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斗兽-第8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不死即疯的下场。

    短短三五天的功夫,普度庄里住着的仵作就叫那些吃尸首吃得红眼的野狗咬伤了好几个。有俩仵作命窄。才一两天功夫就发了热病。搭在车上送到城门口、再打四九城里请了同仁堂的大夫过来瞧过,就连同仁堂里的大夫也都摇头,只说这是必死之症,多少给开了些镇痛安神的药物,也就让那些发了热病的仵作在睡梦中去了奈何桥上喝一碗孟婆汤,也免得多受活罪!

    差不离半拉月的功夫。原本在普度庄里住着的四五个仵作行把式,死得也就剩下来个叫董二的仵作一枝独秀了

    而更为可怕的,就是百十条野狗居然就把普度庄埋倒卧的坟地当成了自家的猎场,始终盘踞不去,甚至是见了活人也开始朝着上头扑!

    眼瞅着从城里那四海车搭过来的倒卧尸身越来越多。可普度庄左近的野狗却是始终盘踞不去,费了好大气力才打死了几条野狗的仵作董二也不知是听谁说起来,四九城里曾经有个火正门的堂口中有好手善于捕猎猛兽,也就拐弯抹角地找到了谢门神的家中。

    原本想着,寻常四九城里的百姓都忌讳与仵作行的人物打交道,提着四sè点心上门求告的董二心里头也早就做好了被谢门神扫地出门的准备。可没想到谢门神站在门口听着董二说完了事情缘由之后,却是闷头不响地回身进了院子,不大会儿功夫就背着几张弓弩和几十支黑漆漆的弩箭出了门,跟着董二就奔了城外普度庄!

    还得说董二是命里该着,原本把这捕杀野狗的事儿交给了谢门神也就万事大吉,可也不知道董二心里头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谢门神已然一再交代过董二别去埋尸首的地方探头探脑,可董二听着远处传来的那一阵紧过一阵的野狗狂吠,却还是抓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劈柴斧子奔了坟地!

    ——不怕旁的,这万一要是谢门神有个什么闪失,那请了谢门神来猎杀野狗的董二可就得担上吃不完的挂落了!

    可这么一来,反倒是坏了谢门神已然弄好了的布置——八张弩弓和几十支能shè出去一个扇面的弩箭布成的八弩擒虎弩阵当中,谢门神早早的找了棵还算结实高大的老槐树爬了上去,瞧着以身作饵凶险万分,可实际上倒是被那八张弩弓护得周全,压根也不会有事。

    但董二这么冒冒失失闯了过来,仅剩下的几条野狗顿时转移了目标,直奔着董二扑了过去。虽说董二挥舞着斧头玩命劈翻了几条野狗,可到了还是叫一头野狗在脸上给咬了一口,生生撕扯下一块肉来。

    紧赶慢赶,谢门神从树上跳下来打杀了最后那几条野狗。可瞧着捂着脸连疼带吓、已然是瘫软在地上的董二,却是着实犯了愁!

    寻常叫疯狗咬了,这要是运气好了、能赶紧的找着懂行的大夫,或许还能捡回来一条小命!

    可要是叫这种吃尸首的野狗咬了,一般的大夫哪怕是开出了药方子,恐怕也都得在开方子之后补上一句——尽人事。听天命吧!

    尤其像是董二这样伤在脸上了,只怕要不了一两天的功夫,这人不死也得疯啊

    眼瞅着董二叫得凄惶,人高马大的谢门神倒是有一副豆腐心肠、见不得人遭罪等死,也就一把将董二从地上提起来,拧着眉毛朝着董二撂下一句话——就懂一门土方子、蛮手艺,能不能管用还不管保!

    治?

    还是不治?!

    也就是打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主意,董二任由谢门神把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按在了脸上的伤口里,在一股腾空而起的青烟与皮肉焦臭的味道中。董二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

    等董二从昏迷中醒过来喊着要喝水的时候,已然是七天之后,脸上留下的那块烙铁烧出来的疤痕虽然依旧没长好、而且瞧一眼都能觉着狰狞可怖,但好歹算是把一条命保了下来!

