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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苒-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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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始终记得藏云花说过的话:“好好考虑吧,少年人。与我家铃衣成亲也没什么不好,她为你守身如玉,至今还是处子,就算将来有了子嗣,大不了头一个男娃娃跟你姓,也不算断了你颜家的香火……铃衣都肯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你还有啥子不愿意的?”

他记得当初他明确而清晰的说:“不用想了,这辈子我都不会娶她。”

躲在门后偷听的藏铃衣哭着跑了出去。

藏云花冷笑道:“那你可别后悔,总有你会求我的时候,到时候可就没有这么划算了。”

他怎么可能会牺牲自己去救一个陌生人?

于是那时候他对她说,何意已经死了。

颜九针闭上了双眼,轻轻叹了口气。

☆、167 手段(上)

姜斐被颜九针用金针制穴,整个人立在院子里干着急,眼见施槐巍贼眉鼠眼的从屋子里退了出来,连忙将他叫住:“喂,施老头你来得正好,快过来帮我把胸口这两枚金针拔下来。”

施槐巍愣了一愣,姜斐是谷主的嫡孙,药王谷未来的掌门人,他哪里敢不听?但他又不想放他进去打扰到阿苒与颜九针说话,心里便有些不情愿,只一步一步的挪了过去。

却听一个银铃般的声音笑道:“你看人家一脸的不情愿,可见你这人多遭人讨厌了。”

姜斐顿时脸色大变,厉声道:“快,快给我解开。”

施槐巍吓了一跳,连忙将他胸口刺入的两枚金针拔了出来。

姜斐嗖的一下便躲到施槐巍身后,大声叫道:“藏铃衣,你怎么过来了?难道不知道谷里的规矩,若无拜帖,不得随意踏入他人府上么?”

施槐巍定睛望去,只见一个身披五色霞衣的少女,*着胳膊与双足踏在地上。那少女生得极美,较之阿苒更有一种说不出的妩媚风韵,她手腕,脚踝处各挂着一对银铃,胸前的领口开得极大,露出大半个粉嫩的胸脯,更衬得纤腰盈盈一握。饶是施槐巍一把年纪了,见了她也不免觉得有些心旌动摇,难以自持。

藏铃衣咯咯娇笑道:“你难道不知道么?阿璘已经是我的人了。”

施槐巍听得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么不知羞耻的话竟然会从眼前如此妩媚动人的少女口中说出。

姜斐顿时涨红了脸叫道:“你放屁!我冲过去时你明明还没有来得及……”

藏铃衣水汪汪的大眼睛朝他抛了个媚眼:“还没有来得及如何?”

姜斐被她问得一窒,恨恨道:“我不跟你一般见识,总之你未经主人允许就私自进入飞天阁,等着去面壁思过吧!”

藏铃衣笑得花枝乱颤:“我竟是不知道飞天阁什么时候竟成了你的地盘了?还是……偏偏你能来,我却不能进去?”她那双桃花眼里水汪汪的,眼波流转之际,就连施槐巍都老脸通红,忙不迭用手挡着脸往后退去。

姜斐啐了一口道:“少把你从蛇女那里学来的花样用在本大爷身上。老子可不吃你那一套。飞天阁就算不是我的地盘,也不是你的,九针好歹是我表兄弟,你不过是个外人。自然我能来你不能来。”

藏铃衣娇笑道:“这可不一定哦,阿璘很快就要与我成亲了,到时候谁是外人还不知道呢。”

姜斐额头青筋暴起,怒道,“你少骗人!”

藏铃衣笑嘻嘻道:“我才没骗人呢。阿璘想让我阿嬢帮他用云花蛊给人续接经脉,那云花蛊你知道的,能以我阿嬢的名字命名,可见有多珍贵了。阿璘这人就是太倔,早说肯娶我不就行了,也用不着多吃一番苦头。那情人蛊钻入体内可是很疼的呢。”

姜斐失声叫道:“什么?你居然给他种下了情人蛊?”

