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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兽-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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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投鼠忌器
四九城里做买卖的商号,也甭管买卖走的是哪一路,却都讲究个踏实仔细、实诚做人,尤其是不能慢待了上门的客人,更忌讳对客人甩脸子、摆架子的叫人添堵,自然就不提铺面里外必须得清静踏实,没一些个歪瓜裂枣的青皮混混往来生事。
要照着这规矩来论,不久之前发生在菊社门口的那场火并,倒是着实叫四九城里的老少爷们心有余悸。
好端端的上菊社铺面里买点家常用得上的南杂玩意,刚从腰子里摸出几个大子儿的功夫,身后德造二十响手枪的枪声已经爆豆般响成了一片,当场就把好几个站在店铺里的四九城爷们吓得趴地上尿了裤子!
这还没等回过神来,方才还笑容可掬的菊社小伙计已然从柜台后头摸出来好几把手枪,瞪着眼珠子就跟铺面外的西洋人对打起来。有略懂些军伍行的四九城爷们趴在地上瞧着菊社小伙计开枪时的手眼身法步,当时就好悬一嗓子叫出来——能在双手开枪的时候连手腕子都不抖一下的人物,少说也得在枪法上头砸进去十年功夫的苦练!
虽说菊社的买卖做得大,可谁家请伙计的时候,能请得起这号枪法过人、给大户人家保宅护院都能一个月挣几十块大洋的主儿?
好容易等得枪声停歇,趴在地上的四九城爷们跟被鬼撵了似的直朝菊社外头出溜,心里头赌咒发誓以后再也不踏菊社的门槛!
就买个针头线脑的小玩意就得尝一回脑袋上头飞枪子的滋味,再想想菊社里头那些来路不正的伙计,谁还去招这麻烦,谁就是个棒槌!
可说来也怪,巡警局的人在拉走了倒在菊社门口的那洋人尸首之后,死了好几个伙计和一名管事的菊社倒是只关了三天店门。却又悄没声地在第四天早上准时敞开了大门做起了买卖。虽说菊社里头的伙计换上了好些生面孔,可那些生面孔的伙计同样是殷勤周到、笑脸迎人,捎带着还不遗余力地朝着壮着胆子上门的主顾吆喝,说菊社里为了冲喜破煞,所有货品再降三成价钱。
升斗小民过日子,从来就是升米把柴、针头线脑的算计着打熬。虽说菊社里头刚刚出过人命。可架不住一听菊社里所有的货品全都降价三成,一群群四九城里的姑娘、婶子们好悬就没把菊社的门槛踩平。两天功夫下来,菊社里头的生意场面倒是比原来还火爆了三分!
从挤满了店堂的人堆里头瞧见朝着菊社走来的韩良品,一名菊社的小伙计顿时陪着笑脸分开了人群,迎着刚刚走到菊社门口的韩良品一个揖作了下去:“韩爷您辛苦!”
朝着那殷勤迎候的小伙计拱了拱手,韩良品脸上丝毫也看不出他面对着赛秦琼时露出的冷酷,很是和气地朝着那小伙计笑道:“您也辛苦!我这儿问一句,左爷在店里头么?”
扭头看了看店堂里挤得摩肩接踵的主顾,那菊社的小伙计也是带着笑模样朝韩良品应道:“还真是巧了。掌柜的刚打外面回来,这会儿怕是在后头看账呢!前面人多,我领您从后头角门进去?”
朝着那小伙计再一空手,韩良品礼数周到地笑道:“听您的,您受累!”
在那菊社小伙计的引领下穿街走巷,韩良品穿过了一扇开在僻静胡同里的小角门,走进了菊社店堂后面那宽敞的院落中。
也恰在此时,穿着一身细布棉袍的左之助胜政正好从屋里走了出来。只一看站在院子里的韩良品。左之助胜政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低声朝着韩良品喝道:“韩爷。你不是该在城外庄园里伺候那几头斗牛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到菊社来?”
