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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在金庸世界-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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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彬道:“如此说来,刘师兄第一条路是不肯走的了,决计不愿诛妖灭邪,杀那大魔头曲洋了?”
刘正风道:“左盟主若有号令,费师兄不妨就此动手,杀了刘某全家!”
费彬道:“你不须有恃无恐。只道天下的英雄好汉在你家里作客,我五岳剑派便有所顾忌,不能清理门户。”伸手向史登达一招。说道:“过来!”
史登达应道:“是!”走上三步。
费彬从他手中接过五色令旗,高高举起,说道:“刘正风听着:左盟主有令,你若不应允在一月之内杀了曲洋,则五岳剑派只好立时清理门户,以免后患。斩草除根,决不容情。你再想想吧!”
刘正风惨然一笑。道:“刘某结交朋友,贵在肝胆相照。岂能杀害朋友,以求自保?左盟主既不肯见谅,刘正风势孤力单,又怎与左盟主相抗?你嵩山派早就布置好一切,只怕连刘某的棺材也给买好了,要动手便即动手,又等何时?”
费彬将令旗一展,朗声道:“泰山派天门师兄,华山派岳师兄,恒山派定逸师太,衡山派诸位师兄师侄,左盟主有言吩咐:自来正邪不两立,魔教和我五岳剑派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刘正风结交匪人,归附仇敌。凡我五岳同门,出手共诛之。接令者请站到左首。”
天门道人站起身来,大踏步走到左首,不向刘正风瞧上一眼。他一走到左首,门下众弟子都跟了过去。
岳不群起身说道:“刘贤弟,你只须点一点头,岳不群负责为你料理曲洋如何?你说大丈夫不能对不起朋友,难道天下便只曲洋一人才是你朋友,我们五岳剑派和这里许多英雄好汉,便都不是你朋友了?这里千余位武林同道,一听到你要金盆洗手,都千里迢迢地赶来,满腔诚意地向你祝贺,总算够交情了吧?难道你全家老幼的性命,五岳剑派师友的恩谊,这里千百位同道的交情,一并加将起来,还及不上曲洋一人?”
刘正风缓缓摇了摇头,说道:“岳师兄,你是读书人,当知道大丈夫有所不为。你这番良言相劝,刘某甚为感激。人家逼我害曲洋,此事万万不能。正如倘若是有人逼我杀害你岳师兄,或是要我加害这里任何哪一位好朋友,刘某纵然全家遭难,却也决计不会点一点头。曲大哥是我至交好友,那不错,但岳师兄又何尝不是刘某的好友?曲大哥倘若有一句提到,要暗害五岳剑派中刘某哪一位朋友,刘某便鄙视他的为人,再也不当他是朋友了。”
岳不群长叹一声,走到了天门道人身侧。劳德诺、岳灵珊、陆大有等众弟子也都随着过去。
定逸师太合十念道:“阿弥陀佛!”缓缓走到岳不群之侧,说道:“魔深孽重,罪过,罪过。”座下弟子也都跟了过去。
费彬道:“这是刘正风一人之事,跟旁人并不相干。衡山派的众弟子只要不甘附逆,都站到左首去。”
大厅中寂静片刻,一名年轻汉子说道:“刘师伯,弟子们得罪了。”便有三十余名衡山派弟子走到恒山派群尼身侧,这些都是刘正风的师侄辈,并非刘正风的弟子。衡山派第一代的人物都没到来。
费彬又道:“刘门亲传弟子,也都站到左首去。”
向大年朗声道:“我们受师门重恩,义不相负,刘门弟子,和恩师同生共死。”
刘正风热泪盈眶,道:“好,好,大年!你说这番话,已很对得起师父了。你们都过去吧。师父自己结交朋友,跟你们可没干系。”
米为义刷的一声,拔出长剑,说道:“刘门一系,自非五岳剑派之敌,今日之事,有死而已。哪一个要害我恩师,先杀了姓米的。”说着便在刘正风身前一站,挡住了他。
丁勉左手一扬,嗤的一声轻响,一丝银光电射而出。刘正风一惊,伸手在米为义右膀上一推,内力到处,米为义向左撞出,那银光便向刘正风胸口射来。向大年护师心切,纵身而上,只听他大叫一声,那银针正好射中心脏,立时气绝身亡。
第七章 金盆洗手4
刘正风左手将向大年的尸体抄起,了探他鼻息,回头向丁勉道:“丁老二,是你嵩山派先杀了我弟子!”
