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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兽-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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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听着院子里又隐约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严旭麻利地把几块地砖恢复了原样,一个纵身跳到了偏厅里靠着院墙方向的窗边,抬手轻轻推开了窗户钻了出去。

    身上骤然多了些许分量,再要想着从布满着狼牙倒钩铁齿的墙头上翻越过去,倒也着实费了严旭一把子气力。就连重新脱下来垫在墙头上的那件衬了熟牛皮的老棉袄,也生生地叫那狼牙倒钩铁齿划出来好几个大窟窿。

    压根都没走远,严旭在胡同里寻了棵贴着墙根长着的老槐树,抽出抓地虎鞋底子里那把薄薄的小刀,三两下便在那墙上贴着地皮抠出来个窟窿。再拿着身上那件被狼牙倒钩铁齿抓扯得翻花露底的老棉袄包裹了刚得手的物件,一股脑地塞进了那个窟窿里。

    从贴身的短袄里摸出个竹管子。把竹管子里头那气味刺鼻的灰黄sè粉末洒到了老槐树的树根旁,再仔细瞅了瞅周遭没有留下啥破绽,严旭这才把双手拢进了袖子,贴着墙根儿溜达着朝崇文门外的德国善堂走去。才走到了德国善堂的门口,整好瞧见九猴儿打扮成了个小叫花子模样,亦步亦趋地跟着克林德走进了善堂的大门。

    也没惊动那俩一眼就瞧见了的、蹲在善堂门外墙根下望风瞭哨的小徒弟,严旭照旧溜达着绕着德国善堂围墙周遭的街面上转悠了一圈,尤其是朝着善堂里头那幢很有些突兀感觉的小洋楼瞧了半晌,连那小洋楼上有几扇窗户、多少瓦楞都瞧得清楚、记得明白了,这才扭头奔了德国善堂对面的小客店。

    才是大中午的时候,小客店里头包伙食的那几样饭菜也压根引不来几个吃客主顾,坐在小客店柜台后面的掌柜都觉着没了jing神头,一手托着下巴、一手随意扒拉着算盘珠子,也不知道是在算那仨瓜俩枣的账目,还是只图弄出来个动静给自己解闷?

    抬头瞅见只穿着个短打袄褂的严旭低着头走进门来,那压根就没啥jing神的小客店掌柜勉强支棱起了脑袋,朝着严旭强笑着招呼道:“这位老客,您是吃饭是住店?要吃饭,咱们这儿地方小,也就包伙食的几个小菜,瞧着是没啥看相,可吃口勉强还行。要住店,正好还有”

    也不等那压根就没啥jing神的小客店掌柜絮叨完招揽客人的话茬,严旭拢在袖子里的胳膊一抬,十几块大洋已然滴溜溜地在那油渍麻花的柜台上打开了旋子!

    看也不看那小客店掌柜的骤然发亮的眼神,严旭闷着嗓门低声吆喝道:“包一间清净上房!这些钱先存柜上,要啥吃食、用度的,甭问价钱,柜上叫人麻溜儿去买来就是!”

    脸上笑得见牙不见眼,那小客店掌柜的一边忙不迭地把严旭扔到了柜台上的大洋收到了自己手中,一边吊着嗓门朝着在柜台边打盹的小伙计吆喝起来:“这才晌午就犯困,你这是猪八戒投胎不是?麻溜儿领着这位爷上天字一号房歇着”

    不等那小客店掌柜的吆喝完,严旭却是再一抬手,又是几块大洋落到了柜台上:“一半会儿的功夫,会有菊社里两位客人来这儿住着,麻溜儿把天字一号房备好了就成!记着,只要是能说出是菊社里头左先生定的天字一号房,那就是你这儿要加小心招呼着的那两位贵客,可千万甭弄差了!招呼好了,这样的赏钱,还有一份!”

    咧开了大嘴,小客店的掌柜和那小伙计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嚷嚷起来:“记下了,是菊社里头左先生恭候着的贵客这一准儿没错儿,您就请好吧!”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颇费功夫
    人都说只有千rì做贼,且没有千rì防贼的道理,还有话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搁在茶馆里那些个说书先生嘴里,窦尔敦盗御马、鼓上蚤偷金甲,这可都是稍有差池就掉脑袋的事儿,看守着那值钱玩意的人也都不是啥白给的主儿!

