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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阿基米德by玖月烯-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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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弄丢了运动队私人储物柜的钥匙!”

    言溯微微一笑:“钥匙丢了,完全可以找管理人员开锁,何必大动周章地去寻物启事,除非那里面有不能看的东西。”

    甄爱激动道:“太好了!周末学校没人,不会有人看到他的寻物启事。”说完,狠狠地佩服了言溯一把。居然这么快就要结案了。

    “体育馆有摄像头,可以看到他穿着泰勒的衣服背着运动包的场景。”言溯才说完话,手机响了,是贾丝敏。

    他语速飞快地把所有推理和分析以及证据的位置告诉了贾丝敏,最后加了一句,说:“对了,可以顺带查一下文波漫画屋橱窗里的体育用品,或许你会发现有意思的东西。”

    甄爱歪着头,默默听完了,心里疑惑着。

    关上门下楼去,甄爱还在想心思。

    走下了一层,言溯直接问:“你想问文波的漫画屋?”

    甄爱不知他怎么看出来的,心里还慢吞吞地想:这人说话怎么总是这么直接?至少先问一句你在想什么啊。

    言溯见她半天没反应,鄙视:“你上辈子是蜗牛啊?”说着,居然还探头往她背后看了一眼,“我看看,是不是背上的壳太重了。”

    甄爱恍然想起还没回答他的问题,于是赶紧点点头。

    言溯哼笑一声:“果然是。”

    甄爱一愣,又马上辩解:“我点头的意思是,我想问漫画屋的事,并不是说我背上的壳太重了。”

    言溯唇角的笑容无声地扬起来,眼中笑意点点。

    甄爱微窘,居然被他绕进去了,没好气地说:“我背上没有壳!”

    言溯缓缓收了笑容,慢里斯条地下楼梯:“他的毒品不能放在家里和学校,放在橱窗的体育用品里最好,非卖展出。”

    “万一错了呢?”甄爱疑问,话音未落,身边的人影僵了一下,背脊笔直地走出去。

    她居然怀疑他出错?

    言溯一向不在意“笨蛋”们的想法,但这次,显然他不太开心。

    甄爱也察觉了不对,尴尬地跟着。

    终于,他没忍住开口:“你质疑我?”

    “不是。”甄爱解释了一下,这是在美国,如果错了,文波可以把他告死的。

    嗯,听上去疑似是关心。

    言溯:“有调查表明,76%酷爱运动的人都不喜欢漫画,65%沉迷漫画的人都不爱运动。通常逛漫画屋的,都是书呆子。”

    甄爱笑:“那这么说,你应该经常逛漫画屋啊!”

    言溯古板地看她:“大部分逛漫画屋的人,是书呆子。这是一个非完全直言命题,这种命题反推不成立。从书呆子推出他要逛漫画屋,犯了最基础的逻辑错误。”

    甄爱望着高高的淡蓝天空,背着手轻轻地摇头:“啦啦啦,我没听。”

    言溯:……

    “咳,除此之外,我不是书呆子。”

    “啦啦啦,我还是没听。”

    言溯缓了脚步,看她。

    她不知不觉走到前面去了,粉红的小手背在白色大衣后边,红色的围巾在雪地里格外的耀眼。腿干细细的,套着栗色的雪地靴,踩着积雪吱吱呀呀地响。

    她仰着头望着天,似乎心情不错。

    他也抬头望了一眼,冬末的天空,很高,很蓝。

    作者有话要说:

 17琵琶与鹦鹉螺

    早上六点,甄爱缓缓睁开眼睛,居然看见言溯光脚盘腿坐在木椅上,清浅的眼眸一瞬不眨地盯着她。

    虽然他莫名其妙跑到她房间里来看她睡觉这件事很诡异,但甄爱并未受到惊吓,而是揉揉眼睛,不明所以。

    言溯目光很微妙,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躁,突兀地说:“你的睡相真难看。”

