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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本至虚-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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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见状吓得掉头就往回跑，那山贼一副戏弄模样，不紧不慢的跟在后头。早吓得腿脚发软的仁心堂掌柜，没跑几步就是一个跟头摔在地上。
就在中年人惊魂之际，只听得“嗖”的一声破空声响起，只见一道流光闪过，那持刀的山贼头子应声后仰，“噗通”一声摔倒在地，身子剧烈抽搐几下，渐渐的不动了。
那中年人刚回过神来，隐约看到一道灰影从身旁掠过。接着就听得惨呼声连起。中年人浑身打了个寒颤，趴在地上悄悄抬起头来，只见六名围攻随车镖师的山贼，此时俱胸口污血四溢，倒在地上不在动弹。其余山贼，见状不妙，呼哨一声窜入树林落荒而逃，眨眼都没了踪影。
不过是几个喘息的工夫，眼看着大难覆顶之际，那几个穷凶极恶的山贼竟丢下七具尸首，逃之夭夭。事发突然，情形急转之下，让人一时回不过神来。
正是周墨扬出手救了仁心堂掌柜一行人，他于神识中早早就发现了前方有人潜伏。后来见掌柜势危，先出手用青锋剑射杀了山贼头目，又掠到山贼头目身边拔出剑来，继而刺杀了六名山贼，惊退其余山贼。
“多谢小兄弟出手相救，吴某感激不尽！”仁心堂的掌柜惊魂稍定，面带真诚的对周墨扬施礼答谢。两名镖师也相携着，走过来道谢。“想不到小兄弟手段高强。刚才真是好凶险！没料到这伙山贼尽如此彪悍！”
周墨扬的脸色有些发白，倒不是用力过度，而是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杀人。刚才救人之际没想那么多，几乎是本能而为。那时他也没想杀人，本意只是阻拦一下，谁料这些人这么不经打，转眼便杀了七人。这些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的自己的手里，他一时心中惶惶不安。
行事谨守本心便可！杀人不也是救人吗！定了定心神，周墨扬转念想到。他随手将青锋剑插回了背上。至于一旁张依达目光中的好奇，周墨扬只好佯作不知了。
两名镖师谢过周墨扬后，熟练的在几名倒地山贼怀里搜索了一番，除了将吴掌柜的钱袋拿回外，还有几十两的碎银子。
“还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呢！”吴掌柜来到周墨扬身边。“大恩不言谢，这是在下一点心意，还请收下。”吴掌柜说着，手里拿着一个包裹，打开后是一堆白花花的银子。周墨扬连连摆手说道：“吴掌柜无须如此，在下家中也开药铺，既是同道中人，相救也是应该的。”
吴掌柜见对方不受，急道：“小兄弟切勿推辞。收下这些银两，也算是我等略表谢意，否则在下内心难安！”
周墨扬本不缺银两，见吴掌柜说的如此恳切。他想了想，便也不再推辞，伸手接过包裹，说道：“吴掌柜盛情难却，我便收下了。”
与此同时，两位镖师将路上的几具尸体扔到了山路边的山崖下，想来是怕被人发现徒惹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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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灵石