丁勉森然道:“不错,是我们先动手,却又怎样?”
刘正风提起向大年的尸身,运力便要向丁勉掷去。丁勉见他运劲的姿式,素知刘正风是衡山派中的一等高手,这一掷之势非同小可,当即暗提内力,准备接过尸身,立即再向他反掷回去。哪知刘正风提起尸身,明明是要向前掷出,突然间身子往斜里蹿出,双手微举,却将向大年的尸身送到费彬胸前。这一下来得好快,费彬出其不意,只得双掌竖立,运劲挡住尸身,便在此时,双胁之下一麻,已给刘正风点了穴道。刘正风一招得手,左手抢过他手中令旗,右手拔剑,横架在他咽喉,左肘连撞,封了他背心三处穴道,任由向太年的尸身落在地下。
刘正风这几下兔起鹘落,变化快极,乃是衡山派的一门绝技“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这门功夫衡山派上代一位高手所创,这位高手以走江湖变戏法卖艺为生。到得晚年,他武功愈高,变戏法的技能也是日增,后来竟然变戏法的本领渗入了武功,五花八门,层出不穷。只是这套功夫变化虽然极奇,但临敌之际,却也并无太大用处,高手过招,人人严加戒备,全身门户无不守备綦谨,这些幻人耳目的花招多半使用不上。
刘正风在师父手上学了这套功夫,平生从未一用,此刻临急而使,竟一击奏功。将真实功夫决不在他之下的“大嵩阳手”费彬制服。他左手举着五岳剑派的盟旗,右手长剑架在费彬咽喉之中,沉声道:“丁师兄、陆师兄,刘某斗胆夺了五岳令旗,也不敢向两位要胁。只是向两位求情。”
丁勉道:“求什么情?”
刘正风道:“求两位转告左盟主,准许刘某全家归隐,从此不参预武林中的任何事务。刘某与曲洋曲大哥从此不再相见,与众位师兄朋友,也……也就此分手。刘某携带家人弟子,远走高飞。隐居海外,有生之日,绝足不履中原一寸土地。”
丁勉微一踌躇,道:“此事我和陆师弟可做不得主,须得归告左师哥。请他示下。”
刘正风道:“这里泰山、华山两派掌门在此,恒山派有定逸师太,也可代她掌门师姊作主,此外,众位英雄好汉,俱可做个见证。”他眼光向众人脸上扫过,沉声道:“刘某向众位朋友求这个情,让我顾全朋友义气。也得保家人弟子的周全。”
定逸师太外刚内和,首先道:“如此甚好,也免得伤了大家的和气。丁师兄、陆师兄。咱们答应了刘贤弟吧。他既不再跟魔教中人结交,又远离中原,等如世上没了这人,又何必定要多造杀业?”
陆柏却哼了一声,说道:“费师弟刻下遭受刘正风的暗算,我们倘若就此答允。江湖上势必人人言道,嵩山派是受了刘正风的胁持。不得不低头服输,如此传扬开去。嵩山派脸面何存?刘正风,你要求情,便跟我们上嵩山去见左盟主,亲口向他求情。我们奉命差遣,可做不得主。你即刻把令旗交还,放了我费师弟。”
刘正风惨然一笑,道:“好。两位师兄今日前来,无非为得是刘正风一人。跟曲大哥结交的也只是刘正风一人,跟刘某的家人弟子无关。只要丁师兄、陆师兄答应放过刘某的家人弟子,刘某立即便放了费师兄,将五岳令旗交还,并跟两位上嵩山,去见左盟主。”
陆柏道:“你前放了我师弟,咱们再说其它。”
刘正风哈哈一笑,道:“我若放了费师兄,只怕我一家老小的命就都没了。”
陆柏指着刘正风长子突然喝道:“杀了!”