同样没有丝毫的好脸色,韩良品涩声朝着左之助胜政应道:“左爷,伺候斗牛的事儿倒是不在急上,反倒是我师傅。。。。。。我可是有半个月没得着我师傅的消息了?左爷,虽说您算不上江湖道上的人物,可四九城里场面上的规矩。您可是不能忘了?”
倒背着双手站在客厅门前,左之助胜政冷笑一声:“既然韩爷提到了规矩,那我只能提醒韩爷一句——我们可是有约在先,要想让你那已经病入膏肓的师傅活得稍微舒服一些,那你就必须完成我交代的所有事情!可是现在。。。。。。你的所作所为。让我非常失望!那位水墨梅水先生,并没有像你所保证的那样,成为新火正门的供奉。而在几天后就要开始的斗牛,我也看不到你为之付出努力?”
同样倒背起了双手,韩良品的眼睛里猛地闪过了一丝凶光:“左爷,老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扣着我师傅在你们手里,逼着我替你们急就章的折腾出新火正门的场面,已然是赶鸭子上架的做派!哪怕是真出了什么纰漏,你可也赖不到我韩良品的头上!我还是那句话,得不着我师傅的消息,我是说死了不会再替你扛活儿,了不起咱们一拍两散伙!我韩良品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倒看这事儿嘬到了头儿,是谁更倒霉?!”
相互瞪视着对方,左之助胜政与韩良品的脸色全都阴沉得像是雷雨前布满了乌云的天空。而在韩良品的身后,方才还笑容可掬的菊社小伙计,也阴沉着面孔将手揣进了怀里,静静地握住了踹在棉袍里的南部式手枪,隔着棉袍悄无声息地将枪口对准了近在咫尺的韩良品!
世事千般,从来是一饮一啄、因果早定的路数。
当年火正门卷堂大散,火正门中那位占便宜没够的邱二爷,趁乱卷了火正门里几样能镇住场面的玩意离开了四九城,原本是想着去口外踢腾出个场面,也尝尝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滋味。却没想好容易搭上了个走口外的商队求个路途平安,却又撞见了那位阿傍爷施展手段对付商队求财!
一个阴差阳错之下,死守着那几件好玩意不撒手的邱二爷却是入了阿傍爷的法眼。非但是小命不保,手里那点玩意也都落入了阿傍爷的手中,连胸前挂着的火正门里兽牙符、还有揣在怀里的那张异兽图残片,也全都叫识货的阿傍爷收入囊中!
而几年后阿傍爷被围大车店,虽说是借着一具大车店伙计的尸首和自己的独门兵器玩了一出李代桃僵、借尸还魂,藏身在大车店内的地窖逃得一条活命。可毕竟阿傍爷没有齐天大圣在老君炉里时的功夫、运气,非但是没叫那场大火练出一副钢筋铁骨,反倒是叫那掺和着烟火灰尘的热气烫伤了肺管子,天晴时都一日三咳嗽,也就更不提阴雨、雪天时,只能趴在炕上一口口地朝着外头咳出血沫子了!
或许是不想自己这身功夫失传,又或许是想着要找个徒弟来替自己出这口恶心,身子骨已然衰弱得风吹即倒的阿傍爷从人牙子手里精挑细选,买下来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当了自己徒弟。为掩藏形迹。阿傍爷甚至连这孩子的姓名都没更换,依旧是用了韩良品的本名。
一老一少在口外荒村中相依为命,靠着阿傍爷当年抢回来的那些财物,日子倒也过得算是舒坦。也是韩良品悟性颇佳,小十年的功夫下来,不但是把阿傍爷的一身功夫学了个**成,就连那张异兽图残片上记载的玩意,韩良品居然也按图索骥般连蒙带猜地学了个大概齐。尤其是在调教斗牛的邪门路数上,居然就无师自通般地琢磨出了几分火候!
可还得说是少年人不知收敛。自觉身上带着几分功夫的韩良品一个疏忽之下,身上带着的那对新打造的银牛角却是落入了前往口外收买古董的南沐恩眼中。略一打听琢磨,南沐恩自然明白那拄着拐杖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垂垂老朽,居然就是当年凶名昭著的阿傍爷!
