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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苒-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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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墨汁很快就在清水中散开。阿苒将活性炭拆下,投入右侧的水杯中,片刻之后。水杯中的水又渐渐澄清了起来。

只听人群中有人叫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净水石?”

曾老爷子拿起一枚活性炭,放在手里仔细看了看道:“不太像。”

阿苒指着最左侧未投放任何东西的清水道:“这第一杯水,我们称为空白对照,中间这杯水滴入了墨汁至今还未澄清,而第三杯水在滴入墨汁之后,我们放入了炭粒,清水因墨汁而浑浊又因这活性炭复而澄清。”

曾老爷子奇道:“这东西叫活性炭?”

阿苒点了点头,道:“不错 。”

郝源道冷笑道:“原来只是炭粒而已。”

阿苒拿起一枚活性炭,神色淡淡的道,“不要小看这枚活性炭。此物表面多孔,可以吸附微小的颗粒,既可净化水质,又能过滤空气,墨汁也好。迷雾也罢,甚至连毒素都可以考虑用它来除去。”

那曾老爷子失声道:“什么,连毒素都能除去?”

郝源道心中也是惊疑不定,天下三大奇石当属净水,凭陵与明镜。净水石可以净化水质,凭陵石可以除去异味,明镜石则可以预警毒物。他原本以为自己手里的明镜石已经十分难得。却没想到阿苒拿出的活性炭效用居然如此神奇,刚想开口问你可能证明,就听人群中有人抚掌叫道:“这么说,我以前听闻的那个偏方是真的了?”

莫方丞一听偏方二字立即竖起了耳朵,问:“什么偏方?”

阿苒听他声音似曾相识,循声望去。那人正是牛海山。

这牛海山本身有几分真本领,在得知迷雾根源之后,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居然也来到了山顶。他见众人都望向自己,不免有些得意道:“在下才疏学浅。不过是个游方郎中,街头巷说走家串户问诊,倒是听了不少偏方。木炭解毒之说倒也曾有过,说是若有人误吞金银,只需将炭烧红趁热捶成细末煎汤服下即可。在下原本还不信,毕竟吞金者实在太少,就算有也轮不到我上去医治。说实话,我老牛这大半辈子过去了,也没亲眼见过一块金锭。”他这话说得风趣幽默,立即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曾老爷子拈须想了想,道:“京中倒是有不少吞金者,无非是金银重迫脏腑。再者金银本无毒性,何来解毒之说?”

牛海山愣了一下,道:“这个……在下就不清楚了。”他将目光望向阿苒,“不如由何姑娘为我等解惑?”

阿苒与施槐巍对视一眼,牛海山所说的偏方倒是在《本草纲目》中曾有记载。不过为了确认无误,她还是假装思索,一面飞快的在大脑中查阅人工智能,斟酌了好半天才道:“金银本身确实无毒,但就像是你我平日里吃下的瓜果蔬菜,原本也无毒,可吃到体内总难免会产生毒性。人体往往靠汗下两法排毒,金银到了体内,既不能汗,也难以下,毒素堆积在体内,也就导致了中毒。不过寻常木炭的吸附效果并不如活性炭,此外,若真遇上了金银中毒,与其用炭法解毒,不如考虑用牛乳。”

曾老爷子不由挑眉道:“牛乳?牛乳也能吸附毒素?”

阿苒摇头道:“我说过炭法解毒乃是物理吸附之法,追本溯源就是利用事物本身的结构特性来吸附毒素;而牛乳之法则是依靠牛乳中存在的养分中和毒素,两者本质不同,各有利弊。可惜炭法本身对人体可能存在一定损害,牛乳则相对安全,因此更适合用来解金银之毒。不过,若是吞下的金块过大,不管是炭法还是牛乳都没用。”她本身并不通医理,说得越多便越容易出错。更何况人工智能给出的那什么蛋白质重金属,连她自己也不懂,又如何敢拿出来讲给别人听?其实在场不少都是成名已久的老郎中,阿苒所说的最是简单不过的道理,曾老爷子未必不知道,他不过是想听听阿苒是否另有独到见解。

