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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如水恒-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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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玉痕大婚
想起第一次见她,第二次见她,再到现在的第三次。而今天以后,她就是自己的皇后,是要陪自己一生的女人。当初那一吻,真不知道她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如今要自己还回来,不知又存了怎样的心思。玉痕望着她,离得不算近,可依然能够清晰感受到有沉稳的呼吸声从床榻传来,她竟就这样睡着了。玉痕起身到床榻旁,轻轻地脱掉外袍和靴子,内里一身明黄里衣,在袖口处绣着飞龙图纹,在夜明珠的烘托下让玉痕整个人多了几分柔和感。在床榻外侧,玉痕背靠着一个明黄色绣着九天祥云图案的垫子,微微转头,就这样居高而下静静地看着温如水。睡着之后的她容颜安详,毫无防备。全身上下散发着女儿家的柔和与矜持,倒与平时那个自以为是的她大相径庭。玉痕轻轻将手停放在她的眉眼处,轻柔地勾勒着她的如画眉眼。望着她,玉痕第一次有些无措,自己对她又到底是怎样的心思?知道她住在了青王府,不仅一时冲动将婚期改为三天,还一气之下将旨宣到了青王府,这哪还是那个冷静镇定的玉痕?知道她不好好待在国栋府,到处厮混,虽然猜到温如玉必会派人保护,但为了防备周全,竟将自己身边多年的暗卫派了出去,暗卫不同于隐卫,它只在危急时刻以命护主,平日隐匿在暗处无声无息。被温如水发现也微微有些出乎玉痕的意料,不过也足以说明她的造诣之深保护自己应该没有问题。
三日未见她,却能日日听到她的消息,而自己也不知从何时开始竟也会在批折子时,看书卷时,映入她的样子。甚至她提出要宿在帝寝殿,自己没有丝毫的排斥,而是隐隐有了几分期待和喜悦,只为她的完全信任自己。该试着把心交出去吗?国色天香真的还可以复活吗?她的心思,她的开解,玉痕看在眼里,懂在心里。也许正如她若说,顺心而为,跟着心走就足够了。该还回来吗?玉痕问心,待他意识到已轻轻将吻落在了温如水的额头,那种想要守护一个人的心思满满地荡在玉痕的心头。玉痕将床帷轻轻一拉,掀开温如水盖着的明黄色被子,躺了下来。幸亏被子够大,不至于吵醒她,可离她这样近,玉痕却能感觉到心里满满的温暖和知足。不再是午夜梦回一个人的孤寂,一个人的冷清。他讨厌女子近身,但此刻竟如此留恋着身边这个人所给予的温情。玉痕嘴角上扬,眼眸里亦是温柔和笑意。闭上了眼睛,等着明日的到来。
一大早,温如水眨了眨惺忪的睡眼,感觉还有些迷糊。定了定神,忽然想起自己今日大婚,而现在正在玉痕的寝殿里,还在他的床榻上。温如水微微侧了侧身,看到自己的身旁早已空无一人,心里微微的紧张感才褪去几分。想想自己居然真的就这样睡着了,而且一夜无梦,睡得足够沉重。唯一可以看出来的就是他确实昨夜睡在了外侧。温如水转了转眼珠,那他昨夜还回来了吗?还了多少?温如水脸上有淡淡的红晕流过,随即想到依他的性子,肯定不会趁人之危,自己怕的是他不还回来,如今这样扭扭捏捏做甚。思及此处,温如水掀开被子,轻轻起身。“醒了?”玉痕温润的话语传入耳中。温如水一怔,咦,他在?坐起身来,身子向前挪了几步,倚在床榻外侧,才看到玉痕一身明黄里衣,外袍随意地披在身上,背立在内殿的窗前,看不清神色,也不知醒来在那站了多久。“嗯。”温如水轻轻回道。玉痕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向门外吩咐道“进来伺候吧!”