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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兽-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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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换了一身体面衣裳、腰子里揣着俩大洋奔六国饭店耍阔气的主儿,三五天下来总也能见着了十好几位。甭瞅着一身打扮得人五人六,可只要低头一瞧鞋面上那老厚的尘土,自然就明白这位爷连几十个大子儿的车钱都舍不得掏,愣是自个儿迈着两条腿大老远走来的!
但凡是这样奔了六国饭店里头开洋荤的人物。先都不论懂不懂吃西餐的时候该有啥样的规矩,怕就是一会儿见了账单上那些西洋菜的价钱,都得打从心尖子上头疼起来?
彼此间交换了个很是幸灾乐祸的眼神,两个迎门的门童却依旧是在相有豹刚走近六国饭店大门时伸手拽来了大门,毕恭毕敬地弯下了腰身。。。。。。。
打从腰子里摸出来两块大洋,相有豹拿捏着一副土包子暴发户的豪横做派,抬手便把那两块大洋朝着迎门的门童撂了过去。口中也是吊着嗓门吆喝道:“还有点儿眼力见儿,爷赏的——给爷喊一个!”
压根都没伸手去接相有豹撂出来的两块大洋,两个弯腰鞠躬的门童当中,一个身量略魁梧了些的门童略略扬起了脸,朝着相有豹温声说道:“这位爷,咱们这地儿可不兴您这么个打赏的路数,您先里边请!”
惟妙惟肖地拿捏出了一副窘迫的模样。相有豹忙不迭地弯腰捡起了两块掉落在门口地毯上的大洋,嘟囔着朝大门里走去:“嘿。。。。。。这洋人的买卖可真邪性,伙计愣是有赏钱都不要。。。。。。。”
嘴里头嘟嘟囔囔地嘀咕着,身架上也拿捏出了一副怯生生的模样,相有豹浑身都透着一股子别扭的劲头走进了六国饭店,就像是那乍然间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一般探头探脑四下打量起来。可也还没等相有豹站在门厅里边踅摸上几眼周遭动静,六国饭店里边一跑堂的伙计已然迎到了相有豹跟前,毕恭毕敬地和声朝着相有豹招呼道:“您是何英何老板?那边许严许经理可等了您好一会儿功夫了?”
微微一个愣怔,相有豹下意识地顺着那跑堂伙计侧过身子让开的方向望去,却赫然瞧见穿着一身洋人西装的严旭正坐在门厅旁的酒廊中。手里头端着个高脚水晶酒杯,像模像样地举起了杯子朝自个儿点头招呼。
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相有豹顿时拿捏出了一副豪横做派,粗着嗓门朝自个儿面前的那跑堂伙计叫道:“爷就说这么大一处买卖,怎么就没个迎客伺候的伙计?要不然这么大一块地界,爷倒是上哪儿去寻早来候着爷的熟朋友去?前头领路,走着吧!”
谦恭地朝着相有豹一点头,跑堂伙计侧着身子引领着相有豹走到了严旭坐着的桌子跟前。也都不等那跑堂伙计殷勤地替相有豹拉开了椅子。严旭已然放下了手中的高脚水晶酒杯,迎着大大咧咧穿堂入室的相有豹一拱手:“何老板,这可是有日子没见您了?您可都好?”
颇有些豪横地大笑几声,相有豹也假模假式地朝着严旭作了个四海揖。粗门大嗓地开口应道:“许经理,您这四处发财,倒是也真难得遇见您一回?今儿没得说,这场面上头您的开销挑费,都是兄弟我的,您可千万甭跟兄弟我客气!”
也都不顾酒廊中诸多客人侧目,严旭与相有豹假模假式地寒暄完毕,这才搁在小圆桌旁坐了下来。挥退了站在一旁伺候的跑堂伙计,严旭一边端着个水晶酒瓶子替相有豹面前的高脚水晶酒杯中倒酒,一边压着嗓门朝相有豹说道:“相爷,您怎么跑这边来了?”
