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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夜行-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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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架势,夏浔更加断定,这个倭寇身份不简单,尤其是夺了他的那柄刀后,此人的刀比方才那柄刀还好,有两个倭寇就是被他连人带刀劈成两截的,使得这样好刀的,又岂能是一个穷困潦倒的海盗。

夏浔心中暗暗存疑,如果有机会,他会查清这件事的。

※※※※※※※

海滩上的明军将士人数上较之这些倭寇要少了许多,由于分头烧毁船只,他们已经分散开来,无法发挥集体作战的特长,而单兵较量武艺,又较这些倭寇稍逊,以致甫一交战,便节节败退。不过夏浔注意到那个骑马的将官手舞一口长刀,却是勇不可挡,在他解决了围攻他的几个倭寇后,那马上将军所过之处,已经倒毙倭寇数十人。

“好一员猛将!”

夏浔心知此人虽然占了马力和长刀的便宜,可是这一路冲杀下来,能这么快解决许多敌人,其武功之高,怕也不比自己差上多少。就在这时,只见那马上将军身子一晃,急忙一提缰绳,马却没有蹿跃出去。原来沙滩松软,还有泥沼,那马奔跃之间,马蹄陷进了一个泥坑,竟然拔不出来。

“不好!”

夏浔一见几个倭寇趁机向那明将围拢过去,不由脸色一变。这位马上将军穿着铠甲,手中使得又是马战的长刀,一旦步战,恐怕敌不过这些动作灵活、地老鼠一般窜来窜去的倭人。

夏浔急忙扫视了一眼周围,见倭寇们与明军将士正在捉对儿厮杀,还未顾及他们这里,便对茗儿急声道:“快,伏到船下去藏身,不要胡乱走动!”说完拔足便向那马陷泥沼的明将奔去。

沙滩上,有一艘待修理的小船被拖上了岸,就在草丛之中,茗儿听了他吩咐,连忙伏到那船侧,藉以掩护,同时悄悄探出头来,看着夏浔去向。

夏浔晚了一步,那些倭寇反应极快,一见那杀了他们多人的明将马陷泥沼,立即像见了血的苍蝇一样,群起而攻,欺那明将长刀铠甲,转动不灵,你一刀,我一刀,走马灯般游战,待夏浔赶到时,那明将已血染征袍。

“杀!”

夏浔厉喝一声,一个倭寇刚刚一刀捅进那明将肚子,还未及拔刀,便被夏浔斜肩带胯,削成了两半。夏浔手中这口刀,倒真是一把好刀,夏浔估计以这口刀的锋利,至少也是一柄三胴刀,就是可以一刀连断三人躯体的那种快刀。

夏浔一刀下去,刀尖在沙地上一点,泥沙带着鲜血激溅,扬向对面一名倭寇,趁他双眼一眯的刹那,一口刀便攮进了那人肚子,直没至柄,逼着那人一连退了七八步,趁机躲开了另外几个倭寇的长刀,随即拔刀,返身再战。

茗儿躲在船后,用小手掩着嘴巴,惊讶地看着夏浔,随着夏浔一路逃来,她也不是第一回看见夏浔动手了,可是她还没见过夏浔杀人时,杀得这么快、这么准、这么狠!

几个倭寇见他刀法惊人,立即十分默契地形成一个半圆,将他逼住。

夏浔背依大海,头顶阳光,脚下是咆哮的浪花,双手握刀,杀气腾腾地逼视着眼前的几个倭寇,威仪如天神,那种气势,不像是被人围住,倒像是他一个人把几个倭寇都包围了一般。

“好威风!好神气!”

茗儿一双明眸看着他,目光忽然有些着迷,芳心可可,粉拳紧握,激动得她只想大声呐呼助威:“叔叔……不是!哥哥好威风啊!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才配做我徐妙锦的夫君!茗儿要定你了!你知不知道啊,杨旭哥哥!”