    “我当你的意思是一句温暖的‘早上好’了。”甄爱很大度地笑笑。

    不知为何,一醒来就看到他,她突然不想起床。

    冬末的清晨,天光依旧灰白,从古典的欧式窗户里透进来。这几天又下了雪,便感觉天亮得比往常早。

    玻璃窗上凝了朦朦的水雾,壁炉里还有微微的火光,这样温暖的地方,睁开眼睛还不是孤单一人,这种窝心的感觉,还真是不错的。

    可是——

    言溯眼中全是探究的光,因审度而犀利:“没有工作的冬天还这么早自然醒,睡梦中皱着眉心,睡醒了却平平静静好像解脱。你每天都睡眠不好,还做恶梦。建议你去看医生或者咨询师。”

    “你无聊!”甄爱瞪他一眼,动静很大地直接翻个身过去,拿背对他。眼不见为净。

    言溯愣了愣,沉默了。

    甄爱缩在被子里,瘪着嘴,哼,一点点美好的感觉全让他破坏了!

    几秒钟后,他拿手推推她的肩膀,语气生硬:“喂,天亮了,懒虫起床!”

    甄爱扭头瞪他,无语。

    “哦,小时候,我有一个猪八戒的闹钟就是这么叫的。”言溯很认真地解释,表情冷硬,“果然毫无美感,猪怎么会像小鸟一样发出‘啾啾懒虫起床’的叫声,完全不符合逻辑美学。”

    甄爱抓抓耳朵,说:“一早醒来就听到你这番深刻且毫不幼稚的话,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

    “……”言溯平静看她,“讽刺?”

    “聪明!”

    “……第二次讽刺……”

    “素哒~~~”甄爱扭回头来,背对着他缩在被子里微微一笑,略感得意。

    他神色未变地垂眸,想了想,说:“我刚才分析你,是我不对。”

    甄爱揪着被子不说话,唇角的笑意却忍不住持续上扬。

    某人很快又较真道:“但是你说我无聊。”

    ……原来道歉是有条件的。

    甄爱瘪嘴:“你本来就无聊。哪个有聊的人会清早晨像大狗一样蹲在人的床边?”

    “大狗?你的形容能力还真是惨不忍睹。”言溯停顿了一会儿,木着脸道,“我来是为了告诉你,我可以帮你解答卡片上的密码,所以快点告诉我,那个密码是用来干什么的?”

    甄爱慢慢转过身来,狐疑地盯着他义正言辞的脸,半晌后忽然明白了。学校杀人案结束后的这几天,刚好他手头上的其他工作也结束了。

    现在,某个连睡觉脑袋都高速运转的人可以说是……无聊到爆。

    他一定是百无聊赖的时候想到了甄爱卡片上的密码,心里上了瘾,偏偏他的原则是不解来历不明的密码,所以这家伙才那么失态地大清早蹲在她床边。

    甄爱突然想逗他,便善解人意地一笑:“言溯你真好!但那是我的**,不能告诉你,你想帮我就解密,不想就算了。我不强求你的。”

    言溯听言,清俊的脸灰了一度。

    他立刻放下腿从椅子上站起来,气压不低地俯视着她,眼瞳幽暗,薄唇轻抿,一点儿没有了刚才别扭而柔和的姿态。

    他盯着她看了好半晌,吐出一个词:“阴险。”

    说罢,光着脚没有一点声音地离开了房间。

    甄爱缩缩脖子,她就知道她的想法完全没有逃过他的眼睛。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别扭死他。

    等到甄爱起床去到图书室的时候,竟看到三角钢琴的顶板被收起来平放了,而白衣白裤的言溯,正盘腿坐在三角钢琴顶上,面无表情地抬头望天,准确地说,是望着虚空。旁边还躺着一把寂寞的白色小提琴。

    欧文立在钢琴旁,无奈地仰头望他:“s。a。,在每年最短的那个月里,你破解了全国各地101个密码,外加17个案子,其中包括3个连环杀人案。已经够……”