藏铃衣得意的道:“是啊,这蛊是我花费了三年心血才培育成功,虽然还是新蛊,却十分听话。当初阿嬢'1'让我选一种蛊去通过术师考核时,我就特意选了它。因为我知道。迟早有一天我会用到它……”她的话还没说完,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只见颜九针一脸冷淡的立在门边道:“你来有什么事?”

藏铃衣一见颜九针,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她刚要扑到少年怀中撒撒娇,就被姜斐抢先一步推开。藏铃衣勃然大怒,伸手便抓向姜斐的后心。姜斐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身子比泥鳅还滑。脚下一矮便轻轻巧巧躲了过去。他两人离颜九针只有数步,却至少缠斗十数招。藏铃衣见姜斐总在碍事,不由恼羞成怒,从怀中掏出一只竹笛。

颜九针冷冷看她一眼,道:“够了。”

藏铃衣等着姜斐的背影暗道:“算你走运,不然让你尝尝我新制的化泥蛊!”

姜斐快步上前。一把撕开颜九针的衣襟,只见那精致的锁骨下赫然一点淡红,正是蛊虫入体的标记。

姜斐又急又怒道:“你这家伙!你你你……”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颓然退后几步。

藏铃衣收了笛子,这才笑嘻嘻的上前挽住颜九针的胳膊:“情人蛊是子母蛊。子蛊在他身上,母蛊在我身上,只要我一来,他就会知道,反之亦然。有了情人蛊,阿璘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我了。”她歪着头望向颜九针,情意绵绵道,“阿璘,人家想早点和你成亲,一年的时间太久了,我不放心嘛。”

姜斐立即做出了一副恶心欲吐的表情,藏铃衣朝他扮了个鬼脸,依旧挽着颜九针不撒手。

颜九针冷冷道:“当初说好一年时间治愈何意,治愈之时就是成亲之日,你都在我身上种了蛊,又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藏铃衣朝屋子里瞥了一眼,娇声道:“我听人说,那医圣的传人也住在你这里……我对你自然是放心的,可阿璘生得这么好看,我不放心的是她。”

姜斐怪叫一声:“你少以己度人了,何姑娘可不像你。”

藏铃衣气恼的瞪了他一眼,哼道:“我不管!她在这里住一日,我就要搬过来盯一天!再说……”她眼珠一转,“咱们俩的蛊虫才刚分离种下,得多呆在一起,万一我不在跟前,子蛊害怕闹腾起来了怎么办?人家害怕会伤着你。”

姜斐气急败坏道:“你这是趁虚而入!”

藏铃衣嫣然道:“错啦,这明明是你情我愿!”她一面说着,当着姜斐两人的面,就要踮起脚尖亲上少年的脸颊。

颜九针面无表情的将她推开,道:“如果没有其他的事,你可以走了。”顿了顿,又道,“我这里你白天随时都可以来,但要搬过来就不必了。”

藏铃衣咬着嘴唇道:“为什么不行?人家就想搬来和你一起住嘛!”

颜九针冷冷看了她一眼道:“孤男寡女,不太方便。”

藏铃衣跺了跺脚。叫道:“那凭什么她就可以住进来?我可是你的未婚妻!”

姜斐在边上凉凉的道:“未婚妻又怎么样?真要说起来,人家何姑娘才是九针的未婚妻。她可是桓老夫人对我祖父亲自点的头,你?哼,光是桓老夫人那一关你就过不去!”

藏铃衣怒道:“你怎么知道我过不去?我藏铃衣十四岁成为术师。除了九针,药王谷中谁能及得上我?就是你姜斐也是才成为药师不久,论年纪,你还比我大上一岁半呢。”

姜斐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道:“那可说不准,桓老夫人乃是名门世家出身,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样……”

藏铃衣一张俏脸气得粉红,怒道:“我这样怎么了?再说,桓老夫人她自己当初还不是私……”她话音未落,就听到颜九针冷冷道:“你想说我祖母什么?”

