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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第2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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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化,还有农耕、养蚕、织作、青铜冶炼等技艺,深为朝鲜本地百姓所仰慕,故而拥立其为君王,是箕子入朝为朝鲜百姓之君王,而不是箕子所至乃不毛之地,箕子及其随行人员繁衍生息,致有今日之朝鲜。这一点不可不明。

唐朝时候,虬髯客海外称王,难道那地方便自然而然成为唐朝领土?如此理论,实在荒唐!至于卫满取而代之,形式不同,意义一般无二。及至汉武帝因卫满王朝对抗中国,起兵灭之,缘由且不论,难道与蒙元倚仗武力巧取豪夺有甚不同么?及至汉亡,鲜人复立本族之国,难道不是天经地义么?”

夏浔本来就没指望一番辩论,反让李芳远乖乖把朝鲜半岛一分为二,划出一半来归还中国的奢望,他先要李夜天、吴擎宇这么说,本就是别有目的,刘宋耕善于给人挖坑,他夏浔何尝不是善于给人挖坑?他是挖一个坑,填一个坑,直到把刘宋耕噎死了事,现在这第一个坑就该填了。

夏浔击掌笑道:“刘判书说得好,如此说来,朝鲜先王李成桂,原本元朝翰东千户所千户兼达鲁花赤吾鲁思不花之嫡长子,归附高丽,而后称王,他是被鲜人迎立为王,与我中国并无关系,那么他的祖坟在不在辽东,与辽东归属有何相干啊?”

第621章 自己挖坑自己埋

刘宋耕听了顿时一窒,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夏浔笑道:“李成桂乃当今朝鲜国王李芳远之父,李成桂之父乃元朝翰东千户所千户兼达鲁花赤吾鲁思不花之嫡长子,元败亡漠北,李成桂之父归附高丽,李成挂于洪武二十五年称王。朝鲜国王的祖父乃元朝旧臣,你说他祖坟在辽东,有什么奇怪吗?”

夏浔往四下听辩的众文武看了一眼,说道:“若是这样,辽东就该归朝鲜所有的话,那么,我大明太祖高皇帝登基诏书曾言,明代于元,继承元之江山,我是不是可以说,你朝鲜国王之父祖,乃元朝遗臣,那么你朝鲜国王所辖国土,就该尽划入我大明直接辖治呢?”

左右文武都发出轻松的笑声,帘后的朱棣也露出了微笑,轻轻抚着胡须,向外睨了一眼。

刘宋耕脑筋急转,急忙诡辩道:“国公,您误会了,刘某提起大王祖先坟茔在辽东,并不是据此说辽东应为我朝鲜所有……”

正如夏浔清楚,就算辩驳的如何清楚,也不可能逼着李芳远割让朝鲜半岛北部给大明一样,刘宋耕同样清楚,就算他说的天花乱坠,大明也不可能放弃整个辽东给朝鲜。故意提出一个不可能达到的目标,只是一种谈判技巧,在这件事上做出了让步,其真正谈判意图,就容易让对方接受。

一见夏浔挖坑让他跳,刘宋耕趁机退了一步,继续说道:“我王之先祖,虽是元朝旧臣,但是确实是高丽族人。刘某提起此事,只是想说明,我高丽族人祖先之地,并不仅限于朝鲜一岛,在鸭绿江、图们江以东地区,很久以前,就是我高丽族人聚居之地。我想,国公应该听说过高句丽吧?”

刘宋耕这句话一说,许多文武心中登时一沉:“坏了!高句丽曾经活跃于辽东一带,这可是史有所载的,人家因此申请辽东部分领土的主权,有错吗?这下该如何应对才是?”

其实他们都想错了,因为高句丽一直是生活在中国北方的一个民族,而且其名字与高丽相近,他们就直觉地以为高句丽就是高丽的前身了,实则不然。

到了明朝中叶,漠北出了个鞑靼小王子,双方都打了几十年的仗了,他们还是常常闹出张冠李戴,把别的部落首领当成鞑靼小王子的事来,可见他们对关外事务了解的多么有限,产生这种错觉也就不足为奇了。而前番刘宋耕向大明皇帝申明主权时,曾经提过类似观点,夏浔已经上了心,在这方面则已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果然,刘宋耕话音一落,王译便越众而出,咳嗽一声,凛然道:“阁下此言差矣!高句丽与你朝鲜高丽一族,有何相干?”

