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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京仙-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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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子并没有拦她,只是盯着她的背影,心里却非常疑惑,刚才是他眼花吗?她的手指流出血来的一瞬间,他分明看到她的手指起了变化,好像突然从宽大的骨架,开始变得纤细柔软起来了,那种纤细就像是女人的手指一样。
  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原本平静无波,冷彻心扉的心突然荡起一丝不安来,近十年来,他已经能够做到心静如水了,此时,却让不如从何处而来的情绪缠绕而上,似是,似是他多年不曾掀开的心魔。
  一个冷酷无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别自欺欺人了!
  他惊地环视四周,一阵如鬼魅般的轻烟溢满周围,尽入他的眼底,那个声音并没有停止,佛,救不了你这样的魔仙,你何必要自欺欺人?
  就算你雕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佛像,它们也救不了你!
  不要忘记!
  不要忘记你的身分,你的能力,你的宿命!
  归来吧,魔炎!
  魔炎!他似乎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他当初以为只要他呆在这个石窟中,与世隔绝,专注于刀下的雕塑,一个人默默无闻地做着这繁重、枯燥的活儿,就能够获得平静,可是,他终究是魔,骨子里是魔,宿命里是魔,他果真是自欺欺人!
  只是,为何突然在这个时候醒来?
  他不解。难道是因为刚才的那个少年?
  一切事情皆有因果,我的不安恐惧真的是因为你吗?那就让我试验一下吧,他的眼睛里全是寒冷,面如冰霜,就像开在寒冰之中的黑色妖花。
  此时,益绛又来到李明秋工作的洞窟,她好奇而专注地看着正在上面工作的李明秋,他站在三米高的架子上如立平地,手中雕刻刀轻轻地在削着佛像上面的残破部分。
  魔炎站在黑暗里,冷冷看着益绛,你到底是不是一个平凡的人?我要试一试。
  佛像另一边的架子就在他的咒语中倒下了,直直砸向益绛,随着一声巨响,益绛应声倒地。
  很好,不过一介凡人。魔炎面无表情地看着毫无反抗能力的她。
  架子上的李明秋见状大喊救人。倒在地上的益绛,被长长的架子刺穿额头,血撒了一脸,人却毫无知觉地晕迷着。
  见血即破的障眼法已经让她变回了女儿身,只是李明秋早已被血吓得手忙脚乱,一时无暇分辨而已。
  魔炎吃惊地看着她那张满脸是血的脸,那分明就是一张女孩的脸,这个小子居然是个女孩!
  障眼法?!他嘴角弯起一抹笑,居然是障眼法!而且还是画出来的障眼法!你果真不是一般的人。
  巨响引来了赵钰、王希孟,还有蔡攸,石窟之中从未发生如此严重的事故,根本就没有现场急救的措施。
  王希孟吓得肉跳心惊,在场所有人,只有他一个看到益绛恢复了女儿身,偏在这个时候?!还是救人要紧,其他的能瞒即瞒,瞒不过那就算了!他豁出去了,脱下衣服就包住她的脸,“快送他去急治吧!”
  赵钰冲上前去一把就抱起了益绛,他是练武之躯,王希孟自然抢不过他,赵钰一抱起就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这小子怎么软绵绵的,瞬间疑惑之后,还是觉得救人要紧,也管不了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赵钰和王希孟二人将益绛送上马车,立即飞奔向附近的医馆。
  “这么一张灵动俊俏的脸,可千万别毁了啊!”王希孟脸色铁青,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够让她毁容呢,老天你可一定要保佑她。
  “不会的,我一定会治好他!”赵钰咬咬牙,恨自己没有保护好他,他不过稍稍停下听蔡攸汇报了一下石窟的工程进展,他就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暗涌

  被送到医馆后的益绛被大夫单独放进一个房间进行急救,赵钰和王希孟被挡在门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经过一个时辰的抢救,益绛终于醒来了。
  一醒就觉得她自己的脸不对劲,伸手一摸,居然满脸的绑带。哎呀,她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毁容了吧!
