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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情冷少,勿靠近-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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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出去前,那个门口一身挺拔的狱警看着云裳,对她轻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云裳放在桌上已经沁出浑身冷汗的小手,倏然攥紧。

    庭外医诊室里——

    云裳被带人秘密带进来,看到了在办公桌前正将手铐放在桌上,失魂落魄的云菲。

    “菲菲。”她颤声叫。

    云菲慢慢抬起眼,如同幽灵一样斜睨着她。

    云裳跑过去坐在她对面,眼睛霎时热了,伸手抓住她冰凉的手,几欲哽咽:“我们要长话短说,时间不够。你告诉我,这都是怎么回事?你谋害林亦彤那件事,怎么会被挖出来?”

    云菲脸色惨白惨白的,抬起下颚睥睨她,幽幽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有录音了。但是我贩药那件事,我是知道的。”

    “姐姐,”她凑过去,如死不干净的鬼魂般抵住她的额,“我谢谢你。”

    那突然在眼前放大的淬毒般的眼睛,让云裳浑身一个震颤,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地狱。

    “菲菲你要知道,那个药已经存在,如果我抵死不说,遭罪的会是我,并且我找不到人脱罪。你的公司主业务就是制药销售,到时候被涉嫌嫌疑一审查照样完蛋,坐在这里的会是我们两个人。”她寒声说着,将云菲的眼色起了变化,更攥紧她冰凉的小手,更近一步,“可是你不一样,你以为你进来,姐姐会那么轻易让你死吗?”

    云菲的眼里,迸出几分垂死挣扎后的光芒来。

    “成商和刘禅,刘禅的贩毒和贩药证据已经被我全买到了,他是主谋;而成商作为你的业务总监瞒着你与其进行交易赚取巨额利润,给你呈最漂亮的业绩单,是从犯;你则是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菲菲,你记住了没?”

    时间紧迫,云菲霎时明白过来了姐姐的计划,即使震惊,情绪未脱,但还是猛点头。这是生的希望。

    “还有林亦彤那件事,你承认,说她是自己掉下悬崖,你是想教训她而已不是谋杀,他们死无对证的!知道吗?”

    这样的说法,判刑至少能少上二十年。

    “姐……”云菲反握住她的手,豆大的眼泪从眼里掉落下来,泣不成声,“我以为你们都不管我了……爸爸妈妈……你们都不管我,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了……”

    “傻瓜……”云裳隔着桌子拍她的肩,也感动了那么一下,但瞬间过后,她眼底已经恢复了清明。

    “但有两件事,菲菲,你不能说,”她脸色有些尴尬,却极力维持着镇定,“关于那颗肾……不能……还有你要把我从下药那两件事里摘出来,一切都只有你自己……”将云菲眼里透出疑惑,她忙攥紧她的手,“因为爸爸寿宴那天,他拿到了那管针剂但没我下药的证据所以没办法查我,抓我,而我现在制造舆。论,让他们以为霍斯然是想逼我解除婚约,才诬陷你犯罪,所以你要咬死自己的无辜,博得同情……”

    她苦笑了一下:“爸妈失势,现在没一个人肯帮我们,如果连我也被牵涉进嫌疑人里面,被法院扣住调查,菲菲,我们就都会死透了,你懂吗?”

    “死透了”几个字,震颤到了云菲的心弦,她封闭了这么多天终于懂了外面的形势。

    这形势,是云青海夫妇做不到,全部是姐姐一个人促成的。

    “菲菲,你都记住了?”她小心翼翼地,却在心里揪得紧紧地,重复问一次。

    “记住了。”进来这么多天,被折磨到快要崩溃的云菲终于看见了希望,笑起来,“我会把一切都揽在我身上,姐你加油,你会救我出来的。”

    “……”云裳喉咙一哽,强迫自己也跟着笑出来,哑声低喃,“我会救你的。”