同样压低了嗓门,相有豹悄声朝着严旭应道:“菊社那些日本人闹幺蛾子,把今年百鸟朝凤拜凤凰的场面搬弄去了半月楼后边,还假模假式的安排了几个人占了半月楼后雅间充场面。我估摸着您这儿怕是。。。。。。。”
微微一点头,严旭拿眼睛朝着远处一挑:“六国饭店里边也不对劲。来了不少腰里头带着硬火家什的人物,瞧着都还是积年的老行伍。畅罄园中那些人占了五楼顶头的几间屋子,可我从屋顶上瞧过了,屋里除了畅罄园里几个人物之外,再也没有旁人。反倒是楼道上明里暗地有二十来号人把守着,硬桥硬马的摆出来一副防备人硬撞窑口的架势。我说相爷,今儿这场面。。。。。。我瞅着不对,估摸着六国饭店里边也是个幌子?”
端起了高脚水晶酒杯遮脸。相有豹一双眼睛盯着酒杯子上来回晃动的人影,轻声朝严旭说道:“我那瑛荷妹子哪儿去了?”
“领着她堂口里几个多少能帮忙的人物奔了菊社了,这儿就留下我盯着,我把九猴儿也派在瑛荷姑娘身边了,有个缓急的时候也能搭把手!我说相爷,这些日本人倒是想闹多大场面?半月楼和六国饭店里面都是唱的空城计,难不成。。。。。是菊社?”
斜眼从水晶杯子里瞧着六国饭店门口进进出出的各样宾客。相有豹皱眉琢磨了好一会儿,这才轻轻把手中高脚水晶酒杯放回了桌子上:“四九城里跟菊社做对的人物可不止咱们一家,不是还有那些个跟段爷扯得上勾连的同志社人物么?菊社。。。。。。。怕是早也叫那些个同志社的人物盯死了,估摸着那儿也是要把空城计唱上第三回!严爷,您瞅见门厅里边待着的那些人没有?”
“拢共九个人,腰里边全都揣着短枪硬火,估摸着脚边上的行李箱子里边还能有旁的家什!二楼茶房里面还有八个。三楼还有俩不对劲的茶房,也该是跟他们一伙儿的!”
“严爷,您说当年诸葛亮和司马懿在城楼上下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要有个城楼上不开眼的小卒子朝着司马懿那边射上一箭,这又能闹出来个多大场面?”
“那还用问?指定就是乱军扑城,哪怕是诸葛亮有天大的本事,怕也得在乱军当中丢了性命。。。。。。。相爷,您是怎么个意思?”
“这菊社和同志社的人马都到齐了,手里的硬火家什怕也都顶上了火。。。。。。严爷,您家什囊里头那苗子。还有剩下的么?”
“倒是还有俩刚凑合做得的!可菊社那边。。。。。。。”
“这边搅合成了,咱们立马就奔菊社寻九猴儿他们!我估摸着。。。。。。。那些日本人和畅罄园里那些人物,还得是另有地方扯上勾连!”
“这么大个四九城,哪儿还搁不下俩人说个私房话?这可就真要成了大海捞针了?”
朝着严旭挤了挤眼睛,相有豹伸手从桌子底下接过了严旭递给自己的一颗苗子,这才慢条斯理地站起了身子,压着嗓门朝严旭说道:“严爷,还得劳烦您走一趟楼上。想法子叫五楼先热闹起来,我这也好在门口给他们加把火?”
麻利地一点头,严旭也朝着六国饭店门口方向努了努嘴:“门口还停着两辆小汽车,瞧着该是那些个同志社的人物弄来防着人跑了时候用的。待会儿您要是给他们添火。我瞧着那两辆车倒是合适?”
“得嘞,那咱们分头走着!等把这处场面给闹起来了,咱们捎带手的再给菊社那边寻个事由,且不能叫那些个日本人闲着呢!”
