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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里之寻-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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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弥弥……地狱太孤独了,你陪我去……好不好……”他的唇擦过她的鬓角,轻轻印下一吻。“……其实我……从来没有恨过你……即使被杀……”
“……修木……”南香弥子垂眸,悠长地叹息,对身体的疼痛已经渐渐麻木了。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吧……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还给你,从此两清吧……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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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篱只觉得一阵晕眩袭来,就已经人事不知。
而南香弥子和修木之间发生过的事,她也不知道。
当她再度醒过来时,已是满天星斗。她爬起身来,左右看了看,最后被几声细微的呻吟抓住了注意力。阿篱循着呻吟声找去,却只看到街道的角落里满地的鲜血,还有倒在血泊里的南香弥子和名叫修木的男妖。南香弥子洁白如雪的上衣被鲜血染透,紧贴在她身上的修木的手臂一只环住她的腰,一只直直地从她胸口穿过,而她表情平静地看着循声而来的阿篱。
“香弥子!!!”阿篱只觉得心重重地顿了一下,呼吸一窒,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伤痛浮上心头。她迅速冲了过去,跪在南香弥子身边,伸手想把那男妖推开。结果,手落空,那修木竟然在一瞬间化为尘土,随着夜风飘散,真是随风逐尘,化为虚无了。
南香弥子胸前破了一个空落落的大洞,血肉模糊,什么也辩不清楚了。
她的两手垂落身侧,其中一只手虚握着一柄青玉的短笛,笛身也是染了鲜红,诡异地闪着亮光。
“香弥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我……”阿篱慌乱无措,两眼已经是通红,隐隐有泪光闪烁。“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救你——这个伤,这个伤——香弥子,你不要死——”
“药箱!对,我有药箱!我去拿药箱,里面有绷带和药酒!我去拿药箱!”她爬起身来,就要去找自己的旅行包。一声虚弱的低吟叫住了她。
“阿篱……不用了……”南香弥子微微笑看着快要哭出来的阿篱。“你听我说……”不愧是拥有比较强的灵力,修木的幻术一解开,她就醒了——呵呵,这样,她也能放心了。
“香弥子,你现在不要说话,我去找人来救你——”阿篱跪在她身边,哽咽说道。一只冰凉的手搭上她的手腕,紧紧握住。
“答应我一件事……”
阿篱惊怔地看着南香弥子苍白如纸的脸,然后用力点头,胡乱说道:“好!你说!你说!”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真真正正地面对死亡。身边熟悉之人的死去,给她带来的刺激更大。第一次觉得生命无常,人类是如此脆弱。南香弥子毕竟曾经给过她那么多的照顾——
一时,她已经是两眼泛泪,稍微一眨就是一连串清亮的泪珠。
“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救了……”南香弥子缓缓闭上眼睛,平静说道,握着短笛的手五指收紧,然后喘了口气,稍微积蓄了一下力量,继续说道。“阿篱,记得要把我火化,把我的骨灭洒在河水里就好了……没牵没挂……”
阿篱反握她的手,用力握紧,低下头去,任凭热烫的泪水冲刷过脸颊。“是!”