    时间到了。

    医生进来又晃了一下假装诊断,云裳趁这个时间赶紧出门,拉开门,要走之前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云菲一眼,云菲正呆愣愣地笑着看医生,近乎傻气的得意又回到了身上,落魄到此,心情却已光芒万丈的,像个永远单纯骄傲的小女孩,那么轻易好哄。

    浓烈的愧疚感和心痛涌上心头,撕裂得如冰锥刺入胸口一般,云裳努力压下自己心头的罪恶感与铺天盖地的歉疚,滚烫的泪水刺痛了眼眶,她飞速地走了出了门去。

    ………………

    偌大明亮的大厅后面,一台机器正运作着,画面上,是临时就诊室里面,云家两姐妹隔着一张桌子急促交谈的画面。

    一个身形挺拔的人走进来,衣服上挂着检察院的小工作牌,显得肃穆不可侵犯。

    “录音比较小声,听不清,后期还在处理中,可能要到明天才能出来了。”那人手插进裤袋,看着沙发上的男人说。

    单手撑着头,霍斯然凝着画面上云菲骤然眼里冒出希望,到最后笑开的画面,抿着的锋利薄唇透出几分苍白。

    “不如我跟着你们的进度,解析出来第一时间,就可以听到。”他低沉磁性的嗓音,沙哑却笃定地说道,味道不容抗拒。

    也免得他们做后期了。

    那人一愣,竟没想到他要的这么急。

    笑了一下,他缓缓撑下身子:“霍首长,你该知道现在外面对你的言论,整个国内对你的形势是如何,我能帮你是看在我哥的面子上,换了是别人求我我都真不敢干,我哥托我给你捎个话,要你保重。”

    “霁远还好?”

    “好。他听说你收养了白望川的女儿,约你下次有空见面。”

    “下次。”霍斯然将手放下,担在膝上,冷眸凝着监视器最后一眼,“等我处理完这些事。”

    陈霁远。退役后在海关工作就任高职,弟弟在检察院。曾经那五个结拜的兄弟里面他排行老二,蓬莱岛回来后两年他们还保持联系,哪怕已缺了两个人。可等那年顾景笙死后,有超过四年的时间,他们没有再联络。

    可这次能让弟弟路航来帮他,就证明兄弟情分还在,不曾疏远。

    还欲多看两眼多听两声,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听上去有些急促。

    是李参谋。

    霍斯然的英挺浓密的眉梢一跳,手握着手机像是能感知到某个人的温度,接起来:“喂?”

    “首长不好了!”李参谋喘息着像是刚从什么地方跑出来,人站在喧闹拥挤的胡同口,在大片的阳光下焦灼到极致地四下张望,“为再防止她上网看新闻我把家里网线剪了,电话线都掐了跟软禁一样,她什么都说我以为她能接受,会这样一直安静等着的,可我就是去洗个衣服……就是洗个衣服而已……留她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可等我回来的时候她就……她就……”

    李参谋怕到不敢再往下说,连声音都哽咽住了。

    不在了。

    霍斯然即使不听她说,也能猜到下面的内容是什么。

    “她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他嗓音黯哑低沉,一身笔挺蓦地起身,脸色已经紧绷起来。

    “没有……”李参谋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她就问了一句,说这件事这么严重,你最终会怎样……”

    门突然被人打开,寒峰气喘吁吁地走进来,眼眶发红,将霍斯然还在,尽量压着紧张急迫的感觉嗓音却还是发了颤:“首长,委员会那边出了事,他们是今天清晨在会堂接待外宾的,有F国的代表撩拨起事说听说了国内的一些舆。论,指名道姓地要您也出席会议——”

    他年轻的俊脸泛起几分苍白:“书记发了话,找人来接,要你无论如何都得去。”

    之所以他赶得这么急到这里,是因为知道有一队人此刻正往法院这里来,等那些人到了,事情就严重了。

    本就已经是纠缠不清的事情,这样被人一闹,尤其被国际上的一些人揪住死缠的话,为平复内乱,书记恐怕到时候都只会拿他霍斯然残忍开刀,这一点,连他寒峰心里都清清楚楚!