    而在知道谢门神就待在普度庄仵作住着的屋子里照顾了自己七天之后,董二几乎是从床上跌爬下来,跪在地上给谢门神磕了三个响头!

    可着四九城里数算,压根就找不出一个能正眼看一眼仵作行把式的人物,也就更不提能贴身照顾仵作七天了。

    说句大实话。谢门神的这番举动,也就是仵作行里的人物求了多少年、但却是一直也没能求着的事情——被旁人当人看!

    人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这也得分人说话。就董二混着的这仵作行,说破个大天来也没法报答谢门神的救命之恩——四九城里有讲究,从仵作行手里拿钱收好处的人,可真就算是活人用了yīn司钱,自己不怕倒霉、可还怕连累儿孙不是?

    因此上,谢门神从普度庄离开的时候也就背走了自己带来的那些弩弓、弩箭。捎带手的拿上了猎杀野狗之后该得的报酬,一个大子儿也没从董二手里多拿!

    可就从那之后,谢门神家院子里,隔三差五的总有人半夜朝着院墙里扔东西。

    有时候是一包浆洗干净、折叠整齐的衣裳。大人孩子的都有,虽说大小上头多少有点宽窄不齐。可缝补修改了之后,倒也还能管的上谢门神一家大小遮体御寒。

    有时候是一小袋粮食,高粱黍米、棒子面杂豆子,也甭管滋味如何、分量多少,掺和上些榆钱野菜熬煮一锅,总还能果腹充饥!

    逢年过节的时候,从院墙外面扔进来的还会有一小盒点心。左不过就是些豌豆黄、云片糕,糖堆儿、核桃酥。大人瞧着也就是个吃了不饱还勾引馋虫的玩意,可孩子们有了这些,就能蹦着高的高兴好些天!

    同样是在院子外头有人扔进来东西开始,城外普度庄仵作住着的屋子外边,也开始有人在门前大树的树杈上挂着些野物。

    有时候是两支野鸡、一只野兔,有时候是半片青羊、或是一整张白鼬皮子。撞见天寒地冻的时候,没准树杈上还能挂着半只冻得硬邦邦的灰狼!

    不管是谢门神还是董二,虽说是打从董二清醒过来之后就再没打过照面,可这俩人之间礼尚往来般的举动却是从未停止。直到谢门神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不得已卖了自家的祖宅之后,俩人之间这才算是当真断了联络。

    远远瞧见了普度庄仵作住着的屋子前那株大槐树,走得浑身热汗的谢门神慢慢放缓了脚步,却是朝着那大槐树后的屋子扬声叫道:“董二爷在家么?”

    迎着谢门神的喊声,小屋那扇光板无漆的木门应声而开,脸上留着个巨大伤疤的董二应声而出:“哪位您是谢门神谢爷?”(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礼尚往来
    赶了个大早,相有豹已然从朝天伙房后头的甜水井里打了桶温乎乎的井水,再朝着井水里倒进去半两早就备着的牛虱药,仔细调匀了,看着那清亮的井水颜sè慢慢变得有些发黄,这才提着井水朝关着那头犍牛的围栏走去。

    照着火正门里伺候斗牛的说法来论,斗牛都有三怕!

    一怕牛染瘟!

    也甭管是身架多结实、疙瘩膘生得多厚实的斗牛,只要是一沾上牛瘟,那不出三天就是鼻头流涕、口舌发黑。先是不吃草料饵食,接下来就是腿脚发虚站不住桩子。哪怕是紧赶慢赶的找来高手兽医给拾掇好了,只怕这斗牛身上的猛xìng、斗xìng也已然全失。哪怕是牵去拉车犁地都只能勉强凑数,多半就得送去汤锅上挨那一刀!

    二怕牛堵肠!