只听一人哈哈笑道:“不愧是医圣的传人,小小年纪就如此博闻广见,实在是难能可贵。老夫今日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148 联姻(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干枯老头从门外走了进来。

大厅内的侍者见了,一齐向他行礼,恭声道:“见过谷主。”

那老头笑眯眯的打量了众人一番,目光在阿苒脸上停留了许久,才朝众人抱拳道:“诸位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众人心中都道:“你把我们晾在这里整整三天,到现在才出现,轻描淡写一句恕罪就揭过了?”脸上却纷纷笑道:“哪里,哪里,我等要多谢药王谷这几日的精心款待才是。”

只听那老头笑道:“忘了与大家自我介绍了,敝姓姜,单名一个橧字,乃是药王谷第四十六代传人。今日有幸见到诸位名医,老夫特地为大家准备了一份丰盛的席面,替诸位接风。”说罢,便拍了拍手。不多时,从他身后鱼贯而出了十数名美貌少女,每人手上端着一道热气腾腾的菜,按序摆放在厅中央长桌上。阿苒早上出门时就走得仓促,并未来得及吃早饭。她一路爬山到这里,早就饿的饥肠辘辘,此时闻到饭菜香,忍不住伸长脖子过去张望。只见那桌上每一道菜边上都立着一枚竹简,上面用朱砂写着菜名,又用工整的小楷写了详细的制法。第一道菜是黄焖甲鱼,第二道是鹿尾蟹黄,第三道菜是醉酒鸭……阿苒越看越饿,却听施槐巍小声道:“乖乖,这可是名副其实的鸿门宴啊。”

姜橧环视了一下众人,道:“所谓医食同源,正如诸位所见,这里每一道菜都是相克之物,比如这道龙须凤爪,以活鲤须下之精肉炖活鸡之脚爪,前者甘平,后者甘温,一个是下气利水。一个是补中助阳,性味不反但彼此相乘。一旦佐以甘草南仁熬成的汁,就立即变成了剧毒之物,一个时辰内若是不及时服下解药。立即便会眩晕腹泻,甚至中毒致死。”他一面朝身后的侍女点了点头,后者立即替他盛了一勺。

姜橧端起小碗,朝众人微笑示意,慢慢的喝了下去。[汶网//。。]

施槐巍忍不住小小惊叫出声,郝源道则直接别开了眼,曾老爷子则喃喃道:“胡闹,胡闹。”众人脸上虽反应不一,但每人的心中都忍不住胆战心惊,暗道:“莫非我们也要和他一样。明知有毒还要喝下去不成?”

只有阿苒完全摸不着头脑,从头到尾她只听懂了剧毒两个字,眼见施槐巍面如土色,不由低声问道:“老巍,什么叫性味不反且彼此相乘?”

施槐巍想了想。小声解释道:“医道之中习惯用五行来喻人体内的脏器肺腑,心属火,肝属木,脾属土,肺属金,肾属水。相生相克不难理解,相乘相侮则是超出正常范围之内的相克。譬如说相乘。木本来是克土的,土气不足,则木乘土虚;若木气亢盛,则木亢乘土;反过来说,若土气亢盛,木无法克制住土。反而会被其反克,这就是土亢侮木。鸡鲤本来就是相乘之物,再配上甘草南仁,更是有害无益。”

那姜橧喝完汤,取了枚帕子净了手。笑道:“在座诸位既然都是名医,自然也不惧这些雕虫小技。这药膳之毒,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轻则肠痛腹泻头晕目眩,重则七窍流血危及性命。诸位可以在侍者手上领取一枚印鉴,选择自己想要的菜系。只需用餐之前将方子写好,盖上印鉴交与侍者,自会有人替诸位煎药;待用餐完毕之后,凭印鉴领取煎好的药,若是服下后无事,便有资格留下来;当然,若实在无力解毒,也可以向我求助,总之药王谷不会让大家活着进来躺着出去就是了。”他越是说的轻松,众人心中便越是紧张。

姜橧等了许久,也不见下面有动静,不由微微一挑眉,道:“怎么无人先手?莫非是嫌弃我药王谷的菜色不好?”

