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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指尖的涟漪-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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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生在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声音里有些疲惫:“就是我们吃完晚饭从饭店里出来。有个小男孩追气球追到了马路上,没看见车,莲二跑出去救人……哎……那个男孩没事了……”
  “救人?”菡瑾嘴角勾起一抹笑,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在自嘲了,爷爷说得对,这个柳莲二,早晚会被自己一板一眼的性格害死的。救人也要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重,现在人是救回来了,他把自己给整得躺在医院了。这种事情,弄不好就是两条命一块搭上了。菡瑾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看墙上的钟:“我大概在半小时之后到那里,你还在医院吧?”
  “嗯,我们立海大网球社都在这里。”
  “那就好,”菡瑾松了一口气,“有什么事情你们先担待着点,芸姨这个人,一碰上什么事就六神无主了。”
  “好的。”
  菡瑾好不容易安抚住了早川奶奶,劝她回房睡觉。她换好衣服,急急匆匆赶往医院。
  爷爷前些日子回来过一个星期,昨天又走了,回美了去了,还有一个收尾工作没做。
  莲二这车祸,还真是巧了。
  一到路上,她就开始给忍足爷爷打电话。
  日本综合医院是忍足家的,当时应该是就近送医的,所以才没送到柳生家的医院。
  现在人都送过去了,少不了得打好招呼,等急救完了,好医生好药尽管用。
  火急火燎跑到医院,还没进电梯,路上就被芸姨的哭喊声给拦住了脚步。
  伴随着吵架的声音,闹腾得特别大。她不得不掉头往那个人多的地方走。
  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可不能再让她惹出什么事情来了。
  和芸姨争吵的是一个30多岁的男子,旁边跟了个身高和她差不多的女人,牢牢地抱着个头上缠了白布的孩子,应该是一家人。
  与其说是争吵,不如说是芸姨一个人在那里哀求这一家人。
  “你们不能走……我儿子还在抢救……你们走了我儿子怎么办啊?”
  那个男人使劲挥开芸姨伸过去的手,嘴里骂骂咧咧:“你儿子在急救关我们什么事?我又不是医生,你给我让开……”
  芸姨哭得声音嘶哑:“是我儿子救了你们的孩子……你们不能这样……”
  男人的脸更加狰狞了,他一把推开了芸姨,恨恨地骂到:“那又怎么样?又不是我让他救的?日本又没有法律规定,我儿子被你儿子救了,我就一定要付医药费……滚开!”
  听到这里,菡瑾大致可以明白这两个人争执的原因了。
  莲二的医药费,扣掉政府补助部分,还有自付的,这笔钱不是小数目。以芸姨现在的经济能力,根本负担不起。
  莲二住院,虽说是车祸,但是从柳生的话里就可以听出来,撞伤莲二的车主根本就没错,是那个被救的男孩自己跑到马路中间的。
  菡瑾很不待见芸姨,但是这件事情上,她只能说,她更讨厌眼前这家人。
  芸姨死拉着那个男人的衣服不肯放开,那个男人突然抬起脚,一脚踹到了她的肚子上,芸姨“哇”地一声,就要往后仰。
  田中叔叔眼疾手快,冲过去一把扯住了她。
  菡瑾眼神一暗,伸手拦住了这家人:“等一下。”
  男子恶狠狠地抬起头,却发现拦住自己的只是一个小女孩,不免轻视起来:“让开,不要多管闲事。”
  菡瑾看也不看他,转头对田中说:“田中叔叔,报警,他刚刚伤人了。”
  田中点了点头,拿出了手机,开始报警。
  男子脸上闪过狼狈,他气急败坏地叫了起来:“臭丫头,我警告你,不要多管闲事!要不然,我让你好看!”
  说着,朝菡瑾扬起了拳头。
  保安、护士、医生,往这边冲了过来,一时间,乱成一团。
  菡瑾倒是很镇定,一派悠然地指挥着两个护士把芸姨扶走,去检查。
  然后,拿出了手机,开始打电话:“喂,我现在在日本综合医院,对,明天柳家旗下的报社杂志社头条通通换掉,至于换的内容,就在医院里,派人过来吧!”
  菡瑾慢慢地放下手机,转过头,朝那个还在和保安抗争的男子笑了起来。
  她慢慢地走近他的妻子和儿子,在对方惊慌失措的眼神中,慢条斯理地说:“你说我多管闲事?你知道现在在急救的是谁吗?”
