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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伐曲-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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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挣扎的爆头打到眼睛,闷哼了声捂着脸蹲下去。爆头一愣停了动作。
  他吃力地将自己完好的右臂举到眼前,抓握活动了一下被包成木乃伊的手指。
  虽然吃力酸痛,但仍能活动。
  可他明明记得五号踏着他的胸口,狠重地折断了它!
  “我的手……”
  “你的左手断了,”揉着眼睛的谷梁米嘶着气道,“正固定着,别乱动!这只?右手没事!只是肩上脱臼,趁你晕着给你拆回去了。”
  只是脱臼?
  那样狠重的神情与动作,那样狰狞的骨节错落声响,只是脱臼??
  爆头一时难以置信呆在那里,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
  那王八蛋为什么手下留情?他明明捅了随便一剑,还杀了季逸林!
  爆头觉得自己对五号犯了足够多次的贱,再多贱一次他就把自己脑袋吃下去,他绝对不会往那贱人对他情有独钟单独放水这个方向去想。
  一定是有别的原因,为什么……
  他又吃力挣扎起来,半个身子翻下沙发,长腿刚一着地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大山一般往旁边轰然倒塌,他那么虎背熊腰的大个子,谷梁米一个人差点架不住他,扶着他跌跌撞撞走了几步带到随便那边。
  随便面色青白地在那里躺着,上身□,胸口缠绕着绷带。
  “咳……他的伤,咳咳……有把剑穿了过去……”爆头喘息着道。
  “胸口是有伤,”谷梁米安慰道,“但伤口不深,而且伤他的武器极其薄细。我还在想是什么武器,原来是剑?什么剑?”
  “咳,咳……是影系的剑……”爆头答道,突然顿住。
  影剑剑刃无形,由幻影化成,薄如蝉翼,可长可短,全凭操纵者意识。
  难道说五号故意将剑……
  可是为什么?
  他正在头脑混乱之际,突然随便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接着赫然睁眼,仿佛遭了噩梦般猛地弹坐了起来!
  随便双手抱着头,激烈地喘着气,面上神情惊惧又虚弱。良久,才缓缓地偏头看向周围。
  见他醒了,爆头惊喜地迎着他有些微涣散木然的目光,刚要唤他,突然眼前一黑。
  虎虎的一拳迎面而来,直把爆头整个人直接向后砸到地上!
  随便随即豹子一般冲了上来,跪倒在地摁住爆头头脸,碰地又是一拳!
  高挺鼻梁下当即迸出血里,爆头脸被打得歪折一边,哇地呕出一口血。他回头虚弱地看着随便,却半点躲闪反抗也无。
  周围人都给惊呆了,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
  随便瞪着眼睛双目赤红,完全失了神智一般,揪住爆头的头发又是一拳打过去。
  这次他的手却被人抓住了。
  赶上来的戎子苍白着脸低喝道,“随便!住手!你要打死他?!”
  随便喘着粗气抬头看他,因为太过用力,胸口伤口已经开裂,绷带被血浸湿,他却丝毫不觉得疼痛一般,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看了戎子一会儿,似乎辨认出这是谁,却并不答话,只是低了头去,重新看向奄奄一息的爆头。
  爆头被他揍了个够呛,一脸的血污,仰头看着随便。
  “……你早知道他不是林林。”随便道。
  爆头没说话。
  “你早就知道。你却不说……”随便哑声道,颤抖的声音里满溢着恨意,“为什么?你与他单独在一起三天,你知道他多少秘密?你跟他什么关系?你跟他串谋了什么?你得了什么好处!!”
  “随前辈,你冷静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爆头不是这样的人。”谷梁米在一旁劝道。
  爆头仍是一言不发。
  随便看着鲜血从他口鼻中不断地淌出来,年轻的除魔师满身渗血的新旧伤痕,歪折无力的左臂,被海水泡得浮肿青白的皮肤,瘦削的苍白脸颊。曾经的高大健硕仿佛在短短两周内迅速亏空成了骨架。只一双形状凶残凉薄的雕眼还剩着光亮,眼神倔强而固执,一副老子的确做错了事被你打死也活该的样子。