    “够了这个词是留给能力有限的人的。”他望着天,语速极快地打断欧文的话。

    欧文握了握拳:“可你需要休……”

    “休息这个词是为意志脆弱的人发明的我不需要 谢谢。”再次打断。

    他突然气势凌厉地回头,像一头暴躁的狮子,近乎狰狞地对欧文咬牙切齿:

    “我需要案子,我需要密码。我不知道你的脑袋是什么做的,但我的脑子全部都是精密仪器,如果不运转让它停留哪怕一天一小时,他都会生锈。生锈你明白吧?欧文,给我密码,给我案子!!!我需要事情做!”

    欧文被他少见的心急火燎的气势吓到,赶紧出主意:“米勒教授不是请你过去给mit做演讲吗?”

    “不去!”言溯一口回绝。

    “为什么?”

    “我没兴趣对着一屋子智商低于我的人讲上一两个小时的课,他们会听不懂,而我会口渴。”

    欧文:……

    甄爱:……

    欧文对自己说“别和他计较”,又建议:“你不喜欢做公共演讲,可米勒教授也提议过让你带逻辑学的博士生啊。数量少,智商高,和他们讨论逻辑问题,你难道不觉得很有挑战?”

    言溯望着天,一字一句道:“我厌恶那群博士生们!”

    甄爱不明所以,看着欧文。

    欧文扶额:“s。a。,他们把你错认为是高中生,这不是他们的错,而且这件事已经过去好多年了。”

    甄爱默然,很多博士都是工作之后再攻读的,年龄相对比较大,言溯这种在不满20岁时就拿三四个博士学位的人,活该在年龄上遭受鄙视。

    欧文仍旧孜孜不倦地给他的好朋友提解闷的法子:

    “旅游?”

    “人多。”

    “运动?”

    “平凡。”

    “找朋友?”

    “没有。”

    “看亲戚?”

    “无聊。”

    欧文黔驴技穷,望天兴叹:“人太聪明了,真是一种罪过!他在折磨完身边的人后,终于开始折磨他自己了。”

    甄爱在旁边立了半晌,不解:“言溯你为什么不看书呢?你平时不都是……”

    “站在你的位置,23点方向,图书室g区从下往上数第29排,从左往右数第35本书,那是这个图书室里最后一本我没看过的书。昨天晚上23点45分,看完了。”他嗓音低沉,却掩饰不去极浅的急躁,手里拿着小提琴弓,毫无规律地切割着小提琴弦,发出一阵又一阵锯木头般扰人神经的声音。

    甄爱头疼,却更加诧异,他刚才只扫了她一眼,他是怎么把那本书的位置记得那么清楚的;当然,最惊讶还不是这个,她望了一眼高高的偌大的图书室和一壁的图书,不可置信:“这里所有的书你都看完了?怎么可能会……”

    他猛然扭头看她,背对着早晨倾斜的阳光,他的眼眸幽深得像夜里的琥珀,语气很是挑衅:“你想看哪本?我现在背给你听。”

    他一贯都优雅而疏离,淡漠又风度翩翩,像极了英国的绅士,很少有现在这样凶恶的一面,甄爱下意识地往后小小挪了一步。

    欧文叹息:“s。a。,你看书太快……”

    依旧是不等他说完,言溯便反唇相讥:“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不是我的错。”说完,他陡然睁大眼睛,醒悟,“sergeant diaz was right; i am a weirdo。”迪亚兹警官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怪胎。

    默了半晌,眼瞳一暗,轻声说:“weirdo is unhappy。”怪胎不开心了。

    他低着头不说话了,很是忧伤地拉着小提琴。看上去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欧文摇摇头,表示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而言溯拉了一小段音乐,忽然就倒在钢琴板上,发脾气地滚了一圈,大喊:“无聊,无聊,无聊死了!”

