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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咸话-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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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水手对少年道:“你方才问那边那位老板,据说在中原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偶然一次游历东瀛,因与那边一位太有势力的大名交了朋友,便留在那边做了郎中“郎中?”少年暗自瞟着舱门,眉头一皱。方要再问,却见那舱门由内向外推开一扇,白白脸的章二爷探出头来。

众人不觉,仍旧闲谈。

章二爷往各处扫了一眼,对少年与舟师均视而不见,那病虎青年蜷在阴影更不得见。少年几与舱门对坐,是以瞧得清清楚楚。

章二爷回头道:“没有人,想是海风大了刮的罢。”退身掩门,半途却是一住,舱门又向外开些。章二爷身后探出一个只有嘴唇上蓄着花白胡子的老者,又被舱门同章二爷挡着半身。

老者望见那少年时忽将脑袋一缩。舱门仍开。

少年恍若未见,仍旧大声谈笑,胡说八道,将老板祖宗十八代编排了一遍。而舱内二人所言却未有一字不入耳。

章二爷听得少年胡沁不由白脸发青,也不得不向老者解释道:“那小鬼就是说替您送信的人,当时因为您没交代下来,我便以为是哪里来的蹭饭的小混蛋,原来却真有这事。”望了望老者面色,接道:“这自打上来就跟谁都套磁,因说是老板的书童便也没有人管他,他就一日三餐准点上厨房报道,吃完饭一抹嘴就到处胡吹打屁,人缘儿倒还不错,我看老板您也不过问,所以……”

少年听至此处,语声忽弱,半晌,章二爷出门扬声道:“那个小鬼!别瞎吵吵了!老板找你!”

“哎!来喽!”少年猴子一般拍拍屁股窜了过来,向老者点头哈腰。水手们都道:“果然是老板的书童哩。”

“呵,老板,您找我?”少年打量老者,果有肚腩。

第二百二十章奸细混上船(五)

老者打量少年,虽与水手相比细白,却又不如章二爷养尊处优了老者含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嘻嘻笑道:“嘿,那可真说不准,别人要是高兴呢,便‘三儿’啊‘四儿’的乱叫,不高兴的时候,更是什么‘小混蛋’、‘小屎蛋’……哎哟!”

章二爷狠狠给了他一个脑瓜勺,叱道:“少废话!”

少年道:“四儿。”

老者负起手来。海风吹得衫带飘扬。“送的信呢?”

少年愣了愣,看了眼章二爷,探身向老者耳边,被章二爷拦下。少年与老者对望一会儿,微微笑道:“嘿嘿,老板你升官又发财,心也宽肚也大……”特意贼眼一瞟老者中段,又是扑哧一笑,道:“咱哥俩借步说个话。”

章二爷气得吹胡子瞪眼,老者却含笑与他点了点头。

“哈哈,”少年一见便往舱内闯,被老者在胸口轻轻推了一掌,少年一愣,猛然噔噔噔噔往后退了四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直哎哟。口中道:“哎你这个臭老头,跟你开个玩笑至于么?还打人?还打人啊你?嘿,早知道不干这倒霉差事,我们爷还说什么抬举我?嘿,嘿,我看啊,就是没人愿意干才找我这么个边边沿沿的小厮,切,你有个大肚子了不起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替容……”

“住口!”老者忽然打断

少年躺在地上打滚,不住道:“你不叫我说我偏说!难不成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是你对爷不忠?对不对?”少年说着,望见老者一怔,不由抓到把柄般一跃而起,直指道:“哈!哈!被小爷说中了吧?说中了吧?嘿,嘿,要不你现在就弄死我?要不我回去就跟爷报告……”

老者忙上前一步,拉下少年伸得笔直笔直的手,低声笑道:“咱们借一步说话。”

少年立马嘻嘻笑了起来,拍着老者肩膀道:“你早这么说不完了么!哎呀,费了小爷我这么多话,哎,你好,你忠心,”高高儿挑起大拇指,“哎你最忠心不过了!”

