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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春闺-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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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休息不好啦,心里不痛快啦,就会光吐,吃不下东西。这还算好的了。七夫人怀头一胎的时候,那才叫一个害喜的厉害,人都瘦了一大圈,那时候也是奴婢伺候的。”
她又道:“咱们夫人是个性子好的,不哭不闹,更不摔东西打人。实在吐的难受也就闷不吭声的。熬过这阵子也就是了”
卫清风:“……”
他道:“什么时候开始害喜的,昨天?”
连妈妈眼睛也没看他一眼,道:“前几天就有点儿,只是偶尔会吃不下饭,头昏恶心。是昨个儿夜里没休息好,所以今早才一下吐了。”
卫清风想到她睡着的样子……平时她最娇气的了,有人在旁边说话,恐怕早就醒了
不禁就有些不悦,道:“你们怎么能由着她折腾?”
连妈妈手里的扇子一停,突然回过头,颦眉瞅着卫清风。那眼神倒是把卫清风瞅得一愣。后连妈妈凉飕飕地道:“奴婢劝了,劝不住。”
卫清风转了一圈儿,结果是三番两次遭了白眼。
终于把自己身边的长安找来了,这才问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是谢嵩有信送来。其中内容不得而知,但大约也是非常要紧的事情,所以妻子才会整夜焦虑不安等着自己回来商量吧。
等来等去谢葭都不醒,他索性就自己去把信找出来看。
看完之后便是一怔。谢嵩竟然会有这样的决定,这是他一直没有想到的。曾经他也不大喜欢谢嵩那种软弱的文人脾气,觉得谢嵩可能不是一个当官的料。可是这不过一年不到的功夫,谢嵩就让他大开眼界。是从前离谢嵩太近,只缘身在此山中,还是这些日子,谢嵩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并精通为官之术?
“九郎。”谢葭披了一件外袍,慢慢地从椅子里爬了起来。
卫清风回过神,看她苍白的小脸,不禁柔声道:“就醒了,不多睡一会儿?”
“睡得头疼。”她面无表情地道。
再次遭到白眼,卫清风又一怔。
谢葭慢慢地站了起来,道:“知画,我要喝粥。”
知画答应了一声,便溜下去了。
谢葭道:“父亲给咱们铺好了路,恐怕妾身得到刺史府做客一阵子了。”
卫清风眉头紧锁。
谢葭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有些怨气,道:“妾身知道,每年端午,就是黄夫人回娘家的日子,如无意外,黄大人都会陪同。您曾说过此地每年开春都有羌民入境抢劫,不如以此为名将妾送入刺史府待产。”
“廖大人和黄大人都是纯臣,妾身是个妇道人家恐怕难得一见。可是妾身和黄夫人却也算有些交情。只要进了刺史府,想必总会有些办法。此事百利,父亲考虑得十分周到”
卫清风不禁皱眉道:“你也知道你是个妇道人家何况你现在怀着身孕,那刺史府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你又知道?我又怎么放心让你独自一人到别人家去待产。”
谢葭冷笑道:“有什么不放心的”
卫清风受了一天的白眼,又听她这样说,不禁心中烦躁,道:“你莫说了,就算父亲已经送信过去了,这事还是得好好商议”
谢葭便不说话了,冷眼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又把卫清风看得心里堵得慌。
刺槐摊着一簸箕豆子,坐在屋顶上发呆。不妨卫清风爬了上来,把她吓得半死,差点从屋顶上摔下去。
“九,九爷……”
卫清风就有些纳闷:“你每天守着这一框豆子,到底打算把它晒成什么样?”
刺槐是从来不会说谎的,此时就憋红了脸,最终还是道:“是,是夫人让奴婢在这儿晒的……”
卫清风不经意问了一句:“她老是晒豆子干什么,莫非就是想让你在屋顶上蹲着?”
“……”
“?”