    但凡是牛、马一类吃草料饵食的大牲口,哪怕是喂养得再是仔细,可也保不齐那铡好的草料里头,就能猛不盯混进去几截老草根,就算是牛生四胃也无法消受。rì久天长的积累下来,说不准哪一天,看着好好的斗牛就能四蹄一软、跪倒在地,活生生憋得仰天长吽。

    到了这要命的节骨眼上,唯一的法子也就是找来药xìng凶猛的泻药给牛灌下,再伸手从牛粪门中慢慢抠打,这才能有几分可能把那草根结成的粪团子从牛肚子折腾出来,算是勉强能活一头大牲口的xìng命。

    可寻常大牲口能这么收拾,斗牛却是万万架不住那泻药的拾掇。用这法子抢回了xìng命的斗牛,少说也得经个一年半载的调教伺候,这才能勉强养回当年的七成猛xìng。真算上花费的那些个功夫手脚,倒还不如另起炉灶重新调教一头斗牛来得爽利!

    三怕牛生虱!

    照着常理来说,大牲口身上长几个虱子。这倒真是司空见惯的事儿。可要是在斗牛身上长了虱子,一来是容易蛰咬得斗牛时不时地乱抖皮肉,自然也就散去了三分气力。二来也会让斗牛容易惊了胆子,在斗牛场上也不敢用上全力。

    要说牛生瘟病或是堵了肠子,这些麻烦反倒是好应付,只消在喂养调教斗牛的时候多花几分心思。自然也就能免了这些个麻烦事。

    可牛生虱子这事儿,却从来都是叫人头疼。毕竟牛马一类的大牲口天天在野外溜达着,草窠子里转悠着,指不定刚用篦子梳理过的皮毛,一个转身的功夫就能又带上牛虱!

    也不知道是从哪辈子人开始,火正门里有位调教斗牛的好手,无意间在山间找着一种草药,刷在斗牛身上就能祛除牛虱,当时就如获至宝一般的就把那草药给弄回了火正门。在配上其他几味药物,攒成了个牛虱药的方子。

    只能说那句‘人有私心、万事不成’的老话说得对,这能配牛虱药的草药几经那位火正门中好手改良,原本就是刷一回就能见效小半年的上好良方。可架不住这位火正门好手心里起了个‘一招鲜、吃遍天’的念头,死活就把这配药的方子给扣在了自己手里。哪怕是火正门里同门伺候斗牛的师傅过来讨些药物,那也是张嘴喊出来个天价,任谁都没了人情可讲!

    还得说是那位扣住了牛虱药秘方的好手命里就不该有这么个发横财的机会,才靠着这牛虱药的秘方挣了一笔小钱。这位火正门中好手顿时就觉得自己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了,大冷天的跑八大胡同喝花酒喝了个酩酊大醉。回家的时候一脚踩空摔进路边一条水沟里。等第二天早上叫人瞧见的时候,身子都已经冻得跟水沟里的冰坨子凝在了一块儿,愣是拿镐头给刨出来才下了葬!

    人死如灯灭,世上万事休。这位火正门好手倒是来了个一了百了,可他手里攥着的那张牛虱药秘方,却是从此失传。有那些个花了大价钱买过牛虱药的斗牛好手。想尽了法子用仅存的那点牛虱药反复琢磨比对之下,最后才勉强弄出来一种药效差不多的牛虱药,但却最多只能管用一两天的功夫,再没了当年牛虱药初成时的神效了。。。。。。。

    才走到了关着斗牛的围栏旁边,同样起了个大早的路老把头已然朝着相有豹拱手笑道:“相爷。您这可真是起得早!伺候玩意这么花心思,可见得这头斗牛准能让您给调教好了!”

    忙不迭地放下了手中的水桶,相有豹也是朝着路老把头一抱拳:“路老把头,您这也早起来了?我这儿多嘴问一句,您家少爷的伤势可是见了好?”

    捋了捋颚下胡须,路老把头抬手指了指北平城的方向:“驼行里的小子们赶了个大早,摸着黑就把我那儿子给送城里治伤去了!要说还得多亏您那一丸好药,要不然。。。。。。”

    有些诧异地看着明显带着些担忧神sè的路老把头,相有豹讶然问道:“您家少爷都去了北平城治伤,那您怎么没跟着去瞧瞧?甭管怎么说,这在身边瞅着,多少您也能放心些不是?”