  男子挣扎着,眼睁睁地看着她慢慢地把手伸向自己的儿子。
  菡瑾的手被抱着孩子的母亲躲过了,她并不觉得尴尬,只是很优雅地收回了手。
  “在急救的是我哥哥,我的亲哥哥。”菡瑾笑得眯起了眼睛:“你一定也不知道我是谁吧?”
  周围很安静,连本来还在对着那个男子指指点点的人都止住了声音。
  “其实你不知道我也是正常的,毕竟,我也没干过什么多了不起的事情,”菡瑾依旧是那副笑盈盈的样子,“不过,你对我爷爷和我家应该会有所了解,我姓柳,我爷爷是柳氏企业的总裁。”
  男子僵住了。
  菡瑾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只剩下平静,她淡淡地说:“所以,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你刚刚那些话和表现,让我心情很不好。我哥哥救你儿子,现在活该躺在这里。”
  她凑近男人的妻子,那个抱着孩子在瑟瑟发抖地女人,用两个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说:“你们现在也不要太高兴,我哥哥要是醒不过来,你们儿子也别想好过。”
  不管她跟柳莲二关系是好是坏,她都不会原谅这种人侮辱他们柳家的人。
  *
  等她处理完这些事情,赶到急诊室门口的时候,芸姨已经在那里了。
  眼睛哭得肿肿的,呆呆地看着急救室的门,一动不动。
  菡瑾到的时候,立海大的人或站或坐,一脸焦急。
  柳生比吕士看见她,苦笑着:“过来啦,芸子阿姨都告诉我们了。”
  “嗯。”菡瑾应声,忍不住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
  就在这时,急救室的门被推开了。
  从里头走出一个护士模样的人,芸姨一下子扑了过去。
  “我……我儿子怎么样了?”她的手死死地揪住了护士的胳膊。
  “对不起,我不清楚,”护士一脸为难,“血不够了,我要去血库取血,麻烦你让一让。”
  幸村和真田冲了过去,把她拉开。
  因为怕伤着她,不敢使力。
  芸姨的手还放在护士的胳膊上:“血……血不够了吗?抽我的,抽我的……我的是O型血……”
  “对不起,病人的血型是A型。”
  ……》
  “A型?”柳芸子愣住了,“我记得……我和景洪都是O型血……”
  她拽着护士的手,慢慢地松开了。
  护士不明就里,看她松开了自己,急急忙忙朝她鞠了个躬,解释道:“因为病人需要大量A型血,所以没办法直接输O型血,请家属不要耽误我们的工作。”
  柳芸子眼前一黑,踉跄一下,险些跌倒,要不是身边有真田和幸村扶着,她就摔过去了。
  护士走了,急着去血库取血。
  周遭一片沉寂,现在这个时候,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幸村和真田对视一眼,扶着柳芸子在椅子上坐下。柳芸子像是丢了魂一样,嘴里念叨来念叨去,反反复复就只剩下这么几句话:“我和景洪都是O型血,为什么莲二是A型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其他人也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父母都是O型血,孩子怎么也不可能会是A型血,这中间肯定是出了什么状况了。但是,现在谁也不敢说,柳莲二不是他父母的亲生儿子。
  菡瑾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看不出一丝惊讶,很认真很专注地看着手术室的门,好像刚才发生的那些事,都跟她无关,那些话,她也没听见一样。
  柳生看着她欲言又止,这种事又不好问出口。
  立海大的部分球员面面相觑,说到柳莲二的妹妹,所有人脑子里反应出来的,就是那个叫“柳茗雅”的女孩,在前段时间一些不好的传闻之后,据说,现在转学到了外去了。一个小时前,柳生接到一通电话,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之后,就挂掉了,然后,跟他们说,柳的妹妹会过来。他们吃了一惊,柳生和那个柳茗雅什么时候这么熟了。等人到了,他们才知道是前些日子那个在冰帝和幸村讲话的那个女孩子,好像和冰帝的迹部忍足的关系还很不一般。
  因为不熟,也不知道莲二这个妹妹是哪里冒出来的,在场的除了真田兄妹、幸村和柳生之外,对柳家的情况不了解,心里只觉得奇怪。
  真田透就坐在旁边,也一直都没有说话。
  这会儿,在众人都沉默的时候,她突然走到了柳芸子跟前,蹲下身,拿出手帕,帮她擦着汗,轻声劝道:“芸子阿姨,现在关键是柳学长,而且,血型这种事情,一般人都不会注意,说不定是你记错了。”
  柳芸子的身子颤了颤,呆呆地看向真田透。
  真田透接着说:“像我妈妈就记不清爸爸的血型,因为平时也用不着,所以我们都不太在意。芸子阿姨,你还是不要想太多了。”
  “是吗……是我记错了啊……”柳芸子的眼睛渐渐有了神,她一把握紧了真田透的手,使劲点头,“对对对,肯定是我记错了……莲二可是我生下来的……怎么可能……”
  可能是柳芸子手劲太大了,真田透皱起了眉头,嘴上却还是安慰着:“芸子阿姨,你不要急,我们现在是要等柳学长平安……”
  在这种时候,真田透说出的这些话,无疑是最让人宽心的。
  菡瑾收回目光,看向她们,芸姨的反应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反倒是真田透……看来奈美妇人的指甲教育,还是相当成功的,至少今天大小姐的表现,让人完全抓不到错处。话说得挺漂亮,既讨好了芸姨,还给立海大的其他人留下了好印象。
  不过,比起这些表面功夫,还是真相比较重要啊!
