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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刀-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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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刀不是一把刀,而是一个人。

  铁面虎这次下了最大的决心,一定要把无情刀干掉。铁面虎开出的价是五千两白银,只要谁可以提无情刀的人头见他,就可以得到铁面虎这五千两白银。

  五千两白银在一个大财主眼里,不是个大数目,在一个杀手眼里,却绝对是个天大的数目。在这个时代里,一个一般的杀手,杀一人只能得五十两。

  麻脸剑用干净的布把他的长剑擦得干干净净。他从十八岁起开始做杀手,算到现在,正好整整十年。二十八岁的麻脸剑,用他的长剑杀死的人一共是三十个。这三十个人的死,并没有给他换来多少收入,最少的一次,他记得只收到五两银子,而最多的一次,也不过一百两。这使他很气愤,气愤老天对他太薄,整整十年没有给过他一次发大财的机会。

  直到现在,机会终于来了。无情刀的名字麻脸剑自然听说过,据说无情刀是一个独来独往的人,想像中,无情刀似乎应该是很少开口说话。无情刀有一把形影不离的武器——弯刀,很多见过无情刀的人都见过无情刀用刀杀人,但没有人见过无情刀使什么刀法,也没有人见过无情刀的弯刀。不过在麻脸剑看来,有关无情刀的一切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只是无情刀脖子上的那颗脑袋,和铁面虎手中的那五千两白银。

  对麻脸剑这样一个既不饮酒,又不嫖赌的人来说,五千两的生意,是足以令他洗手抛剑的生意。

  春天最有特征的景观是花开,傍着雀鸣。铁面虎正听着雀鸣,赏着桃艳的时候,麻脸剑走了进来。铁面虎正要问他找谁,但他看到了麻脸剑的那张麻脸,马上就不再问了。

  “我知道你是为我的五千两白银而来的。”铁面虎把握十足地说。

  “如果不是因为生意,我绝对懒于见任何人,包括你。”麻脸剑的语气冷冷的。

  麻脸剑冷冷的语气并未使铁面虎不快。相反,铁面虎一改死板严肃面孔,漾起笑意说:“据说麻脸剑十几岁就开始做杀手,一个做了十多年杀手的杀手居然不死,一定有特别快的出手,而且也一定特别聪明与谨慎。”

  麻脸剑漠然说:“如果我不能把无情刀的头提过来见你,你的夸奖,就是一种徒劳。”

  “但是在你没有把无情刀的头割下来之前,你来到这里,不觉得也是一种徒劳么。”

  麻脸剑回答说:“我这次来,不过想让你预付五百两白银。”

  铁面虎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他觉得麻脸剑的话很滑稽,要得他这五千两白银的人太多了,如果每一个杀手都要求预付,这整个五千两预付出去都远远不够。

  麻脸剑没有理会铁面虎的大笑,他把他的剑伸起来抖了一下,所有的桃枝也都跟着抖了一下,然后桃花纷飞坠落。铁面虎呆了一呆,他仿佛看到了一场他从来没看到过的景象。这个景象使铁面虎意识到,麻脸剑不仅比他想象中的利害,且比他想象中要利害百倍,他已经笑不出来了。

  五千两白银,或者再加多五百两,不是最重要的,对铁面虎来说,最重要的是那个人确确实实地可以把无情刀干掉。

  麻脸剑看来是可以做到这点的,所以,麻脸剑来此的目地如愿以偿了。

  麻脸剑能领到五百两预付,至少证明,在铁面虎的眼里,麻脸剑是有这个实力的。铁面虎绝对相信他自己的眼光,因为假如他铁面虎是一个没有眼光的人,一个没有眼光的人又怎么能够像他铁面虎那样累积起那么巨大的财富呢。

  五尺五是个胖子,他长得不高,刚好五尺五寸。麻脸剑碰到五尺五的时候,五尺五正站在路的中央,迎面麻脸剑两丈远的地方。

  麻脸剑嘿嘿笑了一下,五尺五寸的高度已经够特别,如果还是个圆得似球的胖子,这种特别就更加地特别了。五尺五很恼火麻脸剑一副俯视之态的眼神,他把手中的长鞭啪地一挥,一块大坚石碎成了七八片,滚了下来,与五尺五一道,把路挡得严严实实。