朝着桌子上扔了几张钞票,严旭与相有豹依旧是假模假式地拿捏着一副旧友重逢、亲热之极的模样,肩并肩走出了六国饭店。趁着俩人在六国饭店门口装出来临别相约的架势,相有豹已然将两辆停在六国饭店门前左近的小汽车瞧在了眼里。
慢条斯理地倒背了双手踱过了马路,相有豹迈着太爷步顺着街边遛达到了条胡同口,立马闪身钻进了胡同里边,将缠在腰间的那套半月楼伙计穿着的长衫重新披挂起来,再从怀里摸出来一顶皱巴巴的窄檐礼帽扣在头上遮脸,这才重又从胡同口钻了出来,径直朝着六国饭店门口走去。
还没等相有豹走到了六国饭店门前,从六国饭店四楼的一处窗口,猛地响起了一声脆亮的爆炸声,生生把那处窗户上的玻璃震得四散迸裂开来。
伴随着那声爆炸声之后从窗户口涌出的滚滚浓烟,一个显见得就是外路口音的沙哑嗓门玩命地嚎叫起来:“撞出去。。。。。。。护着。。。。。。。先生,撞出去。。。。。。。”
嚎叫声才刚消停,一个操持着标准京片子的脆亮嗓门却是立马接应上来:“小心,楼上的要跑,顶住!”
丝毫也不迟疑,相有豹连胳膊也都不抬,就靠着手腕子上的巧劲,就像是寻常练家子扔飞蝗石一般,狠狠地将手中攥着的苗子砸到了六国饭店门前停着的汽车上!
趁着爆炸之后的浓烟遮掩,相有豹半蹲着身子朝路边一缩,扯开了嗓门朝烟雾中几条显见得是掏出了短枪硬火的人影吆喝起来:“菊社的要跑,堵死了大门,一个都甭叫走了。。。。。。。”
〖
正文 第三百四十章 故布疑阵 (上)
在身上裹了件丁点都不招眼的青布长衫,手里头捧着个乌木朱漆的茶盘子,相有豹单手托着那茶盘子上搁着的一壶好茶、四样点心,就跟半月楼中的小伙计一般半欠着身子、打扎堆儿瞧热闹的人群后朝着半月楼后雅间方向走去。
估摸着也是半月楼后百鸟朝凤拜凤凰的场面着实稀罕热闹,平日里搁在雅间左近殷勤伺候着的半月楼中小伙计也都偷溜了去瞧热闹,相有豹这一路行来,倒是真没遇见半月楼中的人物。
尽力拿捏着胡千里教授过的谛听法门,相有豹侧耳细听着几处雅间方向隐约传来的动静,手托着茶盘径直奔向了一处能瞧见半月楼后那场热闹、可窗户却还半掩在几丛修竹后的雅间,隔着老远便刻意踩出了沉重的脚步声,口中也是蜜着嗓门吆喝道:“雅间里头几位,敝号掌柜的奉送上等龙井芽一壶、精致点心四样,几位贵客您赏收了您呐。。。。。。。”
顺口顺腔的伙计贯口吆喝声中,相有豹有模有样地踩着略有些沉重的碎步走到了雅间门前,侧身单臂推开了虚掩着的雅间门,这才扭身缩手、双手托盘抬腿朝门槛里边迈了过去。
几乎是迎着相有豹先伸进了雅间里的托盘,一名矮壮得像是尊石鼓的壮汉毫不客气地挡在了相有豹身前,一双狭长的眼睛死死盯着相有豹打量了几眼,这才瓮声瓮气地朝着相有豹叫道:“东西搁下,走人!”
微微一哈腰,相有豹立马脆着嗓门接应上了那壮汉的话茬:“是了您呐!您费心受累。。。。。。。”
稳稳当当将托盘搁在了那壮汉伸出来的一只巴掌上。相有豹借着转身转身的功夫略一摆头,雅间里面情形顿时全入眼中。
半月楼后雅间原本就各有格局,每间都不带丁点的重样。就像是相有豹眼前的这处雅间,里外也不过就是两间屋子的格局,屋子中间用一扇垂着细小珠帘的月亮门隔离开来,是个外小内大的葫芦模样。
外间待着四个壮汉,其中两个坐在月亮门旁的两张椅子上,如同守门恶狗一般把住了那月亮门。而另一个壮汉却是坐在屋角一张马扎上。一双手也都揣在怀里,瞧着就是随时把着怀里硬火家什、应对个缓急场面的架势。
而迎门这条壮汉瞧着身量不高,可伸出来接托盘的巴掌上却全都是色泽暗黄的老茧,显见得就是常年舞刀弄枪的军伍行老手。腰子两边鼓鼓囊囊,怕也的是揣着顶了火的短枪硬火?
虽说是隔着月亮门上低垂的珠帘,乍然一眼看过去并不能瞧得真切,可相有豹倒也大概齐看明白了里屋中坐着的是两个身穿长衫的男人。正隔着张桌子头顶头的低声商议着什么?