虽说觊觎着阿傍爷当年劫掠到手的那些财物,可南沐恩倒也知道凭着自己的那点江湖人脉,怎么也收拾不住阿傍爷。这要是去找四九城里那些牛皮吹得震天响、可手底下功夫倒是稀松寻常软的江湖人物。哪怕是真收拾了阿傍爷,恐怕到了自己手里的财物也得狠狠打一折扣?
思来想去,早跟左之助胜政有些勾连的南沐恩自然是找上了菊社的大门。夜半更深时一场恶战,韩良品倒还真是没辜负阿傍爷多年教导,一双银牛角下挑翻了菊社中派去的十来个好手。但却没防着菊社仗着人多势众,抽冷子把刀子架在了已然病入膏肓的阿傍爷脖子上,逼得韩良品不得不束手就擒!
估摸着是看着韩良品着实是把好手,而四九城中也的确需要个人来凑齐了异兽图,弄明白了韩良品与阿傍爷来龙去脉的左之助胜政略一琢磨,再加上南沐恩溜边勾缝的出些缺德主意,韩良品也就摇身一变,从阿傍爷的关门徒弟,变成了火正门中邱二爷的真传弟子!
在左之助胜政的心里头,倒也明白韩良品的软肋就是那位病入膏肓的阿傍爷。打从逼得韩良品束手就擒开始,左之助胜政也就把阿傍爷藏到了个隐秘的地方,每隔七天便让阿傍爷写一张二指宽的纸条子送到韩良品的手中,也好拿捏着韩良品听调听宣。
可这回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本靠着信鸽传递、几乎从不迟误的纸条,倒是有足足半个月不见了踪影。眼瞅着不见了阿傍爷亲手写出来的纸条,韩良品已然有了些拿捏不住的模样。尤其是在这节骨眼上的功夫,真要是韩良品豁出去拼个鱼死网破,只怕左之助胜政好容易才在四九城里折腾出的场面,又得全部推翻、从头再来!
朝着站在韩良品身后目露凶光的小伙计使了个眼色,阴沉着面孔的左之助胜政低沉着嗓门朝韩良品叫道:“韩爷,阿傍爷身边有我们菊社的伙计照顾着,自然是平安无事!只怕是因为天寒地冻、路途艰难的缘故,你们之间用来联络的纸条晚了些时候送到罢了!我可以向你保证,在斗牛的这场赛会完毕之后,你一定可以收到阿傍爷亲手写下的纸条!”
倒背在身后的双手猛地一个伸展,韩良品在自己身后那菊社小伙计的痛叫声中,扭头朝着角门外走去:“斗牛赛会之后,我要是再得不着我师傅的音讯,他就是你们的榜样!”
即使是隔着厚厚的棉袍,那手中攥着南部式手枪的小伙计肩头,却依旧多出了个手指头粗细的血窟窿。狠狠地盯着大步从角门中走了出去的韩良品,那握枪的手已经完全无法动弹的小伙计禁不住朝着铁青着面孔的左之助胜政用日语低叫道:“阁下,为什么我们要对这个混账容忍到这个地步?!只要您一声令下,我这就可以。。。。。。”
重重地摇了摇头,左之助胜政同样用日语狞声低叫道:“现在我们还不能。。。。。。忍耐吧,等我们找齐了那张异兽图,他也就没有丝毫的用处了!到时候,我可以把他交给你处置!”(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口外强梁 (下)
走江湖的人一双耳朵听八再加上脚下走四各行里头的学问也差不离知道一些。
乍然一听阿傍爷这报镖行主事的人物只是转了转眼珠顿时就明白过来——阎罗王手底下勾魂的鬼卒有牛头、马面两位人其中的牛头的本名就叫阿因为生前不孝父这才被阎罗王点化成了牛头人身的模做了个勾魂鬼卒!
敢用yīn间人物的来由本名做字这要搁在江湖道上来倒还真有徐不吝、吃四方的意思?