“小哥儿者含笑伸手,向船艄一让,尾随少年前行两步,回头摆手叫章二爷回去船舱。

少年在病虎青年对面一边舷帮驻了足,转身向老者悄声道:“哎老伯,你不会真杀了我吧?”

老者哈哈大笑,道:“虽然我很想,不过爷可是会不高兴的。”

“呼,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少年忙抬衣袖抹一抹满头大汗。

老者道:“信呢?总该拿给我看看了吧?”

少年点点头,“给你看是可以,但你只能看封面,而且吧,咱们爷只让我那时候在那个港口上船,其他的什么都没跟我说。我当时还纳闷那么多船也不告诉我哪条就让我去,嘿,结果我一到了居然就一条船,我就上来啦。我告诉你说,你们的事我不想搀和,我的差事你也不要过问。”

第二百二十章奸细混上船(六)

少年边说边在怀中摸索,啰里吧嗦道了一长串,信也没有掏出来老者不由哼笑道:“这么说,爷交给你的是我们不能知道的任务了?”

“啊?”少年愣了一愣,“那倒没听爷提过啊,嗐,我这差事说好不好,说赖不赖,根本就多我这么一人!哎,你当是什么事啊,庄子里新来了个姓白的公子,嗳呀!那模样长得……嗬!那叫一个漂亮!”少年说着不由陶醉,一肘搭上老者肩头,眼望远方,仿佛白公子的风采就在眼前。

“最重要的是,白公子才大、人好,唉唉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少年因词穷而捶胸顿足,又道:“白公子其实不姓白,因为容成大爷喜欢叫他‘白’我们才跟着叫的,”望了望老者,“嗐!跟你说也白说”

老者含笑道:“为什么跟老朽说是白说?”

少年摆手道:“怎么?还要瞒我?就算你没见过我我也一定见过你的,你不是经常到庄里去的?一去就和我们爷唧唧咕咕说个没完,我们爷每隔十天出一回庄,我看呀,多半是去找你,哼!挺好个孩子,让你给带坏了……”

老者道:“小哥儿,你还是先拿信来给老朽看看。”

少年终将一直塞在怀里的左手掏出,果真捏着一封书信老者一看封面却是白板一张,只字也无。

少年哈哈笑了起来。“上当了吧?就算看了封面也不知道写的什么?嘿嘿,小爷我是那么没担当的人吗?随便就给你看?”

老者不禁哼了一声,道:“见谅,老朽还真没在庄里见过你。”

少年又笑一阵,才大咧咧道:“你的意思就是我是混进来的奸细了?哎你不就会点我不会的武术吗?我们爷也会!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弄死我?哎全天下除了白公子我谁也不服!就是我们爷也不能让我心服口服!嘿,你们这船也不过是正当生意,不就是瓷器茶叶药材……”

少年说着忽然声调转弱,闭口时不由自己打嘴。

老者笑了。“你不是不搀和我们的事么?”似乎比先前更不在意。

少年撇了撇嘴,将信封一倒,取出一封信来。原来信未封口。

少年递书信与老者,道:“唉我不是闲的慌么,从来没出过这么远门,一上船还挺好玩,后来都是这海,”伸手胡乱一划拉,“有什么劲啊!越看越晕!我就随便逛逛嘛。”

老者看着书信,随口道:“你还打听我们的事。”

“啊?”少年愣了愣,“……我、我不是闲的发慌嘛!爷也没跟我说收信的人是谁,只说交给收货的人……”拖长尾音,却不接口。

老者不由答道:“这倒是,权相公一定要过目这些药材的。”说罢才是一怔,瞪了少年一眼。将信交还。

少年边收入信封边道:“怎样?是爷的亲笔吧?我亲眼看着他写的!”耸了耸肩膀,“虽然小爷才刚认几个字。”

老者疑惑看他。

第二百二十一章致命的和歌(一)

少年道:“所以说啊,我这纳闷呢,”皱眉眺望远方,“我因为给白公子传话,结果和白公子聊了会天,他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啊不是,”思索良久,舌头不是自己似的一字一强调道:“是白公子赏识我,”又正常道:“给我改了名字叫‘瑄池’,留我在身边伺候,这才教了我认字。”

“我还没认几个字呢,又突然被容成公子给赶了出来送信,我想吧,白公子和容成公子那么好,连山庄都两个人做主,伺候谁不是伺候呐,本来也没什么,可是容成公子好像对白公子收我这件事特别不高兴,后来我才听了点风,原来是我长得有点像白公子日思夜想的另一个男人,叫做石宣的,不知道你见没见过?”

