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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清朝当皇帝-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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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碧理按着折子口奏了兴修漕运的事,关绪清听罢点点头,又顺口问了一句:“湖南是产粮重地,眼下这季稻也快熟了吧?不知收成上如何?”
谭碧理支吾几声才说:“皇上明鉴,这个……臣说不出个确数。”
“哦?这是什么缘故?”
“回皇上话,前任湖南省实报是六百九十万担,皇上屡降严旨,切责湖南虚报收成。省属衙门所有司官都下了县,切实查明,现有实数是三十八万担。历年报数不准,是因为长江和两湖时时决溃,所辖各地旱涝不定,因而时多时少,求皇上圣鉴。”说罢谭碧理便生出一头汗来。
关绪清见他紧张得满头是汗,笑道:“你这次恐怕是少说了数目,是么?”
谭碧理身子一震,说道:“这是各地衙门汇总来的数目,多报没有,多报多少万担,臣不敢妄言。”
“你起来坐着说话。”关绪清破例让王商赐了个绣墩,谭碧理受宠若惊,不敢违旨,便用半个屁股担在绣墩沿儿上,关绪清说道:“朕要告诉你,你们这几任总督,毛病便在一味揣摩上头的意思,无论宽严,都没有根据。以前是收了一亩粮,恨不得报两亩,以为多多益善,明明糟了水涝庄稼不成模样,还要暴敛钱粮,生恐丢了模范省长的虚名,你如今又来揣摩朕,所以翻了个烧饼,有两成宁肯报一成。襄樊、江夏、十堰明明丰收,也报了大歉。看似反其道而行,其实心地是一样。朕屈说你没有!”
谭碧理瞅着皇上的神色,并没动怒,完全是劝导臣下的样子,便放下心来,忙道:“主上没有冤屈了臣。论起来臣的心思,是窄了些。臣是见以前多报惹龙颜震怒,怕步了后尘,因此严令下头查实地亩,宁少勿多,粮产宁欠勿冒,才得了这么个数。”
关绪清接口道,“朕训导你,为的你能体谅朕心,取人之长补己之短,做一个好省长。你一把年纪了,还大老远过来,路途艰难,也着实难为你了。这大清早儿的风露薄凉,朕看你穿得单薄,仔细着身子骨儿。”
风雷激荡三千里 第六百四十一章 探病烹茶
谭碧理眼圈一红,道:“谢皇上体恤之恩。”
“今年寿高多少?”正事谈完,关绪清便扯起了题外话。
“回皇上,臣虚度六十六个春秋。”
“也算是朝中老臣了,眼睛如何?视物识字有妨碍吗?”
“大字可看,小字难见。”
“牙口如何?”
“软食可吃、硬物不行。”
关绪清点点头,问谭碧理要过了折子,提起朱笔在上面写了两行字,便道:“为官之道,学识很重要,有学方能有识,有识方能通达,手不释卷倒是难为你们了,起码要博览群书才行,地方官莫学了朝里那些清流们,只尊圣贤不爱西书,能做到中西贯通者才是真儒。爱民方能受百姓爱戴,勤政方能有所作为,好学则是做官的根本。为官之道,仅此而已。回去把季稻数目核准了再报农业部,道乏吧。”
谭碧理磕头告退,来到阶下侯旨,奏事太监捧着折子出来高声念道:“兹念湖南省长谭碧理年事高迈,朕心甚忧,着赐花镜一副,兽骨假牙一只,钦此!”
谭碧理哆嗦着一双枯手接过折子,泪珠子便一双一对儿滴在马蹄袖上,嘴里喃喃的说:“圣鉴烛照,圣鉴烛照啊……”
眨眼间日头升到一杆子高了,关绪清把批过的折子一推,伸个懒腰道:“今儿个就到这儿吧。各部折子呈到内阁议处便罢。”
王商把折子交给奏事太监,奏事太监又交给奏事官,奏事官来到东阶下,掐嗓子高叫一声:“放纱灯。”小太监们又忙着把白纱灯搭到阶上。各衙门信使齐集,叫到哪一衙门,这一衙门的人便上前,奏事官手付折匣口诵旨意,或“依议”或“知道了”或“另有旨”,虽发送上百件,决无差错,此事不必赘言。
最后打了几个响鞭,乐声中圣驾回銮。
昨日熊希龄抱着冰袋子在天井子里坐了半晌,发了身热汗,这病稍见起色,但起身时兀自浑身酸疼。他散穿着一件酱色风毛湖绸夹袍,吃过点心,在西花园书房中倚窗而坐,信手从架上抽出一本书,刚看了两章,便听檐下鹦鹉学舌叫道:“相爷,有客!相爷,有客!”
