单。”宫三道。
沧海点了点头。“好,我等着看。”浅浅露出些须笑意,淡淡问道:“知道为什么不喜欢酒吗?”
宫三赶忙摇头。
沧海微笑道:“人有时候越是接近答案越是莫名其妙的止步不前了,多么遗憾。就像我弟一样。”
宫三稍稍皱起眉头,道:“至少给敝人个提示?”,沧海道:“答案就在方才那首诗中。”
宫三道:“是敝人的诗?还是李太白的诗?”
沧海道:“当然李白的诗了。”顿了顿,又道:“有人说李白便是太白金星转世,你信吗?”
“信啊。”宫三认真道。之后便低下眼皮思索。
短短的一段时间,沧海没有望着他,没有望着地板,甚至没有望一眼这屋里任何一样东西。沧海回过头去顺窗台上没有一根绿草的泥瓦盆满满的土望出去,小院有土的地方生着嫩嫩鲜绿的小草。浓烈的阳光下没有影子一般忘我绽放。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敝人想到了!”宫三猛抬头,望见沧海慢慢转首,沧海的眼角瞥见一抹白花花毛茸茸的影子在草尖飞过。宫三紧握沧海右臂,如同将心中的决心传给他听。
“敝人决定戒酒了。”宫三郑重道:“逃避现实的人才爱喝醉,敝人不需要。”
沧海摇了摇头。“真是痛苦的决定。”
宫三郑重道:“对敝人来说不太痛苦。”
沧海点了点头。“我痛。你捏疼我了。”
逃避现实的人才爱喝醉。就像小胡子加藤那样。
现在他就算想现实,也再现实不了了。
他的现实就是拿张号牌等着阎王安排投胎。他曾想过很多很多的未来。虽然也不现实,但现在他再也不能尝试去实现了。
他甚至不知道那句“中村君你这个老混蛋!”是他留在世上最后一句话。也不知道这句话正是他付出整个生命来诠释和证明的真理。
中村笑嘻嘻坐在乾老板身边。
乾老板笑嘻嘻坐在中村身边。
这间房门紧闭的屋子里面就只有两个人。
两个人嘻嘻的只是笑。
乾老板眼望前方。
中村嘻嘻望着乾老板侧面。
记得那个约定?
谨记每一个人的行为细节。这将成为案发的关键。
加藤就是这样。死掉了。
中村望着乾老板侧面笑道:“乾君,我们好久不见。”
乾老板眼望前方。也笑。“不是我故意不同意中村君的观点,而是我们不见面只有七天。”
“哈哈哈哈……”中村仰天大笑,笑得像一个很有身份的贵人。这位贵人穿着崭新气派的和服,就像要去参加拜师仪式一般郑重。别人拜他为师。
像中村这种人,目前是绝不会再去拜师的。
比他有本事的人,不能拉拢,就只能灭口。
“可惜加藤君不是比在下有本事的人,”中村笑道,“他只是在下同乾君同‘醉风’之间的一块绊脚石。行路的时候。如果脚下踩着一块石头,不管走到哪里都要被硌痛,那么就算被这块石头硌痛的日子只有短短七天,但是已足够漫长。何况在下憧憬的日子并非只有短短七天。”
“哦……”乾老板点了点头。仍然望着前方白光从缝隙透过的房门,如同一个瞎子一样只将两手侧向中村拱了一拱,道:“好久不见。”
中村微笑。像一个有身份的贵人一样。
“在下再也不用假装乌龟了。”中村微笑道。“在下的眼睛里也再也没有乌龟。”
乾老板立刻非常赞同的用力撇嘴点头。眼球干涩望着透出白光的房门却因干涩而难以眨动。乾老板撇嘴道:“真感谢中村君看着在下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中村于是哈哈大笑。
乾老板又道:“中村君,在下能不能冒昧的问你一个问题?”
中村笑道:“可以。”
乾老板道:“当你想杀死加藤君的时候,他在你的眼里是不是已经不是乌龟了?”