    可从古至今,这值钱、要紧的玩意就是经不住有贼搁在心里头惦记、琢磨,到最后也就成就了这千古流传的故事!

    自打从夏侯瑛荷一提起菊社这档子事儿,严旭心里头就转悠开了小磨盘

    都说菊社就是相有豹得这怪病的根儿,那菊社里存着治这怪病的药,也差不离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既然如此,自然是花开两头、各表一枝——街面上踅摸药的路数也别停,菊社这边,怎么也得悄没声地进去走一遭!

    也没跟旁人打招呼、甚至跟九猴儿都没露了口风,找了个火正门里伶俐些的小徒弟给几个潜行散消息的暗桩撒出去挂着自己名头的江湖帖子,严旭回自己屋里略作收拾、再取了些随身必备的零碎物件,也就悄没声地出了火正门堂口的小角门。

    常人眼里,潜行中人、尤其是上人家里边取些财物的潜行好手,差不离都的是晚上下手。一来大白天的街面上人来人往,进出人家屋子都不方便。二来这四九城里街坊邻居都好多留个心眼,捎带手的看着自己周遭那些个门户。

    甭看着有些胡同里的宅门大白天的四开八敞。里头一个人都没有。可还没等您抬腿进院子,没准那宅门旁边老榆树底下。立马就有个低头纳鞋底子的老太太吊着烟酒嗓吆喝一声:“先生,您这是来访谁?”

    但凡有一句话答得对不上卯榫,只要那纳鞋底子的老太太略略的提高了些嗓门,方才还瞧不见个人影子的胡同里,立马就能撞出来三五号壮棒汉子,扎煞着胳膊就把那打算趁着没人闯空门的家伙围在了当中!只要认准了是想大白天床空门的主儿,轻了一顿痛揍,重了

    潜行里头吃白潜饭的。那也不是没有叫人打得从此离了潜行、改路数当了伸手大将军的!

    可当真是混了潜行许多年头、尤其像是严旭这样的积年潜行好手,都不论白天黑夜、甚至都不讲究偷雨不偷雪的规矩,从来是见缝插针,火中取栗,富贵险中求!

    甭说是四九城中大户人家,那就是皇宫大内,高兴了大白天也能上那写着‘正大光明’的匾额后头打盹歇晌!天黑时睡醒了一个鹞子翻身落地。龙椅上面且也坐上一回!

    打扮成了个外路刚来四九城贩山参的老客模样,顺着街边上奔菊社周遭溜达了一圈踩过了盘子,严旭找了个离着菊社店铺不远的背静小巷子一蹲,俩眼瞅着那小巷子片刻间没人留神的功夫,双手朝着地上一撑一送,两只脚尖已然勾住了墙头。大头冲下脸朝外地蜷着身子上了墙头。

    就这门功夫,搁在潜行里也好、武行里也罢,有个名目叫‘蝎子倒爬城’!

    寻常人攀爬墙越脊,那都是双手抓着墙头、两腿蹬着墙面使劲。可在潜行或是武行里面,这么爬墙越脊可就等于是把后背空门全都卖给了旁人。真要是身后有人要下个黑手暗算。自己脸冲着墙啥都瞧不着还不说,哪怕就是觉着不对劲了。那也得回身才能抵挡招架。

    可在江湖场面上,哪怕就多耽误这么一眨巴的功夫,只怕一条小命就这么交代了!

    但蝎子倒爬城这路功夫,讲究的就是脸朝外瞧着周遭动静,脚尖朝着墙头一勾的功夫,一双手也就腾出空来。真要是撞见有人暗算,要不就是脚尖一使劲,整个人顿时就缩上了墙头,叫站在墙下面的人无处下手。要不就是双手拿着家什格挡之中把脚尖一松,就势落地一个懒驴打滚的功架,跳起身子就能跟人放对!

