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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歌南望-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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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歌躺在床上,依旧一动不动,竭力动了动手指,仍是没什么效果。透明的泪珠,一滴一滴,从她的眼角滑落至洁白的被褥,沾染上蜿蜒的湿痕。
人生若只如初见,只如初见。
翌日,弦歌醒来的时候就看见凌楠坐在她房间里,她坐起身子,心中突然有些温暖。想了想,开口道:“谢谢。”
“你昨天是想帮我的吧?”弦歌轻声道,“那个药……”
凌楠的眼神一亮,瞬间闪到她床前,脑袋趴在被褥上,“哈哈,听这意思,昨天有意外的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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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歌点点头,又摇摇头,“没什么。”
凌楠也不追问,笑眯眯地眨眼睛,忽然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你快点儿梳洗吧,本太子带你到处逛逛。”顿了顿,“虽然你对这皇宫很熟悉,不过,很多地方也许会有变化,所以,本太子带路会好一些。”
弦歌欲言又止,片刻终又开口道:“凌楠,你对我,究竟是什么感觉?”
凌楠闻声回头,站定在原地。
“你恨不恨我?”弦歌小心翼翼。“我知道,我那时候的作为很令人唾弃。其实可以的话,我也想带你一起离开的,可那样逃出去的可能性就少了很多,而且,我以为,比起和我去雀南国,留在这里做太子,对你而言会更好一些……”
好一会儿,凌楠都没有说话。他盯着弦歌看了半响,倏然一笑,“你刚才的那番话,其他姑且不论,最后那一句倒是深得我心。”如她所说,那时候离开或许会有另一番境遇,可是,“本太子现在的日子过得很舒坦,至少对现在的我来说,做太子很好,我很满意。”
弦歌几不可察地舒了一口气,试探地询问:“那么,你恨我吗?”
“哈哈,本太子哪有时间恨人?”凌楠大笑,“你对本太子如果真觉得愧疚,大可以多为本太子做点儿事,这样的话,说不定我会喜欢你。”
弦歌苦涩地勾唇。“你高兴就好。”无论如何,她为她当初的选择付出了代价,她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失去了这个孩子的亲情。
一切梳洗穿戴完毕后,凌楠乐呵呵地拉着她往外走。从养心殿逛到御花园,从小花小草看到琼楼玉宇。凌楠这个孩子,如果存心要让一个人开心,对他而言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更何况这个人是符弦歌,讨好起来就越发容易。
弦歌只要看到他对自己笑就会不由自主地高兴起来,只要听到他青嫩的嗓音就会忍不住想抱他,只要看到他健健康康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就觉得心满意足。很简单很简单,她要的不过是最平凡的事情,可在曾经,她连这些都不敢肖想,每次噩梦中看到的都是凌楠仇恨的眼神,她很怕凌楠厉声质问,她为什么抛弃为什么不要他……幸好幸好。
凌楠拉她走到御书房门口,突然听到里面传出声音,明显感觉到他身边站的这个人瞬间僵硬。凌楠嘴角一勾,拉着她踢开御书房的门,喊道:“父皇。”
御书房里还有三个臣子以及一个女官,看上去格外眼熟。凌悠扬坐在上座,他看到弦歌出现也没什么表情变化,只对凌楠说:“你怎么闲到这儿来了?”
弦歌的视线在凌悠扬身上淡淡飘过,然后转移到其他人身上。因为看着眼熟,她不禁多看了那女官一眼,然后整个人都怔住了,竟然是方子晗!
凌楠笑嘻嘻地指着方子晗道:“父皇,连方姨都在这儿,儿臣为什么不行?太不公平了!”