辞别众人，周墨扬一行越过吴掌柜的马车，继续向前赶路。有了这个小插曲，张依达在车上兴奋不已，一路上一直在追问周墨扬的武功是怎么练的，能否将所学武功也传授给他。周墨扬推说紫云观武功不能外传，敷衍了一翻。张依达也只能暂时罢了这个心思。斜阳西坠，晚霞似锦，就在张依达饿的前胸贴后背之时，一道青灰色的城墙出现在三人面前。
天色傍晚时分，马车终于赶到了鄣县县城。眼前的县城有五六里方圆，高越两丈的青灰城墙绕城一周。可并行两辆马车的城门里，人流不息。转眼马车到了城内，已是华灯初上，更加宽阔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热闹与喧嚣不亚于天目镇。
马车穿街而过，在街边一处高挂“同福客栈”牌匾的店前停下，里面迎出来一名小二来，帮着把车子马匹赶进了院内。
三人安排好住处后，来到大厅。里面二十几张方桌大半都坐满了吃饭的人。邻楼梯口的一桌方桌空着，上面已经整齐的摆着饭菜和三幅碗筷。小二手脚非常利索，已经在三人整理住处时安排好了晚饭。三人来到桌边，二人落座后，招呼车夫也坐下一起用饭。桌上倒也鱼肉丰盛，张依达也不客气，端起一碗饭大口吃了起来。
晚饭后，车夫和张依达也累了，各自打着饱嗝回房歇息去了。周墨扬也回到自己房中，回手掩上了房门。他吹熄了油灯，和衣躺下。一时也睡不着，他好奇心起，神识慢慢展开，向屋外，向院外而去。四周查看一遍，渐感无味之时，突然听到在几十丈外另一处院落房间里，有二人在窃窃私语，这两人声音低微，周墨扬神识探查过来时二人已经交谈完毕，他只是隐约听到了飘渺派，押运玉石这几个字。
怀着好奇，用神识仔细探查了二人的相貌。一人为赤袍长须的老者，神情谨慎，眸中精光闪闪，一看便是内家功夫非常高深；另一人为面呈桐色，直鼻方口的中年人，一双豹眼炯炯有神，相貌威武。
周墨扬发现这个院落一共有八个房间，另外七个房间也都两人一间，住着十四人。房间外院子里一共栓了二十匹马，有四人在院落里值夜，四人呼吸绵长有力，神精内敛，太阳穴鼓鼓的，明显也是内功高深之辈。
院子里的这些马匹中的马鞍后，携带有樟木做的小木箱，精致非常。用神识逐一查看后，木箱里装的都是一块块切割好的玉石。
突然周墨扬一愕，有一只木箱中的玉石竟然有灵气波动。周墨扬忙用神识穿透木箱，仔细辨查。在长宽各尺许厚五寸的玉石中，竟然包裹着一小块蕴含灵气的石芯。那石芯晶莹半透明状，灵气磅礴蕴动，几乎就和自己乾坤袋里的灵石一样。
这让他惊讶不已！这些人怎么会随身携带灵石呢？这灵石为什么和自己身上的有所不同？为什么二十匹马所带的木箱中，只有这一箱玉石中含有灵石？
周墨扬百思不得其解。内心暗忖，这些人究竟是谁？他们要灵石又是做什么？对了，刚才那两人说道飘渺派，难道飘渺派里也有修仙者吗？周墨扬摇了摇头暗道，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弄个明白。
如同窥视别人。一般，周墨扬内心略微有些不安，于是他收回神识不再窥探。
第二天，拂晓时分，天还未亮，周墨扬便发现那伙人已经早早的离开了。
。。。。。。
初春的日头晒的人暖洋洋的。鄣县县城外的大路上，两匹健马拉着一辆马车走的正欢。车上两人，一人，身材魁梧，浓眉大眼，颌下留一圈短髯；另一人身材高挑匀称，脸庞清秀俊朗，一双漆黑的刀眉下，眸如星闪，神采不凡。正是张依达和周墨扬二人。
日近晌午，马车来到庐江郡鄣县与吴县交界处，官道旁的一个小镇上。几人找到一处名叫“和顺居”的酒楼走了进去。临近午饭时间，酒店里的人也颇多。三人下车后被小二领到一楼一处靠窗的方桌前坐下。“三位，本店招牌菜挂炉山鸡，宫保野兔，另有麻辣肚丝，口蘑发菜，爆炒田鸡，酱汁牛肉，泥鳅豆腐几样；。。。。。几位客官要用点什么？”“你捡几样拿手的随便上吧，动作快点，肚子都饿扁了。还有，记得来一壶好酒。”张依达此时酒瘾上来了。
周墨扬坐在凳子上，打量起其他几桌的客人起来，离他很近的几桌人都是行商模样打扮的人，只有两桌人比较惹人注意，一桌是身穿一样劲装打扮的大汉模样的六人，桌子上放着或长或短的条状包裹，一看就知道是走江湖的好汉；另一桌却只有两个人，一老一少，老的胡子头发都花白了，脸却如婴儿般红润，一副好似画中的神仙模样。少的却是个唇红齿白，眉目清秀的白衣少年，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个女扮男装的少女。