正用短剑指着刘公子背心的嵩山派弟子狄修,将手中短剑往前一送,自刘公子的背心直刺入他心窝,短剑跟着拔出。刘公子俯身倒地,背心创口中鲜血泉涌。
刘夫人大叫一声,扑向儿子尸身。陆柏又喝道:“杀了!”狄修手起剑落,又是一剑刺入刘夫人背心。
刘正风的女儿刘菁怒骂:“奸贼,你嵩山派比魔教奸恶万倍!”
陆柏喝道:“杀了!”万登平提起长剑,一剑劈下。
定逸师太大怒,呼的一掌,向万登平击了过去,骂道:“禽兽!”丁勉抢上前来,也击出一掌。
双掌相交,定逸师太退了三步,胸口一甜,一口鲜血涌到了嘴中,她要强好胜,硬生生将这口血咽入腹中。
丁勉微微一笑,道:“承让!”
定逸师太原本不以掌力见长,何况适才这一掌击向万登平,以长攻幼,本就未使全力,也不拟这一掌击死了他,只是想将他击退,救下刘菁。不料丁勉突然出手,他那一掌却是凝聚了十成功力。双掌陡然相交,定逸师太欲待再催内力,已然不及,丁勉的掌力如排山倒海般压到,定逸师太受伤呕血。
眼见刘菁就要命丧万登平剑下,突然一只酒杯从旁边飞出,击在万登平剑上。万登平只觉一股大力传来,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同时拿捏不住手中的长剑,只听“咣啷”一声,长剑落到地上。
陆柏当即回头喝道:“什么人?”
只听来宾席中传出一个声音:“哈哈,好个嵩山派,果真好威风!”接着就见一位锦衣青年走上前来。
这青年正是慕容燕。慕容燕当初看《笑傲江湖》时,对于嵩山派杀刘正风全家就非常反感,早就定下了要就刘正风家人的打算,所以才出手救下了刘菁。只是刚才他没想到陆柏竟突然所杀就杀,兼之他又坐在门口,距离太远。终是没来不及救下刘公子和刘夫人。
陆柏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你是谁?”
慕容燕略一拱手道:“在下慕容燕。”
陆柏虽以前从未听说过“慕容燕”这个名字,但刚在慕容燕制止万登平的那一下却显示出了不弱的功力,当下也不敢太过大意,便问道:“你是哪家哪派的弟子?和刘正风是什么关系?”
慕容燕道:“在下乃是逍遥派弟子。和刘正风毫无关系。”
陆柏听慕容燕不是什么名门大派的弟子,稍稍有些放心。但他不愿节外生枝,听慕容燕说和刘正风毫无关系,便道:“既然如此,那你就退下吧。刘正风勾结魔教妖邪,我五岳剑派清理门户。闲杂人等还是少插手的好。”
慕容燕摇摇头道:“既然你们要找刘正风清理门户,那找刘正风一人就是了,这干刘正风的妻儿什么事?刘正风的妻子和女儿分明就没学过武功,根本就不算武林中人,你们肆意杀害无辜孺妇。也算是侠义道的作为吗?灭人满门,残杀妇孺,这都是魔教的手段。我却不知嵩山派什么时候也和魔教学习了?”
大厅上群雄听闻慕容燕的一番言语,也都觉得嵩山派此举有些过分。只是迫于嵩山派势大,无人敢出声附和。
丁勉见气氛不对,当即喝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谈论嵩山派?如何处置刘正风一家,是我五岳剑派内部之事,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为妙。”说到最后。丁勉的声音逐渐阴沉,威胁之意表露无疑。
慕容燕对丁勉的威胁毫不放在心上,晒然道:“若是这闲事我管定了呢?”
丁勉阴声道:“那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敢来我嵩山派的闲事。”说着,呼的一掌向慕容燕拍了过去。
慕容燕“嘿”了一声,也是一掌反拍回去。丁勉号称“托塔手”,这掌上的功夫自然非同小可。群雄见慕容燕竟敢跟他对掌,不禁都在心中暗道:“可惜,这么一个满身正气的青年。今日竟命丧于此。”不少人都转过脸去,不忍再看。
说时迟。那时快。转眼间,两人双掌相抵。只见慕容燕稳立不动。丁勉却蹭蹭蹭倒退了七八步,想要站定身子,却怎么也站不住,不禁又蹭蹭蹭倒退了七八步,一屁股坐到地上,哇的一口鲜血吐出。
这一下满堂皆惊。丁勉身为左冷禅的二师弟,乃是江湖上有数的高手。在场群雄,无一人敢说自己能稳胜于他,岂料竟被慕容燕一掌打得重伤吐血。
陆柏忙奔到丁勉身前道:“师兄,你怎么样?”