    伸手一拍身边围栏上结实的木桩,路老把头却是摇了摇头:“驼行里的规矩,主家托办的牲口、皮货没交割明白之前,驼行把头不能离了场面。我这驼队昨儿才到的昌平,就算是昨儿没我儿子受伤那一出,只怕消息也得今儿白天才能给各户主家送出去。要等交割清楚了。。。。。。怎么算计,那也得是三五天后了。这也倒是正好,不还能陪着您伺候这头玩意么?大忙帮不上,可打打下手、拾掇个零碎,我老头子还能搭把手?”

    躬身朝着路老把头行了一礼,相有豹恭声说道:“这可就真不敢当了!您能帮着我们火正门支应起这调教斗牛的场面,我们已然是感激不尽。这要是再敢让您搭手拾掇零碎,且不说旁人瞧着会怎么论,就是我火正门里的长辈,也得教训我不懂规矩、不知尊卑了不是?”

    哈哈大笑着,路老把头很是不以为意地应道:“相爷。您这是客气了!驼行把式,从来都是下力气吃饭的苦哈哈,哪有那么多辈分讲究来着?得了,您要是有啥要使唤的事儿,您跟我说一声就成,我让手底下那些个伙计给您帮衬着就是!”

    再次谢过了路老把头。相有豹提着那桶兑好了牛虱药的井水走进了围栏,慢慢凑到了那头犍牛的身边,先就伸手撩了些药水,洒到了犍牛的鼻端。

    硕大的鼻孔猛地一抽,那头犍牛乍然叫那药水的味道一激,顿时便竖起了耳朵,发出了一声沉闷的牛鸣。可能是觉着那药水的味道并不是那么刺鼻难受,在来回晃动了几下脑袋之后,那头犍牛爱搭不理地垂下了头。很有些眼馋地看向了围栏外面堆积得像是座小山的草料。

    从兜里摸出一小包炒得喷香的黑豆面儿,相有豹也不避讳站在围栏外面观看的路老把头,伸手将那包黑豆面儿凑到了犍牛的嘴巴,嘬着嘴唇发出了一连串低沉的口哨声,诱导着那头犍牛慢慢地转过了脑袋,伸着脖子想去舔那炒得喷香的黑豆面儿。

    脚底下扎了个板凳桩的小功架,相有豹一边慢慢挪动着捧着黑豆面儿的巴掌,逗引着那头犍牛绕着自己的身子挪动脚步。另一只手却是抓起了浸在水桶里的猪鬃刷子,匀着气力朝犍牛的皮毛上刷了起来。

    站在围栏外面看着相有豹的动作。路老把头捻弄着鄂下胡须,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虽说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各路有各路的门道,但在驼行把式懂的的手艺里头,也有这给犍牛、儿马洗刷身子的手艺。尤其是那些还没来得及驯化的犍牛、儿马,在头几回洗刷身子的时候,着实是件叫人费力不讨好的差事——稍有个不留神。那些没经驯化的犍牛、儿马撒腿就跑,有时候甚至还会朝着给自己洗刷身子的驼行把式连撞带踢,甚至是张嘴来个飞禽大咬!

    有那刚入门的驼行把式实在是没辙,在替那些还没驯化的犍牛、儿马洗刷身子的时候,也就只能想法子把那犍牛、儿马四蹄拴在木桩子上。这才能战战兢兢地拿着个长柄刷子,隔着老远替那些犍牛、儿马洗刷身子。自己累出来一身臭汗暂且不论,估摸着那犍牛、儿马身上也是没仔细洗刷干净。一天功夫耗费下来,差不离也就能伺候上三五头犍牛、儿马,这就算是顶天的数目了。

    但要遇见那在驼行里厮混了许多年头的积年驼行把式,却又全然是另一番做派!