  还有那个架子……倒下来时真是诡异!明明看着是正常的架子怎么会突然倒了下来呢,那么大的架子,就算有人要推倒,也要费些时力啊!
  “啊……啊……”她动了动嘴巴,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幸好还是男孩的模样,看来身上的血已经止住了。不过,是谁帮我止了血?
  转头一望,就看到旁边正在整理医具的大夫。
  “你醒了!这里是医馆,我是帮你疗伤的大夫,你的朋友在外面,我一会就让他们进来照顾你,你安心养伤!”那大夫安抚道。
  益绛指了指自己的脸,那大夫就挡了挡她的手,“别碰你的脸,都撞得浮肿充满淤血了!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一定可以帮姑娘把脸治好的。”
  姑娘!益绛心里惊呼不好,敢情是我满脸血的时候被这样大夫识破了女儿身,那他会不会告诉其他人啊?
  画仙,画仙,她在心中默念数十遍,你快点来帮我!
  隐在暗处的魔炎冷眼观看这一切,画仙?!他窃听到她的心声,果然有仙人在帮他,自古以来仙魔势不两立,看来我的克星终于还是来了。他冷笑一声,感觉到有不寻常的气息正往这边冲过来,他便立即消失在黑暗中。
  待我打探清楚你的底细,再来会一会你……
  画仙如一楼轻烟出现在她的面前,看到她满脸缠得像粽子一样,又是吃惊又是心痛。
  “哪个杀千刀的把你伤成这样!本仙一定要十倍偿还给他!”画仙急得不知所措。
  这个大夫知道我是女儿身了,怎么办?益绛嘴巴说不了话,只能够用心声传给他。
  “你不用着急,有我呢!”画仙拍拍胸膛。
  那大夫起身就去开门,门外静候多时的二位就一涌而进,冲到床边看着益绛包得像粽子,面目全非的样子。
  “大夫,他怎么样?”
  大夫捋了捋胡子,平静地说:“她没事,你们可以接她回去好好照顾了。”
  “那他的脸?”
  “也没事,等脸上的浮肿散了就好了,不过她擦伤了额头,可能会留下一些伤疤,这伤疤可能会稍稍影响这位姑娘的容貌。”
  “姑娘?”赵钰听到很吃惊。王希孟则惊得一头冷汗。
  “哦,我是说他长得挺像女孩子。”在画仙的一句咒语中,大夫木木地回答道。
  “对,大夫是说他像女孩子。”王希孟也帮忙解释。
  “这样啊,多谢大夫,那我们先行告辞了。”赵钰抱起益绛就走,王希孟紧随其后。
  三人一同驾车回到了官署,将益绛抬入一个房间。
  被固定在床上的益绛,眼睛转来转去,由于脸浮得太过利害,头壳也被撞击得太过利害,她一时之间不能够开口说话,只能够啊啊呀呀地叫着。
  “你是否已经饿了?”赵钰问道,她微微点了点头,他就吩咐下人去熬粥了。
  粥熬好后,赵钰亲自喂她,她现在这个样子脸上的肌肉也不好活动,吃些不用嚼的东西最适合不过了。
  旁边的侍者看到赵钰小心翼翼地一勺一勺地喂着这个绑得像个粽子一样的少年,惊讶得眼睛都移不开来,他们从未看到小王爷对一个人如此上心,话说这小王爷虽然平时谦和有礼,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任何一个女子,更别说如此亲近一个人了。
  难道他们的小王爷竟有龙阳之好?
  不然如何解释他从来不近女色呢?
  真相竟然是这个样子!真让人心碎。
  两个恃者相互瞅了一眼,皆长长叹惜一番,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这汴京城内不知有多少少女要伤心欲绝啊!