“好一只善解人意的扁毛畜生!”外边突然传来一声笑语,接着便听帘子一响,梁启超和载沣抬腿进来,含笑对愣着的熊希龄说:“秉三,内阁里一日三会,折子一大摞,你却偷得浮生半日闲,我们瞧着不过,便搅你清梦来了。”
熊希龄忙放下书卷,手脚没处搁,一叠声吆喝着下人们上茶来,嘴里只是说:“你们倒说得风凉话,我巴不得早日好利索了,回去公干呢,可这身子骨不争气啊。”
“相爷,有客!相爷,有客!”那只鹦鹉又没头没脑的叫起来。
“真是个扁毛畜生,吃饱了便在我耳边聒噪,看我不打翻了你。”说罢,趿着鞋跳开竹帘子便向外一张,梁启超和载沣背手立在窗下,脸上只是笑。
便在这当儿,熊希龄正与进来的那人撞个满怀,只听那人道:“喝,秉三家里是什么规矩,竟还有堵着门子不让人进的道理。”说罢,那人抬脚步入正厅。
熊希龄不看则可,一看忙纳头便拜,嘴里颠三倒四的说:“臣……臣……熊希龄……恭迎……恕臣失仪之罪。”
来人正是关绪清,镇国公载洵、满洲副都统志均,还有几个上书房的太监随侍入内。
“起来吧,地上凉,今儿个御门听政,你不去看朕,朕便来看你了。”关绪清笑着把熊希龄搀起。
载洵在一旁打趣道:“皇上不必扶他起来,秉三是风热之症,最要紧是觅个清凉去处,若能就地睡上一夜,这病一准儿见好。”
说罢,众人一阵大笑,熊希龄红着脸,一时手足无措。
关绪清这遭来只穿了件便服,瞅瞅熊希龄尴尬的脸色,便道:“屋里阴暗,既然秉三要觅个清凉去处,咱们便在天井子下叙谈。”
说话间众人便来到院子里,太监早已搬过竹椅来,在一旁打扇,关绪清撩袍坐下,抬眼望了望院子里,竹影横斜,搭着丝瓜棚、葡萄架,别有一番意趣,便说:“朕也来你这儿觅个清静,这园子置得好,有几分生气,不像别人家的园子不是名花便是名草,以为是大雅其实是俗了。”
众人纷纷点头称善。
忽听檐下那只鹦鹉又叫道:“古德猫狞,古德猫狞!”
众人惊诧不已,还没等皇上见问,熊希龄便笑道:“都是那洋鬼子庄士敦,平日里过府便爱逗这扁毛畜生,这不,学了一嘴的洋文。”
关绪清说道:“庄士敦有心,他的鸟语和这鸟正对了路子,这便叫做鸟语嘛。”惹得众人又是一阵轰笑。
“相爷!”一个小厮捧着湿漉漉一杯土,兴奋地跑进来,笑嘻嘻道:“真是个稀罕物儿,紫红蘑菇,蟹壳儿似的,还是硬的!”熊希龄突然眼睛一亮,矍然起身道:“灵芝!皇上临幸臣家,天生祥瑞啊!”他突然想起前天皇上还在朱批上申斥河南省长“妄言祥瑞”的话,就忙顿住了,面现尴尬之色。
关绪清立刻看出来了,笑呵呵道:“祥瑞还是有的。天下兴,河图洛书出;天下乱,山川河湖崩。秉三学富五车,还不懂这个理儿吗?”
梁启超也过来打趣道:“秉三,怎么,皇上来了连你的好茶也不舍得上么?”
熊希龄一拍脑袋,说道:“恕臣失仪之罪!臣在皇上手里办了十年的差事,从没这个例,哪有主子倒来看望臣下的!折煞微臣了。”说着一叠连声张罗:“快,把去年蓄的那坛雪水刨出来,给主子煎茶!”