刺槐低声道:“夫人让奴婢在这儿守着,看,看将军什么时候回来……”
卫清风怔住。
刺槐愧疚不已。她当然不知道,卫清风显然误会了她的意思。
卫清风想到的却是,她有了身孕,半步脚也走不开,而自己又承诺了要早点回来陪她。她嘴上不好说什么,所以才要侍女爬到屋顶上去给她守着的吧。
昨个儿真是一时喝昏头了,明明她都派了人来,可是自己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依稀确实听见紫薇说,是京城里来了信,她有事找自己商量……
她是很不高兴吧
这么长时间了,自己连她什么时候开始孕吐都不知道
最终卫清风叹了一声,从屋顶上爬了下来。一推开门,谢葭正在喝粥,头也没有抬。怀孕并没有让她丰腴多少,有了近三个月的身子,瞧着和以前倒是差不多。
很明显她好像并不想喝粥,咽得有些费力。听到他进门的动静,她连头也没有抬,只是低着头,一心一意地喝她的粥。
卫清风状似无意那般坐在了她身边,看了她一会儿,最终又道:“姓路的约我今晚再去喝酒。”
谢葭没有半点反应。
卫清风只好自己又道:“不过被我推了。老是喝来喝去的,有什么意思”
NO。120:凉州来客
谢葭这才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凉飕飕地道:“这种事情,九爷心里有数就好。”
卫清风看她终于肯搭理自己了,便道:“岳父说的……你怎么考虑?”
谢葭费力地咽下最后一口粥,把碗放下了,才道:“刺史府,妾身终究得去一趟。”
卫清风面上隐隐露出不悦之色。
谢葭并不想触怒他,但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
卫清风道:“就算你到了刺史府能安全无恙。但我并不能送你到凉州城。你怀着身孕,这一路,你打算怎么走?”
谢葭耐心地道:“九郎,咱们身边高手环绕,有什么好担心的?”
又道:“九郎,不久就要开春了,妾身的身子不妥当,到时候若是连累了腹中孩儿,妾身怎么对得起卫氏的列祖列宗”
卫清风动了动嘴唇,最终道:“我可以把你送到县衙。”
谢葭就不再说了。这个时候,一味跟他争辩并没有什么用处。
卫清风心里烦闷,本能的想要出去。可是想到自己刚刚才承诺了不会再跟路陈出去喝酒,也不好就这么食言。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又不知道该怎样去说服谢葭。索性就站了起来,一个人坐到了茶厅去看书。
直到中午的时候,突然听到旁边的屋子里咣当一声巨响,一下子让他从思绪中惊醒过来。
楼梯上传来急促的上楼声,连妈妈带着知画轻罗一路狂奔,卫清风冲了上去,她们也无暇顾及,甚至把卫清风推到了一边。
“夫人”
“姑娘”
谢葭跪在地上,抱着旁边的一个铜盆,吐得撕心裂肺。轻罗连忙上前去帮她把弄脏的头发抓起来,连妈妈连按她背上几个大穴,却收效甚微,最终还是拿了一个药瓶出来,拉开瓶塞让她闻了闻。她似乎平伏了一些。众人正松了一口气,可是不多时她却突然又吐了起来,这次反而吐的更厉害了
知画突然急得大哭起来:“姑娘姑娘”
轻罗只觉得手里一沉,谢葭竟然整个倒了下去,如果不是轻罗抓着她的头发,只怕她就要一头栽进盆里。
连妈妈伸手要抱,卫清风已经快了一步,先把昏过去的谢葭抱了起来。
顿时整个屋子噤若寒蝉。
卫清风面色铁青:“到底怎么回事”
最终还是年长的连妈妈先稳住了心神:“先前并不曾这样,这是第一次,九爷,您还是先把夫人放下,让奴婢诊治诊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轻罗拿了湿帕子来给谢葭擦了头发,卫清风把她放在床上。
连妈妈细细听了脉,却眉头紧锁。
脉象又细又急,但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倒像是身上有哪里疼得厉害……
