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胡笳四奏-第1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的那株,心下哪能不痒痒。
丘长生哑然暗笑道:鳌三思得到玉马之时,也没见他如何激动,想不到他见了这株人参之后,竟然有如此大的反应,看来真是人各有好。这个段大贤也是糊涂透顶,丁游魂明显是对玉马兴趣极大,而鳌三思眼馋人参,更是不消多言,他居然将这两样东西弄反了。
丁游魂斜了鳌三思一眼,淡淡道:“千年?我看百八十年还差不多。”鳌三思涨红了脸,大声说道:“你眼睛瞎了,这……这何止百八十年,你看这参须……”豁然起身站起,大步走了过去,右手紧指着方盒。
未等他走到近前,丁游魂收起盒盖,得意地‘嘿’了一声,道:“年数有多少,劳不到你来费心――哈,段舵主,你果然是一片赤心。”段大贤连声道‘是’。
鳌三思僵在当场,进退不是,正待发怒,外面传来一阵囔囔声,并排抢将进来三人。丘长生认出他们,正是另外三个堂主,依稀记得脸上有刀疤的那人姓史,缺了左臂的那人姓廖,还有个青面人,不知道他姓甚么。
他们三人中,脸上有刀疤的叫史春秋,是司义堂堂主,独臂的那人叫廖望天,掌职司礼堂,青面那人叫沙侯,管辖司库堂。他们进来之后,不理睬段大贤的行礼,兀自喋喋不休,争吵得厉害。只听沙侯道:“廖独臂,上次你踢了我一脚,这笔帐还没跟你算。”廖望天叫道:“好哇,今日就把话说清楚。史大头,你刺了我三银钩,要不是老子闪的快,我这条右臂也被你夺去了,这又该如何算?”史春秋怒道:“妈的,沙绿皮,那晚你攻了我七斧头,我都牢记在心里。”
丘长生感到一阵说不出的厌恶,按耐住跳下去、扇他们每人一个大耳光的冲动,只见他们三人忽然住了口,看了看鳌三思手中的玉马,又瞄了瞄丁游魂手中的长盒,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沙侯盯着段大贤良久,忽然喝道:“段大贤,据说你对弘长老接任新庄主一事,心生不满,颇有微词,是不是?”廖望天跟着道:“不错,我也有所耳闻,段大贤,我看你该换个名字,叫段大胆才对。”史春秋也道:“换个名字有甚么稀奇,就算是脑袋掉了,十八年后照样又是一条汉子,没甚么大不了的,段大贤,对不对?”
段大贤很是识趣,又有丁游魂威吓在先,早明白了三人所想,也不像刚才那般惊慌,道:“弘长老有经天纬地的才能,他老人家接任庄主,属下唯有心悦诚服,不敢生半分异议。”顿了顿又道:“属下不止对弘长老敬仰有加,对五位堂主也是万二分仰慕,今日能同时得见众位堂主,实在是属下得荣幸。”说完又取出两样物件,一件卷成长筒,另一件放在托盘上,盖了一层红布。段大贤将卷轴送到沙侯手上,捧着托盘递到廖望天身前。
忽听得史春秋大叫道:“好香!”立刻又补充道:“是酒香,甚么酒?”鼻子努力地吸气长嗅,目光牢牢锁住廖望天的托盘。
廖望天单手托紧,生怕他会抢去,身子向前倾斜,护住托盘,仍是不放心,又向右侧挪了一步,募地双眼呆滞,直呼大气,失声道:“五……五……圣图!是……吴道子……真迹!”眼睛再也离不开沙侯手中的画卷。