“还有……去一个名叫日暮里的地方……找镜木……告诉他……就说、就说……南香弥子陪修木下地狱了……”
“镜木?日暮里?”阿篱疑惑了一下,然后含泪点头。“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帮你完成遗愿的……”用力咬紧下唇,努力不哭出声来。
“……带着短笛去……他会相信你的……”南香弥子微微一笑。“修木……在叫我了……”
远处风里带来一声一声的,不正是“弥弥,弥弥”的呼唤声吗——
“弥弥……也该真正地平静了……”
弥弥和修木彼此原谅,彼此放手吧……呵呵。只是,镜木,弥弥要对不起你了……
记忆里那张温和清润的男子脸庞,越来越模糊……
只是,她对这个抱着自己哭泣的阿篱还放不下心……她太茫然了,总有一天会受伤的……
“阿篱……记得要坚强啊……坚强……”最后嘱咐一句,南香弥子陷入永恒的黑暗里。因为亲手杀死修木而愧疚了十五年六个月零七天的她,也该真正放手了……
“香弥子……”阿篱紧紧抱着南香弥子渐渐冷动的身体,泪流满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一觉醒来,一切都变了样……就跟十五岁那年一样……一切都变了样……”
子夜星灿,夜风凉爽,只是多了悲恸的哭声。南香弥子裙摆的血污里一点晶亮的蓝芒,一闪而逝。
作者有话要说:百度犬夜叉吧里可以看到犬夜叉漫画的大结局,有兴趣的自己去找。
相遇
那夜,那个人类村庄的村民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却毫不自觉,人性中的善良让他们看到抱着死去巫女南香弥子的阿篱时,主动上前安慰。南香弥子曾经帮助过他们村庄。
在村民的帮助下,阿篱火化了南香弥子的遗体。火焰持续了半个晚上之久,最后,阿篱用骨灰瓮把南香弥子的骨灰全装起来,一刻不停地往森林走。没有接受村民的挽留,也没有接受他们的馈赠。她只想尽快完成南香弥子的心愿,第一个是把她的骨灰倒进河里,第二个是带着短笛去日暮里找一个叫镜木的。
那个镜木,阿篱潜意识地认为,他或许就是南香弥子那个人妖恋故事里的男妖。
南香弥子的骨灰瓮被阿篱用松软的浴巾包裹,小心翼翼地收进旅行包里。包里只剩下换洗的衣物和一个小型药箱,再就是些杂物如打火机小手电之类的,已经没有食物了。
她对这种时代人生地不熟,问村里的人日暮里在哪里,他们却都说没听过这个地方。在失望和悲伤的双重打击下,她独自一人夜入山林,心神恍惚,连守之结界也忘了撑开自保。幸好她有时也是有点运气的,不知为何那夜的山林也是平静得很,没有多少杂碎妖怪出没。
甚至,有些诡异地平静。
阿篱单肩背包,一手拿弓,一手抱着箭筒,踉踉跄跄地走在山径上。南香弥子与那名叫修木的男妖同归于尽,让她深受打击,更加茫然。懵懵懂懂听了孤女和男妖的故事,却无法对号入座,是怎样的羁绊让南香弥子和他同归于尽,而那个镜木跟她又有什么纠葛,一切的一切,都加深了阿篱心底的茫然。
山林里树影重重,有些阴沉的环境,所幸天顶那抹弯弯纤月带着晕黄的明亮,且又星子满天,一条璀粲的星之河横过天空,蜿蜒向天际,浩如烟海的宇宙就这样呈现在阿篱头顶。
她仰起头看着它们,心底是满满的悲伤和感叹之情。悲南香弥子的突然逝去,感叹人类如此渺小又脆弱的生命。什么是永恒而旦古的,只有宇宙。
而她日暮篱,面对这突然而来的一切,除了接受,也只能接受。
长长叹息,阿篱紧了紧箭筒和肩上的包,继续向前走去,左拐右拐,漫无目的。林风微凉,隐约带来潺潺的流水声。
“那里……应该有山溪吧……也许是条小河……”她在杂乱无章的树干间穿梭着,脚踩在层层落叶上的声音微响,偶尔是几声噼啦。不小心踩断了细小的枯树枝。
就在阿篱拨开眼前横延的叶枝,钻出高过人头的草丛时,她僵立在原地。许多年后再回忆起来这一幕,原来却是她一生的惊叹所在。
隐在树木里的潺潺流水,如银河一般在月下闪烁流光,水面印着暗蓝天幕里的星之河,清澈明晰,就像是一整条星之河缩聚到这一条流水里,水声浅浅。河面几朵朦胧绿影轻轻飘过,是飞舞的萤火虫。而目光落处,河岸边立着棵巨大的树,落在树根的淡淡阴影里,白衣男子靠着树干,屈膝而坐,一只手还靠在屈立的右膝上。他闻声转头,清冷如月漠然无绪的金眸看向她。
是个男妖。阿篱从他那尖尖的耳朵还有锐利的尖尖指甲辩认出来的。似曾相识,但是一时无法言语,无法追溯记忆的源头。
一瞬的惊艳感叹之后,她的目光落到他染血的左臂处,空荡荡的白袖被血染湿湮开血红靡丽的花朵,随风轻晃,竟是不知为何失去了大半的左臂。
风里送过来的血腥气味还有眼睛受到的视觉冲击,让阿篱不由得眼前晕眩了下,然后坚定地走上前去。
她再也不想,看到任何人死在自己面前!不管是人还是妖怪!