连妈妈遂脱了她的衣裳,她的身躯雪白依旧,并没有半点伤口。
少顷,她的家兄连师父赶到了,顾不得逾越,给谢葭诊脉。
卫清风一直站在一边,突然发现她的双腿蜷缩得不成样子,而且正在微微抽搐。连师父让连妈妈掰开她的嘴唇,果然已经被她咬出了血来。
连妈妈立刻掰直她的腿,然而她的反应极其剧烈,几乎是要一脚把人蹬开,然后自己整个蜷缩成一团。
“……夫人的双腿有旧疾。怕是年少时就留下了。这地方湿气重,所以现在就病发了。疼得厉害,才会胸闷反胃呕吐,实在是精力不济,才昏了过去。”
连妈妈面色凝重。
连师父道:“这寒毒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如今只能施放针先止疼,然后想法子把寒毒一点一点拔出来。”
卫清风想到她年少落水……
可是好端端的一个公爵府正经嫡女,将养得这样仔细,又怎么会留下这种病根子,而且竟然从来没有听任何人提起过
她是卫府新一代的女主人,连师父却不好怎么样近身。然而卫清风大手一挥,让连师父先给她施针止痛。这兄妹二人才联手施针。
不到半个小时,谢葭终于慢慢平伏了下来,也不再冒冷汗了。
轻罗拧了帕子给她擦拭脸颊和脖颈。
谢葭如从一场噩梦中劫后余生,一恢复意识,就像个孩子那般哭了起来:“将军,将军……”
卫清风连忙握住她的手:“娇娇?”
谢葭依然闭着眼,却轻泣道:“将军,好疼……”
卫清风心里就一酸。
众人都不敢言语。
谢葭的意识尚未恢复清醒,紧紧抓着卫清风的手指,依在卫清风怀里:“将军,我要见父亲……是刘姨娘,是她的女儿把我推下水的,是她……”
“将军,您去对父亲说,是大娘把我推下水的……”
“是刘姨娘,刘姨娘找了御医来看我,故意不跟我说我落了下了腿疾……”
谢葭的精神快崩溃了。随卫清风一起流放到此地,她连门都不敢轻易出,只怕招惹上性格迥异的异族,平添麻烦。有了身孕,卫太夫人眼底那抹属于卫氏女人的深刻苦痛才清晰起来……她夜里每每不能眠,只恐步了卫太夫人的后尘。
卫清风身负皇命,然而明面上却依然是个流放之囚,他必须从头开始,学着去和那些商贾或是官吏打交道。几乎一整天都不着家,夜里怕酒气熏着她又时常到隔壁去睡。
如今又犯了腿疾……她在混混沌沌中听到了连氏兄妹说的话,心里就已经一凉。这种类似风湿的病,根本就不是短时间内能治得好的,疼起来也只能忍着。几乎是一瞬间,过往的一切就像走马灯一样从自己脑海里闪过,她很快就想到了自己这个病是怎么来的。
想到以后还有漫长的痛楚要承受,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下,她终于觉得有些受不住了。
卫清风听着她的胡言乱语,只觉得太阳穴的青筋直曝,浑身紧绷,却只能低声安抚她道:“别怕,娇娇,相公和你在一块儿。”
谢葭却并不怎么买他的账,依旧双目紧闭泪流不止。
但总归是慢慢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天黑,她才睁开眼睛,然后就盯着屋顶发呆。
半晌,卫清风动了动,她才发现卫清风在旁边桌边坐着。
“要水……”她低声道。
卫清风就给她倒了一杯水,把她半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让她就着自己的手喝了,才道:“腿还疼吗?”
谢葭轻声道:“不疼,但是酸酸麻麻的,不舒服。”
卫清风就伸手去给她捏一捏。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把所有的事情都藏在自己的心里?
卫清风长叹了一声,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刺史府?”