    说话间,霍斯然已挂了手里的电话,泛着几缕猩红血丝的眸,抬起看他。

    “首长……”

    “说没有看到我,什么借口都不必想来替我挡,懂么?”

    在那些人面前,他寒峰先把自己撇干净,是最重要的。

    什么??寒峰惊了,在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霍斯然就已走到了他的身后,脚步虽然依旧稳健缓慢,却隐约看得出笃定和焦急的感觉,拉开门,走了出去!

    ……………………

    呼啸的风声中,粗粝的指腹摩挲到那个熟悉的按键上,将手机里连看都不用看就设置了快捷键的号码按下去,一气呵成地开锁上车,关车门,极速发动车子飚出去,在黑色的悍马风驰电掣般开上马路上,那手机都没有人接,嘟嘟的长声已惹得他脸色铁青。

    她去了哪儿?

    虽然她的曝光率不是太高,可这几日正是风雨汹涌时,她出去是为了什么?可别做什么傻事。

    拜托……宝贝儿……接电话……

    到第十个电话时猛然接通,那一声柔弱带着几分颤抖的“喂”灌入耳膜时,霍斯然“吱——”得一声狠狠踩了刹车,额头上沁出细密的薄汗来,也不顾在大街上停车到底是否违规,五指死死地攥紧方向盘,已然铁青的俊脸垂下来,凑近听筒以无限温柔的嗓音低低问道:“在哪儿?”

    对面的人儿呼吸清浅,却也不是太平稳,勉强说道:“我在外面……”

    “哪儿?”他问得固执。

    她轻轻咬唇,半晌轻声吐出两个字:“……顾家……”

    **********

    车开到那一片平房独立居民区的时候,霍斯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已经时近中午,阳光烤晒在清晨穿的略厚的衣服上,有些燥热的感觉,细密的汗在衣服最里面灼烧着自己的皮肤,他冷眸盯着那扇大门看了许久,下车,关上车门,往里面走去。

    整整四年,他没有来过这地方。

    对顾家夫妇唯一的印象是四年多前在C城省军区医院,庄静妍出车祸的那次,顾父说过知道他和顾景笙的关系,是很要好的。

    而至于后来的事……

    墨色的休闲装平展得没有一丝皱褶,被健硕挺拔的身躯撑起来,百般得熨帖合适,他凝着院内那个微微敞开着的客厅大门,泛白的薄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还没有想到要如何面对这层尴尬甚至针锋相对的关系,就看到一抹纤细的身影正在门里面不远的地方徘徊,小手攥紧电话,略微忐忑的样子,从门缝乍一看到他,僵得顿了顿,随即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

    秋日艳阳,居然也能晒出人面对面对视中的焦躁感来。

    “我不是故意,”轻吸一口气,林亦彤水眸抬起,诚恳地道歉,“是我妈早上看到了新闻给我打电话,可接着接着没想到我爸就犯病,我听到了,心里一急就跑过来,没来得及跟李参谋说,”小手攥紧手机,“刚刚一直忙着拿药照顾人,不严重,他坚持不让送医院,我才没来得及接。”

    听了这话霍斯然自然能够理解,他能想到,庄静妍看到这种新闻时,那种心疼愤怒的感觉,还有顾学文突然血压飙升,也跟这有关。

    霍斯然缓步走过去,抚上她的小脸:“有事么?”