藏铃衣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闯了大祸,到嘴边的那个“奔”字。怎么也没好意思说出口。

说起这桓老夫人也算是命运多桀。

她在桓家年纪最幼,小字阿茹。当初小桓氏进宫时,她才不过三岁。虽说只是庶出,但长成之后容貌极其出色,即便是大小桓氏也比不过。桓家为了一个先太子。先后赔进去两位嫡女。小桓氏饮下绝育药无法生育,待先太子死后,桓家又想将庶女送进宫去。桓夫人对小桓氏道:“你为了你姐姐,为了桓家牺牲颇多。如今先太子已故,你膝下又无子嗣,不如让阿茹进宫来陪你。若她能生下子嗣,你再将他抱在膝下。左右你是嫡,她是庶,越不过你去的。再不济,暗地去母留子便是了。”

彼时先帝因丧子之痛,见小桓氏抚养先太子真情流露,对她正是百般愧疚怜爱之时。小桓氏哪里肯让家里再送一个人来分享宠爱?她宁可自己过继子嗣,也不肯让庶妹进宫。若桓家在宫中只得她一个,自然是合家倾尽全力扶持于她,一旦多出个年轻貌美又能生养的庶妹,且不说对方能不能生出儿子。就算不能,在如此美色之下,只怕皇帝对她好不容易产生的情谊也会被对方分走。

男人若能靠得住,母猪也能爬上树,更何况司马氏喜爱美色是出了名的。她不确定庶妹进宫后会不会对自己的位置产生觊觎之情,可皇帝万一对阿茹产生了兴趣,不仅自己宫中的威信会被威胁,就连她在桓家的地位也会受到动摇。在寻常人家中,嫡庶固然重要,可在皇家却未必如此,谁的儿子当了皇帝,谁就是太后。小桓氏能一路爬上后位,自然不是傻子,她敢对自己下狠手,又如何肯替她人做嫁衣。得知桓家的意思后,便对前来说项的桓夫人哭道:“母亲,既然您念得孩儿的好处,就请放孩儿一条生路罢。”

桓夫人见女儿哭得梨花带雨,心里也不由软了下来,只抚摸着她的头发,哽咽道:“好孩子,母亲知道你的苦,可你父亲他……他一意孤行,根本劝不动。就是那陈氏,还一心想着靠自己女儿攀上高枝,可了劲的撺掇你爹请人细细调教阿茹。她现在气焰正旺着,你大姐去了,先太子也没保住,如今你又是这个样子,若不是你兄弟还在,只怕你爹就要想法子除掉我给她腾位子了。”

小桓氏冷冷一笑:“只要有我在一日,谅他也不敢。想要除掉她不难,女儿这里有一计……”

桓家人都是这样,眼里只有荣华富贵,当初父亲将她送进宫,也不过是为了维护家族利益。她还算好的,进宫时皇帝正值壮年。如今皇帝都已年过半百,阿茹正是鲜花一般娇艳的时候,若此时有一个年少英俊的郎君倾心于她,试问她又如何肯委身于一个糟老头?父亲一心想要一门三皇后,她就给他来个釜底抽薪。

桓夫人回去后便依照女儿所言,悄悄买下了一名年少俊美的戏子,将他扮作一个富家公子,自己则趁着踏春之时借机将阿茹带出来,巧妙的安排了一次英雄救美。那戏子原本就过的是最低贱卑微的生活,一夜之间脱贫致富,原以为自己是要去伺候那些个心理扭曲的老东西,没想到竟是阿茹这样美貌动人的少女,更是各种卖力勾引,恨不得立时掏心挖肺与她海誓山盟。阿茹不过是个深闺少女,被老父逼迫着要嫁给皇帝,正是叛逆的时候。这一来二往,又有桓夫人背后使劲,不久阿茹便暗结珠胎。

ps:

注'1':阿嬢,苗语称祖母。

☆、168 手段(下)

陈氏察觉到女儿的异样,心里大惊失色。桓家已经出了两位皇后,哪里容得她们的亲妹子做出这等苟且之事。要是传了出去,别说进宫,就连她母女的性命也未必保得住。她不敢告诉老爷,只能偷偷去寻打胎药。阿茹得知后,索性一咬牙趁夜与情郎私奔。桓老爷得知后勃然大怒,恨不得生撕了陈氏。可事到如今,就是将她千刀万剐,人也找不回来了。进宫之事只能暂且作罢,便对外称幺女不幸染病身亡。