周墨扬刚开始打量那桌一老一少，那一老一少就好像发现了有人看的模样，转头往他这边望过来，周墨扬一愣，那老人点头朝他和蔼一笑，那少女却秀眉一皱，别过头去。
“咦？”周墨扬展开神识探去，突然小声咦了一下。“怎么啦？表哥！”张依达也不怎么掩饰自己的声音，大声问道。
“没事，碰到同道中人了。”周墨扬也不具体解释，轻声回了一句。他刚才神识探查到那一老一少身上有隐隐的灵气波动。
此时，另一边的餐桌上，那老者手捻胡须，笑呵呵自言自语道：“呵呵！没想到在这灵气匮乏之地，还能遇到同道中人，真是难得啊！”“爷爷，我怎么探查不出来呀？”那少女听老人如此说，不由得侧目多打量了那周墨扬几眼，那少女似乎不在乎别人看出自己是个西贝货，也不怎么掩饰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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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初遇同道
此时见周墨扬那桌已经开始上菜了，张依达正狼吞虎咽的吃饭。因为肚子饿的缘故，那吃相有点让人不敢恭维。
“哼！跟个饿死鬼投胎一样！”那少女眉毛一挑，小嘴一撇不屑说道。只见那老者眼中青光一闪而过，接着对少女说道：“那人乃练气中期五层修为，比你高了三层，你自然探查不出来！”“是嘛？爷爷您真厉害，看看就知道人家是几层修为！什么时候我能跟爷爷一样厉害就好了！”少女有些崇拜的对老者道。
“琳儿，你是单灵根资质，是家族中百年难得一见的资质属性，虽然爷爷是练气九层大圆满，但是基本上修为也到头了。总有一天，你的修为会高过爷爷的。”老人有些宠溺的对少女说教道。“爷爷！你都说了好多次了！不许你这样说，爷爷一定能筑基的！”少女小脸通红，握着小拳头大声说道，惹得旁人纷纷注视。
周墨扬也自然听到了，忍不住往他们那边又瞧了一眼，正寻思找个借口去那位老者身边攀谈一番，只听得边上坐着六位大汉的那桌有人大喊一声“哎呀！这是什么？！”本来吵吵嚷嚷的大厅一静，纷纷往他这边看过来。
“掌柜的！掌柜的！快点过来！”一位看似领头模样的大胡子大汉气急败坏的叫道。“客官怎么了？”掌柜听到他的呼喊，带着一个伙计赶忙跑了过来。“你看看！你看看！”那大汉用筷子拨弄着那盘吃得快见底的菜，气呼呼的道。掌柜仔细一看，只见一只蟑螂躺在那盘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新放进去的。掌柜那个气呀，知道了这几位是吃饱饭使这种下三滥手段来敲诈自己！但看到桌子上放着或长或短的条状包裹，知道那里面是武器，又不敢发作。掌柜的脸涨得通红，下意识道“啊！怎么可能？”
“什么？掌柜的！你得给个说法，我们漕河盐帮的兄弟都是侠义心肠的好汉！难道还是我们讹你不成？”那大胡子汉子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狠狠的一拍桌子。这下掌柜紧张起来，捏了一把冷汗，心想这江湖好汉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正准备说话，只见那大胡子汉子的手突然一抬，嗖的一声，一道寒光从他的手里飞射出来，转眼就要打在那掌柜的身上，“乒！”的一声，那寒光好像撞到一面无形的墙，一下子弹了回去，叮的一声钉在了大胡子大汉的脚边，原来是一根银镖。