  “你看到这块石头了么?”五尺五傲然地问。

  麻脸剑淡淡地说:“我看到了。”

  五尺五说:“我是长得比一般人要矮,这不免使人对我的身高生出藐视,但你要是对我手中的鞭子也这般藐视的话,我就会让你跟这块石头一样,裂成八片。”

  麻脸剑愣了半晌,突然厉害地笑出声说:“你挡在这道路的中央,只是希望不被人藐视么,其实你要是躲在家里,更能达到不被别人藐视的目地。”

  五尺五听得一怒,也不搭话,抖起长鞭,迅疾地朝麻脸剑的颈上绞去。麻脸剑吃了一惊,但那一鞭实在来得不够快,等鞭尖达到麻脸剑的位置时,麻脸剑早已经不在他的位置上了。

  一株碗粗的树自杆被长鞭击倒,但五尺五的视界里却没有了麻脸剑的身影,紧张与恐惧使五尺五冷汗直冒。

  一只手拍了五尺五一下,五尺五返身一看,麻脸剑在他的背后。

  “如果你仅仅以为我藐视你而出手,那你弄错了,藐视徒然浪费表情,而无半点益处,对没有益处的事,我是永远懒得去干的。”

  麻脸剑走了,五尺五一动不动地立在当地。

  但麻脸剑一定没有想到,五尺五真正的目地,并不是害怕藐视。五尺五知道麻脸剑身上有一张银票,那张可以随时去通汇钱庄兑成五百两白银的银票,当然比受人藐视更能产生行动的力量。

  不喜欢嫖的人,并不表示对女人没有兴趣。

  麻脸剑要喜欢一个女人,往往只是缘于一个极其简单的理由。比如珍珍,她只因为受着一个男人的欺侮,往路过的麻脸剑投来求援的一瞥,这就成了麻脸剑喜欢的足够理由。

  麻脸剑使珍珍摆脱欺侮的的方式很简单,他只是在地上用剑鞘划了一条横线,然后把珍珍抱过横线,然后冷冷地对那男人说:“你如果敢越过横线半步,我就杀了你。”

  那个男人眼里冒着火,但他始终不敢越过横线半步。珍珍一下子变得很轻松很快乐,她拉着麻脸剑的衣角说:“我叫珍珍,大哥,你叫什么呢?”

  麻脸剑僵硬地说:“我叫麻脸剑。”

  珍珍说:“麻脸剑大哥你真是个好人,为了感谢你的恩德,我请你去前面的酒楼吃酒。”

  麻脸剑虽然很少喝酒,这次他却想也没想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春风,美酒,已经够让人醉意,如果还加上一个活泼可爱的女人,再理性的人,也应该有了醉意的理由。何况麻脸剑虽然冰冷,却并不十分理性,他很迅速就醉意了。

  再醉意的麻脸剑,也绝没想到自己会无缘无故地睡过去。尽管他不能喝酒,但几杯酒的作用,绝不会让他睡过去的,除非酒有问题。麻脸剑隐隐感觉酒有问题的那个时候,他的整个人也已经昏晕得很有问题了。

  醒来是在一个中午,日光刺利,麻脸剑差点睁不开双眼,他毕竟是睁开了,看到的是三个人,一个是珍珍,一个是那个欺辱了她的男人,还有一个,却是五尺五。麻脸剑马上要站起来,他才发现自己是被缚着的,缚着他的是些许细细的铁丝。他们三个显然都是聪明的人,像麻脸剑这样的杀手,粗而大的绳子许也会被他绷断,但细细的铁丝却不是那么容易挣脱的。麻脸剑运劲试了一下,马上细细的铁丝就嵌入他的肌肉,使麻脸剑不得不放弃这种努力。