若是事情到此为止,还显不出小桓氏的手段。阿茹私奔后,陈氏一夜之间从天上跌入地狱。桓夫人心中暗爽不已,本想趁机踩两脚,小桓氏却道:“母亲,越是这种时候,你越是要善待于她,让父亲见识到您的好来。左右那陈氏也废了,再也翻不出什么花样,不妨暂且留她一命。她前头嚣张惯了,得罪的人肯定不少。不是还有李氏、王氏、刘氏么?那群蠢货只怕会争先恐后急着报仇,您只管作壁上观,有的戏好瞧。借着一个废人去除掉那些惹你生气的人,岂不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桓夫人迟疑了片刻,道:“可那戏子……”

小桓氏慢慢问:“他知道是你安排的么?”

桓夫人连忙道:“他肯定不知道。这点我可以保证,我都是按着你说的,每一步都极为小心,一点风声都没露出去。”

小桓氏点了点头:“这不就结了,你放心,一切有我。”

阿茹是千金小姐娇养出来的,十指不沾阳春水,两人一路私奔到泸州,不多时桓夫人给的那点银钱就花光了。那戏子原本就不是什么干净的货色,忽然之间脱了贱籍,又多了一名世家女做娇妻,心理膨胀到了极点。刚开始还能遮掩一二,时间长了便露出本性来。阿茹察觉到不对时,自己已经连人带着肚子里的孩儿一起被转卖了出去。这次接手阿茹的是个风流公子哥儿,他偶尔见到阿茹临窗一眼。顿时就酥倒了半边。没想到千辛万苦弄到手,竟然是买大送小。他一怒之下,便命人去寻那戏子的晦气,却不料那人如此经不得打,只不过一夜就咽了气。那公子哥儿见出了人命,心里多少有些害怕,眼见阿茹谈吐不凡,便连忙询问她出自何处。桓茹自愧识人不清,也不愿辱及家人,只是低声啜泣。不肯说出实话。那人见她始终不说,为避免被官司牵连,玩腻了之后转手又将她卖入勾栏。

小桓氏一直到这时才施施然出了手。

她命人将阿茹赎了出来,只道自己得知她出事之后,心中担忧不已。本来为了桓氏女的名声,桓父已悄悄命人寻到她之后就直接勒死。但她俩毕竟姐妹一场,千辛万苦将她寻到,万万没有骨肉相残的道理。阿茹悔恨交加,又恨老父无情。她得知陈氏受桓夫人照拂侥幸逃得一命,虽没有以前那么风光,日子也还算过得去。对小桓氏更是感激涕零。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才有了十五年前千里送药一说。阿茹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完全是小桓氏一手促成,只能说小桓氏手段实在高明,就连那富家公子哥儿到死都还以为自己手上害了条人命。

阿茹靠着小桓氏赠与的银钱独居在外,无意中结识了药王谷里出来历练的颜俞,这才得以嫁入谷中。成为了如今的桓老夫人。药王谷对她这样的外人出身审核得极其严格,藏云花就是当年负责用蛊虫催眠她令其吐露真言的人。尽管按照谷中规定,他人的过往*是不能说出去的,可这世上又怎么会有不透风的墙?是以桓老夫人对藏云花祖孙一直不喜。

藏铃衣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上了颜九针,可不管她怎么努力讨好桓老夫人。后者从来都对她不冷不热的,直到她知道了真相。可是这真相她偏偏无法说出口。

姜斐见她自悔失言,又趁热填了把火,在一边懒洋洋的笑道:“再说,人家小两口早就孤男寡女共处一夜了。若不是为了救她,九针何至于去求你祖母?论美貌,何姑娘比你美上一万倍;论医术,人家实打实的靠自己的实力上的山,差点毁掉我的屏山迷障;论人品,那千金方人家说献就献,连眼皮都不眨;论出身,医圣之后先不说了,人家何姑娘还是名望与咱们药王谷并驾齐驱的何氏剑门唯一传人……容貌医术人品出身,你样样都不如人,拿什么去和人家比?”