“谁！？那位高人在此！？”那大胡子大汉脸色大变，他这一手夺命银镖的功夫，虽然算不上一流功夫，但是刚才明明突然出手，有人居然可以后发而至，那得要多快的速度，自己看都没看见，就被弹开了，不会是天下第一暗器高手在此？要是他不是射下飞镖，而是射向自己，大胡子不禁暗暗抹了把冷汗，暗叫侥幸。这个时候大厅的其他人也被这一系列的变故给惊的鸦雀无声，掌柜也被这一变化吓得脸色苍白。
在场的只有周墨扬一人看到，是那少女出的手。“扑哧”；这一声轻笑在这静悄悄的大厅显得格外清晰，往那发出声音的方向一看，只见那男扮女装的少女，憋得小脸通红，手捂着小嘴，哧哧的笑了起来。见大家的眼睛都看向她，忙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但那肩膀微颤的样子，谁都看的出来她忍得很辛苦。
那大胡子汉子也看向那边，正想说什么，耳边忽然听到有个苍老的声音说到“想活命就乖乖回去坐好！”大胡子脸色又是一变，聚音成丝？这传说中才有的功夫，怎么会？大胡子更加肯定，肯定是有了不得的高人在此，多半就是那一老一少。想到这里，大胡子下意识往那一老一少望去，只见那老者笑而不语的看着那周墨扬，好像没看他的样子，那少女却捂着嘴在那偷笑，压根没理他。难道是其他人，大胡子不由想道，算了，江湖上奇人异士多不胜数，还是小心为上。想到这里，高声道：“掌柜的！结账！不用找了！”说完，往怀里一摸，抛出一锭银子，呯的一声甩到桌子上。
“啊？”掌柜的有些惊讶他怎么突然那么好说话，正想说什么，只见那大胡子头也不回，领着那群人往外走了出去。隐隐传来他们的谈话，“大哥！怎么这就走了！？”“不要问，回去再说！”
。。。“哎哟哎哟！爷。。。爷爷。。。笑死我了！”那少女终于忍不住了，不顾及形象的趴在桌子上，笑得直打跌。“你还说！谁准你使用法术的！”那老人却板着脸教训道。“哎！爷爷！那些人如此强横霸道，我们身为修仙之人怎能不管呢！”少女止住笑声，拉着老人的衣衫撒娇道。“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们也走吧！早点回枫叶岛”老人无奈道。“哎！爷爷！我们在这里再玩两天嘛！”少女却一脸失望之色，撒娇央求道。“不行！十日后族中大比，爷爷有任务在身，不能拖延！”“哦！”少女失望道。
“前辈，在下在此有礼了”周墨扬看那一老一少似乎要离开，急忙走上前去搭话。“道友无需多礼，找老夫有何事？”老人抚须问道。“前辈，不瞒您说，此次是在下第一次碰到修仙同道。之前一人独自修仙，许多事情不甚明了，修仙之路如盲人摸象。晚辈斗胆，今日有缘碰到前辈，晚辈想向前辈请教一些修仙界内之事，不知前辈能告知一二否？”周墨扬传音给那老者。
老者呵呵一笑，道“原来如此，你年纪轻轻有此修为想来也是不易。老夫乃万仙岛海域之中，红叶岛姜家执事，只是今日老夫有族中急事在身，不便久留。若他日有缘，再与道友把酒详谈。”说罢，朝周墨扬拱了拱手，便带着少女扬长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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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水上遇袭
离开庐江郡五日后，距九江郡沛县县城四十里外。马车来到一处渡口前停了下来。周墨扬和张依达下了马车，走到渡口前。面前的渡口，乃乌江下游的一个渡口，在九江郡内。乌江长数千里，横贯武周国多个郡县，流域甚广，是武周国内第二大河流。眼前的河水宽约三十余丈，水流缓慢，渡口的对岸便是泗水郡。泗水郡虽然以水为名，但郡内却多山，且山路崎岖难行。假如走水路，顺水而下绕过泗水河内两郡，直达长沙郡郡城码头，再改走陆路，要便捷许多。只是逆流而上前往长沙郡的几百里水路上，有几处河流转弯收窄，造成激流险滩，须有老练船工操持，才能保行船无虞。
“不出门哪里又能知晓这些，行万里路，知天下事啊！”此时的张依达，立在码头上，见河水缓缓东流，心情跌宕起伏，感想万千！而周墨扬从小熟读武周国地理志，出门前又特意仔细查看过上京的路径，因此他没有那么多感叹，也不知晓自己表弟心里的想法。