    她摇头,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在阳光下忽闪:“没什么,已经好多了,我妈在做饭。”

    霍斯然抬眸看了一眼里面,手臂垂下,握住她略微汗津津的冰凉小手,往里面走。

    林亦彤顿时吓得不轻,死都没想到他会有这种举动,眼看着他脚步已经迈到门前,自己快步走着才能跟上他,小手一紧忙把他拉住,拦到他面前——

    “你做什么?他们不喜欢你,”她苦笑一下,纠正自己的用词,“不对,他们对你不会有好感。我,还有当初景笙的死,都与你有关。”

    “现在,你管他们叫爸妈。”他淡淡而笃定地解释,现在,只有这件事,跟他有关。

    她仰着小脸看他,竟一时无语。

    还来不及再说什么,就已经被他拉进了门,吱呀一声木质门响,客厅里的光透进来,顾学文仰面躺在沙发上正缓和着身体的不舒服,听见有人慢慢起身便闻声看去,那出现在客厅里的挺拔身影,竟惹得他思绪都断了半拍。

    这、这竟是……

    “怎么了,有人来了吗?我刚听彤彤打电话,说是有人要来的……”庄静妍直接拿着铲子就跑出厨房,在看到霍斯然的刹那,脸色倏然也僵硬了起来。

    “伯父,”他浅声礼貌地叫人,目不斜视,“伯母。”

    顾学文没说话,倒是庄静妍握着铲子低头,撩起围裙擦了擦手,嘴角冷笑:“哟,出了那么大的事,还有时间到我这里来呢?”

    这明显针锋相对的口吻让林亦彤头皮发麻,想把小手从霍斯然掌心里抽出来,他却更牢牢攥紧了。

    霍斯然不卑不亢中透着诚恳:“她在。我有。”

    。。

正文    282 我爱你(6000+)来来来小甜蜜一下~

    庄静妍盯着他,抿住唇,整个脸部的情绪开始变得有些失控,眼眶不知为什么湿了一些,又抹了两下手说:“彤彤看着你爸,让他别激动再犯病,我炒的菜多刚好够,去端出来。叀頙殩浪”

    ………………

    林亦彤死都不会想到,会有一天,他们四个人,会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去厨房帮庄静妍端菜,庄静妍动作一顿,看到她在身后,一副好端端的低眉顺眼的样子,喉间有些苦涩,说:“事儿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按理说我不该揪着人家不放,毕竟也没他什么错,可我这心里就是……”又想到今天的新闻内容,看看林亦彤说,“不过对你这件事还是处理得不错,敢做,敢认,算有担当。”

    景笙的死碍不着他什么,如今景笙不在了,再揪着当年几个年轻人之间的情感恩怨计较有什么意思呢橼?

    “你们这些天过得也算艰难,就在我这儿躲躲,改天好好跟他们打官司去。”

    “妈,我……”她想解释,她跟霍斯然并不是一伙,他们也不是像她看到的那样,理所当然的一对。

    “你离远点这油烟重,先出去吧我一会就来。蓣”

    无奈走出厨房,看到顾学文和霍斯然坐在一起聊天的样子,她脊背都下意识地绷住了,小手里沁出薄汗来。

    “那在国外那两年,都做什么?”

    “参与军事演习,国际交流,特殊任务。”霍斯然解释着,字句间却尽是云淡风轻。

    小心翼翼地坐下,庄静妍端了最后一个菜出来,她忙起身帮着摆盘,生怕待会一个不留神,这顿饭都要毁了。

    庄静妍却解下围裙,脸色变得很是苍白冷淡,慢慢把围裙放在身侧,盯着霍斯然道:“我听说你们打的官司内容里,有一项是杀人未遂罪?”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绷起来。霍斯然抬眸凝着她,点点头。

    庄静妍冷笑:“彤彤跟我做母女也才三年多,四年前的事我们够不着,可景笙牺牲后那段时间,你俩是在一起的。”

    四年前,景笙死后的那段时间。

    霍斯然的眸一直紧盯着庄静妍,手却已伸出去,接过了林亦彤一只小手端着的很烫手的碗沿,刚煮出来的汤还沸腾着,碗不够耐热,她明显已烫得微微颤抖,他接过来时她明显面色松懈许多,心却还紧紧揪着,柔凉的小手已被他分出来,牢牢地紧握在了掌心里。

    “我没有保护好她,她那段时间受过很多委屈,还差一点,被人所害。”

    庄静妍冷笑更甚:“你那时在做什么?”