  但愿,今天之后,一切大白于天下时,真田小姐的话还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人呐,对于和自己无关的事,说起来永远都是这么轻松,这就是所谓的“站着说话不腰疼”。
  柳生一直在暗中观察菡瑾,从刚刚护士说出莲二是A型血开始,他就有一种感觉,就是这件事情,菡瑾肯定知道内情。
  真田透的那番话,说的恰到好处,他却完全没有感觉。大概一个月前柳家祖宅的那次探视,让他记忆犹新。因为是真田的妹妹,他和真田透本身只是点头之交,虽然恼怒那天她的某些言行,他却没有立场去指责她。现在,之前处处针对柳家的人,突然说出这一番得体的话,这让他感觉很奇妙,却总是无法用在场其他人的那种眼光去看待她。
  他注意到,菡瑾把头转向真田透那个方向之后,嘴角勾了勾,眼里闪过一丝兴味,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随即又抬起头,重新专注地看着急救室的门,没动静了。
  或许,她真的知道……
  护士来来去去,大概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急救室的门被推开了。
  几个医生推着人出来了,莲二身上插满了管子,眼睛紧紧地闭着,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他还活着。
  立海大的正选们围了上去,柳芸子颤抖着询问自己儿子的病情。
  医生摘下口罩,满脸的疲惫,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神采:“病人已经脱离危险期了,不过,我们会安排他在加护病房观察几天,等一切都稳定之后,再把他移到普通病房。”
  立海大众人松了一口气。
  菡瑾站在外围,莲二被推出来的时候她动了动,接着就再也没有靠近一步了。
  透过人群,她看着莲二那张苍白的脸,问道:“会有什么后遗症吗?譬如说,不能跑步、不能打球之类的?”
  医生抬起头,有些惊讶这么冷静地问他话的人,居然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不过,他还是很耐心地回答说:“如果好好休养调理,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其实只是一会会时间,医生被他们挡着回答了几个问题,就匆忙把人推走了。
  芸姨完全是一副痴呆状,见到自己儿子出来,又哭又笑的,加上先前在医院大厅时和那个男子的争执,头发散开了,枯黄的头发像冬天的草一样贴在她的脸上,干巴巴的,看起来特别狼狈。她跟在医生后面,摇摇晃晃地往前走。
  真田透连忙跑过去扶着她,说:“芸子阿姨,我陪你一起去。”
  菡瑾留意到,从头至尾,芸姨的手一直放在自己的肚子上,那个刚刚被踢到的地方。
  她收回视线,轻哼一声,转身对身边走过的护士说:“护士小姐,麻烦你把她送回病房里去,顺便让医生再给她检查检查。”
  护士小姐答应了一声,走过去搀扶柳芸子,没想到她一把挥开了她的手,叫了起来:“我没事,我不要去检查,我要去看我的儿子。”
  菡瑾转了个身,面对她,冷笑道:“不要去检查?你也知道躺在里面的是你儿子,你要是倒了,别人谁有那个闲工夫伺候他?行了,不要再给我添乱了,现在他住的是加护病房,你就是想照顾他,也没机会。”
  说完,她又给护士小姐使了个眼色,护士小姐再伸手去扶芸姨时,她没再挣扎。
  快走的时候,她突然回过头,看着菡瑾,眼神犀利,声音有些沙哑:“你为什么这么好心……”
  “不是我好心,”菡瑾别有深意地看着她,“有些事情,你应该已经清楚了。该还的,一个也别想逃。”
  护士和芸姨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菡瑾看了看时间,转身对立海大的人说:“你们先回去吧!过几天就要决赛了,我哥哥这个样子……到时候肯定是没办法上场了。你们也有很多事要处理……”
  大家都不说话了。身为立海大网球社的一份子,他们自然知道菡瑾说的“很多事”是指什么事。柳住院了,他的位置需要人代替,原本制定好的决赛方案,得全部推倒重来,还有正选队员的心态,碰上这种事,现在大家心里都堵得慌,这种心态,对比赛实在是不利。