“再说罢”谢葭也很疲惫,懒得花心思跟他多说什么。
卫清风又让人拿了鸡粥给她喝了。看得出来她并不想吃,但不用人哄,还是费力地把粥都咽了下去,然后又睡了过去。
这样将养了几天,她的精神渐渐好了。每日施针一回,也只觉得膝盖会酸涩的难受……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好像你清楚的感觉到韧带之间好像多了点别的东西,摩擦得非常酸涩,十分难耐。
那日田知县的夫人竟然上门来探望。谢葭有些惊讶。因为在她的印象中,这些地方官对卫清风并不怎么热络。一方面是因为卫清风跟商贾走得很近,这些人隐隐觉得不屑。再则,强龙不压地头蛇,卫氏再辉煌,在这西南边关一代,却并不是卫氏武将出风头的地方。在这里,新一代的神战将军是廖刺史手下的八大将领。芝麻大的官也是有品级的,怎么也比一个被削爵流放的人尊贵一些。
路陈他们的夫人偶尔还会送点东西过来。这些地方官的夫人,就根本连个影儿都没有见过。
但眼下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谢葭想了想,还是坐在床上,让人把那田夫人请了进来。
本来按京城的规矩,这样是不成体统的。但是这是正经贵勋之间流传的规矩。这种地方一个地方官的夫人,怕是听也没听说过这种讲究。
果然田夫人半点也不在意,直接登堂入室了。
“卫夫人”她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女人,身边带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娃,是她的丫鬟。
谢葭恬淡一笑,道:“田夫人,叫您看笑话了”
她的年纪还小,眉眼之间愈发夺目起来。昔日在京城的时候盛装而出,便是美得夺目,是个如宝石一般璀璨的美人。然而连日的病痛折磨,又因有了身孕而浑然天成的一种的温婉气质,很大程度上柔和了她的锋芒。
田夫人瞧了,并不往心里去,只觉得上京贵女也不过如此罢了。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嫁错了人,还不是一样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
“听说卫夫人的身子不舒爽,我家大人嘱我过来瞧瞧。夫人这是害喜吧?”
谢葭笑道:“是害喜呢。”
田夫人便道:“我带了一些酸梅子过来,卫夫人尝尝看?当年我也害喜得厉害,就是吃着那玩意儿才见好您也真是的,这西凉之地,别的不多,各式各样的水果却多得很”
谢葭只是笑,道:“夫人费心了”
兜来兜去,田夫人的屁股就是黏着椅子不肯走,尽扯些有的没的。
谢葭觉得奇怪,但也只是放下耐心来和她磨蹭。直到到了大中午,卫清风回来了,她这才满脸笑容地走了。
夫妇俩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的日子,这城里数得上号的夫人都像走马灯似的往谢葭这里来。上到县令,下到有点儿身份的乡绅,竟然都到齐了。卫清风平时结识的那些商贾反而没什么动静。
卫清风也发现,从前不冷不淡的那些官员,对于他的态度却热络了很多。
但是他并不是为这些事情烦恼的人。也许其中必有深意,但是苦思无果,不如等到他们自己把目的摊出来。
谢葭的双膝酸痛,每天都要施针。一天看院子里的阳光正好,她便央卫清风扶她去院子里坐着。卫清风索性把她抱了下去。这一下倒是芥蒂全无,年少夫妻笑着挨在一处。她也不是个小气的人,纵然前些日子心里难受得很,可是在她心里最煎熬的时候,卫清风却是她的精神支柱。
卫清风并不是会道歉会说好听的话的男人。但他确实在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且努力试图弥补她。这对于这个时代的男人来说,其实是非常难得的。而且她即使孕吐即使弄得一塌糊涂,卫清风却也只皱皱眉头,也会心疼她独自受这种苦楚。
“咱们的库房都整顿出来了,下面囤下干粮,可供五千人的部队吃上一个月。”他把装着五彩珠子的盘子递给谢葭,谢葭针线做得不行,但是眼光确实有独到之处,最喜欢学当地人在衣服上鞋子上缀上些彩色珠子。
谢葭接了过来,漫不经心地在盘子里挑拣着,边道:“九郎……不会现在就在考虑囤粮了吧?咱们做的是米铺,恐怕蛮子真要抢,咱们是第一个跑不了。”
卫清风统御过千军万马,对进攻中原的蛮夷有一种不屑的情绪在内,但是想想自己眼下的处境,也知道只能够忍气吞声。因是他只道:“今年的新货都在路上,他们也抢不到什么……”
他又道:“给我一队人马,就够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谢葭只好在心里叹息了一声,道:“那九郎,咱们的马队呢?”