    她小脸的苍白从被汤熏热的红晕中透出来:“妈……”

    霍斯然的俊脸在汤水腾起的薄雾下显得愈发如刀削斧凿,棱角俊朗分明,仙线条凌厉,声音低低地从胸腔深处发出:“我在煽风点火,助纣为虐。但凡我那时用心那么一点,她都不至于,那样离开。”

    庄静妍点头,被汤也熏得眼眶微红瞳孔温热,低头拿起那小小的酒盅,里面是顾学文珍藏的陈酿,说:“别的我就不管了,她以前管谁叫妈,跟哪户破人家有恩怨纠葛,不管了,从她来找我那天起她就是我闺女,这辈子唯一仅剩的一个,霍斯然,你若敢……”

    你要是敢……

    谁料庄静妍的话还没说完,就只听一声椅子支脚擦地的声音,霍斯然已单手撑着桌子,掌心牢牢握着她的小手,蓦地慢慢起身,那高大挺拔身躯带来的压迫力,威慑力,震着桌上的顾学文夫妇,庄静妍脸色略白地仰头看着他。他薄唇透着几分苍白,却是转头看向林亦彤,淡淡开口。

    “如果这是你这一生认定的父母,当着他们的面,我跟你道歉。抱歉我当时的不懂,霸道,自以为是,给你带来那么多的伤害,让你觉得生不如死……彤彤,对不起。”他不惧这样承认,道歉,当着她的父母,当着天下人,这些全都是理所当然的应该。

    指骨被他攥得微痛,她明艳美丽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觉得尴尬至死:“霍斯然……”

    够了。

    “景笙去世的时候我就在现场,”他俊脸微白,继续说,“他这一生,有一件事我永远比不上,就是他从不曾对你伤害,从来都不曾。可如果有那个机会,你肯给我拿命以偿的机会的话,彤彤,这后半生,你可以试试。”

    她脸上泛起的尴尬红晕已经快将她烧晕,当着长辈的面,已难堪到恨不得晕过去。

    而庄静妍和顾学文作为上一代的人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此刻也被撼动了,庄静妍手里端着酒杯,发着颤,眼眶湿热起来,胸膛澎湃而汹涌。

    “……”庄静妍深吸一口气,压下眼泪,“行了,我们今天……家常便饭,不搞那些虚的,你……”

    你坐下。

    被摩挲到泛红的柔嫩指尖,此刻正往下轻轻扯他,肌肤相贴,她轻微的力道就让他无法抗拒。

    一直在对面沉默不语的顾学文,却倒了一杯茶,刚病情反复他不能喝酒,索性以茶代替,勉强地淡淡笑一下,朝霍斯然举起杯子:“来喝一杯。我这牢,本该坐个十三四年的,可却打了这么大一个折扣给我放出来,我虽老了也知道知道怎么回事,而关于景笙……”提起亲生儿子,顾老的眼眶泛起红,忍了忍才说,“咱们,就算了……”

    听这话的林亦彤却觉得惊讶,顾学文在牢里表现好是既定的事实,但牢狱之灾坐了几年就被放出,却也是她始料未及的,闻言,她气息不稳地看向身旁身姿挺拔的男人,这件事,是他安排的?

    霍斯然端起酒杯,深眸里有着抹不去的嫣红血丝,也端起酒杯:“是我对不起景笙。”

    顾学文摆摆手,男女之情的事情,难说,走不到一起不能怪谁抢谁让,能让对方抢得走,并过得好,只能说明两人缘分不够。

    霍斯然唇边的笑变浅变淡,透出几分割裂般的心痛,哑声道;“我是说,如果我当时懂得周转变通,懂得迂回退步,景笙或许还会在。”

    当时他但凡心软那么一点,放下仇恨劝服景笙,也许可以,避开他开向自己的那一枪。

    虽然这些事只能变成“如果”,虽然在景笙的价值观里,苟且的生不如坦然的死,但他的确是为那一幕自责内疚过那么多年,此刻能说出来,让他觉得万幸,还能有人来,听他说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这些。