  真田透一脸担心,怯怯地说:“可是……柳学长这里没人照顾……”
  菡瑾瞟了她一眼:“哥哥现在在加护病房,除了护士和医生,谁都进不去。将来他换到普通病房之后,我会请专门的人照顾他的。”
  幸村站出来,朝菡瑾鞠了个躬,说:“那么,我们先走了。如果莲二醒了,请通知我们一声。”
  菡瑾点了点头。
  *
  菡瑾去找了柳莲二的主治医师,是由主任亲自接待的。这些医生都很客气,菡瑾知道是之前给忍足家打的那通电话起作用了,她也没说什么废话,开口问了很多问题,都是跟莲二的伤势有关的。
  她这哥哥果然是傻人有傻福,被车子直接撞上了,流了很多血,原本以为能活命就算不错了,没想到动完手术出来,还没留啥后遗症。处理完一些比较严重的,剩下的手臂骨折了,腿上蹭破了一点皮。连医生都大叹这是个奇迹。
  菡瑾把柳莲二的伤势了解透了,才起身告辞,走之前,不忘提醒这些医生:“有什么好药,尽管给我用,我哥哥打网球,不能留下后遗症。”
  现在发生这种事,估计柳莲二醒来之后,心情不好是肯定的了。眼看着立海大就要问鼎第二次全了大赛冠军了,没想到他却在这个关键时刻出了岔子。立海大赢了可能还好点,如果输了……
  这就是前世今生的区别吧!
  果然,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啊。
  ……》
  处理完一堆事情,已经要接近午夜12点了。
  菡瑾觉得很累,站在电梯里,看着不断变换的数字,猛地记起来,还没打电话给爷爷,告诉他莲二住院的事。
  幸好,美了和日本的时间不一样。
  刚好这个时候,电梯门开了,她拿起手机,开始给还在美了的爷爷打电话。至少要让他知道出了什么事,如果爷爷在这件事上有什么特别的指示,她也好早做准备。
  菡瑾说得很有条理,先是告诉老人家莲二为了救人,被车撞了,但是现在已经没事了,接着又跟他说了一下芸姨可能已经知道莲二的身世,暂时还没什么过激的反应。
  爷爷的反应也很无奈,沉默了半天,最后叹气说:“这件事情,我原本打算再过几年再告诉他们的,现在……哎,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别出事就好。”
  菡瑾应了一声:“我知道,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回到家里,早川奶奶还没睡,屋子里的灯开着,亮堂堂的。
  菡瑾之前跟她打电话说过“没事了”,想不到老太太还是等到了凌晨。
  忙活了一个晚上,困意都跑光了。再加上来来回回这么折腾,大热的天,她已经满脸是汗了。
  菡瑾长话短说,把医院的事情长话短说,跟她又重新说了一遍。
  老太太听完直叹气:“哎,老爷老是说,你和死去的夫人像,其实啊,莲二这孩子也像她啊!”
  等菡瑾洗完澡,躺回床上,还是睡不着,
  脑子里反反复复出现今天发生的事,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回家,又出去。听见莲二出车祸的时候,她心里就知道,这件事可能瞒不住了。
  接下来,事情应该会简单很多,关键是莲二醒来之后,这对母子的反应。
  莲二是在动完手术后的第二天醒过来的。
  医生做了周密的检查之后,就将他转移到了普通病房,单人贵宾房。
  菡瑾接到电话,就从家里赶到了医院。
  不知道医院是怎么通知的,她到的时候,病房里除了护士,一个陪护的人也没有,芸姨也不在。
  菡瑾放下包,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柳莲二的样子看起来不是很好,脸上木木的,不说话也不笑。
  菡瑾歪着头观察了他半天,转身对正在倒水的护士说:“刚刚医生怎么说的?我哥哥看起来不大好……”
  护士小姐放下水瓶,笑着回答:“医生说,一切都很正常,伤口正在恢复。”
  “但是……”
  “我没事。”柳莲二突然开口了,他打断了菡瑾的话,手动了动,说,“我只是想问你……关于我昏迷后的事……”
  护士看出了这两兄妹有私人事情要谈,行礼之后出了房间。
  菡瑾扭头,看着房门被轻轻掩上了,才问道:“你想知道什么事?”