可说来也虽说那报号阿傍爷的江湖人物把话说得挺硬可在随后的几天之却是压根也没了旁的动就像是被那溃兵头儿的一顿枪子吓退了一般。
可还没等那溃兵头儿把牛吹痛快载着茶砖的三辆大车却是在过一座木桥时。跟着骤然垮塌的木桥一起坠到了一人多深的河水中。有想要涉水救人、捞货的伙计才脱了衣裳、鞋袜下水走了几顿时就捂着脚脖子惨叫起来——河里头已然是叫人密密麻麻的洒上了锋利的瓦茬一脚踩上去就是一个血窟窿。
好赖算是从断桥的两头坠下了绳索把掉到了河里、趴在大车上不敢动弹的几位车把式和商队伙计拽了上可拉车的驽马却早已经叫湍急的河水淹而那些砖茶也都叫河水泡成了乏叶就算是捞上来也只能拿着晒干做茶叶枕头了。
把货物和驽马损失里外里一折再算上绕道时要多花费的三天时间和路上的挑乌爷只一瞧商队里管事递过来的小立马就觉着脖颈子上的大筋都隐隐作痛——就这么一眨巴眼的功这就生生蚀了小两千大洋的茶砖。要是能把这小两千大洋的茶砖送到地头。少说也能换回来能值两万大洋的皮货啊!
再问过镖行里主事的达官乌爷心里头更是一阵一阵的发凉——一个时辰之镖行里的达官爷都安排国趟道的哨探仔细瞧过这座木当时可是一点不对劲的地方都没有。可就隔了一个时那木桥上四条小碾盘粗细的木桥桩。倒是都叫人给砍断了大也难怪大车刚走到桥中间的时就连车带桥一块翻倒在河水中!
都甭问旁乌爷心里明镜似的——这肯定就是那位阿傍爷的手笔!
小心加小心的戒备只能是绕路通行的商队再走出去一却又出了幺蛾子——在一处大车店打尖过后。商队里头拉车的驽马、犍牛全都口吐白沫的趴了槽头。商队里伺候牲口的老把式瞧过却也只能连连摇束手无只说估摸着是有人在草料里头掺和了些牛、马不能碰的老虎草。吃了老虎草的牛、马撑不过三就全得肠穿肚烂而连下汤锅都怕吃坏人!
好容易从离着大车店足有两天路程的集镇上高价买来些驽马充数。商队启程再走一半夜的时候却又有几个躲着偷偷喝酒的溃兵叫人打晕过赤条条扔在了草料堆中过了一生生冻死了俩!
掏银子、赔小商队里的管事磨破了嘴皮这才算是支应过了那忻乱起哄的溃兵。可第二天天才刚乌爷已然在逍遥辇中惨叫得没了人腔——昨儿晚上还啥事没有的俩清倌人。一觉醒来却被人把满头青丝剪成了瘌痢脸上也叫人用锅烟灰给画成了猛张飞的模样。
都还没等镖行里主事的人物朝着乌爷细问个究一众溃兵却也在这时候喧哗起来——才一晚上的功那些守在篝火边瞭哨桩子的溃兵死了十好几还全都是抱着大枪蹲坐着睡着了的模从喉咙口上的吝窿里流出来的血全都浸到了身上的棉袍里。远远瞧着倒是看不出什么不对可走近了一顿时就硬邦邦地倒在了地上!
虽说这些扎了堆吃保镖饭的溃兵算不得什么英雄好可好歹也是在战场上见过血、杀过人的主儿。撞见了当面锣、对面鼓的血拼阵势多少也还能靠着手里的硬火家什壮胆。虚张声势地顶上几个回合。
可要是连对手的模样都瞧不身边的人倒是一个接一个的丢了小这害怕的意思可就真从骨头缝里朝着外头翻涌!
就指着这趟保镖下来能挣着的那几个大真要是豁出命去折谁认这账谁就是傻子!