    也不必拴蹄子、更不必牵绳子,积年的驼行把式从来就是胳肢窝下头夹着个猪鬃刷子,手里头提一桶半温不凉的井水,哼着小调抽到那打着响鼻、刨着蹄子的犍牛、儿马旁边,先就抬手朝着那满眼都是jǐng惕的犍牛、儿马嘴上抹过去一把大青盐!

    但凡牛、马、羊一类的牲口,差不离都喜欢盐的味道。猛不盯叫人把喜欢的味道送到了嘴边,那自然是伸着舌头舔了个不亦乐乎。

    趁着犍牛、儿马伸着舌头舔盐的功夫,那积年的驼行把式立马抓过了猪鬃刷子朝井水里一蘸,抬手就朝着犍牛、儿马的身子上刷了过去,脚底下却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踢着犍牛、儿马的蹄子。

    说来也怪,平rì里很是桀骜不驯的犍牛、儿马,也就因为那积年驼行把式在蹄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踢踹,居然就偏偏倒倒地趔趄起来,乖乖地跟着那积年驼行把式刷着身子的猪鬃刷子转起了圆圈?

    等得那积年驼行把式把那犍牛、儿马身上洗刷得干干净净,都不等那积年驼行把式收拾好水桶、刷子,方才还老实、驯服得如同听话孩子一般的犍牛、儿马顿时长嘶一声,伸展着蹄子跑了个一溜烟。。。。。。。

    有见多了这积年驼行把式洗刷犍牛、儿马的场面、心里头也多少算得上活泛的,年深月久也就看出来些路数——但凡牛马走动,从来都是两条腿差不离一块活动的。只要能拿捏住这两条腿一块活动时相差的那节骨眼,在那稍微靠后活动的腿上使个绊子,那犍牛、儿马自然就使不上气力,只能乖乖的一步一趔趄地听那积年驼行把式的摆弄!

    可就算是看出来了这里头的路数,这要是没在驼行里厮混个七八年的功夫。倒也是怎么着也拿捏不住那节骨眼不是?

    有些个驼行里走远路时人手不够,招把式的时候,也就是拿着这给犍牛、儿马洗刷身子的活儿来考校把式。能一个人把这活儿轻松拿下的自然没得说,这要是拿捏不住的。。。。。。。

    招揽把式的驼行把头嘴上倒是不说什么,话里头也都是透着客气、只说是回家听信,上路之前三天一准儿有个回话。可只等到驼队出发那天。在家待着等信的那位驼行把式也没见着有个来回信的人,这也就心知肚明。自己这点手艺还不入人家法眼,且还得再多修炼几年呢!

    虽说驼行里洗刷犍牛、儿马的手法与火正门中伺候斗牛的手艺各有千秋,但骨子里却都是拿捏住了牛、马的xìng子,再加上多看、多练、多琢磨,这才能收拾得住那些个野xìng难驯的大牲口。

    只瞧着相有豹洗刷这头斗牛时脚底下踩着的功架,再看看刷在这头斗牛身上的药水痕迹一缕叠着一缕,都不必路老把头这样的积年行家,哪怕是个外道空子。那也得品味得出这门手艺得是多年打熬才能练出来的玩意!

    静静等着相有豹把牛虱药在那斗牛身上细细刷过了一遍,再把那逗引了斗牛许久的黑豆面儿也喂到了那斗牛的口中,路老把头这才迎着提着水桶走出围栏的相有豹笑道:“相爷,我这儿多嘴打听一句——您在这都斗牛身上刷的药水,是不是防牛虱的玩意?”

    低头看了看水桶里残留的丁点药水,相有豹大大方方的把水桶捧到了路老把头的眼前:“要不还得说姜是老的辣呢?就这么一打眼的功夫,估摸着路老把头您就把我耍弄的这点玩意全给看穿了不是?没错儿,这就是我火正门里前辈传下来的方子配的牛虱药。我这儿也不瞒着您。听门里长辈说,这药方子还全乎的时候。刷一回能管小半年用。可现在方子残了,刷一回也就只能顶个一天!”

    也没跟相有豹多客套,路老把头伸手在水桶里蘸了点牛虱药水凑到鼻端闻了闻,再捻弄着手指头看了看那药水的颜sè,这才开口朝相有豹说道:“相爷,我这儿说句不知深浅的话——您这牛虱药里头。是不是用了一味草头菊?”