顺着雅间小径走出去十好几步,相有豹始终拿捏着一副想要停下来瞧热闹、可又怕掌柜的责骂的为难模样,一双眼睛全都只盯着正在调教着鸟儿耍弄各路手艺的谢门神,连眼角都不朝着方才那处雅间扫过一些。只等到雅间中待着的人物再也瞧不见自个身形时,相有豹方才擦着瞧热闹的人群溜出了半月楼,顺着半月楼外的砖墙朝半月楼后院绕了过去。
估摸着是半月楼后头那场热闹太过招人,平日里半月楼旁也算得上热闹的胡同里边。此刻却是安静得人影皆无。差不离顺着那没人的胡同走了有一碗茶的功夫,一个火正门中小徒弟猛不盯地从胡同旁一处门洞中钻了出来,迎着相有豹便是低声叫道:“相师哥,我都打听明白了。。。。。。。”
一把将那小徒弟拽到了胡同旁一棵大叔后边,相有豹先是左右瞧了瞧胡同两头的动静,这才低头朝着叫自己拽在了身边的小徒弟呲牙一乐:“就这么冒冒失失撞出来,也不怕你相师哥屁股后头还跟着尾巴?”
抬手朝着门洞里一副香烟盒子一指,那叫相有豹拽到了身边的小徒弟也是朝着相有豹呵呵笑着应道:“相师哥,您身后要真有尾巴缀着,那您可不早该知道么?再者说了。我这朝着您身上一扑,哪怕是您身后真有尾巴,我只消嚷嚷着说您还欠我两盒烟钱,这可不就逮着跟您过话、递家什的空挡了?”
伸手在那打扮成小贩模样的小徒弟鼻尖一刮,相有豹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和声说道:“我说你们这帮子孩子都是跟谁学来的这些个江湖路数?九猴儿爷教出来的吧?”
笑着点了点头,那打扮成了小贩模样的小徒弟却是端正了脸色,这才朝着相有豹低声说道:“相师哥,我花销了几盒烟才打听出来的。打从昨儿晚上后半夜,就有五六个人进了半月楼中雅间,吃喝用度也都是叫伙计送到门外,压根都不叫人进门。等得今儿早上。又有菊社的伙计来半月楼中把后边剩下的雅间给包圆了,只说是今儿要伺候个什么贵客,要后晌才能来?”
眨巴着眼睛,相有豹略作思忖,方才像是自言自语般地嘀咕起来:“这菊社里面的人物倒还真懂个瞒天过海的路数,先把要紧人物塞进去,再拿着不相干的事由打岔,里外里搁在一个地方,倒还真是应了那灯下黑的道理。。。。。。。”
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那小贩打扮的小徒弟猛不盯地又朝相有豹说道:“相师哥,我还听着半月楼中伙计说。。。。。。先进去那拨人人,瞅着可全都是一口京片子,说话时候听着的一些个话尾巴里边,也都说的是四九城中这些天的热闹事儿,瞧着倒像是在四九城里待久了的主儿?”
言者无心、闻者有意,小徒弟话刚出口,相有豹已然心头一惊,猛地伸手抓住了那小徒弟的肩膀:“你是说。。。。。。。那些昨儿后半夜就进了半月楼的主儿,全都像是四九城中住了积年的人物?”
很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那小徒弟呲牙咧嘴地朝着相有豹急声叫道:“相师哥,您手上这力气。。。。。。”
忙不迭地松开了抓在小徒弟肩头的巴掌,相有豹半弯着身子和声朝着兀自呲牙咧嘴揉着肩头的小徒弟笑道:“一时没收住了手,没弄疼了你吧?给师哥说说,你怎么就知道半月楼里那些个伙计没看走眼?”
脖子一梗,那打扮成了小贩模样的小徒弟顿时低叫着应道:“这可不明摆着的事儿么?半月楼里伙计给他们送吃喝的时候简慢了些,没照着四九城中伺候人的路数走,就少了一样过手道劳的场面,这就叫那挡门口的主儿赏了俩脆的,捎带着还惊动了半月楼中二掌柜过去赔情,这才算是把场面安顿下来!”