藏铃衣自负美貌,被他当着心上人的面前羞辱,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她银牙一咬,转身一脚便要将门踹开,怒道:“我倒要看看她模样能美到哪里去!”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若真的比自己美,想尽办法也要划花她的脸。

却不料她的小臂被颜九针一把抓住,后者手腕上稍稍用力,她便连连倒退几步,差点跌坐在地上。

藏铃衣被他这么一推,心似刀绞,含着泪望着颜九针叫道:“你怎么这么狠心?就欺负我对你狠不下心是不是?你别忘了我的情人蛊还在你体内!”

颜九针脸色忽然一白,面呈痛苦之色,捂着胸口差点弯下腰去。

姜斐见状,连忙将他扶起来,对藏铃衣怒目道:“你居然现在就催动蛊虫?”

藏铃衣见颜九针疼得嘴唇发白,又有些心疼,嘴上却强辩道:“你不仁我不义,我就要让你们看看,我藏铃衣从来不是好欺负的!”背在身后的手却悄悄掐了几个手势,终究还是想要抑制住自己体内的母蛊。

颜九针反手捏了三枚金针分别刺入自己胸口三处要穴,他身子微微颤抖,过了好半晌,这才长长出了口气。

姜斐连忙从怀里取出一只玉瓶,递到他手上道:“这是仙玉花露,赶紧喝一口,缓一缓。”顿了顿,又有些肉痛的补充道,“喝一点就行了,这玩意光材料就花了我不知多少岐黄点,千万省着点。别给我喝光了!”

颜九针并没有接下,只扶着门勉力支撑着自己,看着藏铃衣喘息道:“气出完了?你可以走了。”

藏铃衣又急又气,叫道:“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对我?”

姜斐哼道:“人家不喜欢你,你却威逼利诱人家娶你,还指望他对你情深一片至死靡……”他见藏铃衣嘴唇微微颤抖着,长长的眼睫毛上卷着泪珠,模样看起来又凄惨又可怜,终于还是止住了声音没有说下去。

颜九针冷冷的看着她道:“藏夫人同意帮我治疗何意的条件,就是让你在我身上种下情人蛊。现在你蛊虫已经种下,催发蛊虫的效果你也看到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藏铃衣怔怔的看着他,好半晌。才握紧了拳头道:“我与你从小一起长大,那女人才与你相识才几天?我以为你不过是看在她能治愈疫症的份上,才肯这么帮她,我以为……”她指骨握得发白,脸上却泪如雨下。“你至少对我有一分情谊,才肯答应阿嬢的条件,我以为……”

颜九针垂下眼帘,微微别过脸去,并不看她。

藏铃衣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咬牙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妨直说。”她红着眼圈瞪着颜九针,冷冷一笑,“你若无意就休怪我无情,眼下我与你子母蛊生死共存,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得开我。就算你用金针抑制得了一时,也不可能抑制得了一世?我这情人蛊时间越长。威力便越大。方才那点疼不过是小意思,等到子蛊虫完全适应了你的身体,你就会无时无刻都想和我在一起,分开片刻就难受不已,分开一日便痛不欲生。到时候我们再看,到底是谁离不开谁!”

她话音刚落,却听一个虚弱的声音慢慢道:“情人蛊当真如此了得?”

施槐巍躲在柱子后面胆战心惊的看着,此时听到这声音,忙不迭从背后绕过去,低声叫道:“我的师父诶,你不好好休息,怎么就出来了?”

藏铃衣定睛望去,只见一个容色憔悴的少女正扶着门慢慢走了出来。那少女脸色雪白,半靠在门边,似是随时都会被风吹倒一般。

……

阿苒的耳朵极为灵敏,早在姜斐大叫提醒他们之前,她就已经察觉到她的到来。

颜九针得知藏铃衣来了之后,立即便走了出去。阿苒并不认得藏铃衣,见她似乎是来寻颜九针的,与自己不相干,便也没在意。她几日未曾进食,一直靠仙玉花露吊着命,此时才觉得肚子饿到了极点,四下张望了一番,目光忽然落在了床边一把藤椅上放着的书上。那书名为《说蛊》,书脊处被用金线绑定,被人随意搁置在藤椅上,多半是颜九针在照看她时翻阅的书籍。