牛海山小声嘟哝道:“既然明知菜里有毒,谁还会想要去吃?”

郝源道也忍不住开口道:“姜谷主,这难道就是药王神炼么?”

姜橧微微一笑道:“自然不是。正如我在神医帖上所说,药王神炼乃是天下名医汇聚一堂,共同研讨难解谜题,一切凭实力说话。最终留下来的人,我药王谷中所有藏书将完全为其开放,历代谷主的心得手札也在其中。”

他话音刚落,下面人人脸上皆是一片欢喜之色。药王谷号称活死人医白骨,历代谷主的心得手札对众人来说更是无价之宝,就连牛海山听后也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姜橧环视众人一眼,发现只有阿苒脸上十分平静,似是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他不免有些疑惑,虽说《千金方》确实了不起,但自己谷中的藏书也未必逊色。这姜橧哪里知道,阿苒身上人工智能所提供的资料涵盖了上上下下近万年的人类文明,别说阿苒来药王谷本身就不是为了参加药王神炼,就算她是,这点奖励人家也不可能看得上。

郝源道却十分激动,连声音都有些发颤道:“那药王神炼究竟什么时候开始呢?”

姜橧淡淡道:“什么时候开始先不提,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再说。在我谷衣食住行皆与丹道药途相关,若是连膳食相克之毒都解不了,我劝你们还是早早下山。否则接下来的几天顿顿都是如此,你们连果腹都成问题,又该如何参加试炼?”

郝源道老脸微红,他身为太医令,又是天子近臣,怎么可能不了解膳食之毒,眼下见众人目光都望向自己,略微迟疑片刻,终究还是上前从侍者手里取了印鉴。

曾老爷子叹了口气,道:“罢了,既来之则安之。老夫年纪大了,还是吃点清淡点的。”一面跟着也走过去领了一份印鉴。

阿苒领到的印鉴上刻着松音两字,施槐巍的则是枳实。有施槐巍在,阿苒自然是全权委托给他。郝源道一直留着心思注意她,见施槐巍将自己写的方子悄声告诉阿苒,不由冷笑一声道:“施大夫可真是能者多劳。”

施槐巍在经过了前一场胜利之后腰板硬了许多,当下抬头瞪了他一眼,不甘示弱道:“姓郝的,我们师徒俩说话关你什么事?没听说过有事弟子服其劳么?方才姜谷主也说了。这又不是药王神炼,你有本事也找个人替你服其劳啊?”

郝源道差点被他气歪了嘴,想给他服其劳的人多的是,他在宫里别说徒弟。连干儿子干孙子都有。他正要反唇相讥,忽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只见一个少女身形狼狈神色慌张的冲了进来。郝源道又惊又喜,连施槐巍也顾不上了,迎上去笑道:“环儿,你也上来了么?好好好,不愧是我嫡亲的孙女儿!”

郝语环见到祖父,连行礼都顾不得了,扑过来哭道:“祖父,你快去帮帮他。快去帮帮他。”

郝源道吃了一惊,连忙拍了拍孙女的肩头,沉声道:“发生什么事?要帮谁?”

……

原来那郝语环自从在山林中遇到了何意,一颗芳心就扑了过去。她想尽了办法要与何意搭上话,偏偏对方对她竟似充耳不闻。郝语环并不气馁。又换了个方式旁敲侧击他与阿苒的关系。何意见她一个劲问东问西,却始终不提破阵上山之事,索性冷冷道:“你与我素昧平生,何必要究根问底?”说着转身便要离开。

郝语环从小被人捧到大,她九岁就能将《伤寒论》倒背如流,在京中也算小有名气,还曾被太后召进宫中。哪里能忍受得了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虽说同姓不婚,但属于女性特有的直觉告诉她,那个姓何的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肯定不一般。郝语环心中又羞又气,跺了跺脚冲着他的背影叫道:“我就是要究根问底!”