    甄爱眨巴眨巴眼睛,他这样突如其来的孩子气还真是……好可爱。^__^

    欧文沉默半刻,颇为语重心长地说:“s。a。你这样发脾气,莫扎特会觉得难过。”

    甄爱狐疑,这关莫扎特什么事,该不会是……

    这下言溯又不做声了,一点儿动静没有,好一会儿,才轻轻地摸了摸他的钢琴,小声说:“对不起。”

    原来,这座钢琴叫mozart莫扎特……

    甄爱:……

    她走过去,伏在钢琴边,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他一动不动,声音硬邦邦的:“别戳我,我很难过。”

    甄爱微微一笑:“你家小提琴叫什么名字?”

    面前的人背对着他,还是不动,声音却有所缓和:“elvis。”

    甄爱托着腮,手指轻点着白色的钢琴架,问:“言溯,听说你什么都会,那你会写钢琴小提琴协奏曲吗?”

    他歪过头来,刚好一束蓝色的阳光投影在他浅茶色的瞳仁里,他的眼瞳干净澄澈得像秋天的天空,就那样直直地看她,看得她心思微颤,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却突然凑近她,揽住她的脖子,给了一个贴面礼。甄爱挨住他温热的脸颊,蓦然浑身一烫,他的声音清润又有磁性,吹过在她耳边:“你真是个天才。……尽管只是偶尔灵光一闪。”

    甄爱全然没听到他的话,只知道脸瞬间高烧。

    他却很快松开她,下一秒他立刻从钢琴上跳下来,掀起琴盖便开始试音了。

    欧文总算松了一口气,冲甄爱竖了大拇指。甄爱立在彩绘玻璃窗下斑驳的阳光里,白净的脸被清晨斜斜的阳光照得微微发红。

    言溯很快往乐谱架上贴好了白纸,扭头看着甄爱,下巴微扬,无比高傲地说:“等我写成了这首协奏曲,名字就叫做,致甄爱。”

    甄爱吃惊地抬眸看他,他早侧过头去开始定调了,看不到他的脸,只看得到阳光下他利落的短发上全是金色的光晕。

    她知道他说这句话时,心思有多么的单纯,可她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狠狠颤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脑袋不够用,小剧场只能偶尔灵光闪闪,没有小剧场的日子,大家不要抛弃偶,┭┮﹏┭┮

    再就是推理,好像第一个案子有点儿长,因为偶其实很喜欢推理的过程,很想把推理和案件写完整。再就是我写这个文的话,并不是主写言情把推理当做润色剂,所以案件还是会稍稍多一些的,或许这样的话可读性会差一点,但我会努力协调两者的比例的。

    不管是英国福尔摩斯式的细节观察分析,美国的犯罪心理侧面画像,阿加莎式的情感,还是日本式的诡异手法不可能事件,每种我都会尝试一下,希望自己越写越好吧,阿呼~~~

 18琵琶与鹦鹉螺

    甄爱在言溯家住了一个多星期后,找到了新房子准备搬家。

    过去这段不长不短的日子里,两人相安无事。

    大部分时候甄爱都在图书室里看书……戴着手套;至于言溯,他说要把他喜欢的书重看一遍,于是——

    甄爱或趴在高高的环形走廊上,或坐在栏杆边荡脚时,偶尔低头一看,就会看见室中间的白色钢琴旁,他坐在轮椅里,修长笔直的双腿交叠搭在琴凳上,十指交叠放在身前,看上去像在闭目养神。

    书本都在他的脑袋里,他要是重看的话,只用打开脑海中的图书,一本本翻阅。

    这种时候,他整个人安静得像一尊塑像,坐在彩绘玻璃窗下,一坐就是一整天。

    玻璃窗的光线在古老的城堡里安静而沉默地走一圈,倾斜又直立,直立又倾斜,从阳光稀薄的清晨到光彩厚重的傍晚,从山水墨画的宁静致远到西方油画的浓墨重彩。

    有时她爬得太高,有时她的脚步走在木制回旋梯上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轻微一声在细尘轻扬的空气里荡开,扰乱了落针可闻的静谧。他便会极轻地蹙眉,偶尔睁开眼睛,静默地望着书架高处像小松鼠一样穿梭来回的小人影儿。