  随便静默地看着他,良久,突然一点一点地苦笑了出来。
  他收了那因一时的愤怒疯狂而生的恨意与杀意,然后那张疲惫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就只剩下无奈的苦笑。
  “你不说出来,是因为你以为,当我发现这个灵魂不是林林,当我知道没有灵魂离体的童话、丧尸仍旧是丧尸、永远都不会变回来的时候,我会绝望,会崩溃。你怕我发疯,怕我想不开,是么?”他轻声道。
  爆头沙哑着声道,“……他说他爱你,我以为他不会害你。”
  “所以你以为,他就可以替代林林,陪我一起走下去,是么?”
  爆头沉默着。
  随便苦笑道,“你错了。没有人可以替代林林,不管任何人。我宁愿知道真相痛苦一辈子,也不要自欺欺人哪怕一天。”
  爆头仍是沉默着,失血和脱力让他的眼神有些涣散。
  他知道。他知道自己应该意识到这一点。他知道随便是怎样的人,知道他和季逸林之间的感情是怎样。他只要仔细想一想,都该知道的。
  可他还是犹豫了,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他认错。所以就算被随便打死,他也心甘情愿。
  然而随便却没有再打他。只是抬手疲惫不堪地捂住了脸,过了一会儿,轻声道,“……我也错了。明明已经感觉到一些异样,却还是坚持着去相信。是我错,我太想要一个圆满,要一个‘完好’的林林。但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叫做‘完好’,他是是活人也好,丧尸也好,他就是他,一直都是。”
  “我一心想让他回到以前的样子,以为他恢复了,就可以跟他说好多好多的话,告诉他我爱你,然后听他说我也是。呵……我真蠢。他明明,已经回答了很多遍了……”
  他固执地等待着童话的结尾,等待着季逸林有一天会重新对他微笑,亲口对他说我也爱你。但那黑暗中默默环拢他的手臂,轻轻为他抹去泪水的指尖,拉扯开他与旁人的拥抱的双手,箭雨中挡在他前面的胸膛……哪一个不是在说着我也爱你呢?
  明明是那么认真地,无时不刻地,用全部的行为表达着自己的回应。
  而他告诉对方,还不够,这仍旧不是我想要的。你只是个残缺品,我要的不仅仅是这样的林林,我要更好更完整的。你别怕,你别动,等你和这个谁谁合体了,你就是那个完整的林林了。你把这具身体让出来吧,让给一个更好的林林吧……
  如果丧尸会心痛的话,胸腔的里面,应该已经腐烂成水了吧。
  哦,是了,他的心脏可以再生。那么,说不定真的已经支离破碎了许多次了。
  随便身子摇晃了一下,不堪地闭了眼。
  他突然想起十年前夙城除魔诊所的一个夜晚,季逸林跟他说过的一段话。他说,没有谁和谁会永远在一起,总有些路你得一个人走。但我会陪你,到我能陪你的最后一刻。
  对方做到了。是他不相信,是他放开了手。
  “呵……”随便又苦笑了一声。
  他一手捂着脸,放开了爆头,摇晃着站了起来。眼睛酸涩干涸,明明痛到了极致,却连一滴眼泪都没有办法流下来。
  或许是因为帮他擦眼泪的人不在了。
  心里空落落的,恍惚间他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突然觉得倦了,也够了。
  遇到季逸林之前形单影只的二十年。相互陪伴幸福美好的五年。还有之后隐居郊野,生活简单纯粹的五年。
  这一辈子像这样,或许就已经够了。
  或许他和季逸林,天生注定要死在聂城那场浩劫里面,却不知道从哪里多了各自一条和半条的性命,存活了下来。之后五年的平和宁静,就像是跟老天借来的。
  该知足了,也该结束了。
  他不知道继续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哦,是了,那之前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那个人杀了季逸林,抢走了他的尸身。
  他得去将林林找回来。没有头也罢,就这样一起吧。就这样。
  ……
  船舱下面突然传来“碰——!”一声重响。
  到这个份上草木皆兵,众人都惊了一惊。
  “去看看。”戎子转头对俩个下属吩咐道。
  趁这当口谷梁米连忙把被揍成猪头的爆头搀了起来,刚往沙发上扶了,那两个下属上来说,“有个魔人企图挣脱咒缚。”
  “什么魔人?!”正发着呆的随便猛然扭头问。
  ……