  “说吧,你们到底想怎样?”麻脸剑的话是对三个人说的,但他的双眼却死死地盯着珍珍,对这个女人,他本来是喜欢的,现在却转变成痛恨。

  五尺五嘻嘻笑着说:“不想怎样,不过要借你五百两银子花花而矣。”

  冷笑从麻脸剑的眼角延续到嘴角,“如果是一个铜子,自然可以藏在我身上的某个地方,但五百两白银,或者你们都痴呆了,或者,你们中的随便哪个倒说说看,会藏在我身上的哪个地方。”

  五尺五最受不了的就是麻脸剑的这种冷笑,这冷笑使他想起麻脸剑从背后拍他一下的那个场景,一想起那场景,五尺五受了羞辱般地哆嗦两下,执起鞭子奋力往麻脸剑脸上抽去。

  “啪”地一声,麻脸剑的脸上出现一道长痕,从右眉的眉尖划过鼻梁,伸到麻脸剑上唇的左唇尖。珍珍皱了皱眉说:“矮胖子,我们事先说好的,从他身上拿了银子就走,不许伤害人的。”

  五尺五淡淡地说:“对麻脸剑这样的杀手来说,轻轻的一鞭算不得什么伤害。说,死麻脸,你的银票藏在哪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铁面虎给你的是一张银票。”

  麻脸剑吃了一惊,五尺五怎么会知道?他敢肯定,铁面虎给他银票的时候,五尺五绝无可能藏在附近,凭五尺五的身手,绝无可能藏在附近而不被他麻脸剑发现。

  除非是别人告诉五尺五的,这个人是谁?难道是铁面虎自己?

  五百两对铁面虎只是极小的一个数目,但毕竟也算一个数目,如果铁面虎对这无偿送出去的数目有点心疼的话,料不准就要再令人来测探他麻脸剑的身手。麻脸剑叹了一声,他以前只知道五千两不会很容易赚到手;现在他才知道,五百两,也是同样地不会很容易赚到手。

  但麻脸剑从吃惊到恢复平静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在意念中把四肢伸展了一下说,“现在我四肢又不能动弹,如果你觉得我身上有银票,不妨尽情地搜。不过,我想你们一定早搜过了,一定没有搜到。当然,一个身上根本没有银票的人,你们怎么能从他身上搜出银票来呢。”麻脸剑笑了,这种笑完全是对面前这三个人的嘲讽。

  “既然这样。”五尺五对珍珍和那个男人说,“我们此前所做的只拿银不伤人的约定就算无效,我现在可以把这个死麻脸给结果了。”五尺五脸上的杀气与他手中的鞭子一同升起,就要往麻脸剑身上狠狠一击。

  这一击的威力有多大,珍珍与那个男人可能不清楚,但麻脸剑清楚。麻脸剑知道他的血肉之躯不管是与坚石相比,或是与碗粗的树干相比,都要显得脆弱。麻脸剑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可能在平常会糊涂一百次,但关键时刻,绝不会糊涂半次。

  他马上对珍珍说:“你告诉我,现在我的剑在哪里。”

  珍珍说:“毛头,麻脸剑的剑呢?”

  毛头就是那个欺侮过珍珍的男人,不过麻脸剑现在已经明白,毛头当时并不是在欺侮珍珍,他不过是跟珍珍在演戏,这出戏是特别为他麻脸剑演的。

  毛头把手中的那柄长剑紧紧贴在胸前说:“这柄剑,自从拿在我手里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我的了,麻脸剑不再是它的主人。”但毛头的话刚说完,他手中的剑已经被夺走了,夺走这柄剑的人是五尺五。

  五尺五自言自语说:“我早该想到银票藏在剑鞘里,我早该想到。”他飞快地拔剑出鞘,从鞘里倒出一样东西,展开,那东西不是别物,正是令他激动而想念良久的——银票。

  三个人一时欢呼,麻脸剑痛苦地叹了一声。

  五尺五缓缓把银票折好,放入衣裳里说:“如果每个五百两,都有这么来得轻松,我五尺五一定早就成为富翁了。”他把长鞭收起来,似乎有了要走的意思。毛头愣了愣,上前拦着他说:“按照约定,得去通汇钱庄把银票兑了,我们两百五十两,你也两百五十两。”