    默默地想:再安静的女人都是吵闹的。复而闭眼。

    甄爱临走这天的中午,照例是她做饭;

    把饭菜端到言溯跟前时,某人照例挑剔地扫了一眼盘子里散乱得不成形的米饭,和糊成一团的牛肉青菜胡萝卜,皱了眉:

    “我需要的是食物,而不是……饲料。”

    “你比马牛羊难伺候多了。”甄爱拿手撑着桌子,“最后一顿,将就点儿行吗?”

    言溯拧着眉毛,觉得不公平,“我每天都非常认真地做晚餐,为什么最后一顿你都不好好做?”

    甄爱梗住:“……我已经非常努力了,言先生。”

    “言先生”的称呼让他抬了眸:“可我没有看到。”

    甄爱微怒,拿叉子在他盘子里戳戳戳:“看上去他们是糊成一团的,但事实上只是汤汁很多,他们是一个个独立的个体。”

    言溯抿唇沉默,看着她把自己盘子里那一团粘稠的东西分解成了糊糊,良久才道:“说你不努力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甄爱稍稍满意,大度道:“算了,我也不介意你……”

    “这不是努力的问题,这是能力的问题。”

    “……”

    欧文几乎把脸埋进盘子里去。

    甄爱眯起眼睛,轻轻摩着牙齿,半晌微微一笑,道:“假如我是一只小狗,那我也是一只包容的小狗。我喜欢狗粮,但也不讨厌你这块粪坑里的石头。”

    欧文扑哧一声笑,言溯沉默无声地看她。

    甄爱无所谓地歪歪头,表示爱吃不吃。

    这时门铃响了。

    餐厅离大门不远,甄爱过去开门,来人是位优雅美丽的白人女士,妆容精致衣着高贵,举止高雅笑容和煦。

    甄爱没来得及询问,对方淡淡微笑着自我介绍:“hayley van de bilt; for you record; i am s。a。’s mother。”海丽范德比尔特,顺便说一句,我是s。a。的妈妈。

    甄爱愣住,言溯妈妈的姓氏和贾丝敏一样?

    海丽脱下大衣挂在衣帽钩上,和甄爱一起去餐厅。

    欧文正在吃饭,口齿不清地打招呼:“嗨,海丽!”又问她吃过饭了没,海丽说吃过了。

    言溯则完全没反应,自顾自地吃东西。

    海丽看着言溯盘子里一团没有任何卖相的食物,微微睁大了眼睛,很惊讶她那个挑剔的儿子怎么会安之若素地吃这种东西。她不经意看了甄爱一眼,后者正在乖乖吃饭。

    海丽便说让介绍一下这个新朋友。

    “我的厨师。”言溯头也不抬,补充一句,“坏厨师。”

    甄爱:……

    海丽一愣。

    欧文忍不住笑,解释:“她叫甄爱,是我的朋友。”

    海丽便不多说了,目光柔和地看着言溯吃饭,等到他快吃完时,说:“honey(宝贝),不要挑食,把胡萝卜吃了。”

    甄爱瞟一眼,发现言溯盘子里的东西吃得干干净净,几乎连多的米粒都没有,却剩着很多胡萝卜。

    她有些不好意思,她不知道他不喜欢吃胡萝卜。

    言溯不紧不慢地拿餐巾擦拭嘴唇,说:“不。”

    “为什么?”