    就这门功夫,潜行、武行里的知道的人不少,可真能练出来这门功夫的人倒是真没几个——且不说旁的,打从七岁起就得在腿脚、腰杆上拴二十斤的沙袋子,行走坐卧都不能放下的练上七年打底子的桩架

    就这苦头,又有几个人能当真吃得下?

    几乎是把身子贴在了墙头上,严旭打眼瞅了瞅四周院子里并没人溜达,这才顺着墙头猫着身子朝菊社的商铺院子窜了过去。

    离着菊社商铺后院的墙头还有两三丈远,严旭已然瞧见了不对劲的地方——寻常人家的墙头上防贼,大不了栽上些玻璃碴子、碎瓦棱子,也就是个防君子不防小人的路数。

    可在菊社商铺后院的墙头上,密密麻麻栽着的全是半寸来长的狼牙倒钩铁齿。人走在外头街面上,压根都瞧不见那墙头上布置着的玩意,可只要是把手朝着墙头上一搭,那狼牙倒钩铁齿就能把巴掌给扎透了,外带着还没法朝外拔——一拔那只巴掌少说也得留下个酒盅大小的窟窿,那一只手可就生生的废了!

    再打眼朝着菊社商铺后院墙根下的砂土地面上瞅瞅,那粗粗瞧着平平整整的砂土地面上倒是没啥扎眼的玩意。可是

    就这四九城里,谁家院墙后头不得把土给夯结实了?就不怕一场透雨下来,那院墙后头的虚土顶不住劲头,好端端的院墙就得塌成了一堆瓦砾?

    从怀里摸出颗蚕豆大小、上头还拴着根牛筋绳子的问路石,严旭一抖手腕子、轻轻把那问路石扔到了那瞧着不太对劲的砂土地面上。耳听着那问路石隔着砂土砸在了铁器上面发出的轻响声,严旭顿时明白过来——那贴着院墙足有半丈来宽的地面上全是虚土。底下没准就藏着刀凳之类的玩意。

    真要是冒冒失失的贴着墙头朝着地上出溜,那走不出两步。脚底下就得叫那锋利的牛耳尖刀扎个透明窟窿!到时候人再吃不住脚底下那疼劲儿、朝着地上一倒

    麻利地收拢着那细细的牛筋绳子,严旭一边把刚扔出去的那颗问路石收回了怀里,一边倒是把夏侯瑛荷说过的话给信了个十成!

    就四九城里的买卖商铺,哪怕是做金银玉器、古玩奇珍买卖的那几家老字号,左不过也就在围着库房的墙头挂了几道蒺藜、院里放了几张没安牛角尖刀的刀凳。说是防贼,其实就是个吓唬人的意思,骨子里也都是奔着叫人知难而退去的,压根就不想伤人结怨。

    哪怕是真有那一门心思要发财的撞进了库房。那库房里头十二个时辰不离开的护院在动手之前,也都得开口吆喝一嗓子:“相好的,甭管是看着僧面、佛面,你赏一面?”

    有乐意就此止步的,库房里看守着的护院也隔着最后一道锁死了的铁栅栏扔出来个小口袋,里头不多不少十块大洋,算是应了人家贼不走空的讲究。大家伙都是和气生财。真要是连这样都还打不住人家取财盗宝的心思,那库房里看守着的护院也才亮家伙动手。可也从来都是见红就收、遁走不追,轻易的绝不伤人xìng命!

    可菊社这院子里的布置,哪一样都是悄没声就得叫人不死也脱层皮的路数!当真是正经的买卖人家,谁能有这么狠毒的心思?!

    眯缝着眼睛,严旭伸手扒拉下身上那件里头撑着老牛皮的老棉袄。远远朝着那栽着狼牙倒钩铁齿的墙头上一抛,眼瞅着那老棉袄才刚刚落到了墙头上,严旭脚底下猛一用力,整个人已经轻飘飘地跳了起来。

    朝着早二十年说,天津卫有个叫鼻子李的武行高人。一根手指头挂在根钉子上就能扯着呼噜睡一宿,脚尖在墙角上略一踢腾、只留下个风吹就散的浅浅脚印。人已然能窜上了二层洋楼,京津地面上论起轻身功夫,再不作第二人想!