“雪水煎茶,好!”关绪清微笑着点点头,“就在这外屋煎,水将沸时告朕一声,朕亲自为你们泡制。宫里几个太监都是煎茶好手,还是朕教出来的呢!大家都坐!今儿我们都是客,不要拘君臣之礼。坐而论道品茗,倒也是一桩乐事啊。”
下人们一听圣驾亲临,都忙不迭的赶去后院刨那坛子雪水,这边两个丫鬟忙着擦抹竹几,把玲珑细瓷茶盅一只只码在木几上,关绪清拿起一只来放在眼前端详,说:“嗯,这是前三代的官窑斗彩,画工和开片都过得眼去,不过斗彩杯寻常里做酒盅,品茶还是青花瓷来得雅致。”
熊希龄忙让换上青花瓷具,关绪清一摆手:“不必了,斗彩便斗彩吧,古时便有斗茶之风,今日咱们也学学古人以斗彩来斗茶。”
此时一个丫鬟捧来一只瓷罐子,没等熊希龄说话,载沣便顺手接过来,喜道:“喝,秉三真是拿出血本儿来了,这便是你家乡的黄竹白毫吧?”不等对方回答,又捏着盖子闻了闻,“好香!”
熊希龄对皇上说:“醇亲王好眼力价儿,这便是我府上的家瑞,托人从永兴捎来的黄竹白毫。”
关绪清非常讲究的用木勺从里面蒯出一点儿来放在鼻前一闻,闭着眼赞道:“香气浓郁持久,音韵明显,带着一股子兰花香味,确为茶中极品!”
大伙一听都抖擞了精神,舌地生津,如此好茶今日定要享享口福了。
关绪清来了兴致,说着便索纸笔。熊希龄大喜,忙不迭捧砚过来,和载沣一头一个抚平了纸。关绪清饱蘸浓墨,提笔在手,低眉处“黄竹书舍”四个字便跃然纸上,稍一停顿,又写了“白毫仙居”四个大字。几个字写得神完气足运笔如风,真个是银钩铁划一般。熊希龄先叫一声“好”,众人无不喝彩。关绪清自己也觉得意,取出随身小印,遂钤在纸上。钤好,指着纸道:“这个赐秉三吧。”
在一片啧啧称羡中熊希龄叩头谢恩,双手捧了纸放在正堂屋的条案上,吩咐下人:“谁也不许动,明儿叫汤家裱铺来人,我看着他们裱。”
说着便听茶僮在外高声禀道:“相爷,水响了!”
如今便看关绪清如何行事了,只见他掀开茶罐,用木勺往各杯中各蒯了少许,茶僮已提着刚煎沸的壶进来。关绪清挽起袖口提壶在手,向杯中各倾约半许沸水,干燥的茶叶立刻传出细碎的咝咝声。他静听着茶叶的舒展声,极认真地观察着每个杯中的水色,一点一点的兑水,口中说道:“吃茶以露水为上,雪水次之,雨水又次之,井水则暴殄天物。水愈轻而色味愈佳。你这是隔了年的雪水,不及当年的好。这可不是酒,越陈越好。”
熊希龄瞅着茶水碧澄澄的色如琥珀,满院飘香,笑道:“臣哪里懂得这些,平日里只是饮驴似的,没得糟蹋了这好茶叶。”说着便要伸手去端。
“等等,这茶半温才好用。一点一点呷着吃才好。”
过了一会儿,待茶半温了,果然茶香与方才不同,方才香味浓醇,这会儿已如空谷幽兰直沁人的腹肺。
志均摇头赞道:“皇上博学多闻,让臣等艳羡啊。”
关绪清笑道:“其实这学问都写在书上了,陆羽的《茶经》,大伙没事看看,大有助益的。”于是大家开始品茶,果觉清香爽口,每次只呷一点点便觉满口留香,与平常冲沏之茶迥然不相同,越吃越有滋味儿。
“茶乃水中之君子,酒为水中小人。”关绪清呷着茶扫视众人一眼,说道:“但为人君者,只能亲君子远小人,你不能把小人都杀掉,不能把造酒作坊都砸了。人各有志,不然便也没了诗仙李白了。”
关绪清端杯起身踱步,望着满园的苍翠说道:“孔子说中庸之道为至德。这话真是愈嚼愈有意味。治天下也是一理,当初朕初登大宝,百废待兴,诸务废弛,朕所以才执政以严,便如对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只得用猛药方能起死回生。如今天下昌平,各部井然,百姓也难得过上了好日子,便不能使重拳,最好是执宽政。”
众人知道皇上说到了紧要处,都侧耳聆听。
风雷激荡三千里 第六百四十二章 美人迟暮