原来沙侯对酒没甚么喜好,当史春秋道出廖望天手中的酒坛时,丝毫不以为意,打开手中的卷轴,只见上面歪歪斜斜画了七八人,此外再无他物,正感到失望之时,陡听得廖望天的叫声,才知他是在说自己手上的画卷。沙侯不通丹青之道,但他见廖望天如此紧张激动,心道:我可不能便宜了他。忙卷起画轴,四下随意观望。
廖望天怒道:“沙绿皮,你……你……”面色涨紫,说不出下话。沙侯冷笑道:“我怎么了?画在我手中,我爱看就看,不爱看一把火烧了它,关你屁事?”廖望天气得哇哇直叫,酒坛倾斜,眼看就要滚落下来,史春秋尖声道:“小心……”跨前一步,伸手去抓托盘。
廖望天应变也是迅速,左肩微耸,借机托稳酒坛,顺势踢出一脚,逼开史春秋,怒道:“史大头,你做甚么!”史春秋跳后一步,说道:“不要打碎了酒坛。”廖望天似是没听见他的话,低头冥思,努力回想刚才画中的人物,自言自语道:“‘画手看前辈,吴生独擅场。森罗移地轴,妙绝动宫墙;五圣联龙衮,千官列雁行。冕旒俱秀发,旌旗尽飞扬’,杜少陵的这番话,说得真是一点不错,嘿,好,好……”盯着画卷,一连道了七八个‘好’字。史春秋怕他又失神,每当他说一个‘好’字时,便回应道‘是’,也连说了七八个‘是’。
众人都各有所想,不知段大贤又从何处捧出一盆花卉,道:“史堂主,这是给你老的。”史春秋全心都在酒坛上,心中极大的不耐烦,正要喝斥他走开,听到沙侯口中说道:“嗯?咦?啊!这……这是蝴蝶兰?蝴蝶兰!”边说边快步走了过来,要去接段大贤手中的盆花。
史春秋如梦方醒,迅速抢在他前头,接过花卉,只见那株花奇特鲜艳,根枝贴着花盆生长,有数片像汤匙般肥厚的阔叶,交互叠列在基部之上,白色粗大的气根有的露在叶片周围,有的攀附在花盆的外壁,极是别异,又有七枝花朵在叶片之上,花状像是张开翅膀的蝴蝶,并且花色各不相同,有的纯白,有的绊红,也有淡紫、橙赤、蔚蓝,还有深绿、紫青,七朵鲜花,七种颜色,说不出的好看。
沙侯直勾勾的望着花盆,一副失魂落魄模样,念念道:“原来世上真有蝴蝶兰,这……这……”史春秋撕下一方丝帘,盖在花盆之上,生怕他再偷看。
一时之间,五个堂主各有所念,却也是各有所持,偏偏手中拿到的,都不是自身喜好之物,他们五人相互忌讳极深,早就把其他四人当成了死敌一般,是以决不肯让对方占了便宜,更不肯自己吃哑巴大亏。许久时刻,众人均是一言不发,显得格外的寂静。
丘长生失笑之间,募地一震:这段大贤不过是一个舵主,怎能能耐搜集到如此多的奇异珍宝,玉马、人参、五圣图、美酒和蝴蝶兰,每一样都是罕有之物、价值不菲。段大贤费尽心思得到这些,必定是十分清楚他们五人的各自喜好,既是如此,为何他又会完全送乱了呢?鳌三思等五人明争暗斗、势成水火已久,如此一来,他们五人必定会积下更大的怨痕,绝难再齐心合力共事一体,这于段大贤自身有何好处?莫非他另有阴谋?想到这里,大觉此人并不一般。
五人对峙了一炷香时辰,才各自就座,鳌三思和丁游魂坐在左侧,范无为陪在鳌三思下首,另外三人坐在右侧,有人端送来酒水,史春秋拿起大碗,只喝了一口就喷了出来,大声骂道:“这是甚么劣酒,比马尿还难喝!”众人均知他是闻过廖望天手中的酒香之后,就觉得其它酒类大为失色,才道出这么一句。
丁游魂翻着白眼,说道:“段大贤,佩小姐来过这里,是不是?”