这句话一说,不但刘宋耕一怔,就连许多文武也是一怔:“难道不是?”

王译道:“高句丽,乃我塞北一个游牧部族,趁着三国两晋南北朝战乱之时,曾经占据过汉四郡,后来被唐朝给彻底灭亡了,其部众都被迁走,同化入其他各族。当然,他们之中的一部分留在了朝鲜,变成了今日的朝鲜人。但是正如刘判书所言,箕子入朝,是被鲜人迎立为君,并不代表朝鲜应当因此而归中国。同样的道理,一部分高句丽人在亡国之后留居于朝鲜被鲜人接纳为国人,并不意味着鲜人就可以继承高句丽人的一切!”

王译这番话早背得滚瓜烂熟了,他早知道是要在皇帝面前讲这番话的,真比他当初科举考试还要用功,且不说他现在状态已经恢复,就算现在仍是被皇帝之威唬得两股战战,这番话也不会背错一个字的。

王译道:“你们自称是高句丽后人,须知你们的《三国遗事》所载,扶余王子朱蒙因与其他王子不和,逃离扶余建立高句丽,时间上远在箕子入朝之后,而你们又说,箕子入朝前,当地已有居民,因慕其文明,恭迎为王。那么朝鲜本岛固有之居民,到底是此前就有呢还是此后才有呢?

如果是扶余王子朱蒙建高句丽才有了今日之朝鲜,那么此前箕子入朝,岂不是朝鲜原无居民,是被我中国之人最早发现?你们说高句丽是今日朝鲜之祖先,那置更早之朝鲜居民于何处呢?难道说,哪一种说法对你们有利,你就认哪一个祖宗?”

旁边众人哄堂大笑,刘宋耕脸上一黑,愤然拂袖道:“岂有此理,你我辩的是道理,请不要出言无礼!”

阎超道:“好啊,那咱们就谈道理。高句丽族,有乙支、渊盖等大姓,数遍整个朝鲜,可有这个姓氏?”

刘宋耕眼珠一转,辩道:“中国之人,在上古时候,可有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姓氏变化,便可以抹杀高句丽与高丽的关系么?”

夏浔啪地一拍手,把刘宋耕吓了一跳,他现在就怕夏浔拍手,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国公爷,一拍手准没好事。

果然,夏浔很严肃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姓氏有了变化,不能证明高丽不是高句丽之延续。正如春秋战国之宋国,和元朝之前的宋国完全是两码事一样。不过,话又说回来……此宋与彼宋,一字不差,尚且不能证明彼此的继承关系,那么如何证明高句丽与高丽这有一字之差的两族本是一族呢?”

李夜天和吴擎宇转身捧过来一大堆古籍,一本本纸色泛黄,纸角翻卷,甚至还有碑文拓片以及几捆竹简,他们考据了很多资料,不过并没有这方面的专门论述的文章,因此只能这里一句、那里一句,从其他事迹记载中涉及到的只言片语组合起来,拼凑成比较完整的资料。

不过他们正是干这一行的,倒不嫌其苦,孜孜不倦的还颇为得趣。

王译抽出一份写好的材料念起来,旁边阎超、李夜天、吴擎宇在他每念到一句史料的出处时,就把相应的典籍史料找出来,依照顺序往那儿一摆,以作印证,四个人配合得十分默契。

王译道:“高句丽,是汉朝建昭一年由扶余人朱蒙所建,都城在汉朝所属的玄菟郡高句丽县玄纥升骨城(今辽宁省东部的桓仁满族自治县五女山城)。朱蒙建国后沸流国(在今富尔江流域)来降。此后,朱蒙发兵,陆续征服长白山东南(约在今朝鲜慈江道一带)部落、攻灭北沃沮(今图们江流域)。”