  而站在一旁的王希孟心里也是非常着急,几次欲要抢过赵钰手中的碗,都被赵钰拒绝了,他也只能够看着干瞪眼。
  原本以为可以与益绛讲上几句话,但是赵钰却一刻也不离开,这让他十分郁闷。
  “王爷,你还是去休息一下吧。”王希孟劝道。
  “我不累,还是你去休息吧。”赵钰劝道,就让那两个恃者把他给带下去了。
  王希孟一边走一边回头不舍地看着益绛,你可一定要好起来啊!
  赵钰把一碗粥喂完,细心地帮她擦了擦嘴唇,让她靠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又陪她说了一会儿话,直看到她缓缓闭上眼睛熟睡后才放心地帮她掖好被子,他自己也困了,但是就是不肯离开房间,干脆就枕着一角的被子趴在床边睡了。
  睡到半夜,益绛因为疼痛醒了,屋子里烛光莹莹,她看到赵钰枕在她床边熟睡了,她就想找件衣服帮他披上。她摄手摄脚地爬起来,伸手去拿挂在床边的大衣,一个没有站稳差点砸在赵钰身上。
  赵钰惊醒,连忙扶住她,“怎么不好好休息,起来干什么?”
  益绛把大衣披在他的身上,冲他裂嘴一笑,笑得脸抽搐起来,疼得她用手捧着。
  赵钰看着她疼痛的样子,却不知从何下手,“很痛是吧。”
  益绛却轻轻摆摆手,不痛。
  “还说不痛,快躺下吧。”赵钰扶着她躺好,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大衣, “你受伤了,就不用管我了,好好休息吧。”
  说着,他轻轻抚了抚她的长发,又怕弄痛了她,只是满眼关爱地看着她。
  那么温柔的眼神,看得益绛都不好意思了,她脸上的伤口虽然依然还是很痛,但是她的心里却是暖暖的。
  我的赵钰哥哥怎么这么好呢!
  此时在房间里合不扰眼的王希孟心里甚为担心,他不仅担忧益绛的伤,还担忧赵钰,三更半夜,孤男寡女还共处一室……
  他越想越睡不着,于是回到益绛的房间,却看到益绛沉沉地睡着,赵钰竟然趴在她的床边也睡着了,他甚为郁闷。
  “这个王爷……”他几次欲将赵钰扛起,但是赵钰竟死死抓住床角不放,他无可奈何,只能够也守在另一边。
  待益绛醒后,竟看到床边一左一右两位护花大使,甚为吃惊。她抬脚踢了踢王希孟,王希孟一个惊醒,“你叫我?”
  “你怎么在这?”她嘴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你可以说话了!太好了!”他完全忽略了她的质问。
  “可以说话了!”赵钰也惊醒了,看着益绛笑得眉逐眼开。
  她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这点小伤,你俩不至于吧。
  “要不我再请大夫来看看吧。”赵钰起身去唤恃者,益绛朝王希孟使了个眼色,王希孟连忙拦住赵钰,“大夫我来请就行了,王爷你今天不是还要去考察工程吗,这里就交给我吧。”
  赵钰略一沉思,只能如此了,“好,那就交给你了。你可一定要照顾好他。”
  “没问题。”王希孟趁机把他给请了出去。
  刚把赵钰请走,画仙就现身了,“这个赵钰还真不错。对你真好。”
  益绛冲画仙呵呵一笑。
  王希孟略感郁闷,刚走了个赵钰,又来了个画仙,还能不能让他们俩单独相处一会儿。
  “我昨天去你出事的地方看了看,那里果然有不对劲的地方。”画仙轻拈衣袖,对着益绛讲述他的发现,“那个架子本身并没有损害,不可能自己倒下来,虽然现场并没有第三者在场,但是我敢肯定一定是有人故意推倒架子,令你受伤的。”
  “你在这里有仇家?”王希孟问。
  她摇了摇头。
  “那就奇怪了,到底是谁这么狠心?”画仙也想不到所以来,“你最近还是不要再去那里了。”
  “对,就留在这里养伤,我来照顾你。”王希孟说。
  她点点头,她伤成这样,最近哪儿也别想去了。
  洛阳城外通天道观内,一位身穿道服、留着山羊胡子的老道士正在打坐,他心无旁骛、双目紧闭,对世外的一切毫不关心,为了达到修仙的目的,他已经在这个道观内整整打了两百年的坐。