何意不跟着她走,她就偏要跟着何意走!

没想到走着走着,前面的人忽然停住了脚步。郝语环差点撞到他的背上。若在之前,何意根本不可能给她近身的机会,可此时他却像定住了一样,整个人一动不动。郝语环心中窃喜,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似是有一男一女往山上走去。待要细看时,那两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山林之中。

郝语环小心翼翼的抬起头,见何意雪白着脸,黑漆漆的眼底一片深沉,就像是大海深处即将涌起的巨浪,在冷漠的外表下透着一抹凶狠的杀意,让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何意的第二次进阶是因情悟道,虽然他失去了这段记忆,但在见到姜斐对阿苒笑嘻嘻的模样时,心底还是涌起一股莫名的震怒。这一刻,他无比希望自己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他看似冷漠高傲,实则敏感脆弱,自从失忆后,便得越发孤僻少语。与人的交流越少,就越容易胡思乱想。这几个月来,除去施槐巍,阿苒身边只有他一人。他从未见过她与别的异性并肩前行过,尤其对方还与她同龄。

郝语环天生冰雪聪明,陷入情爱中的少女又最是敏感多疑,何意的失态如此明显,只要稍稍想一想,便能隐约猜到几分。直觉告诉她现在是个好机会,只需要再稍稍加上一把火,没准就能离间何意与阿苒。郝语环小心翼翼的看着何意的脸色道:“我没看错罢,方才那不是何姑娘么?”

何意也不理会她,只冷冷的跟了上去。他越往上走,心便越往下沉。心境的骤然变化,加上郝语环的言语挑拨,使得他体内气血翻涌。阿苒在与姜斐告别时眼中的笑意更是让他觉得无比刺眼。待阿苒走后,何意就立刻拦住了姜斐。

等到郝语环千辛万苦追上来时,只见何意盘膝坐在地上,浑身真气澎湃,长发垂落了一地,雪白的衣衫无风自动,头顶上冒着汩汩热气,唇畔还有些许血迹。他边上站着一名少年,正手忙脚乱的除掉何意脸上的面具,一面拿出两枚金针刺入他头顶与胸口的穴道,叫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山顶上找人帮忙,这人走火入魔了!”

……

姜橧一眼就看出了何意的身份。

何氏剑门历代掌门与药王谷之间都互有往来,这个症状在药王谷先代谷主手札里也有记载。何意身上的面具与阿苒两人同出一辙,再加上两人都姓何,这让他不由开始怀疑到阿苒身上来。别人不知道何氏剑门,他难道还不知道?阿苒身上那柄长剑乍一看十分普通,可仔细望去不正是何氏剑门的传承之剑?姜橧到底是老奸巨猾,火石电光之间就将阿苒的来意猜了个大概,道:“原来你是何氏剑门的人,来到祁连山只怕不是为了参加药王神炼,而是想替他求医罢。”

阿苒见被他看破,索性就实话实说,点头道:“不错,我是何氏剑门第七十八代弟子,他是我师父何意,也是现任的掌门。几个月前我师父受伤失去了记忆,只让我来祁连山寻药王谷求医。我不知该如何进入谷中,正巧遇上药王神炼,所以就想办法混了进来。”

姜橧的眼神瞬间锐利了起来:“那献书给朝廷的人真的是你?”

阿苒只觉得头皮略略发麻,道:“是我。”

姜橧打量了她一眼,又道:“那活性炭之法也是你发明的?”

阿苒迟疑了一下,道:“是从书上看来的。”

姜橧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什么书?老夫怎么不知道?”