那员明将拔出了刺在身上的刀,一手拄着自己的长刀,一手掩着小腹,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可是挣扎了几下都无法起身,他无法帮助这个突如其来的义士,只好焦灼紧张地盯着他。

夏浔与眼前几个倭寇对峙着,忽然看到远处尘土飞扬,又有一队人马奔来,看那飘扬的旗帜,分明是大明军队,他的心里一松,嘴角便露出一丝冷冷的笑意。那几个倭寇似乎也听到了背后的声息,开始有些不安起来同,眼神也有些飘忽,就是这时!

夏浔手中的刀微微一侧,一抹雪亮的寒光从面前几个倭寇眼上倏然扫过,与此同时,夏浔如猛虎下山一般猛扑过去,手中刀泼出一片扇形的光轮,血光四溅……

※※※※※※※

“大人!大人!”

明军援兵赶到后,倭寇见明军援兵甚众,开始纷纷抢占还未及烧毁的船只准备出海,夏浔急忙抢上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那员明将,急声唤道。

“好武艺,真是好武艺呀!”

那员明将已气息奄奄,他微笑着看着夏浔,问道:“你……不是军户出身吧?可惜了,若你是我军中将士,那该多好!”

原来,这员明将乃是象山县钱仓卫所的千户,叫易绍宗。从上个月开始,突然有大批的倭寇进逼沿海,一开始有双屿岛的中国海盗牵制,他们对沿海百姓造成的欺扰还不严重,后来他们的力量却突然增强了,双屿岛群盗实力不济,开始退缩防线,他们便像吸血的蚊蝇一般扑上岸来。

往年,也有倭寇袭扰,时间也是这个时间段,但是今年似乎特别的多。今天,便有一股倭寇在此登岸,扑向象山县城,易绍宗闻讯之后,立即点齐本部兵马,令七百人随副千户胥凯洋救援县城,自己则带领三百人抄倭寇的后路,想把倭寇的船只都烧了,彻底消灭他们这股,以绝后患。

不料这些倭寇在沿海岸滩上有明人中的败类做眼线,他们还没赶到易山县,惊闻消息后便又急忙赶了回来,易绍宗一番血战,马失前蹄,竟尔被围攻,身中数刀,夏浔见他脸色惨白,伤势如此之重,眼见是无法活命了,不由有些黯然。

易绍宗让夏浔扶着坐起来,眼看着许多已经抢船出海的倭寇遥遥远去,不禁遗憾地道:“海岸漫长,无法处处驻兵,防范再严也禁不绝倭人的袭扰……可惜我沿海卫所,船舰只能在内湖中航行,经不得远海风浪,否则,大可出海剿匪,捣其根基,岂容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夏浔脱口道:“将军,我们大明早晚会有自己的远洋舰队,我们的舰队,将是一支无敌舰队,将庞大如一座移动的城堡。所到之处,莫不臣服!不恭者,擒其王!区区倭寇又算甚么!”

“但愿……但愿真有那么一天……”

易绍宗微笑着吐出一口浊息,脑袋一歪,倒在夏浔怀里,他的双眼依旧望着远处倭人消失的地方,眸中带着不甘、仇恨和遗憾,只是那眼中神采,已一丝丝消散……

士兵们打扫着战场,副千户胥凯洋和夏浔一起把易绍宗抬到山坡上,默默地放下。

夏浔忍不住问道:“将军,你们既然知道倭寇近来袭边甚频,且人数众多,怎么不向上边多请些援军呢?仅靠象山卫这一路兵马,难免顾此失彼呀。”

胥凯洋叹道:“援军并非本地常驻人马,他们能在这里驻扎多久呢?何况,近来我是一兵一卒也请不来的。”

“怎么?”

胥凯洋苦笑道:“你们小夫妻从和州来此投亲,一路行来,想必还不知道,燕王大军已到长江北岸,朝廷水师,尽被调去抵敌了。”

夏浔吃了一惊,失声道:“甚么?燕王已到长江北岸?”

胥副千户道:“不错,燕王马上就要过江了,各地官府都在抽丁抽役,赴金陵勤王,你说找不到要投奔的亲戚,我猜他们大概也被征去金陵了吧,现在兵荒马乱的,你们不要到处乱走,就在象山县城住些时日,等大局安定再说吧。如果有什么难处,就跟我说。”

“多谢大人!”