耳听着小徒弟细说事由,相有豹顿时回过味来。。。。。。
四九城里场面大、皇城根儿规矩多,单就是论起来酒楼饭馆跑堂的伙计待客,大大小小的规矩路数少说也有百十来条。哪怕是手里端着个托盘进门,那也有进门先吆喝、单手轻推门,托盘先进屋、转手要道劳四样讲究。
但凡要是在这讲究上有了丁点的差错,四九城中积年住着的主顾立马就能觉出来。脾气好的主顾也就是呵呵一乐,嘴里头再嘀咕一句——这伙计,怕是二掌柜的没过眼就放进来伺候人了吧?
要是撞见个暴脾气的主儿,说不得就得是一大嘴巴妥妥帖帖送了上去,末了还得拿捏着伙计伺候人时礼数不周的事由,跟那酒楼饭馆的二掌柜好生说道说道!
可要是个外乡刚来四九城中的人物,又从哪儿知道了这些个四九城中土著才能明白的路数规矩?
转悠着眼珠子,相有豹伸手在那小徒弟肩膀上一拍,低声朝着那小徒弟说道:“脚底下麻溜儿的奔半月楼后边,找个空子跟你谢师叔递个话,就说今儿半月楼里怕是有反崩刀(注1)的硬岔,千万让他拿捏住了场面!我不露脸,千万甭跟人动手,尽量把今儿场面上的活儿朝着长了抻!”
麻利地答应一声,那小徒弟扭头从门洞里搬起了卖香烟的木头盒子撒腿就跑,可还没等跑出去几步,却又扭头瞧着相有豹叫道:“相师哥,那您上哪儿去?要是谢师叔问,我怎么答应啊?”
“你就跟谢师叔说,我这会儿奔六国饭店走一遭,远近也就三四里,要没事说话的功夫就回来!”
“那雅间里头那些人物,咱们不管了?”
“咱们不管他们,他们也都甭想跑——你师哥我刚给雅间里那些人物上了四样点心一壶茶,够他们受用大半晌的了!”
“茶里和点心里边下药了?那要是有一个不喝茶、吃点心的,这事儿可不就露馅了?”
“我说你这孩子怎么就跟九猴儿爷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逮着什么都得打破沙锅问到底?茶里和点心里都没下药,茶壶外边倒是抹了点儿东西,借着茶壶的热乎劲儿发散出来,那就是一头牛闻上两碗茶的功夫也得趴下!”
“那相师哥您可千万多加小心。。。。。。我听九猴儿哥说了,今儿六国饭店闹不好就得唱一出六国大封相?”
“得嘞,甭惦记我!”
ps:
注1:反崩刀一词又名斩崩刀,原本为明末清初时两广一代俗语,意为对手强劲、难以抵挡。又经两广千门中人所著行骗唇典《阿宝篇》流传至北平城,后为北方黑道、偏门所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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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三十九章 百鸟朝凤 (下)
显见得是压根都把北平话说不囫囵,那俩从半月楼后边雅间窜出来的矮壮汉子也不再多话,垂手将鸟笼子朝着地上一搁,先就从自个怀里摸出来两副小羊皮制成的护臂,飞快地扣到了自己的胳膊上,又打从腰后边摸出来个醋坛子大小的皮口袋捏在了手中,这才翻手扯下了蒙在鸟笼子上的黑布。
同样是乍见天光,方才齐三爷拿出来的那两只白玉金丝雀立马便是鸣叫不休,可这俩矮壮汉子提出来的鸟笼中待着的玩意倒是一声不吭,只是木木呆呆地站在鸟笼中一根枣木杆子上,耷拉着脑袋像是没睡醒似的模样。
只是朝着那四只鸟笼中站着的鸟雀瞅了一眼,围在周遭左近的四九城玩家顿时乱纷纷低声惊呼起来:“这不是。。。。。。。雀儿鹰?”
“错不了,就是雀儿鹰——黄毛乌爪方楞头,要论品相也都算的是上乘了?”
“百鸟朝凤拜凤凰的场面上,啥时候就有拿着凶禽显摆的规矩了?这可叫旁人怎么个玩法?”
“早年间倒是听说过有那混不吝、不守规矩的主儿耍弄过这路数,可都是才拿出来玩意就叫轰出去了!”