凌悠扬重重地叹气。“你来凑热闹也就算了,还把外人也带进来。御书房是谈论国家大事的地方,你还真当是玩闹的场所,谁都可以进来玩?”这句话明着是对凌楠的斥责,暗着却是针对弦歌,弦歌又怎会听不出来?弦歌表情上没什么变化,可脸色却不知不觉地转为苍白。
方子晗褔身道:“陛下,符弦歌乃是雀南国的摄政王,是我们极东国的贵客,您如此说法,未免太过怠慢。”
凌悠扬默不作声,弦歌抢先开口:“方姑娘客气了,在下十一年未曾来此,今日踏足,多少有所感怀,坏了贵国的规矩是在下的不是,各位没有争吵的理由,符弦歌先行告辞。”说完,弦歌头也不回地走出大门。一离开那里,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不知激动还是气愤,弦歌的脸色已是一片煞白,她咬紧嘴唇,沉重地迈着步子。
等到凌悠扬忙完一切的时候,得到下人的通报,说是符弦歌突然从皇宫消失,不知道去了哪里。伺候她的下人们惊慌失措,跪下来直喊饶命。
“陛下,饶命。”
“陛下,饶了奴才吧。”
凌悠扬脸色很难看,那女人,那个该死的女人,“你们都找过了?”
“奴才们几乎把整座皇宫都给翻过来了,可连个影子都没见着。陛下,您大人有大量……”
“闭嘴!”凌悠扬不悦地打断,转头问另一个下人,“有去问过宫门的侍卫吗?”
“奴、奴才问过了。”那宦官一脸恐慌。“刚、刚才,北门的侍卫说,有个女人点了他们的穴道,已经离开皇宫半个时辰了。根据描述,应该就是符弦歌。”
“哈哈!”凌楠笑得没心没肺,斜睨他:“父皇,这麻烦绝对是你惹出来的,都怪你刚才说话不留情,伤到她了。”
凌悠扬铁青着一张脸,向下人们怒吼:“都滚开,别站在这里碍眼!”
一时间,惊慌的下人们都作鸟兽散。凌悠扬捏紧拳头,沉默地站着。凌楠继续在边上挑衅,“外人,外人,不管怎么说,也是那女人把我生出来的,父皇,掐蛇掐七寸,你很清楚怎么伤害那女人嘛,厉害厉害。”
“太子殿下,话不是这么说的。”方子晗冷静分析,“陛下刚才说的那些话或许伤害到她了,可是,句句都是事实,除了不大礼貌,其他情况的确如此。”
凌楠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方姨,听到父皇这么说,其实最开心的人是你吧?”
方子晗面不改色,然后摇头,“不是。”
“哼哼,方姨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好了。”凌楠嬉皮笑脸。“不过,你至今也没入父皇的后宫,符弦歌再怎么说在这点上至少是占优势的。”
方子晗的脸色终于变了。
凌悠扬根本没兴致理会他们,不耐烦道:“你们都给朕安静点儿!”
凌楠见好就收,笑着问道:“父皇,符弦歌去了哪里你有头绪吗?”
凌悠扬若有所思,“凌楠,你实话实说,那时候你是故意把符弦歌带到御书房来的吧?你猜准了朕会对她说些不好听的话?你想让朕逼走她?”
一半一半,不过,最主要的还是猜错了。凌楠但笑不语,“父皇,现在说什么都无所谓吧?当务之急不是应该把符弦歌找回来吗?”
方子晗深深地看着凌楠,“太子殿下,你究竟想做什么?”
凌楠不屑地笑了声,“你想知道?”他靠近她,眼中透出凌厉的光芒,“本太子凭什么告诉你?”
“只要是对皇上有危害的事情,奴婢都会努力调查。”
“哈哈。”凌楠摆出一脸可笑的样子,轻佻道,“方姨的意思是,本太子会危害父皇?”
方子晗道:“殿下或许不会,可是殿下真的不该把符弦歌带回来,光是她的存在对皇上来说就是一种危险。”
凌楠微笑。“什么危险?”
“也许,也许皇上会变得不像皇上。”方子晗的声音很轻很轻。
凌楠但笑不语,听到这句话他心里是极其高兴的,不过,他挑眉道:“方子晗,本太子敬你一声方姨那是看在父皇的面子上,可这不代表你可以对本太子的行为指手画脚,你只管做好自己的本分,其他事情不必劳心。”
方子晗语噎,默立片刻,静静地走开,“那么,奴婢告辞。”
凌楠笑得可爱,“方姨慢走啊。”
日落西方,红霞铺满天。
晚膳的时候,凌楠特地跑到凌悠扬身边和他一起用膳,看到凌楠的到来,凌悠扬神色依旧,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继续低下头吃饭,沉默得有些诡异。凌楠笑咪咪地坐到他身边,乖乖地拿起筷子,有一句没一句地插嘴:“父皇,看你的样子,似乎食不知味?”