  第四十四章(二次修改版)

  “愚蠢的人类!!你们竟然敢用这种低级的术法束缚本座!”乘尧已经化回人型,俊美的青年面色苍白,一身血痕累累的白衣,腹部的伤口缠了几圈绷带,渗着乌黑的血色。他正在舱底一边挣扎一边愤怒咆哮,见随便等人下来,更加愤怒地挣扎吼道,“是你!人类!叫他们放开本座!”
  “我们到的时候,就这个抱着狗妖的魔人活着,抓回来准备审问情报。”谷梁米道。因为怕伤重死掉,什么都问不到,还给处理了一下伤口。
  “你胆敢说六是狗妖!!混账!!”乘尧更加抓狂地吼道。
  “他们不是敌人,”随便道,“放开他们吧。”
  乘尧一挣脱束缚就急忙扑到旁边,推开正在给乘六解除束缚的除魔师,将犬型的乘六抱进怀里。中华田园犬的胸腹上也缠着渗血的绷带,皮毛上东一块西一块地粘着血块跟碎石。
  乘尧心疼地把脸埋进乘六肩颈的毛里,紧抱着他谁都不再理。
  “他们伤得怎样?”随便问。
  “这个魔人还好,那只‘狗’伤得较重。”一个负责治疗的除魔师道。
  乘尧猛地抬头瞪他,血红的杏仁眼满是杀意。大有你再叫他一声狗本座跟你拼命的架势。
  “……这魔人的伤不致命?”爆头沙哑难听的声音响起在后面。他扶着墙站在楼梯上面,低低地喘着气。
  “是穿透伤,但没有伤到要害。”那除魔师道。
  爆头的眼底闪过一瞬的复杂神色,开口要说话,却因为激动而剧烈咳嗽起来,咳了好久才喘息着道,“……随便,你记不记得,他是五号伤的。”
  随便看向他,眼色有些阴沉。不再怪责爆头不代表他此刻看到爆头没火气。
  “你也是五号伤的……咳咳!咳……”爆头坚持说着自己的分析,“你们俩都没事……”
  那家伙的确是混蛋,但他觉得事情没表面上这么简单。五号为什么对他们手下留情,他当时的转变实在太快太诡异,会不会另有原因?
  随便却看着他,目光森寒起来。那是一种爆头极其陌生的眼神。
  “你想说什么?”他冷笑道,“说他——如他所说真的是几千年前的亡魂——跟前一世的我有莫大的关系?说他无意杀我?说他或许有苦衷??”
  “上辈子发生了什么,我一点都不关心!”他厉声喝道,“他杀了林林,我就要他血债血还!除此之外任何的事情,都不关我事!”
  爆头闭了嘴没再说话,只扶着墙喘息。他是真的快到极限了,连多回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他也的确无话可说。不管五号是有什么苦衷,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是随便上一世的情人,不管他有没有对随便下杀手。他们都亲眼看到,他杀了季逸林。而且他还是传说中嗜血的亡魂,是一切丧尸的根源,是阳光下这所有血腥罪恶的始作俑者。
  无论如何,那家伙都是混蛋,都该死。
  突然又是“碰——”地一声重响!
  船体剧烈地摇晃起来,所有人都站立不稳。几人互相搀扶着挣扎爬上楼梯。
  “怎么回事?!”谷梁米大声问。
  “突然起了大浪,好像是高白岛上出了事!”从外面歪歪斜斜冲进来的一个除魔师大声回道,“岛上的雾气正在散开!”
  ……
  “呵呵……”仰面躺在桌上的卫琰突然笑了一声。
  他此刻衣衫半掩,脖上露出明显的斑驳痕迹,大开着的双腿间站着勿非。或者应该说,是站着三千年前他自己的身体。
  “族上,您笑什么?”喘息着的勿非道。
  他此刻心情很好。周身上下都满溢着力量,
  他刚刚在□的一瞬间眼前白光一闪豁然开朗,果然如卫琰所说,似冥冥之中受到牵引,顺利吸收了另外两块魔石的力量,此刻能感觉到大量的灵力在体内流淌。而且再也不似以前潮涌一般四下冲击着想要破体而出、无法抑制。
  激动和狂喜让他的脸颊显出不自然的潮红。
  卫琰笑着伸手沾了一把股间的白痕,举起来看了看,捻了一捻,淡淡地笑着道,“魔人真是简单干脆的物种。明明什么感觉都没有,却还是能做。”