丘长生神情抖擞,知道司空见惯的女儿芳名是司空佩,丁游魂口中的‘佩小姐’,自然指的就是她了,怕是他们称呼惯了,一时也难以改口,当下紧凝心神,静听他们说些甚么。
段大贤回道:“是,四天之前,佩小姐确曾来过开封分舵。”他们五人虽是早已知道了此事,但再次听到,仍是不由得大动。
右侧的沙侯急问道:“如今她人在哪里?”这话问出了众人的心声,人人都迫切想知道这个答案,是以顿时俱是鸦雀无声,只待段大贤回答。
段大贤道:“属下……属下不知。”廖望天叫道:“甚么?你居然不知道!”又是心急,又是恼怒,气极败坏地指着他,似要跳将过去,狠狠地踩他两脚。其它四人跟他一般焦急,房顶上的丘长生也不免感到一阵失望。
段大贤不敢抬头,瑟瑟道:“佩小姐留下封书信后就……走了,属下也不敢问她要去甚么地方。”
鳌三思一拍桌子,喝道:“你为甚么不留住她?”丁游魂道:“你还念着司空老儿的旧恩,是不是?”史春秋道:“你敢违抗弘长老的意愿,好大的胆子!”
段大贤双膝跪地,颤兢兢道:“属下不敢,属下不敢。佩小姐来的那日,属下还不知……不知……”下面的话没再说下去,意思却甚是明显:司空佩来他分舵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弘长老夺了司空见惯的权位,又怎敢强留下佩小姐。
众人自是听出了他的意思,明知这也是怪他不得,却还是郁气难消,他们来找段大贤,本就是要查得司空佩的消息,只要带她回去见弘长老,司功堂一席职位,几乎就可以收入囊中,想不到段大贤竟然一无所知,哪能不感到气愤。
只听段大贤又道:“属下虽不知佩小姐去了哪里,不过属下猜测,她这一两日会回到开封城内。”五个堂主齐声问道:“真的?你如何得知?”语气中满是喜色。
丁游魂道:“段舵主,你先起来说话。”段大贤道了声‘是’,站了起来,又说道:“佩小姐当日临走之时,曾问起一年一度百鸟大会,她像是有极大的兴趣。”沙候问道:“甚么百鸟大会?”段大贤道:“每年的端午节前一天,开封城内那些养了鸟的人,会聚集在城隍庙外,各自亮出自家的珍奇鸟类,供人观赏,所以便称作百鸟大会。”廖望天喜道:“你是说佩小姐也会去城隍庙?”段大贤道:“是。”
众人均是默不作声,每人心中已有了自身的打算,过了好一会儿,史春秋道:“要是佩小姐已经知道了庄中变故,难道她还会去城隍庙?”这话甫出,其它几人俱是一愣,沉吟不语。
一直在旁的范无为说道:“弘长老准备在端午节当天,才对外发放接任大典的消息,此事还没传开,照理说来,佩小姐并不知情。”
史春秋听他分析地极有道理,哈哈一笑,端起酒碗,也忘了刚才说过这酒比马尿还难喝,正待喝下,忽然大声喝道:“甚么人?给我下来!”
丘长生大吃一惊,以为他们发现了自己在房顶之上,刚想提气跃走,忽听得脚下横梁处娇叱声响起,随即当当两声,有人惊叫道:“佩小姐!”又有人道:“叶无忧!”跟着一阵大乱。丘长生又惊又喜,心道:原来是司空小姐和一个叫叶无忧的人,她们一早就藏在横梁上,可能是史春秋喝酒之际,从碗里的倒影发现了梁上有人。
不及细想,放眼看去,只见五个堂主分立成圈,围住了两人,其中一人正是在江州遇到的施箜,此时已知她便是司空佩,不过仍是男装打扮,另一人是个中年男子,手中的雁翎刀使得虎虎生威,极力护住周身要害。
鳌三思等五人左右游走,手中的兵刃长递短削,招招打出,都是攻向叶无忧,却并不向司空佩送出一招半式,即便是她手里的短剑向自己刺来,也只是闪身避开,随即再向叶无忧袭去。原来他们五人都是一般想法:司空见惯眼下虽是失了大势,但难保有一天他东山再起,要是我伤了他的女儿,可真是后患无穷。有了这一念头,出手之间,自然是全力招呼叶无忧。