阿苒心中好奇,便将那本书拿了起来。扉页处一列朱砂小字写道:某年某月某日刊于石门抄,某年某月某日收于藏书阁。开篇第一段便是:“世人皆以巫蛊之术为邪,殊不知蛊之道源于自然,尚乎天理。春秋以 ‘皿虫为蛊,谷之飞亦为蛊’,言其为‘淫溺惑乱之所生’,大谬矣。余之谓蛊者,无非斗虫二字……多于端午日制之,乘阳气极盛时以制药,聚百虫于一缸,祭以鸡血猪牛,如此三日,一年后复开其封,所存者是为蛊,又称民蛊;聚七十二民蛊于一缸,祭以羔羊脯肉,如此三日,一年后解封,得衙蛊;取三十六衙蛊于一盅,三月后得王蛊;而十二王蛊,可得天蛊……制蛊以虫斗,养蛊以人斗,其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犹如明镜照影世间百态,何以谓之邪哉?”

阿苒正看得如痴如醉,忽然听到姜斐的怒叫声:“你居然给他种下了情人蛊?”少女不由大吃一惊,她万万没有想到,颜九针为了救她去求藏云花,竟然是答应被下蛊。难怪她对颜九针说若是心中不愿,用不着勉强自己的时候,他却反问了一句:“你确定?”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确定。

在阿苒心里,自然是希望何意能够获救的。但若要因一己之私牺牲他人,这个情她欠不起。

颜九针离阿苒最近,见她才醒居然就从床上下来,心中不由有些恼怒,冷冷道:“你这是想死么?还不回去躺着!”人却不自觉的朝她伸出手想要将她扶住。

藏铃衣看得双目喷火,冷笑道:“原来你就是何苒。” 一面深吸一口气,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长得也不怎么样嘛。”

施槐巍本来想伸手扶住阿苒,听到藏铃衣的冷笑,又立即将手缩了回来。

阿苒皱着眉望着颜九针衣襟处的淡红,道:“她真的给你种下了情人蛊?”

颜九针将手又收了回去,冷冷道:“与你无关。”

姜斐叫道:“怎么和她没有关系?如果不是为了她,你也不至于被这个凶婆娘缠上!”

藏铃衣立即对他怒目而视:“你说谁是凶婆娘?”

这回轮到姜斐朝她扮鬼脸了,藏铃衣伸手便要抓向他,忽然眼珠一转,双手结印,口中喃喃念了一段苗语,又点了自己身上几处位置。

姜斐暗道不妙,连忙叫道:“凶婆娘,有本事来抓我啊,折腾九针干什么?”

颜九针闷哼一声,连退三步,脸色顿时白得吓人。

藏铃衣咬牙道:“阿嬢不许我动你,难道我还动不了阿璘?别忘了,他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

姜斐又急又怒,却听阿苒轻声道:“如果一人身上同时被两人种下傀儡尸蛊,结果又会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皆不由自主的望向她。

藏铃衣这才正视于她,眉毛微挑道:“哦,你居然连这个也知道?看来我倒是小瞧你了。”情人蛊的别名就是傀儡尸蛊,她盯着阿苒的眼睛,慢条斯理的说,“傀儡尸蛊是青衣苗人七十二蛊之一,普天之下总共也没有几对,你会这么问,难道你手里也正好有一对情人蛊?”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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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 斗蛊(上)