凌悠扬看也不看他,“闭嘴,吃饭。”
“闭上嘴巴还怎么吃饭啊?”凌楠大呼小叫的,“父皇,您这叫独裁!”
凌悠扬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闭上眼,他可以猜到这小鬼想说什么了,他明明不想听,可是,忍不住放下碗筷,“那么,你想说什么?”
凌楠手托着脑袋,“儿臣没想说什么啊,难道父皇想听儿臣说些什么?”
凌悠扬额头上青筋暴起,“凌楠,别以为朕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就敢无法无天!极东国不是没了你就不行!朕的皇位也不是非传给你不可!”
“哦?”凌楠挑眉,“父皇打算再和符弦歌生一个?”
凌悠扬怒道:“放肆!”
“哪里放肆了?”凌楠笑意不减,神情中丝毫不见恐慌,“只准你做就不准我说?我不就是你和她生出来的吗?以父皇的能力而言,再生一个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凌悠扬一巴掌扇过去,却被凌楠躲开了。凌楠笑呵呵地靠墙而站,凌悠扬看着他的面容,情绪很快就平静下来,冷笑一声,“如果朕真的再生一个儿子,恐怕没出世就会被你给杀了吧?凌楠,你是哪种人朕会不清楚?”
“不会哦,如果生的是妹妹我就很欢迎。”凌楠露出可爱的笑容,企图迷惑人。“孩子不生出来,我就不知道是男是女,真要动手我也会等孩子出世以后再动手的。”有个妹妹多好啊,如果父皇真跟符弦歌再生个女儿就表明他们和好了,符弦歌是不可能留在这里做皇后的,父皇为了妥协也只能选择和她一起离开,那皇位自然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何况,有个妹妹的话以后还能拿来和亲,或者可以赐给有用的臣子……唔,这样的话,只有一个妹妹还不够用呢。
凌悠扬凝视他许久,叹口气,白了他一眼,“不说这个了。你会到朕这里来是想说符弦歌的事吧?”顿了顿,“她还没有回来对不对?”他已经命令属下去探听好几次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父皇真是神机妙算!”凌楠扬眉一笑,“符弦歌还没回来,儿臣已经派了好几拨人出去搜查了,可都找不到她,而且,搜查的人也不好太过扰民。儿臣来找您是想来听听您的意见。”
“……朕没有意见。”
凌楠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不怕死地开口道:“说起来,今日的情形是不是和十一年前很像呢?那时候也是找不到她的人……”
凌悠扬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杀意,被这样的目光注视,凌楠骤然噤声,不自觉地倒退一步,复杂的情绪在凌悠扬眼眸中渐渐退却,轻声道:“不一样,和那时候不一样。”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沉默着。
凌楠也乖乖沉默着,原来想好的台词说不下去了。许久,他轻轻问了一声:“父皇,她会去哪里?您有头绪吗?”
凌悠扬抬眸,幽光闪烁,“朕不会去找她。”
夜幕繁星,白驹过隙,轩王府安静地伫立在京城,从凌悠扬搬入皇宫后,这座宅院就再也没有迎来新主人。藤蔓缠绕,墙面破旧。
弦歌一人在这里面走着,离开皇宫以后,她的冲动渐渐平复,原想立刻回去的,但转念一想,既然出来了,就先逛一逛再说。她在熟悉又陌生的京城里不断徘徊,不知不觉就走到这个地方来了。
然后,弦歌坐在积满灰尘的凉亭里,看着日落西山,看着残晖褪尽,脑子里生不起一丝一毫想回皇宫的念想。
这个地方,是她嫁给他的地方。
这个地方,是她爱上他的地方。
“今夜几乎都看不到月亮,你坐在这里看什么?”凌悠扬一身白衣,出去他的皇冠黄袍后,一身清辉淡雅,声音也甚是平淡,“你连晚膳也没用过吧?不饿吗?”