丁勉有气无力地道:“我……无事。”说着想要站起,刚一用力,突觉丹田中痛如刀割,不禁又坐了下去,浑身一阵冷汗。他心知自己受创不轻,当即坐在地上运功调息。
丁勉虽然说自己无事,可他的样子怎么看也不想无事的样子。陆柏见状,忙护在丁勉身前,回首向慕容燕道:“小子,好狠!”又转向天门道人和岳不群道:“天门师兄、岳师兄,这小子来历不明,又这么护着刘正风,说不准就是魔教妖人,咱们万不能就这么将他放跑了。”
慕容燕哈哈笑道:“姓陆的,你不要乱扣帽子。在下从未见过魔教的人,和魔教更是毫无关联。正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在下今日出手,只不过是看不惯你嵩山派挟人妻儿,灭人满门的行径。本来你五岳剑派要如何处置刘正风,是你五岳剑派内部的事,在下也不愿多管闲事。但你们挟持刘正风的家人相要挟,又是怎么回事?今日你们怎么对付刘正风我不管,但若是想拿无辜的人开刀,那在下可不答应。”
当今江湖正邪不两立,正道各派和日月神教互相厮杀数十年,双方仇深似海。岳不群教导令狐冲的“见到魔教中人,不问是非,拔剑便杀。”便是正道各派的门人弟子对待日月神教中人的普遍做法。
在慕容燕看来,刘正风明知曲洋是日月神教长老,还跟他相交,那就应当承担因此得来的后果。就算因此送命,那也是求仁得仁。但刘正风的家人,却不应当因为刘正风的行为,而遭遇恶果。
陆柏犹自强辩道:“自来正邪不两立,我嵩山派此举并非出于对刘正风的私怨,而是为了对付魔教,虽然出手残忍了些,但也未可厚非。”
慕容燕道:“今日到场的英雄豪杰众多,是非曲直,自有公论。你嵩山派想要一手遮天,怕也不容易。”
这时,天门道长插嘴道:“陆贤弟,刘正风结交曲洋固然是他不对,但咱们也没有必要杀他全家吧?岳贤弟,你以为如何?”
岳不群道:“刘小姐不懂武功,不是江湖中人,刘贤弟幼子更是只有十岁,还不懂事。陆贤弟,我看他二人都不通江湖事务,和魔教当无关系,不如就放过他们吧?”
第八章 《笑傲江湖》
此时费彬被刘正风挟持,丁勉重伤,陆柏顿感有些独木难支。他观现下形势,觉得想要再杀刘菁和刘正风的幼子刘芹已不可能,便道:“泰山、华山两派掌门都这么说,我们又怎敢违抗众意?好,刘正风的家人可以不杀,但刘正风万万不能放过。”
刘正风长叹一声,道:“多谢天门师兄、岳师兄和这位公子保全刘某家人。”左手一挥,将五岳令旗向陆柏掷去,左足一抬,把费彬踢开,朗声道:“刘某自求了断,也不劳诸位动手了。”右手横过长剑,便往自己颈中刎去。
便在这时,檐头突然掠下一个黑衣人影,行动如风,伸臂抓住了刘正风的左腕,喝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走!”右手向后舞了一个圈子,拉着刘正风向外急奔。
刘正风惊道:“曲大哥……你……”
群雄听他叫出“曲大哥”三字,知这黑衣人便是魔教长老曲洋,尽皆心头一惊。
曲洋叫道:“不用多说!”足下加劲,只奔得三步,陆柏、费彬二人四掌齐出,分向他二人后心拍来。
曲洋向刘正风喝道:“快走!”出掌在刘正风背上一推,同时运劲于背,硬生生受了陆柏、费彬两大高手的并力一击。砰的一声响,曲洋身子向外飞出去,跟着一口鲜血急喷而出,回手连挥,一丛黑针如雨般散出。
陆柏叫道:“黑血神针,快避!”忙向旁闪开。
群雄见到这丛黑针,久闻魔教黑血神针的威名,无不惊心。你退我闪,乱成一团,只听得“哎唷!”“不好!”十余人齐声叫嚷。厅上人众密集,黑血神针又多又快,毕竟还是有不少人中了毒针。
混乱之中。曲洋与刘正风已逃得远了。
慕容燕见刘正风被曲洋救走,便也打算离去,于是迈步向门外走去。
陆柏在混乱的人群中看到慕容燕将要离开的身影,忙厉声喝道:“站在!”