门外杜嬷嬷及一众婢子早已等候多时,闻言杜嬷嬷率先进入,尾随其后的有端着凤冠霞帔的,有端着龙袍喜服的,有端着各种首饰的,有端着各种吉祥物的,总之是琳琅满目,让人晃眼。进来之后,一众人先朝玉痕行叩拜大礼,玉痕扫了众人一眼,看向为首的杜嬷嬷,吩咐道“以后便劳杜嬷嬷随侍在皇后身边吧。”语声清润平和。杜嬷嬷低了低头,恭敬回道“皇上折煞奴婢了,老奴遵命。”玉痕轻嗯了一声,朝温如水的方向看去,说道“去见过你们的主子。”众人朝床榻的方向再次叩首,温如水看这阵势,第一感觉是自己今后真的便要成为他的皇后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人。可自己真正所求也不过一个玉痕而已,即便是这女人最大的荣宠在自己眼里又算的了什么。“都起来吧。杜嬷嬷,今天可全靠你了。”温如水清丽欢快的声音传来。
众人起身,杜嬷嬷亦被温如水轻扶起身。其实作为待在玉痕身边多年的老人,杜嬷嬷最清楚他的性子。他想要的,从来都是志在必得。除了凤姑娘,主子又何曾对别的女子上过心。如今的皇后,难道真的如外人传言所说是为了显示对温家的恩宠?甚至是温家入朝的条件吗?可主子不愿意的事,又有谁能强迫与他。杜嬷嬷微微抬头,打量了几眼温如水。清华脱俗,风华卓绝,气质里自有一分孤傲和高洁,可表现出来的却又那样随意不羁,仿似天下间入她眼的唯有她在乎的,丝毫不像别的闺阁女子。杜嬷嬷心里惊讶,天下间竟真有能跟凤姑娘不相上下的女子,只一眼,便让人不敢亵渎。这样的女子,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的上主子。
上天保佑,主子可以得到幸福。而玉痕则盯着温如水光着的脚微微蹙眉,而后吩咐道“为皇后梳妆吧!”众人开始忙碌起来,温如水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众人着装打扮。而玉痕亦在小蜻蜓的伺候下,开始挽发更衣,一身红色喜服在玉痕的身上亦焕发着灼灼光华。待着装完毕,玉痕便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温如水。可思绪似乎飘得很远,想起了很多,想起了第一次大婚,想起了红鸾和自己,一丝苦涩就这样浮在脸上。温如水透过铜镜,虽看不清玉痕的神色,亦能猜到几分玉痕此时的心事,曾经沧海难为水,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恐怕才能体会。待一切收拾妥帖,杜嬷嬷来到温如水身边,恭敬道“接下来奴婢替娘娘挽发。”正欲拿梳子,温如水抬手轻阻,轻声道“不必了,我自己来。”众人均是一怔,杜嬷嬷更是惊诧。又一个要自己挽发的女子,不过到底是不同的吧。主子愿意为凤姑娘亲自挽发更衣,对温姑娘到底还是没有当年的那份心思吧。温如水接过梳子,见众人均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轻叹一口气,转头望向玉痕,“玉痕,让她们下去吧。”语气淡淡,带了几分不耐。谁知话音一落,众人均齐齐跪地。温如水这才意识道是由于自己直呼了玉痕的名字,真的不一样了。连他的名字也要忌讳了吗?不知他会不会怪罪?温如水的眼底有失落流过,玉痕看的清楚。“都退下吧。”玉痕清润的声音传来,众人均退了下去。内殿一下子安静下来,温如水亦不起身请罪。只静静地拿起梳子,弄了一个精致的飞凤髻。玉痕亦不出声,只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