  五尺五也不说话,把手伸入衣裳摸了半天,摸出几块碎银说:“这几块碎银算是打赏你们两个,如果你们不嫌多,就拿去。”毛头听得气愤,把那几块银子打落在地说:“说好了我们有两百五十两,但这里勉勉强强都不到五两。”

  五尺五起了杀机,他的手缓缓地往后腰的鞭头握去。珍珍瞧在眼里,把地上的碎银捡起来,拉着毛头说:“毛头,我们走吧。能得碎银总比得不到碎银好,就算得不到碎银,也总比连命都得不到要好。争下去,不只这些碎银得不到,只怕我们的命也得不到了。”五尺五僵硬的脸因珍珍的话而舒松,他的握着鞭头的手也同时舒松。

  珍珍与毛头往左离去,五尺五往右离去。

  麻脸剑双眼一直盯着自己的那柄剑,那柄剑与剑鞘分开,静静地被抛落在离他两丈远的地方。麻脸剑一直担心那柄剑会被毛头带走,这种担心直到毛头走了却没有带走那柄剑而终于放落。麻脸剑舒一口气,翻身往长剑滚去。虽然四肢被牢牢缚住,但麻脸剑还有嘴巴,用嘴巴咬住剑柄,自然不好使力,但这已经是麻脸剑能想到的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身上的铁细还没有被削断,但麻脸剑听到了有脚步之声传来。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麻脸剑是希冀这种罕至的脚步声的,他所以希冀它,只是因为他认定这个发出脚步之声的人会向他伸出援助之手。

  当来人出现的时候,麻脸剑发现是两人,这两个人使麻脸剑马上就沮丧了,麻脸剑做梦也没料到会是珍珍和毛头去而复返。毛头望见长剑,走过来就把它抢走。在毛头的眼里,麻脸剑的剑是有生命的,麻脸剑却只是一个可以忽略的物。毛头对着剑的剑锋弹了两下说:“宝剑,宝剑,从此你就是我的奴,同时我也就是你的主。”

  但是毛头转眼去望麻脸剑的时候,珍珍发现了毛头望向麻脸剑的眼神十分诡意。珍珍皱起眉头说:“毛头,既然得了剑,你又何必再去惹他,我们还是快快走吧。”

  毛头说:“这个人威胁过我,他威胁我说,如果我敢踏过横线半步,他就会杀了我。很好,今天大爷我也要威胁一下他,混蛋,你听着,我要把你的眉毛头发胡须都给剃了,如果它们三分钟内敢重新长出来,我也会杀了你。”

  但又有脚步声传来,这脚步声细细的,与方才珍珍毛头的脚步声大不一样。珍珍急声说:“毛头,来人了,快走。”毛头来不及剃麻脸剑的眉毛头发胡须,于是往麻脸剑脸上吐一口口水,做为情况紧急之下未来得及实施的报复的一种补偿。两个人马上匆匆地走了,就像他们匆匆地来一样。

  两人身影刚刚从麻脸剑眼界消失,细声脚步的人就在麻脸剑的眼界里出现。尽管麻脸剑四肢被缚着,处境不容乐观,但他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五尺五冷冷地说:“死麻脸,你笑什么。”

  麻脸剑说:“那两个小混蛋去而复返是因为我的那柄剑,不知道五尺五去而复返是为了什么?”

  五尺五说:“五百两银票总使我不安心,我去而复返,只是想求得一个安心。”

  麻脸剑收缩起瞳孔,缓缓地吐字说:“你想杀我以绝后患?”