  门外狂风大作,伴随着电闪雷鸣之势、一阵暴雨即将来临,可是他依然没有睁开眼睛,他不关心这场雨,他只关心怎么样才能够做到天人合一,羽化成仙。
  “冷清秋!”一声怒喊响彻整个道观。
  他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叫了,上一次,他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已经是一百多年以前。
  他缓缓张开眼睛,那是一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炯炯有神的小眼,里面即含着杀气又含着笑意,他开口说话,气若宏钟,“我说过,你会再来找我的。”
  “那个人到底是谁?”一张精致而魅惑的脸显现在空中,幻化成一个修长的男子。
  “你因恨成魔,他因爱成仙。你们是命中的宿敌!”冷清秋的声音异常的冷酷。
  “怎么除掉他?”魔炎的声音更加冷酷。
  “杀了那个女孩,断了他的仙根。”
  “断了他的仙根?”魔炎冷笑一声,“看来你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等得都不怕触动天规、万劫不复了!”
  冷清秋冷酷地盯着他,“你不也一样吗?”
  “哼!”他暴怒地挥起一阵狂风,“想要利用我成仙,你就要对我客气点。”
  冷清秋冷冷地看着魔炎消失在电闪雷鸣之中,他狠狠地咬了下牙,如果他再不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羽化成仙,他就要坠落成魔炎这样的魔仙了。
  他努力了两百多年了,不能够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香山官署内,王希孟正在给益绛换药,益绛脸上的肿已经消了大半,只是还有一些圆鼓鼓的包,看上去就像包子一样。
  “哦,你都快变成包子绛了。”
  益绛抿了抿嘴,瞪他一眼。
  “你最近是不是犯小人啊?不是被淹就是被砸。”
  “还被你发现了嗯嗯”
  “嗯嗯,那你可真有够倒楣的。”王希孟吹了吹她的额头,把药吹干后再绑绑带,“现在又变成粽子了”
  益绛又抿了抿嘴,“再说我揍你哦。”
  “揍吧揍吧,你不揍我,我都想揍我自己。”眼睁睁看她伤成这样,他真的是想揍他自己。
  他们俩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低声的争吵声,赵钰与蔡攸正在门外为了修建保护大佛像的建筑而争吵起来。
  赵钰坚持要拆掉,但是蔡攸坚持要建,并且一路辩护到官署,快到益绛房间时,他才把蔡攸给打发走了。
  赵钰带着满脸的怒气进入房间,心里想,这个蔡攸,一介草包,总有一天我要好好收拾他。
  益绛二人早已经听到他们的争吵,见到赵钰进入房间时,就已经迎了出去。
  赵钰看到她气立马消了,又看见她头上的新绑带,“换药了?”
  “希孟帮我换的。”她甜甜一笑,又指了指自己的脸,“快好了。”
  赵钰看着她脸上的包子,“我找两只鸡蛋给你揉揉吧。”
  “我去吧。”王希孟已经收拾好药瓶,立马跑了出去。
  益绛就拉着他到一旁坐下,“哥哥,保护大佛像的建筑真的要拆吗?”
  “当然啦。建筑虽然可以保护大佛像,可是他们不懂,建筑也会阻碍佛像的通风,佛像得不到通风就会腐朽得更加严重,所以必须拆。”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严厉的样子,一扫平时的温和,带着一种武将的刚毅之风。
  “那为什么蔡攸不让拆呢?”
  “他是担心佛像坍塌,作为监官难逃其责。但是他只考虑怎么在他任职期内不出事故,完全不顾这个建筑给后世带来的危害。真是岂有此理!”赵钰气得握紧拳头。
  “那何不呈报陛下,让陛下定夺呢?”