老者眼珠斜瞟,挑了挑眉梢,“倒是有耳闻。”

“就是啊!”少年顿足,“你想啊,白公子居然住在容成公子屋子里想别的男人,那容成公子能不生气么?!”

老者点点头,“有道理。”

少年却是愣了一愣,道:“……怎么?你也认为有道理?”翻了翻白眼,“那白公子想谁是白公子的ziyou!再说了,都是朋友,有什么不能想的?那白公子还白天黑夜和容成公子住在一起呢!别人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嗐,这有什么难懂?”老者不禁笑眯眯道:“你说那出阁的女子住在夫家能随便想别的男人吗?他的丈夫能不生气?”

少年撅嘴道:“那怎么能一样?那……”

“哎?”老者不由打断,兴冲冲讲解道:“你难道不知这世上还有男人喜欢男人的么?容成相公就是喜欢白公子不行么?”

少年又愣了一愣,猛然“啊”了一声,一拍脑袋叫道:“我懂了!”搭住老者肩膀,苦恼道:“所以说我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呢!你说,容成公子喜欢白公子,可白公子一点那个变态意思都没有啊?凭什么就拉我一人做炮灰呢?”

老者笑眯眯迎风而立,不再目不转睛注视少年,双手扶舷,不再紧握运劲,面部缓和,不再苦思冥想。只淡淡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容成相公到底要你去东瀛会权相公做什么?”

少年道:“我正要和你说呢啊,爷什么也没告诉我,却要我见了权相公和他回家,问他白公子的病到底还要怎么医,求个详细的回书,啧,你说说,这么点事……啊不,这件事这么严重,爷他为了陪白公子形影不离却不肯自己来,若说用我的地方,我对药理和白公子的病情又一窍不通,若说传话吧,老伯你也可以呀,何必要我跑这一趟?嘿,又说什么写信是为了表明我的身份,病情的话那边知道得一清二楚不用转述,可若不派人去呢显得不够诚恳,你说,不就是因为白公子收我的事生气,不敢报复白公子,可不都冲着我来可劲撒气了?”

老者笑了笑,终于不在心上。

第二百二十一章致命的和歌(二)

少年仍旧哼哼哈哈不满,老者已道:“小哥儿,外面风大,还与老朽入舱细谈吧。”

少年随着走了几步,满面兴奋,却偏要道:“舱里面闷得慌,有什么好玩?不如我去和多闻公他们聊聊天,长长见识呢。”

老者开舱门唤出章二爷,对少年笑道:“舱里好玩的很,老朽请你吃粽子糖,不过你要稍等一会儿,老朽有事要交代老章去办。”

少年立刻钻入舱内,随口道:“请便请便,用不着招呼我,我可以自己招呼我自己……”

舱门闭上那一刹那,犹听少年唠叨没完。

章二爷本自焦急,又见老者许少年入舱,不禁忙道:“老板,你不怀疑他吗?”

老者仍与章二爷远离舱门,才笑道:“可能是咱们多心了,那小鬼表面看起来精灵得很,其实傻得要命,嘴里连个把门的都没有,知道的敢说,不知道的也敢说,定然不是做奸细的料。”

章二爷道:“可那若是他存心装出来的呢?”