    “我自己的儿子,我相信,”顾学文红着眼睛点头,“他一直都很崇拜你,尊重你,如果他到死都还依旧觉得你值得他崇拜尊敬,那你就应该没有任何地方,对不起他。”

    两个小小的白瓷杯碰到一起,烈酒入喉,是岁月割过喉管,让人觉得百转千回都不够的味道。

    “还有你伯母回到学校的事——”顾学文索性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庄静妍蹙眉要夺,他略带乞求地说“就喝一杯”,接着就转向霍斯然,语气放缓,“这老婆子平生就爱教个学生,在家呆的那两年快憋疯了她了,这事也得谢。”

    这饭桌上揭开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像重磅炸弹一样砸向那娇小的身影,就像当初她知道邮件里的那个人是霍斯然一样,开始那么震惊,此后却开始觉得那么理所当然,他的愧疚从来都是真的,对景笙的恨与感情,也都那样泾渭分明。

    “来你也尝尝,你爸藏了好些年,连我都不让碰的……”庄静妍偷偷跟林亦彤说着,给她的小酒杯里也倒了。

    霍斯然敏感地察觉到了,在她无言以对的瞬间,牢牢地搂住了她柔软的腰,薄唇间透着淡淡的酒气,健硕的身形贴紧她,将娇小的她置于怀间,看向庄静妍:“她身体不好,不大能喝,我来替。”

    他记得她只有一颗肾的事实,哪怕一丁点的危险,他也不会允许。

    酒杯端起,烈酒再次下肚,那上下移动的喉结就在她视野里晃,她蝶翼般卷长的睫毛轻轻刷着他颈部蜜色结实的肌肤,嗅得满满的都是他的味道,轻轻抬起眼帘看着他的线条锋利的下颚,终于懂了,他今天说的那句“现在,你管他们叫爸妈”,到底是什么意思!

    ……………………

    车里后座上的手机,不知道震了多久。

    霍斯然微醺,却在怀里的人儿轻微一动的瞬间,睁开了清明的眼睛。

    她像是动作已经很小心翼翼,见还是弄醒了他,略微酡红的小脸轻轻别开,道:“我爸妈给你准备了房间让你休息,你如果觉得醉,可以去。”

    霍斯然淡淡看了一眼窗外,正是午休时间,庄静妍下午要去学校上课,他不方便。

    “呆一会我就走,”他淡淡道,正对着她,恰好能捕捉到她眼底闪过的那一抹,或许是他看错了的失望,“你觉得我醉?”

    “我没有记得,你以前酒量有这么好。”她口吻平稳淡然,却带着一丝别样的味道。以前,他醉酒了总是找事,尤其是找她的事。

    霍斯然看出了她的情绪,大掌在她娇小的后背上来回轻缓地抚,抚去她一切的戒备与不满,神经慢慢放松,在秋阳透进车窗的微暖气氛中,被他牢牢地拥紧在胸口,薄唇擦过她细密柔软的刘海,气息都交融在一起。

    “男人只有想醉的时候才会找醉,但凡有那么一丁点想自控,都不会真醉,”他唇间透出的全是醇香性感的酒气,深眸却当真清醒如璀璨的星辰,抚着她的发,低低问,“我刚刚的抱歉,收到了么?”

    有没有在她心里收到。

    她尴尬地胡乱点头:“你没有必要这样。”

    “我应该跪下来求你原谅,或许那样也不够。”他冷眸凝着车前玻璃外的一切,自语,她懵懂不知,只觉得现在这一切已经在处理,已经够了。女人求的那么那么少,似乎那个结果,都没有他明确而笃定的态度来得重要。

    “有因才有果,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也仔细想过,那时的委屈,大多事出有因。”尽管她不情愿,却还是这样尴尬地承认了。

    他自嘲地冷笑,却拥她拥得更紧,低低道:“跟我说说,那时候,你都怎么想。”