    只一听路老把头报出了草头菊的药名,相有豹顿时朝着路老把头挑了个大拇哥:“路老把头,您这眼力可真是没得说了——没错,牛虱药里的一味当家的药,就是草头菊!”

    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路老把头和声说道:“就我们驼行里头,倒也有这祛除牛虱的药物,左不过就是黄藤枝、辣叶子、老虎草和一担挑这几味当家的草药。这要是把这草头菊也掺和进去,倒是不知道会不会更好使?”

    眼睛一亮,相有豹顿时连连点头:“多谢路老把头指教!等这回斗牛的事儿了了,我一定回去试试您说的这祛除牛虱的方子!要是真能管用了,那我可还得上门好好谢谢您!”

    哈哈一笑,路老把头却是连连摆手:“相爷,我这也就是年纪大了,嘴头子碎,顺嘴这么一说,哪怕是这方子真管用了,可也当不得您一个谢字!”

    眉头微微一皱,相有豹顿时明白了路老把头话里的意思!

    世上三百六十行,哪行都有能出挑拔份儿的手艺,可哪行也都有些个传子不传婿、传内不传外的规矩。真要是想把行当里头的绝活儿、秘方传给外人,朝着简便了说,那都得开香堂拜过了祖师爷才能传授,朝着麻烦了论,那还得行内有名有姓的人物公议过后全都点头才行!

    像是路老把头就这么扯闲篇似的把驼行里配置祛除牛虱的药方子说给了自己听,真要是朝着关节上论,少说也得算个私相授受的罪过,没准在驼行里就得叫人指指点点的戳脊梁骨!

    既然如此,倒还不如就此一笑,把这份人情好好记在心里就成!

    放下了手中捧着的水桶,相有豹规规矩矩地朝着路老把头行了个弟子礼:“路老把头,您对咱火正门的这份照应,我心里头记住了!等火正门眼面前的这事儿都了了,您一定得带上您家少爷来我火正门一趟。一来认认门,二来也让我师叔纳九爷跟您好好聊聊家常话!咱两家rì后,肯定就是常来常往的缘分了!”

    侧身受了相有豹半礼,路老把头很是豪爽地笑道:“这没得说!走吧,朝天伙房里头的粥只怕都熬好了,这大冷天的喝碗热粥,好赖也能暖暖身子!您那几位同来的伴儿呢?也一块儿叫上?”

    躬身让路老把头走在了前头,相有豹压低了嗓门笑道:“昨儿我火正门里那位供奉,就是身上带着潜行手艺的那位,不是跟您借了匹脚力么?已然连夜赶回四九城去办事去了,捎带手的还带走了我那小师弟!”

    “那还有一位爷们呢?”

    “也是起了个绝早,估摸着这时候已然快到了城门下了吧?”(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暗室欺心
    没叫人跟着,段爷一个人揣着两支德造二十响的手枪,穿街走巷的在四九城里兜了好大一个圈儿,这才悄没声地走进了茶碗胡同新置办的一处小宅子里。

    自打段爷亲手勒死了那野戏子外宅之后,再加上叫那报号**的爷们给吓唬得不轻,心里头一直就犯了嘀咕的段爷细一琢磨,也就在茶碗胡同里辗转托人置办了这座小宅子。

    虽说宅子小,里外里满打满算的也就是三间房加个七八步宽窄的院子,可这宅子恰巧就在胡同背角的地界,是个三角开门的模样。情急时番强而过,哪面墙后边都是七弯八拐的胡同,用来逃命护身再合适不过。

    甭看段爷身边走马灯似的换着外宅、养着野戏子,可真正能贴心管事的倒是一个没有。别瞅着平日里那些个娘们在段爷面前撒娇扮痴、做足了一副小凤仙、杜十娘的架势,着实叫个有情有义,段爷心里可是明镜似的——就这路拿钱上炕的角色,哪怕是有情有义,那也是*子的情在床上、戏子的义在台上,谁当真谁就是傻子!