待挽发完毕,温如水起身转了过来,与玉痕四目相对。男子如星子般的晶亮而迷人的双眼,高挺的鼻梁,含笑的薄唇,浓黑的剑眉,在一身红色喜服的衬托下是道不尽的风华,言不出的仙姿。女子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风华细腻。一身红衣显得格外夺目鲜润,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空灵轻逸。玉痕从未见过这样的温如水,清华中自有一份温婉,高洁中多了几分妩媚,看得让人心动。玉痕移步来到温如水面前,每一步都走在了温如水的心里。玉痕看着温如水,伸手挑起了温如水的下颚,动作轻柔。“告诉我,为什么要自己挽发?”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温如水看着玉痕的眼睛,虽不知道他为何有此一问,可只有她自己内心知道,这是她最后的坚守,他不会懂吧。“我要是告诉你为拆的时候方便,你肯定不信。”温如水故作轻快的说道。玉痕轻笑出声,仿似这个说法愉悦了他,“是不信。”声音清浅。温如水看着玉痕,温暖一笑,可偏偏笑中的苦涩那样明显。“不论你信不信,我只希望你信我从未奢望过你为我挽发。如此,便够了。”玉痕心中一动,原来真的如自己所想,她从未改变。玉痕松了手,看着温如水笑出声,如一缕阳光融化了冬日的冰雪。继而灼灼的眸子紧紧地看着温如水,那么用力。“如水,你是担心让别人挽发,你便真的是皇后,而我也不再是你口中的玉痕了吧。”语气肯定,声音清润。温如水一怔,他竟然知道,他竟然看得出来自己心中的失落,是啊,如果一切都是宫中礼仪,一切都经有别人的手操办,那么他们的大婚便真的是皇上与皇后的大婚典礼,与温如水无关,与玉痕亦无关。温如水释然一笑,一切都值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倾心相待
她的惊讶,她的怔愣,她的喜悦,她的释怀,都落在了玉痕的眼里。玉痕看着她的样子,笑了笑,伸手拉起了她攥在袖中的手,温如水下意识一缩,玉痕似早猜到她会这样,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揶揄道“我竟不知你也会知羞?”温如水正要反驳,玉痕清润的声音从耳畔传来“走吧,要误了吉时了,以后叫我玉痕就好。”温如水又是一怔,今天的惊讶倒真让温如水有些接受不过来。玉痕嘴角上扬,看着她一怔一愣的样子,心情竟说不出的轻松。拉着她走出了殿门,上了自己的龙撵,一路均以红锦铺路。来到大殿之上,玉阶左侧坐着大长公主。玉阶之下依次是温如玉在中央,玉子墨,蓝子逸,君子璃三人在其之后,在往后便是一众大臣。小蜻蜓一声高呼“皇上,皇后娘娘到!”众人均退到一侧,玉痕携温如水来到玉阶之上,并肩而立。众亲王大臣均以温如玉为首,叩首高呼“恭祝皇上皇后百年好合,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玉痕轻轻抬手,“众卿平身。”声音依旧平淡沉静,可自有一份威严在其中,让人不敢窥视。本来此刻由礼部呈上封后旨意,在大殿之上宣旨,温如水以皇后之礼谢恩即可。可偏偏玉痕携着温如水来到长公主面前跪了下来,“请姑姑为玉痕证婚。”语气真切笃定。证婚的又何止是长公主,满殿的文武大臣都见证着这一场大婚。长公主微微起身,握着两人的手激动地说到“快起来,好孩子,好,好……”,声音颤抖,眼里似有泪珠闪过。 温如水低着头,此刻却想起了玉痕那句“不是还有我吗?”原来是这个意思,有他随时随刻有他随时随刻在身边陪伴,不是帝王之尊,不是自己在他脚下的屈服,只是玉痕。接着便是依次接受朝臣恭祝,礼部准备的大婚仪式和歌舞表演。直到傍晚时分,两人登上西凉皇宫的城楼之上,接受万民朝拜。一眼望去,天朝都城内到处都是红绸铺路,尤其是连绵不绝的红色灯笼和持续不断的歌舞声都在见证着这场天朝婚礼。温如水感觉得出来,玉痕在尽他所能给她所想要的,只可惜她偏偏最想要的便是玉痕的一颗真心。她不会强迫他,亦不会强迫自己。“先在帝寝殿等我。”