时间在这一瞬间定格,弦歌久久移不开视线,愣愣地看着他。她听到这句“不饿吗,”几乎要热泪盈眶。她轻轻“嗯”了一声,“我在等月亮出来。”
凌悠扬回视她一眼,然后转身,“那朕先回去了。”
“陪我坐一会儿?”弦歌建议。
“……朕出来不是为了找你。”凌悠扬没好气,“只不过饭后散步散到这里来了。”
“那我们真有缘,我也是无意中走到这里来的。”弦歌笑了笑,“悠扬,我非得叫你玄昭帝吗?”
“嗯。”
弦歌缓缓敛起笑意,“我们之间非得这么隔着距离?”
“嗯。”凌悠扬静静地看着她。
弦歌垂眸,“连做朋友也不行?”
“当初,是你选择离开的。”凌悠扬勾唇一笑,“怎么?现在后悔了?”
“如果听到我说‘后悔’两个字,你就会觉得自己赢了?”弦歌反问。
“嗯,朕会非常高兴,还会趁机狠狠地嘲笑你,然后马上大婚,让你亲眼目睹朕的婚礼。”凌悠扬的语气很平淡,眼神却是怒狠狠的,“朕要你后悔一辈子,后悔到死为止。”
“小心眼儿的男人!”弦歌无声地笑了笑,“当初你命令元澜做出那些事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你的意图了。”她抬头望着他,眼眸中光彩萌生,“其实,你那个时候让元澜给我喝的若是毒药,我也就那么死了。”
凌悠扬没有搭腔,许久,“如果你死了……”那痛苦的人就不是她了,后悔的人也不会是她了,“让你活着会更好一些。”
弦歌低低一笑,“尊贵的玄昭帝,你觉得我还爱你吗?”
等了好一会儿,也只等来一片静默。弦歌意外地看着他:“我以为你会非常自信地回答,你一向都觉得,即使天下间的女人都喜欢你也不足为奇,不是吗?”
凌悠扬站在夜色中显得白衣萧萧,形单影只,“你是朕此生中最大的意外。”
岂止是意外,简直是劫难。情字一劫,难分难解,见血封喉。“恨我吗?”
“恨?没有爱哪来恨?”凌悠扬自嘲道,“朕不恨你,朕只想忘了你。”想忘了这个女人想了十一年,一直想一直想,想她的可恨,想她的绝情,然后,只能愈记愈深。
“如果你忘了我……”弦歌悠悠一笑,“那么,就由我来记住你好了。我这人很大度的。”
凌悠扬身形一震,不受控制地开口:“这十一年来,你也没有和符迟雪在一起,是因为朕吗?”是因为他吗?是因为她爱他吗?是因为她忘不了他吗?如果她说是,他一定会尽情地嘲笑她!