  “我正有此意,明日等我把地形、风向图和佛像的建筑一并绘好,再快马报与父王,我们就在此等候父王的旨意。这样,也方便你把伤养好再回汴京。”
  益绛点了点头,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也好,这样她就可以多学习一点儿关于佛像的知识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初遇

  她就这样在官署里躺了半个来月,躺得她全身骨头都快松了,头也晕晕的。难得来一次洛阳,难道就这样躺着?
  她甚不甘心,终于有一日,所有人都出去佛窟考察了,她一个人拄着拐仗到树林里去散步,树林里鸟语花香,她深吸一口,就醉了,好久没有试过这么舒服了。
  穿过一片小树林,她看见山坡上有一片花海,就忍不住走了过去。她淌洋在花海中开心地笑了,这些花有治愈心灵的功能,能一扫心中的阴霾。
  正当她毫无防备、享受花海的美丽时,一个修长的人影闪过,她一惊,四处张望,却并没有看到人。
  突然四处的花藤涌动起来,像一条条蛇一样缠绕着她,她吓得大叫起来,一条藤蔓紧紧勒住她的脖子,她无法呼吸,也无法再呼喊,只能够在心中默默呼喊画仙。
  可是她脖子都快要勒出血了,画仙也没有出现,臭仙人,该不会又跑到哪里去喝酒了吧。
  那只能够靠自己了,她摸了摸腰间的匕首,那是仙人在她受伤后赠予她防身用的,她费尽全力抽出匕首,用力一砍,缠绕在脖子上的藤蔓就掉了下来,其他的藤蔓只是轻轻一挥,就全部消失了。
  “这么利害!”她高兴极了。
  隐在半空中的魔炎见状愣了愣,他特意选中这片花海布下了阵法,只要能够吸引她过来,就能够将她困住不让那个仙人发现,然后就可以轻易地杀掉她。
  可是她只用匕首轻轻一挥就破了他的阵法,他甚不甘心,只好亲自出马。
  他腾地跳到地上,化成人形,立在她面前,她愣了愣,他不就是佛窟里那个雕刻佛像的匠人,只是现在看上去更加美丽魅惑。
  “你不是人类!是哪里来的妖怪,为什么要杀我?”她虽胆颤,但是气势不能够输。
  魔炎徒手上前,想要掐住她,他原本只是觉得,她不过是一个普通小丫头,掐死她跟掐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可是他不知道这些年她跟随赵钰学了不少本领。
  在他冲上前来的时候,益绛并没有躲,而是以同样的速度也冲了上去,将短匕首执在腰间,一个快速旋身,匕首就已经在魔炎的身上划过一条口子,魔炎是没有血的,但是伤口却冒出烟来,“朱砂大悲咒!”他没有想到她的匕首上竟然有用朱砂书写的大悲咒。
  “可恶!”他捂着伤口化成一阵黑烟逃跑了。
  他一跑,画仙就来了,听完益绛的叙述后他沉默了许久,“你刚才遇到的肯定是魔类,我虽然成仙已久但是也没有惹过什么仇家啊,为什么他要杀你?”
  “你肯定?”益绛把玩着那把朱砂匕首,“说不定是哪里惹回来的风流债!”
  “不会吧!”他一跺脚,“这个人盯住你已经很久了,上次伤你是为了试探,这次他是铁了心想要杀你。”
  “所以肯定是你惹回来的情债!说不定是那位魔仙暗恋你,不想让你升仙,所以才要破坏你的升仙计划!”她倒显得无所谓,捡起拐仗往官署走。
  “说到底,这个人要杀你,皆是冲着我来的。”
  “你不用担心,我可以保护自己。”她挥舞着她的匕首。
  “你肉眼凡胎的,怎么可能防得了这些魔类。”
  “那你帮我开天眼吧!开了天眼我就能够看得到了。”她笑嘻嘻。
  画仙擢了一下她的脑门,“想什么呢?你这么胆小,开了天眼,那不得天天哭鼻子。你知道你的周围有多少鬼怪吗?”