  柳莲二虽然伤得不重,现在却还不能大幅度地动,他使劲地转过头,看向菡瑾方向:“听护士说……我昏迷的时候,输血了……”
  “嗯,”菡瑾点了点头,“是的。”
  柳莲二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干,说话的声音也沙沙的,他不确定这是不是车祸之后的后遗症:“我母亲她……知道我是A型血了……吗?”
  “知道了。”
  知道了吗?
  柳莲二看了看坐在一边,面无表情的菡瑾,苦笑起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父亲和母亲收养的,直到前一段时间,茗雅和父亲出事,我才知道,母亲对这件事并不知情……”
  菡瑾看着一滴滴规律地往下滴的营养液,慢吞吞地说:“嗯,这个我也知道。”
  “你知道?”柳莲二惊讶了,“你怎么会……”
  “我怎么知道吗?”菡瑾大笑起来,笑完之后,眼神渐渐冷了下来,“这多亏了我们的好父亲。要不是他自己说出来,我都不知道原来世界上真有人可以做出这种事来。不只是我,连爷爷都知道了。”
  “爷爷?”柳莲二觉得自己快被绕晕过去了,“爷爷真的知道……我的事了?”
  菡瑾低下头,嘲弄地看着他:“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会对你这么好?柳家不是慈善堂,如果你不是他的孙子,他根本没必要承认你。”
  “等一下!”柳莲二的声音盖过了菡瑾的,他喘着粗气,平复自己因为大叫而牵动的伤口,“我不是父亲和母亲的儿子,但是还是爷爷的孙子……”
  “准确地说,”菡瑾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不是你母亲的儿子,但是父亲还是你的父亲……呵呵,我的解释很混乱,不过,我不信,你在此之前,就一点不知情!”
  柳莲二的脸色比刚才更苍白了。
  菡瑾嗤笑着:“我可是记得,在医院里,你还特意跑过来问过我,我和我母亲是什么血型。你告诉我,你很庆幸我告诉你的结果!”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骗我……”柳莲二回过神,讷讷地问道,“那时候,你根本就是……”
  “我没有骗你,”菡瑾一脸怜悯地看着他,“我只是给了一个你想要的答案。就算当时我告诉你真相,你也不会相信。而且,这么多年了,我就不信,你从来都没有怀疑过……那次父亲带你来找爷爷,爷爷的态度,你难道就看不出来吗?”
  柳莲二不说话了。
  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菡瑾说得对,他就是在自欺欺人。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接受自己的亲生母亲曾经死在自己面前的事实,那时候,他曾经,在最年幼无知的时候,恨过那个可怜的女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妹妹,被人毒打。
  他清楚得记得那些事情,那些瞬间,这是他的报应啊!无法抹去,也无法回头。无论他做什么赎罪,都不能抵消这些罪孽。
  年龄,只是别人可以原谅他的借口,却永远无法成为他的救赎。
  菡瑾看着窗外的天空发呆。
  都过去了啊。
  妈妈,你看见了吗?哥哥,知道了。
  我经历了死亡,重生,最后,终于还是真相大白了。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今天,总算到了揭开的时候了。
  “我去找医生,跟他商量一下你以后的恢复问题。”
  菡瑾帮他掖了掖被角,凑近他,小声说着。她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来时那般地淡然。
  接下来的那些事,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她瞥了一眼原本被护士掩上的门,此时已经被打开了一条缝,从缝里可以看见一个人影,迅速地闪过,然后,不见了。
  *
  菡瑾出病房没多久,门又被推开了。
  柳莲二听见声音,以为是照顾自己的护士,于是出声说:“我想休息一会儿,你先出去吧!有事我会按紧急按钮。”
  房间里没有动静了。
  柳莲二正暗自奇怪,却听见有一个声音,颤抖着说:“莲二,是我。”
  他心里一惊,知道了房间里的不是护士,而是自己的母亲,准确地说,是他的养母,或者说,继母。
  柳芸子走到他的病床前,凑近他,强颜欢笑着:“莲二,伤口还痛吗?”