他们五人能当上堂主,确实有过人之处,招式之间,或诡异多变,或沉稳刚猛,叶无忧哪抵挡得了他们的合力相击,只片刻功夫,已是伤痕四处。只见他刚格开迎头的板斧,又有一对银钩划向大腿外侧,忙向后一个翻身,双脚尚未着地,左臂已被长索打中,立时现出一道深深血痕。
他也恁是勇猛绝伦,没哼半声,雁翎刀上下划过,但见寒光一闪,叶无忧索性大开门户,竟然是不顾自身性命向史春秋和沙侯攻去,他们两人见他这种打法,不免一怔,分左右闪开。只听叶无忧叫道:“小姐快走!”原来史、沙二人刚好站在下首位置,离门口最近,此时被他逼退一步,正好是空出了一道血路。叶无忧只攻不守,仅在说话之际,背后又挨了一刀,深及见骨。
司空佩惊叫道:“叶叔叔,你怎样了?”并不冲出,‘唰唰’两剑,刺退丁游魂和廖望天,左手扶住叶无忧,见他脸色惨白,已是昏迷过去。
时机稍纵即逝,史、沙二人又补回原位,五人重新围城一个圈,却并没有再攻,只是站立未动,没人敢向司空佩递出第一招。
丘长生见形势危急,不能再隐藏下去,左掌用力击在瓦砾之上,立时便打开一个大窟窿,随即头下脚上穿过窟窿,半空中长吸一口气,连着翻了两个身,下落之势顿减,从背后抽出青水剑,剑身抖动,往众人头顶刺去。
下面的人均不知发生了甚么事,只见上空尽是灰尘,站在里侧的廖望天先是察觉到头顶劲风袭来,慌忙之间,忙举剑在头顶织成一道剑网,以阻止来人的攻势,一阵‘叮叮当当’声响起,他身旁的丁游魂大惊失色,只因‘叮当’声还在他耳边回绕,来人又已攻向了他,中间竟然是没有半分间隙,哪能不叫他骇然,赶快以长索封住上空三尺之内的的地方,又是一阵乱响,来人早刺向了身旁的鳌三思。
只一眨眼的时刻,史春秋、沙侯两人也先后受袭,五人惊得毛骨悚然,也不管有没有听到风声,手里的兵器照着周身挥舞,只求来人不要再攻来,一边又不住地往后倒退,退了有六七步,待上面掉落的灰尘慢慢散尽,眼前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在,连司空佩和叶无忧也消失不见。
突然廖望天‘哎哟’大叫一声,手里的长剑‘哐啷’掉在地上,跟着是一阵乒乒乓乓,其它四人的兵刃也先后脱手。人人盯着自己的手臂,面如死灰,原来他们每人拿兵刃的手上都有七八道剑痕,而史春秋使的是双钩,自然是要用双手,两只手上的剑痕加起来,共有十五六道。他们俱是明白,这些剑痕是刚才和那人短暂的交手留下来的,只是来人的剑法实在是快而精妙,兼之发生得太过突然,是以在被刺中片刻之后,才感到有手上受了伤。此刻回想起来,兀自心有余悸:这几剑要是刺在头顶之上,我性命哪里还保得住?
他们却有所不知,丘长生能在电光火石之间得手,倒也并非完全凭借剑术高超,还另有侥幸的成分。一是他们五人在明,丘长生在暗,如此一来,便有了出其不意的机会;二是他们五人注意力集中到了司空佩身上,在防着其余四人的同时,自身又有了极大的顾忌,正当他们心猿意马的时候,陡听得有人攻来,势道凌厉非凡,不由得生出了怯意,唯有手忙脚乱地招架,破绽自然是百出。
丘长生正是抓住了这些时机,才能轻易得手,否则以他此时的武功,虽然高出鳌三思等人不止一筹,但要在瞬间连着伤了五人,却也决计难以办到。
彼时司空佩也茫然不知来者何人,只感到腰间忽然一紧,已被那人的右手抱住,跟着身子腾空,随他飞出外面,过了几道小径,穿越一片丛林,也不见他慢下来,反倒是越发快速。司空佩贴在他胸前,闻得一阵浓烈的男子气息,不禁一阵娇羞,侧目向这人望去,认出了丘长生,又惊又喜,说道:“是你!”