弦歌心中一紧,脸上还挂着笑容,站起身来走出凉亭,“你不是要回去吗?,我也正好饿了,一起回宫吧。”
弯弯的月亮从云层中探出头来,两人的影子被渐渐拉长,中间隔着一段小小的距离,一左一右,始终没有靠近。
第三三章 暖昧
凌楠每天早上都会跑到弦歌房里去,等着她起床,和她一起用早膳,然后再带着她到处游玩,做她在极东国的向导。弦歌心里也清楚,在凌楠心里并未把她当成母亲,她虽然不知道凌楠要做什么,可她明白自己对凌楠来说至少是有利用价值的。可悲的是,明明知道她是在被利用,弦歌仍然无法拒绝凌楠的亲近,她甚至为自己的利用价值感到高兴。凌楠还会主动亲近她,无论是什么原因,弦歌都为此感到深深的庆幸。这一日,凌楠带着弦歌出宫去玩,他问她在京城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弦歌摇头,他又问她在京城有没有想拜访的人,弦歌想了想,说出凌陌忧的名字。两人走在京城的大道上,凌楠兴奋地想在外面用餐,“宫里的吃来吃去也就是那个味道,还不如外面的好。”弦歌宠溺地笑笑,“最好的厨师都在宫里,你这叫身在福中不知福。”
“其实也不是味道的问题,主要是气氛和环境。”凌楠比较道,“在宫里吃总觉得压抑,嗯,也不能说是压抑,总之和外面吃饭的感觉不一样。在外面我怎么随便怎么来,没人认识我,也没有人说三道四的。”弦歌苦笑,又想起了杨啸那孩子,比之凌楠嚣张的生活,杨啸活的才叫压抑。
“作为一国太子,你活得够自由了。”
“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父皇作为一个皇帝都能活成那样,我太子的位子还在他下面呢,当然不能活的比他差!”弦歌暗叹,当第一次见到凌悠扬那种皇子已经够惊叹了,结果那样的皇子还真能坐上皇位当上皇帝。凌悠扬这种怪胎百年出一个,你凌楠这都能学这都能比?上梁不正下梁歪。怎么偏偏就像凌悠扬呢?“说起来,今天怎么不让皇甫跟着,出宫在外,有他在你身边会安全一些吧?”
凌楠的脚步顿了顿,回眸看她一眼,神色突然冷了几分。“不方便,皇甫的长相太惹人注意。皇甫从我小时候就开始跟在身边,很多人或许不认识我,可看见皇甫就会知道我是谁,所以,还是让他留在宫里的好。”弦歌也不追究这话的真实性,想了想,只说了句:“皇甫是个很好的人,对你很忠心。”
“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凌楠转眼看她,笑道:“据我所知,皇甫这么一个绝顶高手会效忠于我,是因为你当年的一个请求吧?”弦歌刚欲出口的话顿时吞进喉咙。
凌楠叹一口气,“说句实话,我很感激你。第一,是你让我出生在这世界上;第二,是你把皇甫这种稀世难求的高手留在我身边。符合弦歌,你抛弃我也好不要我也罢,那是以前的事,而且,我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利益被损害。”“你都是这么想的?”
凌楠点头,“而且比起你留在极东国做皇后,你在雀南国做摄政王对我益处更多。尤其在你怀着对我的愧疚之情,对我更有利了。”所以,不需要你做我的母亲,你只要被我好好利用旧可以了。弦歌苦笑,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凌楠拉起她的手,直接走进酒馆,“不说那些扫兴的话,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再到凌陌忧那里去。”走进酒馆,才发现里面坐满了人,凌楠皱眉,心情糟糕,平时的霸道习性又出来了,直接掏出一锭银子摆在店小二眼前,喝道:“给我们一个雅间。”
店小二苦恼:“客观,雅间已经没有了,即使是要空位子,您也得和别人拼桌才行。”
凌楠眯眼,不悦道:“把雅间的客人赶出来,你不动手的话旧由我来动手。”
弦歌正要阻止,却听身旁有熟悉的声音响起:“好嚣张!连我舒跃定下的雅间也敢抢?”店小二立即松了一口气,“舒公子,您的房间在二楼,还是老地方。”
舒跃点头,只当是哪里来的无知小辈,看也不看一眼,高傲地迈开步子往上走。弦歌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熟人,眼睛一亮,一个闪身就拦在舒跃面前,笑眯眯地看着他,“舒跃,好久不见,见到我都不请我喝一杯吗?”舒跃一愣,目光盯在弦歌脸上看了许久,吃惊道:“符……”刚出口一个符字,连忙捂住嘴巴。符弦歌这个名字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别人或许不知道符弦歌长什么样,可这天下间没有人会没听过“符弦歌”这三个字。
弦歌微笑以对,当年那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已经长大成人,傲气依旧,但已懂得怎么去收敛。
舒跃笑得很开心,“你都主动开口了,我怎么能不请?上去吧。”
凌楠在旁冷眼观看,听到舒跃这个名字后略一思索,顿时记起了这位舒家公子,虽然没见过,但舒跃也算是舒家年轻一中的人才。他脑子里考量着舒跃与符弦歌的关系,看到舒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顿时很狗腿地笑了笑,抢在弦歌前面开口:“舒公子,我是符大人的小厮,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当初舒跃送弦歌离开极东国的事情除了他们两个当事人知道以外,就只有凌陌忧清楚内情了。凌悠扬后来也多方探查过是谁协助弦歌出国,虽然怀疑凌陌忧,却始终找不出确切证据,只能作罢。
舒跃也不怀疑他说的活,领着他们二人就往楼上走去。弦歌并不揭破,狐疑地看了凌楠一眼。实在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雅间里比外面安静多了,氛围也好上很多,舒跃坐下后,对凌楠客气道:“这位……”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小厮也一起坐下吧,在外面不必拘束。”
凌楠谄媚的语气,“舒公子,您叫我小楠子就好了。”
弦歌听了险些从椅子上跌下去,瞠目结舌。
舒跃疑惑道:“小楠子?你是宫里的小太监?”