“滚!”对方的声音冰冷温醇,充满杀气的目光向她压了过来。
阿篱抬起眼睛,在夜里泛着琥珀色的黑眸定定地与那双冰冷纯澈的金眸对视,然后掀动唇瓣。“你受伤了,需要治疗……”无畏无惧,第一次那么坚定地想做一件事情。
那男妖的金眸微敛,冷傲如初,沉默下来,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一步一步挪前,眸中情绪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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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气味随风飘到鼻端时,杀生丸便已经记起是那个在奇异的夜晚降落在这个时代的奇怪人类,性别还是女的。刚刚受伤,因为大意而在争夺铁碎牙的战争里被最鄙视的半妖弟弟犬夜叉砍去了左臂,失臂的疼痛加上被伤的怒气在心底交织,他提前退开了父亲的坟墓,找了个地方停下来稍事休息,给伤口自己痊愈的时间。
在坟墓里,他见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人类女孩——就跟此刻出现在这里的她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气味,一个黑发,一个银发,一个稚嫩带着莫名其妙的勇气,一个成熟却在不经意间露出茫然的眼神。
他可以肯定她们是同一个人,却不断怀疑自己的判断。比如,看到自己如同有深仇大恨的那个犬夜叉身边的人类小姑娘,而面前这个却是坚定地走向自己,似乎很关心自己的伤势。
拨开草丛钻出来的她看上去有些狼狈,银发凌乱,两眼红肿,却异常无畏地盯着他冰冷的眼睛,一步一步走过来。
杀生丸稍稍敛起金眸,浑身散发着杀气,右手微抬,用冰冷的眼神制止她的靠近。而她的坚持和勇气显然比他想像的更多。
“你受伤了,需要治疗……”女子特有的清甜声音,带着些微颤抖。
“我不需要!”杀生丸冰冷说道,鄙视着来自脆弱人类的关心和同情。他还没惨到需要一个人类女人来同情自己。
阿篱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言不语,跪坐在他左侧,从旅行包里取出至今为止第一次派上用场的药箱。
她一边强忍冲到喉间的恶心,一边小心翼翼地捋高那血染的袖摆,用夹子固定在他左肩。目光接触到那齐刷刷平整的碗大的滴血伤口时,她惊地两手捣唇,结果又是一阵恶心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让她的脑子晕眩了一下。恍惚间又想到南香弥子倒在血泊里的情景,两眼再度通红。
“我说过,我不需要。”耳侧传来男子冰冷温醇的声音,无情无绪,带着凉意淌过心头。让她的神智一下子恢复清明。
阿篱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处。近看那男妖的侧脸更是精致绝伦,颊侧的妖纹和额上的绛紫新月更衬得他高傲冰冷,只是一双纯澈如月的金眸水光潋滟,是她见过最漂亮的眼睛。
妖纹,新月,某个名字突然浮现在她心底,呼之欲出,又有些迟疑。是真的吗……
杀生丸原本是看向天空的,感觉到她的注视,稍稍转眸,冰冷的目光对上那张微微沾染上他的血迹的女子面庞,金眸一敛,正要再度释放杀气,结果她已经先低下头,捡起一种奇怪的小罐子喷洒着水雾,认真又熟练地帮他处理伤口。
她胸前垂落的浅金色挂坠微微在月色里润泽出光芒,他感到自己身上的杀气似乎被它一点一点消释,那个名为“时之钥”的东西似乎拥有圣洁的神力,虽保护她,却也没有伤害他这个妖怪。
在他打量时之钥的时候,她突然开口说道:“呐,我叫日暮篱,你叫什么?”