  柳莲二看着她,想说的话全部卡在了喉咙口,一种苍凉感油然而生,嘴里只能讷讷地说了一句:“不疼。”
  “不疼就好,”柳芸子伸出手,摸着他的额头,“不疼妈妈就放心了。”
  柳芸子的手很粗糙,刺得他发痒,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保养得宜的手,变成了这个样子。在父亲和茗雅出事的那几天里,她拉着他的手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的。
  才短短几个月,就改变了这么多。
  她脸上的皱纹增多了,因为长时间的工作,脸色变得蜡黄,整个人瘦得厉害,像竹竿一样。刚开始几天,她找不到工作,只能到处打零工,最多的时候,曾经一天之内跑了4个工作点。除了吃喝,家里开销最大的就是他打网球了。球拍需要保养,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不管多累,她都没有让他放弃网球,连一个责备的表情都没有露出来过。
  不管她是出于对误会他是她亲生儿子,才对他这么好,还是其他什么,这份情,他都还不起了。
  柳芸子在旁边坐下来,一脸温柔地看着床上的人,她伸出手,轻轻拉住了莲二的手:“刚刚你和柳菡瑾的对话,我都听见了……不要激动,孩子,听我说完。我会跟老爷子说清楚,出院之后,让他把你接回本家。”
  柳莲二挣开了她的手,看着她,嘴里吐出了几个字:“为什么?”
  “傻孩子,”柳芸子笑了起来,“你跟着我,就只能受苦。回本家的话,可以得到最好的照顾。”
  “妈妈……”
  柳芸子还在说着,眼神慢慢迷离起来:“知道你是A型血之后,我一个晚上没合眼……不管是柳菡瑾还是你爷爷对你的态度,我都觉得很蹊跷……所以,第二天一早,我就回家,翻出了你父亲的日记……看到那段内容的时候,我很生气,我气你父亲,气很多人……后来,我冷静下来了。我想到了你的母亲,我突然觉得,自己其实要比她幸运很多……我的孩子不在了,但是我有了你……可是她,到死都没有抱过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还活着……妈妈这一生,没做过什么好事,过得很糊涂,丈夫是从别人手里抢来的,亲生女儿被抓进了监狱,唯一成功的,就是有了你这个好儿子……其实你是谁的孩子又有什么区别呢?是她或者是外人的,都没有关系啊……”
  柳莲二看着天花板,心里一片沉寂。
  他不知道,这一切该去怪谁。
  这场悲剧,其实是能够避免的。
  只是,所有人都在那条错误的路上,走得太远了。
  ……》
  全了大赛总决赛,冰帝赢了,立海大输了。
  在裁判宣布结果的时候,所有冰帝的学生,都沸腾了。
  菡瑾坐在观众席,看着迹部接过奖杯,再将它高高举起,她跟着周围的人一起,使劲地鼓着掌。
  不管立海大是因为什么原因输掉了这场比赛,总之,冰帝赢了。
  或许很多人会把这次冰帝的胜利归功于柳莲二的住院,但是,没有人可以否定这个结果,也没有人能否认冰帝的努力。
  这个暑假,因为冰帝网球社的夺冠,变得不一样了。
  对立海大来说,错失了二连冠,对冰帝来说,第一次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对菡瑾来说,这个世界,是个真正的新世界。
  似乎,又没什么改变。
  因为日子还是那样过着。
  全了大赛结束没几天,快开学的时候,爷爷从美了回来了。
  他带回来一个消息:美了的舅舅家,破产了。
  菡瑾对这个舅舅家一点都不熟悉。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两家人都不太联系。
  母亲娘家姓樱井,她和舅舅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关系不太好。母亲出嫁之前,外公就死了,临死的时候,小外婆和舅舅把原本外公留给母亲的遗产,侵吞了大半,全部转移到了美了。母亲死后,两家就彻底断了关系。
  原以为这次爷爷在美了逗留了近一个月,是因为宫本家的事情,没想到把她早就遗忘掉的舅舅一家扯出来了。
  说实话,她对“舅舅”这个名词唯一的印象,就是母亲葬礼时,推脱生意忙,指派了自己的秘书过来。到现在,那个秘书的脸她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她对这个舅舅,却是一如既往的不喜欢。
  爷爷告诉她舅舅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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