  勿非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脸扯进自己,贴着他耳朵道,“族上,不能这么说。本座可是很有感觉,您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味。”
  卫琰又笑了笑,“我当然知道,不然他怎么会喜欢。”
  勿非料他说的就是那个什么雷族长,神情有些扭曲地挑了挑眉。
  卫琰伸手抵着勿非的肩头,将他推开了一些,极认真地打量了一番,嗤笑道,“呵……我才发现,原来我这副身体在上面也不错。自瞎了以后,我还没见过自己成年后的样子,”他叹息着摸着勿非的眉眼,“也挺好看。难怪他总喜欢看着我发呆。”
  “哦?”勿非却奇道,“这么说当年您一直在下面?”
  “是啊。”卫琰应道,神情淡然,沾着白浊的手指却举在勿非看不到的背后,在虚空中快速划出复杂的形状。
  “您这么强大,竟然甘心人下?”勿非道。
  “是啊。因为我很爱他。”卫琰淡淡地答道,微眯起来的眼睛里幽幽的光芒。
  “哦?那您为什么要杀他?”
  卫琰笑了笑。
  他将另一手抚上勿非的额头,对方额中那枚细长的幽绿色眸子眨了一眨,露出几分狰狞之色。
  “晟的力量,只认同强者。但他当年那么强,却还是失败了,你知道为什么?”
  他抚着勿非额上凸起的青筋,道,“他信了一个人,放了感情,却被出卖了。”
  “他告诉我,像我们这种人,千万不能有情感。它会害你心软,暴躁,迷茫。你想要得到天下,就一定不能给自己留下任何阻碍。”
  “我比晟还要冷静,还要清醒。我清楚地知道这点,也太明白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我爱雷龙,但我最想要的不是他。”
  他笑着,“……所以我亲手杀了他。这样我这心里,就再没有什么阻碍,没有什么能让我手软,没有什么是我的破绽。”
  “然后呢?您赢了么?”勿非却问。
  卫琰被他问得一愣,突然哈哈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赢?我怎么会赢呢?哈哈哈!”他笑得身体都弯折了起来,他捧着心口,几乎连眼泪都笑了出来,“我最后才发现他原来是杀不死的!他刻在这里了,无论如何都杀不死!在我爱上他的那一刻,一切都已成了定数!”
  他微眯起眼,金黄中透着黑的眸子深得像无底的潭水。他想到三千多年前的那个阳光温暖的下午,被旁人牵着出现在他书房门口、裹着火红斗篷的小小的身影,那双有些呆愣地看着他的,小狗一般直率纯粹的眼睛。
  “……原来啊,我一开始就不该认识他。最初的一步,就错了。”
  他摸着勿非的脸,微微眯起来的眼,瞳色幽深,黑得映不出任何人的影子。他淡淡地笑道,“你知道么?在这场游戏里,你一旦对任何人有过一刹那的心动,就满盘皆输。”
  也就在这一刹那,勿非心头一颤!
  卫琰的另一手趁机迅速在空气中勾勒一道圆弧,翻手一掌向圆心狠狠拍去!
  “滋啦——!!”
  闪耀的白光骤然亮起,勿非只觉得额中邪眼骤起剧痛!眼前一暗,竟是什么都无法看清!
  他看不到办公室里突然间的暗流翻涌!无数的黑影自虚空中化出化作层层叠嶂的符字模样,一圈一圈将他们包围在正中,仿佛被一条符咒所编织成的围墙所束缚了起来!
  而符咒墙最外围的黑影向着四周似潮水一般蔓延,很快覆盖了四面墙壁与窗户,屋顶上垂挂的红色小虫发出尖锐的惨叫,纷纷在转瞬之间干瘪枯萎成了薄薄的一层外壳,哔哔剥剥地往下掉落,尸体碎了一地。
  勿非在森寒的黑暗中痛楚地狂叫起来,他捂着额上剧痛的邪眼,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又被身后的符咒挡了回来。从那道虚幻的墙壁上突然生出的几道黑影缠绕住了他的身体,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抓着喉咙艰难地喘气,邪眼传来的痛楚让他暂时无力还击,他挣扎着道,“缚魂阵……咳……这怎么可能!你身上没有任何力量!!”