她不开口也还好,话语甫出,丘长生听到胸前清脆的声音,才想起右手抱住的是一妙龄女子,忙沉气停住脚步,道了声‘得罪了’,松开右手,放下她来,跟着再慢慢松开左手,将伤重的叶无忧平放在草地上。
只见他双目紧闭,气若有丝,周身的伤口仍在不断渗出鲜血,丘长生转过头来问道:“司空姑娘,你身上有没有疗伤的妙药?”
司空佩脸色娇红,奇道:“你怎知……”她本想问‘你怎知我是女子’,以为是他方才抱住自己时,察觉到了自己的女子特征,不由得羞赧大堪,但转念一想,他既是说‘司空姑娘’,而不是说‘施姑娘’,必定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心思复了平静,从腰间取出一个药瓶,递了过去。
丘长生拔开瓶塞,在叶无忧几处重伤处撒了些药末,那药粉甚是灵验,过不了多时,伤口便止住了出血。
司空佩问道:“叶叔叔他怎样了?”丘长生观他气色,已经缓和了许多,说道:“幸好你的治伤药疗效神奇,应该没有性命大碍,不过他的伤口极深,要找个僻静的地方歇养才是。”司空佩想了想,喜道:“有了,随我来。”
两人带着叶无忧,向东行了数里路,途中雇了辆马车,又向北走了两个多时辰,直到快要出城门时,才在一排绿柳前停住,来到一座富贵宝气的大院前。
司空佩下了马车,走上前去,抓起门环敲了数下。过了一会,有人开了大门,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出来,向她行了礼数,神态极为客气,随后带她进入院内。半晌之后,院门再次打开,司空佩走在前面,那管家带着四名家丁跟后一步,到了马车前,司空佩道:“有劳了。”那管家躬身道:“不敢。”吩咐家丁将马车赶了进去。
待他们走后,丘长生忍不住问道:“这座庄院的主人是谁?看来不像是武林中人。”司空佩说道:“当然不是,他是一个巨商,跟我爹交情很深,叶叔叔在这里养伤,再好不过了。”丘长生不禁赞她心思缜密,司空见惯失了权势,他的那些旧部下肯定靠不住,只有将叶无忧托付给不在武林中混迹的人,才是最为安全。
司空佩轻叹了一声,道:“你怎么会在开封,白姐姐她还好吗?”丘长生一怔,随即想到她口中的‘白姐姐’就是商夫人,原来她是姓白,以前一直没听人提起过,于是道:“我在路上听到一些风声,有人要对你不利,我受了姑娘的救命之恩,自然是要拚力相助,就跟着他们来了开封。”司空佩面色微红,说道:“那可要多谢你了。我救了你一次,你救回我一次,咱俩算是扯平了。”
丘长生长叹一声,脸露后悔状,连声摇头道:“可惜,可惜!”司空佩奇道:“甚么事令你这么可惜?”丘长生道:“要是我当时受了伏笑灭老贼那一掌后,还能跟你说上几句话,那我就要发一笔小小的横财了。”司空佩更是惊奇,问道:“你跟我说甚么话?怎地还能发横财?”丘长生道:“我跟姑娘说‘借我百八十两银子使使’,然后我就等着姑娘说‘咱俩扯平了,谁也不欠谁’这话,你说我是不是赚大了。”司空佩呵呵一笑,道:“就你鬼主意多。”
其实丘长生性格原本就是很随意,只是近来师门突变,一时令他心境大改,除了和花春风、花流水两个浑人一起时,常有说笑外,其余遇到诸如商夫人、逸韬等人,唯有恭敬正经,不敢有丝毫疏怠。此时面对着司空佩,心底没了半分压力,浑身轻松自在无比,不自觉就跟她调笑。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劫狱(二)
两人沿着绿柳林中往回走了一段路,丘长生开口道:“司空姑娘,你怎地也到这里来了?”司空佩道:“我本想到江南玩玩,可是爹爹硬是要我跟南方俊那小子成婚,我只好偷偷逃了出来,往南是去不成啦,我就一路向着北边走,想到塞外去游玩一番。来到开封后,听说这里马上会有个百鸟大会,我想应该是很有趣,就耽搁了几天。”