  “不错!”五尺五话未完,人已跳了起来,他手中的长鞭同时甩了出去。鞭子带着呼呼的风声,像一条蛟龙,朝被缚的麻脸剑张开了血盆大口。

  麻脸剑望着卷来的长鞭,他的瞳孔一直在收缩,收缩。长鞭离麻脸剑颈项只有一寸之远的时候,束缚着麻脸剑的铁丝突然被绷开,麻脸剑低哼一声,以快过闪豹十倍的速度卷住长鞭,往矮胖的五尺五反抽过去。五尺五本来是用鞭子抽人的,现在却被自己用来抽人的鞭子抽得飞了起来,他飞得很高,随即沉重地摔下来。

  常常最以为安全的时候,却送了命;最以为危机的时候,却反得了收益。前半句形容五尺五最恰当不过,后半句却是送给麻脸剑的。五尺五什么都没捞到,反死在了自己的长鞭之下,麻脸剑的五百两银票以为从此失去,偏偏又返还回来。

  一个矮胖子的死,对麻脸剑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麻脸剑现在最迫切的事是夺回自己的长剑,一个使剑的杀手如果没有了剑,就好比一个耕地的农人没有了犁,一个书写的学者没有了笔。


大家都叫他五爷,这个称呼被一个初来的人听到,往往会笑半天。在人的常理中,“爷”是一个很老辈的概念,而这个被称为五爷的人,实在太年轻了,他大概二十二三,最多也不过二十四五。

  五爷此刻坐在一条竹滕的椅子里,他的手中摸着一把剑,这把剑正是麻脸剑的剑。毛头在旁边立了许久,他也忍了许久,终于他忍不住了,他问道:“五爷,这把剑有什么奇怪么?”

  五爷说:“使这把剑的人是一个杀手,而且是一个很高明的杀手,你说这把剑你是随随便便地捡来的,那口气就好像在说捡一根落在地上的树枝一样,实在让我无法相信。”

  毛头的头低了下去,他正在考虑是否说出事情的真相。

  突然闯进来两个人,严格地说,是闯进来一个人。因为其中一个是被挟持的。五爷和毛头都吓了一跳,使他们吓了一跳的不是珍珍,而是挟持着珍珍的那个人。毛头不由得惊呼:“麻脸剑!”

  五爷从竹滕椅里起身,淡淡地说:“麻脸剑的剑,果然是把百里挑一的好剑,我知道你是来拿剑的,你把她放了,同时我把剑还给你。”

  麻脸剑一手把珍珍推向五爷,僵硬地说:“不必同时,这个女人,我可以先给你。”

  五爷赞叹:“麻脸剑原来是个这么爽快的汉子。”把剑递与毛头说:“这柄剑不是属于你的,它不过碰巧在你手里驻留片刻而矣,拥有它不过使你拥有灾难,还给它原来的主人吧。”

  毛头拿着宝剑,心有不舍,但他更认为五爷的话是正确的,而且做为交换珍珍的条件,也必须要把它还给麻脸剑。

  麻脸剑收回了长剑,却并无要离开的意思。毛头有点恼火,麻脸剑都已经得到了那把剑了,为什么还不滚蛋,他刚要发问,麻脸剑却先开口了。

  麻脸剑缓缓说:“我来这里,其实有两个目地。”

  五爷说:“请说。”

  “第一个目地,是取回我的剑;第二个目地,珍珍要跟我走。”

  此语不仅使毛头激愤,五爷也忍不住要激愤。珍珍害怕地靠着五爷说:“他要我做他的奴,五爷,我不愿做他的奴。五爷,你救救我。”五爷说:“珍珍,你不要害怕,五爷既然把你从奴的境地解救出来,就不会让你再沦落回去。”

  麻脸剑大笑两声,他把他的长剑抽出来说:“话不能说得太满,如果你身手不能比我更快,你怎么使她不再为奴?”

  屋子里充盈的是杀气,这种杀气从麻脸剑的全身散发出来,也从麻脸剑的剑端散发出来。整个空间顿时紧张,就像要被炸开的空间的前一瞬。五爷突然轻松地笑出一声,这笑声把所有的杀气吹灭了。

  “许多事,不一定要拼斗才能解决。譬如,我们可以采用赌赛的方式。”

  麻脸剑感觉五爷是在逃避,不过麻脸剑很愿意看看他要玩什么花招。

  五爷接着说:“我们可以在五百米远的地方画一条横线。”他边说边倒满一杯茶,举起杯说,“每人握一杯,身体不许移动,不管用什么手段,要令茶杯过那五百米远的横线,两杯茶都落地后,谁的杯里溅出的茶少,谁就赢。你赢了,珍珍就为你的奴,我赢了,你把长剑留下再走,而且永远不得要回,如何?”

