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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苒-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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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看起来牛肥马壮浩浩荡荡,早在入境的时候就被人盯上了。

此地属于崠州、魏州与禹州交界之处,三地响马为划地盘争了几十年。当地官府管不了也不想管,皇帝还在为他的文成武治而得意呢,哪里有匪可剿?好好的突然送上去几十个人头,小心皇帝老脸挂不住,治你一个谣言惑众其心可诛的大罪。虽然真正剿匪的时候,杀民冒功都是官场上心照不宣的事。再说真要剿匪,这经费从哪里来,人手从哪里出,死伤抚恤怎么算?这一笔一笔都是银子,都得自己先垫上,万一没剿成功,可就血本无归了。反正响马虽然彪悍,却只敢寻百姓生事,碍不着自己的脚边儿,大家索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以崠魏豫三地响马猖獗,朝中竟然一无所知。

南康也是突发奇想临时变更了路线,像她这般从小堆金砌玉娇养出来的公主,哪里知道民间疾苦山野险恶?桓家车队多数都是家养的护院,算上公主府御赐的侍卫,零零总总也有几十人。这些人多少都有些武功在身,且各个手持利器,自持不虚任何人。直到何意给他们上了一课,他们的骄纵傲慢之气才稍有收敛。但如何意这般的顶尖剑客毕竟是少数,如果不是杨青锋身死以及被剑风割断的裤带,不少人可能还觉得那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因南康觉得自己这般贸然拜访,不提前打个招呼有些说不过去,便派人快马送信先行一步。没想到在半道上,信就让人给劫了。

劫信的这帮响马有个外号叫三眼狐猴,响马头子姓刘,双名柏山,手下两百余人,盘踞在狐猴山一带。这刘柏山原本并不姓刘,祖籍豫州谯郡。其母是赫赫有名汉室刘姓后裔。刘汉灭后,宗室所剩无几,活下来的人隐姓埋名四处躲藏,使得不少漏网之鱼还藏在民间。刘柏山并非大字不识的莽汉,年少时也曾读了不少诗书,却因多年前一桩往事得罪了桓家,兼之彼时皇帝为讨好太后,将嫡出的长公主南康下降谯郡。有了天家新妇的撑腰,原本就是太后娘家的谯郡桓氏简直就是如日中天。刘柏山不得已从豫州流窜到崠州,眼见无路可退,索性落草为寇。

正所谓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mang有文化。这刘柏山脑子生得机灵,又懂得把握时机,不出几年就占山为王自成一家。为了确立自己的威信,刘柏山改从母姓,自称通天眼,隐晦自己有通天之能,无论敌人在哪里,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这次得了桓家人临时前往山东想要拜访崔家的消息,刘柏山顿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当年他未婚妻周氏容貌颇美,被骄横跋扈的桓家子弟看上,直接从家里抢了走。刘柏山得知后,不顾老母阻拦,冒死也要上门讨个说法。谁知抢人的桓家子弟不仅权势地位皆备,还天生自带容貌加成。周氏被他占了心甘情愿,只道今生既然注定无缘不如好聚好散,反正还未成亲,实在不行让周家再出点银钱赔与他,自己也好顺理成章归了桓家,哪怕是做妾也使得。这对刘柏山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当即拔剑指着那洋洋得意的公子哥道:“他不过是个外戚子弟,我乃前朝刘汉宗室后裔,论尊贵如何比不得他?”

桓家正愁没理由抓他,这下好了,苦主自己送上门找死。刘柏山话刚出口就追悔莫及,好在君子六艺他也略有涉猎,凭着一身剑术,侥幸逃了出来。可回到家中一看,却发现寡母已经被官府抓走,且后者当夜便在狱中悬梁自尽。

刘柏山万念俱灰,自己都家破人亡,桓家却还不放过他,四处张贴通缉令。他在谯郡实在混不下去,只能自毁容貌避走他乡。自从经历此事后,他越发愤世嫉俗,为良民时无法与财大势大的桓家相斗,此时手上有兵有粮,见到桓家人自然是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严令手下一旦发现鲜花牛角标识的车马,立即通报与他。可惜十多年过去了,老天不开眼,没能让他手刃仇人。