“……”KAGOME——跟犬夜叉身边那个人类小姑娘的名字一样。他的金眸微敛,一脸漠然。
“你叫我阿篱就好了。”KAGOME——也是KAGOME。
阿篱的日文发音是KAGOME。戈薇的日文发音也是KAGOME。
“……杀生丸。”最后,他看着自己左臂伤口处包扎得非常完美的绷带,平淡说道。
“啊?!”她似乎微微怔了一下,惊讶地看他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收拾东西,放进包里,喃喃自语。“一定是巧合,一定是巧合……”然后就坐到别处去,不再说话。
一人一妖,同样的沉默。仿佛只是互不相干偶然路过,也确实是互不相干偶然路过。
阿篱听到他默了许久之后终于应了简短的一句“Sesshoumaru”,心跳多了一下,然后连忙自己否定自己那荒谬的想法。她没有对号入座的习惯。
她心想,要真是漫画时里的那个杀生丸,这下子只怕已经掐着自己的脖子了结了自己了,哪还可能让一个人类女人近身帮他包扎伤口。呵呵——真是的,脑子都有点混乱了。自嘲地笑笑,她挪到另一处的石块上坐下,抱膝看着天空,沉默无语。
香弥子……你在那个世界还好吧……
阿篱的眼神茫然,眸底闪烁着星之河,氤氲出朦胧的星光。
总是会帮助自己的那个流浪巫女,就这样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是一直看日语版的《犬夜叉》的童鞋,那么女主名译为戈薇了;
而小SO开始看的是国语版的《犬夜叉》,里边的女主名译为阿篱。
削箭
清晨醒来,阿篱跪坐在河岸边,就这样就着河水洗漱了一下,拧干浸湿的毛巾,不自觉地回过头去看树下那白衣的身影。目光落处,名叫杀生丸的男妖左袖被血染成污黑,看上去和他烟尘不染的模样形成强烈对比。
她垂眸敛眉,咬了咬唇,然后把毛巾在清凉的河水中洗净,拧成微湿,然后起身走向他。
杀生丸原本闭目养神,猛地睁开冰澈如月的金眸,冰冷地看向她。“你想干什么!”仍是带着防备与漠然,冷冷地看着她。
“你的袖子脏了。”阿篱微微一笑,继续走过去,跪坐在他左侧。抓起他的左侧宽袖,用湿毛巾细细擦拭起来。他那衣服料也不知是什么做的,那血浸不透,只停留在表面,痂结了一层血污,用湿毛巾一擦,倒是干干净净,又露出了原先的无瑕雪色。只可惜了她手上那块白毛巾,却已是污黑一片。
来回河边与树下几次,阿篱才清理完杀生丸袖上的血污。“好了!干干净净了。”她微微一笑,说道。最后抓着已经变成血灰色的毛巾,回到河边坐下,一遍一遍地揉搓,希望能让它恢复原来的白色。
杀生丸扫了一眼恢复原色的左袖,一脸漠然,却把目光投向蹲坐在河边的人类女子,微微敛眉。奇怪的人类……
却看见她收起毛巾,整理了一下旅行包,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抱出一个骨灰瓮,放在膝上。垂落身后的银色长发长丝漫卷,晨光里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原本微笑的人此刻却笼罩上无法散去的悲伤,不浓烈,淡淡缕缕地缭绕在周围。
“香弥子……我来完成……你第一个愿望……”阿篱手扶着那冰凉的灰白陶身,长长一叹,最后揭开了陶盖,抓起那沙尘样的白色骨灰,洒入河水。
白色粉末随着她慢慢松开的指间缝隙,烟烟缕缕地落入流淌的清澈水流,消弥了痕迹。
杀生丸看着她自言自语,漠然如初。什么香弥子,他没有兴趣知道是谁。对于脆弱短命的人类来说,生离死别总是特别重要。
他重新闭目养神。晨风清凉,扫过脸庞,那种感觉干净清爽,不染杂质。
阿篱最后把一瓮的骨灰全洒进河水里,却在粉末全都流尽过,发现自己掌心躺着一粒蓝色的水晶样碎片。流转着清澈纯净的光芒,仿佛有耀人眼目的奇异力量。
甚至,可以感觉到它……
“这是……”拈着那瓣碎片,她拧眉审视。“传说中得道高僧火化后都会留下舍利子一类的结晶体……香弥子也有吗?”
想了想,她还是从怀里掏出洁白的手贴,把那碎片细细包裹进布里,然后收好。既然是香弥子的舍利子,找到那个名叫镜木的之后,就顺便把它交给对方吧。
也算是……留念吧。她能为香弥子做的也只有这些……
想到那个温和善良对自己多番照顾的南香弥子就这样突然死去,阿篱的眼眶又是一阵发热,忙用力深呼吸,敛去伤感,收拾好旅行包后,抓好弓箭,站起身来。
箭筒被她装在旅行包里,露出箭尾的白羽,要抽箭也不困难。这样她就可以双肩背包,一手拿弓箭了。
离开前,她的目光再度扫过树下闭目养神的男子,他一脸漠然。“那个……”
杀生丸睁开眼睛,看到她已经一付收拾好行装打算离开的模样。“……”
阿篱咬了咬下唇,问道:“请问你知道日暮里这个地方吗?”