    再朝着四九城周遭潜行里的好手数算,当年潜行四大金刚里,论着轻身功夫,那还得是泼法金刚严家两兄弟的活儿地道!

    打小膝盖弯里头绑着竹片子直腿走路,地上挖个半尺深的坑站里边,就凭着一口丹田气顶着脊梁骨的劲头朝外蹦,十二岁的时候把膝盖弯里那竹片子一解开,抬腿能窜一丈多远那都是玩闹!

    就眼面前相有豹等着找药救命的事儿迫在眉睫,严旭自然也是拿出来了平rì里轻易不露相的真功夫。瞧着压根都没使劲似的一个纵身,人已经在墙头上窜出去了两丈有余!

    拿脚尖在那搭在狼牙倒钩铁齿上的老棉袄上微微一借力,严旭横着身子一个翻滚,脚尖再次朝着墙壁里头那面一蹬。整个身子横着飘出去的眨巴眼功夫,一只胳膊伸出去、拿着手指头尖轻轻一拽,墙头上搭着的老棉袄已然抓到了自己手里。

    肩膀头堪堪插着那片虚掩着刀凳的砂土地着地,借着那股子冲劲在地上走了两个翻滚,严旭一个盘弓望月的功架站起了身子,抓在手里头的老棉袄刚刚穿回了身上的当口,才站稳的脚板再一较劲,两根手指头抠着瓦楞旁伸出来一寸多的木棂子,轻飘飘地荡悠上了房顶,就势在房顶上伏下了身子。

    才刚在屋顶上稳住身形,院子里已然传来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从那脚步声踩出来的动静一听,严旭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世上五行八作,走道的时候不管是不是留神刻意,总会带出来些个本行中人才有的动静。

    像是大户人家的管家,走路差不离都是脚跟着地、脚尖微抬,讲究的是走得再快也得袍不带风、步不留声,也免得惊扰了那些大户人家的主家。

    而武行里练大功架的爷们走路,大都是大脚趾先着地,讲究步步生根、寸寸留痕,急跑起来的时候几个大步迈出去,周遭方圆几丈的窗户纸都震得嗡嗡作响!

    学堂里的教书先生们走路那更是一绝,讲究的是四平八稳、八风不动,吟风弄月的时候踱上几步,脚底下走道的沙沙声和着风声虫鸣,哪怕不识字的人瞧着,那也从心里头觉着舒坦!

    可趴在屋檐边上瞅着院子里走过来这管事打扮的人物,走道的时候脚底下却是下脚狠、抬脚快,一步一步之间差不离都是跨出去一样长短的步伐。虽说这管事打扮的人物已经在走道的时候拧着劲头掩饰自己原本的旧习惯,可只要是细细一听、再一琢磨,那立马就能分辨出来,这管事打扮的人物肯定是行伍出身!

    从怀里摸出来一把只有小半个巴掌大小的小铲子,严旭轻轻剔去了瓦片缝里积着的尘土,在撩起衣襟盖在了自己打算掀开的那块瓦片上,这才轻轻地把瓦片掀开了一条缝隙,再用另一只手摸出了个熟铜打造的小管子,一头伸进了瓦片下的缝隙中,另一头凑到了自己的耳朵眼里。

    细微的风吹声中,刚走进了屋子的那管事模样的人说话的动静,听起来略有些瓮声瓮气的意思::“左爷,有客访!”

    “是谁?”

    “是崇文门外德国善堂的克林德大夫!”

    “请克林德大夫偏厅稍候,我这就来!”

    抬眼朝着周遭屋顶上扫了一眼,严旭轻手轻脚把那听声的铜管子抽出了瓦缝,再把瓦片轻轻盖好之后,拿脚尖踩着瓦楞之间的缝隙,飞快地溜到了偏厅的屋顶上,重新把那听音的铜管子伸进了再次解开的瓦片缝隙里。

    这才刚刚布置停当,严旭已经从瓦楞缝里瞧见了那走进了院子里的西洋人。只一瞧那西洋人绷着两条腿走道、腰杆子上还带着几分寸劲的模样,严旭顿时暗自咂舌——这怎么又出来一位行伍出身的人物?!