也不知道溃兵中是谁挑的头儿。一声大喊之剩下的百来号溃兵顿时舞动着手里头的硬火家什砸开了明火。等得镖行里的达官爷拼了xìng命稳住了场面一商队里的带着的大洋早叫抢了个jīng不值钱的茶砖也叫踩了个稀就连那俩剃成了瘌痢头的清倌也叫人趁乱给扛着跑了个一溜烟!
眼瞅着片刻本该一本万利的买卖变成了个血本无归的场乌爷一口气没倒腾过当时就一口血喷在了逍遥辇的车板上!
这也就是四九城里镖行的达官爷们讲义气、重招在那些个溃兵们卷堂大散之却是仔细照应着已然不省人事的乌护着逍遥辇朝回头路上走——商队里已然钱、货皆主家也不省人这时候能挣一条命回到四九城里就算是老天开也就甭再提什么买卖了!
依旧是照着江湖道上的规逍遥辇上让镖行的达官爷们戳上了一面大头冲下的‘乌’字认意思是说甭管是哪路人物来找的商队晦主家这儿已然是心服口服的认栽服只求那位来找商队晦气的好汉爷高抬贵手、赏一条活路!
一路上战战兢乌爷总算是在镖行达官爷的拱卫之下回了四九躺在床上足足病了一个冬天。请了同仁堂的大夫来瞧也说乌爷这是受惊气急、血冲心能捡回来一条命已然是老天开眼!
可在来年开chūn之后。病才好了一半的乌爷却又咽不下这口窝囊打发人寻了口外黑道上的好非得要去找回这窝囊场出了这口恶气!
大把的票子、大洋洒了出去之口外黑道上的好手倒也不含糊。只用了小俩月的功夫就寻找了那位阿傍爷藏身的暗聚拢了二三十号人趁夜摸了进去。可等到了天亮时趴在阿傍爷的暗窑外听了一夜惨叫哀号的黑道人物却是吓得尿了裤裆!
进了阿傍爷暗窑的口外黑道好手足有小三十号一个个也全都是有两下子硬功夫的好但天亮时打眼一二十七人头已经用一根老杨树的树干挑成了一串。挂在了阿傍爷的暗窑外随风飘荡!
在这些黑道好手全都被阿傍爷屠灭的消息传到乌爷耳中的当乌爷在四九城里的宅子大门也出现了两条曲里拐弯的深深划瞅着就像是一副牛角模宅子里养着看家护院的几条大狗也都叫人在脖子上捅了俩透明窟血淋淋地挂在了乌爷的卧室门前。
原本就是个半好不坏的身子骨。再叫连着吃了两回吓乌爷又是一口心头血喷了出第三天头上就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吓断了气。临死之前直着脖子嚎了一晚直说阿傍爷来勾魂了
四九城里的消息藏不这边乌爷刚断气、灵棚还没搭起来的时那边已然有人把阿傍爷上门索命的故事说了出去。还不到三五天的功四九城里跑口外做买卖的人家。已然都知道了这位独行大盗做派的阿傍爷!
再朝着往后十来年的rì走口外做买卖的商队还真是没少叫阿傍爷拾掇。但凡是家底子厚实、买卖也做得大的商全都能在走口外买卖的半道上收到阿傍爷递过来的一张二指宽的条也都是开出来逢十抽一的价码。可那些好容易掏净了家底子、扎堆走口外的小商阿傍爷倒是从不sāo扰。
跟乌爷遭遇过的事情一跑口外买卖的大商户里总也有几个不信邪、不服气怎么也不乐意在一张二指宽的纸条子面前低头认怂。可只要那些大商户说个‘不’就算是再怎么小心提阿傍爷也总能叫那商队接连出些意直到把那犯倔的商户折腾得血本无归。再把商户的认旗大头冲下地杵在了架子车上、灰溜溜折返四九城方才罢休!
口外商道上的阿傍自此凶名卓著!
刨去那些以讹传讹、神乎其神的传跟阿傍爷打过交道的镖行达官爷们倒是多少摸着了些跟阿傍爷有关的门道——阿傍爷是个独脚在口外肯定是有三处以上的暗手里头使唤着的家什是一对细细的银牛角。算是旁门兵器中也难得一见的物事。
老话说差不畏败、贼怕失风。这道理说穿了却也简毕竟六扇门中差人失手百左不过就是下回再抓贼人即可。可无论为盗做只消是失手一轻则伤身、重则丧估摸着这辈子再也无法东山再起、一条道儿就算是走到了头!