  “不会吧!”她看了眼四周,吓得躲在他背后,“那还是不要开好了。”
  “行了,以后我把酒给戒了,天天跟着你保护你行了吧。”他拍了拍胸口,保证道。
  她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把匕首收了起来。那个魔仙,善于雕刻,看来与此有较深的渊源啊。
  回到官署后,她对刚才的遭遇只字未提。
  那二人却非常高兴,原来是陛下的旨意已经传了回来,准了赵钰要拆“保护”大佛的建筑。
  “陛下真是英明!”这下赵钰哥哥可以放心了。
  “蔡攸却仍不服气,我要等他拆掉了之后才能够回汴京。”赵钰对这狡猾的蔡攸非常的不放心。
  果然,赵钰所料不假,蔡攸诸事推托,令到拆除的工作非常缓慢,赵钰也不示弱,每道工序都给他一一拆解,只是进展还是缓慢。
  益绛看在眼里,决心要帮赵钰,就到处劝说其他官员,令他们众人团结一致,孤立蔡攸,自此,工程才渐见大步进展。
  不几日,拆除工程已经完工,赵钰打算再考察两日,确保没有问题之后就回汴京。
  益绛一想到可以回汴京,就心情大好。她的伤已经完全好了,额头上只留了小小的一道疤痕,听说擦点珍珠末可以修饰疤痕,她就买了些来用。
  这日,她正对着铜镜上药,突然看到铜镜之中的人变了,她自己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这时,门外却传来赵钰与人说话的声音,她一个心慌,看着这空荡荡的房间,欲哭无泪,眼看赵钰就要进来了,她一急竟然爬进了床底。
  赵钰进来之后,站在门口举步不前,他刚才明明听到房间里面有人的脚步声,怎么转眼之间却不见了。
  他举起宝剑就走到床边,俯身一看,果然看到床底有人,“出来吧!”
  益绛在下面吓得脸都扭曲了,又听他一声,“再不出来,我可不客气了!”
  她就颤颤抖抖地从床底下爬出来了,赵钰见到是个灵动绝美的女孩,顿时愣住了。
  益绛见他愣住,连忙往房外逃去。
  赵钰这才惊醒,立马追了出去。益绛跑得太快,就像要逃命似的。但是她跑得越快,赵钰就追得越紧,如此心虚之人必定要先拿住再说。
  偏偏前面有个人挡住了她的去路,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前面之人撞飞了去,被撞的人就是蔡攸,他被撞倒在地的瞬间瞥了一眼撞他的人,竟是一个美貌倾城的小美人!他也忘了要骂人了。
  这个时候赵钰冲上前来一把拉住了她,她却一个金蝉脱壳逃开了,他再一抓,她却像条滑溜溜的鱼儿一样跳脱了。
  奇怪,为什么这个女孩的身法这么熟悉,竟像是,竟像是我教的一样。赵钰心里大惑不解。
  这时,王希孟正好路过,见此情景,连忙冲过去劝开,“我认识这位姑娘……”
  “你认识她?”赵钰盯着躲在王希孟身后的她有点惊讶。
  “没错,她是我的一个朋友。是我请她来这里的。”
  “可是她行动诡异,闪闪缩缩,还会武功,很有可疑!”赵钰很怀疑她的来历。
  “她……她这里有点问题,怕见生人。”王希孟无奈地指了指脑袋,益绛听到这里暗暗踩了王希孟一脚,王希孟瞪了她一眼,低声对她说:“我在帮你……”
  “竟然是个傻子!”蔡攸也走了过来,长得这样貌美,却是个傻子,真是可惜。
  赵钰还是怀疑,“那你躲在益绛房间里干什么?”