“少东家，怎么？以前没坐过船？呵呵！”车夫赶着马车从后面走了过来。张依达转身摇头苦笑：“第一次出远门呢！更别提坐船了！”
乌江渡口码头。每天都有数班大小商船来往于九江郡与汉中郡之间，商船途径泗水河内长沙三郡。此时渡口边正好有一条中型商船停靠在码头上，船约十丈长三丈宽，约莫能坐百余人，船上人员上上下下，异常忙碌。码头边还停靠着一些小渔船，上面有渔民正在清理网箱，看样子是准备前去捕鱼，整个码头显得异常热闹。
见周墨扬和张依达起步朝船走去，车夫赶忙拉着马车跟上，在张依达身边又哈哈笑道：“少东家，坐船有坐船的乐趣呢！”几人很快上了那艘木船，张依达向船老大付了三人一车的船费。此时船上并不拥挤，尚可载上二十余人。半个时辰后，到开船点了，船老大见大家都已装好货物后吆喝一声“开船”。码头上一串脆鞭炸响，船工上祭香火后，商船扬起船帆，徐徐离开岸边，向西北而去。
河岸左边，泗水郡内，山脉重岩叠嶂，峭壁屏列，绵延不断。山上树木峥嵘，但已显春意，不时有鸟啼猿啸，从山中空谷传来。船尾乌江逶迤东去，浩浩汤汤。船行水中，人若画中。
船上众人或立或坐，很是舒逸。张依达倚在自家马车边，没有了坐车的辛苦，自得的翘着腿，观赏着两岸美景。周墨扬却独自一人立在船前端，默默注视前方。
第二日过了午后，前方河道拐了个弯，变得窄了一些，因风向不对且要过弯，商船下了船帆，改用船工人工撑船。船速也慢了许多。
周墨扬和张依达坐在船后，看船工撑船。船工赤脚，几名船工稳稳立在船头，手里长篙左右轻点水面，让船头始终冲前。船尾几名船工，也是如此，众人很是默契。
一个时辰后，船速又慢了两成，轰轰水流声震响。前首的船工猛地大喝一声：“过险滩喽——！”后面的船工高声应和，高亢的嗓音在山谷回响不止。众船工皆神情肃穆。
前方几里处，河道陡然变窄到了十丈左右宽，几块大石突兀中砥，在高处水面丈余的大石之间，只有五六丈宽的空隙。几位船工的脚趾紧紧钉在船板上，铜色的肢体上，青筋隆起，全身凝神蓄力，不见有丝毫的慌乱。
耳中隆隆作响，流水倏然剧烈翻涌，化作迅雷奔腾，浪花激起片片的白雪，犹如银龙云腾，咆哮不止。稍顷，船已来到大石间的空隙。
眼见着船就要穿过空隙，惊变突起，一根巨大的圆木从大石后横空砸下。众人来不及惊呼，仿佛能清晰耳闻“呼”的一声，圆木便已砸到船头。“嘭”的一声，船头向下一沉，被砸出个大洞。圆木从船头滚落江中，眨眼就没了踪影。船头有惨叫传出。
圆木的突如其来，众人皆不及反应。白茫茫的水雾劈面而来，前面的几人被抛起，惨呼未停。张依达也是站立不稳，在要跌下船的刹那，被周墨扬手臂轻舒，牢牢抓住。周墨扬如钉在船上，纹丝不动。
“嘭”船首一顿，重新向上浮起。“噗通，噗通”船上的人不断落入水中，呼喊声四起。船老大的脸色黑黄，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切，头上水漉漉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河水。他抹了把脸，瞪大眼睛。缺少了船工的操持，加上船首大洞进水，此时船身已打横歪斜不前，船勉强过了大石，在距岸边三四丈处搁浅，船上之人也大半落水，兀自扑通个不停。
张依达尚未及庆幸，便惊骇的大叫起来。只见四只小船从岸边两面包抄而来，小船上共有二三十人，神情彪悍，面带兴奋，手持兵器，吆喝不止。落水的人躲避不及，便被船上之人，一刀劈下。刀光闪过，一声惨呼，水面上便是一片殷红。
张依达见此心中发狠，反手抽出开山刀来。咬咬牙，深深吐出一口气后，他大叫一声，向船舷边跑去。
张依达以前在安平郡几县内也走过镖，知道贼人的凶悍。现在被这伙人赶上了，求饶没用，不拼命别想活命。他心中着急，脚下一滑，一个趔趄，差点又跌出船去。水中又有数人被砍，前面两艘小船兜头围了上来，明晃晃的兵器晃得晃的人眼花。