混乱中的群雄听到陆柏的厉喝,又都将注意力集中了过来。
慕容燕回首道:“还有什么事吗?”
陆柏道:“你想就这么走了?没那么容易。”
慕容燕哈哈笑道:“在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想拦我。就试试吧!”说罢,身形一闪,跃过墙头。众人眼前只觉眼前一花,就已失去了慕容燕的身影,登时相顾失色。如见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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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燕离开刘府后,便追寻着曲洋和刘正风的踪迹而去,想要看看有没有机会听一听闻名已久的《笑傲江湖》曲。
及至傍晚,慕容燕已来到了衡山之上。此时正是初夏,草丛间流萤飞舞,点点星火,煞是好看。
慕容燕感受着山间的清明霁月,忽听得远处传来铮铮几声。似乎有人弹琴。当即心中一动,向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琴声不断传来,甚是优雅。过得片刻,有几下柔和的箫声夹入琴韵之中。七弦琴的琴音和平中正,夹着清幽的洞箫,更是动人,琴韵箫声似在一问一答,同时渐渐移近。只听琴音渐渐高亢。箫声却慢慢低沉下去,但箫声低而不断。有如游丝随风飘荡,却连绵不绝。更增回肠荡气之意。
少顷,只见山石后转出三个人影,其时月亮为一片浮云遮住了,夜色朦胧,依稀可见三人二高一矮,高的是两个男子,矮的是个女子。两个男子缓步走到一块大岩石旁,坐了下来,一个抚琴,一个吹箫,那女子站在抚琴者的身侧。慕容燕不想打扰他们,当即缩身草木之后。只听琴箫悠扬,甚是和谐。
忽听瑶琴中突然发出锵锵之音,似有杀伐之意,但箫声仍温雅婉转。过了一会,琴声也转柔和,两音忽高忽低,蓦地里琴韵箫声陡变,便如有七八具瑶琴、七八支洞箫同时在奏乐一般。琴箫之声虽极尽繁复变幻,每个声音却又抑扬顿挫,悦耳动心。慕容燕只听得血脉贲张,忍不住便要站起身来,又听了一会,琴箫之声忽然又变,箫声变成了主调,七弦琴只叮叮当当地伴奏,但箫声却愈来愈高。慕容燕心中又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酸楚。突然间铮的一声急响,琴音立止,箫声也即住了。霎时间四下里一片寂静,唯见明月当空,树影在地。
只听一人缓缓说道:“刘贤弟,你我今日毕命于此,那也是大数使然,只愚兄未能及早出手,累得你妻子儿子丧命,愚兄心下实是不安。”
另一个道:“你我肝胆相照,还说这些话干吗?人生莫不有死,得一知己,死亦无憾。”
这两人自然就是刘正风和曲洋。
只听曲洋道:“愚兄早已伏在屋顶,本该及早出手,只是料想贤弟不愿为我之故,与五岳剑派的故人伤了和气,又想到愚兄曾为贤弟立下重誓,决不伤害侠义道中人士,是以迟迟不发,又谁知嵩山派为五岳盟主,下手竟如此毒辣。”
刘正风半晌不语,长长叹了口气,说道:“此辈俗人,怎懂得你我以音律相交的高情雅致?他们以常情忖度,料定你我结交,必将大不利于五岳剑派与侠义道。唉,他们不懂,须也怪他们不得。曲大哥,你是大椎穴受伤,震动了心脉?”