阿苒无奈道:“家中古籍。”她生怕他再继续问她要书,自己会露出马脚,又补充道:“几年前家里遭了大火,祖父留下来的书籍都给烧光了。幸好我还记得一些,便默下了这本《千金方》。只不过我一人记忆怕有疏漏,索*由南康公主请太医院帮忙修正,与其说是献给朝廷,不如说是想尽些微薄之力造福百姓罢了。”

姜橧眯起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脸色略略缓和道:“看不出你出身何氏剑门,居然还有几分救世济人的慈心。可惜我药王谷虽号称活死人医白骨,却不会随便救人。除非……”

阿苒忽然觉得有些不妙,自己好像上了他的套了,可还是忍不住问道:“除非什么?”

姜橧笑眯眯道:“除非何氏剑门与我药王谷联姻,这样的话,别说是你师父一人,就是你以后子孙,只要受了伤尽管往我药王谷中来求医便是。”

阿苒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那老头越说越起劲,喋喋不休道:“呐,姜斐你应该见过了,他这孩子性子虽然有些顽皮,但心肠还是好的。方才将你师父送回来的就是他,你看他怎么样?”他见阿苒似是不为所动,又道,“若是看不上他,我谷中还有不少天才少年,譬如说……”姜橧左思右想,好半天才想起一个人来,当下拍手叫道,“譬如说九针,颜九针!”

☆、149 乱局(上)

在这世上有一种人生来就注定不会平凡。

九针这个名字来源于《黄帝内经》之灵枢卷,其中提到九针'1'之名,各不同形。 然而在药王谷中,提起九针,人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颜璘。姜斐与颜璘可谓是药王谷这一代弟子中最出色的两人,前者擅药,后者擅针。时人针灸常以金针三十六枚或七十二数,唯独在颜璘手中,只有九道。

九道金针定生死。

不论什么病症,到了他手里皆是如此。在他看来,人身上穴位虽多,但关乎病灶所对应穴位至多不过九,若用到第九道还不见好转,基本上这人就没救了。刚开始众人只道他年少轻狂,可时间长了,却发现这孩子所言未必是大话。遇上九道金针下去,颜璘瞧后立即罢手的,就是谷主亲至也无能为力。

颜九针之名也由此而来。

颜璘从三岁拿针,至六岁,已将人体五十二个单穴、三百零九个双穴、四十八处经外奇穴熟记于胸。九岁时,父母带他出外游历,在返回药王谷的途中,不巧路过一个村落。因颜璘口渴,其父便让妻儿在外候着,自己进村去讨些水。可令人奇怪的是,明明是大白天,村中却极为安静。待仔细查看之后,颜父才发现此地竟然遭了时疫。他心中又惊又惧,即刻令妻儿先回药王谷,自己则留下来救人,却不想从此一去不返。其妻姜氏乃是姜橧的小女儿,在回去的路中突发病症。姜橧见信后大为忧心,连夜启程赶了过来。可等到他好不容易赶到之后,只见小小的颜璘一个人捧着一个瓷坛面无表情的立在路边,也不知饿了多久了,瘦得巴掌大的小脸上沉着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颜璘连着好几日都不曾好好进食,撑着一口气到现在,直到见了外祖父,这才腿脚一软。沙哑着嗓音道:“这是阿娘的骨灰,我亲手烧的。”

这句话虽然简单,可听在姜橧心中却不知是何滋味。

为了保险起见,他并没有直接带颜璘回药王谷。而是寻了一处僻静之所替他把脉。好在姜氏得知自己也染上时疫后,立即以金针制住颜璘身上的要穴,使得疠气未侵入肺腑,是以他能支撑至今。

自此以后,颜璘的性子越发阴郁冷漠,整日沉迷于研究针灸之术。十三岁时,更是以《九针论》轰动药王谷。只不过颜璘虽天赋奇才,但太早成名反而使得他眼高于顶。药王谷里除了谷主之外,谁都不曾被他放在眼里。

姜橧原本属意的是姜斐,毕竟姜斐是自己的嫡孙。迟早成为下一任药王谷谷主,以他的身份,无论阿苒背后站着的是医圣还是何氏剑门,都是最适合不过的了。阿苒所说的家中古籍被付之一炬,明显只是不想被他继续套话的托词。姜橧多少年的人精了。哪里会看不出来?在见识过阿苒的博学广记之后,他更是打定了主意要将这等人才揽在手中。眼见少女似是要开口拒绝,姜橧情急之下,便祭出了颜九针。

颜璘的祖母桓氏原本出自谯郡桓家,桓家美色天下有名。当初姜氏就是看中了颜父的俊秀,才努力说动父亲将自己下嫁给他。颜璘虽然不大好相处,但他容貌肖似桓氏。较之颜父又更胜出几分。

天底下的少女谁不爱俊俏出色的儿郎?