“哼哼,”老者倒不由笑了。“那他就该是个说谎的惯犯,一点破绽没有。可方才他却破绽百出,又不怕人怀疑,更如市井混混一般泼皮无赖,好像就算我当时打死了他,他也没什么所谓。若是身有任务,怎么敢连个消息都不回传一露面就死了呢。”

章二爷道:“可他确实东询西问打听了咱们好些事啊。”

老者道:“可惜那些都是门外汉,就算问也问不出什么。而且若真是奸细,更该暗中查探,何必要暴露在外?不过我还是打算把他留在身边,这一路上亲自监视。你立刻吩咐找地方靠岸,之后亲自回去一趟查查,玉带山庄里到底有没有一个叫四儿的最近被白公子收为近侍,再查查神医是否因为此事发怒,那个四儿又是何时离庄,去了哪里,”见章二爷应声,又道:“速去速回,我们在前面等你。”

病虎青年依然窝在寒风阴影之中,就好像他只是一片阴影。没有人在意,没有人过问。

老者回身入舱,便听少年叫道:“哎老伯,回来的正好,我饿了,有吃的没有啊?有没有?有没有……”

有一日众人凑在一处谈天,谈资自然都源于沧海。

于是沈隆无意中讲起一则笑话,道:“小如意小时候也淘气得很,一到下雨天就喜欢出门淋雨踩水坑,谁也拦不住。开始还是踩,弄得鞋尖鞋帮都湿了,后来来了劲,胆子也肥了,居然改成两脚并齐往里跳了。唉,你们可不知道,那真是见坑就跳,见坑就跳,嘿,有一回赶上个坑深点……”

众人大笑道:“裤腿都湿了吧?”

沈隆摇摇头,淡定道:“没顶了。”

小草棚。

定海县海岸沿线的一堆小草棚。

小胡子加藤实在没有心情建造一间飞天中村那样像样一点的房子,若非天寒地冻,兴许他便以天为盖地为庐了。自从他被一群身份不明的人攻击。

第二百二十一章致命的和歌(三)

加藤忌被寻仇,弃原本村屋流亡,待查清幕后乃方外楼操纵之后,重返原处,再建此屋。虽一次重创敌手,但因觉遭“醉风”鄙弃,如腹背受敌,又觉中村无能拖累,于是更觉消沉。

今日外加无奈与不耐。因为好死不死的无能中村来了。

空着手。来蹭酒。

这本让加藤更更恼火。

碍于身份,加藤不能和手下一起灌酒浇愁,恰巧中村来了,虽然好死不死,但大小是个头儿,多少是个伴儿,不致令加藤独自斟饮。也只好如此。

加藤喝酒的时候,不喜欢被手下围观,所以经常身边连个人都没有。假如中村在,不仅多个干杯的人,还多一个自己人。这个自己人只是广义上的同是东瀛人,不代表狭义上也是加藤圈子里值得信任的人。不过也只好如此。

有,总比没有好。

酒是个奇妙的东西,当你没有胆子时它给你勇气,当你紧绷时它给你豪情,当你性如烈火时它给你加一把油。所以说酒会乱性。

所以公子爷从不沾酒。

不过从他只是发烧就糊里糊涂看来,他的确不能沾酒。

然而有时候喝多了酒,平日里讨厌的人也会稍稍变得可爱一点。

中村没有猛灌烈酒。烈酒,因为加藤想让中村快些变得可爱。

中村只是没有将烈酒灌进喉咙。

加藤已是满面醉红。每当他将粗瓷大碗倒满烈酒与中村碰杯时,他仰脖干掉,中村却又微笑放落。一滴不饮。

如果实在躲不过去,中村便小啜一口,再躲不过去,便将一碗酒液都含在口中,口中放不下的也只好吞落,待加藤再次忘我,便将口中所含吐入桌下。若有加藤手下送酒送肉或是掀帘探看,中村便大嚷着“喝喝”并果真喝得比加藤还欢。

手下以为是真,加藤却是醉得一概不知。

距离上次手下来看已将近半个时辰。

中村微笑,又慢慢端起酒碗。粗瓷大碗,此时看来丝毫不觉低贱,反有一种豪情在胸的快感。中村余光望见几乎醉倒的加藤,忽然垂目微笑,浅酌一口。

小草棚的灰白色棉被帘子上面映上一条暗色的影子,随后,加藤手下果将门帘掀了一条缝隙。

“哈坝藤君”中村打着酒嗝一把搂子藤肩膀,高举酒碗道“今天这么高兴,不如在下唱一家乡小调给加藤君听吧?哈哈”椅中酒液泼湿整片衣襟,中村恍若不觉,红着双颧笑道“哎呀加藤君在下的家乡在什么地方来的?喂,你这家伙记不记得啊?”