  毛头一边听着,感激地叫了一声:“五爷!”

  麻脸剑觉得这跟拼斗没有分别,只不过换了个文明点的方式而矣,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五爷不放心地说:“你不会反悔么。”麻脸剑冷冷回答:“你可以请人做证。”

  请来做证的是王洛,王洛是这片宅府的主人。王府是这一带少有的贵府,王洛也是这一带少有威望的人物。

  五个人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五百米宽的地方,室内的空间自然是远远不够的。先掷的是麻脸剑,麻脸剑端起一杯茶,平空送了出去,那茶看在眼里走得极缓,其实极快,一眨眼过了五百米之远,稳稳地落在地上。

  五爷说:“你猜你的茶会滴出多少?”

  麻脸剑回答说:“我不用猜,因为我感觉到了,我杯里的茶一滴也没有滴出。”

  五爷笑着说:“你太自信了,太自信的人不仅容易失误,而且,往往意识不到自己的失误。”

  麻脸剑说:“你真风趣,不过我有眼睛,你的眼睛难道看不清五百米远平平稳稳立着的茶杯么?”

  五爷不搭他,却把珍珍叫到身边,凑着她的耳朵说了几句话。珍珍马上接过五爷手中的杯,稳稳地往五百米远的那条线跑去。麻脸剑一时疑惑,不过接下来的事不只是使他疑惑,更使他吃惊与愤怒。珍珍一到目地处,飞出一脚,把麻脸剑的茶杯踢扑在地,然后,再缓缓地,把手中茶杯稳放在地。

  五爷胜利的口吻说:“王洛做证,麻脸剑,你已经输了,不仅你杯里的茶没了,你盛茶的杯也扑倒了,而我的杯是稳稳当当的,我杯里的茶滴毫未漏。”

  麻脸剑气得发抖,终于他明白过来,他被五爷耍了。

  “这怎么能算数,你这是耍阴谋诡计,而且是合伙!”

  五爷对王洛说:“宣读游戏规则的时候,有没有禁止合伙?”

  王洛同情地看了麻脸剑一眼,平静地说:“不可否认,我十分同情你,但整个游戏确实没有规定不能合伙。”

  五爷说:“麻脸剑,显然你输了,既然输了,你就应该面对现实。”

  麻脸剑极不甘心地,把身上的长剑插入地中,甩袖而去。不过他留下了一句话,他是这么说的:“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如果不小心被我见到,见到的那一天就是他的死期。”

  毛头高兴地把长剑从土地里拨出来。五爷对高兴中的毛头高兴地说:“毛头,从此后那柄剑永远是你的了。”

  王珊受人尊重,不仅仅因为她有王洛这么个受人尊重的爹,也是因为她的聪慧与美貌。五爷曾这么说过:“如果王珊算不得美,世间恐怕没几个女子算得上美了。”这句算不得诗意的话,王珊听在耳里,却是最以为有诗意的。

  这次王珊来找五爷,是要为他不守诺言的行为算帐的。

  五爷说:“像你这么金贵的小姐,我真想不出还有谁敢让你生气,使你的整个脸看起来乌云密布。”

  王珊说:“谁嗜赌如命?”

  五爷说:“我。”

  王珊说:“谁曾与我的奴隶赌酒输了?”

  五爷说:“我。”

  王珊说:“谁说过输了酒就保证三个月不迈出王府半步?”

  五爷说:“还是我。”

  王珊说:“今天之前,我还以为你是一个诺千金的君子;今天之后,我才知道你不过也是反复无常的小人。”

  五爷的脸红了一下,但是他争辩说:“珍珍必须要救,如果我不出府,我就无法使麻脸剑入套,如果我不能使麻脸剑入套,我就赢不了麻脸剑,如果我赢不了麻脸剑,我就救不了珍珍。”

  王珊说:“麻脸剑的剑真的那么快么?”