    小脑袋伏在他胸口,回想起那些,她眼眶微微泛红,却诚实道:“有好多次,我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爱你。”

    “从我面对景笙的尴尬,到我妈妈的事,我一度猜想男人是不是都这样,粗心,从不会站在我的角度去替我想,而让你这种身份的人来思考我的感受,我竟也自卑到觉得不够格。可我后来才知道夫妻,不该是这样。”

    她小口小口热热的气息沿着他鲜明俊朗的颈线往上,美眸如染红的琉璃珠,直盯着他看:“我疼,你却看着,甚至下手,我在想你是如何爱;云裳患癌,你要拿我的肾去救她,我会想是不是也许,因为你爱她比爱我多一点……”

    霍斯然的薄唇慢慢覆上她的,她小脸的温度好热,惹得他连吻重一点都不敢,沉声问:“现在呢?我有没有变好一点?我有没有像你想的那样爱过他?”

    她眼眶红红的,如迷途返航的飞鸟,一点点理清自己的思路,那么不容易。他有沉淀,有改变,且变得天翻地覆,她知道。

    “我没说完。”她柔软的唇瓣磨蹭着他的,随着句子轻柔地一张一合,撩得人悸动异常,“关于我跟景笙那件事,我很抱歉,我也一直都没否认过我的抱歉,我不是故意。”

    霍斯然略微失控地吻她,将她最后那几个字吃入腹中去,她变成了嗫嚅,暧昧得仿佛跟他咬合都在一起。

    “我爱你。”紧绷的神经,到最后只化作这几个焚心蚀骨的字,刻入骨髓。

    她的小手慢慢抚上他的衬衫,领口,攀住那健硕的肩膀,温热泪水的熏染与浓烈酒气的交融中,她甚至觉得,她一定也醉了。

    只有醉了才会这样,她不是这样的。

    那深深吮着舌根的酥麻感,再次窜遍全身的四肢百骸,那娇小的身子禁不住缩起肩,被他抵在方向盘上,剧烈的交融缠绵中,她清晰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欲念被点燃,他的大掌抚开她脸上的发丝倾身掠夺,直至“滴——”得一声尖锐的喇叭响才惊醒他们,是她削瘦的肩膀磕到了喇叭键。霍斯然清醒过来,捞紧她的腰,让她慢慢回归他的怀抱。

    林亦彤小脸酡红,也忍不住叹着气深埋在他怀里,感慨着这段时间来她的连连失控,是怎么了。

    霍斯然淡淡笑了笑,眼眶微湿,埋首在她微微被扯开一点的领口里,那柔嫩的肌肤给了他此生都没有过的归属感。“我好想你。”

    这样的她,好像阔别了有整整几年之久,他真的,好想她。

    她静静伏在他怀里,突然透过他解开一颗扣子的领口看到了什么,小手忍不住轻轻扒开,锁骨偏左往下,靠近心口上方的地方,有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疤痕,狰狞如切开过,缝合得很粗糙,甚至呈螺旋状下凹,她轻轻摸着,心里震惊,问:“这是什么?”

    埋着头,她看不到霍斯然脸上的表情,小手却被他的大掌慢慢握住,离开那个伤口。

    “枪伤。”他波澜不惊地淡淡解释着,吻,疼爱地落在了她的头顶。

    ……………………

    会堂内。大乱。

    整场会议采取的是直播方式,一切准备就绪时书记算是拂了F国。军方代表的要求,因为安全。局的人的几分钟前冷汗涔涔地送来消息,说寻不到霍斯然,没人了解他的私事和私生活,更别提找到他的踪迹。

    对方代表一身特制的笔挺军装,笑容却冷冽狡黠,在直播当场,无情地斥责了中方毫无交流诚意,连最该出席的人都没在场,是对几个国家的蔑视。

    镜头里,岑副书记也已脸色苍白,除了尴尬地跟书记一起邀请他们先入座外,毫无办法,谁料对方一甩手,耸耸肩冷笑,竟和几个国家的代表一起,当即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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