他只是看着她,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就在阿篱以为他不屑给出回答时,终于开口。“……不知道。”
日暮里?没有听过这个地方。
有些失望。她抬头看一眼晨时的清澈蓝空,眼神不觉又是一阵茫然。这下……连方向都没有……根本不知该如何找起……
一直走,应该没错吧……即使没有方向没有目的,至少,她在是前行中的……那就,一直沿着河流往上走吧。
阿篱收回目光,朝树下的妖怪男子温然一笑。“我该走了,杀生丸。再见。”
对方只是扫她一眼,然后别开视线,一脸冷漠。典型性面瘫症。阿篱在心里腹诽一下,然后往前走了几步,猛地想到一些事情,又转过身来。
杀生丸闭目,听到她的脚步声渐远,突然又折返回来,某种香气飘然转郁,已到了自己身前。一睁开金眸,便看到她逆光的笑脸。
“那个,你还没吃早饭吧……这是我最后一块巧克力了,就送给你吧……呵呵。”阿篱把自己口袋里最后一块巧克力塞进冰冷妖怪手中,起身又跑远了。
因为昨晚看到太过血腥的场面,她的胃还一直在翻腾中,根本什么也不想吃。这一块巧克力就给这冰冰冷冷的大妖怪好了——呵呵。刚刚,好像看到他清澈冰冷的金眸眸底,滑过了惊讶的情绪。
她微笑着向前走去。
“我不需要!”身后传来冰冷的拒绝。
“再见……”她头也不回,只是挥了挥右手。
杀生丸捏着手中被强塞的褐色包装固体,微微敛眉,漠然无语。只是金眸一直看着那人身影消失在山林深处。
巧克力?哼——毫不在意地随手一抛,那所谓的“巧克力”以完美的抛物线运动掉落河水中,顺水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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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路上,阿篱遇到的妖怪明显多了许多,其中有杂碎小鬼,也有级别较高的妖精。在箭不断减少的情况下,她选择了守之结界,封印自己的一切气息,当个隐形人。
走了几天仍没有走到河流的尽头,反而越往下走,河道越宽,风景越清静雅致。没有受过任何污染的风景,最是自然和谐。
为了补充箭枝,她停下来稍事休息,坐在河边的石块上,用小刀削着箭身。南香弥子几乎把所有她知道的,都教给了自己……
思及此,阿篱心底一热,柔柔酸酸的怀念情绪浮在心头,不自觉地停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来看着蜿蜒向前的清澈河流。又是午后,渐渐转入炎夏,山林中轻风凉爽,却不会觉得太热。她就坐在清凉的树阴里,裙摆捋高,露出一双小腿。
中午的午饭是烤鱼,她自己下河叉鱼,处理干净后,自己生火烤鱼。
手上还留着淡淡的鱼腥味,有点像……人血的味道。胃一阵翻腾,恶心感再度袭来,她忙放开小刀,捂住唇,甩开了脑中突然想到的血腥画面。
“还是……没法习惯……”咬紧下唇,她重新拿起小刀削箭。
哼哼——河另一岸不知何时出现一道男子身影,盘腿坐在对岸,目光阴沉地看着低头削箭的女子侧影。银发盘绾成髻,露出了弧度优美的颈项,几缕碎发在她颊侧起起落落。
巫女吗……却连妖怪出现也无法察觉……修木是个愚蠢的家伙,他用四魂之玉碎片帮他复活,可不是为了让他和南香弥子纠缠情事,而是希望借他的手杀了那个巫女……不过,最后也幸好他成功地和南香弥子同归于尽了……
可惜的是……四魂之玉碎片却落入了跟南香弥子在一起的巫女手中……对方体内的灵力波动很强,他暂时还无法伤害到她……
除了那头银发,她的脸越看越觉得和桔梗相像……思及此,男子的血眸转为阴沉,晦暗嗜血。
阿篱收起小刀,把整好的箭枝□箭筒,不经意间,却看到河对岸不知何时出现一道陌生的暗沉身影,定定地打量着自己。微微启唇,下意识地笑了一笑,然后温和说道:“你好……”
直觉有些混淆。是男妖,还是男人?