夏浔与茗儿对视了一眼,掩饰不住心中的惊喜:“燕王已到长江北岸,纪纲定是把消息送到了。”

一念及此,出海的念头早被他抛到九宵云外,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马上飞到那两军对垒的长江战场。

看看凌乱的战场,满地的死尸,夏浔握紧了他手中的那口三胴刀。他已找到刀鞘,他想把这口刀当成他的战利品。在那口刀的刀柄上有一个家徽,那是一个圆圈,中间是花瓣的模样。

他才不信今年骤增的倭寇是一种偶然,这些人和被剥得赤条条归国的岛津光夫等人一定有莫大干系。

燕王要渡江了,天下即将易主,一个新的时代即将来临,而他,他也将有机会指斥挥遒,开创一生事业。

他希望,有朝一日,他能持此利剑,驾驶着大明的远洋巨舰,亲自赶赴东瀛,把那指使倭寇侵我海疆的罪魁首级提回来,告慰易将军在天之灵和沿海受难的百姓们。

他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

第400章 天无二日

夏浔和茗儿辞别胥千户后,先回了象山县城,然后便往后赶,他们也赶到一个渡口,从长江下游过了江,到了长江北岸,然后溯江而上,赶往燕王的大营。

往回走的路可不容易,他们所遇到的所有车船都是因为战乱顺江而下逃避战祸的,当地的人也已听说了消息,谁也不肯租借车船载他们西返,尽管现在大明宝钞因为战乱贬值的厉害,幸好夏浔身上的钱还算充裕,所以他掏出了全部钱财,好说歹说之下,总算买下了一辆驴车,有了车子代步,速度这才快了些,夏浔便客串了一回车把式,载着茗儿往回走。

这个时候,陈暄已接到圣旨,连夜赶到水师大营接掌军务。

此前,盛庸在浦子口与北军又大战了两场,第一回合盛庸小胜,第二回合却是大败,无奈之下只得领着残兵败将过了江,在长江南岸扎下营寨设防,而阻止北军南下的关键任务,就交给朝廷水师了,这时的确需要一位能够探制水师上下的强力将领,这个人自然非陈暄莫属,兵部从能力和资历方面考虑,举荐他还是非常合理的。

可是此前,陈暄却因为与徐增寿过从甚密受了牵连,如今重新启用,皇帝居然没有给他加个一官半爵或者有所赏赐以收买人心,看来这位皇帝中的腐毒不轻,这么多将领不战而降,还是不能让他清醒过来,让他知道,并不是无论他怎么做,做臣子的都会无怨无艾地效忠于他。

陈暄自靠边站后,一直在家无所事事,唯一的去处只有徐增寿那里,徐增寿莫名其妙地死掉之后,陈暄哪儿也不去了,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起来,整日只在家中闷坐饮酒,直到圣旨下了,这才又去徐增寿坟上祭扫一番,赶去水师。

水师官兵尽是他的旧部,听说陈都督官复原职,重返水师,他麾下的亲信将领们都兴奋异常,早早的就全副披挂等在辕门,一见陈暄赶到,众将领纷纷趋前拜见,陈暄沉着脸色点点头,亲信副将姜明笑着道:“大都督,卑职等听说大都督回来,非常开心,我们已经摆好了酒宴,为大都督……”

“撤下去!”

陈暄沉着脸道:“大敌当前,还有闲心喝酒?立即升帐,讨论军机!”

姜明一怔,见大都督脸色郁郁,不敢违拗,连忙答应一声,吩咐人撤了酒席,敲起了聚将鼓。

鼓声隆隆,在水师大营上空回荡,宣告着陈暄都督的归来。

江北岸,朱棣焦灼万分,他正在四处搜罗船只,想要过江必须得有大船,可是朝廷已经一把火把江北的战舰、民船都烧个精光,一时之间往哪儿去弄船,一旦拖延久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得放弃,他就得被迫回返北平了。

朱棣正为船只的事愁眉不展,纪纲一个箭步窜进大帐,喜笑颜开地道:“殿下,杨旭回来了!”

“甚么?”