玉痕温润的声音传来,温如水点了点头,在杜嬷嬷的陪同下朝帝寝殿的方向走去。待玉痕回到帝寝殿,只剩下书桌上的两张薄纸,一张写着“有生之年,只诉温暖不言殇。倾心相遇,安暖相陪。”另一张则是典型的温氏语言“玉痕,我回去了。虽然很想你,可我也很饿。不仅饿,而且很累。你早点休息,想我记得来找我。当然,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如水”玉痕看着这张纸,都可以想到她写时的慵懒神色。如水,你竟心性高洁到如此吗?主动帮我也帮你自己做了选择,原来你至始至终要的都是我的真心,不愿有一丝强迫,你要我完完全全地心甘情愿。这样的女子,玉痕从心里佩服。
起码自己做不到爱一个人可以如此放手,所求不过是心甘情愿相爱一生抑或安暖相知相伴一生。是夫君还是知己,她竟全权交给自己做主,唯一不变的是一颗和自己在一起的心。这样的爱,他玉痕值得吗?温如水,我倒真的越来越期待你会如何一点一点走到我的心里。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有多久没有想起凤红鸾这个人了?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开始留意温如水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了?玉痕将纸轻轻地折了起来,将它们和上次的“温玉如水痕”压在了床榻下,在帝寝殿歇息下来。从此,他不再是孤独一人。有一个女子,愿意伴着他在最高处俯瞰人世繁华,倾心相待,不诉离殇。
作者有话要说:
☆、莅县水患
转眼间,温如水入主凤仪宫已有几日,这些天杜嬷嬷亦对这位皇后有了几分了解。虽贵为皇后,可天生性格使然,一言一行处处透着随意不羁。挑灯夜读是她,舞剑饮酒是她,言辞无忌是她,品茗听曲是她,赋诗作画是她。仿佛她有千千面,可偏偏哪一面都不会让人觉得突兀,反倒是有一种脱于流俗的风雅洒脱。杜嬷嬷虽侍在她身边,但两人既不亲近也不算疏远,别的侍女就更不用说了,仿佛她的世界里看不到别人,却偏偏不会让人觉得是一种轻视,准确的说是一种忽视。杜嬷嬷明白,这样的女子能入她眼的天下间就没有几人,入她心的恐怕更是只有主子一人。竟暗暗地为主子高兴,若之前的凤姑娘是天上的明月,那么现在的皇后则是天上的骄阳,一样的光芒四射,一样的灼灼风华。却较之多了一份温暖,多了一颗真心。这样的女子,足够和主子相配了。想想这几日皇后颇有兴致地向自己打听的一些关于主子生辰喜好的事,虽然看似只是随意提起,可杜嬷嬷明白皇后心中是真的爱主子。可想到,杜嬷嬷微微蹙眉。虽然大婚没几日,主子也经常来凤仪宫,却从来没有留下来过夜。若说主子不在乎皇后,杜嬷嬷不信。作为宫中多年的老人,她看得出来主子对皇后也是动了心的,否则不会对皇后的一举一动都能留意到,而且对皇后的纵容亦是她从未见过的。可是若真动了心,主子却对宫中的一些风言风语视而不见,纵然主子不在乎,可如此针对皇后,也该做出个样子来。偏偏两人都跟没事人一样,尤其是皇后本人听到底下的人议论外面听到的一些传言,还打趣道:”看来宫里无聊的不止我一个呀。”杜嬷嬷跟了主子这么多年,依然是看不懂啊。不过每天看着两人互相打趣,互相谈古论今,互相对奕切磋,尽管大多数时候都是皇后主动,主子多是被强迫。但还是觉得这样的主子不似以前的深沉内敛,不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多了几分真实的情感。