曲洋道:“正是,嵩山派内功果然厉害,没料到我背上挺受了这一击,内力所及,居然将你的心脉也震断了。早知贤弟也仍不免,那一丛黑血神针倒也不必再发了,多伤无辜,于事无补。幸好针上并没喂毒。”
刘正风轻轻一笑,说道:“但你我却也因此而得再合奏一曲,从今而后,世上再也无此琴箫之音了。”
曲洋一声长叹,说道:“昔日嵇康临刑,抚琴一曲,叹息《广陵散》从此绝响。嘿嘿。《广陵散》纵然精妙,又怎及得上咱们这一曲《笑傲江湖》?只是当年嵇康的心情,却也和你我一般。”
刘正风笑道:“曲大哥刚才还甚达观,却又如何执着起来?你我今晚合奏,将这一曲《笑傲江湖》发挥得淋漓尽致。世上已有过了这一曲。你我已奏过了这一曲,人生于世,夫复何恨?”
曲洋轻轻拍掌道:“贤弟说得不错。”过得一会,却又叹了口气。
刘正风道:“大哥却又为何叹息?啊,是了,定然是放心不下非非。”
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道:“爷爷。你和刘公公慢慢养好了伤,咱们去将嵩山派的恶徒一个个斩尽杀绝,为刘婆婆他们报仇!”
猛听得山壁后传来一声长笑。笑声未绝,山壁后蹿出一个黑影,青光闪动。一人站在曲洋与刘正风身前,手持长剑,正是嵩山派的大嵩阳手费彬,嘿嘿一声冷笑,说道:“女娃子好大的口气,将嵩山派赶尽杀绝,世上可有这等称心如意之事?”
刘正风站起身来,说道:“费彬。刘某中了你两位师兄的掌力,也已命在顷刻,你还想干什么?”
费彬哈哈一笑。傲然道:“这女娃子说要赶尽杀绝,在下便是来赶尽杀绝啊!女娃子,你先过来领死吧!”
刘正风道:“姓费的,你也算是名门正派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曲洋和刘正风今日落在你手中,要杀要剐。死而无怨,你去欺侮一个女娃娃。那算是什么英雄好汉?非非,你快走!”
曲非烟道:“我不走!”刷刷两声。从腰间拔出两柄短剑,抢过去挡在刘正风身前,叫道:“费彬,先前刘公公饶了你不杀,你反而来恩将仇报,你要不要脸?”
费彬阴森森地道:“你这女娃娃说过要将我们嵩山派赶尽杀绝,你这可不是来赶尽杀绝了么?难道姓费的袖手任你宰割,还是掉头逃走?”
刘正风拉住曲非烟的手臂,急道:“快走,快走!”但他受了嵩山派内力剧震,心脉已断,再加适才演奏了这一曲《笑傲江湖》,心力交瘁,手上已无内劲。
曲非烟轻轻一挣,挣脱了刘正风的手,便在此时,眼前青光闪动,费彬的长剑刺到面前。
曲非烟左手短剑一挡,右手剑跟着递出。费彬嘿的一声笑,长剑圈转,啪的一声,击在她右手短剑上。曲非烟右臂酸麻,虎口剧痛,右手短剑登时脱手。费彬长剑斜晃反挑,啪的一声响,曲非烟左手短剑又给震脱,飞出数丈之外。
费彬的长剑已指住她咽喉,向曲洋笑道:“曲长老,我先把你孙女的左眼刺瞎,再割去她鼻子,再割了她两只耳朵……”
曲非烟大叫一声,向前纵跃,往长剑上撞去。费彬长剑疾缩,左手食指点出,曲非烟翻身栽倒。
费彬哈哈大笑,说道:“邪魔外道,作恶多端,便要死却也没这么容易,还是先将你的左眼刺瞎了再说。”提起长剑,便要往曲非烟左眼刺落。
忽听得身后有人喝道:“且住!”费彬大吃一惊,急速转身,挥剑护身。
只见一个青年从阴影中漫步走出,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费彬认出他正在护住了刘正风家人的慕容燕。
费彬惊道:“是你。”
慕容燕道:“是我。费彬你说为什么你嵩山派作恶的时候,总是被我看见呢?”