撇开医术不说,颜九针那张脸就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大杀器。

姜橧按住阿苒,意味深长道:“九针天赋出众,医术了得,假以时日必在老夫之上。贵派的走火入魔之症,我药王谷历代谷主手札中都有提及。可惜至今一直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如果说天下还有谁能根除此症,恐怕也只能寄希望于九针了。何姑娘,我已经命人去请他了,你先不要急着回答,不妨等见了他再说。”

他在这边与阿苒谈条件。那边姜斐却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郝语环先前不知就里,着急上山搬救兵。等何意被送上山后,她见何意脸色雪白,唇畔带血,心中又怜又爱,转头就将火气出在了姜斐身上,咬牙切齿道:“你这混蛋,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姜斐却十分冤枉,他走了一半莫名其妙的被何意拦住。姜斐见对方佩戴的面具与阿苒相似,浑身却散发着一股冷冷的杀意,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脸上还是面不改色,义正言辞道:“你也是想让本大爷替你带路上山的么?按照谷中规矩,这算是舞弊,这样的活儿我是不会接的。”

何意冷冷道:“她给你什么条件,我就给你什么条件。”

姜斐见他一语道破,索性也懒得装了,笑嘻嘻的摇头道:“她给我的条件,你给不了。再说,本大爷只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

他话音未落,眼前便是一道劲风袭来。

何意本来就不是想让他带路,只是想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此时听了这话,心下不由勃然大怒。

姜斐大吃一惊,整个人连退数步,待看清何意手中之物后,不由哼了一声道:“你这人好没道理,一言不合上来开打也就算了,拿把木剑算什么,看不起我么?”

何意虽然已经突破了第六层,但左手毕竟不如右手灵便,经过了几个月日夜不断的练习,他的剑术水准已经勉强恢复到了第二层。以他的内力,只要经脉畅通,仅以剑气就可以伤人。姜斐话还没说完,身前的草地忽然齐刷刷的矮了一片,赫然是被对方的剑风扫过的模样。他这才知道厉害,随手捏破一枚药丸,对着何意撒了过去。

只见一阵烟尘暴起,正巧将迎面飞身掠来的白影困在其中。

少年翻了个筋斗落在树上,得意洋洋道:“这枚十里*香乃是本大爷精心配制而成,重者立扑,绝无例外。”姜斐这个“外”字还没说完,就看到那道白影穿过烟尘,飞身朝自己一剑刺来。

姜斐心中暗骂一声倒霉,整个人顺势后仰,仅靠双腿倒挂在树上。堪堪躲开了那一剑,口里大叫道:“你用面具遮着脸,手里还拿着剑,老子什么也没有。这不公平!有种脱光了,咱们决一死战!”刚说完,屁股上又被一阵剑风扫过,只听“嘶啦”一声轻响,少年的脸色顿时煞白,连忙从树上一跃而下,双手捂住屁股,朝何意破口大骂道:“你还要不要脸,都说了打人不打脸!啊,不对。打人不打屁股!反正老子的屁股就是脸,你怎么能随便动手?”

何意这一剑落空,脸色比姜斐还要难看。他苦练了几个月,没想到动作还是如此之慢,连这么一个三脚猫功夫的少年都制不住。心中一时气血翻腾,只能喘息着左手以剑拄地,咬了咬牙,转身挺剑又向他刺去。

姜斐见何意紧追不舍,他轻功不及对方,施毒对方又闻不到,只能哭丧着脸捂着屁股。求饶道:“好啦好啦,你赢了。别打了,我带你上山就是。”

他不知何意双耳不能闻,他明明都已经服软了,见对方似是仍是不罢手,饶是姜斐脾气再好。也有了几分火气,当下恨恨道:“既然如此,老子就陪你玩个够!”