直到南康的车队出现,刘柏山心中又燃起了熊熊烈火。他要让桓家人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再祸水东引,将部分赃物嫁祸给自己的老对头,放消息引得官兵去围剿。而南康若在此地消失,桓家少不得要派人来查看,到时候捉住一个杀一个,再依样画葫芦借刀杀人。等做完这一切就立即带着兄弟们转移到另一处巢穴,待风声过后再重返狐猴山。反正对官府来说,只要剿了匪交了差,平息了皇帝的怒火,保住乌纱帽就行了,管他是不是杀害公主的真凶。

南康还不知道自己离危险越来越近,连日的颠簸让她从头到脚都不舒服,却偏偏憋着一口气,一定要让儿子的亲事有着落了才肯回去。她正按着抚着额角有些心神不定,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巨响。南康连忙推开车窗探头望去,之间从两侧山坡上滚下来的石块砸中了前面开道的车马,众人避之不及,一时间车队被完全冲散,场面一片慌乱。

南康大惊失色,心知此时坐在车中才是死路一条。刚要推开车门,车身蓦地一阵剧烈震动,她连忙扶着车门,高声叫道:“桃芝,桃芝!”

外面传来婢女们的尖叫声哭喊声,南康乘坐的牛车仿佛发了疯似的飞快的往前窜去。

……

何意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对阿苒百依百顺,只要是她想要的,最迟第二天总能出现在少女的面前。但像刀剑匕首这种,阿苒提了几次,他也没有做声。阿苒与何意相处了这些天,渐渐摸清了他的脾气。只要她不触及他的底线,阿苒怎样刁难他,他都沉默的接了下来,并竭尽所能满足她。

阿苒哪里肯老老实实跟着他回何氏剑门,每看到一处景致,便让何意带她去玩。她体内五脏六腑被何意进阶时的强大剑意所伤,虽然能说会动,但脸色始终雪白,精神也总是不济,一天里睡得多醒的少。何意看起来冷漠,对她却真是无微不至的照顾,连阿苒自己也挑不出毛病。

而此时,她就躺在一辆舒适宽敞的马车里,伏在车窗前看着沿路的风景,一面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坐在车前的何意说话。最初她伤势最重的那几天,都是何意主动和她说话,似乎生怕她一睡不醒似的;等到她伤势渐渐好转,何意的话便明显少了许多,多数的回答都是“嗯”,“好”,“我知道了”。

忽然,前方远远扬起一阵烟尘。

何意皱了皱眉,将马车往路边挑了个安全的地方停了下来。只见一辆失控的牛车正拼了命的从另一条岔道里奔了出来。那牛车里似是传来一阵女子的尖叫,阿苒从他身后探出头,看着何意不动声色的侧脸,眨了眨眼问:“怎么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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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古代牌匾的书写一般是从右往左。

111 遇劫(下)

何意见那牛车发疯了似的冲向自己这边,微微侧头道:“不要出来。”他身形陡然暴起,整个人如一道闪电疾驰而过。以阿苒强大的视觉捕捉能力,也只能勉强看到他以极快的速度挥剑刺入牛首。也该是南康不幸中万幸,她所在的牛车是一种驭八牛的云母车,只有亲王品级以上才有资格乘坐。南康虽心高气傲,也知道出门在外要低调行事,便特意将牛数减半。早在遭受袭击之时,那些牛马牲畜受了惊吓,挣开缰绳乱作一团,踩踏了不少人。南康这辆云母车四头牛跑了三头,最后剩下的那头因身体缰绳缠住挣脱不得,只能带着车身横冲直撞。