  “他刚才把我叫到他房间里假扮他,他说他要先回汴京。但是又怕你们找他,所以……”益绛见此,只能够这样圆谎。
  “他自己回去了?”赵钰质问道。
  “是啊!他说他……他想自己一个人闲逛着回去,不想跟着你们骑马,他怕骑马。”她继续编。
  “对对!他也跟我说过,他怕骑马,所以就先回去了。”王希孟也来帮腔。
  赵钰脸一沉,“这个益绛,真是胡闹!立刻召集所有人马,我们即刻回汴京。”
  益绛看了王希孟一眼,非常无奈,王希孟拍了拍她的肩膀,“不用怕,我带你回汴京。”
  于是,王希孟像来时一样带着她同骑一马,稳稳当当地跟在回汴京的队伍里。
  赵钰看着他们两人,一个是空灵俊秀的少年,一个是灵动倾城的少女,虽然看着还挺般配,但是他就是觉得别扭,“希孟,你为什么带着她回汴京啊?”
  王希孟笑了笑,“她非要跟着我,我只好带她回去了。”
  益绛瞪了他一眼,“你不要胡说。”
  “我说的是事实嘛。”
  奇怪,他们二人相处的感觉怎么这样熟悉,赵钰心有疑惑。
  “不知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王希孟看了一眼益绛,“她叫小红花。”
  “小红花?”赵钰忍不住笑了,“这个名字挺可爱。”
  益绛呵呵两声,掐了他一下,低声说:“大才子,起个好听一点儿的名字很难吗?”
  王希孟疼得脸都抽搐了,低声对她说:“你叫绛,不就是红色的意思吗,我叫你小红花有错吗?”
  “你给我等着!”她甚为不满地扭过头去。
  大队人马沿着来时的路途往回走,知道前面就是一间小客栈,小客栈睡的都是通铺,来时他们倒没有什么介意,但是现在多了个女孩,情况可就不同了。
  益绛看着王希孟,王希孟看着赵钰,赵钰轻咳了一声,“要不就在通铺里搭个小帐篷?”
  “你们不会介意吧?”益绛问其他人,众人哪敢有异议。
  “就这么定了,总比睡野外好。”王希孟把里面的位置隔出一个小空间,请益绛休息。
  益绛看了大家一眼,揣揣不安地躲进了小账篷。
  王希孟理所当然地躺在她的隔壁,赵钰看了一眼王希孟,这个小子,对这个姑娘这么好,打的什么主意?
  而且他们两个人相处的时候竟然非常融洽,好像已经认识了好几年一样。可是,他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小美人。
  只是觉得她感觉很熟悉!
  经过几日的赶路,他们终于回到汴京城,各人便各自归家。赵钰要入宫述职,便命王希孟去找益绛,王希孟冷冷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小美人,回答说:“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到他的。”
  益绛无奈翻了个白眼,对这二人说了句告辞,便头也不回地回家去了。
  “她这样就走啦?你不去追她?”赵钰觉得非常怪异,怎么这两人一回到汴京就又变了个样呢。
  “追她干嘛?她又不是小孩,她会照顾自己的。”王希孟也转头回家去了。
  “这两人怎么这么奇怪。”赵钰摇摇头往皇宫走去。
  这次的考察,因为赵钰及时发现问题,并且处理得当,再加上其他官员对蔡攸监官能力的质疑,徽宗思虑许久,决定取消了蔡攸的监官职务,调他回了京城,任由他爹蔡京再怎么求情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赵钰述职完后就去找王希孟,问他是不是找到人了。
  “找到了,不过,他这几天好像要办些事情,办完就回来了。”王希孟泡着茶,看着书,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赵钰就信以为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初识

  今夜汴京城里烟花满天,热闹非凡。益绛穿了一件樱粉色水云长衫,梳着两个丸子头蹦蹦跳跳地在街上游玩,好久都没有穿女装了,今天一定要玩个痛快!
  她口中刁着一根麻花糖,左手拿着小盆,右手拿着鱼网,正在金鱼摊前捞金鱼。金鱼太过活跃,她怎么捞也捞不上来,她一怒狂乱地捞了一把,可算是捞上了一条,她高兴地欢呼一声,口中的麻花糖就掉水里了。
  “哎呀,可惜了。”她依然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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