嗤嗤怪笑着,赛秦琼把左近周遭的议论声听了个满耳,像是老早就有准备似的吊着嗓门吆喝起来:“龙行云、虎行风,百样玩意千般活儿,爱玩什么还不都得由着各人?左右这几只玩意要练出来的活儿就在诸位眼面前,诸位爷们就等人练完了再扯闲篇儿成么?”
伴随着赛秦琼叫板的话音落地,那俩矮壮汉子几乎是同时拽开了硕大鸟笼上的活门。在鸟笼活门边挥舞着手臂,口中也是咄咄有声地吆喝起来。
依旧是一副蔫头耷脑没精神的模样,鸟笼中的雀儿鹰在那俩矮壮汉子吆喝了好一会儿之后,方才爱搭不理地从鸟笼中蹦跳到那俩矮壮汉子戴着护臂的胳膊上。
眼瞧着那四只雀儿鹰一副没精神的模样,周遭瞧热闹的不少四九城玩家全都嗤笑着打趣起来:“嗬。。。。。。这是没醒盹儿吧?要不要撂进河里给醒个抱窝儿(注1)?”
“莫不是得了瘟病吧?我可听说南边有鸡瘟,染上了一死一窝呢?”
“说不准是人瘟呢?这老话不说武大郎玩夜猫子——什么人玩什么鸟么?”
哄闹嬉笑声中,倒是也有些个四九城中见多识广的玩家盯着那几只雀儿鹰,暗自皱起了眉头一声不吭。。。。。。
像是没听见、甚或是压根没听懂身边周遭那些个四九城玩家的打趣奚落。那俩矮壮汉子先是高高举起了各站着两只雀儿鹰的胳膊,另一只手却是抖弄着皮口袋,从皮口袋里倒出来两块沾着血的碎肉,抬手高高抛上了天空!
鲜血淋漓的碎肉才一抛起,四只雀儿鹰顿时齐刷刷脚下一蹬,生生将那俩矮壮汉子扎煞着的胳膊蹬得朝下一沉,犹如四只暗黄色的利箭一般冲上了天空。在半空中便各自叼住了一块碎肉囫囵吞了下去。
也都不等那四只雀儿鹰再落回了胳膊上,两个矮壮汉子已然昂着头朝着半空中盘旋的四只雀儿鹰齐齐打了个唿哨,抬手又是各自朝着半空中扔出去一块带血的肉块。
盘旋在半空之中,四只雀儿鹰猛地分成了两拨,分头朝着两块带血的肉块撞了过去,几乎是同时用利爪抓住了肉块之后上下一分,借着彼此迎头飞掠的那股子劲头。生生将肉块撕成了两半!
伴随着那俩矮壮汉子不断篇的唿哨声与不停手扔上了半空的带血肉块,四只雀儿鹰搁在半空中往复穿梭,利爪翻飞,不断将那些抛上了半空的肉块撕碎了吞下,直叫左近周遭各路的玩家看得目眩心悸。
或许是觉着自个儿耍弄的手段还镇不住场面,抛光了皮袋子里带血肉块的两个矮壮汉子双手猛然间大吼一声,伸手抓过了身边的四个鸟笼子,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竹木碎裂声中,鸟笼子夹层里藏着的四只麻点儿鸽子顿时扑扇着翅膀惊飞逃窜。可都还没等那几只鸽子飞起来多高,半空中的四只雀儿鹰已然尖唳几声。分头朝着那几只惊飞的鸽子扑了过去。只不过是眨巴眼的功夫,四只惊飞的鸽子已然全都叫那些雀儿鹰抓在了爪子里,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叫抓断了脖子!
高高地一抬胳膊,两个矮壮汉子趾高气扬地看着四只雀儿鹰落回了戴着皮护臂的胳膊上。其中那个开口与谢门神搭腔的矮壮汉子更是倨傲地转脸朝着坐在桌子后边、已然看傻了这热闹场面的赛秦琼叫道:“赛。。。。。。赛爷,你。。。。。。说话的!”
如梦初醒一般,赛秦琼狠狠咳嗽了几声清过嗓子,这才扯开了嗓门吆喝道:“诸位爷们可都瞧见了,就这两位爷练出来的活儿。哪家人物要有个不服不认的,尽管拿着各自调教出来的玩意出场面走走!大家伙眼睛在这儿看着,见识在这儿搁着,凭本事论输赢。谁可也都讹不着谁!”