何意一剑正中牛首,由额心刺穿头骨直入脊髓,整个人以牛身为缓冲,被巨大的冲力连连逼退数十步。这山道狭窄,一侧是山壁,一侧是悬崖,眼看那牛车就要将他顶出山道,青年白衣胜雪,衣袂飘飞,浑身内力释放到了极限,终于在最后一刻硬生生将牛车刹住了。他这一剑,无论是角度的选择,还是力道的把握都堪称完美,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看起来毫无破绽。阿苒怔怔的望着青年力挽千钧的身影,心里五味陈杂。何意并不知道自己这一剑结结实实的击碎了阿苒隐藏在心底的最后一丝侥幸。他待身形稳住后,一手按住牛角,将长剑从牛首中抽出,随即反剑入鞘,看也没多看那牛车一眼,直接转身走向自己的马车。

南康在牛车里跌得七荤八素,差点没吐出来。好容易察觉到牛车停了下来,整个人猛地向前扑倒。她这一辈子从没有觉得自己离鬼门关的距离这么近。那惊牛带着她横冲直撞的时候,几乎都要晕厥过去,全靠一股强韧的毅力坚持了下来。

南康喘息了一会,伸手从固定在车身上的黄梨花木凭几下摸出一枚精致小巧的圆筒。和谢澜曦那枚装有燃息香的扳指一样,此物正是南康外出时必然携带的防身利器,有个名儿唤作阴阳子母连环夺命针,其长约四寸,直径不过一寸三,正好可以一手握住。这套针原本出自武林中素来神秘的巧匠宗,据说开创此宗的祖师爷正是春秋时期赫赫有名的公输子,做工堪称巧夺天工。那针筒里机关重重,暗藏了两套针。一套阳针,又是母针,一经射出数息后立即自爆,同时会释放出无数细如毫毛的子针,三丈之内皆会被针雨所覆盖,最适合从高处往低处远程阴人;而另一套阴针不知用什么材质制成,无色透明却又锋锐异常,出手时无声无息,只要距离足够近,无论对方武功多高都无法躲开。

南康当年远嫁谯郡,从皇后手中得了这套阴阳针护身。因其阳针自爆时光华万丈美不胜收,便改了个名叫明华针。明者,日月也,日月即阴阳。二十年来从未使用过,也不知道好使不好使。此时车队遇袭自己又落单,不明敌我的情况下,也只有将明华针藏在身上才稍稍安心。南康究竟不同寻常妇人,咬着牙勉强从牛车里爬了出来,迎面看到满脑红白的牛尸,又忍不住捂着胸口扶着车辕大吐不止。

何意见阿苒仍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跪坐在车门口,一脸怔忡的看着自己,雪白的脸蛋上那双眼睛显得又黑又大。他伸手抚上她光洁的额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吓着了?”

少女顺着他的手掌微微扬起头,长长的眼睫颤了颤,吸了吸鼻子,眼圈又红了。她忽然双手将青年的腰抱住,一头埋在他怀里,闷闷的应了一声:“阿意。”

何意身子一僵,这是第一次她这么亲昵的称呼他。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忽然涌起一阵小小的欢喜。青年一动不动的任由少女抱着他,慢慢的低下头看着她头顶上的发旋,好听的声音有些低沉:“我在。”

阿苒闷在他怀里一声不响,身子微微颤抖。

何意轻轻托起少女尖尖的下巴,见她满脸泪痕,一双眼睛红红的,甚是可怜可爱,心中一软,伸手将她脸上的泪珠擦去,低声问:“怎么了?”

阿苒带着哭腔软软道:“下次不要这样了,我好怕你会掉下去。”

何意默默的凝视着她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找出什么。阿苒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虚,自己假哭还行,要真情还有些难度,连忙垂下眼帘,将脸用力的贴在他腰间。反正只要不让他看出端倪就行了。

青年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好一会,才淡淡道:“嗯,下次不会了。”

南康十分艰难的扶着车辕直起身子,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白衣青年正背对着她立在不远处。一个少女抱着他的腰似是在哭泣,一抬头刚好与她视线撞个正着。南康心中又惊又怕,那少女不正是两个多月前在驿站里遇到的那个刘娘子?当初她让杨青锋找人去暗地跟着阿苒找机会将她解决掉,没想到第二天就在京郊树林里发现了那两个倒霉蛋的尸体。杨青锋见了那尸身上的伤口之后,顿时脸色大变,只说此女背后只怕有高人坐镇,涉及江湖恩怨,最好不要深究云云。朝廷与江湖两不相干,这是一条默认的潜规则。南康原以为他不过是在为自己手下办事不利找借口,看在他在桓家呆了多年的份上也没想戳穿他,谁知杨青锋说的竟然是真的。

当何意察觉到阿苒的小动作转过身来时,南康立即就认了出来。白衣人,容貌普通,手持长剑,可不就是一剑逼退桓家众人又把杨青锋永远的留在了客栈的那位神秘高手?