姜斐正想着该怎样绕路绕死他,忽然脑中一个念头火石电光的一闪而过,他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一面故意回头冲着何意扮了个鬼脸。叫道:“原来你喜欢她啊,可惜她却注定不是你的!我们谷主早就将她定给我了,本大爷原本还在考虑中,现在想想,若是让给了你,那才真正是糟蹋了人家。好歹也是个花朵般的小姑娘,还不如老子自己笑纳了,就当日行一善罢。”

他说这话本是故意恶心对方,谁知却结结实实的正中何意心底痛处。何意的心境本来就有些不稳,此时为了追赶姜斐,全身真力快速流动,气血翻涌之下,更是雪上加霜。当下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姜斐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说出去对方就跪了。他虽不喜欢何意,但有这家伙在,他才有理由拒绝祖父的逼婚。要是这家伙挂了,那个阿苒知道她没了下家,硬是要反悔嫁给自己怎么办?

姜斐越想越是胆战心惊,连忙上前查看何意的伤势,没想到正好被郝语环撞个正着。

郝语环情急之下,也不管是非对错,抓住姜斐就是一顿痛骂。

郝源道见她如此失态,不由低斥道:“环儿,不得无礼!好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郝语环被他一斥,心中委屈之极,指着姜斐对郝源道哭道:“祖父,都是他,都是他……”她本想说都是他害得何意走火入魔。可这话真要说出来了,祖父少不得会问她为何对何意如此关心,这些女儿家的心思叫她如何能说的出口,总不能说自己对他一见倾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吐露心声吧。当下只狠狠跺了跺脚,语无伦次道,“反正他是坏人,都是他欺负我!”

姜斐比她还要委屈,他招谁惹谁了?莫名其妙被追着屁股打,至今裤子上还裂了一道缝;好心好意救了人,回头来又被这个蛮不讲理的女人指着鼻子骂。

他身为姜橧的嫡孙,在药王谷中的地位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能比的。若是颜璘指着他鼻子骂也就算了,谁让人家有这个实力呢。可眼前这小娘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栽赃陷害他,简直是其心可诛!她难道不知道自己这么说会引起多少误会么?

难不成……她也想嫁给他?

姜斐越想越觉得有理,早憋了一肚子怒火,此时不由青筋暴起,恼羞成怒道:“胡说八道,我怎么坏人了?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了?我他娘欺负你哪里了?”他不说也就罢了,这么一说,反而倒像是小儿女在吵架。尤其当着大厅中这么多人的面前。

郝源道原本得知郝语环也能凭借自己的实力上到山顶,心中正颇为得意,还等着寻个时机正式向其他人介绍自己的孙女。没想到郝语环居然会如此失态,他当时就想一个耳光甩过去,碍于脸面只得强行忍住了。那少年是药王谷的人,他已经得罪了阿苒,绝对不能再得罪药王谷。可等到姜斐这么一说,忽然脑中一个念头闪了出来,他看了看郝语环,又看了看姜斐,一个是如花少女,一个是清秀儿郎,不由和颜悦色问道:“这位小哥,不知高姓大名?”

姜斐对阿苒称姜橧都只道谷主,就是怕她因为他是谷主之孙的身份黏上自己,但郝源道对他一直十分恭敬,之前又是三番两次暗中相助,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不好意思对郝源道拉长脸,只挺胸叫道:“我姓颜,叫颜九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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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灵枢。九针十二原》载:九针一曰镵针,长一寸六分;二曰员针,长一寸六分。三曰缇针,长三寸半。四曰锋针,长一寸六分。五曰铍针,长四寸,广二寸半。六曰员利针,长一寸六分。七曰毫针,长三寸六分。八曰长针,长七寸。九曰大针,长四寸。

☆、150 乱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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