他放下资料,又道:“请注意,高句丽立国之地,在辽东,而不在朝鲜。只因为高句丽的势力范围曾经到达朝鲜,而且彼此两族的名字有相似之处,所以才被一些人搞混了。我这里还有贵国李朝太祖三年庆州府首次刊本的《三国史记》一卷,上边所载,新罗、百济、高句丽三国立国时间相差无几,从地域上看,新罗和百济就在三韩之地,而高句丽所占据的是辽东大部和朝鲜北部一小部分,恰也可以证明我方才所言。

高句丽亡于大唐和新罗之后,高句丽亡国之后,其部众被分别迁移,归属其他国家,哦,这卷书里曾有提及,当时约三十万人归化大唐,大唐名将高仙芝就是高句丽人。

此外约有十万人归入新罗。新罗末年,新罗王族弓裔建立泰封国,辽神册三年,弓裔被部将王建杀掉自立为王,改国号高丽。”

“啪!”

夏浔又拍手了,刘宋耕的脸颊抽搐了一下,就听夏浔掷地有声地道:“赵匡胤所建的宋朝,不是春秋战国的宋朝。武则天所建的周朝,不是姬发所建的周朝;辽神册三年王建所立的高丽,也不是汉建昭一年朱蒙所建的高句丽!”

刘宋耕面色如土,一言不发。

王译笑吟吟地道:“这些,皆为古人所载,十分的详尽,刘判书不信,尽可查阅。我们已经整理得非常清楚了,不至于累得你头昏眼花。我相信,几百上千年前的古人,不会知道后人今日的争端,故而早做手脚吧?”

夏浔道:“如果刘判书认为,朝鲜本地土著所有土地,便属朝鲜,那么,请把三韩故地之北半个朝鲜,给我大明,它是我们的;如果刘判书认为在辽东立国参与朝鲜三国争霸的高句丽国王曾经据有朝鲜,朝鲜便有权索要辽东,那么箕子曾经统治整个朝鲜,请把整个朝鲜都给我大明,它是我们的!”

刘老判书嘴唇乌青,哆哆嗦嗦地道:“你……你你……”

朱棣忍着笑意咳嗽一声,喝止道:“杨旭,不得放肆!”

夏浔笑笑,便欠身退到一边。

朱棣端着声音问道:“刘判书,今日直辩,你可服气?还有什么话说么?”

刘宋耕咬着牙根跪了下去,低声道:“臣,无话可说!”

“嗯!”

朱棣淡淡地道:“那就回去吧,告诉李芳远,好生治理地方,求个国泰民安,不要听人谗言,胡思乱想!”

刘宋耕满面羞惭,低低应了一声,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

候他退出去,朱棣掀开珠帘走出来,笑吟吟地扫一眼那四个老朽,满面春风地道:“你们,可愿入北京行在,做个参议么?”

侧厢屏风后面,徐皇后向妹子翘了翘大拇指,打个手势,一起走了出去。

“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洒热血写春秋……”

夏浔哼哼唧唧地唱着歌进了自己的住处,刚一进门,茗儿就笑着一张红扑扑的小脸扑进了他的怀里,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眉开眼笑地道:“相公,你好厉害呀!真是一个了不起的……了不起的大骗子!”

夏浔笑道:“你这丫头,又去偷听了?”随即肃然道:“咳,这可不是骗呐,这是义正辞严的大道理!事关国体,不要乱说!”

“是,我的大老爷……”

茗儿拉着长音,娇滴滴地道:“知……道……啦……”

然后凑上去,在他颊上狠狠地亲了一下,甜甜地叫道:“大、骗、子!”

第622章 掺沙子

王译、阎超四人因为保住了大明疆土,永乐皇帝欣喜之下,开金口将四人简拔为北京行在参议,四人一步登天,做了朝廷命官,消息传开,不知羡煞多少与他们一样凭考据混饭吃的伙计。可是这种事不只得有本事,还得有机遇,攀比不了的,旧日好友羡妒之余,少不得就要登门拜访,恭贺一番。

北京行在许多文武也对四人所为大生好感,如今既做了同僚,便不免亲近一番,邀请四人饮宴。王译、阎超四人自知能有今日,全赖夏浔,面对各方邀请,正在取舍不下,只因夏浔一句:“北京礼部员外郎杨峰为人不错,你们可以亲近亲近。”四人心领神会,便欣然赴杨峰之约去了。