  “这不是我催使的,”卫琰道,他此刻也被几道黑影束缚在了符咒墙上,喉咙同样被扼住,“我的确没有任何灵力。这是你身体里的力量,这阵是你催使的。”
  他与勿非一样艰难地喘着气,脸上却仍是淡雅的笑,“……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为你做牵引,让我们俩心意相通?”
  这样短时间内同心同意的联系,令他可以暂时渗入勿非的内心,操纵勿非体内的力量。
  勿非脸色骤然涨红,被欺骗的愤怒让他发出更加尖锐扭曲的狂吼。
  突然间房门被从外撞开,几个感觉到不妥的魔人下属手持武器冲了进来,见到屋内状况后大吃一惊,隔着咒阵圈外惊喝道,“主上!”
  “杀了他!还不快给本座杀了他!”勿非怒道。
  他的下属们急忙依言冲了进来,术法的冲击逐渐破开那些围绕着勿非与卫琰、阻挡着他们的黑影。
  同样被束缚着无法挣脱的卫琰突然发出一声轻笑。
  “勿非,”他笑道,“我再多告诉你一件事,你这具身体所擅长的杀人的法子,不是刀剑,也不是像你那样结了灵力球胡乱丢来丢去,而是……它。”
  脚下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震颤,仿佛从地狱深处发出的震耳欲聋的嘶吼声从窗外传来,落地窗的玻璃发出噼噼啪啪的抖动声!
  “吼——!!”
  办公楼前的地面陡然开裂,碎块与泥土翻滚着四溅,一个庞大的身躯从破开的地表滕然而起,巨大的阴影刹那间遮盖了室内的全部光线!
  接着便是轰一声巨响!哗啦啦玻璃碎块迸裂!一只满是泥土、密布青筋、石柱一般的巨臂猛然间撞破落地窗!手掌摊开足有一人多高,仿佛挥舞的屏风一般横扫过来!粗壮尖锐的指甲一把扣住一个逼近卫琰的魔人士兵,伴随着窗外嗜血的嘶吼,掌心一合!
  魔人士兵的身体扭曲着发出爆裂的声响,血液与肉块哗啦啦四溅,淋了勿非和卫琰一身,洒了一地一墙!
  巨臂再一扫,其余几个魔人下属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啪唧一下拍扁在墙上!
  勿非惊恐地扭曲了面容,他脸朝向落地窗的方向,剧痛的邪眼勉强察觉迎面而来的刺骨的煞气与嗜杀之意——在那里,一张面容狰狞的巨大的脸庞出现在了破碎的落地窗外,水缸一样的眼睛赤红红地瞪着,里面满是嗜血的疯狂!
  “吼——!!”它张大嘴发出一声震耳的嘶吼,粗壮的獠牙吱嘎噶地往下淌着腥臭的液体。
  “介绍一下,”卫琰低低地喘着气,道,“它叫爪鬼,我的使魔。在生时,是上古时期魔王的护法,死于天魔圣战,因怨气而化作厉鬼,为我所召唤。”
  “当然,”他嗤笑着,“现在它是被你召唤出来的。”
  爪鬼赤红的眼睛一转,看到了额有邪眼的它的“主人”,也看到了和“主人”敌对状态下的另一人,它张大嘴发出狰狞的嘶吼,伸入楼中的巨臂一扫,便破开了黑影缭绕的咒阵,直逼卫琰而去。
  卫琰却只是回头对着那只逼近的巨掌笑了一笑,眼底一暗。
  还黏着肉块的血淋淋的手掌当即停在了距他半米不到的地方,窗外的庞大怪物呜咽了一声,发出畏惧的低吼声。
  “认不出来了么?”卫琰淡淡地道。
  爪鬼从喉咙里发出闷沉的嘶吼,收回了利爪,巨大而凶恶的眼睛眨了一眨,又看了看长得很眼熟的勿非,更加纳闷地闷吼了一声,手臂停在半空中,不知道该向谁拍过去。
  “没你的事了,退下吧。”卫琰道。
  爪鬼闷吼了一声,将手臂从楼间抽了出来,地面又颤了一下,因为它悻悻地退后了一步。
  勿非惊恐地竭力瞪大邪眼,想看清刚才发生的一切,想看清他转瞬之间无声无息的下属们,冰冷的血从他额上淌出来。残余的缚魂阵还牢牢地捆绑在他和卫琰的身上,他痛苦地喘息着,咬牙道,“不,不可能!你中了本座的诅咒,一旦使用圣石的力量,就会受灵魂崩裂之苦!就算你利用本座操纵力量也是一样!而且只要本座催动诅咒,你就会魂飞魄散!”
  “哦?”卫琰道,“你试试?”