凌楠面不改色,继续狗腿地讨好,“舒公子说奴才是小太监,奴才就是小太监。”
弦歌正在倒茶的手一抖,茶水溅在桌面上。
凌楠两只手不停地揉搓着,眼睛笑得弯弯的,“皇上派奴才跟在符大人身边,奴才不胜荣幸,没想到还能见着舒公子这等人物。”顿了顿,他转头对符弦歌笑道,“不知符大人是怎么认识舒公子的?”
弦歌瞳孔中的颜色深邃起来,许久,淡淡道:“十一年前就认识了。”
凌楠吃惊道:“十一年前,舒公子还只是个孩子吧?”
弦歌沉默,许久,又道:“跟你现在差不多大。”
看到这里舒跃若还没看出个究竟,那他的脑袋就真的白长了,他盯在凌楠脸上,“你不是小太监。”
凌楠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舒公子真善变,刚才还说奴才是太监,现在又说不是了。唉,您说不是就不是吧。”
舒跃眯眼道:“你是谁?”
凌楠优雅地作揖,“小楠子。”
弦歌云淡风轻地喝一口茶,道:“凌楠。”
舒跃从椅子上跳起,蹬大眼睛道:“太,太子殿下?”
凌楠笑得有几分狡诈,“称呼太子殿下的时候不是应该跪下行礼吗?”
舒跃心有不甘,却也只得跪下,“太子殿下何必作弄我?舒跃方才失礼之处还请恕罪。”
“起来吧,凌楠坐在弦歌身旁,瞅着他,“本太子只是想看看,当初敢帮符弦歌逃出极东国的人,究竟是怎样!”舒跃豁然一惊。
弦軟默默地闭上眼,这个孩子太敏锐了。
凌楠笑开了眼,非常满意他俩的反应,“原来真的是你啊!哈哈,胆大包天,若被父皇知道,你绝对是死路一条,说不定还要被满门抄斩!”舒跃面如死灰。
“放心,太子是个好人,自会饶你一命”凌楠笑得让人摸不着深浅,拍拍身旁的位子。“坐下吃饭吧,刚才不过是开个玩笑。”这一顿饭,吃得很沉默。
凌楠笑眯眯的不说话,舒跃惨白着一张脸不说话,连弦歌也没说话。
凌楠拿着筷子绕着手指打转,毎一碗菜都会夹点儿尝尝。一边尝一边啧啧称赞。
“舒公子,你怎么只吃自己眼前的菜?不要客气,这顿是你请客,你还吃得畏畏缩缩的,本太子都不好意思了。”
舒跃张了张嘴,终只是说了句:“太子客气了。”
弦歌看不下去,她对舒跃当年的相助一直是心怀感激的,今天若不是她主动跟舒跃打招呼,也不会出现这情形。
“凌楠,你想干什么?”弦歌正色道,“应该不是单纯地耍人玩吧?”凌楠侧目,笑容灿烂,“你很关心吗?关心舒跃?”符弦歌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我的恩人。”
“所以,你希望我帮你瞒着父皇?”凌楠将筷子搁在桌子上,佯装苦恼。“父皇真可怜,什么都被蒙在鼓里,自己的臣子竟然站在自己以前的女人那边,这是什么道理?”