这四人虽是初入官场,却是人生路上打了无数个滚的老油条,自然明白站错了队风险有多大,夏浔看似无意的一句话,他们就明白该如何选择了。

朱棣现在把夏浔这个连襟当成自己的福将了,夏浔因为朝鲜一事已经返回了北京,而且他也向朱棣说明了晚回辽东比及时赶回更易掌握主动的理由,所以朱棣也不急着叫他回辽东去了。趁着这个机会,正好叫他一并参与一下对辽东的安排。

以前,辽东没有地方官府,独有卫所,整个辽东都司是隶属于山东都指挥使司的,由辽东都司兼管的行政、司法等事宜,同时接受山东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的监管。如今辽东要设置独立的行政系统,再由山东监管就不方便了,这样辽东就得单设布政使司、按察使司,辽东都司也将独立出来,从军分区升格为军区。

这其中涉及太多的变化,相应的,也将提拔任命一大批官员,夏浔在北京多留一段时日,也方便为自己争取权力。

夏浔很清楚,辽东正式设省(行省是元朝叫法,明朝时对于这种行政区划叫布政使司,不过这个称呼太拗口,除了官方文书,人们一般口语仍旧称省),这块大蛋糕必须得分给别人一些,自己独吞是要招众怒的,出于必要的防范措施,皇帝也不会同意,不可能让辽东变成他只手遮天的一言堂。

所以对让出部分利益他早有心理准备,各个衙门口儿叫人掺沙子也是不可避免的,只要大方向还在自己手里、主要权力在自己手里,不影响他按照自己的设想改革辽东,必要的妥协和让步就得表示赞成。

不过布政使司衙门和都指挥使司衙门一把手的位置,他是一定要拿到手的。这两个衙门一个管民、一个管军,是最重要的两个衙门。放在不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官员手里,并不是不可以,他不是贪权之人,也根本不想在辽东久耽,可是万一上来个对他阳奉阴违的,岂不坏事?

这种担心不用他说,朱棣也明白。对于提拔幕府长史万世域为辽东布政使,朱棣马上点头答应了。他被流放辽东以前本来就已官至知府,如今处理辽东这场暴乱的做法又可圈可点,威望已经树立起来,任命他为布政使,旁人也挑不出毛病来。

布政使掌一省行政,朝廷有德泽、禁令、承流宣播,下达于有司。凡僚属满秩,负责考察其称职与不称职,上报达吏部、都察院。每三年则率其府、州、县正官,朝觐京师,以听察典。参政、参议分守各道,及派管粮储、屯田、清军、驿传、水利、抚民等事。经历、都事负责文书往来。照磨、检校、典勘理卷宗,理问典刑名。

这个位置争取到手,辽东按照他的意图进行变革就能基本保证。至于下设的参政、参议、经历、都事、大使等等各级官吏,旁人想掺沙子就掺沙子吧,夏浔手头本来就没有足够的人手,调来一些有经验的官吏不是坏事,其中有人别有用心也不怕,万世域是从基层一步步爬上来的朝廷大员,若是连调教一个喜欢跟上司叫板起刺儿的属吏的手段都没有,那他也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不堪大用了。

另一个就是都指挥使司,夏浔争取这个位子,是因为辽东的军户和屯田之制改革,都绕不过都指挥使司。掌印都司的位次还在布、按两司之上,没有都指挥使司的配合,军队改革就进行不下去,这个职位自然该留给张俊才行。

而丘福也对军队的职位虎视眈眈,这位老帅在夏浔争夺布政使司职位时没有说话,此时终于出手了。夏浔和丘福经过一番争执,最后由朱棣拍板决定,辽东都司由张俊担任,都指挥同知按制当设两人,其中一个是开原侯丁宇,另一个……是唐杰。

丘福豁出老脸,费尽心机,总算把这颗钉子扎进了夏浔的心里去。

唐杰原是五军都督府佥事,现在调辽东都司,升一级,做了同知,从资历和地位上,说得过去。问题是他与夏浔有杀子之仇,虽说夏浔是秉公断案,不应算做私仇,唐杰在见驾的时候,也只是垂泪说起经过,因为事先已由丘福定下捧杀之计,所以没有指摘夏浔执法不公,可是让唐杰去跟他搭班子,终究不太合适。