中村第三次哈哈大笑。
“你说的没错乾君。”
乾老板终于垂首点了点头。“在下明白,是死乌龟。”
中村第四次哈哈大笑。
乾老板望着脚下的踏板道:“所以中村君。在下能不能再冒昧的问你一个问题?”
中村笑道:“可以。”
乾老板道:“所以说中村君已经承认加藤君是你亲手杀死的了?”乾老板终于抬起头漠然的望向中村。“所以说根本没有什么方外楼的刺客?”
中村微笑。
乾老板就近盯了他一会儿,眼神认真而又茫然,轻声道:“那么在下……对于中村君来说,在下算不算死乌龟?”
中村微笑。“乾君说呢?”
乾老板一直望着中村友好的阴狠笑容。迷茫眨了眨眼。坐直身体,仍旧望着房门。“对不起,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太冒昧了。”
中村笑得露出牙齿。“乾君。不是方外楼的刺客哦,是他们误传的。当时在下可是和他们说的‘中国的爱国武士’。谁知道他们就自行猜测是方外楼的人了。”中村又笑了笑,“在下想和‘醉风’合作。前提一定是不能得罪方外楼。如果这件事被方外楼的人插手了,一定会水落石出,在下一倒,东瀛流寇也一定不买‘醉风’的面子。”
乾老板道:“方才那段话,中村君一共用了三个‘一定’。”
中村笑道:“在下知道乾君讨厌在下,而在下也不怎么喜欢乾君。”
“是的,在下知道。”乾老板撇嘴点了个头,“但是这并不影响合作。”转头望着中村。
中村道:“这样反倒更好。我们既然从来没有信任,自然也不会存在背叛。”
“啧。”乾老板不禁咂了咂嘴,“在下要帮你添一个好成双,”诚恳望着中村。“一定。”
中村笑了。虽然他一直在笑。一直望着乾老板。
乾老板道:“可是那个刺客始终是个祸患。”无奈皱起眉头。因为他看见中村忽然掩口笑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八章天意真难懂(上)
乾老板不解道:“中村君,在下的忠告如此可笑吗?”
“不,不,”中村又笑一会儿才摆手应声,边笑边道:“在下只是在笑那个刺客。真是不折不扣的好人选啊。”
乾老板道:“此话怎讲?”
中村慢慢收敛笑意。第一次将目光从乾老板脸上移开,仿佛穿透了房门,望向不尽的远方。
,
“他是个热爱大海的人。”中村悠悠开口。如远方一般不尽的悲悯,缅怀,如不尽的远方。“唉!”中村大声叹了口气。“现在好了,他再也不会与深爱的大海分离。因为我亲手把他的骨灰撒入大海,埋葬了他。”中村闭口。沉默。
低落半晌。
中村又幽幽道:“你知道,有些事需要亲手完成才能放心。”
“的确。”乾老板不得不承认。“但是因此他可笑?”