傍晚时分,温如水正慵懒地躺在软榻上,手中虽捧着一卷书,可明显地心不在焉。温如水有种强烈地想要出宫的冲动,醉风楼里的美人,金乡坊里的银子,玉痕说的一点都没错,自己真的很思念。虽然依自己的功力,出宫可以说是轻而易举,而且还有玉痕的玉佩。可总隐隐觉得这样做不合适。况且还有他的暗卫在外边,温如水想了想还是打消了念头,将书卷埋在了头上。玉痕进来看到的便是温如水这样无聊而又慵懒的样子,轻咳了一声。温如水随意地把书移开,瞟了玉痕一眼,随即一怔,猛地坐起身来。瞪大了眼睛看着玉痕,在无声地诉说着她的惊讶。玉痕嘴角扯出一抹笑意,看着温如水,说道”怎么?很惊讶?”声音清润。温如水看着玉痕,总隐隐觉得他的情绪与往日有些不同。轻摇了摇头,试探地问道”有心事?”玉痕轻点了点头。
温如水斜倚在软榻上,轻嗤道”什么事能难倒你。”见玉痕依然是沉静如水的样子,眉宇间依稀可以看出一丝疲惫。温如水收起了一脸玩笑,定了定神,问道”出了什么事?”玉痕似轻叹一声,说道”今日朝堂之上收到来自莅县的急报,阴雨少晴,大雨如注,山洪未至,乡路水已齐腰。水头过处,山丘谷地之间树木村舍多没于浪涛之中,民众皆惊恐。沿河一带,灾情更甚,方圆数十里,举目无青。灾民哭号求救之声不绝于耳。”声音浅浅,表情平静,一双眸子里却尽是悲悯之色。温如水闻言略作思考,连夜阴雨引发洪水灾害在多地并不罕见,可灾势如此浩大,后果如此严重在□□却并不多见。而且,若是有连夜阴雨,地方官便该知在如此季节,极易引发洪灾水患,为何竟拖到如此惨烈境地。更严重的是,莅县距离天都不过百里,如此大的灾情一旦处理不当,后果不堪设想。
温如水神色有些凝重,亦明白他眉宇里的疲惫源自何处。看着玉痕,不解道”莅县距离京郊不过百里,地方官难道糊涂到连夜阴雨亦不知防范?如此民不聊生才上奏天庭是瞒不住了吧?”话落,又缓缓说道”水患不可畏,民心可畏。灾祸不可惧,民乱可惧。”玉痕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随即看了温如水一眼,意味深长,眼中有凌厉闪过。说道”近几日都城中有一些流民涌入,朕派隐卫追查下去方知是莅县连日阴雨,为避洪灾而入都城。可偏偏府尹方卓的折子里却丝毫未提此事。昨夜一场大雨,山水咆哮,声若雷鸣。将他的府邸都淹了,可想而知灾民的处境。若不是朕连夜派温如玉前去,倒真不知他想瞒到何时。”声音清凉,眼中的幽暗深不见底。温如水听后,虽未亲眼所见,亦想象得出莅县的境况,官不为民,民不聊生。“这么说,今日的急报还是哥哥传回来的?”温如水问道。玉痕点了点头,神色不明,说道”朕今日收到急报,一怒之下当廷便斩了方卓。温如玉一去,便斩了莅县大小官员十七名。”温如水倒不是震惊,而是愤怒。方卓倒罢了,依哥哥的脾性,必是情况惨烈到了极致,才会发如此怒火。官官勾结,欺上瞒下,民非民,乱必生。可如此一来,势必需要替补官员,一时之间哥哥的担子不轻啊。
不过奇怪的是,这个方卓明知道瞒不住,却偏要如此为之,倒令人费解。温如水理了理思绪,急切问道”那现在情况如何?”玉痕冷笑一声,说道”民间现在流传着一首童谣”一雨淹旬月,河流处处通。危株栖鹳鹤,大陆走蛟龙。破屋三农泣,炊烟万灶空。江天望鱼艇,蓑笠倚孤蓬。”可想而知,现在的情况如何。今日一早,温如玉的折子里写到”贾生何事涕横流,眼底疮夷痛未瘳。草实食人悲椽雀,沙田断种卧耕牛。青苗无计酬租赋,白骨谁怜委壑沟?且莫画图当餍献,恐廑南顾动殷忧。”莅县的灾情比朕想象的更甚。”声音浅浅,语气淡淡。温如水看着玉痕,知道他自有想法。只建议道”关键是灾后的民众安置,而且洪灾之后往往伴有疫情,要及早防范。”看了玉痕一眼,又低声道”其实我对水利也略懂一二,不如……”话未说完,”想都别想。”玉痕已斥声打断。温如水心里嘀咕,猜到你就会不同意,不过即便不去莅县,我也可以帮忙。”朕今日跟你说这么多,便是希望告诉你实情,免得你听别人说,担心温如玉冒然行动。朕对他有信心。”玉痕不客气地说道。温如水大声辩道”谁担心他啊。”玉痕嘴角微微上扬,知道她是为自己担心,想帮自己的忙。可自己又何尝不担心她呢?说到底,她终究只是个女人。自己也终究不放心她。”皇上。”小蜻蜓的声音从殿外传来,玉痕盯着温如水,说道”我要去议事了。”话落转身便朝殿外走去,在殿门口又回头看了温如水一眼,温如水无奈地朝他做了一个”放心”的口势,玉痕才朝殿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如水献策