可是在丘福以山海关总兵呼延搏力争辽东都司之位不果后,退而求其次,以唐杰充任辽东都司指挥同知一职,不知朱棣是想照顾他的面子,还是别有一番考虑,沉思有顷之后,竟然点头答应下来,帝心莫测。

丘福只当这是皇帝对自己这追随皇上多年的老臣更信任一些,心中喜不自胜。夏浔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心中只想,这唐杰若懂分寸、知进退那还罢了,如果他去了辽东,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捣乱……夏浔暗暗冷笑一声,心中泛起冷冷的杀意……

按照大明官制,都、布、按三司鼎足而立,能有效防止权专于一,但是又不免会造成一些运用不灵之弊。所以明廷又常派监察御史或部院大臣出任总督、巡抚、巡按等差,以驾凌于三司之上,协调三司办事中遇到的问题,如今夏浔就是总督,这个问题也就解决了。

此外,对总督以下各方官员廉贪与否、贤愚与否、才干能力如何,也需设有司官员督察。辽东的官员大多是刚刚走马上任,对他们的考察尤其不可松懈,而这份权力,大多由御使掌握。现在正活跃在辽东的黄真、少云峰干的就是这个差使,两人到北京后,对辽东形势的正确汇报,便促进了朱棣的正确判断。

现在辽东各衙门正式成立或升级,一下子扩充了大量的官员,监察工作更形重要,光靠这两个人是不够的,而且这两个人眼下身上不可避免地打着夏浔的标签,也需要一些更加独立的人员加入,问题是黄真是都察院佥都御使,三把手,你派多少人去,除非是都御使陈瑛、副都御使吴有道,否则全是他的下属,监督作用也就弱了。

雒佥便貌似公允地提出,由北京行在的部院大臣担任督察专员,弥补都察院的不足,形成第三方监察力量。雒佥的提议在明朝也是有先例的,诸如总督兼巡抚、巡视,御使兼经历、总理,提督兼赞理、抚治等等,因时因地,起到作用就好。

雒佥的提议正可以解决这一难题,于是朱棣就顺水推舟,按照雒佥的提议,让北京行在参政陈寿出任辽东总理,督察军政司法各方事务。

“娘希匹的,就你会掺沙子么?”

夏浔不甘示弱,立即提出把北京行在的礼部员外郎杨峰,以及刚刚被朱棣任命为北京行在参议的李夜天、吴擎宇、王译、阎超几人也塞进总理衙门,理由是这些人熟悉辽东事务,可以更好的督察地方执政情况。一番讨价还价,最后“皆大欢喜”!

※※※※※※※

皇家厨房,大如一座宫殿,这里建造之初,就有能工巧匠想尽办法,设计好了种种排烟去味的管道和通风口,所以几十座灶台哪怕同时生火煮菜,室中也少见油烟。

一座座炉下炭火炽旺,茗儿背着小手,正像一位大将军似的来回走动,发号施令。相公去而复返,可眼看着又要再度离开,茗儿更加的不舍了,明知相公马上就要回到辽东,今天茗儿亲自下厨,就是要亲自给相公烧几道菜,为郎君饯行。

当年的小萝莉如今已是风情万种的春闺少妇了,酥胸饱满,小腰纤细,万种妖娆深藏于骨。

玉也似的一个人,那略施脂粉的脸蛋儿因为不断的走动和室中的热气而变得灿若桃花,容色更加艳丽。

“郡主,羊肉、萝卜备好了!”