    “我不是兔子。”

    甄爱强忍着没笑。

    海丽倒是很好的脾气,劝:“胡萝卜对眼睛好。”

    “你觉得我眼神不好?”言溯微微挑眉,继而睫羽一垂,把自己母亲看了一遍,一口气道,“你早晨参加政治女性小组例会,会后霍金森太太向你抱怨她丈夫出轨了,查威尔斯太太则劝说过你买at通信的股票。例会之后你去了哥哥家,在那里外婆跟你说哥哥的订婚礼一定要我去,然后你就来了,带着请柬。”

    甄爱睁大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他。虽然推理好神奇,但是,呃,那是长辈呃。

    海丽却一点儿不诧异,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

    她直接打开包,把请柬递到言溯面前。

    言溯看也不看:“人多很无聊,婚礼很无聊。一家人都在谈政治,神无聊。”

    海丽起身,拍拍他的肩,晓之以理:“honey,相信我,这次大家绝对不会谈那些你认为无聊的事。”

    言溯面不改色:“政治家都是骗子。”

    海丽又笑,动之以情:“honey,大家都很想见你。”

    言溯:“既然如此,我更不应该抢准新郎的风头。”

    “……”

    海丽发现,她永远不可能在辩论上赢过这个满脑子都是逻辑的儿子,遂干脆道,“honey,你不去,我就把你图书馆里我们家的书全部收回。”

    言溯挑眉:“看吧,威胁和暴力,政治家的一贯手段。”

    海丽满意地走了,临走前还不忘优雅地和甄爱欧文告别。

    海丽才走,欧文便问:“刚才那一通分析,怎么回事?”

    言溯淡淡道:“她毛衣的左胸口有别针穿过的痕迹,又短又小,不是胸针,是政治女性小组的小会徽。头发上有露水和黄色的花粉,这个时节她能去的地方,就是我外祖母的温室花圃。至于霍金森太太和查威尔斯太太的事,网上播了霍金森先生的桃色绯闻,查威尔斯家的at通信最近高层变动股票动荡,当然希望外界多买股了。”

    说完,见甄爱似乎没听他讲,而是时不时瞟一眼请柬,他伸手把请柬推到她面前,语气不善:“你想去?”

    甄爱赶紧道:“没有,我看到订婚仪式在汉普顿,听说那里很漂亮。”说完,人已经起身,“好啦,我也差不多该走了。”

    甄爱东西不多,收拾了一个小背包就出门。

    离开的时候,言溯身形笔直地站在门口,也不低头,只傲慢地垂眸睨她一眼:“真好,雌性荷尔蒙的坏厨师终于要走了,再见。”

    一旁的欧文狠狠杵了他一下。

    言溯重新站好,顿了顿,绷着脸微微颔首,举止礼貌又优雅,像个绅士,他用一种类似机器人般平稳而没有停顿的语调说:“甄爱小姐和你住在一起的日子很开心我会想你的。”

    甄爱面无表情从他跟前走过:“撒谎!”

    言溯点头:“当然!”

    她换鞋时,却听见他很轻地说了一声,近似于低喃:“记得经常锻炼。”

    甄爱的心蓦然一暖,想起这几天早晨和他一起无声地散步,唇角便含了一朵淡淡的笑颜,低声说:“嗯,保存阳气的好方法。”

    推开门,没想门外刚好来人,竟是贾丝敏。两人在风中四目相对,甄爱平静无波,贾丝敏一脸诧异:“你怎么在这儿?”

    甄爱低眉不语,欧文道:“我们正准备走的。”

    言溯看她一眼,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又死人了?”

    贾丝敏眼睛一红:“我要死了。”

    言溯漠漠的:“那你不赶紧去医院?”

    狭窄的玄关里站着四个人,一片冷气中,乌鸦飞过……

    甄爱立在门口,寒风吹得她的头发乱飞,她下意识地拉紧领口。面前忽然有人伸手过来,把门一拉,冷风便关在了门外。

    她顺着那白皙而指节分明的手看过去,言溯却早已回头,看着贾丝敏:“有事快说。”

    贾丝敏深深皱眉,慌乱又害怕:“证人调查之后,你没给我打电话之前,我就想到现场血滴里的油墨可能是棒球卡上的。我猜,或许赵何是凶手,当时他的室友来警局坐笔录,我就让另一个警察去暗示他……”

    贾丝敏抬眼瞥见言溯冰冷的目光,羞愧地低下头,“让他说,确定他的棒球金卡在赵何手里,成了犯罪现场的证物。还让他到时候出庭作证。”

    欧文愣住:“你们和他说这些话的时间比搜查赵何储物柜的时间早,那时候警方并没有找到赵何的赃物,你们这么说是误导证人,操控取证程序!”