卫清风却神秘地笑了起来,道:“马匹,路陈会给我们养”
谢葭有些诧异,抬了抬头。
然而不等她问,这个时候,刺槐突然进来了,一路小跑,道:“九爷,夫人,有客到”
来人是三个一身甲胄的男子,神情肃穆,但颇有一种行色匆匆之感。
当中一人立在小院中央,一抱拳,朗声道:“末将王勇宽,乃是廖刺史座下武骑左校尉,奉命来接卫夫人过府做客”
谢葭大惊,看向卫清风。
卫清风站了起来,军人的气质一览无遗,他眉头紧锁看着王勇宽。谢葭忙道:“王校尉不必多礼。”
王勇宽抬头一看,却不敢看谢葭,而是往卫清风面上看了一眼。
这一看之下却是触目惊心。
卫氏新战神,比自己想的还要年轻……
偶尔和廖大人喝酒,廖大人提起此人,也频频赞许。他年纪轻轻,又是卫氏寡妇养大的,竟然有这样的胆识,敢提着脑袋单骑深入敌后,最终挽回了那场战争的败局。
只可惜,戾气太盛……这样的天之骄子,若是折损在朝堂之争中,实在是可惜。
卫氏战神,一直是军中偶像。王勇宽眼看卫清风已经削爵流放,竟然依然威严逼人,年纪轻轻,就有了这样的气势,兵荒马乱在他眼中也不过如此那般,战乱纷纭一直在他的眼底……
王勇宽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直到听见那卫夫人的声音传来——她也还非常年轻甚至是年幼的:“王校尉,何来接妾身过府做客一说?”
王勇宽又一抱拳,道:“前些日子,廖刺史收到谢大人的千里传书,请廖刺史代为照顾有了身孕的卫夫人。末将正领命来此地平乱,廖刺史便命末将提早出发,先护送夫人到刺史府”
谢葭倒抽一口冷气,看向卫清风。
王勇宽道:“夫人,时间紧迫,请夫人收拾一下,明日就和末将先回凉州去”
卫清风的眉头几乎要打成死结。廖夏威根本半点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他的妻子,是他廖夏威想接就接的吗
当下他只不动声色地道:“王将军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不如让在下做个东道,共饮如何?”
说着,他就慢慢地走下了台阶。
谢葭不禁就有些担心:“九郎……”
卫清风此刻的戾气,她又何时见过
然而卫清风毕竟还年轻,只抬了抬手,让她不要插嘴。
王勇宽抬起头,便看到卫氏年轻的战神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就是一怔,竟然觉得在这种莫大的压力之中,他根本就不可能忤逆这个年轻人
卫清风高声道:“刺槐,吩咐别院备酒,我要和王校尉共饮”
王勇宽眼看他自顾自地走在前面,半晌才觉得压力一松。要跟上去,却又突然鬼使神差地看了谢葭一眼。这一看之下便又是一怔。
阳光下,她穿着一件大红的绣花裙子,青丝如墨。水一样的双眸之中,不知为何,却满是担忧。
王勇宽不敢多看,也掉转头走了。
谢葭就眼看着他们一起出了门去。
轻罗慢慢地上了台阶来,道:“姑娘,可要收拾行李?”