一个因为郡主驾到,于是光荣地从掌大勺的降格为水案的宫廷御厨毕恭毕敬地道。

茗儿“哦”了一声,便走过去。

羊是选的上好的公山羊,而且是羔羊,羊肉自然是肉质最细滑最有劲道的部分,肥瘦得宜,那御厨剔了筋膜、洗净,去血沫儿,再捞出漂净切成碎丁,葱姜蒜等各色调味品备好,这才向茗儿禀报。

茗儿看看材料备齐了,便净了手,亲自将备料按照烹调顺序下锅料理,一切做好,吩咐人看好了火候,这时准备第二道菜的厨子也把料备好了,茗儿便又走向第二座灶台。

夏浔在殿上为辽东忙碌,茗儿在厨中为相公忙碌的当口儿,数骑快马拖着一路烟尘,从南方滚滚而来,背插红旗,风驰电掣,到了城门口,当先一人取出一块腰牌,凌空扔给一个守城的校尉,骏马停都不停,便裹着一阵旋风冲进了城去。

安南生变,他们是奉了正在南京监国的大皇子朱高炽之命,星夜兼程,赶来报讯儿的……

第623章 别依依

这苜蓿、香椿、蒲公英都好好焯一下,尤其这蒲公英,用清水多滤几遍,莫要留下苦味儿!”

“郡主放心,小人仔细着呢!”

那位平时对小徒弟连踢带骂、脾气暴躁的胖大厨师憨态可掬地答应。

巧云随在茗儿身后,继续往前走:“小姐,怎么还要调拌野菜啊,姑爷那么壮的身子,怕不能吃下一头牛,这野菜他能爱吃么?”

茗儿道:“什么菜调制得美味了,都是可口的食物。唉!你当他去辽东,是赏景观风去么?别看他不说,需要操心的事儿多着呢,这一回本来都要回去了,又半道折回来掺和这件事情,我怕他心里是有些火气的,这可不利养息。给他拌几样野菜,消消火气。”

“喔……”

“鹿肉切丝,蟮鱼也是,枞菌备好了吗?嗯,这道菜做个干煸三丝……”

巧云喜孜孜地道:“小姐平时很少下厨呢,可这手艺真好。”

“哎哟!”

油星儿溅到了手上,疼得茗儿一缩手,赶紧用湿毛巾一裹,睨了巧云一眼:“喏,这道菜你来!”

夏浔从正殿回来时,还觉得头昏脑胀的,跟人家勾心斗角地打嘴仗,嘴里怎么说得想着,对方说了什么得盘算,要说的话得有理由,对方的陷阱得避着,还得瞧着皇上的脸色,揣摩着他的心意……别看只是站在那儿动嘴,真比上了战场,与人大战三百回合还累。

待他回到自己住处,一进正屋,绕过屏风,就不禁笑了。

满桌的杯盘碗碟,都在桌上摆着,茗儿正挽了一只圆肚鹤嘴的酒壶,沥着一杯美酒。旁边几个侍婢丫头,捧着些巾儿、瓶儿、孟儿之类的物事站着。

夏浔心头涌过一片暖意,笑道:“哟嗬,今日怎么这般丰盛?还有酒喝,夫人不是一向劝我节制么?”

见相公回来了,茗儿停住杯子,向他嫣然一笑:“今日也是一夜,只许喝三杯,少喝一点,活络血脉、舒发脾性就够了,不能多喝!”

夏浔打个哈哈道:“好好!咦?今日的菜式不太一样啊,瞧着可不像御厨们的手艺,御厨们那菜肴做得,华而不实,样子漂亮,吃在嘴里也就一般,今天瞧着很可口啊!”

巧云道:“老爷,这是夫人亲自做得呢,夫人不小心还烫了手……”

茗儿嗔道:“多嘴的丫头!”

夏浔神色一紧,赶紧迎上去,抓住茗儿的小手一看,葱白般娇嫩的手指上烫起了一个水泡,不禁心疼地道:“看你,叫厨子们做就好了,怎么还自己动起手来了。”

茗儿柔声道:“前两日相公往辽东去,妾思来想去,便为不曾亲自服侍相公饮食而遗憾。相公在辽东,没个贴心的人照料服侍,每日里又有太多的大事操劳,妾身实在放心不下,今日做几道菜肴,只是聊表妾身情意。此去辽东,相公还要爱惜自己身子,眼看天就该冷了,辽东苦寒,相公纵然强壮,也不可大意!”

夏浔感动不已,连连点头道:“我晓得了,娘子尽管放心。辽东虽然苦寒,却也更加锤炼体格,你不见关外汉子,多强壮如牛吗?”