  他的声音低哑温柔,勿非却全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他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他终于察觉到,他的邪眼是从刚才卫琰催动缚魂阵时才产生剧烈地疼痛,而且在爪鬼被召唤出来之后更是加剧了痛楚,他也终于分辨出除了邪眼之外、他身体深处传来的仿佛崩裂一般的怪异痛楚。
  那是魂魄破碎的痛楚。
  他突然似恍然大悟一般,五指化爪扣住自己的胸口,那是圣石碎块先后嵌入他身体的位置。
  “你在圣石里动了手脚?!”
  他发出尖锐的痛吼,五指生生地插入胸口,将之前吸收的、嵌入心脏中的圣石碎块一把抓了出来。
  他哆嗦着合拢自己鲜血淋漓的掌心,那三块碎块已经在他体内凝聚到了一起。
  但,却不是一颗完整的圆石。
  仍然是差了一大块!
  “怎么会还缺了一块!”勿非发出震惊而愤怒的尖叫。
  “因为你只得到三分之二,”卫琰淡淡地道,“你该怪自己太性急,没有将它们拼起来检查一下。”
  “你,你究竟做了什么?!”勿非吼道。
  “我只是将山洞里那女人所拥有的那三分之一的碎块,再分为两块,”卫琰道,“一块我带走,一块留给你。然后在留给你的那一块里,下了与我身上一样的诅咒。你一旦吸收了里面的力量,就会和我一样受到束缚。我的灵魂遭受多大损伤,你就有同样的损伤。”
  勿非震惊得瞪大双眼,虽然那双眼睛早就失去瞳仁,变成凹陷狰狞的黑孔。他咬牙道,“原来你当时不是躲避本座,而是故意留下这碎块给我!”
  卫琰道,“我原打算在你受到诅咒之后,便对你下手。我料你可能需要时间来吸收力量,于是在海上躲避了两日,接着便在森林边设下结界等你。我还故意打伤那俩个獠犬族人,令他们以为我是‘勿非’,你才是他们尊主,骗他们引你出现。”
  他轻哧了一声,道,“只是我没料到,你在得到那女人的碎块之后,竟然一直不敢吸收它。”
  是他高估了勿非,也低估了能够挣脱他咒缚的季逸林,于是一切便都脱离了他的计划。
  但却并不意味着一切脱离他的掌控。
  他是卫琰。他在年少时重伤失明,遭政敌围剿追杀,逃亡途中又遭至亲的雷龙砍伤、失足落水与旁人失散,独身一人颠沛流离。他曾亲历魔界两次内战、天魔两界圣战,血雨腥风里来来去去。他曾贵为魔界议事会最高议员,手握重权,在魔都除了当时的影族长之外,再无人能与他抗衡。他为夺权蓄势蛰伏数十年,权欲场上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甚至不惜搅动全界大乱,甚至不惜亲手杀了雷龙扫清障碍。他只差一点点,便成了魔界之主,也就在这只差一点点的时候,满腔野心抱负宏图大略,全封于不见天日的小小石头之中,整整三千年。他这一生跌宕起伏,几起几落,受过什么样的苦楚,经过什么样的绝境,面对过什么样的对手,没有人清楚。
  如今不过是这么一点小小的变故。不过是小小的勿非。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他淡淡地道,“你既然如此废物,我便只能顺水推舟,假意与其他人决裂、跟你回来,亲自来教你。我刚刚给你的那块碎块,并不是从那只丧尸体内取出,而是我自己留着的那一小半块,你收了它,不过是加重身上的诅咒罢了。”
  “那还有三分之一呢?!还有一块在哪里?!”勿非狂怒地吼道。
  “轰——!!!”震耳的爆炸轰鸣声突然响彻了楼外的天空,地面发出一阵比先前还要剧烈的震荡摇晃,天花板上的巨大吊灯轰然坠下,砸在他们二人中间。
  隐约听到外面魔人的惨叫声,和此起彼伏的大量的丧尸的嘶吼声。地面持续的震动着,天空中似有什么东西在哗哗地下坠,砸落地面。
  连爪鬼也站立不稳地摇晃着,朝着天空发出焦躁愤怒的咆哮。
  卫琰看向一片混乱的窗外,平静地答道,“喏,在外面。”
  勿非身子一僵,突然间想到对方要求他带回来“研究研究”的那具尸体……
  ……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改了些小细节。。有兴趣可以继续重翻。。