朱棣大喜起身,对夏浔这员爱将他可是看重已极,夏浔在江北遭遇追杀的事情他现在还不知道,他一直以为夏浔还潜藏在慈姥山下,眼下自己已经到了长江北岸,夏浔仍不来见,他还以为是沿江封锁无法出入的原因,此时听说夏浔赶到,自然欣喜已极。

朱棣说了一句:“快请!”脚下已匆匆地迎了出去,纪纲连忙随在后边。

军中来来去去,人马往复,有人操练、有人巩固营防,还有人正在急忙打造大船,到处叮叮当当,一片忙碌。老远看见夏浔走来的身影,朱棣脸上便露出了笑容,他站定脚步,笑望着夏浔,然后……他的笑容就一丝丝凝固在脸上……

他看到夏浔身边还走着一个少女,当他看清那少女的容颜,意识忽然有些恍惚,他仿佛脱离了这战云密布的战场,回到了他十七八岁少年郎的年代,是的,那一年,他十七岁,她十五岁,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被这个十五岁的妩媚少女迷住了,从此两人双宿双栖,直到今天。

朱棣眨了眨眼,走在夏浔身边的这个少女,与那时的徐妃,依稀竟有七分相似,真的……太像了!

“殿下!殿下!”

夏浔到了面前,一连唤了两声,朱棣两眼发直地看着茗儿,还没回过神来。这也不怪他,上回见到小姨子的时候,茗儿还是个九岁的小淘气儿,女大十八变,这时再看见她,已经是个俊俏可人的大姑娘了,他哪敢冒冒失失的便上前认亲。

朱棣指着茗儿,有些迟疑地道:“杨旭,她……这位姑娘是……”

“大姐夫,你不认得我了么?”

朱棣除了更显老了些,容颜与几年前区别并不大,再说夏浔都叫出口了,茗儿哪还不知他是哪个。茗儿欢欢喜喜地叫了一声,便跑到他的身边,下意识地就想去抱他手臂,可还没挨着他的衣袖,茗儿便意识到自己已经长大了,她飞快地瞟了眼夏浔,又收回手来,向朱棣盈盈福了一礼。

“啊!妙锦?茗儿么,竟然是你,哈哈,竟然真的是你!”

朱棣又惊又喜,上下打量着她,啧啧赞叹:“这才几年啊,那个黄毛丫头居然……哎呀呀,那时候你还跟个小豆丁儿似,个头儿也就到姐夫腰这么高吧,一眨眼都长这么大啦!”

茗儿狠狠地送了他一个大白眼儿,娇嗔道:“谁有那么小呀,说我坏话,我告诉姐姐!”

当着自己的心上人把自己说成小孩子,她当然不愿意了。说完这句话,茗儿飞快地瞟了一眼夏浔,心道:“他那时候就是见过我的,难怪……难怪我那么认真地和他说话,他却把我当小孩子打发,他一直当我是小孩子么?”

茗儿下意识地挺了挺酥胸。

※※※※※※※

“现在唯一堪虑者,便是战舰。”

朱棣与他们回到帐中,简短叙说彼此离后情形,马上便谈到了当下最棘手的问题,朱棣紧锁双眉道:“梅殷驻营淮安,按兵不动,依俺看来,那梅殷也是举棋不定,不知该不该在这个时候投靠本王,可俺若在长江北岸难以渡江,难保他不会改变心意,挥军来战。

还有中都凤阳,也有常驻守军六万,这支军队如今也是按兵不动、观望着行色,一旦本王露出败绩或裹足不前,他们也会趁机出兵的,可这舰只实在难找啊,一般的小船不要说无法把兵力尽快运送过江,也无法同朝廷水师抗衡,眼下朝廷水师近八万大军,都督陈暄又是水师老将,甚受水师将士拥戴,军心严整,不容小觑。”

“陈暄?”

夏浔神色一动,说道:“臣知道这个陈暄,因为他与徐大都督关系密切,也受了牵连,一直被剥夺军职,闲适在家,朝廷又起复他了么?”

“不错!”

夏浔想了想道:“殿下,咱们有没有招降陈暄的可能?”

这一路上,降将不少,夏浔这一问,朱棣心中怦然一动,目不转睛地盯着夏浔,紧张地问道:“有此可能么?”