茗儿莞尔一笑,道:“相公快净了手,坐下吃菜吧,有些菜一旦凉了便会失了味道。”

一个侍婢捧着手盆儿来请夏浔洗了手,又有侍婢用竹夹儿从炭火加温的小蒸笼里夹出块热毛巾,抖开了递给夏浔拭净双手,夫妻二人这才双双落座。

刚刚分别了一会儿,这回却是真的要再分开了,夏浔心中也有许多不舍,想说的话儿反比上次更多,四目相对,脉脉含情半晌,终觉旁边有人不好说话,夏浔便道:“好啦,你们都下去吧,老爷与夫人自己用膳就是,不需侍候。”

“是!”

侍婢们纷纷蹲身,将不需再用的物事端着,轻轻退了出去。

巧云走到屏风拐弯处,忽地想起了什么,忙又转过身来,沾沾自喜地道:“老爷,那道鹿肉丝、蟮鱼丝和鸡枞菌做的干煸三丝,是婢子做得呢!”

夏浔好笑地道:“嗯,那一会儿老爷多吃两口。”

巧云听了,很开心地出去了。

茗儿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夏浔也忍俊不禁地道:“巧云好像比娘子还大着一岁多吧?呵呵,怎么性情像小孩子一样。”

茗儿羡慕地道:“她小时候又不用看那么多书、学那么多东西,活得当然简单自在一些。不过……”

她瞟了夏浔一眼道:“巧云平时在你面前可没这么多嘴,还不是因为我上次松了口,这丫头上了心么。”

夏浔自然明白她在说甚么,巧云那丫头,生得香水梨子似的,看着确也挺馋人的,不过这话碴儿现在可不能接口,太煞风景。

夏浔不接话碴儿,而是挟了一口菜,先送到茗儿嘴边去,茗儿甜甜地瞟他一眼,含笑接了,接着,夏浔的椅子就从对面挪到了她的旁边,再接着,茗儿的翘臀,就从椅子上,挪到了夏浔的大腿上,八扇屏内这顿酒宴,自然吃得香艳旖旎,其中详情,却已不足为外人道了……

※※※※※※※

朱棣坐在椅上,看着手中的奏折,面沉似水。

他没有掀桌子,也没有摔茶杯,越是如此,侍候在左右的人越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暴雨雷霆将来而未来的时候,尤其叫人害怕。

安南出事了。

朱元朝建立明朝以后,遣使颁诏安南、占城等国,确立了君主国和藩属国的关系。

当时的越南,北部为安南国,南部为占城国。对于占城国王阿答阿者与安南国王陈日煃之间的争战,作为君主国的朱元璋还曾派使臣予以调解。

建文元年的时候,安南国大臣黎季犛杀死国王陈日焜,屠戮陈氏宗族一百余人,篡夺了王权。次年二月,立其子黎汉苍为太子,自己称帝,改国号为“大虞”,年号“元圣”。等朱棣成为大明皇帝之后,黎季犛改名为胡一元,子黎汉苍改名为胡汉苍。

之后,就是夏浔在南京时曾经听说的事了,胡一元因为担心朱棣干涉他篡权之事,便让位给儿子胡汉苍,自称太上皇,然后由儿子以陈氏外甥的身份权理国事,请求明廷为其正名,赐爵封位。

接着,胡一元让位于胡,自称太上皇。胡奉表朝贡,托词自己是陈氏外甥,为众所推,权理国事,请求明朝正其名份,赐爵封位。夏浔奉诏入宫,准备接受德州演武、慑服贴木儿帝国使臣的使命时,恰好遇见永乐皇帝派行人司行人黄凤麟往安南去,考察胡一元所言是否属实。

结果,黄凤麟去了一趟安南,收了些财帛女子,便被胡一元收买了,回来后便向朱棣禀报,说安南陈氏,确已绝嗣,如今权知安南国事的胡汉苍是安南国王的外甥,是如今血缘最近的亲人了。朱棣如何还能不信?于是就遣使赍诏前往安南,封胡汉苍为安南国王。

谁料,使者走了不到一个月,原安南陈氏陪臣裴伯耆就逃到了大明,向永乐皇帝告发,说杀死国王、屠戮王室一百多人的不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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