阿苒淡淡道:“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她手里的傀儡尸蛊原本是南康所赠,南康自己又是从一尺刃杨青锋身上得来的。杨青锋的蛊虫源自于二十多年前的青衣苗人谷。蛊虫的寿命并不长,往往只有一到两年时间,有的甚至只有数月。被封闭在炼蛊缸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是没有食物供给的。在吃光了所有的敌人之后,为了存活它就只能开始自身分裂繁殖。最初一般都是一分为二,也有少数是一分为三。分裂之后的蛊虫会视除自己以外的所有蛊虫为敌人,再继续缠斗下去,直到其中一条胜出,将敌人吃光来保证自己的存活,再如此往复。到开封之后,若得的只有一条,即为民蛊;若能两条同时存活,就是所谓的异蛊。因蛊虫的好斗性,大多数时候都只能得到一条蛊。异蛊便显得极为罕见,能在恶劣条件下不吃掉对方活下来,往往只有三种情况,一为夫妻蛊,蛊虫进化出雌雄体征,一雌一雄相互依赖,共生共存;一种为双杰蛊,两条蛊虫势均力敌,谁也无法彻底杀死对方,只能靠每次互斗之后,啃食掉对方一点骨血苟延残喘;最后一种即为子母蛊,子母蛊为夫妻蛊交配所生出的幼蛊,当环境恶劣到一定程度,雄蛊在与雌蛊交配后,任其一点一点吃掉,直到生出幼蛊。母蛊以自身血肉喂养幼蛊,直到解封获救。因此,子母蛊在这异蛊中更为难得。

情人蛊原本是以夫妻蛊制成情人蛊,雌雄两蛊,一方死则另一方难存。苗人至情至性,偏爱这种生死与共的风流佳话。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情人蛊渐渐变成了傀儡尸蛊。青衣苗人谷多是一妻多夫制,制蛊之术只由女子传承。但人口就这么多,男子作为主要的人力资源,负责务农建造等重活。时间长了,抢夺男子便成为苗女之间斗蛊的主要缘由。原本苗汉并不通婚。为了避免因内耗而导致人口凋零,青衣苗人谷便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有苗女出外采药时看中了汉人'1',便将其带入谷中。彼时刘汉国力强盛,男子也多以矫健刚强为美'2'。*一度是没问题,可要他与一群男子共侍一女,如何甘愿?苗女为将其控制,便特意研制了情人蛊,两情相许时更添浓情蜜意,一刻也分开不得;一旦对方有厌弃之心,便用母蛊控制子蛊以折磨对方,使其不得不听从自己的号令,强行留他在自己身边。男方越是被强迫,便越发被激起逆反之心。越是逆反便越受蛊毒之伤,长此以往终究成为一具行尸走肉,这边是傀儡尸蛊的由来。

藏铃衣收了脸上的轻浮之色,看着她的眼睛正色道:“若你手中无蛊,就请免开尊口;若你手中有蛊。虽然不知你是从何得来,按照我苗人的规矩,两女争一男,只能凭本事用蛊斗上一斗!”

阿苒不动声色道:“如何斗法?”

姜斐怪叫道:“不是吧,你手里真有情人蛊?”

施槐巍并不知道阿苒手里有此蛊,可见姜斐如此语气,不由小眼一翻。哼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师父乃是医圣传人,什么魑魅魍魉没有见识过?”

藏铃衣咬牙道:“就按你说的,一人体内同时被两人种下情人蛊,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两蛊相见必然斗个你死我活,谁的蛊虫最后活了下来。就算谁赢了。你若是赢了,他从此就是你的。若是我赢了,”她狠狠盯着阿苒,森然道,“你就自毁容貌。从此不许见他。”

姜斐立即大叫道:“这不公平!她赢了你怎么不自毁容貌?”

藏铃衣哼了声道:“若她向我提出斗蛊,自然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她冷笑的望向阿苒道,“莫不是你害怕了吧?”

阿苒点了点头,道:“我确实害怕。”

藏铃衣微微一愣,忍不住掩口娇笑起来,眼波流转瞟了一眼颜九针,仿佛在说:“你看,她对你也不过如此。”

谁知阿苒却叹了口气,接着道:“我虽然害怕,却也没说不斗。只不过,”她略有迟疑的说,“我不知道若是在他身上同时种下两种蛊,对他本人会不会产生什么糟糕的影响。”

藏铃衣微微愣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原来你从来没斗过蛊。”

斗蛊分为文斗与武斗两种,文斗双方并不直接交手,仅以蛊虫置于第三方容器中相斗,这个容器可以是斗蛊盅,也可以是活人,输赢以蛊虫生死论,比的就是蛊主对蛊虫的控制引导与解蛊手段;武斗则是双方直接交手,竭尽所能用蛊杀掉对方。前者讲究的是技术,后者则更偏重与智慧。阿苒所问的在一人身上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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