    因此上,置办这宅子的时候,哪怕是贴身的几个跟班,段爷也没让他们知道,反倒是自己寻了个牙纪行里的人物、假托旁人的名头拿下了这宅子,平日里等闲也不在这宅子里露面,就任由这宅子空荒闲置。

    但私底下,段爷身边的一些要紧的玩意,倒是全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没声的亲自腾挪到了这宅子里。就连平日里洒扫拾掇的杂活儿,也全都是段爷亲自动手,绝不假手旁人。

    摸黑踅摸到了搁在桌上的油灯,段爷划着洋火点亮了只有丁点大火头的灯芯,再拿着个笤帚疙瘩扫了扫很是落了些灰尘的炕席,这才从腰间抽出那两支德造二十响的手枪放到了炕桌上,一屁股在冰凉的炕席上坐了下来。

    大冷的天气,四九城里的屋子只要一天不烧炕,整间屋子里就能冷得见了白霜,茶壶里的水都能倒出来冰茬子。搓着两只肥厚的巴掌,段爷一边朝着冻得发红的巴掌哈着热气,一边却是看了看屋里正墙上头挂着的一幅杨柳青的年画。等得巴掌搓得略暖和了一些,段爷这才站起了身子走到那幅杨柳青的年画面前,伸手揭开了那年画一角,从墙皮上抠出来的一个小窟窿里摸出了一把钥匙。

    费力地弯下了腰身,段爷半跪在炕脚抠出了几块活砖,再从炕脚的砖洞里摸出来个半尺见方的樟木匣子放到了炕席上,这才喘着粗气站了起来,用那把钥匙打开了樟木匣子上的黄铜锁头。

    足有半尺见方的樟木匣子里,满满当当塞着的全都是一张张各家外国银行的存单,尤其以花旗国银行的存单居多,最小的一张存单上也的是一千大洋的数目。除此之外,还有四个核桃大小的、拿来压箱底的金粿子,瞧着也是足赤的成色,很是能值几个钱。

    从怀里摸出来两张五万大洋的存单,段爷先是把那两张存单举在眼前仔细瞅了瞅存单上的钤记、暗花,这才放心地将那两张存单放到了那樟木匣子里,嘿嘿低笑着自言自语:“十万大洋就想买你段爷在四九城里的鬼道买卖?做什么好梦呢?”

    话音刚落,隔着已经叫老北风吹破了几个豁口的窗户纸,一个沙哑的声音猛地在窗户外面接上了段爷的话茬:“段爷从来都生财有道,区区十万大洋的小数目,哪能放在段爷的眼皮子里?!”

    以一种与痴肥的身板绝不相称的敏捷,段爷闪电般地抓起了放在小炕桌上的两支德造二十响手枪,笔直地指向了窗外:“哪路朋友?甭在外面藏头露尾的,利索着报个字号吧?!”

    像是压根就不怕段爷手里头的家伙一般,窗户外边说话的那人反倒是大大方方地站到了窗前,毫不顾忌地显露出了自己的身影:“段爷真是贵人多忘事!上回才去了段爷的外宅里,给段爷送了一份四九城里出挑拔份儿的功劳,怎么着,这就不记得那事儿了?”

    抓着两支德造二十响手枪的巴掌猛一哆嗦,段爷好悬就闹出来个走火的洋相:“您是那位共爷们,咱们可是有交情您这回是要”

    嗤笑一声,站在窗户外头的那人影不紧不慢地笑道:“段爷,您好歹也是四九城里警察局掌把子的人物,跺跺脚北平城都得晃悠几下,犯得上这么经不住场面么?先把您手里那两支带响的玩意撂下吧,也免得您手指头一个哆嗦,打没打着谁都不要紧,要是惊扰了街坊四邻,您好不容易攒出来的这处暗窑,只怕就得废了不是?”

    唯恐窗外那人误会,段爷慢悠悠地把手里那两支德造二十响手枪放回了炕桌上,这才朝着窗外那人影一抱拳:“这位爷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