待玉痕一走,温如水便起身来到书桌旁。铺开宣纸,开始执笔绘制莅县水利工程图。十里立一水门,令更相回注。利用沿河大淤,延长行河年限。每一处都作有精确标记,一副图绘制的详尽周全,杜嬷嬷在一旁虽看不懂,亦为皇后的笔法称奇,光是每一处的标记就可以看出是花了不少心思,有时在一边的纸上要演算很多遍,才会在绘有莅县河道的工程图上添上一笔。果真是奇女子!”皇后娘娘,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杜嬷嬷在一旁提醒道。温如水头未抬,笔未停,只回道”你们去歇歇吧,我睡不着。”不是敷衍,而是真的难眠。自己的夫君恐怕今晚又要一夜无眠,自己的哥哥此刻在莅县一人身兼多职,那么多无辜民众在生死之间,让自己如何入睡。待一幅水利图完成已是后半夜。温如水伸了个懒腰,提笔在另一张宣纸上写下了自己的赈灾想法”贤候竭蹶先苏困,行省殷勤急恤灾。分粥疗饥人已定,筑堤代赈议新裁。丁男得食余当计,老病携持妇与孩。”待完成后,看了看时辰,幸亏来得及。再顾不上其他,将两张宣纸折好放入怀中,朝帝寝殿的方向飞身而去。
在路上才意识到自己只着了一身银色单衣,虽是夏天,可此时正是露重时分,空气里透着夜间的凉气,温如水加快了速度。待到了帝寝殿,里面空无一人,看来他果真一夜未睡。
温如水感觉到传到身上的丝丝凉意,正欲推开帝寝殿的殿门入内,想到离上朝还有一个时辰,不知道玉痕何时回来。自己一夜未睡,到了殿内估计会沉沉睡去。倒不如在殿外等候,虽然有些冷,但大脑会清醒一些,可以早点把东西交给他。思及此,温如水坐在帝寝殿外面的玉阶之上,果然有凉气从阶上传来,让人清醒。温如水双手交叉抱臂,看着远处一座座宫殿整齐地排列着,有些恍惚。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人,让自己的身和心均甘愿留在这个地方,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感觉吧!此时天还未明,正是露重凉气重的时辰,习习冷风划过温如水的脸颊,让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于是下意识把整个头埋在怀中,一头长发未经任何修饰,就那样泻在玉阶之上。
玉痕走近帝寝殿看到的便是她这个样子,只着单薄的银色里衣,一头长发就那样随意地倾泻,却在夜色中有着让人移不开眼的风华。隐隐可以看出身子有些微的颤抖,说明她在这里等候的时间不短。玉痕蹙了蹙眉,大婚之后,她从未主动踏入帝寝殿半步,如今莫非也是宁愿在冷风中身着单衣受寒亦不愿意越这帝寝殿半步?玉痕看了温如水一眼,没有理会径直沿着玉阶缓步而上。一旁的小蜻蜓偷偷看了皇后一眼,猜不透主子的心思,亦缓步跟在皇上身后。直到玉痕伸手推开殿门,温如水才反应过来,心中暗暗腹讥自己真是没出息,在寒风中都能打盹。要是在殿内,恐怕早就睡得不省人事了。温如水定了定神,总觉得哪里不对,不过没想那么多,连忙起身便觉得脑子有些沉,身子微微晃了晃才站稳,随即打了一个喷嚏,温如水暗暗鄙视自己,这么好的身板就这么一小会就染了风寒,真是丢人啊。“进来。”殿内传来玉痕温润的声音,语气微沉,甚至含了薄怒。温如水边迈入殿内,便明白了哪里不对劲。玉痕看到自己吹冷风,不怜惜也就罢了,竟然直接无视。亏自己还怕睡着,眼巴巴地等着他回来。想到这一茬,温如水轻叹了口气,心想自己真是上辈子欠他的。