“我怎么知道?”加藤居然哈哈大笑回答,“中村君你这个老混蛋”

加藤手下猛然一愣。

中村不以为忤,仍旧大笑。“喂,好啦,好啦,听着在下的家乡小调……”

手下不禁笑了一笑,轻轻放下门帘。走远。

中村笑声猛然一顿,一把推开加藤。

加藤哼也没哼咣当倒地。呼声震天果真睡了过去。

第二百二十一章致命的和歌(四)

果然又是半个时辰。

加藤手下每过半个时辰都会准时出现。

中村今日从进门饮酒起始便已在计算。算上方才那次,已有三次。中村心中便十分有数。再不会错。何况中村并非只身前来。

中村也有手下。略显呆憨却忠心耿耿的小林。

虽然有时忠心不见得是好事。比如“醉风”中左侍者,对神策忠心耿耿,但他所做全是坏事。又如严嵩,虽在朝为高官,而追随者不是不众,有人以为正是为生民立命,且不知错投营阵。则此时旦有良心,迟早归善。只怕以为既已投诚,再反不忠,而愚忠到底,结果人名两亡,遗臭万年。孰不知最忠者乃对良心不忠,愧对祖宗父母,天地亦且不容。

天地不容的小林正带着一班愚忠弟兄分散在侧。如若有变,誓死保卫中村周全。如若无变,只管通风报信。

所以中村认为这根本是万无一失。因为谁也不会想到。

“喂,加藤君,醒醒啊,在下唱一和歌给你听。”中村微笑将粗碗内酒液饮干,望了望小棚后方。似也有深色模糊的影子映在茅草之上。虽然那只是中村的幻想。

“年の内に……”

中村大声唱道“岁内春既来,顾思过往年一载……”慢慢从腰带中取出一柄短刃。当然那不会是东瀛武士用来自尽的肋差。

那只是中原人常用的一种匕。

中村慢慢拔出匕。匕却比大部分中原人所持更精心打磨,比大部分中原人所用更雪亮锋利。

中村右手持刀,左手慢慢将加藤扶起,唱道“非宜称昨年,亦复岂合称今年……”荒腔走板,南腔北调。

温柔将加藤靠坐在自己身前。或者是中村温柔绕至加藤背后。左手捂子藤口鼻。虽然不想将他闷死,只是这手掌一捂,就不得不也将鼻子捂上。

中村右手精心打磨,雪亮锋利的短刃抵在加藤咽喉,轻轻的,飞速的,一划。

“旁惶不知谓何年……”

一划之后,加藤颈间一条纤细白线,白线转红,细细的,像黄花闺女扎头发的红绳。打呼声音仍在持续,红线却在吸气时忽然裂开,汩汩的红浆口水一般流下。

那一瞬加藤猛然瞪大双眼,却只望见小草棚壁上薄薄的木板,上面钉着一颗钉子,钉子上挂着一柄打刀。那是中村的刀。

中村呢?

加藤想着,喉间发出“喀喀”之声,如同肺痨病人想咳又咳不出痰卡在喉咙里的声音。之后便没了声息。

加藤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中村君你这个老混蛋也许他早就想在中村杀了他之后说一句这样的话。

加藤还瞪着眼睛。

中村终于在加藤临死之时从后面给了他一个温柔的拥抱。

中村大声笑道“哈哈好不好听啊?加藤君?你不要睡了嘛在下再唱一给你听”中村将短刃换至左手,割破了自己肩膊处的衣衫,仅是衣衫。

中村又唱一和歌。

第二百二十一章致命的和歌(五)

“雪の内に……”

中村左手由加藤身后伸出,接住不断涌落的鲜血,抹在自己右膊衣衫破处。皱起眉头,撇了撇嘴。

“皓皓残雪中……”