抱头自殴了一晚上,因为又发现了一个惊天大BUG。。不该为了美观度给5号又换了个身体啊,后面某苦逼孩子会认不出的啊。。。。愁苦了几个小时才终于想出应该怎么办。。

这次情节进展快了吧!!哼唧!

………

借这次的作者有话说做一个很重要的调查。。

大家都知道杀伐曲快完结了(众:乃无耻地说了几个月了!!),咳,这次真的是快完了啦。。偶正在酝酿下一篇文。。。别!先别忙着丢砖!也别忙着赌咒发誓打小人说偶死都不跳坑了死都不跳了!。。偶这次很学乖的下篇文一定是写了N章以后才放出来的,所以现在要开始攒章数要现在开始写呀!

想听听大家意见偶下一个坑挖神马好。。目前的灵感有如下。。

1,现代动物文。小香猪X中华田园犬(尧尧表示谁说那是小六他咬谁!)。娇小彪悍攻X忠厚老实受。主要写小区里的温馨琐事,应该是一章一个故事的轻松搞笑甜文。(情节复杂的虐文写多了偶想治愈TAT)

2,现代文,大学生X白领。名字都想好了叫《狂犬进化论》。年下攻是一个有被害妄想症的忠犬,每天妄想自己被女王践踏蹂躏奴役。。受是个温柔受,很宠攻。。中间估计会虐一点,但还没想好最虐点和结局。

3,古代武侠文,发生在独行者那个年代背景下面。情敌变情人。正直攻1和腹黑渣攻2都喜欢羸弱炮灰受1,最后2攻相J必有一受。。

4,留学生文,就是专栏下面坑了的那篇。很会装模作样的土包子阳光攻 X 淡定清冷受。这篇应该蛮现实向的。。也不知道有木有人有兴趣继续看下去。

5,半商界+半黑帮文。GL+BL。一对拉拉和一对GAY因为抵挡不住各自家里压力而交换结婚,四人买了相邻两套房住在一起,伪装成正常夫妻。。会比较虐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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