殿内,玉痕背对着她,小蜻蜓正在给玉痕着装,准备上朝。“你怎么会在这里?”玉痕先开口,背对着温如水,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温如水没有回答,而是不满地抱怨道“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你再不回来,我估计就冻死了。”玉痕轻笑一声,带着一丝冷意。“我还以为你很喜欢很享受很乐意呢!”温如水一怔,什么?喜欢?享受?乐意?他真是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开玩笑,我就穿了件里衣……”还未说完,玉痕已转过身来,伴随着清洌凌厉的声音“你还知道……”,在看到温如水模样的那一刻,玉痕没有再说下去。一身银色里衣,薄如蝉翼。可真正让玉痕怔愣的是她眉眼间的疲惫和微微发紫的嘴唇,玉痕依稀可以看到有宣纸的边角从温如水的里衣里微微露出来,还有什么不明白?她在这里,只为了他。她在外面,只为了等到他。温如水看着他的样子,有一瞬间的困惑,他从来没用如此清冷严厉的语气和自己说过话。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大怒火,温如水摆了摆手,找了就近的软榻随意的倚着,无所谓地道“算了,本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来这里自然是找你。”玉痕收回视线,拿过小蜻蜓手中的明黄外袍轻轻一挥,准确无误地盖在温如水的身上。
温如水看着身上的明黄锦袍,闻着熟悉的清新气息,感觉心中一暖。他的身上永远是这样干净纯粹的气息,让自己沉沦其中,甘愿去爱。温如水将袍子拿起,轻轻一扬,紧紧地披在身后,才感觉背部的凉意微微褪去一些。玉痕眼中有一丝心疼闪过,看着温如水,声音恢复温润“说吧。”温如水来了兴致,看着玉痕道“我呢自然是带了宝贝。不过……”眼中闪过一丝促狭,“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玉痕轻浅一笑,薄唇轻启道“好。”温如水没想到他连问都没问就这样答应了,不过想想他是谁,是玉痕哎。温如水试探的问道“不论何事?哪怕是你不愿意的事?”玉痕看着温如水,一个“是”字脱口而出,语气轻浅,却带着肯定。“拿来吧。”玉痕将视线转到她的领口处,似笑非笑道。温如水顺着他的视线便看到两张宣纸的边角已经露了出来,况且自己穿得单薄,仔细一看便看得出来宣纸的痕迹。温如水撇了撇嘴,一副泄气的样子。玉痕轻摇了摇头,好笑地看着她,朝着她的软榻走近几步,伸出手盯着她衣襟内的两张宣纸意思不言而喻。温如水看着他如玉的手,转念一思,嘴角轻轻上扬。大方地将自己的手放到玉痕伸出的手心里。玉痕早已将她的神色收入眼底,微微扬眉,一瞬间紧握她的手将温如水拉起带向自己,看着她还在怔愣中的模样,“好好睡一觉。”伴随着玉痕清润的声音,温如水睡去之前只意识到自己的睡穴被封了,而且不是一般睡穴的点法。玉痕看着靠在怀中的人,眉眼如画,清丽纯净,心中一动。轻轻将她的明黄外袍解下,小蜻蜓连忙接过。玉痕将怀中的人打横抱起,轻轻地放在自己床榻上,取过她怀中的的宣纸放入自己怀中,将明黄色的被子给她盖好,眼中的温柔宠溺心疼小蜻蜓在一边看得惊讶。几年了,除了之前的蓝雪国主,主子何曾这样对过一个女子。想起宫中之前关于皇后无宠,倚仗兄长,温家相逼的种种传言,心中有了几分计较。
玉痕来到书桌前,先提笔写下一张预防治愈风寒的方子。然后从怀中打开那两张宣纸,玉痕为之一怔。虽然已经猜到她深夜前来,如此急迫,必定是关于水患之事。当看到她怀中的宣纸,心中便已肯定她来是为了分忧。她提出条件,答应她一件事,便猜测到宣纸里的内容必定值得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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