  五爷说:“当然,如果你成了他的敌人,你必须要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因为你眨眼之前,他的剑还在鞘里,但你眨眼之间,你的头可能就落地了。”

  王珊说:“你快不过麻脸剑,或许我爹可以快过他。”

  五爷摇摇头说:“我看过你爹出手,你爹也快不过他。”

  王珊说:“如果我爹不行,那一个人一定能快过麻脸剑。”

  五爷很有兴趣地问:“那个人?谁?”

  “无情刀。”王珊平静地说。

  五爷把桌上一杯满满的茶端起来,一饮而尽。

  王珊接着说:“可惜,他已经死了。”王珊说得很伤感,好像这个无情刀是她的一个老朋友。五爷还未咽落的清茶因王珊的这句话反喷出来,溅了一地。

  “你说什么?无情刀死了?”

  “居说是被黑白二怪下了毒,然后毒发时被割……割下了脑袋。”王珊说到此处,双眼似乎有些湿润,同时,也有一些愤恨。湿润的双眼是献给无情刀的,愤恨是献给黑白二怪的。

  五爷用手轻轻地在王珊的肩上拍了拍说:“不必太难过,既然死了,人总是要死的。人们常说,多一个朋友,多一份力量;但少了一个朋友,从某种角度说,也是少一份麻烦。”

  王珊不好意思地说:“无情刀不是我的朋友,其实……其实我根本不认识无情刀。”

  五爷突然发现自己有了一些醋意。他叹了一声说:“如果一个男人可以令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动心,这个男人就太厉害了,这种厉害就算是无情刀的刀,也要黯然失色。”

  王珊一时颇为得意。王珊得意,大概她隐隐臭到了五爷句子里的酸味。

  “不过,黑白二怪为什么要杀无情刀?”五爷一时疑惑,“黑白二怪一直在北方活动,无情刀却游荡在南方,怎么会生出如些深仇大恨呢。”

  王珊叹一声说:“是我害了五爷,我承认,如果不是我要五爷坚守若言,五爷说不定就不会幽禁在王府两个多月,如果五爷不在王府幽禁这两个多月,也就不会不知道最近的江湖上的大事。”

  五爷幽幽地说:“虽然被你害了,但我的心是柔软的。说吧,发生了些什么大事,你把那些事说给我听,同时就得到了我的宽容。”

  王珊说:“一些事倒没有,一件事却是可以告诉你的。五爷,你认识铁面虎吗?”

  五爷说:“铁面虎富得流油,据说有名的通汇钱庄他占有一大半的份,谁不认识他。”

  王珊说:“一个月前,铁面虎四处物色杀手,据说愿以五千两白银交换无情刀项上人头。黑白二怪一直在北方活动,这次南下,一定跟铁面虎的这五千两白银有关。”

  “如果铁面虎真的放出了五千两买无情刀人头的消息,” 五爷赞同地说,“你的想法也就是我的相法。事实可能就是这样:黑白二怪受了白银诱惑,对无情刀下毒,割头,拿去换铁面虎的五千两。”

  王珊接着说:“但是还有一个问题,铁面虎为什么要杀无情刀?”

  五爷沉吟片刻,才慢吞吞说:“我的最佳答案是,这个最佳答案只能可密存在断了头的无情刀脑子里和使无情刀断了头的铁面虎的脑子里。” 。。


黑白二怪各骑着一匹马,黑怪骑的是白马,白怪骑的是黑马。黑白二怪手里又各提着一个布包,黑怪提着的是黑布包,白怪提着的是白布包。如果没有意外,黑白二怪抵达铁面虎的府邸只需再走一天。一天何其短暂,但一天前可能是穷光蛋,一天后却摇身变做富人了。拥有五千两白银虽然不是大富人,却不妨称做小富人。

  这最后的一天,偏偏意外出现了。

  一条小河,小河一架木桥,木桥上一个人,人的手里一柄剑。

  黑白二马都同时被勒住。黑怪看了看桥上的人说:“一定要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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