中村慢慢退后,慢慢起身,慢慢远离,加藤依然坐在原处,一动不动。于是中村以双足测量着直线,退至小草棚后方,以短刃刺破薄木板,将茅草割烂。

一股寒风从破洞里灌了进来,中村将脸堵在破洞前方,便看见堵在破洞那头小林的脸。中村悄声道“叫那个后藤过来。”

“后藤?”小林立刻愣了一愣,猛然想到义正词严后藤君的劝诫,为了追寻武道真意而来的真正的武士,他离去时自己永生难以忘记的正直。“后、后藤君早已离开多日……”

“什么?”中村也不禁突然发现前方不远有一颗美味松果的松鼠一般瞪大眼睛愣住,“你、你说后藤走了?”不禁咬牙大骂。

“哼。”中村道“你给我等等。”说罢,回身来至草棚中央,哈哈大笑,唱道“不觉历上春已临……”在加藤喉部抹了两把血,又将脸贴上破洞,低叫道“小林随便找个除了你之外的混蛋过来”

小林低声道“中村大人,你为什么不问问我身边到底有没有加藤君的人啊?”

中村猛然一愣,“……难道?”

小林笑道“哈哈,这后面都是我们的人”

中村道“小林,你就这样弯腰站在这里,不要动哦?”

“哈吚”小林道。就见中村的脸从破洞前移开,有只手从破洞里面伸出,狠狠给了小林一耳光。

“八嘎”中村的脸又出现在破洞。

“对不起”小林捂脸一个鞠躬,便回手随便揪过一个手下。

中村道“一会儿听见小林大叫就往后面跑,不许回头跑出一百里才许停下,听到没有?”

“哎?”手下侧头向破洞贴了过来,似要内窥。

“听懂了就快到一边去”破洞中伸出一柄匕对着手下的脸空挥几下,刀尖又随便指了两人。

中村收回右手,伸出沾满加藤鲜血的左手,想了想,又收回。因为他实在认为这世上除了自己,没有人有这么出色的演技。当然那是因为他没见过公子爷。直到他死,都没有这样的荣幸。

中村收回左手,叫两个手下凑近,道“你们使劲捂住对方的嘴。”

两个手下对视一眼,忍笑照做。

中村道“你们还能说得出话吗?”

手下摇头。

中村道“好。用力捂住。”再从破洞中伸出匕,伸在两手下中间。望了望两人脸色,突然一左一右两刀,将二人臂膀割伤。

两手下因被对方捂口均未发声。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中村挥了挥手,“行了,可以把手从对方脸上拿下来了,一会儿听见小林叫,你们也跟着叫。走吧。”破洞中又伸出一只红色的手,准确指向小林。

小林道“咦?中村大人这样也能看到吗?”

第二百二十一章致命的和歌(六)

那只手已将小林衣襟揪了起来。

中村回撤手臂直将小林的脸紧贴草棚才松开,怒道“听好没有时间了叫他们照我说的去做不然全杀了你们”

小林忙唯唯点头。

中村道“一会儿你听见‘鸟啭出谷’就大叫‘是谁?什么人?站住’听懂了吗?”

小林忙道“是听懂了”

中村狠狠瞪了他一眼。回身。

“哈哈哈哈……加藤君不要睡还要陪在下喝呢”

加藤手下半晌听不到声息,正自担心,却听棚内中村一阵大笑,又道“啊,对了对了在下方才的和歌还没有唱完”

加藤手下相视一眼,松了口气,又不禁被那破锣嗓子的歌声感染偷笑。

“皓皓残雪中……不觉历上春已临——待春谷中……莺,寒中……中、冻泪今将溶,鸟啭出谷……”

小林大叫“啊是谁?什么人在那”

加藤手下猛然一愣,立向屋后冲去。屋后中村手下集体呵斥。却听棚里中村惨叫声、酒罐碎裂声,一柄雪亮匕由内傣,再飞一丈掉落在地。

海边草棚霎时暴乱。

加藤手下绕至屋后,果有一人跑上山坡,两名中村手下一握左臂一握右臂,指缝间鲜血迸流。小林一脚踹烂后棚,跨入屋内,大喊一声“中村大人”