南康的心都凉了,她能认出对方,对方也一定能认出她。这两个人都和她有过节,别说现在自己正落难,就是以往风光的时候当着面儿摆出公主架子,只怕这对狗男女也不会买账。她心知自己能够死里逃生,多半是因为眼前这人出手相救,却还是拉不下脸来道谢,暗暗扣紧了明华针,一脸戒备的颤声道:“你们是谁?”

阿苒见南康一脸灰败,看她身后的牛车也惨不忍睹,立即就猜出前面可能出事了。她本人对南康没什么好感,但也不至于落井下石,尤其一想到自己现在扮演的角色,连谢澜曦都忘记了,哪里还能记得南康,当下装作怕生的模样,又将脸死死的埋进了何意怀里。

何意见阿苒身子微微颤抖,便拍了拍她的肩头,将她重新抱上了马车,低声道:“累了就睡会。”

阿苒软软的应了一声:“嗯。”

何意至始至终都没看南康一眼,拿起缰绳自顾自驾着马车擦肩过去了。

南康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在后面连声叫道:“等等!给我停下!”

那马车一点停下的意思都没有。

南康勃然大怒,正要提着裙子追过去,不远处岔道里蓦然冲出来一群响马,其中一个年轻人见到立在云母车前的南康,立即扬刀喝到:“那是桓家的车,抓住她!”此人是刘柏山的长子,单名一个誓字,倒是生得相貌堂堂,一脸英武之气。

南康再蠢也知道这是私人恩怨了,连忙朝何意马车离去的方向尖叫道:“卢管事,快带着小姐离开,不要回头!”

那群响马一听到小姐两字,立即蠢蠢欲动起来。南康虽然保养得当,毕竟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她继承了皇后这边庾家人的长相,容貌也平平。眼下披头散发脸色灰败的模样,实在吊不起胃口。可是桓家的小姐就不一样了,桓家人是出了名的美貌,大小桓氏给桓家带来多少荣光,多数都靠着那脸蛋上。这群响马多是些刀口舔血的莽汉,狐猴山上虽然抢了不少女子,好看的也轮不上他们。少主英明神武,设计利用山石从高处推下,将车队冲散。大家伙轻轻松松上去收割人头。光是那几个年轻貌美的俏婢就已经够惊艳了,不知道这妇人口中的小姐又生得何等倾国倾城?就连刘誓自己也动了心思,见兄弟们都看着自己,便微微点了点头。早有两个年轻气盛的按耐不住,双腿一夹马腹,朝那马车疾驰过去,一面喊道:“速速停下,否则格杀勿论!”

112 乱战(上)

何意充耳不闻,依旧是不快不慢的往前走。刘誓虽然年轻,跟着刘柏山还是学了不少东西,按理说这么多人在背后追赶,正常人如果不是被吓住赶紧停下车来,就会加速驱赶马车逃跑。偏偏前面这辆马车两者皆不是,要么那车夫是个聋子,要么他对自己有着强大的自信。可如果是个聋子,那妇人为何要在后面特意喊话。

事出反常必有妖,刘誓心中稍稍犹豫了一下,正要开口,就见前方两道弧光一闪,从马车两侧包抄过去的那两人,马还在前行,人却已经瘫软直接滚落到地上了。刘誓又惊又怒,只觉得背上冷汗淋漓,连忙勒住马,厉声道:“放箭,射马!”