夏浔道:“臣以为,不防一试。陈都督受朝廷不公,且与徐大都督素有交情,朝廷现在诳言徐大都督死于咱们的手中,如今郡主就在咱们帐中,她是徐大都督的亲妹子,是当事人。如果殿下写一封招降陈都督的书信,再附上小郡主的亲笔信,说明徐都督被杀真相,陈都督未必就肯再为朝廷卖命!”

“好!值得一试,如能成功,本王不只可得一支水军,更重要的是,这长江天堑便不再话下,渡江船只,尽可有之了!”

朱棣欣欣然拍案而起!

※※※※※※※

南军水师大营,正日夜整顿军伍准备出战的陈暄突然迎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经过亲兵通报之后,这位客人被引进了他的中军大帐,谁也不知这人是谁,更不知他对陈暄说了甚么,一个时辰之后,这位客人便离开了。陈暄独自在帐中待了一个下午,谁也不见。

当天晚上,陈都督的中军大帐灯火通明,受命传见的,都是陈暄多年的老部下。

一连三天,参与会议的将领越来越多,都是各艘战舰的主要将领。

四年来武将们日受压迫,权柄地位江河日下,眼下燕王又是气焰熏天,众将领早就有了两可之意,他们多年的老上司一说出欲投燕王,众将哪里还有拼命死战的决心?陈暄虽然存了小心,分批传见,以摸探众将心意,可是一路试探下来,几乎没有遇到一个坚决反对,誓死与战的将领。

陈暄暗暗一叹,心道:“非是武将畏战怕死,观此情形,实是朝廷人心已失啊!”

这一来更坚定了陈暄的决心,他坐在帅案之后,沉声说道:“朝廷无道,致有今日,燕王殿下亦是先帝骨血,我等投靠燕王,有何不可?况,本督能有今日,全靠徐大都督提携,我这里有中山王府小郡主的亲笔书信,徐大都督惨死于皇帝剑下,以朝廷堂皇所在,竟尔使此下三滥手段,栽脏与燕王。这朝廷哪里还有一点朝廷的样子?

于公于私,为我三军将士性命,为我武将勋臣未来,为了替徐大都督报一剑之仇,本督决定,明日归降燕王,各位袍泽与我相交多年,有不愿往者,本督概不强求。人各有志嘛,不愿意随本督投燕王的,现在可以站出来,本督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明日本督起兵之时,尔等便可自行离去,有没有?”

孙暄扫视了一圈,帐下诸将一动不动。

“好!”

陈暄霍然站起,抽出一支令箭,双手一折,“嚓”地一声将那令箭一折两半,厉声道:“那你我兄弟,明日便一同易帜,本督今日把话说在头里,有临阵违心、再生悔意者,有如此箭!”

“末将遵命!”

众将轰然应喏,陈暄绷紧的脸色便缓和下来,微笑道:“大家都坐吧,燕王素来厚待功臣,我等顺大义,降燕王,殿下定然不会亏待了大家的。”

副将姜明想了想,迟疑道:“都督,咱们兄弟都是都督带出来的兵,都督往左,咱兄弟自然不会往右。不过……小弟听说,前番庆城郡主曾往北军营中议和,皇上愿划江而治,割半壁江山与燕王,燕王不允,只要杀三奸。如今咱们投靠了燕王,一旦靖难事毕,燕王重回北平,咱们兄弟怎么办?咱们是水师,别的兵将可以跟着燕王殿下走,咱们若去了北平……没有用武之地呀!”

陈暄瞟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蠢货!燕王已和皇上撕破了脸皮,待得兵临城下,诛杀方黄,燕王会就此罢手,回返北平么?就算燕王肯,那许多追随燕王,披肝沥胆、浴血沙场的将士们肯么?时至今日,燕王一旦过江,取了金陵,做不做皇帝,就不是任何人可以决定的了,而是天意!

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皇帝无道,自有有道者取而代之天无二日,国无二主,这天下,该易主了!”