丘长生笑道:“我听人说,开封元宵有灯会,每月十五有庙会,然后是盘鼓赛、斗鸡赛、风筝赛,待到九月以后,跟着来的赏菊盛典,里头又分赏早菊、赏秋菊和赏晚菊,一直要持续到年底,这些风俗样样都很有趣,你岂不是要住上一年半载,才能欣赏得完。”
司空佩摇头说道:“不成了,我爹爹……”停住不说,脸色转忧。丘长生猜她是担忧司空世家内乱一事,也不知道司空见惯生死下落,正欲相问,但转念暗道:这是她世家内的争斗,我身为外人,不便得知,何况中原四大世家,我已领略了其三,他们的诸多行为,实在是令人不齿,我又何必跟他们牵上半分瓜葛,还是早些赶到沧州,跟大师兄会合为妙。
当下也就凝口不问,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出了开封城北门,丘长生问道:“你要去哪儿?”司空佩想了想,说道:“回洛阳,我爹爹被他们困住了,我要想法子救他出来。”她见丘长生刚才躲在屋顶上,自是听到了五个堂主的谈话,庄中的变故想必也是猜到了。
丘长生一皱眉,道:“你一个人?只怕……我见过一个姓木的长老,他的武功奇高,只怕一个人难以应付,你还是多邀些帮手才好。”司空佩心中一动,问道:“你肯不肯帮我?”丘长生道:“我要到沧州去,没法助你了。”
司空佩低声说道“你不愿……不愿帮我?”秀眉微蹙,眼神中尽是失望之色。丘长生心头一震,暗自后悔不该说出刚才的话,忽听她气道:“好罢,你快去沧州,不要理会我的生死。”双眼一红,转身跑开了。
丘长生看着她娇小的背影,又想起她刚才失望的眼神,突然间胸口热血上涌,怜惜心大起,心道:我怎可因厌憎这些江湖世家,而让她一人独自涉险,莫说她对我有恩,就算是一个不相识的人,我又岂能置之不理。当天师门被灭之时,满座数百人,竟无一人相助,我丘长生又岂能跟他们一样冷漠。一想到此,心意已决,快步追上她的背影。
司空佩见他又赶了过来,登时心花怒放,却故意沉下脸道:“你还跟来做甚么?”丘长生道:“我上次到洛阳时,看到大街小巷上都是牡丹花开,可惜上次还没看过瘾,还想着回去再一饱眼福,就只好跟着你了。”司空佩‘噗哧’一笑,道:“原来你也是怜花……”忽然脸上一红,心有所想,住口不说了。
两人到了一个小市镇,购买了四匹脚力极快的健马,轮流骑座,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到第三日正午时分来到了洛阳郊外。
司空佩说道:“咱们先去客栈打尖,待到天黑后再进城去。”丘长生知她担心被人认出,点头道:“好。”抬头向前看去,望见街道拐角处飘着酒旗,正要往那厢过去,司空佩忽又道:“你等我一会。”翻身下马,闪入一家店铺。
丘长生细看那店中所卖,俱是胭脂水粉、首饰耳环之类的女子用品,不禁哑然失笑,心道:姑娘家就是爱漂亮,都这当口了,还要顾着涂颜化妆。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她手上提着一个包袱出来,冲着丘长生诡秘一笑,说道:“我们走罢。”
投奔客栈后不久,店家送来酒食,丘长生走到隔壁房间前,敲了敲门,道:“司……兄弟,吃饭了。”本来欲直呼她‘司空姑娘’,但想到此处近了洛阳,容易引人怀疑,于是改了口风。等了一会,却不见房里有人答应,心中一急,暗道:莫非出了甚么意外?用力拍房门,高声重复道:“兄弟,吃饭了。”仍是无人应声。丘长生一阵慌乱,道:“司空姑娘,你在不在里面,我进来了。”正要破门而入。