“不。”中村摇了摇头。“抱歉,我实在笑不出来。”顿了顿,仍旧望着远方。“那天我叫他听见小林大叫就往山上跑,不许回头,跑出一百里才许停下。小林大叫之后引来加藤那死乌龟的手下,他们都亲眼看见一个人往后面跑掉了。”
乾老板道:“这个人无疑就是刺客。因为在那个时候,有理由逃跑的就只有刺客。但是中村君不怕加藤手下追到那个刺客识破你的计划吗?据在下所知,加藤手下还有高手。”
中村道:“不怕。”贵人一般的高傲笑到中村脸上,中村眯起瞳孔接道:“因为在下的计划万无一失。别忘了当时在下还在场,只要在下大喊一声、再喊一声‘加藤君’。那么所有人都会被我喊进茅草屋里,没有人有心思、有时间去追赶刺客。”
说罢。那方才因实在笑不出来而道歉的中村猛然间大笑起来。
乾老板毫不介意半垂眼皮点了个头。“哦。”眼光放远。
中村笑了一会儿才慢慢停止。虽然停止,但仍在微笑。
“乾君。你知道么?”中村又如乾老板一般诚恳望着乾老板,他们两个像坐在这两张凳子上死去的冤鬼,在外面阳光大炽里边房门紧闭的温暖阴影中,现身聊天。魂魄永远禁锢凳上,移不动脚步,见不得天日。
中村道:“在下越来越觉得这‘天意’是奇妙的东西。祂想让你成功,不论怎样都会成功;你想胜利而与祂的意愿相反,那不论你付出怎样努力也对你的失败于事无补。现在,是祂要我胜。”
“哦?”乾老板淡然而视。
中村道:“因为那个刺客居然自己跑了回来。因为我想害后藤君却不得。你知道吗?”中村忽然像望着一个多年老友一般坦诚。像一段随意交谈般放松,对乾老板接道:“那个刺客的确非常听话跑了一百里,然而他却是向着海边我的小木屋跑过去的。当时他还笑着对我说,虽然没有测量,但是他认为从加藤的茅草棚到我的小木屋刚好一百里。”
“等我料理完加藤的事回去的时候,他已在那里等我。等着被杀。”中村遗憾挑了挑眉梢,“其实我以为他会躲起来,这样我就象征性派加藤的手下出去找,之后自己找到他。灭口。没想到他会自己出现,我问他为什么回来?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认真望着乾老板,自己回答道:“他说他没地方可去。哈,他居然说他没地方可去。”
乾老板将两边嘴角用力向下撇去。“于是你就送他去了他深爱的地方?”
“亲手。”中村点了点头。“其实我当时心里很难过,因为他那句没地方可去。之后我心里就越来越觉得我们的合作是必要的,因为我想让远渡重洋的那些同胞在这里有地方可去。我想他的牺牲也是有价值的。而且我必须让他的牺牲变成价值。”
乾老板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不得不承认这句话的正确,当然不是用在你和你的刺客身上。而是我单纯的认为。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在我们这一代必须要做出正确选择。不能因为我们自己的麻木和恐惧让黑暗横行,因为我们的子孙世代都可能会像我们一样承受这种麻木和恐惧。但很多人就是不愿迈出这一步。真悲哀。”
中村附和:“真悲哀。”
乾老板道:“我们的正确选择其实是赶走倭寇。”
中村点头。“但你们就是不愿迈出这一步。”
这次乾老板没有说话。
中村道:“我本来要陷害后藤的。就算我的能力杀不了他,但也决不让他好过。如果对象是后藤君,我的计划又要变更了。我会昭告天下,刺客就是后藤。”
乾老板适时接口道:“好一招‘借刀杀人’。”
“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而且我和他之间根本没有利益关系,没有合作。”中村两手交叉,又向外挥去,赶忙补了后头一句。
乾老板撇着嘴,点头道:“我明白。”
中村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天意会放过他。他已经不知道因为什么离开了,而且在我计划成型之前就离开了。”
乾老板虽然不知道是后藤的正义和善良改变了他自己的命运,但乾老板还是接道:“这就是‘天意’。”
中村点头。“虽然和我想的有点不一样和艰难,但是最终我胜了。”
“天意,真是难懂。”
中村随乾老板站起身,微笑握住乾老板伸来的右手。
“的确。天意难懂。”乾老板笑。“请,我想酒宴已准备好了。”
“你……你方才为什么不来找我?”沧海垂眸轻轻道。
白色阳光充沛的林间小道。前方不远有棵梨花盛开的大树。
脚下落叶湿润而柔软。热气一熏霉腐味清香。
沧海拉着神医的袖子慢慢散步。却尽可能的远离着他。垂首淡淡道:“我送你的草你一定要每天定时给它浇水,虽然它长得很慢,但绝不是死了,所以你千万不要忘了。”说着,右手伸入怀内摸糖,继而左手也松开。
第二百二十八章天意真难懂(中)
神医长久眼望前方,却不似乾老板同中村一般辽远,唯有不耐与气闷。一眼也未向身边人望上一望。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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