关绪清又说:“但宽并非一味放纵,地方上以为朕执了宽政便骄奢起来,一面鱼肉乡里,一面又相互勾结、官官相护,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弄得刀插不进、水泼不进,你去察他,他便使出浑身解数,捞取政绩和官声,就说这常熟警备队,搜刮剔厘,在地方上无恶不作,明着察他便有千条妙计,把黑的漂成白的,如今清理亏空弄得官场鸡飞狗跳,人人自危,以往湖南报粮数,连种子都收不回,硬打肿脸充胖子。饥民们都睡到窝棚里了,这边还在呈报丰收祥瑞。再说这清理亏空之事,本是再寻常不过,一年终了,农业部和财政部要盘清钱粮,可地方上心里有鬼的便千方百计的使贿,没鬼的也因为刚直,被别人诬告亏空,掰着指头数数,多少官员被*投河上吊,发配充军,眼见着一桩好事变作坏事。唉,朕常说开疆辟土不易,守成则更难,尤其这轻重缓急、宽严之间最不好拿捏,你们以后办差也得仔细着,最要紧的是一个慎字。”
皇上一番烹茶论证,大家都还在细细思量,熊希龄蹙眉沉思着说道:“臣曾在上书房办了几年差,与皇上算得是朝夕相伴。午夜扪心,凭天良说话,也有觑着皇上脸色的私心。便以为尽忠尽职而已,对主子的意旨,尽量往好处办,以为这就是贤能宰相。今儿皇上这番宏论,从茶道发端,发聋振聩令人心目一新,臣所得匪浅。臣今晚打算把皇上今儿这些旨意润色成章,明儿皇上过目,如无不可,就用廷寄发往各省,宣示天下学宫。”众人听了忙都随声附和。
“原说到这里松快一下,没来由又论起治世之道。”关绪清笑道,“这茶愈凉愈香,不信你们尝尝。”说罢端起杯子一吸而尽,众人也都喝干了,真的甘冽清芳异常。
关绪清瞅着众人又说:“今日所言也并非提纲掣领,发不发得你们瞅着办。还有一桩子心事,今早御门听政,湖南省长谭碧理已66岁高龄,心劲儿倒是挺强,但血脉不济了,眼花耳聋,还如何理得好政务。谭碧理做官勤谨,也堪称是一代为官楷模,可人老了,往往心有力不足,做事也难免有偏颇之处,朕不是不知这个理儿,要紧的还是无以为继,手里还是乏人啊。”
梁启超说道:“现今是缺儿少人多,人事部衙门口每日里都排着长龙,等着补缺儿的大有人在,可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儿太多,有的十年寒窗到头来还摸不到一个知县,有的家里阔绰的使些钱财、跑跑路子,便拿下个知府,这官蔽看来也非朝夕可除啊。”
关绪清深以为然:“官蔽由来已久,并非是下几道政令、杀几颗人头便能除掉的,还需斟酌着行事。朕预备着今年加一道恩科,把上品寒士归拢上来,此事便由秉三*办吧。”
“喳。”
关绪清站起身来:“这茶品得好,朕有所得,望众卿共勉。咱们君臣一席畅谈,现在已是申未时牌了,茶也喝罢了,不搅扰秉三休息了。”
只听檐下鹦鹉又叫道:“端茶,送客!端茶,送客!”
众人瞅着这扁毛畜生,又是一阵发笑。
熊希龄站起身来,陪着皇上往外走,边走边说:“臣恭呤圣训,眼下只觉得全身松快,想必明日便可回班了。”
关绪清笑道:“不急,勤政不在于一时,把身子骨养好了,才好痛痛快快的给朕办差。得便了将从前因被迫*落职的官员列个名单出来,要逐个甄别。象那个‘官屠’岑春宣,当初在云南快刀斩乱麻,他倒是痛快了,却把云南官场搞得一片骂声,四品以上的官员联名上书弹劾,朕没法子只好把他暂拿下狱,屈指算来已经三年了。岑春宣是个好官儿,错就错在过于刚直,不懂得为官之道。”说罢便上了汽车,仍由志均、载洵送到东华门入大内。这边梁启超、载沣也辞归不提。
关绪清进宫院天井,掏出金表看了看,刚过了下晌,院内鸦没雀静,便招手叫过一个太监,问道:“皇后已经歇晌了么?”