这群响马都是马上好手,一听少主发令,立即收刀换箭,各自选好角度从侧边绕了过去,照着马腿马腹一阵狂射。何意见情形不妙,当机立断将阿苒抱起,从失控的马车上直接纵身跃开。青年的身形如同一只展翅的白鸟,动作从容不迫又优美之极。他足尖在地上一点,借力反身跃出,再疾退数步。就听唰唰唰数响,几排长箭追着他的身影笔直的钉入地面,激起一阵尘土。可怜那新买的马车,才不过几天功夫,又给受伤的惊马带着冲出了山道。

阿苒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只能紧紧搂住何意的脖子。耳朵贴着他的胸口,听着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不由暗道:“若是此时手里有把匕首就好了。”好容易停下来,又立即装作一脸无措的模样从何意怀中悄悄探出了头。

她这一露脸不要紧,面前二十多名响马忍不住齐齐倒抽一口凉气,这些大老粗哪里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当下就有人咽了口唾沫,低声道:“桓家人当真名不虚传,这小娘若是让我睡一次,死也值得了。”那人话音未落,就觉得一道如刀锋一般锐利的眼神冷冷的盯住了自己。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往人群中缩了一缩。

阿苒摇了摇头,道:“我不是桓家人。”又拉着何意的衣角,抬头问,“桓家是什么,很厉害吗?”

何意并没有回答她,只是不动声色的将阿苒挡在身后,低声道:“转过身去,遮住眼睛。”

阿苒愣了一下,当真乖乖的捂住眼睛背过身去。少女看起来就像一只柔软无害的小猫,一举一动都惹人怜爱,勾得那群响马越发躁动起来。

何意冷冷的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刘誓身上,微微抬了一抬下巴道:“那个女人是皇帝嫡出的公主,你们有胆子打劫她,想必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了?”

刘誓的目光总算从少女窈窕的背影上收了回来,他并不是初出茅庐的娃娃,知道眼前这人不可小觑,原本还做好了万箭齐发留他人头的准备。但见到阿苒之后,又怕打老鼠伤了玉瓶,毕竟这样的绝色若是被流矢误伤了就是在太可惜了。此时听他这么一说,忽然觉得对方其实是在拖时间,他本人恐怕没有自己想得那么厉害。当下心中稍微定了定,回头一看,见南康正趁乱往反方向跑去,他大手一挥:“捉住她!”

离南康最近的一名响马立即追过去,俯身捉住了她的头发,拖着南康尖叫着抱头跟着跑了几步,只听“叮叮当当”几声脆响,她头上的金钗玉饰散落了一地。

南康头皮被揪得生痛,差点没憋出眼泪来,只厉声道:“你们这群逆贼,以下犯上,被我父皇知道了,定然叫你们不得好死!”她到底是大晋第一嫡长公主,话语中带着几分天家的凌厉气势,只可惜配上此时蓬头散发的模样一点都没有震慑力。

那响马翻身下马将她擒住,一面捡起地上的凤钗看了看,喜不自胜道:“少主,是凤钗,她真是公主!”

南康气急败坏,一脸怨毒的狠狠望向何意,黄黄白白的脸上狰狞一片。她狠狠一甩袖子将要抓向自己手臂的响马挣开,咬牙道:“你放手!我自己走。”

刘誓虽然对她没有好感,倒也不喜欢为难女人,更何况见那绝色少女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来,正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望着自己,便开口道:“行了,看在皇帝的脸上也别为难她,谅她也翻不出什么花样。”他设计布局冲散桓家车队已是十分了不起,奈何自己那位同父异母的二弟实在太狡猾,第一时间抢先带人断了对方的后路,将车队所载的箱子先占了下来。不用看也知道,那些都是宫里的赏赐,原本都应是属于自己的功劳,这一下就给他抢了大半。刘誓心里怎么快活的起来?刘信在想办法挖他的墙角,他也不是傻子,直接瞄准了最大的那辆云母车,直接带人追了过来,果不其然,南康就在那辆车上。

南康见他说起父皇毫无尊敬,不由嘶声道:“你们到底是谁?居然敢公然谋反?”