这伙人显然是早有预谋，先在大石处设置陷阱，待船搁浅后再合围绞杀。此事想来这伙人也干过多次了。此时周墨扬也是心中着急，在船只临近大石时，他已然察觉了大石后及不远处暗藏的端倪。只是事发突然，圆木落下时，却也不及出手，只能听天由命。
人力有时穷，面对天地之力，周墨扬感觉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无奈，却也深深的不甘。这伙人明显是水贼，个个心狠手辣，落水的人转眼已被砍翻了大半，余下的落水者躲避着水贼的砍杀，也上不了船，在水里拼命扑腾着。两艘小船已经围上了搁浅的大船，数名水贼跳上商船，张依达和几名随船护卫已经和对方短兵相接，兵器乒乓作响。再迟疑下去，还不知要死几人。想到此处，周墨扬反手拔出了青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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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击杀水贼
此时，后面一艘小船的船上，一个黑瘦的汉子，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冷笑。其身边数个精壮的汉子，手持兵器，跃跃欲试。
商船上，一个水贼眼中闪着贪婪，扑向一位坐在甲板上浑身发抖的客商，水贼未及站稳脚跟，一把剑已裹着风声到了面前。“嘡啷，噗呲。”这个水贼连人带刀被劈做了两截，血如匹练洒向半空。回头见一水贼靠上船舷，不及多想，又一剑刺了过去，剑尖挑起一朵血花，带来一声嚎叫，那水贼跌落水中。周墨扬连杀两人，心中隐隐有些不忍之意。
不远处的黑瘦汉子，眼角抽搐着。他眸光中透着歹毒，对手下悄悄做了个手势。只听“嘣，嘣——”几声弦响。接着几声闷哼声传来，张依达的右臂和一名护卫的腿上，分别被钉入一枝弩箭。又是两声弦响，接着两声惨呼，船上又有两名护卫胸口被弩箭射中，倒在船板上。没想这帮子水贼竟有军用的弩箭。
那黑瘦汉子身边，几个手持弩弓的水贼，见弩到功成，满面喜色。那黑瘦汉子冷笑一声，轻轻挥手。其身边几人又一次举起弩弓。围着大船的水贼，见有人受创，不由得情绪激昂，呼叫不停，再次向船上爬来。
“表弟！”周墨扬见此心中不忍之意渐去，动了真火。只见他右手持剑，左手随手拿起边上撑船用的长篙在水中一点，身形已高高飘起，如苍鹰搏兔，迅如电闪，跃向那黑瘦汉子所在的小船。人在半空，手里的长篙已然挥起，扯起漫天水练，向小船劈落。“呜”长篙转瞬劈到小船上。“嘭”一声巨响，长篙震的粉碎，而小船已成一堆木片。船上的水贼们不及躲闪，血肉模糊，纷纷翻身落水。转眼，一艘小木船消失在众人眼前。
周墨扬身形下落，脚步凌空虚踏几步。其身影一闪，到了另一艘小船上方。船上五六名水贼，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大叫不止。其接着一剑挥出，几片血雾蓬洒过后，转瞬静寂一片。
周墨扬转身跃回商船，立在船首，身上片尘不染，惟有手持的青锋剑上，血渍焕然。河水哗哗流动，四周众人仿佛如梦初醒。张依达骇然之余惊喜万分。惊得是表哥不但身手如此高强，而且杀人也是如此的干净利落。喜得是有表哥在此，应可化险为夷。
众人见周墨扬手持宝剑，眸中寒意闪现杀意凛凛，让人不敢睥睨。其实没人知道他心中却是颇为无奈。不杀人便不能阻止杀戮。难道这就是圣人所说的：杀人者人，恒杀之。皆自取也，周墨扬暗暗想到。
几个爬上大船与还围在商船前面的两艘小船上的水贼，见首领死去，大船上的水贼们纷纷怪叫着跳下商船跳上小船，汇合小船上的众水贼驾驶着小船掉头逃命去了。
周墨扬双脚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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