加藤手下又听中村凄厉一声“加藤君”便就近冲入。有从前打帘而入者,有随小林从后破门者。欲追山坡上刺客的手下忽听棚内众人狂呼“加藤大人”并有哭声,全都反身进屋。

无人追赶,山坡上的刺客越跑越远。

“加藤君哈呜呜呜呜……”中村躺倒地上,浑身浴血,酒罐摔烂酒洒一地,中村就卧在酒中。

此刻满地是酒,先前中村佯饮倒入桌下的一滩酒液混入其中,无可分辨。

中村半身被酒湿透。左手紧捂右臂。

加藤面棚壁临矮桌,瞠目而坐,右手里还捏着粗碗,碗里还有一口烈酒。咽喉一道血口,边缘整齐,鲜血仍滴。滴在桌面,桌面一片鲜血流入桌下。

“你说什么?”乾老板瞠目而起。就像加藤一样瞠目,瞪着老贴身儿。“你、你再说一遍?”

老贴身儿两腿发抖,牙齿打颤。“加、加、加、藤……死、死了”

乾老板发懵良久,终于问道“……怎么死的?”

“被、被、被一、一个人、飞飞飞刀、刀……飞死的”老贴身儿几乎要跪在地下,仍挣扎道“喉咙、喉咙被、割、割断了……”

乾老板眼前一白,略微踉跄,跌入椅中。左手端起圆桌之上贵重盖碗。端向口边。短短一条常常运行的线路,此次所用时间比平时延长三倍。侧扣的碗盖不停左右椅敲打碗沿。

盖碗终于抵在唇前。

乾老板吸溜一口,发出很大声响。

老贴身儿坐在凳子上。沉默许久,忽然望向乾老板,低声道“……当时只有中村在场……”

第二百二十二章供着的人物(上)

乾老板望着脚前呈现黑色的青砖地板呆呆发愣,连眼皮都忘记眨上一眨,滋润他干涩的眼球。

“……你方才说什么?”乾老板忽然抬头瞪大眼睛,痴愣愣盯着老贴身儿,“……你再说一遍?”

老贴身儿低声重复,声音不再颤抖。

“加藤被飞刀割喉而死的时候,身边只有中村一个。”

“……那后来呢?”乾老板道。

“没有后来了。”老贴身儿望着脚前呈现黑色的青砖地板,摇了摇头。“加藤手下亲眼看见刺客行凶完后往山坡跑去,刺客伤了中村两名手下,也伤了中村。”顿了顿,“现在所有加藤手下都归顺了中村,中村说要带着他们给加藤报仇,然后在中国丰衣足食的呆下去。”

乾老板点了点头。“这就是后来。”

老贴身儿道“大哥说的‘除掉加藤’虽然应验了,可是凶手……”

“不。”乾老板惨然一笑。面向窗外,喃喃道“虽有人帮我们除掉了加藤,可又有谁能帮我们除掉中村呢。那个比加藤讨厌、狡诈、狠辣一万倍的人……”

这几日公子爷病得严重了些。时而看似清醒的糊涂,时而糊涂。总之是没有绝对清醒的时候。

也许也不能说一回没有。也许只有一回。

那晚入夜时分,沧海醒了。一睁眼发现自己正望见一张近距离、正面的生着气的容成澈的脸。沧海想了想,确定自己躺在床上。这么说。容成澈一定和我一样在我的床上侧卧着。

沧海猛然坐了起来。

除了神医,所有人都被吓一大跳。就好像你正在守灵的时候,棺材里的家伙突然坐了起来一样。神医在众人之前已被吓了一跳,因为他看见那家伙突然睁开一对漂亮的棕色眼珠。远看清透纯澈,近观深不见底的棕色眼珠。

“哎醒了?”

“饿不饿?喝不喝水?”

“喂他到底是清醒还是糊涂?”

“还是躺下吧”

沧海在听了众人没完没了似的感慨后才看清物事。通明烛火。小壳,三女,稀Q壑橥谌艘黄鸪聊S帜龆W詈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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