    以往在四九城里大户人家走的也算是多了,有时候也难免能凑巧听见些个不足为外人道的动静。更有些时候,隔墙有耳这句老话,说的就是暗室密议的时候,没准墙外边真就站着个潜行里的高人!

    可这么些年下来,还真是没留神四九城里,居然藏着这么多外国来的行伍出身之人?

    耳听着偏厅里的管事端茶迎客的动静,严旭愈发地将那铜管子凑近了耳朵眼,凝神静气地倾听起来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踏破铁鞋
    差不离就在九猴儿被克林德带进了善堂里的功夫,纳九爷已然跑过了三四家药号和一家洋人诊所。仗着平rì里在街面上混得脸熟,再加上腰里头别着火正门主顾牌子的四九城爷们也都好帮忙、也乐意跟火正门结个善缘,这几家药号和洋人诊所里,纳九爷都没自己露面,只是站在街对面的巷口、墙边等着自己拜托的人出来递送消息。

    眼瞅着从那洋人诊所里出来的爷们朝着自己一个劲摇头,纳九爷那早就凉了半截子的心又冷下去一骨碌,可脸上还得强撑着笑脸,朝着那替自己办事的四九城爷们打着哈哈:“这可真是劳烦您了!旁的且不说,rì后手里头玩意有啥要伺候、调教的事儿,您来火正门找我纳九就是!”

    捏着手里头那张写着德文药名的纸条,纳九爷拜托了帮忙的那四九城爷们倒也敞亮,抬手把那纸条还给了纳九爷之后,也是朝着纳九爷一抱拳:“这话您可就说窄了,知道您找我走这么一遭,肯定是有了什么不方便露面的难处。您能跟我开口,那就是信得着我!得了,旁的我也不问,这家洋人诊所里也没您要的这药,您赶紧上别处扫听吧!估摸着这会儿您也没功夫忙旁的,咱们这就两便了!”

    再次抱拳谢过了那位肯帮着自己露面打听的四九城爷们,纳九爷一边抬腿朝着另一处洋人开的药号走,一边却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不光是自己。火正门里能在外面露面的人物,已然全都撒到了街面上。能拜托的人物。也一个个都打过了招呼——只要能找着这药,价钱、来路一概不问,外带着火正门上下都记着这份人情!

    而多少年都没在四九城里露过面的泼法金刚严旭也悄悄洒出不少江湖帖子,也是同样意思的话——只要能找着这药送到严旭手里头,但凡四九城里能叫出名头、寻着地界的物件,您开口就是,七天内一准双手奉上!

    可就是这样,平rì里那些个靠着寻人觅物混饭吃的地里鬼。还有那些在场面上算得交游广阔的人物,大半天下来也都只回一句话——寻不着!

    再朝着细问,也只有几句零星的话尾巴能捎带着说个方向——四九城里的洋药,最多的就仨地方——东交民巷那些洋人使馆;四九城里正经有病床大夫的洋人医院;还有

    那就得奔着黑市上去碰运气了!

    可四九城里的黑市上,撞见有死囚砍头的rì子口儿,倒是能找着那些个拿着铜盆盛着人血馒头卖的主儿。

    洋药这还真不知道谁家能有这玩意?!

    抬眼瞅着远远露在街口上的一座洋人药房挑出来的十字旗,纳九爷紧走了几步。朝着早侯在那洋人药房门口的一个拿一顶破毡帽压着眉眼、手里头还捏着个破碗、像是个乞丐模样的瘦小汉子抬手一揖:“敢问您是沙爷?”

    滴溜溜转悠着眼珠子看了看纳九爷,那瘦小汉子把手里头的破碗朝着街面上一扔,听着那破碗在青石板的街面上砸碎时的脆响,再瞧着站在街对面的几个衣衫褴褛、乞丐模样的汉子扭头进了街对面的小巷,这才朝着纳九爷抱了抱拳:“当不得您称呼个‘爷‘字,兄弟在花子行中匪号沙明子。大名早忘了!见着了潜行里泼法金刚严爷洒出来的江湖帖子,不自量力上门凑个热闹!我说纳九爷,这间洋人药房您甭惦记了,里头什么正经药都没有,是家挂着洋人药房招牌。暗地里收古董的死当铺子!”