“哦……呵呵……末将明白了!”姜明摸着后脑勺,憨笑地点点头。

他真的这么蠢么?这么蠢的人又岂能为陈暄心腹副将!姜明装傻充愣,不过是替一些没有想清楚的人问出了他们想问的话。告诉这些人,他们要投的,不是北平的燕王,而是未来的天下共主,这是从龙之功,千万不要再三心二意患得患失了!

众将果然都振奋起来:“是啊,天无二日,国无二主,燕王的光芒炽烈得已经完全把皇上的光辉遮掩住了,这天下,是该易主了!”

翌日。

“看呐,看呐!那是我大明的水师舰队!”

沿江布防的盛庸军队忽然看到上游有大量的舰船顺江而下,舳舻相衔,旌旗蔽空,金鼓大震,登时兴奋起来,纷纷涌出军营,站在江边观看。

“嘿!看这大舰,这是我们的水师,有这样的水师,燕军再厉害,也过不了长江!”

“那是,不要说十五万兵马,就算他有一百万大军,都是些北方的旱狍子,想过江?够填江的么?嘿嘿!”

士兵们指手划脚,议论纷纷,这是振奋军心的事,所以上头也无人管他们。

无数的战舰驶过来了,横亘于整条江上,然后同时转向北岸,南岸将士都屏息看着:“水师要进攻燕军了么?可燕军还没渡江啊,水师再厉害,总不可能上岸做战吧?”

就见那战舰齐刷刷驶向北岸,中间最大的一艘战舰上,陈暄身披战甲,背系猩红的披红,按剑站在舰桥上,一声令下,各艘战舰上的大明旗帜齐刷刷地落下来,紧接着,燕字大旗冉冉升起。

南岸官兵看得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着那遮天蔽日,无数的船舰,就这么一艘艘地驶向北岸,所有的人都傻了:“水师……投敌了?”

那边那轮红日,刚刚升到一竿高处,红彤彤的阳光,洒得江山金蛇乱舞,一片殷红。

南岸将士心中不由自主地浮起一个念头:“燕王要过江了,再也没人能阻挡他的脚步!”

※※※※※※※

遥远的西方。

克拉维约站在山巅上,眺望着山下的营帐,营帐一座连着一座,从天边到天边,无沿无际,无数的战马群,在这连天的营帐前云一般飘过,连天无际的营帐仿佛一座座钢铁的堡垒,一动不动。

克拉维约爵士一手叉着腰,惊叹地按住了腰间的细剑,他是一个剑术高超的击剑家,可是在这样宏伟的景观面前,他甚至不敢让他的剑碰响他长靴上的铜环。

撒马尔罕,贴木儿大帝的王国,竟然是这般的壮观,与之一比,自己君主的都城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这时,他看到几个骑士从远方奔来,直趋贴木尔大汗那座巨大的营帐,便连忙走下山坡,向那营帐走去。他是西班牙王国卡斯提尔陛下派来觐见贴木尔大帝的使节,久闻贴木尔大帝纵横天下,所向无敌,拥有世界上最令人胆寒的军队,可是直到这里,亲眼看到这一切,他才相信传言不虚。

“也许这位大帝只要愿意,他信手一指,他强大的军队就可以征服他们的战马可以跑到的一切地方。”克拉维约走进大帝的营帐时,惊叹地想着。

帐中的布置十分繁华,巨大的营帐中,到处都是珠光宝气,似乎普天下的财宝尽已集中在这儿。

贴木尔大帝,那个令人胆寒的跛子,正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很严肃地听着他的臣子向他禀报消息,目光炯炯。克拉维约已经到这里好几天了,大家都熟悉他,他也不敢多说,连忙在一旁站下,观察着那几个人。

那几个人风尘仆仆,看他们的装束,应该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过来的,可是他们精神奕奕,克拉维约很清楚,贴木尔大帝的战士们,只要站到他们伟大的君主面前,哪怕是鲜血流尽即将死亡,也会这般精神奕奕,他们的大帝,无异是他所有战士心目中不败的战神,是的,他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正向贴木儿大帝禀报消息的人恭谨地以手抚胸,向大汗行过礼后,便马上禀报道:“奉大汗之命,我们潜进明国,已经尽可能地搜集了他们的情报。东方那个大帝国,伟大的开国君主朱元璋皇帝已经过世了……”

“朱元璋过世了么?那个把大元帝国的皇帝及其臣民像狗一样撵出中原的朱元璋,已经死了?”