谢葭道:“先收拾下吧。”
轻罗忍不住道:“姑娘,九爷他……”
谢葭紧紧抿着唇,不说话。
卫清风鲜少生这么大的气。这一下,可要怎么收场……
廖夏威显然没有偏袒皇党之心。在他眼里,谢嵩是谢嵩,卫清风是卫清风。卫清风不过就是一个流放之徒。而谢葭则不过是个妇人。所以他一接到谢嵩的信,就根本没想要给任何人打过招呼,到了时候,就直接派人来接谢葭了。
他尽到了他的本分,而且已经到了有些冷酷的地步了……
谢葭不禁想,难怪这么多年了,两党都拿他没有办法。
那天夜里,卫清风果然没有回来。
直到第二天一早,王勇宽才满脸羞愧地来找谢葭,这次他直接跪在了地上,行了一个大礼。
谢葭就被他吓了一大跳:“王校尉”
王勇宽再不敢抬头,只是跪着低着头,道:“夫人身体不适,若是想延缓两日再去凉州也没有什么。末将必定护送夫人平安抵达凉州”
谢葭心头一动。
她试探着道:“不是说,今日出发么?”
王勇宽连忙又行了一礼,道:“是末将考虑不周,请夫人责罚”
这分明是卫氏家将,对她这个卫氏主母,才会有的态度啊王勇宽是怎么了,总不能是被卫清风“说”服了吧
谢葭忙道:“王校尉快快请起,妾身已是平民之身,哪里还能受您这样的大礼”
言罢,也顾不得许多,只让刺槐和紫薇一人一边,把他架起来。
又不等他说话,忙道:“校尉多饮了几杯,你们先扶他到茶厅去休息。刺槐去给校尉大人煮醒酒汤”
说着,竟也不等他的反应,就提着裙子有些急切地要出门去找卫清风。
刺槐和紫薇托着那个大块头,哪里反应得过来,差点就让她闷头闷脑的出了门去。
幸而刚走到门口就撞见了卫清风。
卫清风身上半点酒气也没有,看她这样也不禁皱眉:“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谢葭哪里敢吱声,往王勇宽的方向看了一眼,眼圈就一红:“在等九郎回来。”
卫清风的心就一软。扶了她道:“身子还没好,不要到处乱跑。今天的针施了没有?”
“刚起来就施过了。药也吃了。”
卫清风想把她抱上楼,可是大概是有外人在,谢葭说什么也不肯。卫清风只好半扶着她上了楼,两人也不管王勇宽,直接关了门说话。
谢葭看他面色如常,也没有见伤,终于松了一口气。
“九郎……您昨晚为何宿夜饮酒,今日王校尉又为何给妾身行这样的大礼”
卫清风却一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又把脸埋在她头发里,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不过就是出去喝酒罢了,有什么稀奇的。他给你行个礼,又有什么奇怪的”
谢葭却道:“若是咱们夫妻今日便得分离,九郎您怎么舍得离开妾身身边?”
“……”卫清风被她半是调侃半是怅然的话逗笑了,顿时似笑非笑地道,“爷舍不得你做什么,你个没良心的丫头”
谢葭嘟囔道:“九郎,可是妾身舍不得您。”
卫清风终于认输,叹了一声,又把脸埋了回去,低声道:“这些事情你莫忧心,总之我再挑几个身手好的跟你去,一定平安把你送到刺史府。你平平安安的,也就不要多想了。”
这几句话说得很轻描淡写,谢葭心中却颇不是滋味。
NO。121:刺史小妹
谢葭很想知道头一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卫清风却对这个话题兴致缺缺,她也只好作罢。从踏上流放之路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明白了,无关紧要的事情,真的没必要计较太多。
卫清风一宿没睡,精力竟然还不错。轻罗已经给谢葭收拾好了行李,眼下既然时间还多,就请谢葭过去检查。卫清风就黏在她身后,一直跟着,看她忙上忙下。
真要走了,谢葭又有点放心不下这边的一大家子。