    泄气地摇了摇头,纳九爷朝着沙明子再一抱拳:“那敢问沙爷。这左近还有”

    朝着街对面的小箱子怒了努嘴,沙明子靠着墙根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从怀里摸出两块牛骨头趿拉板,嘀嘀嗒嗒地敲打起来,口中却是朝着纳九爷笑道:“纳九爷,还得委屈您在这儿陪我这叫花子待一会儿!就这左近三条街上,都有我那些个不成器的小兄弟替您扫听这事由!您听我唱完一段儿莲花落的功夫,差不离也就有了回音了!”

    也不看身旁纳九爷那带着几分尴尬与将信将疑的模样,沙明子敲打着手里头的趿拉板儿,扯着烂砂锅般的嗓门唱起了莲花落,时不时地还朝着那些从自己面前走过的路人伸出了巴掌乞讨。这要不是纳九爷知道沙明子的底细,谁又能想得着周遭三条街的街面上,已然撒开了一张以沙明子为中心的大网?

    一段荒腔走板的莲花落刚刚唱完,沙明子坐着的街面上已经陆陆续续地冒出来了好几个叫花子打扮的人。也不见他们走近沙明子说些什么,只是一个个的拿着手里头的趿拉板儿敲打了几下听着一模一样的调门,也就各自转身散去。

    把手里头的趿拉板儿朝着怀里一收,沙明子坐在地上朝着纳九爷抱了抱拳:“纳九爷,这周遭三条街上,只怕都没您要的那物件,您要信得过我沙明子赶紧的再到别处访访?”

    胡乱从怀里抓出来几个大洋,纳九爷双手把那几个大洋朝着坐在地上的沙明子递了过去:“这点小意思,请诸位爷们喝碗茶”

    呲着一口黄板烂牙,沙明子却是没接纳九爷递过去的大洋,只是嬉笑着朝纳九爷摇了摇头:“花子行里四处伸手,可还真没朝着道上朋友伸手的道理!纳九爷,咱们这就两便吧!这位爷,您可怜可怜我这没着没落的酷人儿,高抬贵手您赏几个唷”

    瞧着从地上一跃而起,追着一个路过的四九城爷们伸手乞讨的沙明子。纳九爷只得把那几个大洋揣进了怀里,抬腿朝着另一处约好了的地方走了过去。

    就这么大个四九城。单靠着火正门里老老小小这几个口人、没头苍蝇似的四处寻访能救相有豹的洋药,能不能找到暂且不说,只怕动静稍微大些,四九城里的有心人就能jǐng醒过来。

    这也幸亏严旭往年里在江湖场面上走着的时候积攒了不少人脉,虽说已然许久不在四九城里露面,但一张江湖帖子撒出去,不少人也都还卖严旭这潜行中泼法金刚的面子。

    要不然

    就照着眼面前的这情形来看,不光是火正门里那些个小徒弟多多少少地学了严旭传授的一些本事。就连这救命的活儿,严旭在这里头也花了十分的气力。

    照着往年间四九城里场面上的规矩,两个完全不想干的堂口门派拧在一块儿攒局办事,那可都的是奔着了不得的大利物,或是彼此间早有了世代通家的交情!

    现如今,火正门和潜行里头的大拿人物为了相有豹这条小命,倒也是把劲头使在了一块儿。彼此间一些不为外人道的窍门、路数。也都交了底子。场面上的人情、人物,更是摆在了明处!

    比价起来,这也就是那些在茶馆里说书的先生讲起战国七雄故事的时候,常挂在嘴边的一个词儿——合纵连横,共抗暴秦!

    还得加上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堂口中人——那个叫夏侯瑛荷的小丫头瞧着年岁不大,可办起事情来倒还真是一板一眼。一团乱麻般没头绪的事儿。在她几句话掰扯之下,差不离也就整理出来几个线头。大家伙合力把那线头一抽,没准那一团乱麻也就理顺了

    这往后要是把这几股人马攒到一块儿,那在四九城里想要办点啥事,可就真是手拿把攥了?