那太监忙笑道:“没呢!”
“好吧,去瞅瞅皇后去。”关绪清便来到静芬处,一干宫女太监忙不迭的施礼,他一摆手,迈步进了宫门。
屋里静得出奇,关绪清悄然来到内室,却见静芬正对着玻璃镜不知做什么,近身一看,静芬正扯着一根丝线在脸上狠命的刮着,刮得出了血痕。关绪清吃了一惊,一把握住静芬的手,道:“你这是做什么?没事和它较什么劲呢?”
静芬满眼都是泪光,直愣愣盯着皇上道:“皇上,您看我是不是老了?”
关绪清瞧着静芬的凄楚模样,不由得心里一紧,平日里不曾留意,现在仔细一看,原本的那张俏脸上平白多了几道纹,方才静芬便是用丝线狠命抹平这皱纹,当下干咳了一声遮掩过去,笑道:“俏生生一个佳人,怎会老呢?”说着便夺过丝线,煨着皇后的身子坐下。
静芬神色黯然,不知触到了什么心事,竟扑簌簌落下泪来。
关绪清登时没了主张,握着静芬的柔荑,轻声道:“静芬,人总是要老的,不光是你,朕也一样,可在朕眼里你永远都是当初那个美丽端庄的样子。”
静芬挣开皇上的手,啜泣道:“你们须眉哪里理会得女人心里的滋味儿,女人最怕的便是眼睁睁瞅着自己变老,英雄无用、美人迟暮都是世间一桩憾事,眼看着溥寅娶妻生子,溥德都到了成婚的日子,当额娘的能不老吗?”
“美丑老幼,无非是一副臭皮囊,早晚有一天,不还是要入黄土的吗?这都在一颗人心上,人老了没要紧,心若老了却没得救了。静芬,不管你老成什么样子,朕都疼你、爱你,这些年你还不知道吗?”关绪清扯动了情愫,满眼的柔情蜜意,仿佛回到了与皇后大婚的那一日。
静芬哭的更厉害了,肩膀簌簌抖动,煨在皇上怀里,把龙袍都偎湿了,“就因为你对我好,我才想把你伺候好了,要你天天守着一个老太婆,臣妾心里也不是滋味儿。皇上,按着宫里的规制,三年一选秀,原先两次选秀你都因为打仗错过了,眼瞅着便到了选秀的佳期,这番你要好好物色物色,找几个可人疼的姑娘,臣妾才能心安。皇上莫恼,臣妾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
关绪清怔了一下道:“你若是不说,倒是忘记了,朕知道你是好意,这便应允了,回头便张罗此事,别哭了……再哭就真成了老太婆了。”
静芬破涕而笑:“做了这些年人君,身边一堆阿哥公主,还没个正经,人家心里不是滋味,你却来说笑。寻常百姓家三妻四妾都是奢望,可帝王身边若没红颜相伴,便失了体统,寻常人都懂的理儿,身为皇后怎能看不破呢。”
“好,朕全依你便是,只要你不喝醋就好。不过朕有言在先,若是寻不到可人儿的姑娘,这选秀就作罢。”
静芬笑着点点头。关绪清只见静芬梨花带雨,着手处身子比过去更为丰腴,交过脖子便在她唇上亲了个嘴儿,静芬红着脸瞅着外屋的宫女,“皇上,让别人瞧见了……”
关绪清只管亲着,嘴里含混道:“瞧见就瞧见,龙凤呈祥也不许么?”