虽说是听着赛秦琼那番话很不入耳,更兼得那俩矮壮汉子耍弄凶禽着实有些偷奸耍滑的无赖路数,可在场的四九城玩家倒也不得不点头认了那俩矮壮汉子调教玩意的手艺着实有几分火候。一时之间,半月楼后场面上站着的四九城玩家,倒是没一个能开口接茬说话,只是全都把目光盯向了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压根都没吭气的谢门神。
似乎是感受到了身侧周遭四九城玩家看向自己的目光,平日里颇有些木纳的谢门神在此刻却是丝毫没失了礼数,先就是朝着身侧周遭的四九城玩家作了个罗圈揖,这才回手一拍大架子车上一处木榫子。将大架子车搭着的几十个鸟笼尽数打了开来。
伸手从怀里摸出来个三寸来长、密布着一串窟窿眼的白铜玩意,谢门神很有些拿捏不准似的盯着那四九城中谁也都没见识过的白铜玩意看了半天,这才小心翼翼地将那白铜玩意凑到了嘴边,轻轻朝着那白铜玩意吹出了一口长气。
柔和悦耳的长音之中,大架子车上原本丁点动静都没发出的诸多鸟笼子里,七八只色作锗红、毛色鲜亮的邭鸟顿时发出了清脆的鸣叫声,争先恐后地从鸟笼子里飞了出来,闹喳喳地绕着谢门神身边上下翻飞。
凭着一口悠长的丹田气吹响着嘴边那白铜玩意。谢门神另一只巴掌飞快地从腰间挂着的兜囊里摸出来一把豆粒大的食饵,扬手扔上了半空之中。伴随着那些邭鸟飞扑向半空中吃起了飞食儿,谢门神口唇略略一动,另一种略高了些调门的鸟雀鸣叫声,顿时从那古怪的白铜玩意中飘荡出来。
声动鸟随,谢门神才刚吹响的那鸟鸣声一起,大架子车上的鸟笼中已然窜出来五六羽橙色的交嘴儿。直奔着谢门神偷空甩出来的几枚飞弹儿窜了过去,分毫不差地将那些飞弹儿叼到了口中。
从谢门神嘴边那白铜玩意当中几乎是不断篇响起的各样鸟鸣声里,大架子车上各种不同颜色的鸟雀扎堆儿结伴地飞了出来,盘绕在谢门神身边演练起了吃飞食儿、打飞弹儿的本事。间或有几只鸟雀离群而去,那也是奔着大架子车上插着的小彩旗、小八卦叼了过去,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那些个小彩旗照着赤橙黄绿青蓝紫的顺序、乾坤震巽坎离艮兑的轮回摆设出来,没出丁点的错漏。
也都不知道围拢在谢门神周遭左近的四九城玩家中是哪位耳朵灵便的。眼瞅着谢门神把嘴边那白铜玩意越吹越是熟练,顿时直着脖子叫嚷起来:“诸位老少爷们,大家伙可是听出来没有——火正门中谢爷吹出来的唤鸟哨儿可是一折曲谱?”
就犹如一语惊醒梦中人,叫这位耳朵灵、嘴巴快的四九城爷们一吆喝,围拢在谢门神周遭的四九城玩家顿时像是全都醒过盹儿来一般,纷纷压着嗓门叫嚷起来:“可不就是一折曲谱么?我说听着怎么还合着宫商角徽羽的令牌呢?”
“好家伙,这唤鸟哨儿能吹成了这样,可也算得上是一门硬功夫了!难怪火正门谢爷用的那唤鸟哨儿跟平日里见过的不一样,闹了半天学问在这儿?”
“可不光是唤鸟哨儿吹成了曲谱,您诸位瞧出来了没有。那些个绕着谢爷身边的鸟儿像是什么?”
“我可瞧出来了,这不就是雨过天晴、虹桥贯日的场面?!七色鸟雀合了天上七彩,这曲谱。。。。。。。”
“曲谱我也听明白了,凤求凰!这就是一令凤求凰啊!今儿百鸟朝凤拜凤凰,这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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