    猛一抬手。纳九爷轻轻扇了自己一嘴巴——这都什么时候了,脑子里还琢磨着这些个有用没用的玩意?!

    真要是救活不了相有豹这条命。那旁的说啥都白搭!

    还没等纳九爷把扇自己一嘴巴的巴掌放下,从纳九爷身边的一条小胡同里,猛地窜出来个火正门的小徒弟,满头大汗地朝着纳九爷急声低叫道:“掌门,可找着您了!您快回堂口瞧瞧去”

    瞅着那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徒弟累得弯腰驼背的模样,纳九爷不禁心头一惊:“堂口又出啥事了?是不是你相师哥不好?”

    朝着纳九爷一个劲地摆手,那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徒弟喘息了老半天,方才直起腰身,朝着纳九爷断断续续地说道:“不是我相师哥的事儿是九猴儿哥,他摸着摸着门儿了!眼下堂口里出去寻药的几位坐馆的师傅都都派人去寻了,就等着您和几位坐馆师傅回去拿主意呢!”

    心头一喜,纳九爷顿时撒腿朝着火正门堂口的方向小跑起来!

    也就在纳九爷撒腿朝着火正门堂口小跑的时节,严旭身上穿着个短打扮的棉褂、腿上套着条黑布宽裆老棉裤、脚底下还踩着一双抓地虎的老布鞋,已然悄没声地站到了那守在崇文门外善堂墙根下的小徒弟身边,抬脚轻轻踢了踢那小徒弟:“赶紧回堂口去,这地方我替你盯着!”

    瞪圆了眼镜,那留下来望风听信的小徒弟朝着严旭瞅了半天,这才瞧出来故意在脸上抹了层蜡油灰、闹得整张脸都肿胖了不少的严旭:“严师傅您怎么变成变成这样了?”

    拿眼睛盯着善堂那比旁的屋子高出了足有一胳膊长短的围墙,严旭看也不看那满脸惊讶的小徒弟,口中却是喃喃说道:“麻溜儿回堂口去!告诉纳九爷,今儿下晌请两位佘师傅带齐了随身的家什、遮挡着些脸面,搁街对面那家小客店里找菊社里一位左先生定的天字一号房住进去,吃饱喝足了好好歇着,天黑透了再从窗户口走,别叫旁人看见!记住了,叫他们换上身体面衣裳,手面也阔绰着些!”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各尽其能
    要论起在四九城里伺候玩意,那火正门里的师傅敢戳旗号称第二,估摸着在也就没人敢上来找抽似的找茬号称第一!

    可要论起在江湖场面上的各种路数,火正门里这些个积年调教、伺候玩意的师傅们多少就有些不够瞧的了。。。。。。

    虽说胡千里一双练过‘谛听’功夫的耳朵能扫听到不少偏门左道里的消息,再加上专修捕兽行当的谢门神,也能在火正门里布置上不少常人难易应付的机关,可这说破天了也就是个关门自保的本事。真拿出去走江湖场面,只怕撑不住俩月就得出丑露怯!

    但要说起泼法金刚严旭在江湖场面上的手艺,不光是四九城里潜行中人要竖着大拇哥说个‘服’字,那就是四九城中各路江湖场面上的人物,也都得仔细掂量许久,才能想明白该不该招惹严旭!

    自打跟火正门里诸人有过了交道,尤其是瞧着自己唯一的亲人九猴儿也在火正门里当了徒弟,严旭倒也是个痛快敞亮的xìng子,养伤的时候扫一眼火正门里调教玩意的路数,顿时也就把自己走江湖时的一些个小手段掏了出来。

    朝着小处说,严旭是想把这些手段传给九猴儿,反正身边只有这么个侄子,自己这身本事也好、在外面存下来救命的稍许体己也罢,rì后差不离都是要传给九猴儿的。尤其是这功夫、本领上的事儿,早传总比晚传要好!

    要朝着大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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