房门‘吱’应声打开,一个老妪弯腰缓缓走出,丘长生大惊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间房里?”只见那老妪紧低着头,并不说话,一步一踱地到了丘长生房门口,举步正要踏入。丘长生看她神形中透出一股怪异,忙箭步抢上,拦在门口,道:“你到底是甚么人?”老妪不紧不慢,仍是摇摇颤颤前行,眼看就要撞入他怀里。
丘长生赶紧闪开,右手探出,抓向她的左手,那老妪肩膀微抖,左手向后收缩,以期避开他这一抓。丘长生哪里肯罢手,右手迅速跟进一尺,正好扣住她的手腕,心头大奇道:“怎地她的肌肤如此细滑?”还未说话,却听那老妪‘哎呀’痛呼一声,声音甚是清脆。丘长生一惊,松开她的手腕,后退一步,向她自己瞧去。
那老妪揉了揉左手,抬起头来,终于开口道:“司空姑娘不见啦,公子有何见教,尽管跟老妇人说。”分明是司空佩的声音。丘长生一呆,见她脸上黄一块、青一块,凹凸不整,又有星星点点的麻子,鼻子粗大扁平,牙齿干黄乏黑,唯有那对转溜溜的眼珠,透出一丝黠光,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不禁道:“司空姑娘?”老妪笑道:“怎么?认不出我了,是不是太难看?”确实是司空佩无疑。
丘长生哈哈一笑,道:“你易容的本事高明的很啊,怎地扮成这般模样?”话刚问完,立刻想到:逸前辈曾说过她常扮作男装,这一点其他人想必也是清楚了,即便她是以公子哥模样进入洛阳城,仍是极有可能被人发现,是以她才要扮成一个老妇人,躲过其它人的目光,难怪她刚才在胭脂店里买了一大包东西,多半是用来改容换貌的了,随即又笑道:“别的姑娘化妆,是越描越好看,你却把自己化成了老太婆了,这份功夫当真是叫人佩服。”
司空佩白了他一眼,佯装生气道:“你嫌我难看了,是不是?”丘长生笑道:“是啊,岂止难看,简直是难看之极。”心知她扮得越是难看,越不容易引起他人的注意,又说道:“好看难看,总须得填饱了肚子,咱们先吃饭罢。”指了指桌上的酒食。
司空佩伸手一摸老脸,摇头说道:“不成,黄粉抹得太厚了,没法子吃饭。”丘长生道:“那怎么办?”司空佩叹了口气,道:“没办法,只好先卸了装,待会要再费一番手脚了。”转身往回走了出去,没走几步,忽又倒回来,轻轻掩上房门。
她这一去竟是半个多时辰,丘长生看着面前的酒菜,腹中咕咕直作响,不禁纳闷:难道卸装比上装还繁琐?左思右想间,房门轻响,司空佩在外头道:“我进来啦。”声音颇细低。丘长生道:“用不着敲门,直接进来就是了。”心中奇思:怎地她忽然忸怩了许多。
也不想这么多,抓起筷箸,笑道:“你要是再不来,我可要先吃……”陡然闻得一阵芬香,抬头一看,不禁怔住,眼前竟出现一个绝色少女。只见那女子一袭菊绿衣裳,黑发垂肩,绛唇映日、皓齿星眸,宛如仙子一般,丘长生看得痴痴醉醉,脱口而出道:“好美!”这话一出,立时心生后悔,暗骂自己轻薄浮滑,忙低下头去,不再直视她,大感尴尬,停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你……”却不知说甚么好。
那少女笑道:“怎么?又不认得我了?”丘长生道:“怎会不认得,只是想不到你这般好看。”这少女正是换回女装后的司空佩,她听到丘长生赞美,脸上微红,‘呸’了一声,道:“没得正经。”丘长生点头说道:“不错,美得正经,美得正经!”
司空佩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倒是很能狡辩,不是说早就饿了么?还颠三倒四说这些胡话。”丘长生经她提起,才想到腹中空空,奇怪的是并没了饿意,叹道:“人们常说秀色可餐,看来真是不假。”司空佩笑道:“我生的太丑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