刘誓哈哈笑道:“谋反?我们不过是路过的山贼,抢的可是桓家的车队,谁让你恰好呆在里面?”他见南康已经到手,心中大为欢畅。若此时见好就收,直接将南康带回山寨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舍不得阿苒的美貌,想了想又转头对那少女温声道:“你过来,我保证不伤害你。”

阿苒看了何意一眼,摇了摇头。

刘誓耐着性子循循善诱道:“别怕,你生得这么美,没人舍得伤害你。否则等会万箭齐发,流矢无情,伤着你可就不好了。”

只听一个络腮胡的赶紧起哄道:“少主,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兄弟们直接杀过去,给你抢过来便是了,晚上就洞房,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保证玩的快活。”

另一人也附和着yin笑道:“正是,正是。难怪刘老大一心要找桓家的麻烦,换了我也专门盯着桓家抢。”

响马中爆发出一阵哄笑,刘誓与他们呆久了,知道这些大老粗满嘴荤话不经大脑,改都改不了,只沉下脸道:“休要胡说八道,让阿弟听到了,传到阿爹耳朵里,可有的你们好看。”

那络腮胡被他说得脖子一缩,嘟囔道:“我这不是替你着急吗。”

刘誓也不理他,看了一眼何意道:“你方才那一剑使得不错,我敬你是条汉子,留你一个全尸,你自尽吧。”

何意没有出声,看着他的眼里全是冰冷,没有一丝表情。

刘誓见他不动,便竖起手指做了个手势,他身后十来张弓箭立即齐齐指向何意。

何意并没有回头,对阿苒淡淡道:“你去边上躲一躲。”

113 乱战(下)

阿苒一听这话就知道他要大开杀戒了,她往边上走两步又停了停,回头担忧的看了一眼何意,又往前挪两步,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满脸警惕的小奶猫。刘誓看得心都快化了,那些响马纷纷怪笑道:“小仙女儿,你快走开些,免得哥哥射到你就不好了。”

何意见阿苒躲到了一处巨石后面,料想应是安全了,也不跟对方废话,整个人直接化作一道残影激射而出。刘誓大吃一惊,连忙勒马掉头,厉声道:“退后;放箭!”

漫天的箭雨朝何意飞去,后者的动作丝毫不为之所阻,弧光闪现之处,那些响马纷纷从马上落了下来,胯下坐骑被凌冽的剑风波及,发出凄厉的嘶鸣,开始四处乱窜起来。阿苒见其中一匹马慌乱之中朝自己这边冲来,立即猫下腰拾起脚边垂落的藤条,自己迅速窜到了另一边。这藤条多数是贴着山壁爬落,此时正是春夏交际之时,藤条郁郁葱葱十分旺盛,阿苒握了几根捆成一捆,在手中掂了掂,待惊马擦身而过时,用力一抽藤条。那惊马被藤条绊住,收势不住直接跌到在地。可惜她仓促之下,准备的并不充分,马蹄处鲜血淋漓,即使逮住了也没法继续跑了。

刘誓强作镇定,抽出长剑叫道:“先把公主抓了带走!”一面使眼色让身边的亲信偷偷绕去对面将少女擒住。原本他以为何意必死无疑,那少女只不过是囊中之物,双腿跑得再快能跑得过马匹?没想到何意如此厉害,一个照面就杀了四人,还专门挑方才口出污言tiao戏过阿苒的那几个先杀。刘誓不敢再托大,对方已经近身,弓箭便失去了效用,立即下令弃弓换剑,命手下众人一拥而上缠住对方。再趁其不备,将那少女擒住,关键时候也可以作为挚肘对方的王牌反败为胜。

负责看守南康的响马立即将南康抓到马上,转身刚要后撤,忽然发现远远的似乎有一阵尘烟朝这边滚滚而来,当下叫道:“少主,信哥儿的人过来了。”南康一听脸色大变,对方的援军都来了,此时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她若是普通女子也就罢了,作为大晋最尊贵的公主,一旦落入贼匪手中,就算将来侥幸被救出,无论是皇帝还是桓家都不会让她活下去。毕竟这世道对女子而言,不论年纪多少,被响马抢走就意味着失贞失节,活下去也是令天家蒙羞。