“太子殿下,我并没有站在符弦歌那边。”舒跃辩驳,“当年,当年帮她的时候并不知晓她的身份,舒家不可能背叛极东国,我舒跃也不会背叛皇帝陛下。”
“呵呵,本太子知道你的忠心了。”凌楠含笑望着他,“舒跃,据说你是舒大人最得意的儿子,舒大人的衣钵将由你来继承?如果真是这样,本太子也不会因为一时的冲动毁了一个青年才俊的将来,不是吗?”
舒跃垂眸,“多谢太子殿下手下留情”
“呵呵,你是国家将来的栋梁之才,以后待本太子继承大统,我们就是君间更应该保持良好的关系。你和符弦歌的事情已经是年前的事情了。翻旧账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本太子也不屑为之。”
他们说话的时候,弦歌在旁边安静地听着,一边听一边吃饭,等她吃下最后一口饭,才淡淡地升门:“凌楠,你这算是在笼络人心吗?”
凌楠跷起腿,“看上去像吗?”
“很像。”
凌楠沉默一下,然后对舒跃笑道:“舒跃,若本太子拉拢你,你会觉得荣冲吗?”
舒跃哪敢说不,连忙点头,“承蒙人子石一得起。”
弦歌低叹一声,“凌楠,作为上位者,笼络人心不应该用这种法子的……”
活没有说完,就被凌楠打断,嘴角拄石讥诮的笑容,“你这是在教训我吗?”弦歌望着他,所有的话都吞进喉咙,心情低落。
凌楠就坐在弦歌身旁,他侧过身子半托着脑袋,笑容天真可爱,“怎么不说话了?符弦歌在政治上也算得上是个人物,你的指教千金难买,本太子可是受宠若惊呢。不过,多问一句,你是以什么立场来指教本太子?来教训本太子?”
弦歌的嘴巴闭得紧紧的,一言不发。
凌楠笑得越发可爱,“不会是以母亲的立场吧?”
弦歌脸色苍自,如坐针毡。她站起身来,避开凌楠射来的目光,“今人我请客吧,我下去结帐了。”
凌楠微笑着点头,“那么。麻烦你了。”
看到弦歌飞开,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舒跃总觉得凌楠的笑容很怪异,,忍不住开口道:“你讨厌她?”
凌楠笑道:“何以见得?”
舒跃直接道:“感觉。”凌楠但笑不语,舒跃很替弦歌打抱不平,“她当年抛弃你也是迫不得己,符弦歌是何等人?无论在怎样的帝王面前也不会逊色半分。可是,她在你面前总是小心翼翼,难道你没感觉吗?”
凌楠一脸无所谓,笑得浑不在意,“她抛弃了本太子,所以他对本太子感到愧疚,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而且,这正是他想要的,“本太子觉得对她的态度很好啊,有什么地方不妥吗?”
舒跃认真道:“她已经努力想要弥补了。”
岭南道:“她怎么想是她的事,本太子无法干涉她的想法,但是,被抛弃的孩子难道连憎恨讨厌的权利都没有?凭什么她要本太子原谅本太子就原谅?”
舒跃道:“太子殿下出生在皇家,从小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太子殿下还不满意什么呢?”
凌楠没有说话,垂下脑袋,耳中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嘴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他抬头,目光如炬,“从小生活在父母双全的家中的你又有什么资格这么说?”
弦歌付账完毕,鼓起勇气走上楼,刚上楼走到门口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她心头骤然一缩,然后整颗心都沉下去了,沉甸甸的,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那个孩子,原来是这么想的。
弦歌和凌楠到凌陌忧的府邸去,舒跃也跟着一起去了。舒跃道京城才两天,本就打算抽个时间去拜访这位表哥,近日有机会,也就顺道去了。
凌陌忧的宗旨是不干涉朝政,从玄崆帝到玄昭帝一直如此,他的日子少了很多勾心斗角,相比其他皇亲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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