贴木尔大为震惊,禀报消息的人恭谨地道:“是的大汗,现在统治明国的,是他的孙子,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哦!太遗憾了,真是太遗憾了,这几年,我忙着征服东察合台、西察哈台、金帐汗国、花剌子模、波斯伊儿、土耳其、德里苏丹(北印度),一直没有腾出手来,我本来是想把这个开创东方帝国的皇帝,做为我最后的对手的……”

老贴木儿惋惜地叹了口气,又抬起头来:“好啦,对我说说,这个帝国现在的情形。”

“是,大汗,这个国家的疆域到底有多大,臣无法了解清楚,可是从臣经过的那些地方密集的人口来看,说它是世界上最大的国家也不为过。他们的皇帝,大概拥有一百五十万的常备军队,打仗的时候,他们大约会留下一百万军队守卫他们宽广的国土,调动做战的军队大约有五十万。他们那里,每一座城市,都有坚固而高大的城墙,在城墙周围会有河流环绕……”

显然,老贴木尔的探子曾经深入大明疆域,做过一番调查,说到最后,他又说道:“臣在回来的时候,在明帝国的北方,有一位藩王正在造反,不过相对于明帝国这个庞然大物,那个藩王弱小的可怜,他就像雄狮脚下的一只兔子。我想,他现在应该已经被明帝国的铁骑辗得粉身碎骨了。总得来说,这是一个统一的、政权非常强大的国家,大汗,恕臣说句不恭的话,臣以为,在大汗的所有对手里面,明国将是您最难征服的敌人!”

老贴木尔眼中射出了湛湛的光芒,就像一头垂老的雄狮,在追求最后战斗的辉煌,激动的血色晕红了他的脸,以致他脸上的老年斑显得更形突出:“那好极了!我会去那儿的,我要征服那里,我将证明,我才是世上最强的。记住我说的话,世界虽大,却容不下两位君主,能够留下来的那位君主,只能是我!”

老贴木尔挥舞着手臂激动地嚷着,他扶着瘸腿走开,在软绵绵的波斯地毯上坐下,一个娇媚动人、面蒙白纱、露出妖娆的小蛮腰和性感肚脐的金发波斯女郎立刻跪倒在他面前,轻轻为他捶着腿。

老贴木尔喊道:“乌兰巴日,乌兰巴日!”

帐外走进一个人来,以手抚胸,恭谨地道:“我的大汗!”

这个乌兰巴日正是当初在北平城想要用炸药炸死燕王一家的希日巴日的二哥,万里迢迢,他终于找到了他仰慕的英雄,并投到了这位君王的帐下。

老贴木尔兴冲冲地道:“听着,你马上去,给我探明一条通向大明最快的捷径,再到大明去,给我弄到他们更详细的信息,哦,最好有一张地图,那儿太远了,我可不想带着我的军队走冤枉路。”

他看到站在一旁的克拉维约,忽地灵机一动,兴奋地道:“对了,我可以给你一个使节的身份,你以我的名义,去见见明国的皇帝,这样,你就能了解到最详细、最有用的信息。”

老贴木儿歪着身子躺到了柔软驼绒的毯子上,嘟囔着:“等我解决了奥斯曼帝国,把拜牙那个白痴抓回来,我就去,我会去东方,征服我最后的对手!等着我,老贴木尔,会来的!”

第401章 兵临城下

朱棣过江了。

形势陡然逆转,现在变成了燕王有船而朝廷无船。

盛庸沿江布防的军队眼睁睁地看着北军浩浩荡荡过了大江。

其实,以盛庸沿江布防的力量还可一战,毕竟对一支抢滩登陆的军队来说,早在岸上修筑了许多工事的另一支军队更占先机,而北军最厉害的骑兵也用不上,但是南军的战意已荡然无存,不管盛庸驰马三军,如何的呐喊激励,士兵们根本没有战斗的勇气。

他们端矛持弓,跃跃欲试,只是在等,等着北军冲营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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