就这句老几千年下来已然在无数官差或盗贼身上应验过无数哪怕就是口外商道上凶名卓著的阿傍到底也是没能从这句老话里把自己干净摘出来!
被四九城里的大户商号让商道上其他的黑道人物妒、再加上四九城里大小二十来家镖行的达官爷攒堆儿琢磨了十年功平rì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阿傍爷总算是在打算再做一笔大买卖的时候露出了个破叫百十来人堵在了一处大车店中。
估摸着是畏惧阿傍爷的凶名手围住了那大车店的百十号人倒是也没朝着大车店里硬撞猛反倒是拿架子车推来了小山般的柴把那大车店一把火烧成了白地。在随后赶来的仵作在一具烧焦的尸体旁找着了一对儿经过了大火却依旧闪亮如新的银牛角之围住了大车店的百十来人全都重重地松了口气。
自此之江湖中再没人见过阿傍爷露而行走在口外商道上的商户们也都再没接到过那写着逢十抽一字样、画着一对牛角符号的纸条。
可也真没想事隔多年之口外商道上的阿傍爷那叫人闻风丧胆的招牌标却是打从韩良品的手刻在了赛秦琼的脖颈子上!(未完待续。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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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口外强梁 (中)
头一个见识这位大盗手段的,是四九城里头一号皮货买卖的大掌柜乌古论乌爷!
大清国入关之后,把不少降了大清朝的汉人给抬了旗籍,捎带手的连抬旗汉人的姓氏,也照着《金国语解》里头对应的女真姓氏给更替过来。
就像是乌古论乌爷家的那位祖宗,本来汉姓是姓商,这才在抬旗籍之后赐姓乌古论。估摸着是瞧见降了大清国两回的洪承畴都入了《贰臣传》遗臭万年,乌古论乌爷的祖宗也怕自己把大清国的官儿做长久了,迟早也得在《贰臣传》这样的书里留名,也就一咬牙、一跺脚辞官不做,却是专门接应下来了四九城中勾连着皇宫大内的皮货买卖。
内有皇宫大内的照应、外有各路降了大清国的同袍、同年帮衬,乌古论乌爷家祖宗的头几桩买卖做下来,就已然在四九城中置办下来好几处门脸、好几座宅院,捎带手的更是把皇宫大内、同袍同年伺候打点得眉花眼笑!
大清国传世二百余年,乌古论乌爷家的皮货买卖差不离就这么顺风顺水的做了下来。哪怕是到了乌古论乌爷手里头攥着皮货行、大清国也勘堪歇菜的时候,乌古论乌爷家里头也还算得上是四九城里做皮货买卖的头一份!
也就是为了标榜自己家这买卖当年与大清国皇宫大内的那点勾连,乌古论乌爷也没像是有些抬了旗籍的汉军旗人物那样,趁着大清国倒了秧子时恢复汉姓,反倒是拿捏着乌古论这女真姓氏当了自己的名字,从此姓了乌,再也跟姓商的没啥勾连!
虽说大清国一倒。原本是铁杆桩架的旗人爷们大都倒了秧子,可乌古论乌爷这样手里头拿捏着买卖的人物,却是依旧活得滋润、过得豪横。每年走口外的商队一出四九城,一丈见方的‘乌’字认旗立马就打了出去,能把保镖的镖旗都压上一头。哪怕是商队过沧州地界的时候。镖局达官爷都照着‘走镖不喊沧州’的规矩扯下镖旗、闭口不再喊镖号静静过去,乌爷商队的‘乌’字认旗也从不落下,着实叫个嚣张跋扈!