一个宫女进来,瞅见皇上,脸上不由得一僵,跪下施礼,又对皇后说:“主子,珍妃娘娘要我来回禀,牌桌都已准备停当了,三缺一,就等您了。”
“知道了,回告珍妃,一会儿便到。”静芬一边往脸上涂胭脂,一边对皇上说:“左右也是闲着,我们姐们儿便约好了在大佛堂西厢打牌凑趣儿。”
“好啊,朕也去凑个热闹去。”
两人收拾停当了,便一起去大佛堂。绕过正殿,果然听见几个女子声气叽叽咯咯说笑。关绪清循声便进了西厢房,果见珍妃、瑾妃围坐在檀木桌子旁,侧坐上还坐着两妃的堂兄志均,正摸着雀儿牌说笑。三人见皇上皇后一齐来了,忙跪下施礼。志均更是施了三跪一叩的君臣礼,笑道:“奴才本是去上书房公干,被小太监扯到这厢来,凑个牌局,不想皇上驾到,恕奴才失仪之罪。”
“起来吧,你们是亲戚,理应多多来往,呵呵,看来这牌桌都凑齐了,朕倒是显得多余。”
志均忙让出座儿来道:“奴才这座儿是皇上的,奴才给皇上瞧着。”
关绪清哈哈大笑,便坐在椅子上,朗声说道:“都楞着干什么?坐,都坐。”回身对小太监说:“去,到养心殿寻王商取一袋子金叶子来,今儿个想必朕不出点儿血,休想离开了。”
瑾妃笑道:“那可不,我们好容易抓着皇上清闲,定要赢点儿体己呢。”
静芬也说笑:“咱们今儿齐心,不要叫皇帝赢了去,他每日听多少奉迎话,也该给咱们姐儿们散散福!”
关绪清笑道:“我还没上阵,已是四面楚歌十面埋伏了。朕的金叶子对你们的银角子,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
志均在一旁微笑道:“一两银子对一钱金子……”
关绪清还要搭讪着说话,却听上首静芬笑道:“留神出牌了,东风!”
风雷激荡三千里 第六百四十三章 吃醋论
关绪清随手摸了一张,一瞅是南风,手里已经有一张,便并在了一处,打出一张牌道:“二筒,只怕瑾儿要吃了。”
瑾妃笑道:“这张牌臣妾用不着。”便打出一张南风。
“碰!”关绪清把三张南风并在一处,小指在瑾妃手边搔痒,瑾妃脸上一红,瞅了对面的皇后一眼,忙把手缩回。此时关绪清与她邻座,她身上香泽味不断袭来,又听她那莺语燕声,巧笑喜人,浑身觉得燥热心痒难耐,心思全不在牌上。只是碍着这桌上四人八目盯着,也难有所动作。见王商提着一小袋金瓜子来,关绪清便道:“就放这儿,一会儿分给大家,你去吧。”说着便随手打出一张九万。静芬便推倒牌,笑道:“我就单吊这一张呢!”
“好好,我认输!”关绪清笑道:“想不到皇后先胜一局。”也不算数,随手捏了两片金叶子丢到静芬手边,静芬笑道:“皇上,仔细着数目,别一会儿便输个精光。”
“没奈何,常听人说打牌有个讲究,一男对三美,一准要输个精光,输光了朕便去上书房抄《金刚经》去。”说话间呼啦啦的洗牌,手指有意无意间摸了一下瑾妃的手。
静芬笑道:“皇上就不用洗了吧,有我们姐们儿就成。”
珍妃冷言冷语在旁道:“洗牌最是要紧,不过姐姐仔细着一双小手,莫被人摸去了皮。”
瑾妃脸上一红,张开手便去呵珍妃的痒,嘴里说道:“看我不先扯破狐媚子的烂嘴。”
姐妹俩嘻闹了一回,静芬止住了笑,一边码牌一边说:“方才在我和皇上商议过了,今年是选秀的佳期,咱们帮着参谋着,把这次选秀办得风光些,也不枉皇上平日里对咱们的一片心意。”
关绪清拿眼看时,却见珍妃和瑾妃都不说笑了,无精打采的码牌,珍妃说:“选秀是宫里的规制,也是皇上的喜事,我们跟着能参谋什么,只要皇上乐意便罢。”
言语里带着酸醋气,静芬一笑道:“上回文廷式来问安,给我讲了一篇言论,笑得人肚子疼。”
“什么言论?”关绪清配合的问道。