暗沉色系的和服,血红的眼眸阴沉深邃,时不时掠过红光,披落的长发漆黑如檀微微卷着,一张脸魅惑冷漠。对方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微微抬起下巴,薄唇弯起怪异的笑容,有些魅惑,但和冰冷无情的血眸搭配,怎么看怎么怪异。
开口说话时,声音也是低沉而魅惑,仿若是子夜暗处传来的勾人心魂的鬼魅声。“哼哼——你好。”他笑了两声,回一句你好,看不出情绪变化。
她倒是冷静,看到妖怪也能这样自然地打招呼。不过自己心里也是知道,他现在正是假扮人类——人见城的少主,阴刀。
阿篱有些疑惑地打量了他一下,然后温和一笑,继续低头削着箭枝,边削边道:“我叫日暮篱,你叫什么?”难得遇到可以说说话的,正好可以用聊天打发一下时间。
昼长人倦,夏日的午后正是风轻云淡。流水潺潺,水声浅浅,叶声舒缓,河面波光粼粼,女子轻柔的话语混入风里,飘入对岸那妖耳中。
平和的意味,没有杀气,有的只是安宁祥和。
奈落打量了一下削箭的女子,她正温和微笑着,抬起头来看自己一眼,重又低下头去。“你叫我阿篱好了。我已经很久没遇到能说话的生物了……”她笑着说。
跟犬夜叉身边那个桔梗的转世一样的名字,一样的脸,连气味也是一样,但是,气质截然相反。她身上特有的安宁,是种安心的感觉。
“我叫奈落,是个半妖。”阴刀二字在唇边舌间绕了几遍,最后还是没有出口。
“半妖?”她有些惊讶。奈落……有点耳熟。还是没有对号入座。“半妖是人类和妖怪结合生下的孩子?”
“是的。”他阴沉说道。
“喔,我知道了。”阿篱点点头,继续认真地削箭。
“你难道不歧视半妖吗?”奈落看她有听没有到的样子,意味浮起,问道。
“……为什么要歧视?”她反倒认真地回问他,一脸莫名。“不都是平等的生命吗……”呵呵——温然一笑,又低下头削箭。
沉默了许久,奈落开口说道:“你手上有一块四魂之玉的碎片吧——可以把它交给我吗,阿篱?”
“四魂之玉碎片?”阿篱抬头,有些惊讶。又是一个巧合……“什么是四魂之玉碎片?”
奈落敛眉垂眸,眸光顿时转为阴沉。“就是你在南香弥子的骨灰里发现的水晶碎片。”她竟然不知道什么是四魂之玉碎片——
“那个,呃?”她放下小刀,从怀中掏出手帕,层层叠叠打开之后,洁白的帕面躺着一枚蓝水晶样的碎片。“你是指这个吗?”
奈落看到那四魂之玉就在她手上,心底一阵窃喜。结果女子下一句呢喃飘入他耳中,教他身体一僵。前所未有的失笑与无力感浮上心头。
“这个……我还以为是香弥子的舍利子呢。传说中得道高僧之类的,遗体火化后都会留下这种结晶的……原来不是……”阿篱喃喃自语道,没发现对岸那个已经飞了过来,站在身侧。
“这样东西,我拿走了——”奈落捡起那粒碎片,然后身影消失。
原来纯净如水的莹亮碎片在接触到他的那一刻还是保持着晶莹,即便是他离开那女子好一段距离后,碎片还未被他身上的妖气染为污浊。
奈落回过头去看一眼来时的方向,眉微拧,扫一眼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的那个也叫“阿篱”的人类女子手上的碎片。
这么强的灵力……
“诶?他怎么拿了东西就走了?”阿篱有些奇怪地看着男妖远走的身影,歪了歪头,微微一笑,毫不介意。“算了,如果他想要就给他吧……”顿了一下。“原来不是南香弥子的舍利子。嗯。”
低下头去,再度开始认真削箭。
火场
最难防备的,是人类。如果是妖怪,阿篱大可以用破魔之箭,而面对人类……
她轻咳一下,低头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处境——双手被高绑在木架上。
微弯唇瓣,扬起淡淡的嘲笑,银发倾落,掩住了半张脸。长发染血,脸颊染血,现在的她再狼狈不过。
篝火熊熊,血红的火焰使她一身橘色的和服愈发如血一般艳丽。
祭台四周都是看守的人类士兵,而祭台墙脚,整整齐齐地堆着干柴。正在和另一座城交战的他们,因为久攻城池不下,打算用祭奠妖魔的邪恶仪式,用巫女的生命来换取战争的胜利。
阿篱本来在山林里走着,看到受杂碎妖怪攻击的几个人类士兵,便出手救了他们,不想他们倒戈相向,把她抓到这里。
呵——还真是讽刺。受难巫女吗……呃!阿篱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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