护着商队走镖,保镖行里的达官爷全都守着走镖的规矩,一路上小心仔细,见人先就礼让三分。哪怕真要是叫人逼得没了退路,那也最多就是亮青子(意指拿出兵器)挡风(意指驱逐对方了事),鲜少有清了(意指赶尽杀绝)或是鞭土(意指杀人)的事情发生,讲究的就是个以和为贵,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而在一路上打尖住店。镖行里头也有个‘走镖六戒’的规矩!
一戒住新开店房,新开设的店因摸不透店主来路,保镖之人便不去随意冒险,只要门上写有开业大吉的店,那是说死了不住。
二戒住易主之店,换了老板的店,人心叵测会有贼店。保镖之人也不住。
三戒住娼妇之店,就怕在娼妇纠缠中会中计丢镖,镖行达官爷们自然也不会去冒险。
四戒武器离身,无论是走在路上还是住店休息,武器都必须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五戒镖物离人,无论是旱路上的镖车还是水路上的镖船,或是保护的官员、商人,都不得随意离开镖行达官爷一眼能扫见的地界。
六戒盲听哑视,镖局的达官爷差不离全都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功夫、眼神,一旦察觉有啥不对劲的地方。一声吆喝之下,随时就得抄家伙预备着接敌恶战!
要说乌爷但凡能照着镖行里那些位达官爷的规矩,一路上老实听喝,倒也还真不会招惹出太大的麻烦。可架不住乌爷手里头钱财多、家里头人面广,走哪儿还都有些高低上下的酒肉朋友捧着、哄着。在平安走过几回口外买卖之后,乌爷的脾气、场面也就愈发大了起来。
哪怕是四九城里的倒了秧子的旗人爷们,要说没旁的本事倒也平常,可要论起摆阔气、充场面,那可真就算得上天下第一。也就更不提家大业大的乌爷出门在外的时候,照旧要摆出一副出必辇、衣必锦、宴必妓的做派。
骑马嫌风沙大、坐车嫌颠得慌,跟着商队走的大车是四轮丈八的逍遥辇,当年皇上出游的时候坐过的也就是这样的玩意。里外蜀绣、苏绣,鹅绒、丝绵的遮挡铺盖,再带上俩书寓胡同里花大价钱包下的清倌人,丝竹弹唱、莺声燕语的场面中就此上路。
一路上打尖住店自不必说,那辆逍遥辇一停下,大车店上下的掌柜、伙计都给支使得团团转,备热水、刷锅灶,寻野味、找玩意,只等得把乌爷和那两位清倌人给伺候舒坦了,这才能轮得着商队上下的伙计、保镖行的达官爷们凑合着对付一口吃食。
这要是再撞见了有不开眼的土匪拦路,还没等保镖行的达官爷上去照着江湖规矩套交情、撩场面话,从逍遥辇里头已经伸出来一把洋枪,照着山头上现身搭话的土匪就是一枪。在俩捂着耳朵的清倌人半真不假的尖声怪叫中,乌爷打没打着人暂且不论,至少这场面就只能是变成了厮拼到底的路数!
就这么走过了一两回口外的买卖,四九城里保镖行的达官爷全都嘬开了牙花子——再照着这么个路数折腾下去,乌爷的买卖商队能不能四季平安暂且不论,这保镖行里可就真把口外商道上的江湖人物给得罪光了?!
也就有那保镖行里的老成师傅拿着拜帖上乌爷府里造访,话里话外自然是客气万分,但话里头的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您乌爷要再这么嘬事儿找茬儿,那这镖局子里可就真没人敢接应您乌爷家的买卖了!
穿着一身敞怀露膀的家常衣裳,乌爷脸上倒是带着讪笑的模样、好赖算听完了镖行里那位老成师傅的话,末了却是一摆手,招呼身边伺候着的管家从门外抬进来两口大箱子,当着那位镖行里老成师傅的面儿打开了箱盖。这才指着两口大箱子里满满当当的大洋钱、吊着嗓门吆喝了一句:“可着四九城里的镖局数算下来,奔着这两箱子大洋的面子,能陪着乌爷我再朝着口外走一遭的人物,倒是有?还是没有?!”
看着乌爷那很是豪横的笑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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