费彬定了定神,哼了一声,道:“这女娃子是魔教中的邪魔外道,该当诛灭,我杀她乃是除魔卫道,是大大的善举,怎么能说是在作恶?”说着伸手向曲非烟指了指。
慕容燕向曲非烟看去,只见她约莫十三四岁年纪,穿一身翠绿衣衫,皮肤雪白,一张脸蛋清秀可爱,此时正倒在地上,恶狠狠地瞪着费彬。慕容燕微微一笑,道:“费兄说笑了吧?这小姑娘看起来最多只有十三四岁,能做什么恶事?怎么能说是邪魔外道呢?反倒是费兄以大欺小,欺辱身负重伤之人,残杀无辜幼女,更像是邪魔外道吧。”
费彬双眉扬起,就要发作,但权衡了一番后,还是忍下。刚才慕容燕一掌重伤丁勉,费彬是亲眼看到的,他自忖若和慕容燕交手,实在胜算不大,反正刘正风和曲洋已经死定了,就剩下曲非烟一个小丫头,也不会有什么大作为。于是便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饶这女娃子一命吧。”说着,转身迈步,便要离开。
第九章 授谱
慕容燕见费彬要走,抬手阻止道:“慢着,我让你走了吗?”
费彬道:“你还要怎样?”
慕容燕冷笑道:“你为斩尽杀绝而来,如今见事不可为,便想全身而退,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费彬双眉一扬,道:“你待如何?”手中长剑颤动,剑锋上冷光闪动,似是挺剑便欲向慕容燕刺去。
慕容燕想了想,道:“这样好了,你嵩山派和泰山派、恒山派、华山派、衡山派合称五岳剑派,想来在剑法上有独到之处。那不如你便接我一剑,倘若你能接下来,那我便任你离去,如何?”
费彬已知今日之事不能善了,杀机陡起,目露凶光,狞声道:“小子,你欺人太甚!”说着踏上了一步,唰的一剑便向慕容燕刺了过来。
慕容燕冷笑一声,伸出右手拇指对着费彬虚空一划。刘正风、曲洋正感到莫名其妙,猛听得费彬长声惨呼,高跃而起。只见费彬胸口突然如给利剑切割般,衣衫尽裂,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费彬跃起后便即摔倒,胸口一道血箭如涌泉般向上喷出,既诡异,又可怖。
慕容燕低头看着费彬道:“我这一剑怎么样?”
费彬抬手指着慕容燕,嘴唇颤动,“呵呵”两声,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却发不出声来。突然,他喷出两口鲜血,脑袋一歪,已是气绝身亡。一直到死,他的眼睛都瞪的溜圆,显然是死不瞑目了。
慕容燕长吁口气,向着旁边的一处山石道:“两位。出来吧。”
只听得嗦嗦声响,从那处山石后转出两个人来。
曲非烟见到这两人,欢声叫道:“仪琳姊姊,我早猜到你和令狐大哥在一起。你果然医好了他的伤。”
这两个人一个是一位妙龄女尼,正是昨晚见过的仪琳。另一个则是一位二十来岁年纪青年汉子。
慕容燕看着那汉子道:“华山令狐冲?”
那汉子道:“正是。”随后转向刘正风道:“小侄华山派令狐冲。参见刘师叔。”说着躬身行礼,身子一晃一晃,站立不定。
刘正风道:“令狐贤侄,不必多礼。”
慕容燕确认了令狐冲的身份,就不再理他,转向另一边道:“莫大先生也出来吧。”
曲洋、刘正风、令狐冲、仪琳顺着慕容燕的目光看去。却只见树影婆娑,并不见人影。
等了片刻,依然不见有人出来,令狐冲等都以为慕容燕弄错了时,忽然间耳中传入几下幽幽的胡琴声。琴声凄凉,似是叹息,又似哭泣,跟着琴声颤抖,发出瑟瑟瑟断续之音,犹如一滴滴小雨落上树叶。
但听胡琴声越来越凄苦,莫大先生却始终不从树后出来。刘正风叫道:“是师兄吗?还请现身相见。”
可莫大先生依然不现身,反而琴声渐渐远去。显然莫大先生已经离去。
却听琴声渐行渐远,不久就渺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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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洋叹道:“刘贤弟,你师哥所奏胡琴一味凄苦。引人下泪,未免太也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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