别的不说,卫清风的性子就很是不羁,如今太夫人不在,她若也走了,便没有人能约束他了。有好几次他回来都是一脸戾气,不知道外面碰到了什么人什么事儿。谢葭想到他刚到了这儿就被坑的事儿,便知道他在外面必定不顺。可是她也不敢多问,眼看着他慢慢的把情绪平伏下去。这好歹还是顾忌着她,所以才不好乱发作。等她一走,他没了束缚,真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再有这个家没了女主人,她虽然原来也什么都不会,可终于也一点一点慢慢学会了。卫清风这方面就是个白痴,连自己都不一定照顾的好,更不用指望他能管好这一大家子的事儿。按道理,这个时候谢葭就该给他收个人在房里,这样一来能照顾好他的生活,再则,妾室的身份也好让她名正言顺的管理家务。
但是很显然,谢葭不愿意。
所以只好把事务都分开来。她打算把知画带走,把轻罗留下管账。内务方面,就从别院调了阮师父过来主理。原本阮师父是她身边的得力的,虽然身手略逊一筹,但是两人算是半个师徒关系,真正到了用人的时候,远胜于将军府第一高手金师父。但是到了这个份上,谢葭权衡利弊,只好还是把阮师父留下了。
都安排妥当了,谢葭还不放心,扯着卫清风道:“九郎,您在外头少喝些酒,即使妾身不在,您也不要老是彻夜不归,平时用膳更不能有一顿没一顿的。”
卫清风心里隐隐觉得好笑,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谢葭又嘟囔道:“还有,您要时常给妾身写信,有什么事儿,差个人或是放只鸽子来跟妾身说一声,费不了多少功夫。妾身也看出来了,大约是凉州刺史府那边传来了什么风声,这些地方官才对咱们趋之若鹜。您若是不待见他们,也别跟他们计较,没的损了咱们的身份。”
这些地方官的夫人,见了上京城的贵女落魄了,一个个都幸灾乐祸起来,背地里都好拿谢葭当作谈资,冷嘲热讽的。说得她越落魄好像她们就能更高贵一些那般。如果不是卫清风的流放,她们这些疙瘩城里的家庭主妇,恐怕这辈子都不能和公爵之女说上半句话。
卫清风因为这个而和那些官员走的并不热络,而是比较热衷于和当地大商大贾交往。
闻言,卫清风只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谢葭都是受他的牵累。如若不然,以她的出身,又何需受这种委屈
谢葭又唠叨了半天,无非就是一些生活琐事。卫清风也不言语,只一一记下了。
最后一件事,谢葭却涨红了脸,吞吞吐吐地道:“九郎,您答应过妾身……”
卫清风回过神,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嗯”
谢葭有点尴尬,只撅着嘴,半晌,方道:“您是个一言九鼎的人,说到,就要做到……”
虽然他有过说话不算话的前科……
卫清风笑着道:“嗯”
他们俩都不是那种情意绵绵要不停的诉衷肠的人,然而临走的好几天,两人却都整夜无眠。有一天谢葭睡着了半夜惊醒,就看到卫清风坐在床边,一声不吭地看着她。那眼神,竟然怎么看怎么可怜。
谢葭将醒未醒,竟然就先流出眼泪来:“九郎……”
卫清风连忙抱住她,低声道:“娇娇,怎么了?”
谢葭含糊不清地道:“我舍不得你……”
卫清风就没有说话了。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两个人在黑暗中突然亲到一起。谢葭也顾不得别的了,跪了起来捧住他的脸,这大约是第一次她这么主动。
卫清风被撩拨起来,吞吐着灼热的呼吸,甚至在她怀里微微发抖。
谢葭不禁轻声道:“九郎……满三月了,可以了。”
卫清风猛的睁开眼。
谢葭的脸颊迅速绯红,低下了头。
卫清风年少时习武,目力和她不同,黑暗中也能看到她低垂螓首的样子,平白生出万种风情来。他的手不自觉地伸下去,却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停住了。
他突然笑了起来,低声道:“娇娇,你想要个儿子,还是女儿?”
谢葭愣住。这个问题他们从来没有讨论过,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
但是她也放松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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