    贾丝敏急得声音都抖了:“我怎么知道后来能找到关键证物啊,打开赵何的储物柜后,我就没打算这么做了。可糟糕的是记录员把那个警察和他舍友的话记录下来,还不小心放进了公诉方的证据里,结果呈到法庭上去,被辩护方的律师发现了。”

    甄爱和欧文皆是狠狠一怔。

    言溯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看着贾丝敏,淡淡道:“恭喜你,拯救了一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

    作者有话要说:  从前有一个牧羊女叫甄小爱,

    然后有一只羊叫言小溯,

    那只羊天天都在唱歌:我愿做一只小羊,守在你身旁,让你的皮鞭轻轻打在我的身上。。。。。。

 19琵琶与鹦鹉螺

    (章节出错调试,非更新)

    结案后,甄爱回去宿舍一趟,把江心的遗物寄回中国。

    下车之前,欧文忽然说:“ai,别害怕,没事了。”

    甄爱没反应过来:“原本有什么事?”

    “你其实担心过,身边的人死了,是因为你的连累吧?”他伸手过来,标志性地拍拍她消瘦的肩膀,“现在真相出来了,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甄爱望着他蓝色的眼眸,忽然就感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确实想过,是不是那些人追来了,本来要杀她却误杀了江心。她很清楚,要不是欧文的要求,言溯根本不会参与这种小案子。

    而她跟着言溯了解进程,从一开始就摆脱了自己带灾的想法,并没受到精神上的折磨。

    一切,都多亏欧文的细心和体贴。

    甄爱粲然一笑:“谢谢你,因为你,我这些天过得很轻松。你知道的,轻松这个词对我从来说,从来都是奢侈。”

    欧文蓦然脸红,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甄爱真正的笑颜,从唇角弥漫到眼底,有些腼腆,有些生涩,却掩饰不住干净与纯粹。

    他就知道,她真正地笑起来时,很好看。

    他别过头去,直视前方,又说:“我让s。a。把江心和赵何的证物都看过一遍,没有发现其他的密码,也没有和你有关的任何事情,所以这些你也不用担心。”

    “嗯,我知道的。”

    他兀自脸红着,甄爱已经下车。欧文立刻把窗户摇下来,接近零度的空气却怎么也吹不散脸上的熨烫。

    去到楼上,宿舍门口的警戒线早已拆掉,推门进去,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甄爱关上门,才刚开始收捡江心的遗物,电话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hello?”

    对方明显堵了一下,半晌之后,颇为不满:“你为什么不存我的电话?”

    甄爱翻白眼:“你谁呀?”

    他略微惊异而郁闷:“你竟然听不出我的声音?”

    甄爱:……

    “你谁呀”意思是“你以为你是谁呀”不是问“你是谁”。这瓜娃子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我的意思是,你又没有告诉我你的电话!”

    那边收了脾气,平静地“哦”了一声,这才慢吞吞地说:“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赵何无罪释放了。”

    好几天没联系,他的声音熟悉又陌生,透过电话线,竟有一种低沉的蛊惑。

    其实甄爱中午从欧文那里知道了结果——

    虽然有视频记录赵何穿着泰勒的衣服,背着装有血衣的运动包进了体育馆,他的储物柜里也搜出了运动包,包里有血衣手套死者丢失的珠宝盒,还有沾了血迹的棒球卡(与现场的血点完全吻合)。

    但,陪审团依旧没有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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