南康被那人横放在马背上,趁着他喊话的功夫,悄悄将藏在袖笼里的明华针扣在手中,转动阴针对准身侧的马贼就是一阵连发。这套阴针一共三枚,南康一紧张,不小心连发了两枚。他两人本来就近在咫尺,别说那马贼一心想着撤退,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哪怕他看到了她的动作,这么近的距离也没法躲避。

那阴针上抹着见血封喉的剧毒,只要刺入肌肤,瞬间毒素便顺着血液流向全身。那响马只觉得腰上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马蹄还没走出两步,他的脖子就软软的垂了下来,整个人直接瘫软在南康的背上。南康哆嗦着将那人推下马,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亲手杀人,见那人脸色青灰,一个没忍住就俯在马背上呕吐了出来。

刘誓听到手下提醒,顿时心中一凛。回头一看,却正好看到南康夺了马准备逃走。他想也不想,反手便是一箭朝她背后射去。就算杀了她,也不能让她落在刘信手中。南康又没有武功,哪里躲得开。好在她因呕吐不止,身子稍微侧了侧,使得那支箭避开了要害,擦着她肩膀飞过去了,饶是如此,还是带下一道血痕。南康惨叫一声,她从小到大哪里受过如此“重”的伤,差点被痛晕过去。南康心知此时就算是同归于尽,也不能让自己落在敌人手中,眼见远处那群响马来势汹汹,索性调转马头,对着刘誓这群人中冲了过去。

刘誓吃了一惊,这个疯女人居然躲了过去,还朝他这边冲来,心里不由暗暗叫苦。自己手下那么多支箭就没有一支射中那白衣青年,对方眨眼之间就斩杀了数人,在乱马之中杀人犹如闲庭信步,甚至连衣角都没有沾上一丝血迹,简直就是个怪物。而那个劳什子公主又发了疯朝这边冲来,若是给她冲乱了队形,自己腹背受敌情况更是尴尬。偏偏刘信又在这个节骨眼带着人过来收割战果,若是这个小人趁机射自己一箭,别说抓南康了,自己有没有命回去还是问题。念及此处,他立即张弓对准南康的胸口又是一箭射去。

南康只道今日必死无疑,面对朝自己飞来的长箭,根本没有躲避退缩的意思。她手掌一翻,一个精巧的圆筒赫然出现在掌中。南康用力按下手中明华针的机括,只见一道银光激射而出,刹那间爆出漫天的七彩针雨。

何意眼瞳骤缩,当机立断以剑护身,疾速后退到少女身边。后者刚趁乱逮住一匹完好无伤的惊马,忽然眼前一黑,自己整个人就被何意拉到怀中。只听“啪啪啪”数响,那针雨在激射的过程中又爆裂出无数细如牛毫的飞针,阳光之下犹如烟花一般绚烂多彩,三丈之内无人幸免。短短数息之间,惨叫声此起彼伏。远远那伙响马似乎也被这突发的情况惊住了,十几个人立即勒住马,不敢再上前一步。

刘誓那一箭虽然对准了南康,却没想到对方的马被爆出暗器时的璀璨光华所惊,一掀蹄子直接将南康从马背上甩了下去。而刘誓所出的长箭阴错阳差的射中了马颈,他本人虽然穿了护甲,又用手臂护住了头帘,可双臂双腿上都被飞针所伤,当下只觉得四肢一麻,连人带马一起跌倒在地上。

这明华阴阳两套针上皆涂有剧毒,阴针数量少,但一针下去一头牛也瞬间毙命;阳针子母连环万万千,只要刺入人体就立即能造成局部麻痹,刺入的数量越多,麻痹的时间越长,毒素渗透得越彻底,就算活下来也会变成四肢无力的废人。

何意虽然将阿苒护住,但自己手臂背后还是不可避免被阳针刺入,好在他第一时间察觉不对就从战斗中心撤了出来,又用内力护住全身,以强大的剑意挡掉了大部分爆裂开来的阳针。不过就是这寥寥数针一瞬间的刺入,已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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