“吃醋论。”静芬瞅了珍妃姐妹一眼,笑道:“字字句句至今还记得,他说:拈酸吃醋,不啻一门艺术,个中学问大矣。天要打雷,人要吃醋,此之谓天理。恰到好处的一丝醋意,正如川菜中之醋溜土豆丝,美味可口,颇有几分令人回味无穷处。男女之间,从来不曾产生一丁点醋意,基本上可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盖彼此之间毫不在乎,还谈啥情说啥爱乎?一丝恰如其分的醋意,粉面含春,微嗔佯怒,岂不令人柔肠顿起,爱意横生?实在没醋可吃,尚且要空穴来风,制造一点醋海风波,过把酸醋瘾。不过,醋之为物,当用之有度。比之烹调之用,其理一也。量少则无味,太过犹不及。吃醋太过,进而为妒。妒之味,大有异焉。酸中带甜,那是情醋;酸中带辣,一味呛人,那是妒的滋味。唐太宗李世民当年赐给房玄龄几名美女做妾。房玄龄是有名的妻管严,怎么也不敢接受,多次婉拒此赏。李世民料到房玄龄夫人是个悍妇,房才不敢受赏。于是派太监持一壶‘毒酒’传旨房夫人,如不接受这几名美妾,即赐饮毒酒。谁知房夫人面无惧色,接过‘毒酒’含泪一饮而尽。结果并未丧命,原来壶中装的是醋,皇帝以此来考验她,开了一个玩笑。吃醋的典故就此流传开来。”
关绪清又接口道:“没有醋意的男女,想来大多无趣;醋意太浓,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鸟日子照样是过不下去的。所以,醋本无过,关键是看你如何吃法。朕平日里只说文廷式迂腐,做起学问来确是一把好手,这篇《吃醋论》便是文中典范。”
珍妃姐妹知道皇后拿话来刺自己,都低着头不言语。
静芬笑说:“皇上就是皇上,古来帝王哪有成辈子守着一个人的道理,不懂得这个理儿如何做得皇上的女人。”
珍妃姐妹都默然良久,回头瞅了一眼堂兄志均,“我们姐妹也乐意皇上身边多几个人伺候,只是忧心皇上耽于女色,枉费了国事,好事却成了坏事。”
静芬捏起色子,在手里摇摇说:“忧心是假,吃醋是真,你们姐妹和端妃她们哪个不是花骨朵一般的人物,皇上何时做过因噎废食的事,再者说,这种事也不是你们能随口便问的,尽好妃子的本分才是正经。”
静芬忽地拿出皇后的威严来,珍妃姐妹不敢再说什么,都诺了一声。
关绪清伸脖子过去在两人脸上各亲一下,说:“你们都是朕的心头肉,朕便是真有三千粉黛,又怎么能对你们不管不顾呢。”他回头瞧了志均一眼,道:“此事便着你全权办理吧。选秀对皇家是一桩美事,可到了下边却往往变了味道,有的还弄得人家妻离子散,这便违了朕的本意了。皇家事事都有制度,务必定个名额,宁少勿多,更不能扰民,人家情愿大家欢喜,不情愿的也不能强*。呃……稳妥起见,今年就从部院与地方大臣宅里来选,但不必强分满汉,回头对后宫人等盘点一番,造出个册子来,但凡二十、二十二、二十四、二十八这些年岁的宫女,可自愿出宫出嫁,前朝一入宫门深似海,一辈子不见天的规矩要变变了,天理要存,人欲也不能都给灭了。”
“喳。奴才一定倾力去办,选秀本就是美事,谁不愿亲近龙泽,侍候主子呢?”
“那样最好,莫被朕查出有不自愿的,那些秀女都是士族官员家的千金,哪个在家不是养尊处优,不是规矩管着,若是选为才人也就罢了,要么谁又情愿把闺女送到宫里做使唤丫头,今儿起宫里便设个定制,年过二十的宫女便可自愿回家奉养老人,待嫁闺中。”
“喳。皇恩浩荡,是百姓之福啊。”
此时,宫女又端过一碟荔枝、一碟细点,众人边吃边耍,关绪清有意相让,顷刻间便把一袋金叶子输个精光,两手一拍道:“朕方才说什么来着,一男对三美,一准儿输个精光,早知如此倒不如起先便赏了你们,免得费了这许多周折。”
眼看着天色黯淡下来,宫女们收了牌局,珍妃姐妹各拿一把金叶子喜滋滋的回宫去了,志均也告辞回府不提。
关绪清则与静芬回寝宫用晚膳,静芬给皇上夹菜,一边说道:“宫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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